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生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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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

好尴尬的新的开始啊，为什么要在一坨狗屎中展开他的新的人生呢？

呸！晦气！呸呸！臭气！呸呸呸…...

田驴儿在禸 心里唾弃了三遍让自己出糗的狗屎之后，看了一眼那个放肆地大笑的人，是个满嘴黄牙，一脸苍蝇屎的臃肿的中年妇女。她似乎笑的停不下来。

“啊哈哈哈，真好笑，你怎么还不爬起来？难道想在这堆狗屎里解决晚餐？”

本来踩到狗屎的田驴儿只感到晦气，现在被她这么一说，禸 心里就感到无比的恶心了，他急忙爬起来，跑到一边张大嘴呕吐起来，彷佛那坨狗屎已经吃进了嘴巴里。

田驴儿捂着翻江倒海的胃呕吐了一阵之后，将火车上那一盘吃进去的饺子几乎是全部吐了出来，接着，眼前递上来一瓶瓶装水。

“给，漱漱口，你是不是晕车啊？”

“不知道”

“看你也是风尘仆仆的，大概是初来乍到，你是坐什么车来的？”

“火车”

“嚯，新鲜，还有晕火车的呐！嘻嘻嘻……”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到这个女人的笑声，就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田驴儿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于是打算头也不回地走掉，但是，还没有迈开步，就一下子又栽倒了。

“喂，你怎么了？喂……你是不是要死了？”

肥胖的中年女人，被田驴儿的再一次栽倒而吓到，于是使劲地摇晃田驴儿，一边摇晃一边说。

“喂，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跟前啊，我只是出来遛个狗，我什么都没做啊……喂，怎么回事？喂……醒醒……”

但是，田驴儿什么也听不见，他觉得眼前那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遥远，直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也是漆黑一片。

等田驴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而且，他躺在了一张又温暖又舒适干净馨香的床上。

他摸摸脑袋，什么都记不起来，就像是又一次宿醉之后醒过来一样。他举头环顾四周，显然是在一处人家的家里，身边也没有人让他去询问，但无论如何，谢天谢地，他没有睡在大街上。而且，他的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自己那沾满狗屎的衣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想想也对，自己如果一身狗屎躺在这里的话，岂不是污染了这么干净的床？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正在田驴儿困惑的时候，那个遛狗的肥胖女人挤着门扇走了进来。

“你醒了？”

看到眼前的胖女人，田驴儿脑袋里捋清了一些思路。

“哦，原来是你？”

“当然是我啦，你一声不吭地就往我面前倒，明目张胆地装死，不是我搭救你，谁来管你？再说了，我还担心你讹我呢，现在，可以说了吧，要是不老实交代，我立刻就报警，把你交给警察局”

“不不不，不要报警，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想知道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田三军”

“嗯，这倒是没有撒谎，我已经看过你的身份证了，你的确是田三军，还有呢，你怎么会来这里？”

“额，这个啊……一言难尽，生活是没有办法一两句话就说清楚的，不过，我现在很饿，能不能给我给点吃的？”

之前的呕吐已经掏空了胃，这会儿醒过来的田驴儿，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说话也没有多少力气。

“好吧，冰箱里有三明治，我这就给你去拿”

不一会儿，田驴儿就吃上了三明治，而且，那个叫做三明治的东西，吃起来可真是好吃啊，软软的，第一口咬下去像是棉花糖，再咬一口，又变得像肉夹馍了，田驴儿风卷残云，一口气吃了八个三明治，再没好意思吃下去了。

那女人坐在远离田驴儿床边不远的一个扶手椅上，看着田驴儿吃完，关切地问道。

“吃饱了吗？”

“差不多了”

“能吃能睡，你倒是身体好啊，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田驴儿摇了摇头，望着那女人。

“三天两夜！”

“真的？”

“当然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毛病呢，所以请医生来给你看过了，说你没什么毛病，只是又累又饿身体虚弱所致，所以我才安心地等你醒来呢，要不然，早把你丢出去了，我才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呢”

“哦”

那女人挪了挪肥大的屁股，将扶手椅搬近了一点，再一次问田驴儿道。

“那你家是哪里的？”

“我没有家”

“那家乡是哪里的？”

“我现在也没有家乡了”

“那你可真算光溜溜的一个人了，两手空空连个行李都没有，难道你遭遇抢劫了？”

“没有，我没有行李”

“哈哈哈，那你比一支筷子都干净，和澡堂里那些赤条条一丝不挂的人没啥两样！不过，你为什么来这里？无亲无故来到异乡，除了务工……你不会是来寻死的吧？哈哈哈，想起来就好笑”

“……”

“怎么？又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哈哈哈，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倒是心思挺重，大概经历的也多”

“我经历的不多，死过，也活过”

“那好吧，那我不问了，总之一句话，小兄弟，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有啥要说的，咱们明天再说，今晚，就放心在我这儿睡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谢谢你……但是，请等一下”

就在那个胖女人起身要离开屋子的时候，田驴儿叫住了她。

“怎么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我身上的衣服……？”

“哦，你的衣服臭死人了，我给你送去洗衣店干洗了，回头我给你拿回来”

“那我……？”

田驴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难为情地问不出口，但是胖女人爽朗的一笑，那男女之间的尴尬便烟消云散。

“哈哈哈，当然是我给你脱的啊，不然，这个家里，你还能看到除你之外的男人吗？”

“哦”

“你先休息吧，今晚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胖女人转身离开了屋子，并关上了门。田驴儿如释重负，毕竟，睡在床上要比睡在大街上舒服一百倍，而心宽体胖的她竟然主动让他留下过夜，这简直是天大的幸运了。也许，善良的人，心里往往装的是大爱，所以，她才会看起来胖乎乎的吧，不管明天如何，今晚至少可以安眠，于是，他便安心地再一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田驴儿知道了那女人的名字还有职业。她既不是寡妇也不是谁家的女主人，她是一个以狗为伴的独居者，从未结过婚，而且，有一个和体型极不相称的名字——玲姐。

玲姐家楼下，有一个公共的大澡堂，当然，经营者是玲姐。自从田驴儿住进了玲姐家里之后，玲姐的生意不知何故火爆了起来，平日里只要玲姐一个人就可以对付的生意，到了几乎要雇佣人手的地步，而且，遛狗的重任，就落在了田驴儿身上。白天，田驴儿出去遛遛狗，顺便找找工作，晚上，和玲姐一起吃过晚饭，便可以舒舒服服地睡觉。其实，日子要是一直像这样过下去，也无不可，但是，生活的重担压得玲姐喘不过气来，本来肥胖的身体，更加行动吃力了，于是，一天晚饭后，她对田驴儿说道。

“要不，你不要出去找工作了，来帮我吧”

“嗯？”

“我是说，你可以帮我搓搓澡，一人两块，你一天要是能搓一百个人，那也就等于是挣了二百块钱，比找啥工作都强”

“一天？”

“当然了，根据你的能力而定，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田驴儿从来没有挣过这么多的钱，粗粗地算一下，一天一百块钱的话，那么一月就是三千了啊，一年可是三万多啊，更何况是一天两百，那一年下来，不就将近十万块钱了？想想自己以前，累死累活的才能挣几个钱，这么大的钱数，要说自己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不，应该说任何人听了都会动心，但是田驴儿依然有顾虑。搓澡挣钱，你要说给男人搓澡还行，要是给女人搓澡，那就太羞耻了，一想到那些白花花赤条条的肉身体，田驴儿骚的满脸通红，可不敢往下想象了。

“可是……给男人搓我没问题，关键是，你这儿来洗澡的，都是女人啊”

“那怕啥？你没见过女人还是女人没见过你啊？”玲姐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爱搓不搓，我是看你可怜，才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不愿意，那我找别人来搓澡，但是，你这些天在我这儿吃的喝的住的，都要给钱”

“……”

“你要是答应我的话，我就不收你的钱，你搓了澡，还给你按人头分钱，怎么样？”

“我考虑一下……”

那一晚，田驴儿辗转难眠。应该来说，田驴儿毫无推托的理由，更不应该有什么顾虑，但是，毕竟玲姐给出的工作，和以前自己的工作性质比起来，有些不同，所以，他犹豫，纠结了。但，人总是要屈服于现实的，所以，田驴儿怎么想怎么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来。

翌日，早饭的时候，田驴儿就在没有明确反对也没有明确赞成这样一种模模糊糊的态度之中，接受了玲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