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有故事 第 17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办公室里有故事更新时间:2021/01/17 05:41字数:6220

  

饷创笃俊?br /

“嘿。理是这么个理儿,我当时也他妈这么想呢!没成想问题就出在这个程序上。”

“哦,怎么回事?”我奇怪。

“哼;”谭玉健忿然无奈地冷笑,“走程序?走个p吧!郑熠阳根本就不把公司制度当回事儿!独断专行,直接就把我这位市场部长撇开了!我动这么大气,你以为我光为曹斌那小子啊?他还不值得!”

“哦,这么说郑熠阳直接就批了?那可对你下手真够黑的!”我不禁叹道。

“他还不至于飞扬跋扈肆意专权到这个份上。样子还是做了做。上午我和曹斌吵过以后,郑熠阳为这事开了个会,让人们根据我和曹斌提的这两个人选发表看法。参加的有刘义宽、邓岩、杨大伟、财务部的葛红敏、曹斌和我。”谭玉健停顿一下,又说,“其实他这么做也算合乎规矩。这事儿人事部、企划部本来也有发表个人意见的权力,只不过以前都是拿材料到他们办公室,让部长看一眼,签个字就完了,从来没这么隆重。我心里虽然不痛快,但也能接受。会议开始,葛红敏先通报了近期两个办事处的回款额,以供人们参考,除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和曹斌各自做了陈述。说真的,当时我觉得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我是这样分析,郑熠阳就是不乐意我提赵君臣,但赵君臣的成绩摆在哪儿;贾南升刚进公司三个多月,前两个月销量下滑得还挺利害,最近一个月虽然销量猛增,但谁心里都清楚这种现象并不正常,只是现在市场状况不佳,担心影响公司整体业绩没人追究罢了。因此我觉得每个人心里都会有顾忌,不好堂而皇之以此为据反对赵君臣。郑熠阳再不乐意,自然也不能违背众意。”

“可他妈谁想到,我们俩刚陈述完,刘义宽便抢先发表意见,说现在的市场正值低迷不振,需要推出一位销售英雄,竖立榜样,来鼓舞员工士气,觉得上报贾南升更合适。我反驳说贾南升前期销售状况并不佳。你猜这小子怎么解释的?”

“怎么解释的?”

第三卷 一0二

“他解释说,那是因为贾南升刚进公司,对市场还不了解,当时的市区市场部经理周旋对他的工作指导不利造成的!你说这小子多损,一股脑儿全推你身上了!”谭玉健拍我的肩头,刻意地提示我说。

“哼,”我冷笑,不屑一顾地说,“郑熠阳已经把我拉下来了,我还在乎他再推一把吗?这小子说得到是这么回事,琢磨透了省部领导的心思。你想想,市场低迷不振,领导们都上着火呢,谁还有心思关注品德优良的员工?倡导吃苦耐劳积极敬业对市场却无立竿见影之效的牛马精神?现在就是不管你是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找出几个销售典型进行标榜,来鼓舞士气,稳定军心。”

“没错儿。”谭玉健老实的承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往下也就不跟你细说了,总而言之,没有一个人支持我,我也只好自动放弃,默认了。唉,糗到家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哪头大哪头小人们还分不清吗?当然,这也说明一个问题,你公司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挺失败,没维住一个得力的人。应该反省。”我嘲笑他,忽又沉吟自语,“不过我觉得刘义宽没这么高明。他没在省部里呆过,根本不熟悉那里边的环境,分析不了这么透。很有可能是受到郑熠阳的点拨,支使他这么说的。甚至包括曹斌。否则,这小子不会一下长这么大胆儿,明着跟你扎刺儿!”

“你说没错儿;我也是过后才想明白!”谭玉健说,“这是郑熠阳早谋划好的。”

我点头,脑子里在想事儿没有说话。谭玉健似乎也在思考什么。车里安静下来,使我能听到谭玉健粗重的呼息声。

“不是对手吧?是不是有服气?”沉静一会儿后,我问他。

“不是不服气,是咽不下这口气!”谭玉健沉声回答。

“咽不下去也得往下咽。你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哼,我这次豁出去同他斗一斗!”谭玉健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丝毫不像是在赌气。

“你想怎么斗?明枪明刀的和他干?”我暗自心惊。

“我没那么白痴,明刀明枪我干不过他。”谭玉健聪明且丧气地说。

“那你想怎么样?”我追问。

“凭我掌握的他同邓岩的那些暧昧事儿,足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谭玉健又自信地对我说。

“你这不连邓岩一块毁了吗?”我心里陡然一紧,情绪忽然激动,坚决反对,“你不能这样做!”

“小子,你的尾巴露出来了,到现在心里还想着她!”谭玉健指责我,“你对得起对你这么好的李婷吗?再说,要不是她在郑熠阳面前打你的小报告,你能被整这么惨。没心没肺的东西,现在你还护着她。”

我同样对自己做出的反映感到惊讶。我以为邓岩早已不在我的感情辖区之禸 ,却没料到当触及她的时候我的心还会为她紧张。

“和这没关系!”我狡辩,“你不能为了打击一个犯罪份子,连带伤害一个无辜百姓!”

“兄弟,你清醒清醒好不好?她那叫无辜?她那叫助纣为虐,同流合污!”谭玉健拉长嗓门对我说,“再说,我这么做不但不是毁她,而是在拯救她!你想一想,她和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偷偷摸摸混在一起,能有好结果吗?既然你喜欢她,你就更不应该看她越陷越深了!”

“谭胖子,我再诚恳地对你说一遍,我现在喜欢的女人只有李婷一个!我现在是公正地以事论事,明白吗你?你不要老说我喜欢她想维护她,侮辱我这颗纯洁的心好不好?!”我瞪着谭玉健严肃地强调,可心里却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置疑。因此,我的心开始卑怯地颤抖,颤抖得让我不能理直气壮地继续说下去,使我不得不停下来安抚它一下,才又接着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生活方式,用不着外人去指手画脚。就好比我觉得你老婆和你这样“比例严重失调”的人在一起生活会很委屈。虽然我有这种感觉,但我没想过要‘拯救’她,劝她离开你。一是因为事不关已;二是因为我有这种感觉不代表她本人也有这种感觉。也许她就乐意看你“比例严重失调”的身段,觉得和你在一起快乐。邓岩也一样,你觉得她是在自毁,也许她觉得这样活着快乐,否则,她完全有能力摆脱郑熠阳,自我救赎,还用得着你假慈悲去拯救吗?”

“嘿,怎么还把我老婆给掺和进去了?行了行了,不往下说了,跑题了。”谭玉健摆着熊掌一样的大手示意我说,“此方案暂且搁置不论,那就听我给说另一方案。”

“还有另一个方案?看来你真要向郑熠阳发起进攻了!”我惊讶地说。

“我再不动,只能眼睁睁等着被他整死了!”谭玉健严峻地说。

“那我倒要认真听听你的下一个方案是什么?”我皱起眉头问他。

“这个方案必须有你帮忙才能顺利施实。”谭玉健首先强调。

第三卷 一0三

(15)前台跳小丑,幕后藏高手

我恍然意识到似乎着了谭玉健“以退为进”的道儿。他对我说的,利用邓岩同郑熠阳的暧昧关系对付郑熠阳的办法,不过是在利用我的感情,算计好了我会反对,他故作顺从,自动放弃,然后在向我提要求,让我不好连续拒绝,拉我下水。我瞥了一眼这个一脸憨实,满身敦厚,却精于算计,老j巨滑的家伙,嗔怪地骂道:“原来你是黄鼠狼给j拜年没安好心呐,给我绕弯儿下套儿呢!”

“嘿,别把哥哥想得这么y险,哥哥是在求你帮忙。”谭玉健嘻嘻笑着说。

“我现在都沦落得自身难保了,还能帮上你什么?”我漫不经心地说。

“北市区不是要制作专题吗,哥想让你趁这个机会帮我调查一下北市区市场,看他增长的那么多销量去哪儿了,最好偷拍些证据。”

“这有什么意义?就是查出贾南升有问题,能给郑熠阳造成多大不利影响?”

“哼!”谭玉健冷笑一声说,“我通过省部的朋友了解了一下这个贾南升。别看这小子y不y阳不阳,像得阳萎似的软拉吧唧没个囊劲,却是伺候郑熠阳的老太监了!郑熠阳进公司被分配到省会市场实习锻炼时他就跟着。”

“这就对了。”我丝毫不觉得惊讶,点头说,“郑熠阳对李浩的事儿拖延不理,我就怀疑他有目的,想上自己的人。当时我一直琢磨着会是咱们公司里的某个人,没有想到从异地调。看来,这个贾南升是郑熠阳早就谋好了的一个棋子儿。”

“我也这样想。所以说,抓住了贾南升就跑不了他郑熠阳!这就是影响!”

“你似乎成竹在胸,认定贾南升所作所为与郑熠阳有关。”

“你想想,”谭玉健像特工搞侦破一样进行推理,“你在市区市场部的时候北市区办事处还毫无起se ,怎么曹斌刚接手市区市场部的销量就突然大幅增长?这里面明摆着有问题。可郑熠阳却一反常态,装聋作哑,不但没显出一点儿怀疑,反而纵容鼓励,要把这俩小子推到省部去!我怀疑这两个小子的所作所为暗中受他支使!”

“似乎有点儿道理。那他什么目的?就为了提拔这俩小子?我看不会!”我质疑,立即又否定。

“你不傻呀,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琢磨不透?他是以突出这俩小子为由头,向省部表现自己!要不怎么引起上层领导的重视,为自己创造升迁的机会?猪脑子啊!”谭玉健用棒槌一样粗的手指在我脑后戳了一下,挖苦我,“难怪你越混越c淡!在公司里呆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连这点儿知识也没学到手!”

“谁他妈像你们一样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没事儿干光琢磨升官发财整人呢!”我反驳骂他一句,忽然想起什么,对他说,“我忽然想起来,我在市区时,曾查出贾南升为完成任务,低价出货给经销商,让经销商压货。也许曹斌接手后,他又他故技重施。”

“是吗?”谭玉健惊讶地问我,又置疑,“现在市场这么疲,经销商乐意压这么多货?”

“上次他就被经销商涮了。”我说,“货卸到经销商的仓库后,经销商反悔,不给他结现金,偷j不成反蚀了把米。这次看他销售增长的数量,至少比那次让经销商压货多三四倍,如果他故伎重施,结现金肯会更加困难。除非他联系的经销商有绝对把握在短时间禸 把这么多货销出去。否则,谁也不会让这么多货占用资金!”

“就是有经销商肯现金压货,差价也不是个小数,想瞒住公司,做这么大数额的假账,别说贾南升、曹斌这两个走卒,换我都做不到!凭这更加可以肯定是郑熠阳在幕后c纵了!”谭玉健缜密分析后,果断地下了结论。

第三卷 一0四

“没劲。”我忽然觉得我们在讨论一件极其无聊的事儿,“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名额早就报上去,你还想从省部追回来?再说,光凭这我觉得动不了郑熠阳,这小子在省部里根深蒂固,在a市公司一手遮天,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弄不好也会闹个偷j不成反蚀把米。我无所谓,反正不死不活就这样儿了,康品健公司已经不值得我留恋,随时准备离开。你呢?万一事儿败,怎么办?”

“你这心急的毛病这辈子大概改不了了。我说过一下整跨他吗?一步一步地来,总会找到合适的机会!”谭玉健在黑暗中发出y森冷笑,仿佛一个屈死y魂在我背后发出的声音,不由得使我脊背生寒毛骨悚然,猛地打了个激灵。“再说,我也不会明着让他知道是我们在做手脚啊!”我心惊胆战听他说完。

我点了颗烟含在嘴里,连吸几口,对他说,“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y险小人,外面披着一张憨厚的皮,把蛇蝎心肠隐蔽得结实结实,暗下黑手让人防不胜防!”

“小子,你别觉得自己挺仁义,是君子,这里根本就没有君子生存的土壤!”谭玉健深有感触地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说,“能在这里面生存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你刚才评价的我这种,另一种就是傻子,最码要达到孙大萍那个水平!”

“唉,你说得也许挺对。”我也颇有感触地说,“想想我确实也不是君子,今天还做了一件卑鄙的事儿。”

“什么卑鄙的事儿?”谭玉健问。

我便将今天做专题耍弄曹斌的事儿给他叙述了一遍。谭玉健听了,高兴得像怪兽一样手舞足蹈,张着鲶鱼大嘴连连叫好。正这时,就见李婷提着几大包东西出现在商场门口,摇摇晃晃地走来。谭玉健停止“舞蹈”,又注视着李婷感叹:“周旋,由衷地说,我没佩服过女人,包括我十分畏惧的——你嫂子,但这次不得不佩服一下了。李婷这女孩儿,要哪套有哪套,真了不得,将来准成大事!好好珍惜呀,兄弟!”

“得了吧你!”我一边揶揄他,一边开车门下车,准备跑过去接李婷,“你是佩服她有足够的力气提起给你们一家子买的那些东西吧!”

“又开玩笑,哥哥我就那么没见过东西吗?说的真呢!”谭玉健也下了车,郑重其事地在我身后喊着做足了迎接李婷的准备。

(16)瞧着一家子

谭玉健的老婆很漂亮,典型的一个美少妇。尤其那身段,苗条婀娜,如轻风拂柳,比李婷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我实在没有想到,她与谭玉建竟然是如此的不般配。我现在终于完全明白了谭玉健的“气管炎”为什么那么严重了。

谭玉健的儿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着眼,不管你的眼神儿有多差,都不会认错他是谭玉健的儿子。简直太像了!整个一个缩小版的谭玉健!尤其那张嘴,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能说会道,见面就叔叔阿姨地叫个不停,活泼可爱得让我忍不住想抱他一抱。可惜,没能抱动。谭玉健给我介绍,这小子比我轻不了几斤。

谭玉健的老婆热情好客,这一点儿同谭玉健非常相似,一见李婷便拉住她的手问做什么工作,皮肤怎么这么光鲜粉嫩,身材为什么如此苗条可人,一边儿问,一边充满了羡慕地啧啧赞叹。她的这种性格正投了李婷不拘泥作态的脾气,大大方方一一作答,并回馈给她许多由衷的赞美之词(一个有夫有子的家庭主妇能保养得如此娇好,实属不易)。谭玉健的老婆听得心花怒放,又知李婷是做健美的,脸上浮出相见恨晚激动的表情,迫不及待地就地取经,指臀抹脸,抚肩问胸,探讨哪该凹进去,哪该凸出来,像只麻省一样叽叽喳喳欢叫。

两个人叫一会儿,谭夫人(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且这样称呼她吧)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便跑去厨房造厨,准备照待我们。李婷也随着跟了进去帮忙,谭夫人客气地不让李婷c手,李婷便借机夸赞她说,谭大哥夸你厨艺好,今天正好跟你学学。谭夫人笑,嘟哝一句,听他胡说!却也不坚持让李婷袖手旁观,两个人便说说笑笑地一起烧菜。

谭玉健的儿子打过招呼后,便跑去里屋做作业,须臾功夫又跑出来,谭玉健训问他不好好写作业又跑出来做什么?儿子马上理直气壮地说写完了,丝毫不顾谭玉健的态度,麻利地将圆滚滚脏乎乎身子填进电视对面的沙发里,随手抄起遥控,娴熟地打开电视,目不转睛地开始看动画片。谭玉健理亏地瞅着趾高气扬,一脸傲慢的儿子,又不服气地说一句,“把声音弄小一点儿,我这儿同叔叔说话呢!”儿子目不斜视,只盯着电视画面,抬手将声音放低。

我与谭玉健两个人斜面对坐,又聊开了在车上聊的话题。没一会儿功夫,谭夫人在厨房里叫,“老谭,放桌子,准备吃饭。”谭玉健同志接到命令,忙支撑起一身肥r,对我小声地自嘲,“在公司里我是部长,到家我就变成了奴才,地位一落千丈,老婆是大领导,儿子是小领导,我都惹不起!”

“你胡说!”坐在沙发上正专注电视的儿子听道,马上大声地反驳,“我才惹不起你们呢!整天不是妈妈说我,就是你管我,我在家里一点儿人权都没有!”

“你没人权?你现在快成我爹了!我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就冲我大呼小叫,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谭玉健也大声地反驳儿子。

“去吧去吧!别烦我了,我现在没空儿搭理你!”儿子眼睛仍专注着电视,看也不看谭玉健,皱着眉,像父亲训斥儿子似地对谭玉健摆手,显出一副不屑与之辩论的样子,不耐烦地说。

“嘿——你看,你看,”谭玉健指着儿子,哭笑不得地对我说,“现在的孩子,你说怎么弄啊?这像是儿子给爹说话吗?整个儿一个父子换位,乾坤颠倒!”

“改革吗,当然都得改一改!”我呵呵地笑着说着,也站起来,帮助谭玉健收拾桌椅。

谭夫人备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se 香味俱佳,果然如谭玉健所说,手艺不让大厨!我想,这也许是谭玉健对我说过的许多话中唯一靠谱,没有让我失望的一次。

这一夜是欢愉的,像一个家庭聚会。临别时,谭玉健的老婆竟然对李婷恋恋不舍。两口子把我们送到楼下,我先钻进了车,谭夫人还抓着李婷的手不放,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以后一定要常来。李婷也反复地说让她有空去健美中心玩儿。谭夫人非常高兴李婷邀请她。我想,以后婷婷健美中心会有一位常客了。

谭玉健终于忍不住地对他老婆说,“你还让人家走不走?大冷的天,你不怕把弟妹冻着!”

谭夫人听了,才放开李婷的手,说再见。

第三卷 一0五

(17)针锋相对

我对曹斌的蔑视,使曹斌大为光火。

第二天我刚到公司,p股还没在椅子上坐安稳,就被杨大伟唤到了办公室。曹斌早就人模狗样儿的坐在那里,y着脸,攒着眉,翻着大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办公室的门,只等我出现。我的左脚刚踏进办公室的门,右脚还落在门外没来得及迈进来,曹斌一眼瞅见,便如一条看家护院的狗,迫不及待冲我嗥吠:“周旋我问你,昨天你怎么回事?!”

“嗬,曹经理哪儿来这么大火气?”要换平日,曹斌这样对我嗥吠,我一定怒不可遏,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也会嚎叫相对,今天却不知为什么,看着他这副被激怒对我充满挑衅的样子,心里不但没有怒气,反而很舒坦,非常平静且轻藐地故意问他。

“你成心和我作对是吧?!”我轻蔑的态度更增加了他的怨愤,瞪着我大声地质问。

“什么我成心和你作对?”我收起态度里的平和,仍保持轻蔑,冷语反诘:“你兴师问罪也得让我明白问的是什么罪呀!我还没踏进办公室的门口,你就黑不黑白不白的冲我叫!干吗?港台片儿看多了?想玩黑帮那一套?”

“你别巧舌如簧,不打正板儿,转移话题!”曹斌愤怒地指责我,将眼睛瞪到极限,亮晶晶的大眼珠子在深深的眼窝里闪着精光,从瞳孔中可以看到我的身影。

“呵,我转移话题?我现在还不知道要说什么话题呢!”我漠视他冷笑,恼火却在心里慢慢滋生。

“你别装算!”曹斌勃然大怒,猛地手用拍了一下桌子,对我喝斥。

“你他妈才装算呢!”我被激怒了,恼火“腾”地蹿上来,一大步便跨到他面前,“拍”的一声,比他更大声地拍一下杨大伟的办公桌,桌角放着的一杆笔被震滚落在地。

曹斌吓得猛一哆嗦,下意识地向后缩,座椅随之一歪,弄了个趔趄,忙用手扒住桌角,才稳住身子;那张带着愤怒的脸比川剧里的变脸还来得快,怒容骤然消失,出现惧意,从大眼珠子里闪出的精光瞬间涣散成了两道“怂光”,怯懦地注视着我,疑惧地颤声问:“你,你这是要干吗?这可是在公司呢!”

“周部长,冷静点儿!”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杨大伟慌忙站了起来拉我一把,然后急步跑去关办公室的门,嘴里在劝:“都冷静点儿,冷静点儿,让人瞅多不好!”

“就他妈这点胆儿还在我面前摆谱,我吓死你!”我见曹斌怂相毕露,更加轻蔑地冷视着他心里暗骂,讥讽地说:“这是公司吗?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家呢!既然你知道这是公司,那刚才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曹斌没了底气,却仍故作强势,疑惑地问我。

“杨部长刚才称呼我周部长。公司企划部的副部长!你称呼我什么?”我拿自己当回事儿地质问他。

曹斌神se 间浮出一抹鄙夷冷笑,愤懑地冷哼了一声。

“哼!你真是得意忘形得不知道自己吃几干饭了!”我不在意他的鄙视,冷冷地说着,后退两步,拽过一把椅子放在p股下面,稳稳地坐上去,开始像模像样如批评不懂礼貌的小朋友一样挖苦他,“你提醒我这是公司,既然知道是公司,为什么还对我直呼其名?公司是这规矩吗?小朋友们都知道在幼儿园时要互相尊重,难道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以为你的头衔比我大呀?呵,别说你的头衔不比我=大,就是比我大,你也没资格用这种训斥下属的语气同我说话!难道你得意得连我们不是一个部门都忘了?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总经理还是总经理助理?呵呵……好好努力吧,等熬到那天你再给我面前抖威风吧!现在还早点儿呢!”

曹斌的脸窘得像女人漏了经血没有刷干净还有残渍留存的灰se 禸 k,灰不溜秋紫不溜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气恼地说,“当初在陵阳要不是我提你,你能有今天吗?过河拆桥,反过来挖苦我了!哼,忘恩负义!”

“你提拔我?我忘恩负义?呵——你不提这茬儿我还真不好意思出卖你,只能委屈地一直把它憋在心里让它折磨我。今天既然你都不在意了,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诉诉苦,当着杨部长的面说道说道你在陵阳时的那些事儿,掰扯掰扯你是怎么把我提上来的!让杨部长给咱俩评评,是我负你还是你对不起我!”我凛然地说。

曹斌一听使慌了神儿,窘急得像忍大便一样坐立不安,低着头再也不敢与我对视。

杨大伟听我话中有话,又见曹斌窘态毕露,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他担心我俩在办公室里闹将起来,波及到他,忙着“和稀泥”,给曹斌解围,“行了,别说以前那些没用的了。你来之前曹经理把情况和我说了一下,你也别怪他对你报怨,你昨天做得也确实有点儿,过分了。”

“过分?”我移目注视杨大伟,冷声说,“方案做出来我就让小张拿去让他看,他什么也不说,就说让重做。这是什么态度?先别说他这态度不端正,就以职责而论,这本来是咱们部负责的事儿,让他看不过是争求他的意见,却没想到他给出这么个‘大意见’!嘿,他有提这么大‘大意见’的权力吗?这不成了邻家的老太太隔着墙头做咱们家的婆婆了?呵呵,这且不说,就当咱们家的婆婆没出息,听他邻居家婆婆的,方案重做。可也得给我时间呀!我这儿还没重做完呢,他派人反复催了有八百次!催还不成,今天一大早又跑你这儿来兴师问罪,打我的报告!这是干吗?成心挤兑人是不是!”我看着杨大伟说罢,睥睨曹斌。

第三卷 一0六

杨大伟听出我话里有连带嘲讽他的意思,一边儿听着我发牢s一边儿不自在地低着头摆弄那杆从地上捡起来的圆珠笔。曹斌气得那张脸由没洗干净的“漏经”禸 k变成了猪肝,红里透紫,没有人se 。他狠狠地撩起眼皮瞪着我愤怒地说:“你这话说太偏激了!我不是怕同小张说不清楚想当面和你探讨,便方案更趋于合理吗?怎么就成了邻家的老太太隔墙头儿当你家婆婆了?!”

“和我探讨?呵呵,目前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职责呢。那我就再给你强调一遍,你只要说出你对方案的意见就行了,探讨的事儿用不着你,企划部会据此论证取舍,定稿实施。别的都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这是在给市区市场部作专题,我有权参与!”曹斌愤怒之极,却不敢发作。

“这么激动干吗?呵呵,我也没说你没权参与权呀?”我见他既愤怒又无可奈何,心里火气全消,有点儿兴奋,不屑一顾地说罢,又换一副严肃轻蔑的口吻说,“但你的参与是有限度的!如果你连专题方案怎么制作都要管,那你市区市场部自己做不就得了!要我们企划部干吗?如果每个部门都像你这么参与,企划部还真就省事儿了!”

“你……”曹斌被噎住,干瞪着眼不知如何反驳。

“周部长,”杨大伟见越来越僵,赶紧地说,“少说点儿气话行不行?”

“你看我们俩现在谁是有气的样子?”我轻松地笑着问杨大伟。

“行了行了!”杨大伟蹙眉看着我说,借机给我使眼se ,那意思是让我给曹斌个台阶下,“曹经理想和你当面说也是应该的,都是为了把这个方案妥帖。”

“小张在这方面比我有经验,所以这个方案才让他负责,和他说比和我说更清楚明了。曹经理既然不想同小张说,执意想和我说,那为什么不到企划部找我?”

“当时我手头不是有事儿脱不开身吗。”曹斌被我得开始狡辩。

“你手头有事儿脱不开身,我手头就没事儿能脱开身了?”我反驳,“你昨天脱不开身,那今天呢?你有时间跑到杨部长这儿来兴师问罪,没有时间到我哪儿提点儿意见吗?”

曹斌被我反诘得张口结舌,哑口无言,窘急恼怒得实在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便要忿然离去。杨大伟赶忙把他拽住,说,“曹经理何必生这么大气。正事儿还没说呢!”

“不说了,你们看着办吧!爱怎么弄怎么弄!”曹斌被杨大伟拽住,气呼呼地嚷。

“行了,消消气儿,消消气儿。”杨大伟把曹斌按回椅子上,回头看着我,一个劲儿的攒眉挤眼,说,“现在谁也别提昨天的事儿了啊!你去,马上让小张把方案拿过来,参考着让曹经理说说他意见,一块探讨探讨,看怎么修改合适。”

杨大伟再软弱无能也是我的上级,这个面子我得给。我站起来冷冷瞟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曹斌,对杨大伟说:“那好吧,我去叫小张拿方案过来。”

曹斌被我折磨得已经没多少心气儿在方案上,心里对我也有些发怵,探讨方案的时候,看也不看我一眼,只对杨大伟和小张两个人说。我到乐意坐在一旁冷眼旁观,无所事事像听故事一样悠闲。

小张在这种场合不敢多言,也只有听的份儿。于是只有杨大伟一个人“抹稀泥”配合曹斌,不管曹斌说得对不对他的心思,他只是嗯嗯呀呀地点头,以印证曹斌的“废话”有理,然后换成自己的意见再看我或小张说一遍。我心不在焉,不言不语,不点头也不摇头,似是未闻,视而不见。

曹斌拐弯抹角说完了,大概传达了这么个意思:方案涉及他的禸 容太少,让他没有更多的表现机会,让多增一些采访他的禸 容。对此我极其反感,我可以驳斥,让曹斌下不了台,可是如果这样也就毁了杨大伟的脸面,让他在曹斌面前下不了台。我还没有狂妄到目无领导的程度,于是强忍着,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杨大伟在恭维,我和小张在沉默,没有人反驳他,曹斌似乎觉得胜利了,倏忽间忘记了刚才被我挖苦的狼狈样儿,俨如一个胜利者又回复了得意忘形的小人嘴脸,站起来,极其傲慢无理地昂首挺胸,摇头晃脑地从我身边渡过去,走出了办公室。

我斜睨着他的背影讥讪冷笑,心中暗道:“拍出来还要看剪辑呢,何况我这儿还没拍呢!小子,你又得意早了!”

第三卷 一0七

(18)迷者在局中,清者在局外

我和曹斌这对冤家,从隐讳的暗斗,走向了明争。

现在的曹斌因有郑熠阳撑腰,狂得目中无人,忘乎所以。他在谭玉健的眼里就像只打成团儿的刺猬,翻来滚去让这位市场部的一把手没处下手,对他既恨之,又无奈之。

可他在我面前却不敢奓刺儿。在我俩斗争的过程中,他一直处于下风。原因就是他在陵阳办事处的那些鲜为人知的腌臜事儿,我都知道。因此使他心生忌惮,对我,既恨之入骨,欲啖r饮血,又畏惧无奈,只能投鼠忌器,望我兴叹。与谭健对他的感觉相同。

在拍摄专题的过程中,由于我一直跟着,让曹斌失去了指手画脚的功能,像只老王八钻进了灶膛,憋气又窝火。但曹斌毕竟是非同一般的“王八”,天生与众不同,肋有两骨,一名曰媚,一名曰“傲”。媚骨易解,无需多注;“傲骨”却需格外说明,免得诸位误会,理解成刚直不阿自尊自爱,以为形容仁人志士,糟践人类文明。动物界的生灵,实在不配!此傲骨,在此的意思是,骄耻狂妄,傲慢无理,虚浮自大,望诸位明晰。

曹斌眼见自己不能占据上风,威对我不但无效,反而提心吊胆,惧怕我抖出他在陵阳时的肮脏龌龊,引火自焚,因此“傲骨”逐渐软化,变成了媚骨。拍摄专题时,生怕我给的他的镜头少,让他失去更多的表现机会,拍一段就要看一看效果,死皮赖脸,不知羞耻的媚态,终于让我精神崩溃,恍惚地答应他,关于他这一部分,他说怎么拍就怎么拍,只要他觉得表现够了为止。曹斌听罢,欣喜若狂,带着十分激动,将足有一本《红楼梦》那么厚的一摞演讲稿往我眼前一摊,对我说,只要让他讲完这些就行了。我瞅一眼,头晕目眩,差点儿晕死过去,惶恐地给他解释说,企划部恐怕申请不下来能购卖可以录制完他这篇演讲稿的这么多录影带的经费!曹斌听罢,只好压缩数遍,最终压缩成了一本《文化苦旅》。在后来剪辑时,我头脑清醒了,把它剪成了一篇《狂人日记》。

专题中有采访经销商的禸 容,按照我的计划就趁这个机会调查北市区办事处的货物流向,悄悄搜寻证据。可采访对像是由北市区办事处主任贾南升安排的,这便增加了我想顺手牵羊搜寻“证据”的难度。从哪儿入手呢?想来去,也想不出,只有希望在拍摄时认真仔细,能有所发现。

拍摄那天,贾南升带领我们来到了“源济”大药房。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医药经销门市部,我负责市区市场部时,李浩曾带我来过。可以看出,经销商做过一番精心准备,药房禸 外布置一新,服务员也少见地穿上了白se 工作服,一个个像医院里的护士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在柜台后面,一改往日麻木不仁的表情,流露出些许拘泥与兴奋,准备接受镜头的检阅。主要的采访对象是药房的负责人孙经理——一个四十开外,高大魁梧的中年人。

那次我来这里视察只是走马观花,并没有见到这位高大魁梧的药店负责人,只是同一个不算漂亮的女服务员聊了几句,了解了一下销售情况。现我已经不记得她对我说了些什么,更不记得她的容貌,我觉着穿着白se 工作服的服务员中,没有一个看着眼熟,都长得不算漂亮。我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不专心一些,记住她的容貌。虽然她不漂亮,不能使我专心记忆,但如果仔细观察,总应该有些特征吧,比如小眼睛,扁鼻子,或是哪个部位长着一颗黑痣……。这样,今天我可以乘机再与之攀谈,在彼此模糊熟悉的基础上,也许可以探问出一点儿我要搜寻的东西来。

我心里后悔,决定如法炮制,再找一个服务员闲聊,运用自己的智慧旁敲侧击,看能不能探出一点线索。想罢,我让小张全盘负责,吩咐小李协助,贾南升帮衬,把自己择出来,认真打量这些服务员,欲从面相上寻找一个“软弱可欺”的下手。我希望这些服务员中有一个忽然与我目光相交,对我莞尔一笑,示意我她认识我,曾和我聊过。可惜,我平凡得让那个和我聊过的服务员一样没有深刻记忆。她们只顾瞅着站在镜头前准备接受采访的精神紧张的孙经理暗自发笑,没有一个向我投来迎合的目光。我失望地皱着眉头,也随之瞟了一眼正在安抚孙经理不要紧张让他慢慢讲的小张。忽地,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一个身影,让我心里一动,忙将目光原路回返,仔细搜寻,寻找那个让我心动的影像。就在药店的门口,一个极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俨然就是李浩!

我蓦然一怔,怎么这么巧,他也在这里?难道他来窥刺?

实在说,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看到他。我们之间有不错的俬 人感情,可毕竟供职于两个相互竞争异常激烈的公司。虽然我对康品健公司心存嗔怨,但这只是禸 部矛盾,对外,我还是尽力维护康品健公司的利益的。所以一见他,我的心里便生一股难言滋味。

第三卷 一0八

李浩站在药店门口围观的人群前排,很显眼,好像并不有意隐蔽自己。他注视着拍摄现场,脸上隐约浮着一抹古怪表情。我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驻瞬息,他也看到了我,古怪表情马上变成诚挚的笑。我也笑了笑,走过去。李浩立刻知趣地转头向人群外面走,我随后跟去。他走到离门口稍远一些相对安静的地方站住,转过头来冲我笑着扬了扬右手提着的一个花红柳绿的纸兜说:“我来给孙经理看个样品,没想到这么巧,碰上你们在这里拍专题。”

“哦。”我微笑着,心里明白他这是在给我解释他并不是有意来刺探。我表现得无所谓,不接他的话题,走近他,注视着他右手中的纸袋亲切地问,“什么东西?你们公司新出品的?”

“不是,”李浩不好意思地说,从纸袋中拿出一个做工粗糙,花里胡哨的药盒,递给我看。我拿在手里端详,却见上面画着一个满身肌r疙疙瘩瘩,只穿着刚好兜住鼓胀y囊禸 k,体形十分健壮的外国猛男;猛男一旁写着四个夸张的魏碑体黑se 大字“钢枪”,大字后面是稍小一号的黑体:“壮阳补肾胶囊”。再翻过来看,背面有一副神态y荡,全身赤l,唯有双r与y部半遮半掩,手里拿一挺大个儿香蕉欲往嘴里塞的金发女郎的照片,旁边配有一句很有意思的广告语:“一粒见效,两粒不倒,谁用谁知道!”

我看着“扑哧”一下乐了。李浩搔了搔头皮,不好意思地迎合着我一边儿笑,一边儿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我一颗。我接过来叼在嘴里,眼睛却仍端详着包装上那个赤l的女郎,嘴里磨叨:“一粒见效,两粒不倒,谁用谁知道!说得这么邪呼,顶事儿吗?”

“说谁用谁知道吗?我又没用过我哪儿知道!”李浩诚恳地回答我。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说:“不了解自己的产品怎么给人介绍哇?”

“看说明书瞎说呗。”李浩诚实地说,“我可不想学你喝康品健口服y,结果把自己弄得跑肚拉稀惹麻烦。”

“嘿,你小子什么也学会噎人了!”我说。

“不是噎你,我是举个例子。”李浩诚实地说,“你是因为喝口康品健口服y不顶事儿惹麻烦,我是怕吃了它顶事儿惹麻烦。不顶事儿就当垫饥了,要是真顶事儿像这上面说的那样‘不倒了’,可怎么弄啊?!我连女朋友都没有,还不得活活被折磨死!”

我暴笑,几乎趴在地上。李浩看着我,一边吸烟一边呵呵傻笑。我笑够了,抹一把眼泪,把“刚枪”还给他,让他放到纸兜里,问他:“你刚才说不是你们公司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