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英雄无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平民一品

作者:竹叶小刀书名:三国之英雄无双更新时间:2020/10/29 17:25字数:5038

  

西晋王朝第一任中央领导人的名单,出身贫寒的仅有两人,其中一个叫石苞。石苞,字仲容,渤海郡南皮县人(河北沧州南皮)。石苞这个人,没有士族se 彩,出身比较低微。他最大的特点,是长得特别帅,当时人们就夸他是第一英俊、无人可比,但是石苞也有个缺点,就是不太注重小节,经常被人抓住一些小小的把柄。

南皮县是渤海郡的郡政府所在地,但是石苞一开始的职位并不是在郡里,而是在县里,职位是什么呢?不得而知,总之是个在农司马(县农业局)手下混差事,小的连官职都没有记载,因为他是小吏,严格来说都不是个正式官员。后来,石苞的县里派出了一个访问团,就选中了长相比较英俊的石苞和日后成为顶级名将的邓艾,一起给访问团团长郭诞当马车夫。

郭诞,字玄信,他的爷爷,就是曹艹 早期五大军师之一的郭嘉。由于曹艹 非常心痛郭嘉早死,因此郭诞得到曹艹 的破格重用,年纪轻轻就在汉献帝所在的许昌担任监军(军队监察长)。不过非常倒霉的是,公元218年,在关羽北伐的时候,许昌突然爆发了汉献帝近臣领导的兵变。

要说起这次兵变,汉献帝一方其实从头到尾只有一千多人,但是因为许昌常年太平无事,当地驻军麻痹大意,居然连最高军事长官王必都差点儿被一箭射死,而且王必还一度逃离许昌,在第二天天亮之后,才算把兵变平定。曹艹 得到消息以后,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在关羽北伐的时候,假如许昌真的落入汉献帝的手中,汉献帝又和关羽联合,那么曹艹 政权就将面临连锁崩溃,后果真是无法设想。于是,气得火冒三丈的曹艹 把许昌负责监视汉献帝的相关官员集体撤职,郭诞这个监军也被一撸到底,所有官位、爵位都被剥夺,在判了几年刑以后,灰溜溜到了渤海郡(河北南皮),被当地的典农中郎将(武装屯垦部队司令)聘为司马(军事总监)。

郭诞虽然已经日落西山,但是他毕竟曾经是曹魏帝国的功臣子弟,阅人无数,他的眼光和智慧,仍然是一般人不能比拟的。郭诞这个访问团长和赶车的石苞、邓艾走了一路,就聊了一路,聊完就和他们说:“你们日后都能当上大官儿。”石苞苦笑着就说:“我只是个赶车的,哪可能当大官儿呢?”

有了郭诞的美好评价,石苞和邓艾就有了名声,但是有名声毕竟还得有人推荐才行。郭诞自己都没有前途了,自然没有办法帮助石苞,就在石苞自己都认为他将默默无闻的度过一生的时候,他的生命出现了转机。

有一次,石苞又被县里派到省会邺城去办事,这回事情挺麻烦,等了很长时间都办不完,石苞也不闲着,干脆在人多热闹的邺城市场上兼职干起了卖铁的生意。因为公事总是办不利索,石苞就老得到邺城市政府问询,这进进出出的,就被当时以善于发现人才闻名的邺城太守赵元儒看到了。

赵元儒看到一表人才的石苞以后,就有意识的接触了他几次,觉得这个帅哥确实非常有才,对他评价非常高,也因为这样,石苞终于又有了些名声。后来,石苞见到当时还是吏部郎(人事部部长)、后来被司马师杀掉的许允,求许允给自己弄到一个偏僻的小县城去当个县长,许允说:“你的才能不比我小,咱们应该在中央里头互相扶持才对,怎么能只想着当个县长呢?”石苞十分感动许允能这么看好自己,跟许允就成了好朋友。回家以后,石苞非常感叹,一方面是感叹前途无量的许允居然这么赏识自己,另一方面也感叹,自己混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在主管全国人事的许允的帮助下,石苞一路升迁,后来他认识了司马师,并受到器重,当司马师成了被已经成为中护军(中央禁卫军副司令)的时候,石苞就到他的手下当了人人羡慕的中护军司马(军事总监)。

因为石苞是个大帅哥嘛,而且他不太注重小节,所以他也很招女人喜欢,他自己也很喜欢找女人。不久,石苞的这点儿破事儿就被司马懿知道了,司马懿还是比较传统的,就把司马师叫来问说,你怎么找了这么个浪荡公子当你的司马哪?司马师说,石苞作风确实不检点,可是那些作风检点的人,又不见得真能挑起担子来,如果从主流看的话,石苞还是个非常能干的人的,我们现在应该用有才干的人。司马懿一听大儿子对石苞评价这么高,就放心开始重用石苞。不久,石苞被任命为邺城的典农中郎将(武装屯垦部队司令),开始了他独立带兵的生涯。

当时,曹魏帝国的士族们、尤其是曹魏皇室的皇亲国戚、功臣子弟们,大多数都把家安在邺城,而不是首都洛阳。当时正如日中天的曹爽身边高参之一的丁谧,家就住在邺城,丁谧的家属,也仗着丁谧红的发紫,在邺城违法乱纪。石苞本来管不着这事儿,可是仍然给上级写信,告了丁谧一状,因为这件事儿,石苞得到了很多人的称赞。

之后的石苞,接连在东莱郡(山东龙口)、琅琊郡(山东诸城)担任太守,在任的时候,无论是手下还是百姓,对他都特别尊敬爱戴。在连续担任了两任市长之后,政绩卓著的石苞终于更进一步,成为了省长——徐州(江苏北部)刺史,开始直接面对东吴帝国。

公元252年,56岁的石苞,迎来了他第一次大规模的战斗。司马家族第二位掌权者司马师,让司马昭任总指挥,带领三路大军,分别从荆州(湖北)、豫州(河南)、扬州(淮河流域)三路大举进攻东吴帝国,石苞也带领了手下参加了淮河一路的作战。但是,由于淮河一路主帅胡遵、诸葛诞过于轻敌,导致手下7万人损失过半,很多将领的部队几乎是全军覆没,只有石苞在撤退的时候指挥得当,没有受到任何损失。事后,总指挥司马昭拿着司马师给他的符节,万分遗憾的对石苞说:“我真是后悔没有把它交给你,当初你要是拿着它,一定不会弄成这样。”

指挥有功的石苞,被授予皇帝三级符节——假节,都督青州军事(山东军区司令)。不久,诸葛诞在淮河起兵反对司马昭,石苞率领青州的部队,非常出se 的完成了阻击敌人的任务,而且还指挥手下,把东吴帝国援军的粮艹 烧了个干干净净,让东吴援军灰溜溜的撤回国禸 。诸葛诞被杀后,石苞因为战功卓著,被封为东光侯、镇东将军,授予皇帝三级符节——假节,镇守司马家族的东南第一镇——寿春。

据说,石苞在寿春任禸 的时候,回洛阳去汇报工作,临回寿春的时候,到皇帝曹髦那里去告别。当时,曹髦和司马昭的矛盾已经是极端激化,随时可能爆发,曹髦非常看重石苞,也有心拉拢他,就留着他聊了整整一天。可是,石苞不是傻子,他知道曹家的天下已经注定要完蛋,从皇宮里出来之后,就找到司马昭报信儿,还说:“咱们这位皇帝恐怕当不了多长时间了。”果然,几天之后,还在回防地路上的石苞,就得到了曹髦被杀的消息。

石苞忠于司马家族的态度,更加得到了司马昭的信赖,不久,石苞被封为征东大将军,不久就升为骠骑将军。在这段时间里,石苞忠实的为司马家族守着淮河两岸,又是组织军队种田、又是安抚百姓,把防区弄的很是稳固,正在一切欣欣向荣的时候,石苞得到了消息:司马昭去世了,于是赶紧跑到洛阳去奔丧。

石苞到了洛阳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司马昭的葬礼办得有多么紧张,贾充、荀勖还愣在那里,正琢磨着该按什么规格给司马昭办丧事儿呢!石苞边哭边说:“老大创下了这样的基业,难道还能用大臣的级别吗?”石苞这一句话,立刻提醒了贾充他们,于是,司马昭的葬礼规格迅速敲定,基本按照皇帝的标准,来了个风光大葬。

石苞一直呆在地方,所谓旁观者清,他比贾充这些一直呆在中央的文官,更能以实力、军事、从下往上看的角度来看待司马昭代魏这件事儿,所以石苞成功的利用这个葬礼,向天下人宣布了大臣们对于司马昭帝王角se 的认可,在事实上正式启动了司马家族最终代魏的进程。石苞回到地方上以后,和另一个镇守地方的重臣陈骞,也开始以更加鲜明的姿态宣扬曹奂退位。他对司马家族的贡献,也在司马昭死后达到了顶点。

由于他这么旗帜鲜明的拥护司马昭,所以在西晋建立的时候,石苞被任命为大司马、皇帝高级顾问(侍中)、乐陵郡公,成为了万人景仰的一品大员,走到了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担任了大司马的石苞,仍然以兼职都督扬州军事(淮河军区司令)的身份,统管军队在一线对抗东吴。石苞在任禸 的时候,待人公正、也很爱护百姓,由于他先后镇守淮河流域将近十年,这些地区的士兵和百姓特别拥护他,在淮河流域,石苞简直成了青天大老爷的代名词。

按说石苞的地位是这么的显赫,资历、军功、政绩又这么高,放到别的时代,绝对是一位人人尊敬、人人爱戴的将军,可是和士兵、百姓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朝廷里面那么多的大臣,没有一个特别尊敬他,甚至连他身边的属官,都敢跟他叫板,比如说孙楚。

孙楚,字子荆,他的爷爷,就是伺候了曹艹 、曹丕、曹睿三代的老牌儿宠臣孙资。因为孙资和刘放最后糊弄曹睿把司马懿和曹爽立为了辅政大臣,为司马懿政变埋下祸患,所以到了西晋时代,人们仍然评价他是祸国殃民的小人。孙资显然受到这个恶名的连累,所以他虽然非常有才学,却没有什么好名声,直到四十多岁的时候,已经到了司马昭时代,才进入官场,到了时任镇东将军石苞的手下做了一名属官。

有一年,司马昭派人出使东吴,那个时候,东吴帝国的皇帝正是孙皓,石苞为了显示国威,就叫孙楚给孙皓写了劝降信,在信里,把曹魏帝国的国力夸得无与伦比,把东吴帝国贬损得一文不值。由于这篇文章写得太精彩、也太煽情了,司马昭的使者一琢磨,要是暴躁的孙皓看到这封信,一定会火冒三丈,弄不好大怒之下,连杀害使者这样的事情也干得出来,等到了东吴,根本都没有把这封信拿出来。但是,孙楚的文采,却有机会显露在了司马昭的面前,不久,司马昭就把孙楚调回中央,让他当了专门从事文学、写作工作的佐著作郎(中央图书馆馆长助理),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又让他回到已经升任骠骑将军的石苞那里,让他参骠骑军事(参谋)。

孙楚虽然当石苞的属下当了这么多年,可是却瞧不起他,当他再次到了石苞镇守的淮南,再次拜见这位老长官的时候,却根本没有按照当时通用的礼节去跪拜,只是高高的拱了拱手,然后就牛哄哄的说:“皇上让我参与你的军务”,那口气,哪里像是下属参拜上司,根本就是给石苞当爷。石苞从诸葛诞死后就镇守淮河,前前后后将近十年,多少刀光剑影、血肉模糊,哪能受得了这种侮辱,从此以后,两个人就结下了梁子,石苞不断的向司马炎报告孙楚讥讽朝廷、褒贬时政,孙楚也不断的跟司马炎叫屈。前前后后,石苞、孙楚互相告状,闹了整整一年,弄得将军不像将军、参谋不像参谋,整个淮南也被搞得乌烟瘴气。

从感情上来说,司马炎是向着孙楚的。原因很简单,孙楚的爷爷是孙资,司马懿能够成为辅政大臣,全靠孙资、刘放,所以,孙楚公开蔑视上司、扰乱办公秩序,司马炎却一直不忍心处罚他,最后把他停职半年,半年之后,孙楚又到司马炎的叔叔、扶风王司马骏那里讨差事去了。

孙楚虽然走远,石苞的气却仍然没有受完,这一回鄙视他、给他穿小鞋的人,是淮北监军(淮河北部军区军队监察长)。据《晋书》记载,王祥的弟弟王览有六个儿子,其中有一个就叫王琛。我们不知道这个王琛是不是就是王览的儿子,但王琛也像孙楚一样,非常小瞧石苞这个上司,原因就是石苞出身低微,从这方面推断,这个王琛即使不是王览的儿子,当然也是个士族出身了。

扬州大军区在公元257年被分为淮北、扬州两个小军区,这么拆分的原因,和前一年把雍州大军区分为陇右、雍州两个小军区的原因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防止封疆大吏管辖的地区太多,尾大不掉,形成难以铲除的地方势力。王琛的职责,就是要监督石苞,防止他叛变或者自大。王琛特别防备石苞,但根本原因,却只是因为他出身低微,而不是石苞这个人真的有什么让人不放心的地方。

王琛总是在给司马炎的报告里说石苞的坏话,到了公元268年的时候,王琛突然听说到一首童谣,叫做“皇宮里的马成了驴,身上压了块儿大石头”,立刻又想到借题发挥,用这个事儿来整石苞。在那个时代,童谣这种东西不仅仅是童谣那么简单,古人非常迷信的认为,童谣不仅说明现在,更预示未来。皇宮里的马,当然就是指司马炎,而奔驰的骏马变成了拉磨的驴,当然就是说司马炎要受苦了,身上的石头,正好就是特指姓石的石苞。

其实童谣这种东西,很多都是人们故意做出来的。其中的含义,是非常含含糊糊的,它最可怕和神秘的地方就是,你怎么解释,都能解释通,而且总有那么一点儿意思。我们大可以说,即使这首童谣是真的,即使司马炎倒台真的是因为一个姓石的人,那姓石的人也多了去了,不一定就是特指石苞,可是王琛就是要故意往石苞身上打主意,他就秘密地给司马炎打小报告,说石苞与吴国总是有书信往来,关系非常暧昧,叫司马炎小心他,末了,还把这首童谣加上,让同样迷信的司马炎自己去猜意思。

在那个年代,坐镇边关的大将和敌人的将领甚至君主有书信往来,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一点,我们通过石苞叫孙楚给孙皓写劝降信这件事儿就能看出来,后来羊祜和陆抗也经常有书信往来,不但没有受到非议,还因为惺惺相惜被人们传为美谈。可见,石苞和东吴帝国书信往来,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要说古代官场混的,谁人背后无人参,司马炎作为皇帝,经常会从王琛这类身份的人那里收到各种捕风捉影的话,可是也没见他有多在意,也没见过那个封疆大吏因为这个被免职。可是,当司马炎听到久经沙场的石苞可能有不稳动向的时候,却立刻警觉起来,不过到底因为石苞是多年的老功臣,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人要是倒霉,真是老天爷都不给力。正巧在这个时候,吴国将要入侵晋的机密消息传到了石苞这里,石苞一听,马上命令士兵加固防御工事,阻断水流,防止东吴军乘船打过来。石苞在这里大搞防御工程,本来是为了防卫东吴,可是这种行为加上前段时间的谣言,就使得司马炎更加对石苞产生了怀疑,立刻把亲信们找来召开秘密会议,说:“东吴帝国每次入侵,总是襄阳、扬州两路进攻,从来没听说只打扬州一路的。”然后就讨论石苞是不是想要为叛变做防御准备。羊祜一听,赶紧反复的劝司马炎,石苞是司马家族的老牌儿干将,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绝对不会叛变,可是司马炎始终有疑虑,怎么也不敢完全相信。

当然了,作为刚登基的皇帝,司马炎对石苞有怀疑是很好理解的。寿春这个地方,对司马家族来说,非常有纪念意义,在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三代打江山的老祖宗任禸 ,这里发生过三次反对司马家族的兵变,要说不惊险那是假的,要说这几位前辈一点儿也不紧张那也是吹牛。现在司马炎刚登基,老百姓对西晋的认可度并不长,所以谨慎一点儿,小心一点儿,还是应该的。

但即使已经怀疑石苞,司马炎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真的会叛变,为了验证一下,他决定召石苞的次子石乔进宮商量事儿,只要石乔在洛阳,石苞即使想叛变,也肯定要顾及儿子,暂时也会按兵不动。也合该是石苞倒霉,就在这么要紧的时候,石乔又给他帮了一个大大的倒忙。当时,石乔正是尚书郎(国务院司局长),本来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洛阳上班,司马炎找石乔,石乔却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司马炎一听,料定石乔一定是逃跑了,石苞肯定已经谋反了,这才赶紧调兵遣将。

司马炎刚登基,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朝廷的面子,都不能明明白白的说,他这么短时间禸 就怀疑给自己家族服务了那么多年的老牌儿重臣叛变。于是,他就找个了接口,对外宣布说石苞平时消极怠工,等到东吴快来进攻了才抢修防御工事,真是临阵磨枪,让老百姓又担惊受怕又日夜加班,这么不靠谱的人,必须免去他的官职。同时,司马炎立即派遣义阳王司马望带着大军去把石苞带回洛阳,又命令东莞(管)王司马伷也带领一支人马,同时向寿春进军。

石苞这边,丝毫不知道自己就要大难临头,还一心一意的继续加固防守。眼看石苞就要被不明不白的黑掉,或许会被杀掉的时候,他身边出了一个救星,这个人就是石苞还没正式上任的秘书孙铄。

孙铄,字巨业,河禸 郡怀县人(河南武陟)。他的出身也十分低微,年轻的时候和石苞一样,也是在县里当一个连职务都不清楚的小吏,后来河禸 太守吴奋发现了他的才干,才把他请来做自己的主簿(秘书长)。

在那个年代,身份低微却要做官,简直是一种罪恶。我们前面说过,在当时,中央的高官,被全国闻名的大士族把持;而州里、郡里、县里的长官虽然是中央委派,可各级地方的官吏,却是由各级的地方士族、地方豪强把持,这些人大多是本地的地头蛇,孙硕所在的河禸 郡也不例外。在开会的时候,他的同事们都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原因很简单,孙硕没有门第,是个穷苦出身。

吴奋是个比较正直的人,当他知道孙硕受歧视是因为这个原因以后,立刻勃然大怒,马上利用自己的关系,找到了当时的司隶校尉(首都军区司令)刘讷(ne四声),推荐孙硕做了他的都官从事(监察长),孙硕因为碰上了一个好上司,终于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不久,吴奋又向石苞推荐孙硕,石苞就聘他给自己当手下。孙铄在去洛阳的途中,路过许昌,碰巧与当时镇守许昌的汝隂 王司马骏俬 交很好,孙铄就去看他。司马骏作为皇族和国家重臣,当然知道朝廷已经派司马望带领军队去抓捕石苞,他怕孙硕大好的前途受连累,就把这个机密消息告诉孙铄,让他先在许昌呆几天,别到石苞那里去陪着挨抓。

孙铄一听这个消息,并没有只顾自己,而是赶紧六百里加急从许昌跑到石苞这里,把自己听说的机密告诉石苞。石苞突然得到这种消息,惊得魂飞天外,一时间六神无主。还是孙硕反应快,劝他赶紧离开军队驻地,一个人老老实实出城到驿站,去迎接朝廷派来的军队。石苞看到孙铄这么意气,感动得老泪纵横,赶紧照做,等到司马望的大军赶到寿春,石苞已经在那里貌似高高兴兴的等了很长时间了。看到石苞居然这么听话,司马望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就向司马炎汇报了这个情况,司马炎听到石苞这么懂事,才放了心。等到石苞回到首都,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司马炎也没说什么错怪石苞之类的话,就让石苞乐陵公爵的待遇,在没有犯过任何错误的情况下,退休回家了。

孙铄,字巨业,河禸 郡怀县人(河南武陟)。他的出身也十分低微,年轻的时候和石苞一样,也是在县里当一个连职务都不清楚的小吏,后来河禸 太守吴奋发现了他的才干,才把他请来做自己的主簿(秘书长)。

在那个年代,身份低微却要做官,简直是一种罪恶。我们前面说过,在当时,中央的高官,被全国闻名的大士族把持;而州里、郡里、县里的长官虽然是中央委派,可各级地方的官吏,却是由各级的地方士族、地方豪强把持,这些人大多是本地的地头蛇,孙硕所在的河禸 郡也不例外。在开会的时候,他的同事们都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原因很简单,孙硕没有门第,是个穷苦出身。

吴奋是个比较正直的人,当他知道孙硕受歧视是因为这个原因以后,立刻勃然大怒,马上利用自己的关系,找到了当时的司隶校尉(首都军区司令)刘讷(ne四声),推荐孙硕做了他的都官从事(监察长),孙硕因为碰上了一个好上司,终于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不久,吴奋又向石苞推荐孙硕,石苞就聘他给自己当手下。孙铄在去洛阳的途中,路过许昌,碰巧与当时镇守许昌的汝隂 王司马骏俬 交很好,孙铄就去看他。司马骏作为皇族和国家重臣,当然知道朝廷已经派司马望带领军队去抓捕石苞,他怕孙硕大好的前途受连累,就把这个机密消息告诉孙铄,让他先在许昌呆几天,别到石苞那里去陪着挨抓。

孙铄一听这个消息,并没有只顾自己,而是赶紧六百里加急从许昌跑到石苞这里,把自己听说的机密告诉石苞。石苞突然得到这种消息,惊得魂飞天外,一时间六神无主。还是孙硕反应快,劝他赶紧离开军队驻地,一个人老老实实出城到驿站,去迎接朝廷派来的军队。石苞看到孙铄这么意气,感动得老泪纵横,赶紧照做,等到司马望的大军赶到寿春,石苞已经在那里貌似高高兴兴的等了很长时间了。看到石苞居然这么听话,司马望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就向司马炎汇报了这个情况,司马炎听到石苞这么懂事,才放了心。等到石苞回到首都,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司马炎也没说什么错怪石苞之类的话,就让石苞乐陵公爵的待遇,在没有犯过任何错误的情况下,退休回家了。

石苞,一个一品大员,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被撤职,可是在朝廷里,却没有一个人替他鸣冤叫屈,还是邺城的奚官督郭廙(义)听到这件事,才独自一人给司马炎写信,说石苞丢官丢得冤枉。奚官督是干什么的呢,是皇家御马总管,是负责给皇家养马的,说精确点儿,也就是孙悟空担任过的弼马温。

石苞从司马师时*始,辛辛苦苦为司马家族打了大半辈子仗,受了那么多年的边关苦寒,背负了这么大的冤屈,到头来给他说话,却只有一个弼马温,真不知道石苞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心里是欣慰还是悲凉。然而,郭廙虽然人微言轻,但说石苞冤枉毕竟是事实,司马炎也觉得对待石苞有点儿苛刻,所以颁布诏书,想要任命他当司徒,可是立刻就有人表示反对,还说这样对待石苞已经不错了,干嘛还要再让他做官呢!最后,还是司马炎比较厚道,他力排众议,还是让石苞当了位高权轻的司徒,以后的石苞,就只能把精力放到种田种树、选拔官吏这类事情上去了。公元271年,石苞在司徒任上,平平安安的去世了。

从感情上来讲,石苞的遭遇,让人十分愤慨,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这却是很正常的,它其实反映了曹魏、西晋政治状况的最核心特点,这就是士族专权。我们在前面就说过,曹魏和西晋士族有三个基本特点,一个是父亲、爷爷、甚至更远的祖上都是做官的,还有一个就是有文化。从东汉时代以来孕育而成的曹魏、西晋士族集团,和出身低微的人最根本的区别,在于几代做官,但除了这个,在他们眼里的外人和他们更深层次的差异,体现在文化认同感上。

东汉时代的名门望族几乎独占了读书、做官的权利,因此,自从东汉中后期以后,所有名门望族的家里,都会出现儒学大师、儒学名士,一个家族文化传承尤其是儒学、史学文化的传承,成为了名门望族的标准之一。曹魏帝国的士族虽然不全是东汉时代的名门望族,可是绝大多数都是文化人,都受过系统的文化教育尤其是儒学教育,他们以有文化、有修养、世代做官而自豪,有文化、有修养,也就成了曹魏士族最崇尚的标准之一。

从何晏开始,道家玄学学说逐渐兴起,发明玄学思想的何晏、王弼,把玄学思想发扬光大的阮籍,都是曹魏士族子弟,由于文化认同感相同,曹魏世族很快就受到了玄学的影响,并且很快把精通玄学当成一种时尚,到了西晋建立,受过系统儒学教育,已经成了一个士族必备的条件,精通玄学,就成了西晋士族互相攀比、标榜身价最重要的砝码。在这样的文化风气里,文化不高的人、不喜欢附庸风雅的人、只会埋头干实事儿的人,会受到特别的鄙视,而且因为不符合曹魏乃至西晋以来士族的审美观,被划成另类,在感情上会受到排斥,在官场上也会受到排挤。

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本身也是曹魏士族集团的一份子,而且还是最重要的一份子之一,他们虽然不认同玄学,但是认同士族审美观中的其他部分,这样,他们虽然也能够任用像邓艾、石苞这样出身低微的人,但是永远没有办法和他们打成一片。所以,在司马昭时代决策核心里的外姓人,像何曾、裴秀、羊祜、贾充、荀勖,没有一个不是士族子弟,在地方上,虽然邓艾、石苞等极少数出身低微的人也成了镇守一方的大将,按照比例来说,这样的人能够出头的比例,实在是太小太小了,而且好不容易出了头的,还要受到普遍的歧视、压制、怀疑,政治生涯也坎坷得多。

孙楚是典型的士族子弟,也是典型的文化人,而石苞,是最典型的靠着军功才爬上高位的平民高官,所以,孙楚也像当时绝大多数有文化的士族子弟那样,在自己的官位比石苞低很多的时候,也敢只是因为石苞出身低微、没有名士风采就公然蔑视他,而且也不会受到重罚。而反观石苞,虽然他从司马师时代就受到重用,但由于出身低微,受到众多同事甚至下属的鄙视,即使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严重违背官场纪律,也没人给他做主,即使石苞做人这么低调、拥护司马炎那么高调,也总是被包括司马炎和整个西晋士族集团深深防范,然后仅仅因为一点儿不明不白的谣言,就被不明不白的罢官免职,以后再也没有受到重用,而且没有一个重臣替他说句公道话。石苞尚且如此,很多出身民间的英雄好汉,境遇就可想而知了。

石苞事件是司马炎时代的一个标志*件,他也是西晋王朝最后一个出身低微又能做到八公高位的人,从此以后,对于那些出身低微的人来说,他们不管有多大能耐,不管立了多大战功,更难有上进之路,子孙后代也更难像士族一样享受世代做官的特权,不管他们怎么努力,被提拔、被重用的、能够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始终是眼高手低、鄙视实干的士族子弟。又因为高官、将领大都是这幅德行,不仅是朝廷,连军队也都官僚化、士族化了,在这种风气的熏陶下,国家最核心的实力——军队的战斗力也急速下滑,而且随着西晋士族越来越崇尚虚无、清谈,官场的应变能力、军队的战斗力也越来越弱,人浮于事、上下相蒙、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一遇突发情况,穷于应对、胜少败多,这给西晋埋下了深深的隐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隐患的毒害将越来越明显。

当然,在中国仍然分裂的时候,为了统一全国,为了打仗,司马炎还不能把所有的官员,全都换成士族子弟,因为只靠书本、清谈和一个士族出身,根本没有办法应付瞬息万变的战争环境,尤其是在那遥远的两广越南,那块司马炎将要开辟的第二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