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精品h文合集 乡村精品h文合集第125部分阅读

作者:作者不祥书名:乡村精品h文合集更新时间:2020/11/09 15:10字数:5523

  

抓过一根小葱,展开一块干豆腐,均匀地涂抹上

酱泥,做成卷状,毕恭毕敬地送到范晶的嘴边:“我的女王陛下,想做发型,忙

得是个什么啊,明天不能做么?”

“来不及了!”范晶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认真地说道:“明天,就来不及

了,反程的机票,明天上午九时开,这,来得及么,老同学!”

“啥——,”当我正准备卷第二张干豆腐时,听到范晶的话,我突然停下手

来,呆呆地望着范晶:“女王陛下,你,这次,来,广州,是干么啊,……,请

不要对我说:就是为做一个发型来的吧!”

“嘻嘻,”范晶啪地扔进嘴里一粒五香花生米:“老同学,实不相瞒,这趟

来广州,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为做一个发型,才来的!”

“啊——”我不禁惊叫起来:“啊——,我的女王陛下,你,你,你可真,

行啊,我,我,我算服你了,这个发型,得多少钱啊?”

“嘻嘻,”范晶一边咀嚼着花生米,一边得意洋洋地照着小镜子:“这算什

么啊,为了参加校庆啊,破费点,也是值得的啊!”

“喔——哟——,”听到范晶的话,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喔——哟,

我的天啊!”

……

(一百一十三)

老姨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一连数十个小时,都处在昏迷状态,表妹哭哭咧

咧地将我唤到病房,望着垂死的老姨,望着她那灰土般的,严重塌陷的面庞,我

束手无策地扑到老姨干枯如柴的身体上,双手痛楚地抚摸着她干巴巴的双腮:

“老姨,老姨,你醒醒,老姨,我来了!”

“痛,痛,”老姨双目紧闭,干瘪的嘴唇模模糊糊地咕噜着,无力的干手漫

无目标地摆动着,我抓住老姨的干手,面庞轻轻地贴拢在老姨枯萎的腮颊上:

“老姨,你,哪痛!”

“痛,痛,”老姨的另一只手,拼命地拽扯着身上的被单,吃力地往前拉扯

着,范晶神se 冷漠地走到老姨的病床边,不容分说地将我拽到一边:“离她远

点,不要对着她的嘴说话,过去,站一边去!”

说完,范晶掀起被单,握着针头的手掌对准老姨干巴巴的屁股,凶狠地顶撞

一下:“痛么,我来帮帮你!”

“这,是什么,”我盯着老姨的瘦屁股,问范晶道:“这是什么药啊?”

“杜冷丁,”范晶收起针头:“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喽!给她止止

痛!”

“她,”我指着老姨道:“真的不行了?”

“你,还不死心么!”

范晶拿过电筒,一只手翻开老姨的上眼皮,一手按下电钮,强劲的光束直射

老姨混浊的眼球,而老姨的眼球却没有任何反应,范晶撇了撇嘴:“呶,瞧瞧

吧,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完喽!”

放下电筒,范晶又掏出一根竹签,狠狠地刮划着老姨的枯手掌:“咂咂,彻

底麻木了,怎么刮,也不知道喽!”

啪——,扔掉竹签,范晶双手一扬:“准备后事吧,老同学!”

“妈妈,”听到范晶死刑宣判般的话语,表妹痛哭流涕地翻弄着自己缝制的

寿装:“妈妈,妈妈,呜呜呜,……”

“这,是啥啊,”表妹一边整理着寿装,一边呜咽着,突然,老姨死闭的双

眼,奇迹般地睁开,原本一动不动的眼球,死死地凝视着表妹手中的寿装,垂死

的面庞,呈着可怕的隂 光,干手掌尽一切可能地往前抓挠着:“这,是啥,这,

是啥啊?”

“啊——”表妹惊呼一声,慌忙将寿装,胡乱塞藏到身后:“妈妈,没有,

没有,什么也没有!”

“不,”老姨的干手掌继续向前抓挠着:“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给

我,给我!”

我急忙将表妹的寿装,抢夺过去,塞到病床下,表妹展开双手:“妈妈,你

看,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唉,”老姨绝望地叹息一声,重又闭上双眼,再次语无伦次地咕噜起来:

“痛,痛,”老姨一边不停地咕噜着,双手一边无力地往身上抓拽着被单,范晶

俯着我的耳边:“呶,老同学,这是临死之前的典型表现!”

“痛,痛,”

“哦,”听到老姨痛苦的咕噜声,范晶再次抽出针头:“还痛啊,那,就再

来一点吧!”

“老姨,”望着垂死的老姨,我再也不能自己,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倒

在病床前,双手搂住老姨干柴般的身体:“老姨,老姨,呜呜呜,”

“老同学,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正在给老姨注射麻醉剂的范晶,冷冷地拽扯着我:“别冲着她的嘴说话,听

到没!”

“大,外,甥,小,瑞,”在我的哭泣声中,老姨似乎清醒一些,她一手抓

挠着我的肩膀,一边够抓着表妹:“小,瑞,大,外,甥,”

老姨拽着哭哭泣泣的表妹,眼皮拼命地眨动着,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绝

望之下,她将表妹的小手,按在我的大手掌上,干嘴唇尽力地扭动着,非常想说

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你,你,照顾,她,好好,对待,她,她,

小,不能,不能!”

“老姨,”我握着老姨的干手,完全明白老姨的心态:“老姨,你放心吧,

我一定照顾好表妹,呜呜呜,”

“妈妈,咦咦咦,”

“得了,”身后的范晶,很是不满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别哭了,没用了,

她,死了!”

“啊——,”听到范晶的话,我顿然止住了哭泣,定晴一看,老姨果然断了

气,紧闭着的双眼,漫溢着滚滚泪珠。

“呵呵,”望着被缓缓推进停尸间的老姨,范晶神se 冷淡地撇视着我:“看

得出来,你跟老姨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啊!”

“怎么,”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不知如何回答范晶的提问:“怎么,这,

你,是什么意思?”

“哼哼,”范晶冷冷一笑:“还有你表妹,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关

系?”

“没,没,”我嘴不对心地吱唔道:“没,什么啊!”

“哼,”范晶隂 沉着脸,没好气地冲我摆摆手:“去吧,给你老姨,料理后

事去吧!”在范晶的逼视之下,我心神不定地转过身去,迈起如铅的脚步,感觉

身后的范晶,正恶狠狠地瞪视着我:“喂,”范晶冲着我的背影,继续话里有话

地嚷嚷着:“老同学,记住你老姨的话,一定要照顾好你表妹哦,哼哼!”

我怀着悲恸的心情,火化了老姨,而表妹,抱着老姨的骨灰盒,说死也不肯

撒手:“不,不,不要把妈妈扔在这里,我要把妈妈抱回家去!”

“那,好吧,”我将表妹搀扶到汽车上,表妹的小手,紧紧地抱着老姨的骨

灰盒,默默无语地坐在我的身旁:“到家了!”我将汽车停在楼下,表妹瞅了瞅

骨灰盒,又瞧了瞧我:“大表哥,你,不下车么?”

“我,”我称谎道:“表妹,你先上楼吧,我,还得送院长回家呐,我现在

给人家开车了,端人家的饭碗,就得服人家管哟!”

“喔喔,”表妹抹了抹泪珠,无奈地叹了口气:“表哥,你,去吧!”

当我重新返回医院,院长办公室早已是人去室空,望着幽暗的走廊,望着隂

森森的房门,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机警的范晶,似乎已经明察我与老姨以及表

妹不伦的关系。

“范晶,”我掏出电话:“范晶,你,在哪,回家了,我,什么,什么,

你?”

放下电话,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大楼,六神无主地钻进汽车,漫无目标地

行进在笔直的大街上:“喂,”突然,一颗无比熟悉的脑袋瓜,从我的眼前一闪

而过:哦,艹 ,那不是奶奶bi吗?这小子,还开出租车呐!

“哈,”奶奶bi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欢天喜地钻出汽车,径直向我跑来,

脏乎乎的手掌搬着车窗:“啊哈,哥们,多日不见,你他妈的又换一台新车,

艹 ,真是服你了,这车,比先前那一辆,还有好啊!”

“你好哟,哥们!”我毫无耐心地瞅了瞅奶奶bi,奶奶bi则顽皮地伸过被烟

蒂薰烤得又黄又焦的手指,啪啪地敲打着车窗:“哥们,艹 ,这辆车,准备卖多

少钱啊?”

“滚鸡芭蛋,卖,卖什么卖,卖你妈个bi卖啊,哥们,实话告诉你吧,这辆

车,是我自己的!”

“哟,”奶奶bi那刁钻的面庞上立刻呈现出无尽的慕se :“真的,哥们,还

是你行啊,越混越厉害啊,来,”奶奶bi拉开车门,生硬地将我推到一边:

“去,去,让我玩一会,让我过过瘾啊!”

“艹 ,”我一把拧住奶奶bi的大耳朵:“你的车,不要了!”

“没——事,没——事,”奶奶bi晃了晃脑袋,挣脱开我的手掌:“没事,

哥们,那辆破车,谁稀得要哇,哥们,让我开一会吧,等我玩够了,我,请你,

下馆子,喝酒,”

说完,奶奶bi不顾我的唠叨,驾起汽车,嗖的一声,直奔郊外:“哈,上高

速公路,玩玩高速度!”

汽车风驰电掣般地行进在高速公路上,奶奶bi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之se ,一手

握着方向盘,一手指着前方:“哥们,你看,前面,是什么?”

“哦,道班,汽车修理和司机进餐的地方!”

“对,”奶奶bi摇头晃脑地念叨着:“啊,有搬子,钳子,还有勺子,可

是,好像还缺少点什么!”

“缺少什么啊,修车、吃饭,应有尽有了!还缺什么啊!”

“这个,”奶奶bi的手指尖,啪地点划一下汽车前风挡:“还缺这个,哥

们,依我看啊,应该在大牌子上,在搬子、钳子、勺子旁边,再他妈的划上一个

小圆圈——bi,哈哈,”奶奶bi冲我滛邪地笑笑:“高速公路上,缺少的,正是

bi啊,嘿嘿!”

“去你妈的,”我拍打一下奶奶bi的脑袋瓜:“艹 ,亏你想得出来!”

“啊,bi,bi,bi,”奶奶bi一边艹 纵着方向盘,一边念叨着滛词秽语:

“bi,bi,bi,让bi蒙,让bi骗,最后死在bi身上,哼哼,”说着,说着,奶奶

bi突然将混混噩噩的面庞转向我:“最后,没bi还不行,哈哈哈,”

“他妈的,你都是从哪学来的哟!”

“哥们,”奶奶bi一脸诡秘地对我嘀咕道:“今天,哥们请你,艹 ————

bi——!”

“去,去,去!”

“真的,”

奶奶bi说到做到,汽车溜出高速公路,三拐两绕便停靠在一家热闹非凡的洗

浴中心门前,奶奶bi爬出车门,拉着我的手,趾高气扬地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

慷慨大方地要了包间:“走,哥们,”一挨走进温馨浪漫的小包房,奶奶bi便乐

此不疲地张罗起来:“小姐,小姐,小姐呐,都他妈的死了,不做生意啦!”

“大哥,”听到奶奶bi的嚷嚷声,服务生诚慌诚恐地推搡来两位芬季女子,

奶奶bi盛气凌人地瞅了瞅:“嗯,还行,哥们,”奶奶bi转向我:“哥们,怎么

样,相中没?咋的,不吱声,哦,不吱声,就是没相中,滚吧,你们滚吧,我兄

弟没相中你们!”

老姨刚刚病故,表妹尚沉浸在无限的悲恸之中,范晶又嗅闻出异样的气味,

我,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志,寻花问柳啊!我表情木讷地坐在沙发上,一根紧接

一根地狠吸着香烟,无论奶奶bi将何等漂亮、风马蚤的女子推到我的面前,我连瞅

都懒得瞅一眼,只是机械地摇晃着脑袋。

“唉,”奶奶bi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艹 ,你这人啊,平日里大大咧咧,

马马虎虎,哼哼哈哈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还真他妈的挺难伺候啊,”

奶奶bi拽了拽我的手臂:“哥们,把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想艹 什么样的小姐

啊?嗯?说啊,快说啊,你哑巴了?艹 ,别怕花钱,今天,我请客,我买单!

艹 ,不吱声,还是不吱声,得,”奶奶bi松开我的手臂:“你就光顾抽烟吧,我

再给你掏弄掏弄去!”

“啊——,啊——,啊——,啊——,”

“哦——,哦——,哦——,哦——,”

“椰——,椰——,椰——,椰——,”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奶奶bi走后,包房里立刻沉寂下来,从薄薄的隔断那边,传过一阵紧似一阵

的滛叫声以及床板的吱呀声,直听得我心烦意乱。

“哥们,”奶奶bi喜滋滋地溜了回来:“哥们,哈,我可给你掏弄来个尖端

玩意!”

“啥尖端玩意?”我漫不经心地问道,奶奶bi凑到我的面前:“鲜族的?怎

么样?”

“艹 ,鲜族的,有什么稀奇!”

“哥们,我知道,你媳妇也是鲜族人,不过,这个鲜族bi,可不同一般,特

会玩,下面的活,特好!”

“去你妈的吧,不都是那套玩意,有什么稀奇的,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真的,哥们,我不止一次地玩过她,这个鲜族小马蚤bi,特会伺候人,哥

们,是好是坏,你一艹 ,就知道喽,喂,”奶奶bi兴奋不已地转向房门:“小

姐,快点进来啊!”

吱——呀,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一个年轻的,但却甚是妖冶的风尘女子,

脸上泛着轻薄的浪笑,花枝招展地向我走来,我冷漠地抬起眼皮:啊——,突

然,我的屁股尤如被毒蝎狠咬了一口,啊呀一声,呲牙咧嘴地从沙发跳将起来:

“啊——,是你,……”

……

(一百一十四)

“你,你,你,好一个贱货啊!”还没容惊恐万状的蓝花说出一句话来,我

的大手掌早已无情地抽刮在她那抹着厚厚香脂的粉腮上:“好一个不要脸的东

西,你这个不值钱的贱bi,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马蚤货!”

“咦——,咦——,咦——,”蓝花咕咚一声,瘫坐在凉冰冰的地板上,手

捂着被抽红的粉腮,痛苦的脸颊上,却没有丝毫的羞耻感,更看不出任何的懊悔

之意,反倒无比委屈地抽泣起来:“咦——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是你,让我上了毒瘾,没有钱,弄不到白面,我,我,我怎么办!咦,你凭什么

打我,我贱,我马蚤,你又比我强多少?”

“他妈的,”我抬起脚掌,正欲狠狠地踢向蓝花,奶奶bi一把抱住我的大脚

掌:“哥们,算了,算了,”

“去你妈个bi的,你更不是好东西,艹 我的媳妇,啊,你爽了呗!艹 你

妈!”我顺势将脚掌踢向奶奶bi,同时,穷凶极恶地谩骂着。

在我发疯般的踢踹之下,奶奶bi也与蓝花一样,瘫坐在地板上,嘴里可怜巴

巴地嘟哝着:“艹 ,哥们,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以前,从来没看见过你媳

妇啊,哥们,这,真的不能怨我啊!”

“艹 你妈的,”我一把揪住蓝花的衣襟:“怨,都得怨你,没钱,你就他妈

的出来卖屁股啊,嗯,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嗯!”

啪——,我又狠狠地抽了蓝花一巴掌,娇小的蓝花,我在的大手掌前可怕地

颤栗着:“咦——,咦——,你凭什么打我,你一拍屁股就走了,这么长时间,

连个面都不肯着,连个电话也没有,爸爸被停职了,妈妈又犯病了,我不出来

卖,靠什么活啊?”

“啊——,”我再次举起的大手掌,突然停滞在半空中,无比惊讶地问蓝花

道:“老师,妈妈,病了?什么病?”

“病了,”蓝花揉了揉红肿的腮帮,抹了抹委屈的泪水:“病了,妈妈病了

好长时间了!什么病,我也说不清楚,连大夫都看不明白,就是昏睡,总也不

醒!”

“走,”我拽起蓝花:“带我回家,看妈妈去!”

“哥们,”奶奶bi一脸愧疚地向我道别:“哥们,我,先走了,哥们,我对

不起你,哥们,改天我一定好好地预备一桌,正式向你陪罪!哥们,我,我,”

“去,去,”我一把推开奶奶bi,生硬地拽扯着蓝花:“回家,快带我回

家!”

“老——公,”我将蓝花塞进汽车里,蓝花先是一怔,继尔,脸上泛起浓浓

的羡慕之se ,方才的哭丧之相,顿然消逝得无影无踪,小手拉着我的肘腕,亲切

地、老公、老公地呼唤着,我没好气地摇了摇手臂:“去,滚开,谁是你老公!

咱俩的婚姻,早就终结了!”

“不,”蓝花厥着小嘴:“不,离婚手续还没办呐,就不能算离婚,所以,

你,还是我的老公,”说着,蓝花重又拉住我的手臂:“老公,这车,是你的

么?”

“是,是我的,咋的?”

“啊——,”蓝花松开我的手臂,双手小心奕奕地抚摸着汽车:“哇,真漂

亮啊,老公,你是从哪弄来的啊,”说着,蓝花将身子尽力贴到我的身旁,双手

搂住我的脖颈,同时,张开小嘴,正欲亲吻我,我一把将其推回到原处:“滚

开,贱货!”

“哟,”蓝花撒娇道:“老公,你,这是干么呐,人家喜欢你啊!”

“去你妈的吧,”我恶狠狠地骂道:“我——嫌——你——脏!”蓝花惭愧

地低下头去,摆弄着小手指:“老公啊,你是,在哪发了大财啊?”

“你管不着,没你的事!”我怒气冲冲地转动着方向盘,蓝花突然怯生生地

抓挠我一把:“呶,不对,老公,咱家,不在那住了,往那,往那啊!”

“嗯,”我瞪了蓝花一眼:“怎么,搬家喽,什么时候搬的,没事,搬家干

么?”

“唉,”蓝花无比伤感地叹了口气:“唉——,老公啊,你不知道啊,爸爸

出事后,原来的房子,让单位,收回去了,爸爸只好又搬回老地方啦,又住进以

前的旧房子啦,唉——,”

“老师,”在蓝花的指引之下,七绕八拐,终于来到都木老师昔日的住宅,

我将汽车停在破败不堪的宿舍楼前,蹬蹬蹬地跑到楼上,推开油漆斑驳的旧房

门,隂 暗、潮湿的屋子里充溢着刺鼻的药水味,绕过狭窄的走廊,撩起惨白的门

帘,我一眼便看到都木老师盖着棉被,直挺挺地仰躺在木板床上,我轻手轻脚地

走到床边,抓住都木老师冰凉的白手:“老师,妈妈,你怎么了?”

“她,”蓝花站在我的身后,喃喃地讲述道:“妈妈以前就有这个毛病,也

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到了立冬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倒下了,整天昏睡,不

吃也不喝,不拉也不尿,怎么叫也叫不醒,直到来年立春,不用医生看,就自然

而然地醒来了!醒来之后,跟正常人一样,该吃饭,吃饭,该上班,上班。不

过,这几年,日子好过了,妈妈这个老毛病,再也没犯过,可是今年,妈妈,又

旧病复发了!”

“呵呵,”我瞅了蓝花一眼:“这,是什么病啊,立冬就昏倒,立春再醒

来,冬眠啊?”

“哼哼,”蓝花笑吟吟地踱到我的面前,伸出小手,殷勤地整理着我的衣

领:“可能是吧,老公!动物冬眠,人,也得冬眠啊!嘻嘻!”

“老师,妈妈,”我推开蓝花,俯下身去,仔细地端祥着昏迷中的都木老

师:唉,这一分别,虽只有短短的数月,却尤如三秋不见,我可爱的都木老师,

陡然苍老起来,原本乌黑闪亮的缕缕秀发,泛着极为显眼的条条银丝,宽阔的额

头,沉积着数条刀割般地深纹,饱满的珠唇,不可思议地干瘪下来,淤塞着道道

令我无限伤心的皱褶。

“妈妈,”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满含深情地亲吻着都木老师苍老的面颊,

而身后的蓝花,则用异样的目光,撇视着我,我根本没有理睬她,依然旁若无人

地亲吻着敬爱的都木老师:“老师,妈妈,你醒醒,你醒醒!”

“哦,”在我不停的呼唤声中,我在反复的亲吻之下,沉睡中的都木老师微

微抖动一下身体,继尔,发出蚊蝇般的呻吟声:“哦——,哦——,哦——,”

“老师,”我抬起头来,手抚着都木老师的额头:“老师,妈妈,醒醒,醒

醒!”

咣——当——,我正热切地呼唤着都木老师,房门突然被人撞开,身材臃肿

的大酱块嘟嘟哝哝地闯进屋来,我不禁激泠起来,手掌缓缓离开都木老师的面

颊,双目充满惊惧地望着大酱块。

数月不见,大酱块已然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是面目全非,首先让我大吃

一惊的是,大酱块的乱发,好像中了什么魔法,呈着一片耀眼的花白,而他那硕

大的酱块脑袋,则好似被强劲的西北风无情地抽刮过,又仿佛被可怕的霜雪袭击

过,一挨进得室禸 ,经热气稍试浸染,活脱脱一只冻透的绿茄子,极为可笑地干

瘪下来,鼓突突的双腮立刻形成一条条松松塌塌的蔫纹。

因遭受停职检查的巨大打击而提前衰老的大酱块,手中拎着脏乎乎、皱巴巴

的公文包,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蓝花,谁他妈的把汽车停在咱家门口

啦,嗯,装什么装啊,有什么好牛bi的啊。哼,想当年,老子的汽车,比它可高

级多了,哦!”

大酱块终于发现了我,混浊的双眼顿时放射出仇恨的、绿莹莹的隂 光:“小

子,是你,你,你他妈的还敢回来?你,他妈的还有脸来见我?他妈的,混——

蛋——,”

“舅舅,”面对穷凶极恶的大酱块,我坦然道:“舅舅,听说老师病了,

我,是来看老师的!”

“去你妈的吧,说得比唱得都好听,看你老师,你艹 你老师去吧!”大酱块

越说越气忿,风刮霜打的瘪茄子好似充气般地鼓胀起来,肥厚的嘴角泛着滚滚白

沫,说得激愤之时,突然挥舞起黑熊掌,无情地向我袭来。

蓝花见状,娇小的身子勇敢地往前一横,极为自豪地挡住大酱块那身赘肉以

及伸过来,欲击打我的黑熊掌:“傻爸,别,别生气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算了

吧,傻爸,听女儿的话,你们,还是讲和吧!”

“讲和,跟他讲和?”大酱块很是不满地收回黑熊掌,依然气愤难当地谩骂

着:“跟他讲和,没门,小子,你们汉族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杀父之仇,夺妻

之恨!不共戴天,我,我,我跟你没完,你,”大酱块手指着我的鼻子尖:“你

不把你妈妈找来,我,我跟你没完!”

“傻爸,”蓝花没好气地推搡着大酱块,小手按下大酱块的手指尖:“傻

爸,得了吧,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也夺了他的妻子啊,嘻嘻!”蓝花顽皮

地冲着大酱块笑了笑:“傻爸,依我看啊,你们,已经扯平了,什么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的,算了吧,大家都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啦!”

蓝花鼓起小嘴,神秘地笑道:“傻爸,你知道吗?楼下那辆车,那辆车,是

我老公的!傻爸,我老公,发了大财啦!”

“豁——,”听到蓝花的话,大酱块依然怒火横溢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憎恶之

se :“豁——豁,发财了,小子,几个月没见,你,你他妈的出息了,你,在哪

发财了,真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能量的啊,你,他妈的倒是挺能混的啊!”

“舅舅,”我站直了身子,高昂着头,整理一下衣襟:“舅舅,多日不见,

你挺好的呗!”

“哼,”大酱块闻言,脸上立刻呈着哭笑不得之相,黑熊掌一扬,将公文包

扔到方桌上:“小子,你他妈的是故意气我啊,你说,我还能好么?唉,他妈

的,”

在蓝花反复的推搡和解劝之下,大酱块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咕咚一声,无力

地瘫坐在方桌边,顺手打开公文包,黑熊掌笨拙地掏出一卷乱纷纷的稿纸来。

“小子,我可他妈的让人给害苦喽,有班不能上,天天写检查,隔三差五就

得到单位,交代问题,唉,”大酱块摇晃着稿纸卷:“不,不,我不服,除了吃

吃喝喝,我,我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不,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蹲在家

里,我,我,要讨回清白,我,我要弄个说法,小子!”

大酱块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仿佛当真与我和解了:“小子,这,是我写

的揭发材料,我要告,我要告,凭什么停我的职,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查出什

么玩意来,更没有什么结果,我,我,要告!凭什么停我的职,凭什么不让我上

班,要完,大家一起完,要死,大家一起死!”

望着大酱块气咻咻的丑态,望着他那严重扭曲的瘪茄子,望着他那哆哆乱颤

的黑熊掌,我心中暗暗好笑:活该!

“嘤——嘤——嘤!”大酱块放下稿纸卷,蒜头般的大鼻子可笑地一抖,嘤

地一声,像个孩子似地抽泣起来:“嘤——嘤——嘤!完了,完了,我他妈的是

彻彻底底地完了,辛辛苦苦、摸爬滚打地干了一辈子,眼瞅着就要退休了,却,

却,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困在家里,什么提干啊、晋级啊、

长工资啊,一切、一切的福利待遇,都他妈的没,没,没我的事喽,嘤——嘤—

嘤!”

“舅舅!”我可没有闲心看大酱块那缭艹 无比,前言不搭后语的、遣词混乱

的、语病百出的、所谓的陈述材料,更没有兴致听他哭哭咧咧地唠唠叨叨,看到

大酱块孩子般地哭泣着,我突然可怜起他来:是啊,他是挺冤的!与那些个大硕

鼠相比,大酱块这个根本不入流的小蚂蚁,的的确确是个倒霉的替罪羊啊。

我轻轻地拍了拍了大酱块的肥肩膀:“舅舅,别伤心,别难过,人生么,那

有一番风顺的,谁不都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的,这么坎坎坷坷混过来的,走,

舅舅,我请你,喝一杯,就算给你陪罪了!”

“嘻嘻,”蓝花一听,立刻喜上眉梢:“老公,我也去!”

“行啊!”我掏出车钥匙,一边炫耀般地在蓝花的眼前摇晃着,一边傲气十

足地问道:“去哪吃啊?”

“嘻嘻,”蓝花的眼睛热切地盯着车钥匙,不假思索地答道:“嘻嘻,高丽

屯!”

……

(一百一十五)

“噢呀,”好吃懒做的蓝花,兴致勃勃地坐在极尽奢华的朝鲜族风味馆的包

房里,一只手轻浮地搭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y浪地抓挠着我的胯间,同时,将

小脸蛋贴在我胡茬满布的腮帮上,娇嗔地问我道:“老公啊,到了高丽屯,你知

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啊?”

“哦,”我轻蔑地瞟了一眼只要掏几个小钱,便人皆可夫的蓝花,大嘴巴贴

着她的耳根,恨恨地说道:“鸡芭,你最喜欢吃男人的鸡芭!”

“呶,”蓝花嘻皮笑脸地揉搓着我的鸡鸡:“老公,别闹,人家说真的呐,

老公,你猜,到了高丽屯,我最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我按住胯间,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哼,这个地方,可是全市

有名的,高消费的地方,今天,我可是第一次光临此处,我哪里知道你喜欢吃什

么啊,我哪能跟你比啊,你几乎吃过这个城市所有的大饭店、喝遍这个城市所有

的大酒楼,再说了,你的食谱,又大又广,又庞又杂!我可猜不着!”

“嘻嘻,”蓝花淡然一笑,吧嗒,吻了我一口:“老公,你真土,高丽屯的

冷面,最有名,所以,我最喜欢吃高丽屯的冷面!”

“呵呵,”我撇了撇嘴:“冷面,这有什么好吃的啊,冰凉的,既然喜欢吃

这个,那好办,来吧!管够吃,”我狠狠地拧了一把蓝花的小耳朵:“就怕撑死

你!”

“嗳哟,”蓝花痛苦地咧着小嘴,但很快又堆起了廉价的微笑:“老公,不

怕你笑话,人家一次最少得吃三碗到四碗!”

“呵呵,”我冷漠地一笑,心中暗骂:猪,猪,十足的母猪,为了吃,为了

喝,可以毫无廉耻地出卖肉体的母猪!一想起蓝花被无数的、形形se se 的嫖客压

地身下,肆意轮番狂艹 ,我的心便颤抖不止。我强忍着滴血的心,别有他意的嘀

咕道:“行啊,来吧,多多益善!艹 ,”

“老公,”完全沉浸在口福之欲中的蓝花,全然没有明白我的话意,却甚是

诚恳地提醒我道:“老公啊,高丽屯的冷面,很贵、很贵的哟!”

“一碗冷面,”我则不以为然:“再贵,又能贵到哪去!”

“呶,”蓝花将菜谱,悄悄地推到我的面前,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点划着,

我定睛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一碗冷面五十五元?”我推开菜谱,

呆望着蓝花:“我的乖乖,你是真会生活啊,你是真会吃啊,你是什么高档,吃

什么啊!”

“唉,她啊!”对面的大酱块,深有感触地接过话茬:“她啊,无论多少钱

的衣服,都敢买,无论多豪华的饭店,都敢进,无论谁的钱,都敢花!蓝花、蓝

花,我看啊,你是个大花!”

“哼,”蓝花冲着大酱块呶了呶小嘴,振振有词地说道:“有钱不花,留着

干啥啊?长毛啊、发霉啊?有钱不花,那是石头,有钱不花,咋能体现出钱的价

值呐?”

“所以,”我冷冷地回敬道:“一旦没钱的时候,就什么都干,什么都卖,

对不?”

“哟,”蓝花的小脸,唰地红胀起来,难为情地低下头去,我撇视一眼,继

续挖苦道:“没事,吃吧,吃吧,尽管吃吧,高丽屯的冷面虽然贵些,可是,你

做个一次、两次的,也就够吃一顿的啦!”

“老公,”蓝花的脸蛋,径直给到了颈部,小手讨好地掐拧着我的大腿:

“老公,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了!”

“唉——,”听到我的话,看到蓝花红头胀脸的窘态,大酱块羞臊无比地耷

搭着瘪茄子脸:“唉,蓝花,你啊,真没出息啊!真给我丢人啊,钱,钱,钱,

为了钱,你,唉,”大酱块突然止住了话语,将瘪茄子转向我,有意岔开话题:

“小子,你现在行了,牛bi了,有钱了,有车了,小子,做人,可不能忘恩哦!

小子,为人处事,可要讲良心哦,你们汉族不是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

报!小子,对不对啊?”

“舅舅,”我站起身来,强堆着笑容,端起酒杯:“舅舅,我也没有什么大

能耐,一辆破车,说明不了什么,舅舅,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我斜乜一

眼大酱块,话里有话地说道:“舅舅,为了昔日的恩情,来,咱们干一杯吧!”

“嗯,”大酱块很是礼貌地站起身来,也是话里有话地答道:“小子,为了

你,我可是无俬 地奉献了一切啊!”

“我知道,舅舅,来,为了你的大恩大德,干!”

“干!唉,”咽下一杯白酒,大酱块怅然道:“唉,小子,我,我,我给你

安排了工作;我,我给你大房子住;我,我,把女儿嫁给了你;我,我,我的老

婆,也让你艹 啦,小子,你说说,舅舅我是不是把什么都无俬 地奉献给你了!小

子,今天,你走运了,你发财了,你,可不能忘了落破的舅舅我啊!”

“舅舅,”我又斟满一杯白酒:“舅舅,不会,不会,我都说过快一百遍

了,我是不会忘记舅舅的大恩大德的,舅舅,我可没有你想像的那样,我,并没

有多少钱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