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色 第八百六十一章 锦绣京师

东海上三四月间的季风，乃东冬风。

季风将大明水师主力舰队、以及货船护卫舰组成的编队，顺利地吹回了大江入海口。平安、侯海、姚芳等人也抵达了京师。

大明水师主力舰队没有来京师，船只大多停泊在了刘家港的船坞举行修缮。乃因京师的龙江港日渐拥挤，放不下那么多大船了。

京师的景致依旧典雅，朝霞中的浮屠、古寺，栏杆画栋、亭台楼阁古se 古香，似乎没有甚么变化。这两年变化最大的地方，恐怕即是龙江港，前来的船只越来越多，商业愈发忙碌。

这里不仅有从朝鲜、日本、辽东、南方诸地来的海船尚有大江水系上，各地的商帮江船。京师城外的新码头，也在江边不停兴起。

刘鸣在出任工商法提举之后，没有辜负朱高煦力排众议的提拔，他已有建树。

这个己丑科进士，不停厘革商税执法，并在廷议后通过了多个执法的决议。刘鸣主要是依据唐宋的旧制，对大明市舶提举司等衙门、举行变法。

朝廷增加了入口关税执法，以十抽一的实物税为准并发给凭票，以备巡检。民间商帮从外洋运回来的货物，一般都是珍贵之物，抽取实物制止了市面价钱变换、造成的税收数额禁绝确。这些舶来货物，由市舶提举司举行批量售卖，价高者得。

而原先海禸 货物流通的税收，主要是收“过路税”官府衙役在城门、关口等处，设卡收钱放行，每次的数额收得不高。可是其中规则杂乱，收入都被当地仕宦拿了，基础没法查实，完全是糊涂账之一还存在重复收钱的状况。

刘鸣变法之后，立法将全国各地关口城门的商税，全部收归市舶提举司。

市舶提举司的分司收了钱之后，照样会发给商人一种有限期的凭票商人拿到这种票据之后，限期之禸 不会再有税收。凭票上会写明，商队运货从那里到那里。

因为有巡检在各地运动，商人交了税必须索取凭票，以备检查所以市舶提举司用这种凭票的印发，便能控制各地分司的账目。

原先印发宝钞的仕宦工匠，径直换到了市舶提举司干活。大明宝钞具备的各项防伪技术，总算没有铺张而且因为票据有限期，差异时间发的票据，会有纷歧样的编号、字号等新增防伪技术。如此一来，仿制的可能已极大降低。

同时立法，伪造市舶提举司票据者是重罪，杀头、抄家，举族流放边关。

于是，刘鸣遭致了各地仕宦的多次弹劾，理由是五花八门。但京师衙门的大臣们、阻挡者很少，因为原来那些“过盘费”，京官们也是收不到的。

朝廷为了平衡怙恃仕宦收入的淘汰，正在酝酿驿站变法。以前公干的京官去地方，甚至权要眷属，都市在驿站免费获得供应而驿站的花销，实际是由当地县衙肩负。此项转嫁给县衙的肩负，有人提出划归国库。

天子朱高煦也提出了一些变法措施。好比让各地商帮，到户部门司注册名号、登册法人。这些正规商帮，可以在央行下设的“户部钱庄”获得借贷。但商帮借到的钱款，不得用于乡村的土地典押借贷，否则碰面临严惩。

可是这个执法有争议，朝中不少大臣提出了阻挡。一些人认为，从央行钱庄流出去的钱款，无法堵住流向“土地吞并”的路子。因为商人们可以勾通当地士绅，举行一些庞大的运动，不容易查出来。

此事便还在商议之中。

日趋庞大的官府机构、朝廷工业，不停开源的收入，大明王朝在朱高煦的统治下，正在迅速蜕变。

……奉天殿那里的钟磬之音未歇，礼乐传遍半个皇城。天子犒赏从日本国回来的元勋，庆功宴到下午仍未竣事。

晚春初夏，下午的阳灼烁媚，人们已能感受隐约的热浪。贵妃妙锦走到金水河上，便在汉白玉雕琢的石拱桥上停下了脚步。

身边有个宮女给她打伞，也连忙站定了，让油纸伞正好为妙锦遮挡娇艳的阳光。妙锦听着东边的音乐，便循声张望了一会儿。

红墙门楼盖住了视线，这里看不到奉天殿的局势，只能瞧见奉天殿雄伟的重檐殿顶，琉璃瓦在远处泛着辉煌。打伞的近侍轻声说道：“圣上怕还在奉天殿，不在这边的柔仪殿哩。”

妙锦没有说话，只站了片晌，便继续往东行，身边的一队宮女阉人也敬重地随着迈开了法式。

一行人过了石拱桥、到金水河东岸，很快就进了柔仪殿正门楼。妙锦从一道廊屋上走去，向正殿那里走。

廊屋上有穿着月白裙的几个宮女，见到妙锦，远远地就避道一旁，半蹲在路边，低眉顺眼地行礼。妙锦见状，也只好保持着端庄的姿势与神情。

她穿着深青se 的交领长袍、大红se 凤纹衣边，挽起的发鬓上只是插着简朴的黄金凤簪，虽然没穿制服，却也尽显雍容华贵。

“见过贵妃娘娘。”宮女们齐声道，有个小女人悄悄偷看了走近的妙锦一眼。妙锦没有转头，但从余光里发现了。她的身材高挑，长得美艳，确实引人注目，连女子也想看她。

妙锦走到正殿门口，侧目道：“你们自便罢。”

“是。”随从们屈膝道。

她走进了正殿，果真禸 里空无一人。西北角那茶几旁边的泥炉，也是冷冰冰的没升火，不外她也不想品茗。

朱高煦还在朝廷里没来，不外他会来的，因为今天正好轮到妙锦侍寝。妙锦企图在这里等他。

妙锦徐徐地走动了一会儿，便饶有兴致地踱到那张大桌案后面，在朱高煦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面临着正殿的六扇门，坐在这里果真感受到、有某种堂皇的感受。

不外妙锦很快就以为无趣了，她在无人的大殿上，徐徐放松，脚从长裙中伸了出来，在地面上方晃动着，然后视察着桌案上堆放的工具。朱高煦今天似乎来过这里，将这桌案弄乱之后、还没人收拾。

有许多舆图、卷宗，尚有堆放着的奏章。纸墨等物都摆在那里，砚台上的毛笔似乎还没完全干透。

妙锦便拿过来一张纸，提起毛笔蘸了两下，在上面随手写写字。

不知过了多久，六扇门那里的光线微微一暗，妙锦抬起头时，便望见身穿大红se 袍服的朱高煦走进来了。朱高煦朗声道：“贵妃要帮我披阅奏章吗”

可能之前他与大臣武将们说话、那种豪爽的情绪还没收回来，此时声音很大。

妙锦一边起身，一边说道：“算了罢，挺没意思的。”

朱高煦走了过来，笃志瞧了一番她的脸道：“是不是感受无趣了”

妙锦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刚来没多久，才写了几行字，你便来了。”

“我不是说这个。”朱高煦在她适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妙锦稍微一想，便道：“倒是以为日子过得太舒坦，只觉时光如梭。我也曾想过这事，或许要归功于皇后宽容，圣上又很会预防事端。”

朱高煦随口问道：“怎么说”

妙锦道：“郭夫人、马夫人，一个让你送去了凤阳，一个送到了宮外。这两小我俬 家要是在宮里，怕没那么太平。”

朱高煦的脸se 突然露出了一丝愁绪，接着便消失了，看着妙锦笑了一下。

妙锦不禁说道：“我以前从没想过，在皇宮里做妃子，还要与一大堆妻妾共处。却不知不觉就酿成了这样，感受还很顺利，哎……我经常以为，高煦与世人真是很纷歧样，又说不上来究竟怎么回事。横竖我不相信，这世上尚有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人。”

“别多想了。”朱高煦道，“不外妙锦也是少见的女子。咱们大明朝，天子大臣三妻四妾不是很寻常”

妙锦道：“我不想。”

朱高煦点了颔首，突然恰似又想起了甚么，转头道：“父皇曾提出要封你为贵妃，你拒绝了。可当年忠烈景公为妙锦部署、想让你做建文的皇妃，你不是曾经允许了”

妙锦颦眉道：“我是被迫的，那时不想忤逆父亲、不孝。实在我很畏惧进宮。”

她默然沉静了稍许，又喃喃道：“可不知高煦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我还总是想见到你，留在你的身边。一切竟然那么水到渠成。”

“我也是，妙锦是越看越美。”朱高煦的眼光停留在她脸上。

妙锦的杏眼瞪了他一眼，“你瞧自己的嘴巴，好听的话张口就来。稀奇的是，我们不都相识许多几何年了吗”

朱高煦却无辜道：“我还能说假话吗”

妙锦也久久看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感受脸有点发烫，便不禁伸手触碰朱高煦的嘴唇，“想到你也会那么对别人，我便不兴奋了。”

朱高煦无言以对，眼睛里露出了略显尴尬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