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来求婚? (第二十三章)曲曲折折朝堂路

作者:烟庭色书名:丞相大人来求婚?更新时间:2020/09/08 01:33字数:1709

  

血,满地的血。

远处的亭台,近处的假山石,便是流动的风也裹挟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站在假山石前,身旁是仆从女婢奔跑尖叫的声音。

我的眼前没有花。

厌恶虚伪的眼神像是铁链一般死死缠住我的脖子,我想呼吸,我想抬头看看天,可我抬不起头来。

大概,天空的颜se 也非我心中那个样子。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旧,寂寥时,试遣愚衷。”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台上的戏曲在唱,唱曲的戏子却是残泪两行。

“主子,主子?醒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

“主子,云家的当家人已经到了。”

“云家?什么云家啊……”我皱着眉从榻上坐起身。

头好晕。

王捷知道我身体很不好,他拿过一旁的毛毯盖在了我身上。

“就是这次缴纳善款最多的那个圖州富商。”

我端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晕沉沉的脑袋总算清醒了几分,

“是那家啊……”我点点头,表示想起来了“圣旨到了么?”

王捷将桌上的冷茶壶拿到了靠门的桌子上,他打开门道“传旨的太监已经到了,现在就等着您出去呢。”

茶水里的冷气蹿上心肺,我努力压了压,还是咳出了声。

王捷担忧地看向我“王大夫已经去煎药了,主子不然还是等喝了药再出去吧?”

我摇了摇头“圣旨已到,岂可拖延?”

言罢,我站起身,随手将毛毯放在了榻上,然后拿过披风便出了门。

王捷见我如此,也不多劝,跟在我身后出了客房。

一路上,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除了雪,还是雪。

“葛均监斩了么?”我问身后的王捷。

“是。”王捷道“主子说他没胆子,他自然就去了。”

我浅笑了笑。

“主子若是想威慑他,监斩未免仁慈了些。葛均毕竟是个将军,不过是斩杀一二十人,他如何会放在眼里?”

不是王捷有多么冷血暴力,朝堂上的事大都如此,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做出这样一个根本毫无意义的举动。

一个很可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举动。

我道“这你就不懂了。”

王捷看向我。

“葛均如今不过是刚及弱冠的年纪,他虽经过艰苦的训练,头脑有,行军打仗的本事也有,可他从来没有真正见过血,杀人的血。”

“只有亲身经历过战场的厮杀,他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将帅。”

“现在?他还太嫩。”

我笑得别有深意,王捷却是不太能明白我的心思。

“主子是说,葛均的阅历太少,不值一提么?”王捷问。

我道“雄狮总有长大的一天,要想它不咬你,你就得成为他的主人。”

说到这,王捷总算听明白了。

“主子让葛均监斩,除了是要以斩杀者的头颅威慑葛均,另一方面,您是想借处斩罪犯的机会让葛均与裴太傅之间产生裂隙,毕竟被斩杀的是裴氏家族的旁支,是他们安插在圖州的眼线。”

我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

“雪灾情况如何?”我换了个话题问。

王捷答道“情况还算好,这几日雪小了些,我们赈灾的行动方便了许多。”

我点头。

“主子大开圖州粮仓,又调派周边的粮艹 ,这样虽能解一时之危,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朝廷的赈灾粮再拖上一月半月,我们恐怕……”

“不会拖太久,也就是圖州储备耗尽之时而已。”我道。

“主子凭何这般肯定?”王捷奇怪。

“我们这儿在闹雪灾,叛军占领的三县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他们人比我们少,坚持的时间能我们长久罢了。一旦我们粮艹 耗尽,叛军自会看准时机,攻打过来,掠夺生存的物资。际时,顾元城也不必再阻碍调拨圖州粮艹 的行进了。如此,粮艹 不就该到圖州了么?”我道。

原来赈灾粮迟迟不到,竟是顾相在背后搞得鬼。

王捷心里既有些佩服自家主子的脑筋,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些无语。

额……自家主子还真是心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主子可知道了谁才是给叛军通风报信的人?”王捷问。

“没有啊。”我道。

本来所有的证据都可以指证宋良是隐藏在圖州的叛徒,然而他的胞妹宋晓却不远千里,从江南跑来说她兄长不是叛徒,真正的叛徒是赵成,赵成当然不会承认这项罪名,而宋晓提供的证据又不足以说明赵成就是叛徒。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杠在那里,进也进不得,退也无处退。

其实我也觉得挺无奈的。

“那主子怎么这么…淡定的……”

他还以为主子是知道了掺和在众人之间的奷 细,这才这么胸有成竹的呢。

原来是他想多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是狐狸,它的尾巴就藏不住,何必着急?”我高深莫测地笑着,一掀衣摆,进了燕喜堂。

世间之事,掌寸之间,她乐得与他们玩玩。

“奉天承运皇帝,赦曰:云氏一族族长云海,身得百钱,不吝不啬,兼爱百姓,捐银十万,其节乃当众商所效。特允其在户部挂职,宮中采办皆有其代理,钦此。”

云海谢恩接旨。

“丞相大人,皇上有口谕给您。”传旨太监对我道。

“公公请说。”

太监道“皇上说,您在圖州的事办得很好,回京重重有赏。皇上还说,若是丞相大人有什么为难犹豫的,尽和着自己的意思就好,不必担心其他。”

原来是给我吃定心丸来的。

我道“微臣谨遵皇上旨意。”

传旨太监又指了指正抬进来的箱子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要您保重好身体。”

我笑着点头“是,那是当然,烦请公公回去后替本相向太子殿下告一声谢。”

丞相之言,他一个小太监哪有不听的道理?

太监道“丞相大人客气了,奴才一定把您的话带到。时辰不早了,奴才这就去赶路了。”

“王捷,送公公出去。”我吩咐。

王捷遂领着传旨太监走了。

“午时将近,云族长可要留在这儿吃顿午膳?”我对着一直铁青脸se 站在堂前的云海道。

云海身为长辈,又是一族之首,如今却被一个小小少年玩弄于股掌之中,便是他想冲着丞相这个头衔给面前之人一点好脸se ,他也做不到。

这个沈相大人,玩隂 谋那是玩得一个叫信手拈来,杀人那是杀得那是叫一个面不改se 。

本来衙中筹集善款的告示一出,再加上不遵告示的富商被全族尽斩,他们这些圖州商人也就认命,准备破些财去消灾,若是商量好谁出高价,其他人不抬价,得了那么个皇商的称号,这样对他们日后能从中捞油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谁想,他们这几个商业大头刚刚商定好,还没来得及捐款,这位初至圖州的沈相就以徐雷不及掩耳之势行动了。

她先以不缴捐款,其心可恶的罪名把我们这几家的人全部囚禁在各自家中,后又以通敌叛国,目无尊卑的名头把圖州裴氏全部斩杀,财产充公。

杀的杀,囚禁的囚禁,圖州商户见此,纷纷掏出钱财上捐,生怕自己会人头落地,

便是如此,这位沈相大人还不满意。

她派重兵将云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自己却带着手下大摇大摆走进了云府。

功德箱往家祠前一摆,捐款清单往功德箱上一放,笑咪咪地就说了句“云皇商,该您了。”,他们云氏一族就把家底全部交代了进去。

让他坐在她对面吃饭?

他怕自己不是被噎死,就是被气死。

“不用了。”云海隂 沉着脸,就连圣旨上的金光都不能让他的脸se 好看一点“老夫一介末流,哪敢和丞相大人同桌而食?这就告辞了。”

言罢,就要拂袖离开。

“爹,丞相面前,岂可造次?”站在云海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云笙拉住了云海,他对云海暗使了使眼se 。

云海心下了然,可他根本下不了这个面子。

“既然丞相好意,便由你替爹陪丞相大人用午膳罢,爹是一把老骨头,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云笙看我,我笑道“不过是想酬谢云家慷慨解囊,救助百姓而已,云族长既然累了,尽管回去休息就是了,不必太在意本相。”

我的话音刚落,云海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无话可说。

“家父就是这样,脾气不是太好,还请大人不要怪罪。”云笙抱歉道。

“云族长是真性情,本相怎会怪罪?”

“大人雅量,”

“飞雪亭冬季的景se 最是好,既然云族长不与我们一起用膳,那便把膳食移至飞雪亭中,你我二人边赏雪边用美食,也算一桩风流雅事,如何?”

云笙自然不敢有其它异议,他拱手道“全凭大人做主。”

“那便请吧。”我一只手抬起,算是为他指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