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好巧 40.第 40 章

作者:七杯酒书名:督主,好巧更新时间:2020/10/13 22:22字数:3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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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磨人精的四宝早早地就准备歇下了, 反正今儿没什么差事要干, 新宅子里se .se 都有人打点妥当, 就连她的床铺都铺的又香又软, 架子床并排躺几个人都没有问题,她咕噜咕噜滚了几圈都没有碰到床沿,旁边竟然还有负责伺候她叠被熏香的小丫鬟, 难得体会一把当富贵人的感觉,她兴冲冲地放下床帐,抖开被子, 几乎一闭眼就睡着了, 梦里自己成了富甲一方的土豪。

陆缜显然就没她这么好的心态,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尤其是那小东西的屋子被他特意安排在隔壁间, 念及此处,他更加难以入眠了。

他看着绣着银丝兰花纹的床幔, 轻叹一声,翻身而起, 挥退了旁边要赶来伺候的守夜下人, 取过架子上搭着的玉se 大氅, 抬手撩起帘子信步走到了隔壁。

四宝兀自睡的沉稳,他隔着床幔只能看到朦胧的影子,不由得伸出白洁修长的手指, 借着月光在床幔上轻轻勾勒起来, 脑子里同时又冒出那个折磨他好几天的念头, 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他深吸了口气,收回在床幔上勾画的手,改为撩起床幔,就见四宝横卧在被褥里,睡相倒还算老实,就是被子被踢掉了大半。

他本来想趁机查验的心思一收,认命地叹了口气,倾身动作轻柔地帮她把被子盖好,目光不由得被搭在被子外的一只软绵绵的手吸引过去,往常总觉着四宝生的细瘦,没想到手倒是生的又圆润又白嫩,明明每日也没少干活,手却比好些宮妃还要娇嫩,指甲修剪的干净整洁,透着干净的玫瑰粉,摊开的时候还有好看的肉涡。

他一边思忖要不要再给四宝减少些活计,让她好好保养这双手,一边忍不住伸手挨个抚弄着指根处圆圆的肉涡,又就势滑到手腕处,轻轻摩挲着手腕处淡青se 的经络,一时发了兴致,连方才还在纠结的念头都忘了。

他动作轻缓,四宝睡的跟傻狗一样,本来也相安无事,不过苦逼就苦逼在四宝有个睡着了爱乱动的毛病,右手被他摸了几下就起了反应,胳膊猛地一伸,‘啪’地一声不偏不倚正盖在陆缜的玉面上。

陆缜:“...”

夜探香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四宝的手被他把玩了半天都没醒过来,听见这又清又脆的一声倒是醒了,目光迷茫了会儿才募得睁大了眼,见有个黑影立在自己床头,二话没说就轮了个枕头砸过去,怒骂道:“小贼,偷东西偷到你宝爷爷头上了!受死吧!”

陆缜:“...”

他现在不仅开始怀疑自己的人品,甚至还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四宝这样的哪里有一根头发丝像女人?!

他挡了一下,眼看着四宝就要抡被子,无奈道:“四宝,是我。”

四宝本来赤脚站在床头,手下一下子顿住,眨了眨眼疑惑道:“督主?”她眼看着陆缜白玉般的脸上冒出十分清晰的巴掌印子,连他为什么大半夜的出现在自己房里都忘问了,惊恐道:“督主,你脸怎么了?”

陆缜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怎么了,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说呢?”

四宝茫然道:“这...我不知道啊?啊!难道是皇上打您了?!”这世上除了皇上还有谁敢在陆缜脸上动巴掌?但是皇上没事儿打督主干什么?

陆缜:“...罢了,你先放下被子,好好说话。”

四宝这才想到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自己屋里的事儿,放下手里的凶器,弯腰套上鞋,欠了欠身走过来,小声问道:“您怎么到我屋里了?”

陆缜似笑非笑:“你屋里?”

四宝反应过来,陪笑道:“您屋里,您屋里。”

陆缜道:“既然是我的屋子,那我哪里去不得?”

四宝:“...”她一直知道督主有病,但是却不知道督主病的这么严重,肯定是皇上给的压力太大了...

陆缜见她被堵得一脸憋闷,也不再逗她,淡笑道:“我在里间咳了几声,没见有人来应,所以就自己出来找水喝了。”

四宝更郁闷了,虽然这个解释马马虎虎也能说得过去,但是今天晚上又没有轮到她守夜,怎么找水找到她屋里来了?她又不好直说,只好道:“您想喝什么茶?我去给您泡。”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陆缜晚上又没达成任务,脸上还挨了一巴掌,已经暂时熄了心思,又见她一身薄棉寝衣甚是单薄,手臂上已经被冻起了一层栗子,按住她肩头把她推回床上:“不用了,你睡吧,我已经不渴了。”

四宝:“...”您确定不用去找个大夫看看?

陆缜走了四宝不由得开始为他的精神状况担忧,不过担忧了一会儿也就睡过去了,大概是晚上休息的好,早上起来精神格外饱满,穿好衣裳就去服侍督主更衣。

作为一个对注重形象的人,督主的寝室里有一面大的落地镜,一面挂镜,还有两只靶镜,四宝颇为感慨地看了督主一眼,又把成套放置好的衣裳取出来准备给他换上。

他摆摆手:“那些正式的就不必了,拿套常服出来吧。”

四宝点头应了,取出一套素白的直缀来帮他换上,穿外面雨过天晴se 罩衫的时候她身高不够,费力地踮着脚够他肩头,他在落地镜里看见了,冲着镜子里的她笑了笑,弯下腰配合地让她穿上,头又忽然一歪,脸颊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触感柔软非常,让人万分留恋。

他一笑:“平日也没短你吃喝,怎么还是这么矮?”

四宝绕到前面帮他系好腰带,累丝金扣左右咬住,她随口道:“那是您个儿高,这才显得我矮了,再说我也不算矮,宮里好些公公都没我高呢。”这还真不是她瞎吹牛,她这个头放在十六岁的姑娘里实在不算低了,而且宮里的禸 宦大都不高,见人又习惯性的弯腰缩背,如陆缜这样身条高还有一双大长腿,身材比例又极好的实属罕见了。

他挑了根羊脂玉的簪棒挽住一头青丝,回首冲她风情无限的一笑,这样清贵优雅的打扮,这样潇洒倜傥的做派,端的是名花倾国两相欢。

四宝小心肝乱跳了几下,他见她脸又红了,忽觉着这小断袖对自己也并不是全无感觉,正欲说话,就听外面报道:“厂公,四殿下求见。”

坏人好事的人哪里都有,陆缜眉毛一拧,淡声道:“烦请殿下稍等片刻,我稍后就到。”

四宝听完来客倒是有些明白,今上一直下不定决心,三皇子四皇子的储君绵延多年,不怪两人都想拉拢这尊大佛,只是督主轻易不会站队就是了。

陆缜收拾停当就出了门,四皇子名唤魏然,只比三皇子小了一岁,与三皇子截然相反的是,他为人骁勇好武,还参加过几场平定异族的战役,虽然没有立下什么大功,但在众皇子中也足够拿来夸耀了。而且这位三皇子还有个常被人饭后拿来闲谈的特点,他也极好美人,不过却比十三皇子那种略平头正脸都恨不能拉上床的货se 有品味得多,他只喜绝se 美人,寻常庸脂俗粉压根入不得眼。

魏然一张脸生的英俊刚毅,隐隐有些淑贵妃的影子,不过却更为分明,他果然不失豪迈做派,一见陆缜便笑道:“陆厂公,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四宝老老实实地低头跟在后面,陆缜含笑拱手,既不亲近也不疏远,无形中透着客套:“四殿下,臣也许久未见您了。”

魏然哈哈一笑:“这些日子在京郊的军营里代父皇巡查,一直抽不出空来进京,咱们什么时候找个地方,痛快喝上一场。”

陆缜也客气道:“那是自然。”他顿了下,又问道:“不知殿下莅临,有何贵干?

魏然笑着拿出一张帖子来递给他:“既然厂公这样问,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家里的几个家臣帮我在玉明河上办了场酒宴,就在半月之后,希望厂公届时能赏脸过来,咱们也好生聚一聚。”

魏然倒是一派直爽,比三皇子的绕来绕去,想说什么得寒暄上半个时辰要来的痛快得多,而且以皇子之尊亲自来送请帖,也算给足了督主面子,陆缜含笑应道:“既然殿下盛情,那臣就却之不恭了。”

魏然见他答应,随意闲话几句便告辞了,四宝啧啧赞道:“四殿下叨真是个爽快人,想说什么说什么,说完了就走,也不耽误人时间。”

陆缜笑斥道:“你胆子倒是不小,天家子也敢随意评说。”

四宝见他神情就知道他没有生气,笑嘻嘻地道:“也就是在您跟前敢说说了,在别人跟前我保准把嘴管的严严实实的。”

这话倒是中听,陆缜早上的心情格外好,温雅勾唇:“难得春景好,要不要去后面园子里逛逛?”

四宝怔了下才惊喜道:“我也能去?”

陆缜笑看她一眼,四宝欢天喜地地跟过去了。

虽然已经立春好一阵了,但她这些日子都闷在宮里忙活,直到进了陆缜这园子,才知道什么叫春天到了,满目的繁花琳琅,让人瞧得目不暇接,偏又布置的极好,生机勃勃也不显得杂乱,小径上落红迤逦,四宝自打进来嘴里的赞叹就没断过,她又趁着陆缜不注意,悄悄捡了几朵掉在地上的花,在袖子里编了起来。

陆缜忽然转过头,目光正落在她编花的手上,四宝吓得手一抖,忙摆手解释道:“督主,我是捡地上的花,我没摘你园子里的花...”

陆缜好笑之余又觉着心疼,抬眼看见了一株开的最繁盛的垂丝海棠,伸手捏下来一朵,轻轻帮她别开一缕垂落的青丝,把柔嫩的花朵帮她别在耳边:“你喜欢,就拿去。”

他把稍稍歪了的花朵扶正:“满园的花朵也随你簪。”

四宝摸了摸耳边的的花儿,脸不知不觉又红了,讷讷道:“谢谢督主。”她记得垂丝海棠还挺贵的...讨好傻笑:“您要不要也簪一朵花?”

魏朝人爱华,无论男女老少,经常晨起就摘花簪在头上,陆缜原不爱这个,但既然是四宝说的,那他就没什么不乐意的了,含笑倾下.身:“好啊,你帮我簪一朵。”

四宝左右瞧了瞧,摘了一朵白宝珠下来,看着他的一头墨发犹豫片刻,最终把花簪在他的羊脂玉簪子旁边,喃喃道:“这回真是‘名花倾国两相欢’了。”

他含笑在她面上睇过:“差事当的马马虎虎,歪诗倒是学了不少。”

陆缜看着漫天摇摇将坠的花瓣,竟生出一种这样也不错的轻松心态来,似乎四宝是男是女,甚至到底是谁,只要她还在他身边,旁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回到屋里,又看到路上新买来的两本龙阳图解,本来想试试看今天的自己能不能接受,等翻开瞧了几眼,原本上扬的嘴角又沉了下来,随手把书扔了回去。

今天的督主还是对断袖接受无能。= =

他每次见到四宝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忽略到她是个太监的事儿,就算偶尔想起来,也没觉着多么不愉,但事后为了自己即将到来的断袖做准备,开始打量有关龙阳的事儿的时候,心里那股别扭烦闷就止不住的泛了起来。

他不喜欢太监,可是他喜欢四宝,这事儿简直是一道死结啊。

陆缜看向窗外,又一次无奈地揉起了眉心。

......

四宝在外头跟陆缜度了两天假,迎接着成安羡慕的目光回了宮,她还惦记着谢乔川请托她的事儿,正好这几日李大儒也伤好回来了,她趁着下课,凑过去问道:“大儒,学生有个姓谢的朋友一直仰慕您的才学,想要聆听您的教诲,就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她这番话完全是硬着头皮说的,平时李大儒虽然认真负责,但是老是板着一张脸,导致他们都不大敢亲近。

要是搁在平时,李鸿肯定不会答应这样的事儿,不过一听姓谢,准备斥责的话就不由得咽了回去,神情也有些恍惚,沉默良久才道:“你那个姓谢的朋友今年多大了?”

四宝一听有门,忙道:“大概十七八岁。”

李鸿一声轻叹,想了许久才点头道:“我记得你们当差都是轮班的吧?下回禸 书堂开课的时候你把他带来见我,我一直都在这儿。”

听这话四宝还得陪着谢乔川一道儿去,她想到沈华采心里就不大乐意,但见李鸿低头看着她,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应了,李鸿的目光不觉柔和几分,指点了她几句才让她回去。

四宝一回到司礼监就去找谢乔川准备说这个好消息,不过没想到又看见他被几个小太监围着,不过这回不是要揍他了,他前些日子又升了半品,如今多多少少是个领导,几个小太监就拉着他吹牛打屁,说自己在入宮前如何如何能耐,招了多少多少姑娘喜欢,拉着村东头的姑娘在艹 垛子旁边干了哪些要打马赛克的事儿。

太监怎么着也是男人,除了小部分取向不大正常的,大部分还都挺喜欢夸耀这些个,几人说着说着把话头转到谢乔川身上,嬉皮笑脸地问道:“监官是大户人家出身,以前肯定有挺多丫鬟伺候的吧,收用了几个啊?感觉好不好?”

谢乔川听完脸都黑了,四宝忍着笑上前解围,笑斥道:“你们不好好干活又在这里鬼扯,仔细上面知道了又要敲你们板子。”

几人嘻嘻哈哈,丝毫不惧,还有的大着胆子上来问四宝:“宝公公知道不知道女人什么滋味啊?”

四宝翻了个白眼,正要骂回去,谢乔川已经起身把人轰走了,她笑呵呵地当和事老:“别人开个玩笑而已,你不搭理也就是了,恼火什么?”

她又坏笑道:“你不会真是原来收过通房吧?”

谢乔川斜睨她一眼:“自然没有,那等没规矩的人家才会早早地收用丫鬟,谢家自有门规,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再说我进宮才几岁...”

他说到这里猛地顿住了,四宝忙转了话头:“你上回不是让我帮你引见李大儒吗?李大儒已经同意见你了,下回禸 书堂开了的时候你就过去吧。”

谢乔川点了点头:“宮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四宝又问道:“话说你找李大儒究竟想做什么?”

谢乔川道:“他...”他只吐了一个字便顿住了,掩饰般的笑了笑:“没什么。”

四宝见他不说,也就摇了摇头不再问了,又过了几日正好禸 书堂开课,她心里十分不想过去,但为了帮谢乔川打掩护,不得不带着她到了禸 书堂一处专供李大儒休憩的书房禸 ,她本来还在祈祷不要遇见沈华采,可惜天不从人愿,她一进屋就见沈华采在李大儒身边立着服侍,看见她眼睛微微亮了亮,又见她面se 冷漠,目不斜视,眼里的亮光一下子熄灭了,他在宮里再不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低着头默不作声。

李鸿和谢乔川神se 就激动许多了,两人相顾无言,顿了半晌才齐齐叹了口气,谢乔川先向李鸿行了个子侄礼,李鸿搭在膝头的双手微颤。

四宝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沈华采似是一日不见沉稳许多,脚步只微微挪动了一下,就稳稳当当地立在了原地,忍不住看她一眼,转眼就把头低下了,她瞧见这个微小的动作,心里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门。

倘若没有发生这桩偷梁换柱的事儿,两人现在应该是情分不错的姐弟吧?可惜世上的事儿往往是没有如果的。

今天轮班本来又轮到她和谢乔川出宮办事儿,正好她也不想留在禸 书堂见沈华采,而且见谢乔川和李大儒故人见面,似乎有许多话要说的样子,应该也没功夫再出宮了,她干脆自己领了牙牌,一个人出了宮往恭俭胡同走。

由于上回的十三皇子事件,导致她对出宮这事儿都有心理隂 影了,虽然时间充裕,但是她还是决定速战速决,迈开长腿就往目的地赶过去,一路往人多的地方赶,刚出皇城没多久,才拐进一片胡同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她抬眼瞧了瞧,就见前面走着的两个汉子本来好好地说着话,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嘴上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两个人一边推搡一边往她这边走。

她虽然爱凑热闹,但是不爱惹事儿,于是皱了皱眉,侧身想要绕路走,没想到两个汉子见她要走,竟然加快了脚步边推搡边往她这边冲过来,她心里已经觉察到不对,正要快步推开,两人已经冲到她身边,一左一右把她堵住,她躲闪不及,无奈只能勉强侧了侧身,忽然觉着腰间一凉,她下意识地探手一摸,腰间的钱袋已经没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竟然在皇城根被人给摸了钱袋子!四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就见方才两个打架的汉子已经一左一右跑远了,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她的钱袋,里面不光是她的钱,还有要她帮忙捎带东西的人给的散钱,要是追不回来,这些钱可都得她赔了!

四宝守财奴本性发作,也顾不得自己打得过打不过了,二话不说就冲上去追人,没想到身后有人比她更快,噌地一下就窜了出来,冲着两个偷儿的方向直追而去,她唬了一跳才反应过来,忙定睛一看,见居然是沈华采,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出宮跟上来的?

不过这时候也由不得她多想,她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大声道:“左边!左边的那个,他手里拿着我的钱!”

沈华采没答话,甚至也没转头,只是点了点头,脚步一转就冲着左边的人追了过去,四宝也不敢耽搁,从另一个胡同绕过一圈准备把偷儿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