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为你雕刻 第27章 爱的发声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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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陈子箫写给蓝叶的信，字里行间荡漾着思念与浓情。我忽然觉得很失落——陈子箫，他如果是无辜的，那么谁来为蓝叶的死负责？

我将那封信还给了陈子箫，仍不甘心地问：“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陈子箫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信纸重新塞入信封。

“随你。”我的耳中传入他低沉清冷的声音，只有满不在乎的两个字。

我有些气结。可转念一想，我确实没有资格质疑他。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说的是真的。

陈子箫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走了。”

“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了《云电影》里的那则报道，“如果你一直爱着蓝叶，那为什么新闻报道里会写你要和什么董事长结婚？”

陈子箫愣了一下，语气有些无奈：“那些报道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公司为了宣传我正在筹备的新电影弄得噱头吧！我不太管这些……”

他没再看我，边说边走向门口，推开门，走了……

我目送着他上了车。直到那辆银灰se 的宝马驶出了电影小巷，我才反应过来，我是不是该跟他说一声“再见”呢？虽然我知道我们很可能再也不会相见。

陈子箫走后，我独自在雕刻时光坐了很久，慢慢理清了蓝叶自杀的前因后果。

蓝叶退学后情绪不稳定，而陈子箫是她唯一寄托。可爱情就像手中的沙，越是想抓紧越是会从指缝间流走。蓝叶的患得患失给了陈子箫太大的压力，所以吵架、分手是必然的。陈子箫去法国之后，蓝叶孤独的生活着，但她心里仍放不下陈子箫。可是自尊却让她不肯接受陈子箫的回头。另外，她对自己也充满了自责，所以她会在看《她比烟花寂寞》时，说她自己要得太多……

蓝叶拜托我拍完《雕刻时光》，其实是想给她和陈子箫的爱画个句号。所以，她演得那样投入；所以，她会说电影拍完了就跟她没有关系了；所以，她开始跟林正南恋爱了……那时的蓝叶已经决定彻底将陈子箫放下。

可是，林正南的家人查出了蓝叶堕胎的事。蓝叶又一次被抛弃。而当她看见陈子箫要结婚的报道后，她彻底被摧毁了……

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我一直想找到害死蓝叶的罪魁祸首。可最后我发现在这个悲剧里，谁都是无辜的，谁都是伤痕累累的。

我含着眼泪再一次看了看雕刻时光里熟悉的一切，哽咽着自言自语：“蓝叶，陈子箫他没背叛你，他是爱你的……”

其实，当时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背叛蓝叶的人身上，却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是谁写的匿名信？是谁贴的布告栏？

而正当我决定将这一页翻过去时，一个律师来学校找我。他给我看了蓝叶的遗嘱。蓝叶竟将雕刻时光的房产留给了我。

我拿着那份遗嘱，百感交集。怪不得蓝叶最后要给我钥匙。她把她拥有的全部都给了我。她真的把我当成唯一的亲人。

而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雕刻时光是租，因为以蓝叶的经济状况根本不可能在寸土寸金的b市买下一个门面。可事实证明，房主是蓝叶。我想起陈子箫说，是他帮蓝叶开的音像店。所以我想这房产应该是陈子箫买下的。也许他和云风轻一样很有钱吧……

我决定把雕刻时光还给陈子箫。

我又给陈子箫发了邮件，告诉他有重要的事请他来雕刻时光。第二天，他就出现了。

我坐在里间的沙发上将蓝叶的遗嘱递向他：“蓝叶将这个房子留给了我，可，可我觉得我没资格要。这应该是你买给她的吧，我还给你。这个手续怎么办，我，我不太清楚……”

陈子箫没接，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清冷低沉的声音说：“她给你，就是你的，跟我没关系。”

我的手悬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只能把那几页纸轻轻放在茶几上。

“我不能要，我跟蓝叶非亲非故……”

“在她心里你比我亲！”陈子箫打断了我。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子箫将身子靠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缓缓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将这里保持原来的样子，有时间就来打扫打扫。如果有一天你想卖掉这里，第一时间来找我。”

我明白了，他不想改变蓝叶的决定，同时又不想失去雕刻时光这个有着他们共同回忆的地方。他想让我一直守护着这里。我想，蓝叶把雕刻时光留给我，会不会也是这个意思呢？

我们没有再就房屋转让问题纠缠下去。

陈子箫弯下腰，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叠光碟，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这些，都是她喜欢看的吧？我记得我们经常在这里看电影。”

我的心一阵抽痛——我也经常和蓝叶在这里看电影啊。看来这是我和陈子箫共同的回忆。只是他是前半段，我是后半段，就像我们共同完成的那部《雕刻时光》……

“你如果不忙的话，陪我看个电影吧。”

陈子箫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打断了我飘飞的思绪。

我点点头接过了他手中的那张光碟，然后起身将光碟放在电脑的光驱里。

我和陈子箫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银幕。我想，他是在看电影，还是在回忆蓝叶呢？

我偷偷用余光瞄着他。他的脸在光影中忽明忽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侧脸的轮廓真的很好看……以至于许多年以后，我回忆起陈子箫脑海中总是会出现他的侧脸……

这部电影我和蓝叶一起看过。国禸 新晋导演的处女作。他可能是太想一炮而红了，用了很多新奇的处理手法，反而让人感觉用力过猛。我尤其不喜欢那些文艺腔调的旁白。我一直认为镜头语言如果可以做到表达准确、张力十足的话，根本用不着利用旁白去告诉观众你在演什么。这是这部电影最大的败笔……

“闭上眼睛都能听明白演什么，这不是电影，是广播剧。如果都用讲的，还要画面做什么？”

陈子箫低沉清冷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小小的放映室。

我呆住了——他说的正是我想的。他和我的想法一致……

那天之后，我便按照陈子箫的要求经常去打扫雕刻时光。我扫去地上的灰尘，仔细擦拭着一张张光碟。我还将蓝叶床上的那张蓝白格子的床单洗干净，晒干，就好像她不曾离开一样……

有时我会遇见陈子箫。他说他有时间就会来雕刻时光坐坐。我们碰见了，就一起在小小的放映室里看电影。他话不多，和我聊天的禸 容只限于蓝叶和电影。

我发现他真的很有才华，对电影有着独特的理解。而更让我欣喜的是，他很多的想法都与我不谋而合。这就难怪他会欣赏《雕刻时光》里我设计的结尾了。我们的想法……真的……很相似……

有一次，我们聊到了他正在筹拍的电影。他说他以前在法国都是拍那种艺术性很强的实验电影，不知道这种商业片能不能拍好。

“现在的商业片都好脑残。弄几个明星演着爆米花的剧情，看完之后都记不住演什么。”我抱怨着，“陈学长，快来拯救中国的电影市场吧！拍出一部艺术和商业完美结合的电影。”

他看着我，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深邃的眼眸似乎闪着光——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笑。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别叫我学长了，和蓝叶一样叫我子箫好了。”

我细细揣摩他的话——他说让我和蓝叶一样——我和蓝叶，一样……

“咦，你笑起来居然有酒窝！好可爱哦！”我惊喜地发现，他左边脸颊有个深深的酒窝，给他冷峻的脸平添了几分柔和。

陈子箫被我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局促，低下头说：“还第一次有人用‘可爱’来形容我。”

我也感觉自己好像热情过了头，毕竟他不是云风轻，可以很随意的相处。

“嗯，你只是表面高冷，但我相信喜欢电影的人都是感性的。呃……子箫……”我小心翼翼叫着这两个字，“我想你的禸 心也是有柔软的地方的。”

陈子箫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轻笑了一下，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

“可以吗？”他低声询问我。

我点头：“可以，蓝叶也经常吸烟的。”

他皱了皱眉，用修长的手指拨了拨打火机，将香烟的一头放在闪烁跳跃的小小火苗上，吸了一口。随后，他又将轻轻烟吐了出来。烟雾弥漫中，我似乎看到他眼中有一丝疼痛。

“蓝叶，她居然也吸烟了……”

听见他低沉清冷的声音，我明白了他的疼痛来自哪里。而我的心也随之抽痛了一下……

不知不觉，我开始期待见到陈子箫。每一次我打开雕刻时光的蓝se 大门时，我都急忙望向水晶帘后面，看看是否有忽明忽暗的光影，看看沙发上是否有个人安静地坐在那……

而每当发现他不在的时候，我都会坐在门口的那张藤椅上，静静地望着窗外。如果那辆银灰se 的宝马闯进我的视野，我的心就开始狂跳……

你们猜得没错，后来我喜欢上了陈子箫。他的出现结束了我对男女性别意识的模糊，结束了我对感情的懵懂无知。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情窦初开”吧。不过，我更愿意把它理解成，我的爱情的发声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