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为王 11、锲而不舍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书名:庶道为王更新时间:2020/07/06 23:58字数:2064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瞧瞧自己这小身板,真的非常需要补充包括维生素abcd各种营养啊。

不然来个小病,没有抵抗力,就得一命呜呼!

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是,自从穿越后,他都变得敏感了许多,一有点小事情就很容易伤害他那颗幼小而脆弱的心灵。

何家老太爷的心肝宝贝九姨太闲着没事就慵懒的倚靠在大门上,名曰主持家务。

偶尔还会朝着他们这些雇工训上几句话,无非就是老太爷心善,给工钱不说,还管三顿饱饭。

他们这些苦哈哈一定要知恩图报,卖力做活。

“话呢,就是这些,一年之计在于春,大家还是勤快着些。

等活计忙完了,我让老爷给你们加菜,好酒管够。”

燕语莺声,每个字都从她的嘴里出来,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把下面一众人听得呆了。

但是都没有胆量去直视,各个低头看着台阶。

纪墨心里没那么忌讳,目光平视,当然还是出于艺术的目的。

心里对这些话也嗤之以鼻,如果不是怕这些雇工来年不再来做工,何家老财何耀宗估计一毛钱工钱都不会给,能赖就赖。

这些做工的人,有许多都是附近乡镇的,自己家有地,都不愿意做长工。

所以不受何家的拘束,能来的,都是看在钱的份上,或者像纪墨这样图三顿饱饭。

何家再猖狂,也不敢不给钱,把赖账的名声给坐实了,来年除非去外地忽悠流民,不然别再想招到一个本地雇工,千倾良田就等着变成千倾荒地吧,毛都长不出来。

至于伙食方面,溯古镇不止何家一个地主老财,人烟稀少之地,劳动力紧缺,工钱差不多的情况下,伙食你比别家差了,雇工嘴上不敢嚷嚷,可是他们会用脚投票。

“哑巴了啊,没听见太太的话啊。”工头刘老能直接开骂。

他面上凶,其实心里虚,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愣头青对他虎视眈眈?

上一任管工在大冬天里半道上让人给敲了闷棍,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冻成了冰坨子,死不瞑目。

对于死因,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无非就是得罪了雇工。

可是具体是谁,何家的护院们一直查到现在,也没查出凶手,成为永远的悬案。

这件事便宜了刘老能,他从何府家丁晋升为管工,主要就是负责管理何家的田地,这差好,即使是闲着每个月都有工钱领。

至于忙季,他也只是每天带着雇工下田,自己在边上站着动动嘴皮子,处理一切支应。

他时刻牢记上一任的教训,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能克扣人家的工钱,一家老小都等米下锅呢,把人逼狠了,去奈何桥免费领孟婆汤不怨。

但是,他又不能太放纵,这帮子雇工都是属驴子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得有点手段降他们,不然由着他们的话,做不出来活,主家那边就不好交代。

平常他光是嘴上骂的凶,鞭子甩的响,但是真的敢打疼吗?

他又不是家里老太爷,出入十几个扛枪壮小伙护着。

他就一条命,得悠着点活,主家的活是得出力,但是不能用力过度,把自己搭进去,对雇工们顶多就是吓唬!

“谢谢太太。”经过提醒,众人终于有了反应,喊的整齐不一。

大东安岭的土地都是腐殖层,肥沃,才种没多久的豆子就发芽了。

看着广阔的豆苗地,虽然不是自己家的,纪墨却生出来了一种欣慰之感。

“哎,小悦姐姐,累了吧,哎呀这真是不容易。

你一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怎么可以做这么粗活。”吃好午饭后,纪墨主动帮助叫殷悦的姑娘收拾一地的碗筷。

他已经接连喝了一个星期的清汤了,他寄希望于用自己的行动来感化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想在这里偷懒?小心刘管工打断你的腿!”殷悦不为所动。

“刘管事菩萨心肠,有你说的那么恶毒嘛。”

纪墨大大咧咧的帮着把一摞碗筷放进了箩筐里,“这个回去洗可就麻烦了,厨房有棉布嘛,棉布吸油,用起来可好了。”

“你赶紧走,我这里用不上你。”殷悦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他推开。

“板着脸一点都不可爱,还是你笑起来最漂亮。”纪墨嘀咕道。

“你说什么?”殷悦瞪着眼睛,脸se 涨红。

“我说你漂亮啊.....”纪墨莫名其妙。

殷悦恨声道,“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你就是漂亮啊,我有说错?”纪墨更不解了。

“臭流氓,我打死你。”殷悦刚抓起来碗,又放下,捡起来地上的土圪塔一个劲的朝着纪墨砸着。

“哎,不讲理啊.......”纪墨赶忙跑下田埂,小跑着追上了往地里去的雇工们。

没道理啊?

他还是搞不明白,不过好在自己不是轻易服输的人。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天爷不会辜负每个努力在雨中奔跑的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只要是殷悦送饭过来,他都主动围在旁边。

“哎呀,你脸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擦一下吧。”既然对方不让他帮着收拾东西,那就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吧。

“臭流氓.....”

幸亏纪墨跑得快,又躲过了一波狂风暴雨。

一定不能轻言失败,握着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再接再厉。

“小悦姐姐,我想向你请教一下护肤的秘诀,虽然我是个男孩子,但是男孩子也得讲究脸面的。

我想向你一样拥有光滑的皮肤....哎呦....砸死人了.....”

“王八蛋.....”

这一次,殷悦早就把土旮旯握在了手里,瞅准了砸,根本没给他逃跑的机会。

“最毒妇人心。”

那块旮旯刚好砸在腰窝上,整整疼了纪墨一天。

每一次,他都想到了放弃。

但是看到碗里的清汤,他还是坚定的告诉自己,自己不能这么颓废。

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春耕已经开始了半个月了,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纪墨已经彻底脱了袄子,用赚着的工钱,给自己换了个短褂,一双崭新的布鞋。

还特意剃了光头,省了以后的理发钱。

“小悦姐姐,既然你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就唱戏给你听吧。

不用担心,我唱戏很好听的.....”

有了多次挨打的经验,纪墨早就做好了防备,远远的保持着距离。

见她没说话,便开唱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带发间......哎呦喂,你这娘们不讲理啊.......”

唱的太投入,这一下挨的猝不及防,正中额头,仓皇间跑了,身后留下殷悦和另外一个丫鬟的咯咯笑声。

“早晚让你们好看。”这一次,纪墨是真的气急败坏了。

反正现在有工钱了,大不了自己买肉炖着吃,吃的满嘴流油,气死这娘们。

每次吃晚饭后,纪墨同众人一起走,没有继续留下纠缠不清,倒是让殷悦很意外。

何家的活计终于接近尾声,纪墨第一次在太阳落山之前收工,心情大好。

回去的路上有一条小河,河面上有一个两米宽的石板桥,这是何家老太爷为了自己家出行修的。

所以没有偷工减料,还修的特别结实,每一面都蹲坐着六只小狮子。

每次何家老太爷迎来送往,都是站在这里。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桥,这简直是何家的脸面。

依靠在桥边的石狮子上,小桥、流水,而且不管是田间地头,还是林子里,茶花、杜鹃花、栀子花皆开的漂亮,摘一把回去,准备插在门框顶上。

刚准备去摘旁边的杜鹃花,突然听见一阵呜咽声,肯定不是人的。

待听的真切后,他低头往桥下面看去,居然有一条黑se 的小奶狗,身子蜷着,半截在水里,半截在水艹 上,浑身湿漉漉的。

他估计是别人扔掉的。

乱世里,人都吃不饱,哪里有余粮养狗。

他一手抓着柳树的边稍,小心翼翼的下了河坡,用水把小狗身上的泥巴洗干净后,抱上了岸。

令他欣慰的是,还有气,至于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运气了。

回到家后,他把小奶狗放到灶台边上的艹 垛里,身上用稻艹 给盖严实了。

吃好饭后,还特意找了个旧碗,装上了一点米饭,放到小狗身边。

至于牛奶,羊奶没有,人也没有那条件,别说狗了。

睡到半夜,突然听见砰砰有人敲门。

他点亮了煤油灯,不等他发问,就听见人道,“是我。”

是赖三!

纪墨心里这口长气可算出去了。

开门后,赖三直接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嘟哝道,“这一趟,可把老子累死了。”

纪墨把门插好,回头发现,赖三的衣服烂完了,头发长了,整个身子也瘦了一圈。

不过隐约中好像比以前多了一种精神气,说不清道不明。

“还算顺利?”纪墨站在炕上,亲手把装大洋的包袱拿下来交到了赖三的手里,“数数?”

“三更半夜的,老子来找你要钱?”赖三不屑的哼哧了一声,“有吃的没有,弄点给我。”

“只有米饭了。”纪墨道。

“那就泡水给我。”赖三道。

纪墨把大碗里剩下的米饭加上了白开水,找出来腌菜,一股脑的全给了赖三。

赖三呼噜噜吃的,很急迫,好像有好长时间没吃饭似的。

没用多大会功夫,一大碗吃的干净,一颗饭粒子都没剩。

他用看不出颜se 的袖子擦下嘴,从腰带里抽出来烟袋点上,一出一吸,好半晌才道,“要变天喽。”

“什么意思?”纪墨问,“那些考古的人呢?”

“考古的?”赖三嘿嘿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考古队这么阔气过,一千块大洋啊,眉毛都不带皱的。”

“那是摸金校尉?”纪墨想起来了自己看过的各种悬疑盗墓小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赖三冷哼声道,“就是盗墓贼。”

“哦,”纪墨好奇道,“那找着了吗?”

“他们说按照什么地理分布应该有,鬼才知道,反正没找着,最后反而有了意外收获。”赖三道,“所以我说要变天了。”

“三哥,意外收获是什么?”纪墨听得迷糊。

“不是,你个毛孩子打听这么多干什么?”赖三移开嘴巴上的烟斗,呵斥道,“行了,最近不要乱跑了,老实呆着吧。”

“不是,我....”纪墨气个半死。

话题是你提出来,结果说个一半?

气人不气人!

“不管谁问你,都说没见过我。”赖三从包袱里抓下来一把银洋后,提着包袱走了。

纪墨插上门,捡起放在桌上的银洋一块块数起来。

嗬,十一块!

突然觉得这阶段的担惊受怕值了!

赖三他是管不了,也不想管,自己每天继续去何府上工,不过依然得回家,小黑狗活蹦乱跳,每天要回来喂饭啊。

真是艹 劳的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