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治家札记 第13章 媒婆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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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送走了阿姚，少了一个眼中钉，王氏是觉得家里这些人都看起来顺眼多了。

钱老爹这几天对她虽然也有些不冷不热，可到底没再提休妻的事情不是。现在想想当时她也是被吓着了，就真么带着闺女自己回来了，其实仔细想想，他都这把年纪了，身子又差，没了自己，谁还来照顾他呢。能那么说，应该是真的怕自己会离开，所以抬出来吓唬自己的！

想到这儿，她便又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阿姚被钱进夫妻接走后的第三天，钱老爹带着钱小富去了族里商量事情。

那少年再讨人喜欢，毕竟是外姓人，甚至连个明确的身份都没有，想进族谱那是不可能的，但以后他想在钱进夫妻身边以养子的身份过下去，就还需要来个人做担保。

至于担保什么，自然是担保他不会做出祸患族人的事情。

钱老爹当然就是不二人选。

若是钱珠儿带回来的是个正常少年，钱老爹或许还没有什么自信来给他作担保，但恰好阿姚是个心智如孩童的，反而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族中的事情女子不得插手，钱珠儿和钱宝儿没有说话的份儿，连祠堂都不能进，因此就留在了家里。

钱珠儿这天起来就觉得王氏有些不对劲。平时家里都是她最早起来准备朝食，可这天王氏竟然起的比她还早，这还不说，还抢着把朝食给做了。竟然还是给他们铺鸡蛋吃。

这可真让钱珠儿吓了一跳，这可是过年都没有的待遇啊！

不过王氏不说，她也没有去问。心安理得地吃完了两个鸡蛋。

钱宝儿也觉得十分不对劲，不过她姐姐没出声，她也不敢多话，吃完就挑起水桶出去了。

更为奇怪的是，素日里做点事情都要钱珠儿三催四请的柳栀，这天竟也出奇地轻快，主动断了一盆脏衣服出去洗衣服了。

王氏看钱宝儿走了，就笑着蹭到正在擦桌子的钱珠儿身边说：“咱们大姐儿这样的，四里八乡都挑不出第二个，模样是一等一的不说，性子还这么伶俐……”

钱珠儿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寒战。

王氏又继续道：“我们柳栀要是能有大姐儿的一半，那将来真是什么都不用愁了。就等着嫁到城里去当夫人就行了。哪里还用像我这样一辈子艹 劳。”

这话在前珠儿耳朵里过了一遍，她也立刻明白这是后娘在打自己婚事的主意，心下也不由反感起来，也不说她现在年纪并不大，就是真的大了，她也想找个合心意的，不然还不如不嫁人。再说王氏这样的性子，真有个好的还不藏着掖着留给自己的亲闺女，哪里能轮到她呢？

眼看着钱珠儿把她当空气似的，王氏也没挂下脸，依旧笑得和蔼可亲，要不是已经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看她这模样，还真像多疼爱自己似的。

钱珠儿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躲回自己屋子做女红了。

她针黹功夫并不好，平时锁个边补个东西还行，像模像样的东西，她是做不出来的。

因此也真的只是为了躲开王氏而已。

大概在屋里待了快一刻钟，钱珠儿把一块帕子的边拆了锁，锁了拆，正无聊呢，王氏却忽然到了她屋里。

“家里来客人了，大姐儿出来见见吧。”王氏道。

……是什么客人非让自己见不可？而且会让王氏对自己有这么好的态度……

钱珠儿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可王氏都这样说了，钱珠儿也不好拒绝，就跟着出去了。

出去一看，堂屋里坐着一个头戴红花、身穿绛红se 褙子的妇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笑的那叫一个喜气洋洋。再看堂屋里的放桌上，还堆着几个红纸包的盒子，看着像是什么名贵的糕点。

钱珠儿眉头一跳，脚下就是一顿。

王氏也是密切留意着她，看她停下脚步就赶紧拉住了她的一只手，硬是把人拖到了那妇人面前。

那妇人福了福身，笑道：“姑娘好福气啊。”

钱珠儿甩开王氏的手，侧了侧身子避开，“不敢受婶子的礼。”

那妇人笑道：“该的该的，我是镇上的刘三娘，姑娘想来是不认得我，可只要四处打听下，那也是知道我保媒拉纤这么多年，成就的可都是美满婚事。”

钱珠儿一听差点当场就笑出来了，眼下这时代可不比现代。现代离婚的人多得是，古代休妻、和离那可是少之又少，且都注重家丑不可外扬，这婚后生活就算不好，也不会往外到处说说不是。这刘三娘还真是一副很典型的媒婆嘴脸。

“不知道刘婶子到家里是为何事？”钱珠儿装傻道，“若是有重要的事，不妨再等等，我爹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王氏赶紧朝着刘三娘打眼se ，刘三娘心领神会，说：“镇上有个王员外，别说咱们四里八乡，就是京城里都有生意在，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富户！”她竖了个拇指比了比，又继续说：“因此我才说姑娘是好福气，竟然得了刘员外的青眼，这婚事若是成了，那姑娘以后的日子那可真是活在蜜罐里了，哪用像现在艹 劳家事呢？”

钱珠儿心头冷笑，不用说，肯定是王氏捣的鬼。听说王氏家里的弟弟就是在镇上给什么员外当护院的，她在家里足不出户的，那个刘员外就这样还能对她青眼有加？难不成是通天眼了？

“婶子这是说的哪里话。”钱珠儿看了王氏一眼，“家里做主的父亲不在，没听说这等事情同未出阁的姑娘商量的。婶子还是莫要说这样的浑话吓唬我了。”

说着就要往她屋里的方向去。

王氏当然不肯放她回去，当下就又把她按住，“大姐儿不忙回屋，这事儿我和你爹都知道。你爹的意思就还是听你的，毕竟你是家里的长女，总得你寻了门好亲事，才能轮到下头的妹妹们。”

钱珠儿不想同王氏费口舌，当下就说：“那我的意思就是听阿爹的意思，他要是应下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当遵从，可如今什么都没有，后娘非要逼我说自己的亲事，我是说什么都不依的！”

王氏也没想到钱珠儿会拒绝地这么彻底，毕竟在她看来，钱珠儿模样好，主意也大，心气肯定比普通的姑娘高，不该甘心在这种乡下地方过一辈子才是。

可刚才刘三娘刚夸了刘员外几句，还没说到点子上呢，钱珠儿居然就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钱珠儿说要等她爹回来，这恰恰是王氏最不想看到的。她爹当然不会同意！

她原本想着还要钱珠儿自己动了心，就算钱老爹打心眼里不喜欢这门亲事，可到最后总会应下的。如今眼看着形势跟她设想的可完全不同！

钱珠儿想回去，王氏不让，一来二去地两个人就像发生了争执、扭打了起来似的。

恰好钱宝儿总结觉得把姐姐一个人放在家里面对后娘不安心，她加快了动作，提前从溪边打完水回来了。一回来看到这副场景，当即放下水桶，抄起扁担就过去了。

钱宝儿这身量就是再来两个王氏都不够她一扁担的，她已冲过来，王氏就下意识地放开了钱珠儿。

钱珠儿赶紧躲到钱宝儿身边去了。

“姐姐，你没事吧。”钱宝儿问，一边满眼戒备地打量着王氏和刘三娘。

钱珠儿捋了捋袖子上的褶子，“没事。”

刘三娘一看王氏都退了，想到刘员外答应自己的那份银子，她又硬着头皮继续劝说道：“大姐儿也不必当这是什么坏事，刘员外家里是如何的家大业大想比你还不清楚，且让婶子我同你说一说……”

钱珠儿也不是不耐烦起来，对钱宝儿说：“把她赶出去，桌上的东西也都扔出去！”

钱珠儿一声令下，钱宝儿就跟抓小鸡仔似的，一只手就抓住了刘三娘，另一只手把桌上的那点东西往咯吱窝下一夹，一眨眼地功夫就去了门外。

刘三娘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连东西带人推到了门外。

“大姑娘可别错过了这个好机会啊！这可是别人盼都盼不着的，那镇上多少姑娘都看着呢……”

听她还在门外叫嚣，钱宝儿又凶神恶煞抄着扁担出去了，刚探出个头，那刘三娘已经捡起地上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跑了。

刘三娘以后，王氏得脸se 就变得更难看了。

“大姐儿也不必做的这么绝，刘三娘也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钱珠儿冷笑出声，“真要脸面的人可不会趁着姑娘家父亲不在的时候，上门威逼利诱地说亲。这事儿，等阿爹回来了，自然由他分断。不过，”她顿了顿，“后娘要是真觉得好，不如问问柳栀愿不愿意。”

王氏脸se 发白，想要替自己辩白几句，但钱珠儿根本不听，拉着钱宝儿回屋了。

没多久，钱老爹就带着钱小富回来了。

回家一看堂屋一个人都没有，家里静悄悄的。但堂屋的桌椅都被推得横七竖八的。

钱老爹当下也有了不好的预感，率先去了两个女儿的房间。

钱珠儿那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但钱宝儿还在气鼓鼓的生闷气。虽然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可她就是觉得自己不在的时候，后娘趁机欺负姐姐了！

钱老爹刚问完，钱珠儿还来不及答话，钱宝儿就抢着说：“我去打水的时候，后娘联合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婶子打姐姐呢！”

钱老爹听了一头雾水，又去看钱珠儿。

钱珠儿也是好笑，便又解释道：“是后娘带了媒婆来家里。”

一句话就把事情给交代清楚了，钱老爹当下就板起脸来，出去找王氏了。

钱小富跟着他爹一路进来的，听了一耳朵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钱老爹走后，他继续追问，她大姐却不愿跟他说这些。他再问他二姐，他二姐倒是乐意说，可是根本不了解状况。

后娘就是再坏再无聊，也不会说拉个外人来打他大姐啊！

钱珠儿不愿让弟弟妹妹知道这些，也不允许他们出去听。

可就是他们待在屋里没出去，还是能听到堂屋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和王氏尖锐的嗓音。

钱珠儿觉得要是自己猜的不错，之前王氏两次三番地回娘家，可能就是在钱老爹面前吹耳旁风，想把她嫁给什么刘员外，她爹没肯，她就翻着花样开始闹腾了。

……休了吧，休了吧。

如果这时候他爹坚持休妻，她还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家里不是只有她自己一个，还有弟弟妹妹，王氏今天能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难保明天就不会算计钱宝儿和钱小富。

而这是钱珠儿绝对不会眼见着发生的！

外头的吵闹一直持续到柳栀满脸是泪的冲进她们屋里。

门一开，钱宝儿和钱小富都好奇地往外探脑袋，但是钱珠儿发了话，他们也就不敢往外跑。

柳栀哭的嗓子都哑了：“珠儿姐姐，你去劝劝吧！我娘要被休了！”

这大概是柳栀第一次主动喊自己姐姐，钱珠儿挑了挑眉，“‘珠儿姐姐’？我还真不敢当，妹妹也别这样哭了，说到底还是长辈的事情，咱们掺和了传出去可不好听。”

柳栀不依不饶地扑上来抓住她的手，“只要姐姐肯帮我娘说说好话，家里肯定就没事了！”

钱珠儿听了都无语了，她得多缺心眼才会帮着这样一个后娘说话啊！再说她爹想休一个对他们不好的后娘，她这当女儿的拦着，不是有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