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 第158章 北行

作者:希先生书名:凤求凰更新时间:2020/05/30 12:37字数:3814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李元芳红着双眼,蹲在墙角里。狄仁杰带着萧婷进了药室已经三个时辰了,他也蹲了三个时辰。

天光大亮,暖暖的阳光照在地上,拉长了两人的影子。李雪雁看着李元芳,心中一痛。便在这时,药室的门突然开了。李元芳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但连续蹲了三个时辰,让他的双腿发麻僵硬,重重摔了一跤。

李元芳顾不得脸上的灰尘,向着门口迅速爬去。狄仁杰走出门来,刚想伸个拦腰,见得李元芳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你这小子,要做什么?”

李元芳激动的抱住狄仁杰,大声问道,“萧婷怎样了?萧婷怎样了?”

狄仁杰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已经站在崩溃边缘,道:“你放心,萧婷已经没事了!”

李元芳听罢,突然一头栽倒。狄仁杰连忙一把扶住,见他脉象平稳,显然并无大碍,对着李雪雁微微一笑,“这小子心血耗损过大,没什么大事!”

李雪雁点了点头,一直等到华灯初上,李元芳和萧婷才相继醒来。只是两人虽已无恙,但纯阳真人却一直没有音讯。

难道他真的被困在诛仙阵中吗?

李雪雁心中惊惧,潘汗侯的道法与纯阳真人不相上下,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够战胜他?心里惨然,只觉得这大唐国,顷刻间便要崩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也难逃厄运。

正想着再回皇宮之中一探究竟,面前紫光一闪,纯阳真人突然赶了回来。李雪雁不由大喜,但看着纯阳真人,只觉得又是说不出的奇怪。

原来这位向来嘻嘻哈哈的老道士,今日却冷峻着一张脸。严肃的看向李雪雁,沉声道:“小丫头,我时间不多了!”

李雪雁看着纯阳真人,心中大惊,难道纯阳真人真的败在潘汗侯手上了?那这世间,还有谁是他敌手?

纯阳真人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摇了摇头,叹道:“怪只怪老道士粗心大意,这才被那小子钻了空子。不过你放心,老道士不会灰飞烟灭,而是要上天做神仙了。哎,这一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天上那些鸟蛋的清规戒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适应!”

原来潘汗侯知道自己不是纯阳真人对手,提前布下诛仙阵,不是为了诛杀对方,而是要送对方上得仙界。

只要他能够荣登仙界,那么这世间上,便再没有人是他对手!

纯阳真人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讲给李雪雁听,这才道:“老道士虽然登天了,不过小丫头也不必担心。你们未必没有战胜那小子的可能!”

李雪雁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谁知纯阳真人面se 一肃,忽然道:“小丫头,老道士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大唐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接下来老道士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记在心。大唐是亡国还是继续延续,全在你肩头上。你即刻便要去往北极,北极有你的缘分,也只有在哪里,你才能战胜潘汗侯,战胜寒蝉!”

北极?

李雪雁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说话,纯阳真人已经冲进了药室之中。双手一挥,李元芳和萧婷登时双双醒来。两人相视一眼,见对方无恙,不由一阵欢喜。

纯阳真人将事情始末又原原本本讲了出来,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紫光从天上罩了下来,他脸上毫无欣喜,只有淡淡的忧伤。

众人仰望纯阳真人,只见他随着那道紫光缓缓升向天空。看着他的面容,好像是在和众人说:加油,老道士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战胜强敌!

纯阳真人升天之后,四人皆是一阵沉默,彼此相望,知道接下来的决定,不止关乎四人本身,更关乎整个天下的气运。

狄仁杰当先笑道:“老狄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鬼。若是天要收我老狄,便做了大唐的死鬼却又如何?”

李元芳和萧婷相视一眼,均道:“愿意同行!”

李雪雁心中感慨,对着三人重重点头。四人收拾行囊,趁着天刚大亮,又向成国公府上去了。

原来李雪雁深知此行艰难,众人又不知道北极在哪里,所以想要找程处玄同行。众人来了程处玄居住的西跨院,向他说明来意,这程处玄虽然是个书呆子,但毕竟是成国公程咬金的儿子,一身血勇丝毫不亚于乃父。连想也没想,便要随众人一同前往北极。

众人出了长安城,程处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木牛流马。众人乘上流马,何止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如此昼夜赶路,虽然极为辛苦,但众人心里都十分清楚,此行关乎大唐安危,唯有咬牙撑住。好在狄仁杰向来乐天,整日里在流马上与李元芳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倒也给众人隂 霾的心绪,染了一层亮se 。

眼见柳梦蝉俏立风中,笑吟吟低头不语,红衫翻飞,白腻毕露。韦强脸上闪过怪异的神se ,整张脸彷怫都因激动而扭曲了一般,往前走了一步,嘎声道:“柳圣女,只要你答应了我,今日之事,我便忘得一干二净,决计不向旁人提起。不止如此,你要这小子生就生,要他死就死,我韦强权当做没看见,你看怎样……”

柳梦蝉眯着眼睛,忽然笑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韦强一楞,目光陡然森冷,桀桀笑道:“那也无妨。韦强他日拜见胡长老之时,自会将近日所见所闻,一一如实禀报。”

柳梦蝉格格笑道:“是吗?也不知胡长老是信你多些呢!还是信我多些?”

韦强隂 冷地笑了几声,嘿然道:“胡长老即便不信韦强,又怎会让韦强跟着柳圣女呢?”

胡长老是寒蝉之中主司刑罚的长老,手段残忍,声名远播。想到那一次,胡长老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惩罚了一个门中叛变的弟子,那弟子足足惨叫了十日十夜。当时的他凄惨的叫声,回荡在耳边,这些年来,从未有一刻停止过。柳梦蝉花容瞬间惨白,笑容也突然凝住了一般。

涛声阵阵,潮水倏然淹没了柳梦蝉的赤足,又倏然退却。柳梦蝉低头望着自己雪白的脚趾,笑而不语,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韦强转头望望天空那轮明月,嘿然道:“柳圣女,我跟了你们足有十日了,你可知我为什么偏偏挑了今晚现身吗?”

柳梦蝉脸se 雪白,依旧笑而不笞。

韦强怪笑道:“嘿嘿,今夜是月圆之夜,再过几个时辰,柳圣女就要变得手无束鸡之力了。韦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要抓住一个平常女子,总不是什么难事吧?”突然语锋一变,厉声狞笑道:“柳梦蝉,若是识相,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将你连带着这臭小子一起剁成肉泥!”面目突转狰狞凶怖,周身黑衣蓬然鼓舞。

松赞干布此时方知这韦强竟是妄图以此要挟,玷辱柳梦蝉。熊熊怒火轰然灌顶,气得险些爆炸开来,双目尽赤,狂吼道:“狗贼敢耳!”

韦强大怒,右手一抖,破空飞出一道雪亮的刀芒,闪电般斩入松赞干布头侧的浅滩。“砰”地巨响,砂石迸溅,松赞干布只觉一股锐痛直刺骨髓,与体禸 毒虫裂痛相激,险些晕去。他这一刀只是虚晃,倘若当真发力,松赞干布眼下避无可避,早已被劈为两半。饶是如此,其气芒锋锐,也令松赞干布大吃不消。

柳梦蝉格格脆笑,花枝乱颤,嫣然道:“韦兄弟为何对梦婵这般不依不饶?”

韦强听她温言软语,面上的煞气不由又淡了下来,嘿然道:“柳圣女,谁让你这般可人?那日韦强在蝉渊见了你,连魂魄都找不回来了。嘿嘿,那时我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尝尝滋味。”说到最后几字,竟连声音也颤抖起来。

柳梦蝉笑道:“是吗?那你便过来吧!”水汪汪的眼睛勾魂摄魄地望着韦强。

韦强嘿然摇头道:“嘿嘿,柳圣女身上少说藏了千儿八百只毒虫,韦强就算长了一千个胆也不敢靠近。”

柳梦蝉吃吃笑道:“胆小鬼,又想摘花,又怕刺扎。”眼波流转,柔声道:“韦兄弟,你究竟想怎样呢?”

韦强咽了口口水,干笑道:“柳圣女,你把衣服丢得远远的,千万别耍什么花招。”手中气刀虚晃,对准松赞干布的头颅。

柳梦蝉嫣然一笑,轻解罗衫,红衫倏然滑落,站在雪白的浪花中。

楚楚动人,活se 生香。

松赞干布脑中嗡然一响,心中悲郁狂怒,想要怒吼制止,却痛得发不出声来,经脉断裂处,如刀割火焚,彷佛可以听见无数块垒崩散粉碎的声音。

海风吹拂,亵衣翻飞,妙处隐隐若现。韦强全身僵硬,木楞楞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血红的小眼紧紧地盯在柳梦蝉冰雪莹白上……目中欲焰熊狂,喉中发出低沉的怪响。

潮水倏然涌至,浪花飞卷,那桃红se 的亵衣倏地被白沫卷落,随浪飘摇而去。

柳梦蝉站在海中,站在淡淡的月se 里,彷佛一树梨花,簌簌风中,美得令人瞬间窒息。

松赞干布怒不可抑,体禸 彷佛突然迸爆炸裂,发出一声凄列的嘶吼,恨不能将韦强的双眼挖将出来。那凛冽杀意在他喉中、脑顶熊熊焚烧,让他喘不过气来。强烈的恨意在心中浓缩为越来越鲜明的呐喊,要将这无耻狗贼碎尸万段!

韦强颤声道:“妙极!妙极!”左手连弹,黑光飞舞,接连不断地打在柳梦蝉的身上,柳梦蝉低哼几声,动弹不得,周身经脉己被他尽数封住。柳梦蝉格格笑道:“胆小鬼,将我经脉封住作甚?难道你喜欢抱着一个木头吗?”

韦强喘息着怪笑道:“你太过狡猾,还是小心为好。抱着木头就抱着木头吧!老子也管不得了!”形如鬼魅,闪电般朝柳梦蝉飘去。

松赞干布吼道:“狗贼,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松赞干布就将你撕成一千片,一万片!”

韦强哈哈大笑,“臭小子,等爷爷来把你撕成一千片,一万片!”倏地掠到柳梦蝉身旁,喘息着瞪眼上上下下地凝视。

柳梦蝉格格脆笑,挣脱不得。眼波凝望着松赞干布,双颊酡红,瞬间苍白,别转头去。

松赞干布震天怒吼,眼角迸出血丝,整张脸扭曲可怖,狰狞如凶神妖魔,哑着喉咙厉声大骂。一阵海涛汹汹卷过,登时将他和他的喊声一齐淹没。

接连走了五日,终于出了大唐国境。众人来到塞外,此时虽然只是八月,但塞外已然下起了雪。天寒地冻,连一个牧民的影子也找寻不到。

众人没有向导,没有地图,在这茫茫无际的大艹 原上,可说是寸步难行。经历了一场暴雪之后,险些出师未捷身先死。好在五人都身怀绝技,又有程处玄这一身神鬼难测的机关秘术,这才转危为安。

饶是如此,五人也都意识到,若是再找不到一个向导。恐怕大唐亡国了,众人还混迹在这艹 原之上。

好在这天运气不错,五人碰上一个老牧民。那牧民与部族走脱,本已经山穷水尽,若不是遇到五人,只怕再过一天,便要活活饿死在艹 原之中。

突厥之人,人人都是天生的骑士。但老牧民却从未见过木牛流马,人在马上,大呼小叫一阵。好在过了一阵之后,逐渐适应过来。

老牧民带着众人向东北而行,接连走了三日,终于找到一个部族。五人本想在此补给歇息,换取所用的物资。但见这部族之中,全是男丁,竟然没有一个女丁,心中均是十分怪异。

狄仁杰和萧婷老于世故,这时已然知道,可能是上了当。那老牧民或许根本不是牧民,而是塞外的马贼所扮。狄仁杰出了帐篷,便要找那老牧民的身影,但这时哪里还能找到对方?

眼见二十几个突厥大汉不怀好意围了上来,心知不妙。虽然未必怕了对方,但在塞外,与这些来去无踪的马贼较量,还是十分不明智之举。只是形势逼人,却也无可奈何。

李雪雁、李元芳、狄仁杰单论武功,早已跻身一流高手之界,尤其是李雪雁,在寒蝉阁修行了一段,更是通了一些道法。稍加施展,众马贼便视为九天仙女,哪里还敢反抗?

众人伏下这伙马贼,便让马贼做向导,继续北行。这些马贼对塞北可说是了如指掌,带着五人上路,不一日便来到一个大部落附近。

但马贼到了此处,便都纷纷停了下来。狄仁杰问明原因,方才知道,原来突厥王不知怎么被人暗杀,艹 原之上,几大王子为了王位大动干戈,十分混乱。正因此,马贼们才会离开北方,来到南方。

众人刚想要离开,谁知道左右两方,忽然杀出大批人马。此时此刻,便是想要离开,却也不能了!

萧婷有心想要抛离这些马贼,但狄仁杰、李元芳、李雪雁均是十分义气之人,自然不会丢下这些马贼不管。如此一来,却是苦了萧婷和程处玄。

两方人马皆以为马贼是对方同伙,这样一来,身在其间的马贼首当其冲,受了两方夹击。五人混迹在马贼的队伍之中,自然也受到波及。

五人虽然都是身怀绝技之人,但战阵之上,任你武功再高,千万支箭射下来,还是要你做了刺猬。五人知道厉害,这时也不敢多做停留,只好随着马贼向北方逃去。

两方人马直追了三日三夜,方才停了下来。唯一一个令众人欣慰的消息便是,众人越来越靠近北方,越来越靠近传说之中的北极。当然,也有一个最大的坏消息,逃亡途中马贼们丢了粮艹 辎重,是以此时此刻,这货马贼的粮食已然告急了

接连几日,众人都从马贼的眼光之中,看到一抹不怀好意的神情。好在马贼知道五人身怀绝技,却也不敢轻易招惹。

又行了一日,只是战马接连几天都吃不饱肚子,哪里还能走得快?那马贼首领亲自来到帐篷之中,请狄仁杰前去商议,最终决定要杀一些马来支撑。

马贼们杀了五匹老马,便合着铁锅一同煮了。李雪雁五人也取了一份马肉,那马肉极为粗糙,难以下咽,但事已至此,不吃马肉却又不行了。只好强自下咽,但五人刚刚吃了马肉,只觉得头脑发沉,彼此相视,心中大惊,一个可怕的念头齐齐涌上心尖:是马贼们下了蒙汗药!

再次醒转,已然天明了。这里的冬夜极为漫长,所以也不好推算时间。李雪雁看了看身周,只见自己五人被牢牢绑在木桩子上。那马贼首领看着五人不怀好意的大笑,“都说你们唐人细皮嫩肉,却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样!”

见程处玄叫骂不休,便道:“你愿意骂,便骂好了。我们粮艹 不够,不吃人,便只能饿死了!长生天不允许我们吃自己的兄弟,那么便只有吃你们唐人!”

五人都是胆大包天之人,但听他自然而然的说要吃了自己,又见群贼眼中闪烁的绿光,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那冰冷咸涩的海水瞬间拍来,砸在松赞干布的脸上,却浇灭不了熊熊恨火。海水在舌根徐徐泛开,说不出的咸涩。浪花朦胧中,看见那韦强的手爪颤抖着在柳梦蝉莹白的肩膀上摩挲,朝着巍巍雪丘摸去,心中苦怒悲愤,恨不能生啖其肉,渴饮其血。狂怒之下,全身竟剧烈震颤起来。

蓦地一声大喝,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竟从浅滩中跳将出来!

“啊!”柳梦蝉惊叫一声,韦强也猛吃一惊,凝神戒备。

松赞干布惊怒狂喜,一齐袭上心头:“难道自己的伤势竟己好了吗?”刚一念及,体禸 狂裂剧痛,几将晕厥,踉跄着摔倒在地。

韦强松了一口气,隂 冷怪笑道:“小子,你嫌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么?老子就让你看个明白。”乌黑的手爪猛地抓住那浑圆的雪丘,柳梦蝉微微一颤,发出一声低吟,脸上羞怒之se 一闪而过。

松赞干布怒吼着强自撑起,朝韦强冲去。侧面浪涛飞卷,轰然一声,登时将他掀翻在地。

韦强哈哈婬 笑,恣意的揉搓着柳梦蝉的雪丘,斜睨松赞干布,嘿然道:“柳圣女,这小子不是你的囚犯吗?怎地看见你和我亲热,竟连性命也不要了?”

柳梦蝉咬着嘴唇,眼波温柔地凝视着松赞干布,悲喜交集。

涛声悲奏,浪潮怒涌。松赞干布咬紧牙关,喷火双目盯着韦强,一言不发,缓缓地爬起身来。那目光中充满了狂肆的恨意与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韦强明知他眼下形同废人,却还是忍不住感到一股森冷彻骨的惧意。惧意瞬间变成羞恼愤怒,桀桀怪笑道:“小子,你给我乖乖地躺着看吧!”右手凌空疾劈,气刀当头击在松赞干布额顶,松赞干布闷哼一声,鲜血长流,身形微晃,再次摔倒在地。

海浪倏然卷过,迅速洇开猩红之se 。

柳梦蝉大惊,俏脸“咧”地惨白,连声呼叫,松赞干布昏迷不醒。韦强妒意横生,冷笑道:“柳圣女对这小子倒关心得很……”

柳梦蝉扭过头来,妙目森冷地凝视着韦强,韦强大怒,重重一个耳光,将柳梦蝉击倒在地,喝道:“贱人!老子忍你够久啦!你以为自己了不得吗?勾结外贼,还敢这般气焰嚣张,老子今日倒要看看你怎么神气!”

柳梦蝉脸颊潮红,胸脯急剧起伏,格格笑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韦强狞笑道:“想吓唬我?老子一不做二不休,将你杀了!”拉着她的手臂在海水浅滩中急速拖行,到了松赞干布身前数尺之处停下,飞起一脚踢在松赞干布的肚腹上,喝道:“臭蛮子,给你老子起来!”

松赞干布猛一颤动,徐徐睁开眼睛。韦强蓦地揪住他的头发,硬生生提了起来,指着柳梦蝉狞笑道:“你不是喜欢这贱人吗?”狠狠地将他的头摔在浅滩上,又猛踹了他一脚,松赞干布弓起身子,疼得龇牙咧嘴,心中怒火狂沸欲炸。

韦强喘息着瞪视着柳梦蝉,狞笑道:“看我怎么收拾你!”俯身指住她的脖颈。

松赞干布悲怒狂吼,突觉喉中一甜,数百紫黑se 的血块迸飞而出,体禸 忽觉空空荡荡,剧痛全消。刹那之间,任督二脉霍然贯通,当是时,韦强即将触及柳梦蝉花唇,柳梦蝉突然盈盈一笑,目光中闪过怨毒、欢喜、愤怒的神情。

韦强心中荡地一惊,视线所及,突然看见一只怪虫闪电似的从她的两瓣花唇间飞出,倏地没入自己口中!

韦强大骇,突觉喉中一疼,宛如刀割剑剐,声带竟瞬间断裂,继而一团毒辣烈火轰然卷下,直冲肠腹。柳梦蝉银铃般的笑道:“这‘美人舌’味道如何?”韦强惊怒如狂,嘶声怪叫,奋力一掌朝着她春花似的笑靥上拍落。

突听松赞干布一声大吼,闪电似的跳将起来,左手如钢钳铁爪,蓦地指住韦强的脖颈,将他硬生生提起,右手双指如流星飞舞,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韦强双眼之中。

“哧!”血箭飞射。韦强嘶声惨叫,双掌轰然猛击,黑光爆舞,激撞在松赞干布胸腹。

松赞干布闷哼一声,口喷血雨,冲天倒飞,口中却哈哈长笑:“好痛快!”双手一捏,将指缝间的两颗眼珠挤得粉碎。

韦强双目黑洞幽然,满脸血痕,手爪乱抓,发出鬼哭狼嚎似的悲吼。突然反手拔出腰刀,朝着半空中的松赞干布飞旋怒斩。腰刀脱手飞出,在月光下闪起银轮眩光。刀势如风雷,“嗤”地一声,不偏不倚,霍然劈中松赞干布脸额,入骨三分,镶嵌着震动不已。

鲜血喷溅,松赞干布眼前一片血红,头颅犹如迸裂开来一般。大吼一声,奋力将那腰刀拔出,想要朝那韦强掷去,但体禸 方甫通畅的几道经脉又蓦然断裂,真气瞬间荡然全无,重重摔倒在浪花之中。鲜血汨汨,将潮水急剧染红。

冰冷的海水四面波荡包围,松赞干布剧痛欲死,混沌中听见柳梦蝉尖叫道:“呆子,快将头埋到浅滩中!”当下竭尽余力,将脸额紧紧贴在柔软的浅滩上。细腻柔软的浅滩,温柔得如同柳梦蝉的手,伤口的剧痛登时消减。

韦强厉声痛吼,在海潮中茫然旋转,散发血污,形如妖魔。突然怪叫一声,血肉激溅,刹那之间,只余下一具森森白骨。

冰魄似的圆月、疏淡的星辰,在深不可测的夜空中耀射着冷冷的光。她僵直地躺在寒冷的海水里,潮水已经淹没到她的耳际,满头黑发在海涛中迷乱地漂浮荡漾。周身冰凉,恐惧懊悔,脑中一片空茫。

蓦地想起松赞干布生死不知,猛地一凛,方甫放下的心又立时高悬起来。寒意凛冽,急忙大声呼喊;接连喊了数十声,四下浑无应答,只有海浪声声,鸥鸟鸣啼,哪还有他的声音?

柳梦蝉越发焦急恐惧,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那呆子吃了韦强一刀,已经……已经死了吗?”心中突然如尖刀刺扎,痛不可抑,险些透不过气来,尖声大叫:“呆子!呆子!你……你可别吓我!快些回话呀!”

如此又叫了数十声,仍是一无回应,她心里更加慌张害怕,一面大叫,泪水一面接连不断地涌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