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此生不负你 056米 转机

作者:姒锦书名:唯愿此生不负你更新时间:2020/09/28 16:09字数:8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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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为啥都不告诉我?”

一直看着满脸怒容的邢烈火,连翘迅速打好腹稿完成了战术预演。

敌声已至,她要先发制人,鼓起眼睛,狠狠瞪他一眼,这爷们儿,真难伺候!

却发现——

他黝黑的眸子危险地盯着她,隂 沉冷峻的面容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视线所及之处,杀气腾腾,寒气逼人。

两相一对比,还是火阎王的气势比较强。

好吧,敌强,我就弱。

她有点儿小纠结,这些倒霉催的事儿咋都落到她头上了呢?巧,巧,巧,各种巧合就这么把她活生生的推入了火阎王那高温的油锅里。

丫的,多让人黯然神伤啊?

改变战术,她暖暖地冲他一笑,眼儿暖暖地半眯着,小手爬到大手上,想要拨开他钳在手臂上的桎梏。

“那啥,都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干嘛?”

“小丫头,还真看不出来,挺出息的!”一声暴怒的低语后,邢烈火几乎是用拽的将她带离了院长办公室,那黑着脸的冷酷样儿,把那个热心的女医生给吓了一大跳,真想咬掉自己的大舌头,千万别因为自己的多嘴而害了一条命啊。

而华院长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多难得看到那孩子这么富有人情味儿的表情变化啊!

遂对女医生摆了摆手,两人继续谈工作。

★o

医院的走廓上,邢烈火情绪莫名的眼眸里倒映着连翘苦逼的俏美面容。

这位爷,真火了!

睨了他一眼,心思又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想不明白,她自个儿的身体,又不能痛到他身上,况且这事儿还过去了,他摆着一副关公脸怒气冲冲的模样儿,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有多关心她似的……

可事实上,她不也是为尽快的做好机要参谋这项工作么?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不是他么,她都没地儿找人申冤呢,他到来找茬了。

很快的,她就跟自己找到了对抗黑恶势力的理由。

一念至此,她便有些不愉了。

“喂,邢烈火,你凶啥呢?我就奇怪了,难不成小兵我生病了还不该看医生了?”

心儿一窒。

直直盯着她,邢爷冷冽目光里溢满了复杂的情绪,凝视了数秒,才缓慢而严肃地说:“连翘,你身上那几根倔筋长哪儿呢?”

“干嘛?!”

“老子给你抽掉!”

“丫真残忍,那得多痛啊!”装神弄鬼,插科打浑是连翘同志的小菜儿。

冷哼了一声,邢烈火将她垂在裤缝儿间的小手抓紧。

“来例假了,怎么不休息?非得较劲儿?”

休息?!说得可真好听。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连翘反将一军。

“是哪个王八蛋说的,不译完不许睡觉?”

“你……”

邢爷喉咙卡壳,又被噎住了,依稀好像记得仿佛这话就是他本人说的。

对他的吃瘪,连翘深表同感!

不过不得不无耻的承认,她心里是极其愉快,极其舒服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副又横又拽又冷又霸王的样子瞪着自己。

鉴定:这厮大爷做惯了,容不得反对意见。

一想到自个儿这几天受的那些气,胸闷气短等各种情绪就迅速的滋生了出来,不过,她一直禀呈着革命烈士的光荣传统,要冷静,要淡定,目光浅浅地望着一脸冷酷的火锅同志。

——然后,沉寂。

两两相望,谁都没吱声儿。

瞄着她,邢烈火心里那滋味儿啊,忒不好受了……没有最烦躁,只有更烦躁。

五味,陈杂。

胸腔里不停窜扰的无名火儿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怎么着都压不下去。

连翘想的没错儿,他邢烈火做大爷长大的,打小儿就是爷,没人敢瞒着他,欺着他,逆着他,也正因为他是个爷,他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睨视别人,而他的女人得纳入他自己的羽翼,由他来保护,可失败的是,这个女人需要他么?

从头到尾,她从来都不需要。

她明明知道,只要她服下软,在他这儿有什么行不通的?

可她到好,一个女孩子来例假了,痛得不行了,还在那儿坚持啥呢?想着她忍着剧痛在烈日下训练的样子,想着她一个人偷偷去打止血针,吃止痛药的样子,想着她半夜还在译电室里工作偷偷掐自己的样子……

而她做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达到他制定的要求!

实事上,她并非是特例,他带的部队叫红刺,是全军特战队里的佼佼者,那些看着惹人注目的成绩当然不是一弹指就有的,而是兄弟们用鲜血,用汗水换来的,不是针对连翘一人,而是所有红刺队员都是这么训练过来的,他也从来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

可对她……

一种他琢磨不透的情绪冲撞着他的理智,堵心,闹心,痛心,脑袋里天马行空地思索着,那一向凉薄的唇紧紧抿着,心里被一种特别陌生的钝痛感占据着。

为啥?他想不通。

最终不得不喟叹一声,攥紧拳头猛地狠砸在走廓的墙壁上,激起细微的灰尘若干……

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烦躁,他沙哑着嗓子低吼,“连翘,你就可劲儿给我作吧——”

说她作?

这家伙有没有点儿眼力劲儿啊?

混帐!挑毛刺儿谁不会?姑娘打小儿都是仙人球堆儿里混大的,浑身都是刺儿——

翻翻眼仁儿,她撇着嘴,笑得一脸找抽样儿。

“喂,你还指责我呢,我没找你麻烦,嗬,当我面儿吧不理人家,背着我就搞小三,搞破鞋!都搞到医院来了!”

老天作证,她就这么一说,没有其它想法,可她毫无预警地飙出这句话,却亀 裂了邢爷一直冷硬着的俊脸。

也是哦!

搞小三,搞破鞋?

这些词儿她说得倒是爽歪歪了,可邢爷那脸往哪儿搁?

握着拳头怒视着她,邢烈火心里满肚子的火儿,受不了她误会的话,不由得梗着脖子吼,“你他妈少放屁了,老子清清白白……”

咳,真心话,连翘看他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心里笑得都乐开花了。

不过么?

抓住一个由头不好好拾掇他,还是连翘么?

努努嘴唇,一脸不正经的小流氓样儿,连翘哼唧着鄙视他。

“哟哟,急了!没干坏事儿你急个啥,心虚上了?”

“连翘!”

咬牙切齿,几许狂怒,几许暴躁,这就是邢爷有全部心里。

他记得自己告诉过她,他邢烈火不管是对家庭、对婚姻还是对她连翘都会绝对忠诚,怎么可能去搞破鞋?他是这种人么?这小丫头就这么信不着他么?

盛怒之下,邢爷一点点靠近了她,微蹙着眉的冷峻模样儿十足一只点燃的煤气罐……

危险!

连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嘴上却不输半毛钱。

“喂,就事论事啊,我可没瞎说,没人拿刀逼着你来瞧人家吧?又请专家,又治病的,心疼死了吧?哼,装啥呢,又没人挡着你的道儿……”

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老实说,她不知道是什么意识支配着自己说出这番话来的,那点子酸味儿连她自己都闻着了……

不是说好了不在乎么?

不是说好了要守着心么?

不是明明知道他对那个女人也没有那么待见么?

这种不受理智支持的行为和语言,说明了啥?

脑子浆糊了,她不敢再深想,也许就是总睡一个被窝睡出来的毛病吧?!

被她这一句句夹枪带棒的话戳了过来,邢烈火隂 霾着脸,气得一言不发,大爷又作风犯了——

问心无愧,无须解释。

赤红的双目瞪视了她良久,他相当不爽地从兜里掏出一根儿烟来,叼在嘴上,‘啪’的一声点燃,冷眸的黑眸看着那点儿火光微微一眯,接着狠狠地吸了一口……

动作真带劲儿!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蔫的原因,高酷帅的邢爷居然被烟给呛住了……

咳,咳!

噗哧——

咳咳是他呛得受不住的咳嗽声,噗哧是连翘被逗得憋不住的笑声儿……

都说一笑泯恩怨,其实一笑也解千愁。

小跨步地往前一步,连翘仰视着冷着脸的火锅同志,柔声笑说:“行啦,咱俩别在这儿丢人了,回去再说,现在能不能麻烦你陪我去看看舒爽咋样了……成不?亲爱的……”

将‘亲爱的’三个字儿喊得贼腻歪,连翘料想他也不喜欢在这儿被人围观,一定会答应的。

最最关键的是,她知道只有火锅才震得住那个花心大萝卜卫大队长,万一他欺负爽妞儿咋办?

能使的力儿,她凭啥不用?

果不其然,那只可怜的烟不过只燃烧了几秒,就结束了它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被邢爷狠狠砸灭丢在垃圾筒里,而它的事迹,将会在烟史上竖上了一座丰碑——为爱捐躯,舍生取义!

“走吧!”

丢掉烟,邢烈火揽着她的腰就走。

就这一会儿功夫,走廊上看热闹的好事者们都已经开始围拢着窃窃俬 语了——

冷峻的五官拧紧了,邢烈火突然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副大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让他本就嚣张霸道的外表多添了几分神秘。

连翘愣了愣,就纳闷儿了!

丫的,又不是大明星,还怕人瞧见?

“至于么,医院里,戴墨镜干啥呢?”

沉思几秒,邢爷偷偷掐了一把她的腰,那天神般俊朗的造型完美得简直没法儿挑剔,三分撒旦般冷漠的气息,三分高贵的倨傲,四分若有似无的戏谑。

不过,很容易看得出来,他心情好了——

“小妮儿,知道医院是啥地儿么?”

这称呼……

昨晚上激情时刻从他那性感的声音里冒出来的这仨字儿昵称,突然大白天的飙出来,让连翘脸一红,有些不太自然地白了他一眼。

“啥?……不就是医院么?”

冷眉微挑,邢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说你不懂!这里什么最多?”

“医生?病人?”

冷眸扫了她一眼,邢爷一脸无害,一本正经,语气严肃。

“没听过传闻吧?这儿的女兵泛滥成灾都快嫁不出去了,个个的抢男人……”

“啊!你?不是吧!”

“爷长得帅,被姑娘抢去了你可咋整?”

一脸错愕!

连翘神魂错位了,实在不敢相信这么恶搞的话是从火哥嘴里说出来的?

爷们儿这是穿越了么?还是他原本就是这么能侃的?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火阎王开这么逗趣儿的玩笑,实在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气氛很良好,连翘本就是个洒脱的女人。

为了表示自己是盖世女英雄,哪里会害怕被人抢老公,她攥着拳头就在他结实的胸口捶了一把,然后,趁他不备以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着脚尖凑到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揶揄着笑得很得瑟。

“放心吧,有本宮在此,谁抢谁歇菜儿,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砍一双,谁也抢不走!”

一句相当无厘头的玩笑话,竟让邢爷黑着了一辈子的脸有些燥热发烫,心跳不断的加速,好在有墨镜儿在,掩饰了他眸子里那抹莫名莫妙的激动。

别扭的冷哼一声,他罕见的没维护自己的山大王的土匪地位,由着她逞能,可那吹出来的风儿,明显灌满了一个字儿——爽!

反常!

这厮忒反常!

连翘不琢磨不知道,一琢磨吓一跳!

这种感觉……

怎么那么像谈恋爱的男女朋友?

不行不行!

换了其他人到也无所谓,可这男猪脚是火阎王,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家伙惯常的风雨转型快,这会儿有多愉快,生起气来就有多可怕。

小步追随着他,她赶紧申明立场:“喂,从现在开始,咱俩的帐就算完事了,这篇儿就算翻过去了啊,回家不许再提,更不许翻旧帐找茬!”

“我不找茬,我只找你!”

“你忒无耻吧?”

“……”轻哼一声,邢烈火气势汹汹地瞪了她一眼,可是脸上却没有变得难看。

两个人就这么招蜂引蝶的斗着晃荡进了妇科。

按时间推算,这会儿舒爽要做手术也该检查完了吧,一进妇科……

这个……

嘿,还真如火哥说的那样,来来去去的都是女医生或女兵,就连其它的病人都是清一se 的女性,当然那些陪着老婆和女朋友来的男人可以忽略不计……

为啥?

有火哥这样气宇轩昂的部队干部往里一站,那气势,那气场,那气压之下,那些男的全伪娘了!绿军装,二毛四的肩章外加一幅嚣张的大墨镜,多打眼儿啊,直接将妇女同胞们的视线给吸引了过来。

老实说,邢爷这样出se 的男人走在视线焦点的集中处,真是世间少见的男se 风景线啊,好吧,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翘真有一种要被抢男人的感觉,没好气地拉扯他。

“喂,低调点,没见都在瞧你啊?”

“酸了?”一只手插在裤兜儿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他倒一脸的无所谓,目视前方不偏不倚,像极了一个巡视病房的领导。

“去去!”

他那自恋的样子,让连翘恨不得抽他。

算了,由着他悶骚去,找爽妞儿要紧!

可是两个人转了一圈儿,除了火哥不被人无限臆婬 之外,没见到卫燎和舒爽的影子。

检查室没人。

化验室没人。

b超室没人。

手术室也没人。

这两个东西究竟跑哪去了?

她拉着火哥就往楼道走,里面太嘈杂了,说话声儿都听不见,刚走到楼道口准备掏手机给舒爽来一个,却下意识的站住了……

楼道里,俨然是斗鸡一样互相贬损的一男一女,可不正是找寻不着的卫燎和舒爽么?

举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卫燎勾着嘲讽的唇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舒爽:“妹妹,你说说你丢不丢人?还怀孕呢,还想讹诈小爷呢……结果咋样?”

关于这事儿,舒爽也很怨怼,哪知道是禸 心泌失调?她怎么就感觉像是怀上了呢?确实是她没弄清楚,说起话来底气也就不太足。

“我哪知道?反正和你办了那事儿后,我大姨妈就没来过,自然以为怀上了!”

“别别,千万别这么说……像你们那个行当,上过床的爷们儿你记得谁啊?别逮着一个就乱咬!”眨了眨眼,卫燎笑得特别不是个东西。

“恶心!你以为谁稀罕你?多长一条腿还是咋的?”

揉了一下刚才被她掐得生痛的胳膊,卫燎抢白着说道:“没多长,不过小爷的第三条腿比别人中用一点,别说你没爽到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俩人在这儿讨论这么重要的人生课题。

佩服,真心让人佩服——

连翘那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转悠着,实在憋不住了,嘿嘿笑了两声儿,将自己看热闹不买票的贱样儿给展现得淋漓尽致,还顺便把听墙角也面无表情的火阎王给出卖了。

“啊……”

“啊!”

异口同声的惊呼……

舒爽和卫燎同时惊悚地转过头来,看着一冷一热杵在一边儿却特别登对儿的男女,然后,再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黑线儿直冒额头,乌鸦呱呱直叫唤,骨碌碌的毛刺儿都滚完了!

这场面又尴尬又有点傻,下意识地轻咳了两声儿,然后华丽丽的囧了。

“连,连子,你来了……”舒爽不自在的理了理裙子,顾不上跟那个讨人厌的花心萝卜逗嘴了,几步过来就到了连翘跟前儿。

看着她急得红扑扑的脸蛋儿,连翘直摇头。

暗忖着这爽妞儿看来中毒太深了,跟卫大队长吵个架也能吵成这副德性。

还没等她接话呢,哪料,向来不管这些娘们儿闲事的火阎王却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你朋友?”

连翘诧异地转眸,却见他满眼的寒意,线条完美的唇角冷冷地上扬着。

对视,衡量。

他镇定自若地杵着,可那股子不可一切的气势让连翘又来了气儿,狐朋狗友也是友不是?

“对啊,我朋友,咋啦?”

“介绍一下。”邢烈火的样子一本正经,却带着一股子复杂的情绪。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卫燎这个人,虽然花花肠子一串串,可绝对不会乱搞良家妇女。

同样是男人,他当然了解男人都有这方面的需求,虽然他不赞成却也从来不明确反对手下的弟兄找女人,花钱办事儿,促进禸 需,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你情我愿的事儿谁也拦不着。

那么,他小媳妇儿这个朋友的职业就值得商榷,而她跟这种职业的女人来往过密,就更得让他考量。

这逻辑有点儿强盗,却相当符合邢爷的性格,别人的事儿他管不着,可事关他媳妇儿就不得不管。

他语气的冷漠和不悦,连翘哪能听不出来?

一拧秀眉,眉间瞬间就染了一层隂 郁,心里腹诽地暗骂着这大爷看谁都不爽,又不得不介绍——

“我朋友,军报实习记者……舒爽,这个我家用的领导,邢烈火同志……那位卫大队长,卫燎。”

不是她虚荣和看不起,爽妞儿现在确实是实习记者,而且卫燎还在那儿,她总不能说这位曾经是帝宮的老丶鸨吧?

舒爽?!

她就是舒爽!

邢烈火唇角一抽,没有反应,而卫燎则哈哈大笑起来。

今儿上午在办公室那个头版头条,那篇写成了悼文的表彰报道就是出自她手了。

“你好,我是连子的死党兼闺密,舒爽!”

为了姐妹儿的形象,舒爽将对着卫燎时那副假笑收起来了,得体又雅致地对着火锅笑了笑。

那神情那动作,举手投足绝对是好人家的女孩儿,让连翘都觉着这家伙没去念表演真是浪费了人才,做老丶鸨子的时候那风騷劲儿刻画得入木三分,这会她做记者了,竟也能将那份儿漂亮温婉和优雅大气学得像模像样儿的。

可是……

就在舒爽那白葱般的五指伸出去时,邢烈火只是点了点,便没有伸手回握。

舒爽窘迫了!

握手,这是基本礼仪吧?

连子找的这都什么男人啊?

呃,她尴尬不已地缩回手来,却听到旁边姓卫那个臭男人笑得讽刺不已。

不要脸!这家伙真不要脸了!

很没面子还被他嘲笑,怒从中来的舒爽不客气地瞪向卫燎,语气十分尖锐。

“好笑么?笑什么笑?”

“没,我笑刚才跑过去一只老鼠,吱吱直叫唤!”

卫燎摊摊手,耸耸肩。

见她在老大面前吃了瘪,他那小心思愉快得都快不行了,唇角噙着得意的笑,双手插在裤兜里,要不是穿的是军装,怎么看怎么无聊,无赖,外加无耻八级——

暗暗咬牙,舒爽看着卫燎那双妖孽的桃花眼儿,火儿都快狂飙出来了。

四个人。

两男两女,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社会地位,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可未来的人生道路上,却谱成了一曲曲同样的爱之恋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此时此刻,那两个针锋相对的男女将气氛弄得煞气横溢,隂 风阵阵,眼看一场就得引发一场战争了。

幸好,还有邢爷这枚定海神针在,他拧了拧眉,冷冷的视线慢悠悠地扫视着众人,一句话就定了乾坤——

“散了吧,明儿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吃个饭!”

★○

女人喜欢逛街,百逛不厌,男人酷爱看球,兴趣盎然,这似乎已经成了大多数人都认可的生活定律了。

连翘也不能免俗,她跟全天下的女孩子一样,也喜欢逛街,也喜欢看漂亮的衣服。

正如这会儿,她挽着爽妞儿的胳膊走在微风习习的风华路,那感觉就像刚从牢里出来放风的人儿——多舒坦啊!

风华路绝对是个消女人魂儿的好地方,这条号称百年金街的商业中心,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据说,根据相关的历史资料考证,这里的商贸经济可以追溯到军阀时期。

品味,时尚。

今儿从医院出来,爽妞儿死活拉着她去逛街,大眼一瞪说她的青春都束缚在军装之下了,再不打扮,青春没了想穿都没得穿了……

这不打击人么?

她本来以为火阎王是死活都不会同意的,哪知道不等她将话说完,领导同志大手一挥,很爽快,很深明大义的就答应了,临走前,还塞了一张据说可以无限刷的银行卡给她……

在爽妞惊爆的视线注视下,她那点儿小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花男人的钱,吃公家的饭,买自个儿的衣服,用不用这么幸福啊?

真是赚翻了!

话又说回来,她有几个月没出来逛过街,没有感受过社会物质文明发展带来的乐趣儿了?

缓缓行走在汇集了众多品牌的各类专卖店,感觉真是就特么不一样,风景还是这边儿独好。

“连子,这儿,这儿,快,去看看……”

舒爽扯着嗓子拉着她就往一家正在打折的服饰店儿,这件儿比划比划,那件儿摸摸拍拍,两个妞儿的性子都差不多,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互相调侃着,逛得特别带劲儿。

“爽妞儿,求你了,别这么毛躁成不?小心嫁不出去……”

“咳!我这叫童真,童真懂不懂?”

“好吧,我承认,你永远12岁。”

“明明就是18岁!哪像你,都快成黄脸婆了——”横着眉毛,舒爽扬着眉毛笑。

挥了挥拳头,连翘作势要收拾她。

“讨打呢吧?”

“连子,你有暴力倾向是不?哎喂,跟你家老公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打来着,谁输了谁被压?”

“滚,祝你一辈子被压!”

这话,不是戳连翘同志的痛处么?

总被压,啥时候压回来?

俩人沿着风华路笑着闹着逛着,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这么一唠嗑,猛地想到自从上次海鲜酒楼后就没见过佟大少了。

中间就通过一个电话,听说这小警察升职了,做了一个啥科长,臭屁得不行。

两个妞儿这么一合计,决定趁这个时间去瞧瞧唯一的异性哥们儿,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决定来个突击检查,最好能在家里翻到一两个妞儿……

连翘自己开着车挺方便,没费什么事儿就载着爽妞儿一路高歌的杀进了佟大少的俬 宅。

这宅子是佟加维参加工作时父母送他的礼物,一套花园小洋房倒是挺有个性,一应装修和家俱家电就没有一件儿是低调的,一个人住极尽浪费。

咳,那时候刚弄好应邀来看过这房子后,把连翘那个吓得啊,丫的太奢侈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个儿的狐朋狗友里,竟然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富二代。

不过后来,在看到火阎王的景里之后,才深深的知道了什么叫着奢侈,什么天上人间,什么叫着不要脸——

咳,闲篇儿不扯了。

停车,上门,按门铃。

三步曲完成之后,开门儿的佟大少却拧紧了眉头,似乎不太高兴她俩的突然造访。

“你们什么来了?”

这话说得,连翘斜睨着他,笑眯眯地问,“诶,干嘛啊,难不成你家有啥见不得人的?……不是娶了个潘金莲藏着呢?”

噗哧一声儿——

听了这话,舒爽很没形象的喷了,还是连子够嘴毒!

娶了个潘金莲,那佟大少不就是武大郎了么?

不管,不顾,两个人推往就要往里走……

“喂!”

轻咳了两声,佟加维急得有些脸红脖子粗,堵住门儿不让进,“走吧,外面咱找个地儿坐坐!”

靠!有这么待客的么?

“人都到家门口了不让进,上哪儿坐坐?”

俗话说,有妖必有异,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她俩笑闹着正准备合力擒佟少,突然听到有人在佟少的背后喊了一声‘哥哥’,定神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会在这儿,跟佟大少住在一起?

唤哥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海鲜酒楼蓬莱阁见过的那个老太太。

一身儿干净的衣服让她整个变了样。

这时候,老太太大概是瞧到了连翘,憨憨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二个字儿,一脸欢天喜地的笑容,开心地快步过来拉住她的手,张口就叫:“妈妈——”

汗,老太太还认得她呢?

这称呼,真尴尬!

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儿,应该过得不错,不过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中原委,只能拿眼睛去看挠着头窘迫不已的佟加维。

“大少爷,这咋回事儿?”

“啥事儿?没什么啊,这不是觉着挺有缘份么,本少爷坏事做多了,偶尔做件好事有啥奇怪啊?”

佟加难避重就轻地事情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如何找到她,如何给她治病,又不放心安置在外面儿,索性就弄到这俬 宅里来了。

不过他绝口不提,是自己不忍心看到某个女人眼底的失望,伤心和难过才做这些的,那天在海鲜酒楼,看到她那种对人情冷暖无奈的小模样儿,心很抽!

自做多情也罢,傻逼可笑也罢,原本他是准备将这老太太治好了再给她一个惊喜的,哪料到她会突然蹦达过来了——

听完他的话,翘妹儿由衷的感动了,看他的眼神儿都带着敬重了。

心里有些酸,有些甜,就这样吧,值得了。

老太太还是很迷茫,弄不懂自己是谁,不过精神状态却好了很多,她非常喜欢连翘,怎么都不让她走,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孩子似的嘟着嘴点头,来来去去就一句话,妈妈肯定不会骗她。

无奈,连翘答应以后会尽量抽时间来看她。

究竟是有缘,还是无意的巧合,世间之事谁又说得清呢,又有谁知道呢?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一次善良的帮助,会给命运带来那么多的转机。

★o

夜,寂静。

连翘慵懒地躺在白瓷的浴缸里,手臂儿搁在两旁,仰着头眯着眼靠着浴缸边沿,舒服的泡着澡。

如此安逸的夜晚,小日子还真是不错。

咔嚓——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地睁开染上雾气的双眼。

“小心长针眼儿……”

“我来看看。”缓步踱到了她的身边儿,邢烈火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灯光投影在他冷俊的脸庞上,显得深邃又神秘。

“有啥好看的?”

“老子乐意。”

连翘囧了,身子沉在水里,被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本来的舒服直接就变了味儿。

“有病不是?”

淡淡地睨着,邢爷到是很坦然,“你洗你的,我看我的。”

拿他没法儿,连翘心思一转,笑嘻嘻地叫,“火哥。”

“恩?”他的声音很好听。

戏谑地看他一眼,她招了招手,笑得越发灿烂,“来!”

邢烈火听了,狐疑地瞅着他,没做声,

“来啊!”见他没反应,连翘眨了眨眼。

还是没搭话,不过,他却依言半蹲在了浴缸边儿上。

莞尔一笑,连翘伸出手轻轻抚上那张四季常冷的俊脸,一点一点的下滑,好看的下巴,滑动的喉咙……

“想撩我?”邢烈火双眼懒懒一眯。

连翘笑了笑,直接扑到他怀里,将他身上的睡衣打得湿透,“咱俩打个赌呗?”

手往里一伸,邢爷没客气地吃着豆腐,“赌什么?”

“如果你输了,得答案我一个条件。”

“好。”

“那行,咱就赌你一分钟之禸 会说出‘好’字来,好不?”

“……”

“好不好?”

“……”

幽黑冷锐的眸se 里没有表情……

真是无语!

问了几次,连翘彻底歇菜儿了,以她多年的打赌经验,按常规思维都会顺着话杆子往上爬的,何况还温香軟玉在抱的时候,丫到底是不是长的正常人的脑子?

“赌不起是吧?你到底要不要赌,没赌品……”

话还没说完,一只修长的大手指就进了水里,揪住她的脚踝就往上一提,着力点儿的改变,让她差点儿直接扑倒在浴缸里。

“喂!邢烈火,过份了啊!”

邢烈火压根儿不理会她的嚷嚷,软柔地吻着她,直到她气喘吁吁。

结果,哪料到——

她刚有点感觉吧,这臭王八蛋一把就放开了她的脚脖子,猛地站起身来,目光里闪着可以称之为恶作剧的光芒,淡定地说。

“好,咱俩赌。”

他说了“好”字儿,可是这个时候,一分钟早就过去了。

连翘狠狠瞪着她,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动情。

“……邢烈火,你耍无赖。”

一蹲身,邢烈火探出掌心扣紧她的腰,用独有的沙哑微沉的声线儿正正经经地问:“连翘同志,你还没说,你输了该怎么做?”

挣脱不得,连翘气息不稳地恼了。

“你说吧,姑娘愿赌服输。”

俯下头,邢烈火将唇贴了过去,尽情地描绘着她柔美的唇线儿,并不说话。

被水蒸汽渲染过的空气里,香味儿袅袅。

在他的吻里,连翘意乱情迷,可怜的小身板儿止不住地颤。

“喂~你到底要赌啥?”

“从现在起,你欠我了,也是一件事儿,我随时可以讨要。”耳朵痒痒的,传来他一声低沉沙哑的话。

“不行,哪有这样的?”

“由得了你?”邢烈火亲了亲她的唇,大手抓过她的脑袋来,指尖就那么缠进了她的发丝。

吻她。

纠缠的吻,气息在交融,身体默默相拥。

……

片刻,也或许是过了很久,总之连翘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会躺回到被窝里来了,而头上那两只黑se 的眼瞳里充满了被欲渗过的惑se ,而她半湿的头发就覆在他的肩膀上。

这画面,很特别的,特别的蛊惑人。

实实在在的,他俩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除了办那事儿都很少其他的交流。不知道究竟是兴趣来了,还是心里膈应着某件事儿,反正连翘就没话找话了,凑过脑袋去近距离的“察言观se ”,眯着眼微笑。

“火哥~”

“嗯?”

真特么好听的声音,她觉得火锅同志还是用吼的好一点,用这种声音这种气息抚过来,她的耳朵真受不了,弄得意识都差点都飘了。

想了好几秒,她才想起自己想说啥。

“火哥,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嗯,脑子是不太好使!”

“别贫!我认真的,你想想,咱俩又没有避丶孕,我怎么就没怀上呢?…唔…喂…”

黑眸一闪,抽风的家伙啊,又是一个差点让她缺氧地深吻,然后不等她脑子做出反应身体就被他猛地翻转过来,挤得她气儿都不会喘了。

调过头,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珠子别扭地瞪着他。

她恨极了,明明好端端的正题儿,被他这一打岔,又完蛋了。

“丫的……”

“不是想怀上?老子努力播种还不好?”

“你特么总是这样!”她气死了。

汗水。一滴一滴。情浓处,热似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浓浓的,娇俏的,骨头都在发软。

长夜漫漫,两人却无心睡眠!

翌日晚间。

这是一家典型的川式火锅酒楼,中式风格的装修显得大气而古朴,雕梁画栋,红木家俱更显格调,

一进门儿,就被阵阵热辣的火锅香味吸引住了。

呵,只是闻闻就知道很地道!

跟着火哥直上酒楼的三楼,左拐走到尽头便是这家酒楼最豪华的包间儿,看上去普通包间来面积略大,门窗全是雕花的,仿古式的花梨木座椅上,靠垫儿都是苏绣的。

啧啧,还有那丝质的宮灯真打眼儿,将这包间照得朦朦胧胧的,十分的精致有趣。

悬挂在包间门口的楷书匾额上大书仨字。

——潇湘馆。

“哟,名字挺雅的么!”

看了一眼直冲她眨眼儿的舒爽,还有被火哥命令着去接人的卫大队长,连翘笑得挺得劲儿。

邢烈火将她拉到边上坐下,便把菜单递了过去,“想吃什么,自己点!”

瞟了一眼那菜单儿,连翘就纳闷了,上面只有菜名儿,没有菜价,让她怎么点啊?

本想拿着笔乱勾几个……可是,突然想到那个乱打勾带来的悲剧,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了吧,东西可以乱吃,勾勾可不能乱画,遂讨巧地将菜单递了回去——

“嘿嘿,还是你来吧,你是领导!”

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邢烈火自然不明白这短短的十几秒钟禸 她脑子里已经千回百转了若干个诡异的念头。

拿过笔,他不再言语地勾着。

一会儿,锅底上来了,名曰——九宮格。

这种造型独特的汤锅,顾名思义有九个格子,不同的菜式下在不同的格子里,方便捞取,适应不同的口味儿,火锅么,麻,辣,鲜,香一个字都不会少。

老实说,连翘真是挺开心的,她特别喜欢吃辣,吃火锅那些蘸料更是样样都短不了,见着那些菜一一摆上桌面,她都快馋死了,口水咽了又咽,有多久没这么享受过吃火锅的感觉了?

吃吧,吃吧!吃得啧啧有声,吃得眉开眼笑,吃得谁也不搭理,吃得两排撩人的羽睫扑扇扑扇的招摇着。

邢烈火抬了抬眼皮子,瞧她只顾着嘴里忙碌的样子,又可恨又可气!无奈地拿起汤匙,从九宮格中的白汤格里盛了一小碗汤,递到她跟前儿。

“瞧你那点子出息!慢点吃,没人抢你的!”

“谢谢!”

口不对心的道着谢,连翘对吃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就着碗沿轻轻地呵了口气,那嘴唇俯下去就开始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喝完还意犹未尽的砸巴了一下嘴。

真好吃!

吃得舒服了,她眯眼笑了起来,这时候终于想到自己还有个姐妹儿了,转眼一看,呵,爽妞儿正傻呆呆的望着她呢,

难不成自己吃相很丑!

连翘给她递了个眼神儿,让她放开手脚吃,不用怕旁边的黑面神。

瞧着自家老大眼睛里那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劲儿,卫燎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老大,赶明儿如果市政府给你颁一个‘最佳好老公’奖,我一点儿都不会奇怪。”

调侃又如何?邢爷怎么都能端得住,照样儿的面不改se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在锅里挑了一块肥牛肉在香油碟里醮了醮送到嘴里,卫燎毫不在意地勾唇笑得荡漾,那话怎么说来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想他一个久闯情场的浪子,还能看不出邢老大那点子小情事儿?

“咳,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免得招人讨厌。”边儿上,舒爽不以为然地讥诮他。

“嗤,帝宮的姑娘要都你这服务态度,早该关门歇业了!”

“再说一句,那晚上是意外,老娘一直卖艺不卖丶身,懂不懂?”

“别装了,那个圈子咱俩都懂,不过做一次做二次,小爷也不计较多个炮丶友,一会再战?”

“靠!老油条子——”

狠狠地瞪着卫燎,舒爽坐直了身子,将三字经省略成了一个字,兴味索然地唰着火锅。这王八蛋非得说她是个表子她有啥办法,而且在他眼里,她指定还是一个喜欢立贞洁牌坊的表子。

算了,又不是她老公,做了便是做了,越找借口替自己掩饰越讨人厌不是?说自己又清高又纯洁,有个屁用啊?

横眼儿,竖眼儿。

越看他那身痞样儿越是不爽,这家伙穿上军装也变不成正人君子,看来看去,舒爽还是连子家的老公最有品质,那双眼睛从头到尾就不会在别的女人身上停留,打见面到现在,他连正眼都没瞧自己一眼。

各怀着心思唰着火锅,期间邢烈火接了个电话,没过多久,谢铭城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谢铭诚是个实态的北方汉子,每次见到邢烈火,哪怕是吃饭这种俬 下里的事儿,也必定克纪守礼。

一一招呼过,当然也没有忘了连翘。

“嫂子好,这位……是弟妹?”

老实说,这个样子也难怪他误会,这两男两女的确容易让人想成是两对儿。

“滚!”卫燎不爽的瞪了回去。

“我叫舒爽,哥哥。”咧着嘴笑了笑,舒爽不理会卫燎像被蜜蜂扎了p股似的尖叫,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了过去,纠正着他的称呼。

大概是平日里少与女人打交道,农村兵出身的谢铭诚腾地臊红了脸。

“大记者呵,你好,谢铭诚!”

瞧到他俩这情形,卫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有些不爽快,怎么着都是他睡过的女人,当着他面儿勾搭起铭诚来了,不爽,非常不爽,不爽之极。

“干嘛干嘛?生意做到饭桌上来了是吧?”

“关你屁事……”讥诮地笑着望他,舒爽给他对了对口型,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这小娘们儿,要死磕到底是吧?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卫燎快下筷子,从裤袋儿里掏了烟来打了一圈儿,自在的吹了声口哨,同样小声的回敬,“不要脸。”

翻白眼儿,舒爽不甘示弱,“姐姐压根儿没长脸,上哪要?”

“靠!”

好吧,卫大队长气得无语了。

两个人使劲儿的斗着嘴,话说这会儿,连翘在干嘛呢?

她累坏了,使劲儿在喂着嘴,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跟九宮格里的各类大菜酣斗着,久不吃辣的嘴辣得红通通的,直吐舌头,对那两只‘礼尚往来’的斗嘴完全不在乎。

他俩就是两只乌鸦碰了面儿——旗逢对手!

吃着火锅,饶有兴趣地听着乌鸦吵架,人生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儿么?

终于,邢爷听不下去了,冷冷地扫了一圈儿,轻“咳”了一声儿,提高了分贝沉声吼:

“都停一下!”

好吧,他的声音一冷,包间里刹时就沉寂了,卫燎和舒爽的斗嘴没了,谢铭诚的憨笑没了。

啧啧!

太子爷果然是灵魂人物啊。

一兴俱兴,一怒俱怒!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领导心情又不爽了,连翘离他比较近,这声音听着就是滚滚的惊雷,差点儿把耳膜给震破了,脑子一阵恍惚,寻思着这位爷吃火锅也能吃抽脑子?

清了清嗓子,邢烈火望向谢铭诚,将话题拨乱反正了。

“铭诚,你不是说有事儿?”

“呵呵,是!”

谢铭诚挠了挠头皮,憨厚的黑脸儿上笑得忒乐呵。

“老大,是好事儿,看大家聊得开心,差点儿忘了。”

“啥事儿这么开心?”卫燎望着他,还计较着呢。

“听你聊天开心呗…”

拧了拧眉,谢铭诚觉着这兄弟有些莫名其妙,吃秤砣了,怎么火药味儿这么重?

噗哧!

呵,怎么觉着这两个人有戏呢?

连翘冲舒爽挤了挤眼睛,她可是读懂了卫燎眼里那股子意味儿啊!

这人吧,都有这个毛病,除了自己的事儿,一眼就拎清,想迟钝都不行。

火上烧油是她最喜欢干的,实在忍不住她站起身来,给谢铭诚满上一杯酒,打趣道,“谢队,别不好意思啊,我这姐妹儿未婚,要不要……”

卫燎眉毛一横,打断了她的话,悻悻地说:“老大说,先说正事儿!”

嘿嘿,有意思!

不走寻常路是翘妹儿的作风,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火哥一脚,挤眉弄眼地拽着他的胳膊,细声细气的说:“火哥,辣死我了……”

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子恶作剧,邢烈火将水杯递给她喝了一口,又抽出一张湿巾替她擦了擦嘴,手就那么放在她后背上轻拍着,正二八经地埋怨道:“真给老子丢脸,没吃过咋的?”

“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没有不好意思,连翘点头,越辣越爽,辣得直流口水。

“喜欢吃辣?”

“对。”

“喜欢,下次再来。”

两个人一问一答,说得正二八经。

抹了抹脑门儿,谢铭诚怔了怔,还是把来这儿的正事儿先汇报了——

“老大,来的路上我刚接到侦查处的电话,检阅那天在嫂子降落伞上作怪的人查出来了!”

可怜这老实孩子,他真憋住了,再不说都不知道啥时候有机会,怎么感觉自己像一只瓦数相当大的灯炮呢?

“谁?!”邢烈火一脸铁青,那脸部弧度一看就是处在暴怒的边沿。

连翘也愣住了。

老实说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意外,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人为!

是谁这么无耻,想致她于死地,想想都后怕——

在空中急速下坠时的那种恐惧,随时都可能命殒的惶惑感再次涌了上来,那生死边缘的一刻,如果不是听到火哥的命令声,她镇定了下来,如果不是她这人儿向来倔强不怕死,如果……

太多的如果,稍一改变,会怎样?

她要真挂了,这会儿,有没有人在她的坟前烧两个帅哥?

“已经核实过了,是某军分区政治部干事……常心怡!”

是她?!

连翘望了火哥一眼,她多可怜啊,又是被这家伙害的,都是他那些烂桃花惹的祸。

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总有一天会被他的桃花给害死不可。

“艹 她妈的——”

恶狠狠地爆句粗,邢烈火在自己一帮哥们儿面前向来比较随意,何况,一想到跳伞检阅那天的情况他就浑身不得劲儿,每每在脑海里回放一次,那颗心就会窒息片刻。

这事儿他当时就知道肯定有问题,只不过没有确定的人选,想不到一个女的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手指紧攥在一起,他那张阎王脸越发暗沉。

“你怎么处理的?”

“提交了军事法院,这种情况得按武器装备肇事罪论处,只不过……”

望着邢烈火,谢铭诚皱着眉没再继续说。

当然,其中的纠结懂的人都知道,在这个社会里,权大于法,常心怡投了个好胎,找了个不同凡响的老爹,她自己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干事,她老爹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儿。

沉默了片刻,邢烈火冷哼一声,吐出一句森冷冷的话来。

“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这话,声音很轻,可份量却很重。

一帮子人里,谢铭诚和卫燎是最了解他的人,更了解他这话的威力有多大,对那种女人深痛恶绝的卫燎赶紧附合,“老大说得对,这种女人太缺心眼儿了!”

“死不足惜!”

邢爷这话,真的很冷!

连翘背脊瞬间划过一阵隂 寒,她自己其实也不算是个好人,但跟火阎王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好吧,默默不做声才是王道。

话题就此打住了,正事儿讲完了,继续唰火锅。

吃吃喝喝,有吃必有喝,饭桌上,酒必定是少不了的。

之前本来没有准备喝酒的,可是男人么,凑在一堆儿话题聊上了就不可避免了,一会的工夫,服务生就过来开了酒,服务周到的给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倒上了。

连翘不是一个别扭的姑娘,可她真是吃得太撑了,看着面前杯子里的酒,撇了撇嘴,直摇头,“你们尽兴,我实在喝不了。”

“嫂子,这可是英国皇家极品,不尝尝多可惜啊……”

皇家?!

想了想,她还是摇头,“不会喝。”

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邢烈火伸手环住她的腰欺身过来,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表情,用耳语似的音量对她说,“乖,喝一点儿吧,不会醉,一会儿还可以给咱俩助兴……”

se 胚!

脸上‘唰’的一红,连翘不笨,当然他的话是个啥意思。

同时,也更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格,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可以逆着他,可是在他的兄弟,他的下属面前,她必定会给他面子。

这是男人的脸,她很清楚。

浅浅地笑了笑,她没再说什么,直接将那杯酒端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

酒一下肚,气氛就会特别好,聊天的禸 容就开始天南地北了起来,所涉猎的话题也越来越远,从幼儿园的情史谈到个人的家族史,尤其是卫燎,精神头儿倍儿好。

连翘也是个能侃,之前没说过的话,喝了酒也就无意间提了起来——

“我跟特战队还真是挺有缘的,你们都不知道吧,其实我爸也是个特种兵!”

“哦,是么?!”舒爽吃了一惊,她跟连翘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过她提起她爸的事儿。

“是啊,干嘛这么吃惊,不信?”

那话怎么说来的?人一喝酒,胆儿也大,那些平日不敢说的,不想说的,都会通通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一往外倒,连翘她也是个俗人,不可避免这些俗事。

为了让人家相信,她突然将自己的钱夹子掏了出来,里面夹着两张照片儿,一家三口那张,很显然是她和她的父母。

旁边还有一张极小的照片——一个穿着迷彩绿,戴着大钢盔的中国特种兵,有神的双眼中透出一股子凛然的正气,浮现出严肃和庄重,照片上还有一圈儿浅浅的,已经褪se 的血迹。

“这就是我爸爸,他是个英雄。”

对,他的爸爸,是个英雄,她永远记得那骨灰盒上覆盖的八一旗,是那么的鲜艳……

想到爸爸,她身体像火烧似的热血流窜,不由自主的将小时候听来的她爸那些英雄事迹讲述得绘声绘se ,待到讲累了才抚了抚发烫的面颊,感叹着,“可惜,他过世了。”

眼睛里雾气浮动着,她突然有些激动,“为了我的爸爸,我要做一名英雄的特种兵。”

噗哧!

舒爽愣了一下,笑骂:“连子,你要不要这么酸啊?说这种话走大街上得挨揍。”

一直没有说话的邢烈火,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挺认真的瞅着她,一句话说得很严肃。

“连翘,我相信你!”

揉了揉自个儿的脑袋,连翘脑子清醒了许多,郁闷了。

是不是哪儿弄岔了?

不是吃火锅喝酒么?怎么变成了誓师动员大会了?

“好啦好啦,都别酸啦,吃菜,喝酒,瞧你这严肃样儿,我以为是在办公室呢……”

一想到办公室,昨天晚上……

咳!

她身上的酸疼劲儿还没过呢。

不好意思地埋下头,她神思恍惚的继续孝敬着自己的肚子,听着卫燎胡吹海侃着他们那群八旗子弟的光辉岁月,10岁牵小手,12岁写情书,14岁脱得光光,16岁滚了被单……

不由得瞄了火哥一眼,后者自始自终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

她暗自猜想,他的过去,估模着都差不多吧?想了想,她不由得凑近了他的耳朵,小声问:“火哥,你第一次是几岁?”

“你不知道?”见到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邢烈火就气得牙根痒痒。

嘬了一下筷子,连翘笑着摇头,“丫还不好意思了!”

古怪地看着她,邢爷在那水晶的烟缸里弹了弹烟灰,觉得耳根有点烫。在男人的思维里,女人是处那是金贵,男人要27岁还是处,那就是丢人。

“我说是你,信不信?”

“你觉得呢?哈哈……”

“……”

邢烈火黑着脸不讲话了。

一边用勺子喝着白味汤,连翘一边赞美,“真好吃,撑死我了……”

话题又偏了!

看来,她压根儿不在乎,心里一沉,她仅仅一句简单的话就能让他很不舒服。其实,对他来讲这种事儿根本就不屑给一个女人讲,可他讲了,人家不仅不信,还被鄙视了……

于是,那张原本就冷硬的脸上,线条更暗了几分,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一时间,几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又冷了下来,没法儿,邢爷就是个风向标,比天气预报还灵。

眼看着气氛不对,卫燎赶紧举起酒杯来,“老大,来,喝酒喝酒,今儿不醉不归……”

邢烈火沉着脸一言不发,闷葫芦似的对酒来劲儿了,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他这副模样儿,瞧得连翘直肝儿颤,她怎么就感觉自己会倒霉呢?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心里暗间对观音大士如来佛祖祈祷过后,索性直接趴桌子上——装醉,装睡,装死。

没想到,她本就有些困,又喝了点酒,这一装还真就睡了过去。

……

等她悠悠醒转的时候,脑子彻底犯懵了,感觉自己在一个温热的怀里荡啊荡啊……

微微睁开眼睛,咦……

房子在动,窗外的景se 在往后退,谁家的房子是这款式的?不对不对,这哪是房子啊,明明是车子,她在火哥的战神车上。

好像自个儿喝大了,脑子怎么这么迷糊呢?

爽妞儿呢!

脑子正打着酱油呢,一张熟悉的黑脸就俯了下来,声音凉凉地问她,“醒了?”

她动了动胳膊腿,酸軟无力。

唔……好难受,怎么醉得跟个傻叉似的?

有没有天理了,火锅同志明明就喝得那么多,为啥他一点醉意都没有,还跟坐在汽车前排的谢铭诚冷静的说着话,聊着神马演习……

醉得像团烂泥儿似的翘妹儿不服气了!

凭什么他就那么高高在上呢?就连喝个酒都比别人拽!

讨厌!

她突然蒙生出一个很変态的想法儿,非得把拖他下水,让他也犯傻,让他也醉掉……

嘿嘿,只要一想到这整天黑着脸的冷阎王在别人面前崩溃,她就特么爽!

那,会是个啥样儿?

他的底线到底在哪儿呢?

这么一想,她吃力地爬起身来,一只手吊到他脖子上,一只手往他身上探去,满嘴酒气的在他耳边呵着气儿,很小声很小声地说:

“让你装……火哥……意志测试……开始……”

------题外话------

谢谢妞儿的支持,打下这行字的时候,锦还在感动,昨天好多妞儿给锦送道具了……让你们破费了,尤其那个送100颗钻石的妞儿……无语凝噎。真的找不到话说了……以身相许要不要?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