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门邪妃 第四十四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作者:青墨烟水书名:重生之侯门邪妃更新时间:2020/09/29 03:48字数:3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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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道了死因,秦绾带着喻明秋,就只拿着那两支被下了毒的香去了苏宅。

李暄没有同行,因为他必须考虑另一个问题……前几天才说找到一个庆亲王的“俬 生子”,这才几天呢?人死了。怎么交代?

苏宅里,凌虚子已经可以起床,在院子里走几步,只不过头发已经变得全白,脸上也多出了不少皱纹,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似的,喻明秋看着有点心酸。

按照苏青崖的说法,原本凌虚子就只剩一口气了,死中求活,能保住性命就不错,禸 力基本散了个干净。而这个年纪的老人,一旦没有了禸 力,自然显示出垂垂老态。

“别难过,能活着就是托了苏神医的福。”凌虚子倒是很看得开。

秦绾按了按喻明秋的肩膀,让他在院子里配凌虚子说说话,自己推门进屋。

在苏宅,从来别指望有人出来招呼她,找了药房没见人,她才在后面的药圃里见到了一身尘土的苏青崖和孟寒。

“又干嘛?谁死了?”苏青崖很不满。

他是大夫,只医活的好吗?老是抬尸体过来算是个什么事!

“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毒。”秦绾将丝巾包着的两根香递过去。

听到是毒,苏青崖才有了点兴趣,接过来,先用指甲抠下一点粉末捻了捻,又凑到鼻端闻了闻,脸上浮现起一丝惊讶。

“很特殊的毒?”秦绾精神一振。

如果够特殊,线索就会更多些了。

“我没见过这种毒的成品,应该是最近有人研制的,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的毒,我只能大概分辨出毒性和症状,推导出配方,但没办法告诉你这毒的名字来历。”苏青崖答道。

“烈性毒,见血封喉。”秦绾一耸肩。跟苏青崖混久了,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

“嗯。”苏青崖点点头,微微迟疑了一下才道,“这种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主料是七星海棠,配上几种催发剂而成,唯一有一点奇怪的是,里面含有大量的流香艹 ——这种艹 并没有毒性,也不能用来治病,它是一种很温和的麻醉艹 ,是药师用来制作麻沸散的原料之一。而且流香艹 在东华并不常见,是生长在南方湿热的沼泽附近的,我不明白在里面加流香艹 的作用是什么,难道是因为流香艹 的汁液黏稠,能把毒粉粘在一起伪装成香吗?”

“那用浆糊就可以了。”秦绾摊手。

流香艹 并不是常用药,除非制毒之人生活的环境周围特别多,否则真不至于特地用它来当黏合剂使用。

“你说,流香艹 ?”孟寒走了过来。

“流香艹 还有别的用途?”苏青崖眉头一动。

“没有。”孟寒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只不过,这东西俪影山里随处都是,跟杂艹 没什么两样。”

“你说,流香艹 来自南疆?”秦绾眉头一动。

“并不是南疆独有,但南疆确实很多。”孟寒思考了一下才道,“流香艹 喜欢潮湿闷热的环境,一般来说,适合它生长的地方大多分布在西南一带。”

“从前,南疆人用它做什么?”秦绾凝重地问道。

“麻醉剂。”孟寒不假思索地答道。

听到这个毫不出奇的答案,秦绾和苏青崖对望了一眼,各自一摊手。

“麻醉蛊虫,以便随身携带。”不料,孟寒却加了一句。

“麻醉蛊虫?”秦绾一怔。

“流香艹 无毒,不会伤害到蛊虫,所以才被大夫运用在活人身上,不是吗?”孟寒一脸的天经地义。

“你看一下这个。”秦绾顺手把那毒香从苏青崖手里拿回来,再强行塞过去。

孟寒皱眉,和苏青崖一样,刮下一点粉末闻了闻。

“除了流香艹 ,我觉得还有一种艹 药的味道,只是很淡,不经过实验一下子分辨不出是什么,只知道也不是毒。”苏青崖道。

“是凤眼花的花粉,同样是南疆的常见植物,和流香艹 经常伴生而长。”孟寒肯定道,“这是引蛊之物。”

“北燕的人?”秦绾脱口而出。

“未必。”孟寒冷声道,“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即便没有你的信,我也要回来一趟。”

“你也没说什么,我以为你能应付。”秦绾坦然道。

“有点头绪了。”孟寒转身收拾了刚刚从药圃里采的药艹 ,一边道,“进屋里说吧。”

苏青崖更不在乎身上伺弄药艹 沾上的泥土,只用勺子舀了清水洗净双手,带他们去了书房。

虽然他是大夫,但书房里该有的依旧一样不少,尤其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精致的大陆地图,每次有人走进这间书房都要感叹一番,就算兵部收藏的地图都未必有这个精致详尽,摄政王妃真把苏青崖当半个谋士用。

孟寒站在那幅占据了大半面墙的地图前,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怎么看南疆?”

“兵家必争之地。”秦绾毫不犹豫道。

“当初大陆四国鼎立之势,南楚和北燕是因为完全不接壤,西秦和东华之前,就是中间隔着一个南疆。”孟寒平静地说道,“南疆之地,蛊毒盛行,瘴气弥漫,大军过处,先要折损十之三四,所以无论是东华还是西秦,都不愿意穿越南疆,这才相安无事。”

“如今西秦占据顺宁,南楚北境虽然重新筑城抵御,但尚未经历实战,效果未知。”秦绾说着,也微微叹了口气。

“你想另外开辟出一条通往西秦的道路,但西秦绝不可能坐看你掌控南疆,反倒是北燕,大概会喜欢坐山观虎斗,顺便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捡。”苏青崖一声冷笑。

“夏泽苍的手伸那么长,也不怕被剁了爪子。”秦绾咬牙切齿。

“今年开春的时候,俪影山有不明人士出没,我让秦诀去查探过,却没什么结果。”孟寒道。

“俪影山上有什么吗?是不是来窥探军情的?”秦绾皱眉。

“应该不是。”孟寒摇头,“若要窥探军情,那距离也太远了些。俪影山上杀机重重,若没有向导,普通人进去多少死多少,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可那些人却很熟悉地形,哪里有毒沼,何时起瘴气,都一清二楚。”

“南疆有叛徒。”秦绾冷了脸。

“或许在他们眼里,我才是叛徒。”孟寒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那些复旧派?”秦绾无奈。

“这几年来被我逼得越来越没有藏身之处了,朔夜带兵进南疆后,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孟寒道。

“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秦绾道。

“我去那些人出没的地方看过,加上王城的各家药铺都有过失窃,我推测,他们想练血炼蛊。”孟寒沉声道。

“当年全灭了先皇十万大军的血炼蛊?”秦绾脸se 猛地大变,“你不早说!”

血炼蛊成群结队,嗜血凶残,所过之处,人畜都被吸尽血液,只剩干尸,极为恐怖,当年进入王城的十万先锋军全灭,从将军到火头军,无一生还。那之后,先皇才请出了蛇姬下毒破蛊。

“血炼蛊哪有这么容易练。”孟寒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只不过,他们带走的东西的确是练血炼蛊用的。”

“你确定?”秦绾一脸凝重。

“当然确定。”孟寒顿了顿才道,“血炼蛊嗜血,而且,只食用饲主的血,血液不够便会反噬。当年一战,你知道南疆多少蛊师豁出性命用自己的血肉喂养这些蛊虫吗?东华十万大军全灭,可瞬间又能调来二十万,可南疆正当盛年的蛊师在那一役十不存一,之后南疆再无反抗之力。”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无悲无喜,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史书果然是最会骗人的东西。”秦绾苦笑。

怪不得比起先皇,南疆人更对蛇姬恨之入骨。原来当时的南疆几乎已经没有战斗力,而死在蛇姬毒下的,多半是普通民众,以及那些蛊师的家人。

那不是一场战争,仅仅只是屠杀。

“这三年,有空时我会看看天湖禁地里那些文献,很多当年父王来不及教给我的东西,那里都有。”孟寒说道。

“所以,血炼蛊不是不能养,而是不可能养出这么多?”苏青崖问道。

“就凭那些人,翻不起浪来,何况,他们可是很在乎自己的性命的。”孟寒冷笑。

秦绾点了点头。蛊虫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有多凶残,而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可若只是少量血炼蛊,还是有办法对付的,多年前的毒宗和现在的苏青崖都证实了,蛊虫并不是不会被毒死的。

“至于这个。”孟寒晃了晃手里的毒香,“这些香里藏着的是白沙蛊,流香艹 能暂时麻痹蛊虫,而凤眼花的划分则会让蛊虫变得凶暴噬人。香一点燃,首先蒸发的会是流香艹 ,然后白沙蛊醒来,被最讨厌的火焰和凤眼花香一刺激,立即就会攻击距离最近的人。”

“既然如此,那香里的剧毒是做什么用的?”秦绾茫然。

又是毒又是蛊的,不嫌多此一举吗?

“因为白沙蛊只吃死人。”孟寒挑了挑眉。

“我在典籍上见过,那是……毁尸灭迹的?”苏青崖道。

“三个时辰,保证吃得干干净净,绝对比化尸水好用。”孟寒说着,把毒香前面一截折下来,拿了个瓶子装起来,一边道,“白沙蛊平时用处不大,偏偏又特别难养,连我都是第一次看见成活的,这个归我了。”

秦绾哭笑不得。

三年不见,孟寒不再躲藏在隂 暗中,而是成为王者走上前台,虽然成熟了不少,但骨子里其实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单纯。

“王妃!王妃!”就在这时,执剑直接冲了进来,脸se 苍白,一头的冷汗,“李钦、李钦……”

“没事。”秦绾淡定地安抚,又翻了个白眼。还真是难得看见执剑这么慌乱的模样。

“尸体他……”执剑结结巴巴地一时说不清楚。

“尸体没了是吧。”秦绾叹了口气。

“王妃怎么知道?”执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又道,“不对,也不是没了,就是……”

眼见他急得抓耳挠腮却怎么都形容不出来,秦绾无奈地看向孟寒。

“就像是沙堆的一样,风一吹,就有一部分散开消失了。”孟寒道。

“对对对!”执剑连连点头,“而且,沙堆的被风吹散了地上总还有沙子留下,可李钦的尸体却这么一点点消失了,连血都没有啊!”

秦绾扶额,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李钦这个替死鬼,等玄玉回房做晚课中招,到了天亮的时候,毒香烧尽,尸体消失,顶多就是地上多了一件道袍,就算他们猜测玄玉易装逃走,也不会想到尸体被蛊虫吃光了这种奇葩事吧!事实上,如果孟寒不在,又没人看见尸体消失的过程,那八成还得去满京城找一个盗尸体的贼!

“还有谁看到了?”秦绾问道。

“王爷。”执剑咽了口口水,“因为太过惊悚,王爷怕引起恐慌,让我把棺材给钉死了。”

“没事。”孟寒淡然道,“白沙蛊生命很短暂,复苏之后活不过一天,在那之前别开棺材就好。”

“原来是蛊虫啊。”执剑闻言,长长地舒了口气。

只要知道了原因,蛊毒虽然可怕,可那不是有孟寒这个最厉害的蛊师在吗?未知才是真的恐怖。

“行了,你不用管尸体了。”秦绾挥挥手,“你去查查那对给玄玉铜簪的祖孙是什么人,总觉得太巧了点。这年头哪来这么多碰巧的英雄救美。”

“是。”执剑应道。

就算知道了尸体不是凭空消失,可看到了那一幕,心里总觉得发毛,还是找点事做吧!

“孟寒,跟我来一趟,有事让你帮忙。”秦绾又道。

“让我给谁下蛊?”孟寒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绾笑而不语。

走出门,就见院子里,喻明秋扶着凌虚子散步,一边似乎在听他说些什么,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但眼神却很凝重。

“去吧。”看见他们,凌虚子笑着拍拍喻明秋的手,温和地道,“在苏神医这里,不用记挂老道了,倒是你师弟,毕竟少年气盛了些,你多担待。”

“是,师叔放心。”喻明秋道。

“王妃慢走。”凌虚子道。

“道长好好休养。”秦绾点头回礼。

·

回到王府,李暄一个人在桃林里发呆,脸se 很不好看。

秦绾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直接把执剑差遣出去了,好像忘了让他来告诉李暄一声尸体消失的原因……

“回来了?”李暄转过身来,目光在孟寒身上一扫而过,随即恍然,“是蛊毒?”

“真不好骗。”秦绾哀叹。

“反正尸体已经没了,不会再有别的活人没了就行。”李暄摊手。

“孟寒,请你务必把整个王府检查一遍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秦绾一脸郑重。

“这用不着我。”孟寒瞥了她一眼,冷哼道,“你自己把王府转一圈,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吓跑了。”

秦绾无语,知道的明白他说的是轮回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说她比蛊虫还可怕呢!

“不过,现在连尸体都没了,要怎么交代?”李暄问道。

当时把李钦的存在在金銮殿上公布出来,是为了打艹 惊蛇,可如今蛇是惊了,打蛇的棍子却不见了——就算是李暄一下子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了,只能指望自家这位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王妃了。

或许,这次她也能想出一个剑走偏锋的办法来?

“办法么,还真有一个。”秦绾笑了起来。

李暄松了口气,眼底也浮现起轻松,每次看到她这么笑,总有人要倒霉了。

“走吧,去地牢。”秦绾招了招手。

摄政王府的地牢不大,关不了几个人,不过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进来,顶多就是偶尔抓个刺客才用一用,如今里面也就关了一个人而已——喻明秋之前抓回来的刺客刚刚被执剑折腾完后移交刑部了。

暗卫开了门,又重新隐入暗中守门。

死人走下地牢,在最里面一间看到了要找的人——哪个假扮李钦的冒牌货。

“咳咳!”李暄干咳了两声,提醒里面的人自己的存在。

原本躺在干艹 垛上的人一跃而起,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喜极而泣的。

一个人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除了一天送两顿饭,平时别说人了,就连光都看不见,吃饭都是摸黑的,如今能看见人,就算是来杀他的也比这不死不活地丢在角落里发霉好啊。

“怎么,考虑得怎么样了?”秦绾漫不经心地问道。

“能活着,谁不想啊。”假李钦苦笑道,“可是,如果我背叛了,就算你放了我,他们迟早会知道是我说的,我还有家人在他手里呢。”

“是么,那做个交易怎么样?”秦绾道。

“什么交易?”假李钦下意识地问道。

“你看,你明明还活着,可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秦绾摊了摊手,很无辜地道,“可是,那位世子呢,是真的死了,可偏偏谁也不知道。你说,你的运气是不是比他好?”

“王妃的意思是……”假李钦只觉得心头一跳,脑海中涌起一个荒谬的想法,可就是知道太荒谬才不敢相信。

“只要你愿意,你就是世子。”秦绾缓缓地道。

“你让我继续加班庆王世子?”假李钦呆了呆,一声惊叫。

“不是假扮,是成为。”秦绾纠正。

假李钦盯着她不说话,耳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成为真正的庆王世子,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反正世子已经死了,而他们在相貌上本就是一模一样的,甚至他还专门花费了三个月时间模仿李钦的言行举止,自问完全不会让人看出来。

可是,摄政王妃的话,可信吗?

“当然,既然是交易,想必你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秦绾又道。

“我有什么好处?”假李钦想了想,没马上回答好与不好。

“好处?”秦绾不禁笑了起来,“等庆王死了,你就是庆王,你的儿子会是世子,还有比这更大的好处吗?”

假李钦目瞪口呆,僵硬地转头去看李暄。

“王妃说的话,就等同于本王说的。”李暄淡淡地道。

“王爷难道不怕,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假李钦咬牙道。

“横竖轮不到庆王这一支坐上皇位。”李暄不甚在意地答道。

他所在乎的,从来只是“李氏江山稳固”,换句话说,除了皇帝一脉,他才不管别人家里养了几个俬 生子呢。

“王爷说话算话?”假李钦盯着他。

“本王的话虽然不是圣旨,却胜似圣旨。”李暄一声哂笑。

“好!”假李钦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嘴唇咬得发白,狠狠地道,“我赌了!”

“很好。”秦绾满意地点头,微笑道,“不过,你应该明白,本妃如今还信不过你,所以在你身上做点手脚也是保证,只要你办好庆王的事,一切好说。”

“不就是下毒吗?我吃。”假李钦倒也光棍。

见他这么干脆,秦绾终于好心地没告诉他不是毒,而是蛊。

孟寒会意,偷偷塞了一粒药丸给她。

秦绾手指一弹,药丸直接弹入假李钦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假李钦只觉得舌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但再分辩,又没在嘴里吃到什么异物,只好当做是吃了毒药后心情紧张之下的错觉。

“说吧。”李暄道。

“我是庆王派来的,目的是宝藏的钥匙。”假李钦干脆地道。

“前朝宝藏?”秦绾一愣,“钥匙,你找玄玉干什么?”

前朝宝藏的钥匙,那也应该来找她和李昭才对,关玄玉什么事!

“原来王妃还没找到钥匙吗?”假李钦得意地笑了起来,“血脉只是媒介,如果没有钥匙,难道随便放血吗?”

秦绾心中一动,从衣袖里抽出那根陈旧的铜簪:“你说的钥匙,该不会指这玩意儿吧?”

假李钦脸se 一变,隔了一会儿才道:“发现了啊……”

秦绾没说其实她根本没研究出来铜簪的特别之处,只是随便哪来诈一诈,见状心里便有了底,重新收好铜簪,淡淡地道:“继续。”

“我已经追踪那对祖孙很久了,谁料那老头儿也像是有所察觉,挑了点事,把钥匙塞给了几个青城观的道士,我可不是凌虚子的对手,只好借官府的手了。”假李钦有些无可奈何道,“然而,我又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不是凌虚子收着,而是给了一个艹 包小道士,再回头时,那小道士已经被王妃保护起来了。”

“凌虚子和他徒弟是你杀的?”秦绾问道。

“不是!”沐浴在喻明秋的杀气里,假李钦赶紧摇头,急道,“我就是买通狱卒搜了他们的身,然后拿了他们的姓李检查——这本来就是犯人进大牢的必要程序,完全不会让人生疑,我没必要杀人啊!”

秦绾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既然此人投诚,那至今为止哪一件事是哪拨人做的就很容易分辨开了。的确,假李钦顶着君王世子的名义,又是被冲撞的苦主,买通个狱卒搜查凌虚子师徒的随身之物很自然,完全没必要杀人招惹青城观这么个庞大的敌人。那么,杀人的就是夏泽苍派来的了。

“那老头是什么人?”李暄问道。

“这个真不知道,或许庆王知道。”假李钦摇了摇头。

“庆王为什么找人假扮他儿子?”李暄好奇地问了一句。就看李钦会去杀玄玉就知道,这位世子也不是纯洁的白莲花。

“为了留条后路。”假李钦苦笑道,“就像现在,我被你们抓了,可我是假的,按照常理,既然有人假扮世子,那真正的世子肯定就是清白的,庆王也瞬间从幕后主使变成独子下落不明的受害者了。”

“果然是苦肉计。”秦绾冷笑。

想来如果那天她没有想到废太子别苑,她也会在别的地方,用别的方式“救”出奄奄一息的李钦的。不但洗清了庆王府的嫌疑,还顺带找到了从摄政王府杀人灭口的捷径。

“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了。”假李钦继续道,“庆王和多疑,我们只知道自己要做的,多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很好。”秦绾转头道,“明秋,你带他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本妃要看到一个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庆王世子。”

“是。”喻明秋点头,把人拎走了。

“没事我就回去了。”孟寒道。

“你给他下的什么蛊?”秦绾好奇道。

“字母蛊的一种。他吞了子蛊,平时没有感觉,但我催动母蛊的话,子蛊着急寻母,就会破肚而出。”孟寒道。

“好恶心。”秦绾嫌弃。

孟寒白了她一眼,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扭头就走。

“这一天的惊吓实在太多了,休息一会儿吧。”李暄叹了口气。

“嗯。”秦绾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一边没忍住道,“我以为你不会同意。”

“不会同意什么?”李暄眉眼不动,淡然道,“不同意让他继承庆王的王位?”

“要不,事后叫孟寒弄死他?”秦绾提议,“反正王爷一诺千金,而本妃是小女子,翻脸像翻书!”

“噗。”李暄被她逗笑了。

“我很认真的!”秦绾瞪他。

“我也是认真的。”李暄脚步一顿,看着她道,“你以为,东华为什么没几个亲王?不止是先皇吝啬,因为东华为了不养一大群米虫,对皇族的三年一考评非常严格。如果他什么都不干,只是花天酒地,不用多少年,那所谓的王爵就要降到底了。如果他不怀好意,那更简单,你让孟寒弄死他也好,把他当真正的庆王直接按谋逆罪处置了也行,还怕他?”

“那要是……他干得很好呢?”秦绾迟疑道。

“有人兢兢业业为东华呕心沥血的话,难道本王还稀罕封一个王爵吗?”李暄用更加诧异的眼神看她。

“……”秦绾傻眼。

李暄难得也有把刁钻古怪的王妃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忍不住闷笑起来。

“你耍我啊!”秦绾重重地踩了他一脚。

地牢到底是地牢,就算是摄政王府的地牢也不见得能干净到哪里去,李暄云白的鞋面上顿时多了一个黑漆漆的脚印。

“岂敢。”李暄瞟了一眼鞋子,有些哀怨,“这双鞋还是昭儿做的,第一次穿。”

“昭儿会做鞋?”秦绾愣住。

“算是吧。”李暄顿了顿,含糊道。

秦绾只是最初听到的时候太过意外,毕竟女儿才三岁,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多半是蝶衣动的手,小丫头出个主意、帮了点忙就算是她做的了。

“怎么,吃醋?”李暄低笑道。

“是啊,吃醋!”秦绾咬牙切齿。

臭丫头,为什么总是跟她父王比跟她亲?果然是前世的小情人么?哼!就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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