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 第47章 伎俩

作者:一枚铜钱书名:饮鸩更新时间:2020/09/29 01:55字数: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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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伎俩

“三爷和阿古姑娘现今住在一间小宅中,没有下人伺候,早上三爷自己亲自去下了面,碗筷也是两人一起洗的。吃完后就回房歇着了,到了方才才出门。”

去监视的人将所见到的一一禀报,薛康林听得刚毅的脸上又露出冷意,“亲自动手下厨?在薛家他从不曾吃过这样的苦。可哪怕是如此,他都不愿回来,这是……真的要为了个女人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洪氏怕他气坏身子,端了茶水给他,“老爷自个在这生气,可他不会心疼您的,否则又怎会做那种糊涂事。”

薛康林昨日咳了一夜,大夫说是气急攻心闹的,今日才稍见好转,“他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许那女人进门。”

洪氏不愿他总想着薛晋的事,便去让姜氏带了薛从意过来陪他。有这唯一的孙儿陪伴,他好歹会少想几分吧。

薛从意还没过来,下人就报岳太师来了。

洪氏蹙眉,“他来做什么?”

薛康林摆手,“老夫知道,让下人都下去。”

洪氏唯有领人下去,在门口同岳肖客气一句,就回后院去了。进了院子太过安静,也觉冷清,问道,“六爷去了何处?”

下人小声答道,“去温香楼喝酒了。”

洪氏拧眉叹气,她知道儿子对阿古上心了,却没想到却喜欢得那么紧要。从昨晚就去了温香楼,今日竟还没回来。”

温香楼足有三层,但每一层,每一间房都充斥着胭脂水粉的香味。说这里是温柔乡,也确实不假。

薛升却闻得很刺鼻,连酒香也带上了香粉气味,更觉不痛快。昨夜喝得大醉,早上起来又喝酒,如今胃有些难受。闻到那香气,又想起阿古从不用香,像水仙般不施粉黛,高洁难近。

他尚未碰她一分一毫,那样珍视,却没想到被薛晋采了花,碰了身。想到她在别人身下的妩媚模样,薛升就觉被她和薛晋扣了一顶让他颜面扫地的绿帽。

旁边歌姬还在劝酒,他接连喝了几杯,越想面se 越冷,抬眼对老鸨说道,“碧玉呢?”

老鸨赔笑道,“碧玉她前日来了月事,这几日不接客。”

“叫她过来。”

老鸨为难,薛升怒声,“叫她过来!”

见他动怒,老鸨无法,只好去让碧玉过去。碧玉正在房中休息,一听要去陪酒已不愿,再听见是薛升,更不愿去。老鸨说道,“薛六爷知道你来月事,定不会要你陪的,不过是喝几杯酒,得罪了他你这条命还想要?”

碧玉想来想去,到底还是过去了。一进屋里,就闻到呛人的酒味,坐到薛升一旁,就见他脸se 隂 郁,十分煞人,看得她心觉不妥,稍有不慎怕就要挨骂了。老鸨冲她使了个颜se ,碧玉轻拿酒壶,斟酒递去,“六爷您喝酒。”

“我现在满肚酒水,从昨夜到方才什么也没吃,只有酒。”薛升偏身看她,死死盯看,“你什么都不问,就劝酒。你是不是也想我死?平日喊得那样亲昵,却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碧玉着实被他吓着了,起身要走,却被薛升捉了手,要撕扯她的衣服。她拼命挡住,颤声,“奴家来癸水了,薛六爷不要脏了自个的身。”

薛升看着这像阿古的人,怒意难平,“你愿意伺候别的男人,为何偏是对我推三阻四!既然如此,你便死了去吧!”

碧玉见他发怒,还以为他是说酒话,谁想他竟真的将手扼在她脖上,瞬间就喘不上气了。

这人是真的要杀了她。

老鸨在外头瞧见,顿时胆战心惊,踹了那亀 公上前去劝。亀 公才刚到一旁,就被薛升狠狠瞪眼,吓得不敢搭救。老鸨可不愿这里出人命影响她的财路,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偏房缓步走出一人,见了他,老鸨方觉救星到了,“方大老板,您快去瞧瞧吧,要杀人了!”

方为三十上下的年纪,留着八字小胡,气势沉稳,看着精明能干。闻言,提步往那走去,步子却并不快。进了房里就见被薛升掐住脖子的姑娘已开始翻白眼,快要气绝的模样。他在后头说道,“薛六爷杀个妓子没什么,可却多惹一个罪孽了。”

薛升听见这人声音,手才松开。碧玉已不会动弹,连老鸨都不知她是死是活,等锤了她心口两拳,她才猛地喘了一气。老鸨暗松一气,忙趁着他们说话和亀 公一起将碧玉挪走。

方为让身给他们出去,关上房门才道,“是谁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借酒消愁?”

薛升踉跄一步跌坐凳上,自个坐着醒了醒酒,才道,“你何时到的京城?”

“三天前。”

“那为何不见一面?”

方为笑笑,“听说薛六爷身边多了个佳人,每日陪同,我是个识趣的人,哪里敢坏你兴致。”

说到佳人,薛升又气冲脑门,“凭你的人脉,你会不知那让我发怒的就是你所谓的‘佳人’?”末了他紧盯着这面相平淡无奇的男子,“别以为你每月给钱我,我就不会断了你温香楼的财路!”

方为笑了笑,“温香楼还要薛六爷和其他四位爷罩着,我哪里敢得罪您。”

方为便是温香楼的老板,除了老鸨,唯有薛升和另外四位有权有势的人知道,每月十五他们便会来收银子,让官府别找温香楼的麻烦。要在京城开青楼,没有人罩着,一日生意都别想做。

薛升冷笑,“你故意戳我痛处,还说不敢得罪?”

“薛六爷心里头的这根刺,得拔了才舒坦。闷头在这喝酒,可就不好了。”方为坐到旁边,一双眼睛已含冷冷戾气,“让别人不舒坦,才是薛六爷的脾气。”

薛升醉意散了大半,心底被酒压下的恨意渐渐拔高,“你果然打探清楚了……只是我倒想听听,方大老板有何高见?”

方为淡笑,“薛晋不是想娶那女人么?那薛六爷就成人之美吧。”

薛升狠狠甩了他一记眼刀,“你这是什么法子?”

“薛六爷先别动气,依照我的看法,要杀了那女人的法子多得是。可是薛晋不是很欢喜她么?如果她死了,无论是您杀的还是因为别的,薛晋定会将全部过错都怪罪在你头上,到时候他给您下个绊子,您就别想翻身了。”

“他如何能给我下绊子?”

方为笑了笑,“薛晋到底是嫡长子,日后可承爵。你如今不敢杀他,他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你下手,可并不代表你动了他的女人他也会忍气吞声。如今不过是没有一个名头这么做。都说妻子娘家等于半只手臂,你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那姑娘嫁给薛晋,那薛晋就失势了。”

薛升顿了片刻,细想之下,忽然觉得阿古嫁给薛晋也不是坏事。

薛晋不是执意要娶她,甚至断了父子关系也在所不惜么?那如果阻止阿古嫁他,两人真成了亲,父亲盛怒之下,很有可能会去圣上那将薛晋承爵的资格剥去。

他越想越觉这买卖可以,他不但不能去阻拦他们成亲,还得推他们一把。

而且阿古并非真正的南山酒翁,可薛晋献酒于太后定会借南山酒翁的名衔。到时候只要他们两人去献酒,他就拆穿阿古的身份,到时候犯个欺君之罪,薛晋也完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那不是谋反的事,并不会连累到自己,薛升倒是放心。

方为见他久未说话,知道他决心已定,事情已成,不由笑笑,眼底隐约浮现狡黠之意,不为薛升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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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薛晋和阿古已在客栈吃饭,金书见两人一起出现,倒不意外,昨天他就听说薛家三爷带着个漂亮姑娘离家了,再一打听可让他吃了一惊,不知道那漂亮姑娘怎么会变成阿古。这会见他们两人一起出现,只有疑惑,没有惊奇。

坐下后薛晋就拿了筷子给他,他伸手接过,眨了眨眼看着两人。又见阿古递筷子给薛晋,他不由张大了嘴,“你是阿古姐姐?”

阿古瞅了他一眼,“是。”

“哦……”

金书还没扒两口饭,又见薛晋往阿古碗里夹菜,她还来者不拒,惊得他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还没张口,又被阿古看一眼,“吃饭。”

他心里顿时好不好奇!他家阿古姐姐怎么变得这样温顺了?还有,他们两人何时好上的,他怎么不知道?!

金书心里顿时有种要被亲姐姐抛弃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