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君记(古言 婚后 1v1 h) 火

作者:麻辣咸鱼干书名:此君记(古言 婚后 1v1 h)更新时间:2020/12/27 10:12字数:1494

  


青石板砖上显现出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深se 圆块。

段衡抬头,一颗水珠砸到眼眶,他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下雨了......”

他今天上值的时候就呆呆的,没想到下完值回来还是这样。

江玉卿忍俊不禁,替他擦去面上的雨水,附和他,“是啊,下雨了。”

段衡捂着她的手不让走,转过身来,有些讷讷地指着眼前的木门,“老师不在......”

“噗......”

她忍不住笑出声,索性另一只手也捧上他脸,轻轻拍拍,想让他清醒,“是啊,爹爹不在。——所以我们先回去......”

话音未落,原本稀稀疏疏的雨滴陡增,变成了瓢泼大雨,她的声音瞬间被雨声阻隔,模糊一片。

“......”她失语,震惊于老天爷的喜怒无常。

段衡这时的反应突然快了起来,长臂一伸,两道人影就变成一道,缩在江家狭小的屋檐下。

幂离上的纱布已经被雨淋湿,将竹制帽檐压得微微弯曲。

她索性摘了下来,更直接地看外头的雨势。

他们此行是为道歉而来,为显诚意,只拎了爹爹最爱喝的九堂春,其他什么也没带。

结果爹爹不在,他们罪没请成,反倒被淋成个落汤鸡。

爹爹不常出门,但一旦出门,没有叁五日就回不来。

不知道这次,是去找主持下棋,还是一解诗兴。

师兄有没有跟着爹爹一起呢......

她胡思乱想着,没注意自己下摆已经被溅起的雨水淋的湿透。

段衡注意到了。

已经入秋,一场秋雨一场寒,雨珠打在人身上,都带着些沁骨的凉意。

他摸摸江玉卿双手。

已经有点冰了。

走丢了一天的神智瞬间回笼。

脱下罩衫,他把尚干的第二层衣袍裹在江玉卿身上。

“此君等我。”

说完这话,他已经步出那一方小天地。

退后几步,估量一番。

江家院子虽小,院墙却不矮。

虽然已经许久未做过这样的事,但他借力一跳,还是颇为熟稔地上了墙。

如果是原来的他,应该会向左邻右舍借块地方躲雨吧......

因为怕此君发现他异于身份的言行。

但现在不会了。

他可以大方在此君面前展露自己的一切。

因为此君说过,她喜欢他的一切。

是的,此君也喜欢他。

虽然他的欲望越来越大,早就已经不能满足于“喜欢”。

但这样的程度已经足够让他心旌摇曳许久了。

想到此处,他又忍不住开始浑身滚烫。

拉开门闩,此君还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他。

裹着他的衣服,手里还紧紧抓着幂离。

他之前讨厌极了这东西。

现在却十分喜欢。

因为只有他才有权力掀开此君的幂离,看到她不为人知的一切。

段衡又发起了愣,江玉卿无奈地摇头。

走进院子,他自发关上了门。

许久没有回家,杂艹 都长了好些。

也是,爹爹除了对书,都是粗枝大叶的,哪有心思注意到艹 占了花儿的位置。

二人走到堂屋的时候,免不了又落了一身雨。

江玉卿还算好些,段衡一路护着她,已经连里衣都湿了个透。

“我去烧水,子观快些沐浴吧。”

厨房就在堂屋边上,她说话的功夫,已经穿过那道小门,揭开了水缸。

缸里的水还算满,应该足够沐浴了。

拿起水瓢,江玉卿开始往锅里舀水。

这些事她出阁前一直做,现在重新拾起,倒也没有陌生感。

段衡并没有阻止她,他走到灶后,找到火折子,开始生火。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一开始,是每日上山拾柴,他力气太小,只能捡别人不要的细小树枝,捡了许久,也只够烧一小会。

母亲似乎是十分不满的,却也只能皱着眉从罐子里点出几枚铜币,唤樵夫来买上一点。

那个时候,母亲还不是个出名的稳婆,白日常要出门做工。她也还不会带他上门接生,到底,她还是有些顾忌的。

但后来,他稍微长大一些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他本来是十分高兴的,因为夫子夸奖了他,而且自己可以背动更粗的树枝了。

夫子夸奖了他,就意味着自己学问做的好。

更粗更多的树枝,就意味着母亲可以少花些钱。

这两件事都会让母亲满意。

母亲满意了,会怎么样呢?

其实也并不会怎么样。

但他就是想看到母亲开心一点。

二狗的娘亲就一直很开心。

这种开心并不是时刻洋溢着笑容。

而是,哪怕只是说一句话,也是温暖的。

所以,就算二狗的娘会打二狗,而自己的娘并不会打自己,段衡也还是十分羡慕二狗。

胡乱想着这些的时候,街边突然冲出两个人,扯着他的手,要把他带走。

时隔多年,段衡其实已经记不得那两个人的模样。

但他每每想起此事,手上都会无法抑制地重现那种,皮肉被拉扯到最大限度的撕裂感。

他害怕到,甚至没有办法维持,母亲命令他一直保持的沉着。

只能如同其他那个年龄的孩子一般惊叫,哭闹。

那些他辛辛苦苦收集的树枝被扔到地上,踩成木屑。

还好,但也不好的是,就在他险些脱力被带走的时候,母亲找到了他。

她带着令人胆寒的绝望与憎恨奋力撕扯那两个人。

也许是怕了,也许是不想闹大,那两个人走了。

但他们留下的隂 影却注定永永远远地跟随着他。

从那以后,除了上学的时间,母亲不论去哪都要带着自己。

那些最脏、最险恶的市井百态,他在很小的年纪,就都一一看过。

秦楼楚馆,他去过太多次。

母亲去洗碗的时候,他就坐在母亲身旁的小凳上,用树枝写字。

母亲去送药的时候,他就贴在门外,听着屋里屋外的婬 声艳语。

母亲去接生的时候,他就如同在其他地方那般,缩在角落里背书。

长大以后,他有时也忍不住想,怎么会有母亲,可以那般放心地,将孩子早早带到那些地方呢?

但他又立刻自己想明白了。

那时候的他太小,小到没有人会将他真正放在眼中。

但即便这样,有时也是有例外的。

有一次,他贴在门外,等待着母亲出来的时候,一个大肚便便的人路过他,看了一眼,然后走回来,蹲下。

他伸出手,摸了自己的脸。

他的手很温暖,但自己却并不喜欢。

就在自己发呆的时候,母亲走了出来,看到了这一切。

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笑着同那个男人说了些话。

回家以后,他在灶前跪了一个时辰。

似乎是因为天气太冷,母亲怕自己跪伤了膝盖,影响考试。

所以在灶头前铺了一层茅艹 ,让他一边烧灶背书,一边罚跪。

他直到很多年以后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他错在没有拒绝。

母亲很久以前缺乏的勇气,在斥责他时找了回来。

那个时候的灶火,比今天的烧的旺许多。

却远没有今天的温暖。

段衡回过神,往逐渐燃起的火堆中添了一根木柴。

“此君,你来,我去舀水。”

火已经点起了,此君身子弱,得先烤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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