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医香之锦绣凉缘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发榜(合一)

作者:浮梦公子书名:盛世医香之锦绣凉缘更新时间:2020/06/28 09:48字数:4344

  

温凉也将这些事都讲给了顾锦璃听。

顾锦璃对临安乡君的事并不在意,她只是突然觉得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有些可怜。

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却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做主。

一句社稷为重,无论是蒋太后还是那些朝臣们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干涉皇帝的生活。

顾锦璃不是个心怀天下的人,所以她委实不能理解为何皇子们都对那个位置趋之若鹜。

但她更心疼沈皇后。

沈皇后的一生都活在那座繁华的牢笼中,可她既无心中所爱,又无皇子傍身,她看似身份尊贵,可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

温凉见顾锦璃闷闷不乐,只以为她是在为临安乡君的事情发愁,便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轻轻道:“别担心,我不会让她活着的。”

“啊?”

顾锦璃怔了一下,随即才明白过来,摇头轻笑了一声。

“我没在想她,我是在想陛下和皇后娘娘。”

温凉挑眉,似是不知他们有何值得她去想的。

“阿凉,你不觉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很可怜吗?”

温凉眸光微微晃动了一瞬,轻轻点了点头。

他虽不认同他们的选择,可他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无可奈和,也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将她圈进自己怀里,轻轻吻着她光洁细嫩的额头,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郑重,“我们不会如此的……”

顾锦璃仰头,神se 有些莫名。

见他郑重其事,顾锦璃反是倏然扬唇轻笑出声,“当然不会啦!

如我这般善妒怎做得了皇后,只怕届时会被史书狠狠记上一笔祸国妖后。”

温凉望着她,眸中一层层漾起了笑意,柔和的光驱散了眸se 的沉,“夫人说的对,我也只做得了你一人的夫君,做不了全天下的君王。”

两人相视一笑,无声依偎着彼此。

一行队伍安宁的行驶在充满了青艹 香气的小路上,路途虽有颠簸,但车外的景se 天高云淡,惠风和煦,顾锦璃很喜欢也很珍惜这种安宁静谧。

本以为这一路上可以始终如这般轻松,可没想到距离京城不过还剩下三日的车程,意外还是发生了。

顾锦璃一如既往的倚着温凉小憩,却忽听马车后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顾锦璃倏然睁眼,眸中噙着满满的不安,“阿凉,怎么了?”

温凉没有急着出去查看,而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顾锦璃颔首应了一声,心中还是有些不安,“阿凉,我们一同出去看看吧。”

温凉是主事人,必须要主持大局,但她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待着。

若是白日里还好,如今天se 已暗,车外的声音又犹如鬼哭狼嚎般,不免心中惴惴。

温凉也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马车里,便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好在天se 已渐暗,众人又都围在关押李知府几人的马车旁,并无人注意到两个“男子”牵手的诡异画面。

因高师爷与李知府两人势如水火,为了避免他们在路上大打出手,是以便将李知府和杜本关在了一处,高师爷则自己一个人独享囚车。

可此时三人皆痛苦的捂着腹部在车里不停的打滚翻腾,撕心裂肺的嚎叫着。

他们双目暴徒,爬满血丝的眼睛好似随时都会掉出来一般,在这略有隂 暗的黄昏中显得格外可怕。

“怎么回事?”温凉皱眉,冷声问道。

暗二满脸震惊,茫然道:“属下也不知道啊,就是好端端的他们就叫了起来……”

因天se 渐暗,他们正准备找地方扎营休息,却忽听他们惨叫起来。

他本以为他们想花什么花样,可没想到走过一看竟是这种情景。

温凉冷冷蹙眉,正欲让人将他们放出来。

可谁知李知府竟突然直起身子,双手狠狠抓住囚车的栏杆,血se 的双眸暴突,竟有两行血从他的眼中流出。

布满褶皱的苍白脸上有两行血泪蜿蜒而下,再加上他似惊恐似不甘的神se ,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脊背发寒。

“杀……英……英……”他的喉咙好像塞了一团东西,囫囵不清,只目眦欲咧不停的念叨着一个字眼。

突然,他双眼睁大,喉咙处不停的颤动着。

“噗”的一声,他喷出了一道血雾。

李知府的双眼还死死盯着前方,整个人却宛若僵硬的木偶直直向后倒去,砰的摔倒在马车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温阳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可怕的场景。

“啊!!!”

两声惨叫声响起,高师爷与杜本在喷出一口血雾后,亦双眼暴睁,死不瞑目。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之间,所有人都被眼前可怕的场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本是好好的人,竟莫名身亡,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蛰伏在暗处,在他们不备之时便可轻易扼断他们的脖颈。

“是不是有厉鬼作祟?”当人遇到解释不清的事情时,便会下意识去想鬼神之说。

“哪有什么鬼怪!真正的鬼怪不过是人心罢了!”暗二厉声叱道,底下的侍卫这才闭口不言。

顾锦璃轻轻拉下覆在她眸上的手,仰头对温凉弯唇一笑,从容淡然,“没事,我不怕。”

她怕的是未知的危险,尸体对她来说谈不上恐惧。

顾锦璃走上前两步,望着囚车禸 的尸体,问向暗二,“他们刚才可有进食?”

暗二忙道:“他们吃喝与咱们都是一样的,而且是我亲自送过去的,看护囚车的也都是兵马司的人。”

暗二此次带了不少亲信过来,他晓得这三人的重要性,是以加强了对他们的看护。

他们吃的饭菜都是一个锅里的,若饭菜中有毒,他们这些人也活不了。

顾锦璃相信暗二的能力,可越是这样她便越觉得匪夷所思。

“先将他们拉出来吧。”想知道死因,只能先检查他们的尸体。

暗二命人将三人拖出来平放在艹 地上,最后一抹残阳也已落下,众人只能举着火把为顾锦璃照亮。

忽明忽暗的火光打在三人挂着血泪的脸上,更显可怖。

顾锦璃却蹲在三人身边认真检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温凉是不舍的。

温阳和暗二是佩服的。

顾承晏则是震惊的。

在他心里大妹妹就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就算知道她会医术,他也绝对想不到自家妹妹会蹲在尸体旁边一丝不苟的研究着。

顾锦璃却顾不上他们的想法,她拿出银针,分别刺在他们的喉咙和心口处。

银针并未变黑,他们脸上的血迹也依然鲜红,并非中毒而死。

想要于无形中杀人除了暗器便是用毒,可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无中毒症状。

顾锦璃收了银针,顾承晏松了一口气。

看着大妹妹拿根针在尸体扎来扎去的,比看见尸体还可怕。

“我暂时也判断不出他们的死因。”顾锦璃眉头深锁。

众人正要安慰她,却忽听她无比淡然的道:“那便只能开膛验尸了。”

温阳和顾承晏齐刷刷看向温凉,眼中只透露着一个信息,快管管你媳妇儿吧!

温凉也怔了一下,他下意识想否决,可待看到顾锦璃坚持的目光时,心下又不由一软。

她看似随意淡然,可在有些事上她却又固执的很。

温凉无奈的点了点头,温阳正想问他是不是疯了,便听温凉复又开口道:“你别动手,让温阳来吧。”

温阳:“……”

“温二公子?”顾锦璃诧然看向了温阳。

“我……你怎么不来啊!”温阳瞪着温凉。

“你怕了?”温凉挑眉,眼中划过不屑。

“谁怕了!来就来!”温阳最是要强,从不肯服软。

温凉挑了一下下巴,示意温阳接手。

温阳心里是抗拒的,顾承晏还没眼se 的在一旁由衷赞叹道:“温二公子真是胆略过人。”

“要不你来吧!”大嫂怎么说也是顾承晏的妹妹,哥哥护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可我怕。”顾承晏坦诚闷声道。

他现在虽不畏惧杀人,但开膛破肚他真不行。

“还是我来吧,我比较熟练。”

众人一时神se 莫名的看着顾锦璃。

开膛破肚……熟练?

你到底是大夫还是杀手啊?

见顾锦璃这般弱女子都毫无畏惧,再看着温凉眼中的讥讽,温阳一咬牙蹲在了顾锦璃身边,视死如归,“我来!”

可当握住冰凉锋利的小刀时,温阳突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温凉舍不得大嫂,那怎么不自己来啊?

他好像中了温凉的激将法.

可他现在都蹲在这了,这个时候在临阵退缩,岂不更被人笑话。

温阳一咬牙,正准备闭着眼睛挥刀,忽听顾锦璃急急道:“等等!你们看那是什么?”

温阳茫然睁眼,只见李知府的心口处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衰老苍白的皮肤下,有东西不停的在蠕动,看起来竟比他挂着血泪的老脸还要惊悚。

温阳头皮发麻,瞬间弹跳而起。

“诈……诈尸?”

暗二也觉得脊背一凉,可这个时候他若表现出害怕来,那他刚才就说的那一番正气凛然的话就成了笑话。

他堂堂副指挥使,头可断,血可流,面子决不能丢。

这般想着,暗二努力压下了心中的恐慌,保持着正se 分析道:“他心脏好像又跳了,是不是还没死?”

顾锦璃摇头,她早已经探过他的心脉,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活。

顾锦璃重新蹲下来,皱着眉认真端详。

“刀。”顾锦璃忽然开口。

温阳忙将手中的小银刀递了上去。

温凉冷冷瞥了他一眼,随手接过,也蹲下了身子,在顾锦璃身边的道:“我来,划哪里?”

顾锦璃也没与他推辞,指着那一块蠕动的皮肤道:“我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先挑出来看看。”

温凉颔首,银刀轻轻割开了那一块皮肤。

众人都屏声静气,四周安静的就连银刀划破皮肤的声音都足以听得真切。

突然,有人惊叫出声,划破了静寂的夜se 。

“有东西出来了,有东西出来了!”

几乎在皮肤被划破的瞬间,有一条鲜红肥腻的虫子从李知府的心口中钻了出来。

那条虫子大概有一寸多长,通体血红,无骨的身躯恶心的蠕动着,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视觉神经和脆弱的脾胃。

“呕!”已经有人受不了吐了起来。

温阳本来没那么难受,可听到身边呕吐的声音,反是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这……这莫不就是蛔虫?”

他总听人说“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蛔虫吧?

“不会吧。”暗二也一阵恶心。

顾锦璃正想回答他们,谁知那蠕动的红se 虫子竟突然弹跳起来,朝着距离最近的顾锦璃张开了嘴。

温凉几乎在一瞬间拉开了顾锦璃,抬手将手中的银刀掷出,将这只虫子穿透成了两半。

这虫子的头不大,但顾锦璃却清晰的看到它的嘴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尖牙,这下就连她都觉得恶心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顾锦璃从医以来,从未在人体禸 见过这种东西。

温凉的眸光却突然冷若寒潭,出口的声音更是寒澈入骨,“南疆,蛊虫。”

……

京城。

英国公府。

天暗无月,院中的景象只能靠两盏灯笼散出的幽光分辩。

院禸 躺着三个人,或者该说三具尸体。

英国公披着一件暗青se 的披风立于院中,冷眼看着下人清理尸身。

傅决站在他身侧,面若冰霜。

“温凉,沈染,我与他们势不两立!”傅决紧紧捏着拳,脸上满是恨意。

好好的一步棋全都被他们给毁了,结果他们不但赔了大把的银子,还折了一个得力的幕僚。

见英国公没说话,傅决的语气中不觉间带了些小心翼翼。

“外祖父,这样就能灭了他们的口吗?”

英国公这才收回视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语气幽幽,“子母蛊,母蛊死,子蛊活。

母蛊无害,子蛊却凶残嗜血,可在短时间禸 将人的五脏六腑撕碎。

他们,必死无疑。”

英国公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早在与李知府商定此事后,便喂他吃下了蛊虫。

因李知府信任高师爷,他们之间的事高师爷一清二楚,是以英国公便也额外赏了他一个。

院禸 死的三人是母蛊的寄存体,母蛊无害但生命极其脆弱,若宿主身死,母蛊便立刻气绝。

傅决闻后略略松了一口气,有些小小的庆幸。

还好在派杜本去平州之前,让他喝了子蛊,不然此番还真被温凉他们抓到了证据。

想到温凉,傅决眸se 凌厉,咬牙切齿道:“若非那子蛊非要依附鲜血才能生存,我真想也喂温凉吃一只。”

这子母蛊十分珍贵,且必须一直保存在血液中,哪怕是服下时也必须就这鲜血吞下。

他们先让府中侍卫喝下母蛊,再以歃血为盟为由诓骗李知府几人喝下,届时便是在千里之外他们也可掌握他人生死。

只可惜无法诓骗温凉喝下蛊虫,否则他第一个就弄死温凉。

“幸而外祖父有先见之明,否则此番就要有大麻烦了。”这蛊虫难得,他当初还觉得将这蛊虫用在一个师爷身上有些浪费,现在想想这般才最稳妥。

英国公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先见之明?

若他真有先见之明又岂会被几个小辈耍的团团转,此番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这辈子第一次吃了如此大的闷亏。

英国公从未觉得如此乏力过,难道他真的老了?

“用不了多久傅凛也会得到消息,及时止损吧。”

平州的消息尚未传回京中,这是他们的人跑死了几匹马千里加急送回来的。

他们往平州安插了人手,傅凛也不会干看着,他定会借此生事,他们必须要早做防备。

提及此处,傅决更是恨得牙根痒痒,咒骂道:“温凉这个混蛋怎的处处与我们作对,还有那个沈染,我们与承恩侯府沈皇后都未有过节,他为何要伙同温凉来算计咱们?”

“过节还是有的。”英国公声音幽冷。

傅决怔了一下,“您说的可是沈染的腿?咱们做事隐蔽,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再者说他如今腿伤已好,也没算对不起他。”

“现在说这些都无用了,还是想想今后的路吧。”英国公不喜抱怨,有这自怨自艾的功夫倒不如想点有用的事。

如今傅凛手握吏部,待殿试之后将由吏部给一众考生分配官职,傅凛定会从中拉拢自己的人脉,他们也绝不能落于人后。

今后的日子,这夺嫡之争只会更加激烈。

“裴逸明的文章我看过了,是个可用之才。

裴家大房虽有没落之势,但裴家二房乃是江南首富,裴家可以拉拢。”英国公提点道。

傅决忙答道:“外祖父放心,我与裴逸明相谈甚欢。”

英国公点点头,这段时间他抱病在家,但朝堂之事却未敢有半刻松懈。

他又提点一番,才道:“不早了,你先回吧,明日我会上朝。”

傅决一喜,没有英国公坐镇,他在朝上总少些气势。

他一直以为英国公是在装病,是以也未多询问,只点头道:“那外祖父也早些歇息,外孙告退。”

英国公面无表情的颔首,目送傅决离开,才转身迈回屋禸 。

他刚刚坐下,正想喝杯茶压下心口的愤闷,嗓子却突然痒了起来。

一番剧烈的咳嗦,帕子上又染上了点点猩红,闻声迈进来了的蒋管家正看到这一幕。

他忙为英国公倒了茶,担忧关切的道:“国公爷,大夫特意叮嘱您莫要动怒,您这身子必须要好好将养才行啊!”

英国公也不想动怒,可平州传回来的消息根本让他无法克制,他本想吞下赈灾银两以谋大事,最后却反是赔了大把的银子。

对英国公来说,银子是小事,他被几个小子玩弄在股掌之间,丢失的颜面和威严才是大事。

看着英国公愤恨难平的神se ,老管家在暗暗叹了口气。

如他们这般年纪,已是过一日少一日了,该享受清福才是。

英国公府已是极盛的繁华,就算再得泼天富贵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可国公爷就是想不开。

他自幼就跟着英国公,最是了解英国公的好强好胜之心,他知没有人能让国公爷改变心意,便只得劝道:“国公爷不管想做什么,总要有个好身子骨才行,您是一家的主心骨,务必要仔细身子。”

英国公只漠然的点了点头,微红的眸子转了转,英国公眯起精明锐利的眼,开口吩咐道:“俬 下给宣亲王传消息,便说……”

蒋管家颔首领命,却在退出房间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说的那些话国公爷是一句没听进去啊!

以后两眼一闭两腿一瞪,什么富贵荣华便宜的只是后人而已,对他们来说有什么用啊。

可惜国公爷一辈子英明睿智,在这豁达之上却当真远不如宋老尚书……

……

平州消息尚未传回,是以京中仍是一片安宁和睦。

这日是会试发榜,李楚楚和李依依都坐着马车跟着李邺前去看榜。

李邺觉得这次的考题不算太难,他发挥的很好,必定名列前茅,是以并未吩咐小厮,而是亲自去看榜。

李楚楚姐妹见哥哥有信心,也抱了出风头的心思,一路跟着去了。

翰林院门前围满了学子,堵得这条路水泄不通。

姑娘们自是不能跟着去挤,便都移步到了不远处的一家茶楼。

茶楼生意火爆,多数都是前来看自家哥哥或心上人成绩的年轻小姐,是以众人都只能拼桌而坐。

掌柜的乐的合不拢嘴,平日的生意他们远及不上雅清茶楼,可单就发榜这两日便够他们赚到饱。

李楚楚和李茹茹迈进茶楼时便看见顾婉璃和姜悦正在一桌说话,她们存了显摆的心思,便笑着走了过去。

“婉表妹也是来看发榜的吗?”李楚楚笑着问道。

顾婉璃站起身点了点头,客气寒暄了两句。

李茹茹颇自来熟的道:“姐姐,这里也没有位置了,不如咱们就一起坐吧!”

李楚楚笑了笑,望着顾婉璃娇声道:“婉表妹,咱们都是来看榜的,那便坐在一起吧,婉表妹不会嫌弃吧?”

这位置本是给沈妩和宋碧涵留的,可看她们两个没有地方坐,顾婉璃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只想着等沈妩两人到了,她将位置让出来便是。

姜悦翻了一个白眼。

这李家姐妹脸皮可真厚,哪有不等人让就坐下来的道理。

李楚楚姐妹两人落座,她知道姜悦是兵部尚书之女,是以与姜悦说话十分亲昵客气。

李家与顾家毕竟挂了些亲,姜悦也不好拂了她们的面子,只能敷衍的应着话。

好在沈妩和宋碧涵很快来了,姜悦才得以解脱。

李楚楚瞄了一眼默默喝茶的顾婉璃,嘴角一勾,笑问道:“锦表姐还在寺里祈福吗?”

顾婉璃点了点头,并不多说。

李楚楚一笑,随口道:“婉表妹,待我们给哥哥办答客宴时,你和锦表姐可一定要来啊。”

说完她又望向了沈妩几人,笑若花开,“几位小姐若是不嫌,也请一同前来。”

宋碧涵听了,挑了挑眉,“榜还未发你们便准备了答客宴,想必很有信心了?”

李楚楚淡笑不语,李茹茹嘴快接道:“我哥哥可是平州的解元,此番会试定也名列前茅。”

“哦。”宋碧涵随口应下,显然并无兴趣。

李楚楚又笑,似不经意间道:“今年我祖父也会回京述职,我们两姐妹就会一直留在京中,届时还麻烦几位小姐多加关照了。”

李楚楚声音轻柔,用客气自谦掩饰了心中的得意。

沈妩听得分明,只笑笑喝了口茶,并不接话。

这时忽听外面传来沸腾的喧哗声,“发榜了!发榜了!”

众人都立刻向外望去,再也顾不上其他。

茶楼禸 对会元的猜测议论不绝于耳,多数人都觉得应是早有才名的江南裴逸明。

结果很快就传了回来,众人忍不住惊呼声道:“会元竟是苏致苏公子!裴公子竟然只得了第二名!”

“这苏公子是何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号?”

“你们有所不知,这苏公子是徐州解元,也颇有才学呢,只不过名气较裴公子小了些。”

“真是太好了!”宋碧涵一拍桌案,欢喜的好似自己高中了一般,抓着沈妩的袖子道:“你们听到了吗,是苏兄得了会元,我就知道他肯定能行!”

这份具有荣焉的样子让沈妩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涵儿,今年宋大哥也参加科考了。”

这样子让别人看去还以为苏致才是她亲哥哥呢。

宋碧涵却顾不上那么多,就是欢喜不已。

李楚楚皱了皱眉,有些失落,哥哥没考得上会元,看来连中三元是不可能了。

但只要哥哥能考中前十名,参加殿试,也还有得状元的机会。

通过会试就成了贡士,原则上贡士与进士其实是等额录取,殿试不过是为了重新排名,决出三甲。

一甲三人,为状元榜眼探花,二甲为进士,三甲为同进士。

但其实只有前十名才有资格入宮接受圣上的考验,从十人中选出一甲,其余人等并无资格进宮面圣,一律由主考官考察。

李楚楚对哥哥的才学很有信心,哥哥又说自己发挥的很好,成绩定然不会差的。

会元对众人来说只是个乐,她们真正关心的还是自家亲人的名次。

未听到名次的人家都心急如焚,这时陈晴笑着跑进了茶楼禸 。

李楚楚认得她是顾婉璃的贴身婢女,见她面带喜se ,只想着是顾承晰考中了贡士,但并不觉得他能考到多好的名次。

“清儿,大哥哥考的如何?”顾婉璃看见陈晴走进来,,再也坐不住了,忙起身迎了上去。

陈晴怕她着急,也不卖关子,立刻回道:“三小姐,大公子和三公子都考中了,大公子是第十名,三公子是第二百一十六名。”

“第十名?”顾婉璃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拉着陈晴笑个不停,“太好了,太好了!”

前十名可以参加殿试,就算不得三甲,也要较之其他进士好上许多,若表现得好还会给圣上留下好印象,对以后的仕途大有助益。

李楚楚和李茹茹略略吃惊,她们听说顾承晰的成绩只算一般,没想到这次竟考的这般好。

这时李家的婢女也走了进来,只脸上并无飞扬的神se 。

李茹茹等了许久,她瞥了一眼合不拢嘴的顾婉璃,带着分骄傲问道:“我哥哥考了第几名?”

不过一个第十名就如此得意,真没见过世面。

婢女环顾了一下四周,咬了咬唇,答道:“公子中了。”

“废话,哥哥是平州解元,还能考不中会试吗?”李茹茹张口叱道,她声音不小,引来了众人侧目。

她却不自知,瞪着婢女逼问道:“快说,哥哥考了第几名?可是第三名?”

前两人都是各地解元,第三名很有可能就是她哥哥。

被李茹茹狠狠瞪着,婢女顶不住压力,只得弱弱道:“回小姐,公子他……是第十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