这里有妖气 第789章 嫁衣(6k大章)

作者:咬火书名:这里有妖气更新时间:2020/08/08 13:36字数:3508

  


哑女天生是个小哑巴,她并不会说话。

但她那张瘦小的脸上,依旧带着纯洁的笑容。

她没有生气别人不客气的直面喊她哑巴。

心里也没有一点的不满。

她只是想跟同龄人一块玩。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份快乐。

她没有名字,女娃也没有资格进入村里宗祠,她从小到大,别人一直都是叫她哑巴,她也已经习惯了这个会跟随她一辈子的名字。

以前一直对她不理不睬,甚至讨厌她的同村小孩,今天突然约她一起玩,一直自卑,孤单一个人,渴望能跟村里同龄人一块玩耍的她,真的非常非常珍惜这份机会。

她真的好珍惜

好珍惜

她快乐的笑着。

哪怕是在别人的嘲笑声中,不满声中,她依旧快乐,简单的笑着。

在打满破旧补丁的单薄衣服下的瘦弱身子,她努力迈开鞋头已经烂掉,露出可怜脚指头的脚,在一声又一声的哑巴叫喊声中,喘着气,艰难追赶上跑在前头的同龄人。

哑女想要的这份快乐很简单。

“哑巴,你在那里站好,我们没有喊藏好,你不可来找我们。如果你中途转头来偷看我们,我们下次就不带你一块玩了。”

当一群小孩停下来后,其他小孩让哑女在溪边站好,等他们藏好再来找找他们。

哑女笑得很开心,用力点点头脑袋,很听话的背过身去,高兴的跟小伙伴们玩起了捉迷藏游戏。

只是她没有想到,村里同龄人这次把她喊出来,并不是真的想陪她一块玩耍。

只不过是小孩子缺少玩乐,想要捉弄她罢了。

突然,哑女头上一痛,当即头破血流,有鲜血流下来,是一颗溪流边的鹅卵石砸中了她脑袋。

紧随而至的,是有更多的鹅卵石砸在她身上。

她痛苦。

她不解。

她疑惑。

她痛得眼眶里流下一颗颗泪水。

她想挣扎,两只瘦小胳膊努力护着流血的头,想让大家不要再砸她了,她的身体真的好痛,好痛。

“哈哈,这个哑巴真是个傻子,还真相信我们会找她玩。”

“走到她身边,身上就臭烘烘的,一个脏小孩,我们躲她都来不及,谁还跟她玩。”

“哈哈哈,就是,我娘说她从出生到长大,就一直没有洗过澡,比猪圈里的猪屎还臭。”

“我家里人不让我跟哑巴玩,说她爹娘是亲兄妹,所以才生下来一个畸形小孩,天生就是哑巴不能说话。”

“亲兄妹结婚,生小孩,活该是哑巴,哑巴的爹娘是下三烂的贱人,生下的哑巴也是从小就是下三烂贱人。”

那些小孩嘴里骂着难听的话,这些难听话都是他们父母教的,他们一边继续使劲砸哑女,一边大声嘲笑,幸灾乐祸。

哑女的哭泣并没有得到那些小孩的同情,面对她的软弱,反而有更多的石子,更加用力的砸向她。

哑女痛得不停流泪,摔倒在冷冰冰溪水里的她想要哭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她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大家。

为什么她从小被生下来,全村的人都这么讨厌她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们告诉我

我愿意改的

我愿意改的

我只是单纯想跟大家一块玩耍,我只是想有个玩伴,以后不再孤单

求求你们不要再拿石子砸我了

好痛

哑女的愿意真的很简单,很简单。

可她天生是哑巴。

从小就不能说话。

所以她的哭喊到了喉头,最后只剩下了更加无助的默默掉眼泪。

“哦,哑巴转头了,哑巴转头了,又脏,又烂,一点都不诚实的哑巴,我们以后再也不找你一块玩了”

哑女被砸得头破血流,她开始拼命的逃。

可比同龄人都矮一个头的她,身子瘦弱,根本跑不动,一个没有站稳,瘦小,单薄的身子重重摔倒在小溪里,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一下就被溪水打湿,就连手掌和膝盖都被锋利石子割破鲜血直流。

可没有一个人可怜,同情她,背后传来其他小孩更加幸灾乐祸的声音。

就像是抓到小麻雀的人,剪掉小麻雀翅膀的残忍场景,他们看着小麻雀流着鲜血在地上痛苦挣扎,想要振翅却怎么也飞不起来,毫无怜悯之心,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

没跑几步就跌跌撞撞的摔倒,膝盖,掌心,磕破了不少皮,鲜血流出。

她委屈。

却只能披头散发的逃,无助的哭泣。

因为她说不了话。

所以她只能像是被减掉两只翅膀的小麻雀一样,惊慌失措的无助逃命。

身后那群小孩还在追着她扔石子,一直把哑女惊慌追打进溪水旁的茂密野艹 丛里,或许是那群小孩终于砸累后,开始离开。

“我听我阿爹阿娘说,哑巴那对亲兄妹父母被毒死,就是因为吃了哑巴在山上挖的野菜,才被毒死的。”

“我也听我奶奶说起过这事,我奶奶经常骂这个哑巴从小就这么恶毒,居然毒死自己的父母,她怎么不也一块跟着去死。”

“刚才我好像看到她的头流血了,刚才我们砸哑巴砸得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有什么过分的,连自己父母都能下毒毒死,不需要同情她。”

“就是说,谁要和这个哑巴一起玩,亲兄妹生下来的又脏,又臭小烂货。我们赶紧走吧,等下回家晚了,又要挨爹娘揍了。”

方正一路沉默,跟着那群孩子追打着一名身世可怜的哑女。

他注视着那群小孩在剪掉小麻雀翅膀后,毫无罪恶感的离去,再转头看着头破血流,惊慌失措躲进艹 丛里,无声抱膝哭泣的受伤哑女,这个时候的她是那么孤独,瘦弱,委屈,绝望冥器邪灵吗

这么一个瘦弱,胆小,从小无父无母的哑女,为什么会在县志上,被记载得那么罪大恶极

背后真相到底发生了什么

溪流边,吹刮起一阵凉风。

一直站着不动的方正,衣角被凉风轻轻吹动。

他就这么一直站着。

没有动。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哑女还没有生出怨恨。

还不会成为冥器怨灵。

真正使她怨恨,变成怨灵的,肯定还有更重大的事发生。

天se 渐渐晚了。

朦胧月光下,是黑乎乎让人发怵的冰冷夜se ,衣服单薄的哑女,委屈抹掉脸上的泪水,小心爬出艹 丛。

她的动作很小心,手脚动作放得很慢,她怕欺负她的小孩还守在外面。

当确认的确没有人后,朦朦胧胧的黑se 月光下,瘦小的小身影,带着一身的淤青和步履蹒跚,准备回村。

冥器邪灵就像是没有看到方正一样,她走在前头,方正跟在后头。

穿过溪流,农田。

夜。

更漆黑,更浓黑了。

渐渐的,一座小村子的模糊轮廓,逐渐出现在方正眼前。

当看到村子,哑女忽然加快了脚步,身影跑进村子,一下消失不见。

方正连忙也追上去。

一跑近村子,方正就听到了村子里有很多村民聚在一起的喧哗声,并且看到在村子的某一个方向,灯火尤其亮。一时跟丢哑女的方正,带着狐疑和谨慎,走向村子喧哗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路上方正碰到很多村民。

但这些村民无一例外,都仿佛是看不见他,从他身边擦身跑过。

都是行se 匆匆的跑向喧哗声方向。

在这些村民眼里,方正有如透明的空气。

不多久,方正终于走近。

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村民,有两名穿着民国学生装特se ,五官稚气还未完全褪去的二十来岁男学生,正用手臂护住一名衣服单薄的跛脚女孩,阻止其他村民拿石头扔跛脚女孩。

女孩看起来像是十六七岁,但跛了一只脚,身上衣服单薄,打满补丁,因为被村民扔石头,看起来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一时难以看清长相。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为什么你们这么多大人却欺负一个弱小的女孩子你们难道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那两名学生护住跛脚女孩,愤怒阻止周围村民。

“她是哑巴,生下来就是我们村的扫把星,丧门星,我们为什么不能打她”

“亲兄妹乱伦生下的小东西,贱货,烂货,打死她好,早死早超生,让这个又脏,又臭的小烂货,早点下地狱跟她那对不要脸的父母团聚”

“对,没错,她父母不顾礼义廉耻,亲兄妹结婚是贱货,生下小的也一样是小贱货,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打小贱货”

村民们说得理直气壮,就好像是把欺负哑女,当作了理所当然。

“一看你们就是城里人出来的外乡人,外乡人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我劝你们最好不要管这个哑女,你们是不知道这个哑女有多恶毒”

“她还不到八九岁就心肠恶毒,那年因为战乱,地里没有及时种下庄稼,大家都饿得连一碗稀稠都喝不起的时候,这个恶毒哑巴,为了一碗饭,故意用毒野菜毒死她父母。这个哑巴从小就已经开始这么恶毒,难怪天生说不了话,这是老天都看不过去在收她,你们现在救她,就是在逆老天的意,是天谴是引祸上门”

有一名村老站出来,手里拄着拐杖,好心好意的劝说那两名学生。

“打死这个恶毒女人”

“从小就这么恶毒,活该天生是哑巴,说不了话,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哑巴”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群起激愤。

站在人群外的方正,看着被两名学生护着的跛脚女孩,有些沉默。

刚才在溪水边是哑女幼年记忆。

现在是哑女十六七岁时候的记忆吗

看了眼哑女跛脚的右脚,方正的心头,有点堵得难受。

无法想象,从小无父无母,孤儿长大的哑女,小时候究竟都遭遇了多少次痛苦经历,连腿都瘸了一条

愤怒吗

叹息吗

但这样的场景,在那个愚昧,落后的旧社会,却比比皆是。

那是个野蛮生长的最封建黑暗时代。

那两名学生还在极力保护胆小,怯懦的哑女,其中一名学生愤慨咆哮:“我不懂什么天谴更不懂什么老天不老天我只知道,你们这是在杀人”

“一个八九岁小女孩,她懂什么是毒吗我更愿意相信她是无辜的,她无心之错不小心挖到有毒野菜,当一个八九岁小孩不想看到父母饿到,进山挖来野菜,不舍得自己吃留给父母吃,却因为自己的过错,亲眼看着父母倒在自己面前时,你们能体会过她那时候的痛苦吗”

哑女哭了。

她跪在地上发出无声痛哭。

从不了话的她。

这个世界没有人给过她辩解的机会。

十几年来所忍受的所有冤枉,委屈,自责,禸 疚,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了。

在那两名外乡人学生极力保护哑女下,村民们开始渐渐散去。

“正平兄,这些村民已经散去,哑女已经保下,我们在村子里耽误的时间已久,我们得马上离开村子,继续抓紧时间上路。”

两名学生里的其中一人,对那名为哑女辩解的同伴,劝说道。

但他口中的正平兄,并未马上回答,而是蹲下身子,拿出身上一条干净手帕,一点也不嫌弃哑女身上的尘土和脏,目光温和的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哑女。

哑女愣住。

一时忘了接过手帕。

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如此善意的对待她。

她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犹犹豫豫,不敢去接。

“友之兄,我想留在这个村子里。”

“什么你疯了吗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抓我们,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友之兄,你刚才有看到那些村民的麻木,不仁,愚昧,无知和疯狂吗一个个不信杀人偿命,却只信天谴,老天爷责罚,如果全中国的人都像这种麻木不仁,中国完了,中国真的就完了,我们空读再多书也救不起来一个麻木不仁的民族如果全中国都像这个村子里的人一样,你说我们往哪里逃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正平兄,我知道你的心情,你一直以来都很善良,想救更多的人。但现在国禸 有军阀交战,外有侵略者寸步紧逼,中国大地现在正处于禸 外交战的最关键时刻,我们才更应该把我们留学所学到的知识,学以致用,报效祖国。”

“如果我们今天,连一个普通女子都救不了,还谈何拯救一个国家今天我不是在救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子,而是通过救一个人来唤醒一个村子的麻木不仁唤醒更多中国人的麻木不仁救国,不只有我们留学学到的西方工业革命才能救国,一个国家的民族被唤醒,全中国的民都从封建荼毒思想里被救醒,最终将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是一种救国友之兄你不要再相劝,我留意已决”

革命薪火吗

方正静静站着,看着眼前这两名脸上稚气还未褪去的学生,最终一人留下,放弃了继续逃亡路。

而另一人选择离开村子,继续去抗战最前线,报效国家。

方正跟随着冥器邪灵的记忆,继续一路跟随着哑女。

或许,与那名留学生在一起的这段记忆,是哑女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这段记忆回忆的很细腻。

留学生在选择留下来拯救哑女后,他不顾流言蜚语,选择住在哑女家。

然后教哑女识字。

教哑女什么是工业革命。

教哑女什么是蒸汽机,什么是铁甲轮船。

教哑女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教哑女什么是革命

只有工业文明才能救国。

封建和闭关锁国只会误国。

留学生第一次教哑女的写字,不是他的名字,而是“革命”。

留学生第二教哑女的写字,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帮哑女取了一个名字,海燕。

希望她有一日能飞出这个像囚笼一样的村子,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见到外面更广阔的大海和世界。

日常的点点滴滴,组成了哑女最幸福快乐的一个月时光。

留学生从未因为哑女的天生残疾和跛脚,而歧视哑女。

反而视如己出。

阻止村民们再欺负哑女,开始教村民们读书识字,渐渐的,民智被唤醒的村民们,欺负哑女的次数越来越少。

方正跟随着哑女的记忆,继续往下看。

一个月后,留学生突然向村民们宣布,他要向哑女求婚,希望哑女能嫁给他。

并把婚期定在一个星期后。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那么圆满。

这短暂一个月,是哑女最幸福的时光。

可就在留学生对哑女求婚的第二天,哑女进山给留学生挖野菜回来时,她却看到晴天霹雳的一幕,浑身是血的留学生,被吊死在村口的一根长杆上,被太阳暴晒。

哑女疯了。

竹篮里挖到的野菜掉落在地,她歇斯底里的一瘸一拐跑向吊死留学生的杆子那里,可迎接她的,是村民们的石头和谩骂。

“是哑巴这个该死的毒妇回来了”

“她就是丧门星,从小克死自己的父母,现在又克死未婚夫”

“为什么留学生被那些汉奷 抓住的时候,哑巴刚好不在为什么那些汉奷 走狗刚走,哑巴就回来了肯定是哑巴贪财偷偷进城去通知那些汉奷 ”

村民们群起激愤,追打哑女。

哑女疯了。

她被村民们追打着逃,逃出村子,逃进了大山。

在逃进大山前,哑女深深望了一眼被吊死暴晒在村口的未婚夫。

看到这。

方正叹息一声。

哑女并没有叛国。

杀死那名留学生的,是另有他人。

亲眼目睹了未婚夫被吊死在村口,哑女开始整日疯疯癫癫,每天住在山里的山神庙,她开始了一针一线缝补出一件红se 嫁衣

几天后。

在哑女与留学生婚期的那一天,一直失去踪影的哑女,忽然被村子里几名进山打猎的男人发现在一条溪流里洗澡。

当看到哑女的身子和脸蛋时,那几名男人的眼睛直接看直了。

一直以来被村民们视作又脏,又臭的哑女,长得很漂亮,这还是村民们第一次看到哑女洗完澡后的容颜。

那几名眼睛都看直的村民,开始跑向溪水里洗澡的哑女。

哑女并没有反抗。

而是面se 麻木,平静的洗着澡。

杀死一个人最残忍的方法是什么

戮心才是最残忍

随着人生中最后一缕阳光的浇灭,在亲眼看到留学生被吊死在村口的那一天起,哑女的心就已经死了。

然后有更多的村民得到消息。

再后来,那些男人的婆娘,听到风声赶来

方正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看着这个旧社会人的麻木和黑暗。

他因为握得太,握着鬼头刀的那只手,青筋一根根暴起。

看着从小到大受尽这些麻木不仁村民们欺辱的哑女,有一股怒火,堵在他的胸膛里。

哑女的记忆还在继续。

面无表情麻木洗完澡的她。

穿上了那件亲手缝制的嫁衣。

这一天是她与留学生的成婚日期

穿着红se 如血嫁衣的哑女,在村民们的错愕和吃惊目光下,一瘸一拐走向村口。

留学生的尸体,依旧还被吊死在村口。

尸体依旧还在被暴晒。

无法入土为安。

失踪了几天的哑女,今天不为其它而来,她穿着如血嫁衣,明知今天会死,依旧还是带着誓言来完婚。

可穿着血se 嫁衣的哑女,还没走到村口,她还没与留学生完婚,还没背着留学生尸首入土为安,却被村里妇女抓走,带进村里宗祠。

“贱货”

“婬 货”

“我呸,勾引男人的下三烂贱货,你就跟你那对不要脸父母一样的下三烂”

“扒了她的皮,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别人家的男人”

在那些曾施暴过哑女的男人婆娘一声声恶毒咒骂声中,哑女被扒皮了。

村民们动用了极其残忍的俬 刑。

就在哑女被扒皮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打破混沌,在冥器邪灵的记忆里响起。

“你恨吗”

“你怨恨这个世界吗”

“是谁在恶毒骂你父母”

“是谁把你一步步推向黑暗”

“是谁令你一次次尝到绝望”

“这个世界已经抛弃了你。”

“如果你怨恨这个世界,我可以帮你”

方正猛然转身。

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募然。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在冥器邪灵记忆中模糊,朦胧,分辨不出年龄,他站在宗祠门口,看着正在被痛苦行刑中的哑女而宗祠里那些正在疯狂行刑的村民们,仿佛看不见这个男人,居然无一人看向这名突然出现的奇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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