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界 第315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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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愿意妥协的观点便已经成为了主流，人群中虽然还夹杂着一些反对的声音，可到底是被更多声浪所淹没。而这个时候，田中大谷、麦恩斯、江闻道等人则是满脸严肃，一言不发。

渐渐的，声音低落了下去，所有人都看向江闻道等人，等待他们说些什么。虽然他们说出什么来也未必能做出任何改变，可到底要先说一说他们的立场。

只是不等这些人开口，一个听起来略有些柔弱的声音便在角落里响了起来。

“我觉得……不能把人交出去。”

这个时候大厅禸 的声音俱都已经低落，也因此这个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刺耳。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在同时如利剑般射了过去。

角落里，一直担任东海城医疗官的刘君合双手抱着胸口，有些拘禁的坐在椅子上，满脸惶恐。

“为什么不能交出去？你难道相让所有人都跟着去死么？”最先发言的那个年轻人大声的质问道。立刻便引来一系列的附和声。附和声有斥责、有谩骂、有贬斥、有冷静的分析也有冷嘲热讽。

而田中大谷和麦恩斯等人虽然看在眼里，却一言不发。鱼小萸则在旁边干着急，冲着其他人喊道：“让她说完啊！你们这算什么？比嗓门大么？”

可此刻喧哗声已经震耳欲聋，根本没有人再来听她在这里说些什么。任凭她如何叫喊完全无用。而在更远处的门框旁，歌莫娜倚墙而立，银se 面具之后看不清表情如何。

刘君合抱着肩膀的双手愈发用力，渐渐指尖就已经变得惨白，她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却仍旧是被铺天盖地的讨伐声所淹没。眼泪有些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打转，最后霹雳啪啪的从眼角落下。

她迷蒙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些朝夕相处的人们，却仍旧用弱小却坚定的声音用最为坚决的口吻喊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好啦！”终于，江闻道看不下去了沉声开口。然而此刻没有人关注他说些什么，即便有距离近的听到了他的话，可仍旧在此刻高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就是凭声音将其他一切反对声全都压制了下来。

“我说……好啦！”江闻道再度开口，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同时将手中长剑重重向地上一拄。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厅地面骤然间开裂，裂痕一直延伸到对面墙壁的墙角。

刹那间，鸦雀无声……

这一下虽然算不得惊天动地，可绝对算得上震撼心魄。就连一直事不关己的歌莫娜都不禁站直了身体，满眼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这还不到一天，难不成他又有突破？这可能么？”歌莫娜喃喃嘀咕道。

江闻道将所有人的声音全都压下，这一刻便只有了他自己的声音。他视线缓缓扫过所有人的面孔，面容冷峻，这一刻的江闻道便仿佛狮子在视察自己的领地一样，刚刚叫嚷最凶的几个人几乎同时低头，再也不敢抬起来。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便畏惧成这样。仅仅是因为江闻道震裂了一丈地面？

最后，江闻道将视线缓缓停在了刘君合的脸上，语气温和道：“君合，你说吧。你的意见是什么？”

此刻的刘君合双眼通红，她用力一抹眼角，压抑住声音中的哽咽道：“我不同意把我们的同伴交出去。在我们这里，没有人有权利去决定他人的生死。这个时候我们也不能用道德去压迫别人为我们奉献。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想。可如果我因为想要让自己活下去就把别人逼迫致死，那我的后半生都将会在痛苦和折磨中度过！我不同意！”说到最后，刚刚那一直显得柔弱不堪的女孩儿却陡然间提高了声调，如同一头护犊的母豹。

这时，人群中有人轻声的讥讽道：“圣母婊……”

江闻道把视线挪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声源。他沉声问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那是一个中国人，他身旁便是刚刚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发言者。如果按照平日里的脾气，他肯定要反唇相讥说上一句，看看说了之后对方又能怎么样。可这一刻，他却嚅嚅诺诺完全不敢言语。

但仍旧有人替他说了话“刘医生的愿望是好的，品行是高洁的，可是有用么？如果按照她的想法来办的话，那结果就只能是所有人一起死！包括那个要被我们交出去的人！换一种处理方法并不能让他活下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不是么？”说着，那人站起身看着江闻道道：“江律师，是你说我们所有人都对付不了那些个土著的，对吧？”

江闻道点了点头，冷声道：“是的，没错。我不是对手，目前在坐的其他人也不是对手。那些人的强大完全可以碾压我们的一切抵抗……这是事实。”

那个中国人便继续道：“那既然是这样，交人我们还有希望活下去。不交人，我们所有人都要死。这很难选么？”

另有一个人豁然起身，道：“死一人活几十人，还有什么需要争执的？哪怕那个人是我，我也同意把人交出去！”

经过两个人这么一番鼓动，场面再度沸腾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符合。即便有些人没有说话，可听了这些话后也都开始微微颔首。

是啊，如果大家都要死，都必须会死，为什么不去选一条能让大家活下去的路呢？

刘君合的眼神依然倔强，可倔强中却已经没了那么多光彩。她也知道，这件事恐怕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了。

这时，鱼小萸也忽然站起身来。她在幸存者中的地位也不低，此刻一站起身立刻便让其他人都安静起来。听她说道：“我也不同意交人。是的，我们打不过对方。我们很可能都会死去。可这个时候并不是我们出卖同伴的理由。我们这次妥协很可能葬送掉所有的尊严，我们是人，是文明的人类！难道不应该对我们所作所为设定一条底线么？”

没有人表态，但是大家的态度却很显而易见。身后，田中大谷都在那里微微摇头，麦恩斯更是叹了口气。很显然，这一次鱼小萸的发言没有打动任何人。在即将面临生与死的抉择前，这番涉及哲理与任性的演说显得如此空白无力。

这时，又一个欧洲人站了起来，语气平淡道：“说到底，我们还是要回到最根本的问题上。一个人死去，换来几十个人活着。这样的选择，到底值不值。”

“值！”

“没有其他选择了呀！”

“不知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没人愿意把同伴交出去，可我们总要做出这样的选择不是么？如果你们觉得这样的选择太过冷血太过无情，那就让我们来。总要有人来背负这些罪恶！”

……

这时，田中大谷咳了咳，开口对所有人道：“或许，我们可以开始投票了。这样的争论，恐怕没有什么意义……”

“等一下”江闻道这时再度开口，但是语气却没有刚刚那么冷冽。而是充满了平淡与从容。而这个时候，田中大谷才忽然想起，江闻道的职业是个律师。

江闻道慢慢起身，沿着自己刚刚震裂的那条缝隙道：“是的，没人愿意死。但未必总要有人要担负所谓的罪恶。”说到这里，他已经走到了缝隙的尽头，猛然转身，冷冽道：“谁说我们没有选择？”

有些人想要开口反驳，可一见此刻江闻道的样子后，便选择了住口。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江闻道继续道：“刚刚算了一下，我们现在加上还在城外的几个同伴，一共还剩下73人。你们刚刚说，我们这次不过是牺牲一个人，换来72个人活。这样的选择有什么可犹豫的。呵……”江闻道说到这里顿了顿，反问道：“那如果再来一次呢？”

“嗯？”

“什么？”

“什么意思？”

“什么再来一次？”

……

疑问声此起彼伏。

江闻道提高了声音再度问道：“如果那些土著再向我们要让呢？如果他们说这一次不够，再向我们来要人该怎么办？”

众人都张了张嘴，可没有一人开口回答。身后，田中大谷和麦恩斯互相对视了一眼，眉头紧蹙。

江闻道却仍旧在继续说道：“没错，第一次我们用一个人的死换来了72个人的活。我们为了所谓的更多人牺牲了一个人。那么第二次呢？如果有同样的第二次呢？我们用71个人的活制造出了一个人的死。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71个人杀了一个人而已。那么再接下来呢？70个人杀死1个人、69个人杀死1个人、68个人杀死了一个人、67个人杀死了一个人……”

江闻道语气冰冷却又机械的重复着这么数字，渐渐让田中大谷额头冒汗，麦恩斯也不由的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聚精会神。

“5个人杀死一个人、4个人杀死一个人、3个人杀死一人、2个人杀死一个人……最终……呵呵”江闻道终于顿了顿，视线扫过所有人的眼睛，冷冷道：“我们终究会为了自己的生存，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