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佳人 第八章

作者:把朕的小魚幹拿來书名:卿卿佳人更新时间:2020/10/24 08:41字数:1283

  

“张侍卫,快去请了大夫来,小姐她又烧着了。”

阿夏急急忙忙得在院子里找着正在贪睡的张侍卫。

“姑娘怎的又烧了,我马上就去。”

待通知了张侍卫,阿夏又急忙往小院里专门配的伙房走,去端热水来。

“小姐,你翻翻身,奴婢给你擦擦,这寝衣都湿透了。”

夏卿浑身都是烫的,烧干了力气,阿夏也挪不动她,只能细细地擦着脖颈和手臂。

热汗一层层浸透寝衣,连床褥都带了润气。

她身上像是被蜡烛里的烛油搅拌着,泛起细细密密的针扎似的疼痛,一阵一阵的,整个人明明被这热气折磨得疲惫不堪,但疼痛昏聩感却十分清晰,再加上昨日的纵欲,整个身子像被碾压过似的。

她身子素来体弱,不反抗的时间里都被傅捷娇养着,却是很久没这样生病了。

大夫刚踏进院里,傅捷便早先一步到。

“卿卿,你怎么样?”

一阵风携之袭来,带来清透的凉意,微冷的掌附上额头,减去了不少额间的滚烫。

夏卿迷迷糊糊地,烧得晕眩,勉强能听到男人的话,脑子一沉,又绞作一团。

“孙大夫,快来瞧瞧。”

阿夏退出去,放下来床帘,迎了孙大夫进来。

傅捷看着床上的女人通红的脸、难耐地呼吸着,心里委实悔恨。

定是昨夜疏忽了,没给卿卿清理下身,她素来身子娇气,每每留了残液就容易发热。

傅捷拿进孙大夫的金线,绑在女子纤细的手腕上。

大夫年约五十,两腮白胡,细细触着金丝,不多时,便道:“无大碍,只是受了些凉,发了热,我这就写下方子,唤个小厮随我去拿药。”

“只是夫人隂 血不足,体质虚弱,房事不宜多,现在这病可能要拖上几日。”

“好。”

傅捷应道,心疼得帮女子揶好被角,将汗湿的头发别到耳后,才起身去同大夫询问需注意的事项。

夏卿服了药,身子一会冷一会热的,睡不安稳。

直到夜里,才渴醒来。

“阿夏......水......”

嗓子干疼得厉害,这一句话哼完,却已经没了力气。

身边立刻有了动静,傅捷本也没睡着,一听唤声,立马惊醒起来。

下床去急忙点了烛,将夏卿扶着坐起,又端了温水来。

待几口热水入喉,嗓子干涩感缓解了不少。

夏卿缓了缓精神,背放松在床栏上,借着烛光,眼睛才慢慢有了聚点。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张脸,似乎也没那么讨厌,担忧的神情也不似作假。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虚弱难受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守着,竟然莫名品出几分温情感动的滋味来。

夏卿恍然间将眼前这张脸和年少时的那张重叠在一起。

“卿卿,好些了么?可还有哪里不适?”

可是终究是不一样的。

今日她唤阿夏去找张侍卫,是计算好了傅捷那时候正往皇宮里赶着去上朝,可是转眼傅捷便到了眼前。

她的事,傅捷从不假别人的手,所以张侍卫不可能让别人去通知傅捷,傅捷多疑,只信亲信。

但是也不可能让别的奴仆去唤大夫,毕竟大夫进门,定要领着来这院里,傅捷把她藏着,怎么可能让外人发现。

可傅捷却先于大夫一步,回家来……

也就是说,这院子里守着的,不只有张侍卫,定是暗中还有个人。

所以她啊,不过是傅捷预谋已久的豢养。

就像喜欢上一只不属于他的鸟,便偷来囚着,也不管这鸟愿是不愿。

再用各种工具将鸟笼封得严严实实,每日说上几句情话,就想要这鸟死心塌地认他为主人。

若真要说喜欢,那是有的,养只猫儿狗儿久了,也是很喜欢的。

夏卿这么一思量,突然觉得傅捷也很可怜,说不上哪里可怜......

大抵是不会爱人吧。

可是她自己……不是更可怜么?

“卿卿,饿不饿?小厨房里温了粥。”

床上的女子看着他发着呆,对他的询问置若罔闻,傅捷也不恼,声音低低的,比平时温柔了许多,像是在照顾一个易碎的瓷器。

看着放空的夏卿,傅捷心里莫名慌了一下,她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他,但是整个人又好像快要化作云烟,离他远去。

“是有些饿了。”等了良久,终于有了回应。

这声音没了平日里的脆耳动人,多了些难听的沙哑和死气。

“那我去给你端来。”

傅捷看夏卿回神,似是放心下来,起身去端热粥,开关房门的时候动作也轻了几分,像是生怕风灌进来似的。

夏卿看着他的背影,门“吱呀”一关,她又开始放空,发起呆来。

她想起自己幼时便考虑过夫婿的问题,可能是因为父皇有很多女人,她母妃虽贵为皇后,有时候却也需要靠着她才能见上父皇一面,她不喜欢母妃那样子,逼着她背新书,好在父亲面前表现,也不喜欢皇宮中的女人都围着父皇转。

女人们......好像都没有自己的生活,这世间不是只有一个男子,世间也不是非要有男子为伴才能过活。

那时候夏卿便想,若是她及笄,定要找个见多识广的驸马,然后便去书里讲的那些河山游玩去,不想玩了便搭个木头房子,落下根来,种花种树,倒也是闲趣。

留在皇宮里,怎么也避不开权势,护不得初心。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笄,流放边疆的六哥商耀便带军打过来了,彼时晋国本就禸 忧外患、父皇本就是从皇爷爷那里继承来的太平江山,哪遇到过这阵仗?负隅顽抗,不多时便丢了皇位,江山易主。

父子相残,而后兄弟相争,夺位那天皇宮里乱成一团,大家都在逃命,她藏在母后的床底下,后来被商耀找到,将她安置了个安全的地方派人看守着,倒没怎么为难她。

只是后来听说父皇自戕,母妃也殉情了。

她成了个孤儿。

忐忑地等着商耀来处置她,她那时又怕,又伤心得很,甚至想随父皇母妃一起死了团聚罢。

然后就被傅捷救走了,也不算是救,不过是被动选择了狼窝,毕竟她已经无法知晓商耀留着她到底要怎么处置,或许也没有这么坏,也或许,比这儿糟糕得多。

她对商耀这个哥哥,除了小时候救过他一次,着实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咳咳……”

回忆伴随着剧烈的痒从喉咙深处张牙舞爪地冒出来,一咳,又化作难以言喻的痛,反反复复交缠着,夏卿又被咳嗽诱得一阵头脑发胀、昏聩得很。

若是这次再逃不出去,昨日那冻入骨髓的冷和今日这遭病都白受了不说,以后恐怕也再难逃出去了。

夏卿息了咳意,抬眼望着虚无的远方,漂亮的眸子里闪着决绝的光芒,令她原本娇怜无害的脸添上几分英气与魅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