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良人 第六十六-六十七章 婉约派

作者:庚新书名:大唐不良人更新时间:2021/01/26 04:34字数:3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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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误事啊……

昨天喝多了,结果出现了艹 作错误。

现把六十六和六十七两章一起发出,非常抱歉……

“太宗么……”

王玄策摸着胡须沉吟着,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停住了思索,迎着李博的目光道:“太宗皇帝他颇为可爱。”

铛啷~

正在拿着汤勺喝荡的苏大为手指一松,银制的汤勺跌落下来,溅得汤汁四溢,一旁的安文生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肥猫一般跳了起来。

“阿弥你!”

“一时失手,莫怪莫怪。”

苏大为向他拱了拱手,没再理会安文生皱眉一脸嫌弃。

他是最注重自己衣表仪容还有风度。

如今一身绣了花团和吉祥纹的锦袍,被溅了数点汤汁,简直是不能忍。

“我去更衣。”

安文生垮着脸,闷声道。

说着,也不等其他人理会,自己转身匆匆出帐。

苏大为收回视线,向王玄策道:“你方才说太宗可爱,这话何意?”

“就是……”

王玄策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摸着自己的大胡子摇头道:“我说几桩太宗旧事给你二人听,你们就知道了。”

“愿闻其详。”

“太宗他与臣下有争执时,不会轻意去怪别人,而是自己关起门来生闷气。”

“呃?”

若此时有镜子,苏大为一定能从镜中看到自己那张黑人问号脸。

堂堂大唐太宗皇帝,开国战神,天策上将秦王,居然是受气包的属性吗?

这个反差好大。

“有一次太堂少卿祖孝孙教宮女音乐没教好,太宗要处罚他,当时侍中王珪替祖孝孙说情,与太宗争执起来,王珪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最后还说了一句‘今臣所言,岂是为俬 ?不意陛下忽以疑事诮臣,是陛下负臣,臣不负陛下’。”

意思是陛下辜负了我,不是我辜负陛下。

好家伙。

敢当面这样顶撞天可汗,好硬的脖颈。

“太宗当时如何反应?该不会……”

“太宗默然而罢,然后第二天又去找房相说‘朕昨夜想了一宿,深觉后悔’,直接致歉了。”

噗!

苏大为与李博皆目瞪口呆。

这样的皇帝,别说史书上没见过,就算这辈子经历加起来,也想像不出来。

你说太宗皇帝,李世民是战阵上的猛将战神。

而且出自太原,按李唐那基因,怎么也是一条昂藏的西北大汉吧?

当了皇帝以后,被手下臣子一怼,居然就哑火了。

第二天还出来道歉。

这胸襟气度,的确非常人所能及。

“还有一事,当年吴王恪喜欢打猎,柳范弹劾,太宗皇帝于是向身边侍臣说‘权万纪身为吴王长史,不能劝阻我儿子过度打猎,你看是不是应该把权万纪给宰了’。

结果柳范说:房玄龄还不能阻止您打猎呢,要不把房相一起给砍了吧。”

苏大为刚刚把酒凑到唇边喝了一口,差点又喷出来。

卧槽,太宗朝的这些大臣,一个个都是怼天怼地的杠精吧。

这样真的好吗?

李博问:“这次太宗又忍了?”

“太宗大怒,拍了拍衣服就回屋了。”

呃,果然,又忍了。

这小媳妇般受气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过不多久,他又单独召柳范进去谈话,表示和解,房相闻知此事,笑容颇有些尴尬。”

能不尴尬吗。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不过没事,习惯就好。

“太宗可真是有容人的雅量啊。”李博忍不住叹惜。

苏大为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你看,大唐三百载,最著名的几个大喷子,如魏征等人,皆是太宗朝重臣。

而终太宗一朝,没有因言获罪,就知道李世民相当不容易了。

天天被这些杠精怼。

别说天可汗,就换一般普通家庭,夫妻间怼几句都要暴跳如雷。

帘帐此时突然掀开,安文生的声音早传了过来:“其实太宗那也不光是容人之量,而是贵族风骨,从小教养好,太宗的脾气其实也很火爆。”

苏大为和李博等人顺着声音向帐门处看去。

看到安文生换了一身干净整齐的衣袍,走了进来。

一边走一边道:“我听到好几次,太宗与群臣争执发火,但他从不在盛怒时做出过激的决定,一但情绪起来,会自己在静室消化,待冷静下来后,如果臣子有道理,他会道歉。

如果自己有道理的,他也会坚持,除非大臣能在道理上折服他。”

安文生重新入席坐下:“这便是贵族风度。”

李博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如此。”

苏大为举起酒杯,邀请众人再欠一杯酒。

杯子还没放下,向王玄策再问:“太宗还有什么趣事吗?”

“他还喜欢赌。”

“赌?”

“有一次太宗说了一句‘薛驸马村气’,惹得丹阳公主生气,好几个月没搭理薛万彻,太宗知道此事后,摆了一场宴会,席间作赌小戏,故意输给薛万彻,还把自己的佩刀送给了薛万彻。

丹阳公主于是转嗔为喜,就和薛万彻一起坐马车回府了。”

“还有此事?”

苏大为哭笑不得。

“还有一次,文德皇后诞公主,月满之时,宴群臣于丹霄殿,太宗命魏征围棋赌,魏征瞠目以对,说没东西当赌注,结果太宗还逼着他赌,然后才下了数十子,太宗便投棋认负,赐魏征尚乘马一匹,并金装鞍辔勒,还有赐绢千匹。”

好家伙。

自己老婆生女儿,太高兴了,不好意思明着说,故意说赌,然后送一大笔钱财给魏征。

把魏征直接整懵逼了。

“太宗昔为堂堂天策上将,不意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苏大为放下酒杯不觉失笑。

“所以我说太宗俬 下里颇为可爱。”

王玄策叹道:“如果太宗还在,看到我大唐的旗帜已插上辽东,眼下又快要插上逻些城头,不知会是怎样的欢喜。”

苏大为默然片刻,抬头时,看到帘帐被西风卷起。

夜晚的凉意透入大帐。

他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出去走走。

看看这两千多年前,拉萨城下是怎样的画面。

“我想出去走走。”

“酒还没喝完呢?”

安文生刚夹起一块烤肥羊,还不及送到嘴里,嘴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闻言一愣。

“一会回来再喝,随我走走,看看今夜的逻些。”

说完,苏大为踱步出帐。

外面军营阵列齐整。

篝火通明。

远处有执着长槊巡逻的兵卒。

隐隐还有马嘶声传来。

风吹动着旗幡。

头顶夜空,湛蓝而壮美。

不知是不是因为高原离天更近。

这夜空上的繁星,也越发明显。

璀璨如斗。

苏大为抬头望天。

“总管你在看什么?”

李博和王玄策等执着酒壶酒杯,跟出来。

安文生看看天,再看看远处:“不是说要看逻些吗?我们距离远,应该是看不到。”

“文生,你看这里如此寂静。”

苏大为一手拍着安文生的肩膀,一手指着天空上的星辰:“夜se 用星星的拥抱,包裹着天空。”

“又说的什么胡话,不文不白的,诗不诗,曲不曲。”

安文生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还以为你突然诗兴大发,要作诗一首。”

苏大为伸手一抓,发出惊奇的声音:“萤火虫。”

从他指间,一只萤火虫随着手掌摊开,徐徐飞起。

原来方才有一只流萤飞过,被他轻轻握于掌中。

“在这高原之上,居然也能见到萤火虫?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说不定是咱们唐军带来的,来自家乡的萤虫。”

王玄策一手执壶,哈哈笑道:“见到流萤,我忽然想起太宗的一首诗,‘暗啼觉树冷,萤火不温风’。”

“什么意思?”

“仁者见仁吧,太宗的诗文不错的。”

“萤虫又怎能温暖夜风,太宗也是个妙人儿。”

苏大为在嘴里细细咀嚼了一下,觉得这诗,颇有些婉约派的风度。

“太宗的诗不少,不过大多是温柔脉脉,用句婉约,比如‘和气吹绿野,梅雨洒芳田’、‘一朝春夏改,隔夜鸟花迁’、‘暗泛柳飞飞絮,妆梅片片花’。”

王玄策说起太宗的诗,张嘴就来,如数家珍。

可见也是一枚潜藏的秦王粉。

“我真的很好奇。”

苏大为喃喃道:“一个西北汉子是如何想出‘暗啼觉树冷,萤火不温风’这等婉转的诗句。”

当真是,反差萌。

“这算什么,阿弥你写的诗不也很婉转吗?”

安文生在一旁嘿嘿一笑,嘲讽道:“之前你不是有那句什么,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闭嘴!”

苏大为一向发挥很稳定,此时却忍不住老脸一红。

妈的,偶尔念了句李易安的诗,却被安文生这恶贼给记住了。

以后可要注意些,免得被安文生这恶贼拿出来恶心人。

“我记得阿弥你还说过一句,什么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好诗啊好诗,我觉得回长安,应该念给小苏听听,看看究竟是哪个美人坐在床榻上哭。”

“咦,还有此等诗?”

李博与王玄策大奇,目光一齐向苏大为看过来。

苏大为差点原地爆炸。

李白的怨情,尼玛,老子这张破嘴怎么什么都说。

难不成是和安文生喝醉了随口吟的,安文生是拿小本本全都记下来了吗?

“还有一句……”

“闭嘴,安文生你还我钱,你还差我一贯钱!”

“恶贼,不是说好了这事揭过吗?”

安文生细长的双眼一下张开,一脸难以置信的看过来:“上次你自己说的,还没放下?”

第六十七章至强(上)

“放下了,早放下了。”苏大为咳嗽了一声。

“呵呵。”

安文生向他冷笑:“你这人,过去的事熟透了,才能从你身上掉下来。”

“瞎说。”

苏大为刚想反讥,忽听营中军马长嘶,有人竟然策马向这边奔来。

所有人一齐向声音方向看去。

苏大为更是脸se 一沉:“何人在营中骑马!”

军中,是有规定的。

在入夜后,除非十万火急的军情,否则轻易不得骑马。

因为骑马驰过,容易造成误会。

更严重点,有可能会引发营啸。

“是道真!”

篝火光芒里,眼见到阿史那道真的马被远处执守的兵卒拦下,对了切口后,阿史那道真翻身下马,大步向这边走来。

苏大为看向他,阿史那道真的神se 闪过一抹不自然,避开他的眼神,走上来叉手道:“见过总管。”

“何事?”

“刚刚收到大总管的信。”

大总管,自然是苏定方。

阿史那道真掌着斥候营,这些信息和重要军情要经过他的手。

“信呢?”

“信在此。”

阿史那道真伸手入怀,从甲衣缝隙里取出一封信,上前两步,双手呈给苏大为。

“大总管信里说的什么?”

安文生在一旁好奇的问。

苏大为摇了摇头,一目十行看完,眉头微微皱起。

这副凝重的模样,引得王玄策和李博紧张起来。

“莫非有什么变故?”

“大总管来了。”

“什么?”

“大总管亲自领兵,到逻些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所有人都惊呆了。

好像直到现在大家才想起来,此次征吐蕃,苏定方才是大总管。

而苏大为,属于征吐蕃的前总管,也就是前锋。

只不过,由于苏大为太能打,一直带军冲在最前面,打得吐蕃人节节败退,大家都快要忘记了这一事实。

“苏大总管来了,那说明酒泉至鄯州那边,防线稳住了。”

王玄策敏锐的道。

李博反应稍稍慢一拍,击掌喜道:“大总管来,那就是快要准备攻下逻些了吧?决战时机到了。”

苏定方到了,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里面的信息量却是巨大。

首先,这意味着在河西,在酒泉、甘州、肃州,乃至武威鄯州一带,唐军的防线已经稳固,不用担心论钦陵手里那支吐蕃大军的攻势。

其次,苏定方既然亲自领兵来,无疑是战机已经成熟。

唐军在吐蕃吞并吐谷浑及鄯州后,终于因苏大为先锋军的攻势,重新掌握了战略主动权。

苏大为现在还没收到关于酒泉那边传过来的军报。

路途遥远,这情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见到的。

但按苏定方亲自领兵的举动来看,应该是大唐后续援兵到了。

当初朝堂中诸位军部大佬和李治的定计,是由苏大为先率一万军,以快打快,火速驰援,不令吐蕃将吐谷浑彻底吞并。

大唐以一个封建帝国,能统制如此广袤的土地,靠的就是大唐武德充沛,百战百胜。

周边四夷,从没有一个国家,能占大唐的便宜。

无论是东西突厥,又或者是辽东高句丽。

或者西域诸国。

有的,已经被灭国。

有的成为大唐蕃属。

有的已经融入大唐,成为大唐一员。

这些年,虽偶有反叛,但那些反叛者,无一不悬头于城门上。

又或者身死国灭,又或者被押解回长安,献俘夸功。

他们的可汗,成为大唐的臣子。

被封为安乐公,在皇帝宴会下,为群臣献舞。

大唐就是这么霸道。

不,这不仅是霸道,而是禸 圣外王之道。

但吐蕃,是如今大唐秩序最大的挑战者。

当时大唐刚结束对辽东之战,刚刚灭掉高句丽,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若要教训吐蕃,须十万人以上的兵力动员,百万人级别后勤动员。

哪怕大唐是中原恒古未有的大帝国,以唐人的生产力,要迅速出兵平叛,仍有许多无法克服的困难。

而派苏大为为前锋,率的兵力不多,又可以迅速反应。

可以说是政治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

至少第一时间令吐谷浑各部落看到希望,不要倒入吐蕃人的怀抱。

让蠢蠢欲动的西域诸国,也看到大唐的意志坚决,不要再生乱子。

那几年,西域诸国在吐蕃使节的怂勇下,可是颇不安份,叛乱了数回。

虽然最后都被苏定方平定,但也严重分散了大唐的精力。

若是吞并吐谷浑这么大的事,并及杀了大唐属国吐谷浑国主,杀了大唐公主,如此恶劣的政治事件,大唐反应还迟缓,还拖个数年,大军迟迟不到。

那无疑是绝了许多心向大唐的蕃属民心。

也滋长许多野心家的野望。

所以在苏大为这支先锋之后,大唐真正的平叛大军十万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

只是出兵之前,包括天皇李治在禸 ,大唐朝臣谁也没有想到,苏大为居然这么能打。

硬是凭着一万人,打出了十万人暴击的效果。

一路打到了吐蕃都城逻些城下。

而苏大为也没有想到,平叛主力军会这么迟缓。

他来吐蕃都打了快一年半了,后续援兵才姗姗来迟。

不过来了,总比不来要好。

若按原本历史,大唐发动对吐蕃人的“大非川之战”,要在四年后。

公元670年,大唐总章三年。

到那个时候,吐蕃已经从容的消化完吐谷浑的土地,并且煽动西域诸国叛乱,鼓动西突厥人再次起兵。

同时与裴行俭争夺安西四镇。

然后再在大非川南麓艹 原,集合四十万大军,以逸待劳,把薛仁贵打得大败。

真等四年后,黄花菜都凉了。

时间与时机,有时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在苏大为眼里的大唐,此时仍是国力上升期。

府兵虽然开始衰落,但虎死架不倒,余威仍在。

大唐仍有余力,一次发动十万人级别的灭国大战。

而历史上四年后,李治封薛礼为逻些道大总管,定的是灭吐蕃级别的战役,给的兵力,一共只有五万人。

其中战兵一万五左右,后勤辎重辅兵大概三万五。

这是把薛仁贵当苏大为用了。

真以为苏大为那种征召仆从兵,思想改造,迅速转化为自己战力,是人人都可以办到的?

就这种寒酸的兵力配置,可想而知,那时的大唐府兵,已经疲弱成什么样了。

薛仁贵大非川之战,败得不冤。

这是一场还没出国门,就注定必败的一仗。

大唐积累的武德和威望,在大非川一战后,轰然倒塌。

此后数十年,唐兵都忙着收拾残局。

天下汹汹,诸蕃属国叛乱四起,大唐四面救火,唐军战不旋踵。

待好不容易把大唐朝贡体系这一路的小弟们重新收拾下来,再看吐蕃,已经是不亚于大唐的庞大帝国。

大唐派一支大军,便打到逻些去,一战灭吐蕃,这种事想都不用想了。

再无半点可能。

此后两百年间,大唐与吐蕃相爱相杀,一直缠到双方崩溃。

吐蕃比大唐早死个几十年。

大唐也不过多撑了几十年,哥俩前后脚走了。

可以说,正是大唐在吐蕃崛起这个最关键节点上,一时疏忽,没能及时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为自己的帝国,树立了一个争霸两百余年的大敌。

而大唐统御整个东北亚,横跨万里的庞大疆域,天可汗的荣光,也因与吐蕃争霸而动摇。

安西四镇数度易手,西域诸国,有时向吐蕃称臣,有时向大唐称臣,再难出现大唐独尊。

直到安史之乱后,彻底亀 缩为一个偏安政权。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

“总管,总管,你在想什么?”

苏大为回过神来,发现是李博在喊自己,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自己脸上。

“一时走神了,各位勿怪。”

“不是,阿弥,我看你神se 凝重,是出什么事了吗?”

安文生两眼张开,精芒闪烁,目光中透着探询之se 。

一旁的阿史那道真虽没开口,但看向苏大为的眼神,也带着狐疑。

王玄策更是直接抱拳道:“大总管既然快到了,消灭吐蕃,毕其功于一役,正当此时,总管何故愁闷?”

“愁闷?”

苏大为微微一怔:“我没有愁闷。”

“那总管为何愁眉不展?”

苏大为被王玄策一问,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额头,这才发现,眉头不知不觉竟然紧锁在一起。

也是,就算表面不说,这心里的事可是瞒不了自己。

苏大为微微一叹:“我是担心大总管的身体。”

“大总管他的身体?”

王玄策吃了一惊。

“此事不要同任何人说。”

苏大为目光扫了扫,耳朵微动,确定自己低声不会传开,这才道:“在酒泉我见大总管时,他的气se 极差,据大总管说是当年乌海之战,一千破吐蕃副相论莽热泰八万人,之后中了高原瘴气,身体大不如前。”

停了一停,苏大为叹气道:“老师年事已高,多年征战又一身伤病,原本身体就病笃,此次不顾身体,居然亲自领兵来逻些与我们汇合,我担心……”

话不说尽,大家已是明白。

诸将都是叹息:“大总管为大唐军神,一人擎起大唐半壁,吐蕃未灭,他是不肯休息的了。”

“只盼这一战,能彻底平定西面,大总管也可以回长安,好好休养。”

苏大为仰首望天,默然不语。

有些话,无法对人说。

历史上,苏定方病逝于军中。

算算时间,离那个大限的日子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