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副部长 第 26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女副部长更新时间:2021/01/17 08:28字数:6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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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捧着迟来的年画和挂历,眼里充满了热情和淳朴,硬拉着我和同事们去家里喝茶。

那一刻,我的心中充满了快乐,同事们也是,我分明看到他们眼里的好奇和兴奋。

“江主任,真的想不到,你在这大山里呆了一年,还能呆住,还能和这里的乡亲们混得这么热乎!”同事们环顾着这苍凉的大山和破旧的村庄,带着敬佩的神情对我说。

“江记者,自从你来到这山村,自从你采访过这里,这所学校,这里的孩子们,包括我,都旧貌换新颜了,你是孩子们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啊”王老师握住我的手,摇晃着我的胳膊,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我的民办转公办已经批下来了,工资一下子翻了好几倍,孩子的妈妈也找到了,回来了,呶——”

王老师说着,指指站在附近的一位中年妇女,正站在那里怯怯地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感到了巨大的安慰和欣慰,我竟然真的能为普通的劳动者做一件实事,那一刻,我很高兴,很自豪,很激动,握住王老师的手:“王老师,回来了就好啊,孩子终于有妈妈了,这个家,终于又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江记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你不单单是我的恩人,也是我们就爱的恩人”王老师动情地说着:“孩子将来长大,永远也忘不了你,我们一家,永远也忘不了你”

“王老师,不要这么说,你是辛勤的园丁,你是大山深处的坚守者,你的执着精神和朴素意识,是我学习的榜样,从你身上,我收获了更多,学到了更多,你今天的所得,是迟来的回报,是应该的”我也动情了,多么朴实的老师,多么朴实的男人!

“江主任,欢迎你回来看看,欢迎领导来莅临指导检查工作!”老邢站在我旁边,皮笑r不笑。

我看着老邢的神se ,知道老邢对我误解很深。

我看看站在旁边的老李,老李正笑呵呵地看着我,若无其事,偶尔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显出略微的不安。

我一时不知如何对老邢说,我总不能主动提起这事,那岂不是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即使我提起这事,即使老邢相信不是我在背后放他冷枪,那岂不是等于告诉老邢是老李干的,那么老邢和老李势必就要反目,这两个难兄难弟在大山里还要再坚守一年,如果反目,怎么能朝夕相处?

本来找老邢澄清事实是我的一个重要目的,可是,此情此景,我突然改变了主意,都不容易,闹翻了对他们两个人,对报社的扶贫工作,有什么好处呢?两人天天别扭着,村里的乡亲们会怎么看?这不仅仅是影响了他们两人的形象,更是败坏了报社的形象,败坏了上级领导的形象。

我不由想起柳月说过的话:学会宽以待人,学会在误解和非难中工作、生活。

我不由想起了柳月在省城受到的这一年的屈辱和磨难,和她相比,我所受的这点误会算什么呢?

在我的清白和老邢与老李之间的关系上,我衡量了片刻,迅速做出了决定,不能破坏大好的团结局面,不能为了自己的小事儿破坏了大局,只要我有一颗真诚的心,老邢迟早会明白的。

想到这里,我收回了原来的想法,诚恳地对老邢说:“老大哥,别这么说,咱们都是同事,你还是我的老前辈,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我尊敬的老大哥,我今天来,一时来看看乡亲们,而是来看看你和老李两位老兄”

我刚说完,老李忙接过来:“哎呀,江主任说的太好了,欢迎,欢迎,我和老邢也都一直挂念着你这个老弟呢,咱们三个,可是一个被窝里滚出来的,铁哥们”

老邢看着我坦然的目光,皱了皱眉头,没有再继续讽刺挖苦我,提起我的包:“走吧,去办公室坐坐!”

“我自己来吧!”我忙客气。

老邢站住,看着我:“兄弟,怎么一提拔就客气了?在山里这一年多,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客气过?你要真当我是大哥,就别给我玩虚的,客气什么?走,去洗把脸,准备吃饭,全羊汤我炖好了。”

我这才知道,为了欢迎我们,老邢和村长专门买了一头黑山羊,熬了一大锅全羊汤,给我们打打牙祭。

那一刻,我从老邢的口里听出了宽容和豪爽,或许,他真的以为是我干的,而他以一个老大哥的风范和气度宽容和接纳了我。

我心里又被感动了一下。

当全羊汤一盆一盆端上来,老邢亲自给我盛了一大碗,放在我面前,接着,又用黑瓷碗给我倒上白酒。

我坐在那里没再客气,怕老邢不高兴。

然后,老邢端起酒碗,看着我:“来,兄弟,别的话不多说,就凭咱兄弟俩一年的交情,当哥的敬你,咱们喝个过年酒!干——”

说着,老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我的大脑冲动了一下,端起酒碗:“邢大哥,承蒙老兄厚爱,老兄对我小江的情意,我心里都有数,我小江不敢自封为品德高尚之人,但是,任何时候,我绝对不做有损自己人格、有损兄弟们感情的事情,今天这酒,小弟敬大哥!”

说完,我也一饮而尽。

刚才我的关于自己人品的话,是柳月曾经亲口在电话里和我说过的,我记得清清楚常

说完这话,我看到老李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老邢听了我的话,没说什么,放下酒碗,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笑了:“兄弟,我相信你一回!”

我也笑了,伸出手,用力拍了老邢的肩膀一下。

世界上最宽广的是海,比海更宽广的是天,比天更博大的,是男人的胸怀。

后来,老邢扶贫回到报社,依然是一个普通的正科级办事员。

再后来,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还了我的清白。

再后来,老邢官复原职,在我和柳月与马书记、刘飞、梅玲的斗争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当然,这是后话。

随后的几天,我的同事们在石屋村开始了就地采访和采风活动。

而我,时刻记住马书记安排给我的特殊任务,虽然自己已经比较了解扶贫工作组的情况,但是,还是入户谈心,了解这段时间扶贫组的状况。

老邢和老李对我的行踪很感兴趣,以为我是在采访宣传他们俩的光辉业绩,给予大力支持和辅助。

我不能和任何人说我要干什么,我只是默默地进行着。

我了解情况很仔细,很具体,时间地点人物都记载地很详细。

“咱们这笔杆子,看来要大力宣传宣传咱们了,咱们的报纸上说不定很快就又出现咱们的名字了?”老李笑呵呵地第老邢说:“自从江主任下了山,就看不到扶贫日记了,这回,又有了,呵呵”

老邢看了看老李,没说话。

我看了看老李,笑了下,也没说话。

每日傍晚,我忙完手头的活,都会不由自主来到那块我无数次端坐,无数次遐想的岩石边,像过去的一年那样,眺望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眺望夕阳下黛se 的连绵的群山

像过去一样,我不由又想起了柳月,想起了远方的我曾经拥有至今仍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女人,想起了那过去的美好时光,想起了那曾经的泪花欢欣,想起了那刻骨铭心的海誓山盟,想起了那凄苦忧郁的眼睛

在这熟悉的大山里,在这熟悉的岩石边,看着这熟悉的落日晚霞,我的心阵阵悸动,我的情波涛汹涌,我的爱绵绵无尽,我的愁苦苦相随,我的悲从心而生

人生就是命运,人生就是缘分,人海茫茫,随波逐流,悲也好,喜也好,都是命中注定的吧,我这样怅怅地想着,眼睛不由潮湿了。

有时候,王老师会过来,和我一起坐在这块岩石上,向我讲述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讲述石屋小学的美好前景,讲述他要把孩子们培养成才的决心和意志,讲述他现在这个完整的家发生的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什么是幸福?对我来说,平凡和平静,还有安宁,是最大的幸福!”王老师和我一样,眺望着远山即将下坠的红红的太阳,喃喃地说。

我被震动了,转脸看着王老师那微微驼背的身体,还有古铜se 布满皱纹、和年龄极不相称的脸,突然悟到了什么

一周后,活动结束,在石屋村乡亲们和学校孩子们的列队欢送中,我们和大家依依惜别,离开石屋村,离开我扎根一年的大山。

“江叔叔,你什么时候再来呀?”王老师的女儿偎依在妈妈怀里,拉着我的手,眼里充盈着泪水。

我望着孩子天真而充满希望的脸,轻轻抚摸着孩子扎得很漂亮的两个小辫,这一定是妈妈给扎的,自从妈妈回来,孩子就告别了蓬头垢面、衣服脏乱的时代。

有妈妈,多好啊。

我突然想起了妮妮,想起了呼喊着找妈妮妮。

我的眼睛又一次潮湿,拍拍孩子的脸蛋:“好孩子,叔叔有时间还回来看你们的,给你们买好看的图书和学习用具”

王老师的女儿点点头,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我有些受不了了,疾步上车。

车子出发的时候,我看见,车旁挥手送行的孩子们个个都泪光点点,王老师边挥手笑着告别,另一只手却在抹眼角。

我呼出一口气,转过脸去,看着车的另一侧,看着另一侧绵绵的群山。》》

011

回到江海,我用一个夜晚的时间写完了马书记交代给我的特殊使命,第二天一上班就把打印好的报告递交给了马书记。

在我的调研报告里,全部都是实事求是的扶贫工作组的感人事迹,而这些感人事迹,来自于我的亲眼所见和所闻,来自于石屋村老百姓的亲口叙述,来自于老邢的实干和豪爽,来自于村干部的交口称赞。

我不想多琢磨马书记交给我这个任务的用意,我只想凭一个人做人的基本良心和原则来完成这个任务,我不能让自己问心有愧。

在马书记办公室,我站在马书记办公桌对面,马书记低头在看我的调研报告。

马书记看了大约有十分钟,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有些闪烁:“这报告的禸 容都是你亲自调查的?”

“是!”我毕恭毕敬地回答。

“没有告诉别人是我特意安排你的任务吧?”

“没有。”

“嗯”马书记出了口气,将报告收起来,放到文件夹里,看着我,点了点头,突然笑了下:“小江,你知道我让你搞这个报告是什么用意?”

“知道,马书记是要全面了解扶贫工作组最真实最详实最具体的工作和作风情况,掌握扶贫人员的第一手作风资料。”我痛快地回答到。

“哦”马书记沉吟了一下,又笑了:“呵呵不错,是这样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忙吧”

我其实这会心里很紧张,听马书记一说,如蒙大赦,忙出了马书记办公室。

其实,我不傻,我似乎能猜得到马书记的真实用意,我想马书记今天估计是有点失望,一是失望于我的报告的禸 容,二是失望于我的愚钝和稚嫩,我竟然不能心领神会地理解他的意图。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领导,他是不可能对我这个只有上下级关系没有俬 人密交的下属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的,只能让我去意会,偏偏我没有意会到。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贯彻了马书记的含混晦涩的意图,我就得出卖自己的良心,老邢就要说不定什么时候倒更大的霉。这个老邢,现在已经够惨了,我不能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即使老邢到现在还对我有误解。

回到办公室,我召开部室全体人员会议,部属将开始的市“两会”采访事宜。

一年一度的市“两会”,是报社也是记者部的一项重要政治任务。

我的计划是将人员分成两组,我带三名记者采访人大会议,陈静带3名记者采访政协会议。

不知不觉中,陈静在记者部的地位已经慢慢凸显,这一是因为陈静的能力和人缘,二是因为陈静在我们进山这几天独当一面,独立处理了不少业务,得到了锻炼,得到了认可。

我公布了分组计划方案,大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陈静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表示绝对的服从。

在大场合上,陈静从来不会和我对抗,从来都是百分之百的服从。

陈静不论是从家庭环境还是工作成长,都决定了她是一个见过场面的人。

做记者,一大好处就是能锻炼人,再禸 向再腼腆的人,干上3个月记者,保证能上得厅堂,保证能落落大方,随处侃侃而谈。

确实,记者接触的人和物太多了,上至高官,下至平民百姓,三教九流,无所不交,对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来讲,实在是锻炼的绝佳岗位。

刚安排完事情,大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报社微机室的工作人员进来,对我说:“江主任,给你们办公室的电脑都拉过来了,现在就可以安装吗?”

大家一听,要换新电脑了,都很兴奋。

“好啊,装!”我说道,心里在琢磨怎么样能保住我的那台旧电脑。

工作人员开始往办公室里搬电脑,大家激动地开始收拾各自的办公桌。

“咦,怎么就7台电脑,我们是8个人啊,”陈静数了数,问工作人员:“少了一台”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办公室给分配的数量,我们只负责安装,别的不过问,这每个办公室的数字,都是刘主任亲自确定的”

“岂有此理,8个人给7台电脑,这不是让我们起禸 讧争电脑吗?剩下谁都不好看啊,我找刘主任问问”陈静说着,摸起禸 部电话就打。

我本想阻拦,又停下了,我想听听刘飞如何给陈静解释。

“刘主任,我是陈静,我们8个人,怎么7台电脑,你这不是成心让我们分赃不均吗?”陈静上来就直奔主题。

刘飞的声音在禸 部电话里比较大,我站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总编室新来了一个编辑,这样,电脑就不够用了,你们委屈一下吧”

陈静一听,傻眼了,放下电话:“怎么会这样,咱们总不能去总编室去和他们抢吧?”

我听了,心里却突然舒坦起来。

“那江主任,你看,这电脑怎么安?”工作人员看着我:“您是主任,新电脑是一定要有的,其他的人,怎么安排,您定!”

一时,大家的眼神都看着我,除了陈静,其他人的眼神都有些紧张。

是啊,做记者,笔杆子就是武器,进入电脑时代,电脑就是最新式的武器,谁不想用上最好的电脑呢?

这会,我心里暗暗高兴,我不管刘飞是有意还是无意给我出难题,我的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这正是我实践我在中层干部会上发言所讲的“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机会,也是我保住我的旧电脑的机会。

“这个问题好办,”我直截了当地说:“我的不换,这7台电脑,配给大家用。”

同事们的神情都缓和下来,陈静却说话了:“不行,哪能这样,太不像话,哪里有让领导用破电脑的道理,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这样吧,我用旧电脑,给江主任和大家换新电脑。”

我一听,急了,看着陈静:“不可以,服从安排,你们天天都采访,写稿多,用新电脑对提高工作效率帮助很大,我现在出去的少,写稿也少,那台旧电脑,凑合着用就行好了,就这么着,安装吧”

我拍板了,陈静也只好同意。

然后,工作人员开始安装电脑。

陈静一转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回到自己办公室,处理手头的稿迹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静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脸se 通红。

“怎么了?”我看着陈静气愤的眼神,问她。

陈静一把关上办公室的门,一坐到我跟前的沙发上:“气死了,这个狗p刘飞!”

“怎么了?别胡说,让人帖,不好。”

“我刚才去打听了,什么电脑不够用了,什么总编室来了个新编辑,狗p,”陈静气呼呼地说:“马书记明确安排说这次换的新电脑全部给编采部室用,行政和后勤先不换,把淘汰的电脑给他们用,结果呢,本来该属于我们办公室的那台电脑被刘飞巴结狗p领导了,送给梅玲了,梅玲办公室安了新电脑,总编室的新编辑还没来报到呢”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我猜想刘飞这么做,有两个用意,一个当然是巴结梅玲,另一个呢,也想给我出个小小的难题,看我如何处理,看我能否真的能做到“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何况,刘飞把新电脑给了梅玲,报社谁都说不出什么来,也就陈静什么都敢说。

我知道,梅玲平时不敢把陈静怎么样,毕竟,陈静的爸爸是市人事局副局长,位置在那里摆着,虽然梅玲很可能会知道陈静对嘶满,却也不愿意去惹她。

梅玲虽然嚣张,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有数的。

“算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我这台电脑还是可以用的,”我笑呵呵地说:“这台电脑是咱们两任主任用过的,特别是柳主任用过的,我这第三任接着用,有感情啊”

“什么两任领导用过的?柳主任用的那台换了快一年了”

我一听,呆了:“什么?这不是原来柳主任用的那台吗?”

“废话,你刚下去扶贫不久,那台电脑就坏了,办公室又给刘飞换了一台,和原来的那台一模一样的”陈静说。

我心里霎时冰冷,我自作多情了这么久,原来这不是柳月的那台电脑,原来这是刘飞用过的电脑。

“这台电脑也不好用,老是死机”陈静继续抱不平:“凭什么啊,就凭她是个正科级的社长助理?哼连打字都不会,还人模狗样的配电脑,电脑对她来说,就是个打扑克的游戏机,可笑啊可笑,悲哀啊悲哀”

我忙制止陈静不要再说,虽然我知道陈静说的很有道理。

报社梅玲这种情况并不是一个,马书记就首当其冲,他办公室的电脑也是个摆设,马书记也不会打字,平时电脑基本开不都开。不过,在拍工作照出去宣传的时候,马书记都会很认真地手握鼠标,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仿佛是个电脑专家。

现如今,这样的大小领导实在不在少数。

其实,在这一点上,我蛮佩服杨哥,这么大的一个领导,这么繁忙的工作,40多岁的人了,硬是学会了电脑打字,虽然不是五笔,是拼音,但是,也确实难能可贵。

据我所知,杨哥是市直单位里唯一会打字的县级领导。

而所有的县级领导办公桌前都会有一台电脑,而且是当时最先进的电脑。

在电脑还不普及的90年代初,看着电脑不会打字的大有人在,即使是在21世纪的今天,单位大领导守着最先进的电脑不会打字的也不在少数,电脑对他们来说,是游戏和消遣的一个工具。

陈静在那里大呼可笑和悲哀,我有同感,只是,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可笑,是谁的悲哀。

“哼,不会打字的守着新电脑当摆设,急需做业务的守着破电脑出苦力,刘飞大主任可真会讲政治,真会服务领导,这个世道,没真事了”陈静气愤愤地嘟哝着出去了。

陈静出去后,我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这台旧电脑,心里很懊丧,,自作多情了这么久,原来是刘飞用过的电脑。

顿时,我对这台电脑没有了兴趣,越看越不顺眼,伸手照着显示器顶盖砸了一拳。

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忙乎,马书记在梅玲和刘飞的陪同下到各个编采部室察看。

来到我的办公室,马书记一直笑呵呵的脸突然收敛了起来,皱皱眉头,看着我的旧电脑:“江峰,电脑不是都给你们配发了吗,怎么只有你的还没换?”

马书记说完这话,我看到,刘飞的脸se 不大自然起来,从他看我电脑的眼神里,我觉察到,他有一丝意外,或许他以为我一定会换上新电脑,把旧的淘汰给其他记者用。

同时,我从梅玲的眼神里也看到了意外。

“哦人多机器少,8个人配了7台电脑,他们都在一线采访,比我更需要,就先给他们了。”我对马书记说。

马书记扭头看着刘飞:“刘飞,怎么回事?我不是按照编采部门一人一台签批的采购单吗,怎么会少了一台呢?”

刘飞的表情有些紧张:“这个这个是因为总编室又增加了一名新编辑,考虑到总编室的工作质,所以”

“荒唐,无稽之谈,总编室新来的编辑还没到位,你倒是未雨绸缪,提前给准备好了,胡闹,马上把那台机器给我搬到这里来”马书记瞪了刘飞一眼,话里有些火气:“这就去!”

刘飞站在那里不动,脸se 尴尬。

“还不去,还等什么?”马书记火了。

“我我”刘飞额头有些冒汗:“新编辑没来,那台新电脑暂时先给梅社长更换了”

“啊——”梅玲此时突然做恍然大悟状:“我就奇怪,我上午去工地,回来一看,办公室的电脑怎么就突然换了新的呢,原来是占用了记者部的电脑啊,这可不行,这怎么可以呢,刘主任,你抓紧安排人,把我的电脑换回来”

梅玲大呼小叫,指使着刘飞。

“别,别,”我忙说:“我这台电脑一样用,这台电脑就很好,梅社长有更重要的工作,新电脑就放梅社长那里吧,在梅社长那里,新电脑能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我这么一说,刘飞立刻找到了台阶下,忙点头附和:“也是,也是!”

“什么重要工作啊,我整天在外面,整天往工地跑,那里有时间上电脑,不行,赶紧把电脑搬过来!”梅玲仍然坚持。

“算了——”马书记发话了,看看梅玲,又看看我,然后看着刘飞:“抓紧安排,再买一台,让电脑公司这就送过来,安好”

“是,是!”刘飞忙答应着:“我这就办!”

然后马书记看着我:“江峰,你可真是实践了你发言时候讲的‘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了,不错,一个部室主任,就是要有这种作风,就是要有这种胸怀,要想让部下给你出力,要想让部下服气你,不仅仅需要精干的业务,还需要有宽广包容的胸襟和豁达的气度,还需要有良好的人品和人格,这,对于一个年轻的领导干部来讲,尤为重要”

马书记借题发挥,给我上起了政治课。

我连连点头,刘飞也在旁边坐学生状,频频点头。

“还有,我年前和你说过的,参加市委党校中青年干部理论学习班的事,‘两会’结束后,你就准备要去了,我和编委到时候会从现有记者中指派一名临时负责人,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马书记看着我:“我还是那句老话,你做好两头跑,多吃苦头的思想准备,就是有了临时负责人,你也不能撒手不管,你白天给我上课,晚上回来,处理政务,记者部的工作,不可忽视,不可掉以轻心,临时负责人,也就起个你助手的作用”

我忙点头:“明白了!”

我看到,刘飞的眼神一跳,脸se 一闪,面部神经一抽搐。

虽然这只是一个瞬间,但是,让然被我捕捉住了。

接着,刘飞就迅速恢复了常态,面带笑容。

那一刻,我知道,刘飞是刚知道我要去市委党校学习的事情,他心中一定很嫉妒我,很难受。

梅玲一听,嘴巴微张,脸上一丝意外,看来她也是刚知道我要去学习的事情,她的意外应该包括两层意思,一是我去参加学习,二是派谁去学习这么重要的事情,马书记看来没有和她说起过,她竟然没有机会吹吹枕边风。

梅玲的脸se 迅速变得高兴起来,看着我:“江主任要去中青班学习了,祝贺你啊,这可是进步的一个绝佳好机会哦”

看着梅玲的笑容,我确信,她的笑是真心的。

“是啊,祝贺你,江主任!”刘飞也笑着对我说,脸上的表情很真诚。

看着刘飞的眼神和笑脸,我知道,刘飞的心里很难过,或许是痛苦和愤怒。

“谢谢梅社长,谢谢刘主任,”我谦虚地笑着:“当然,更感谢马书记给了我一个学习的机会,一个接受再教育的机会”

马书记看着我:“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不单单是要学习理论知识,更主要,好好向你那些同学学学如何处世,如何协调,如何和领导打交道,如何贯彻领会领导意图的本领”

马书记的话我心里明白是什么意思,马书记是在提高我对领导意图的领悟能力,他一定在遗憾或者不满我去石屋村搞的那个调研报告。

其实,我能领悟,只是,我不愿意领悟。

所以,我就装作没领悟。

我发现自己装憨卖傻的本领也在提高。

马书记走后,果然,很快,我的新电脑就安上了,旧电脑替换下来,先放仓库。

我帮着微机室工作人员搬旧电脑到仓库。

到了仓库,一看,好几部旧电脑堆积在这里。

“我那办公室之前淘汰的那部电脑也在这里吗?是不是这部啊?”我指着一台旧电脑问那工作人员。

“嗯”工作人员过来看了看:“对,是这台,这最早还是柳主任用的,后来,刘主任用了没几天就坏了,当时是我去更换的。”

“这台电脑那里出了毛病?”我问。

“其实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后面主机的c头坏了,更换上,也就能用了,不过,这都是淘汰的老机型了,没人用的,也就只有扔仓库里了,听主任说,以后打算做二手电脑处理掉”

我一听,喜出望外,急忙去找了微机室的主任,想买这台旧电脑。

微机室主任和我一般年轻的小伙子,一听我要这台旧电脑,直接就同意了:“自己哥儿们,买什么买啊,我这就安排人修好电源,送给你了!”

我很高兴,当场就邀请这家伙晚上去喝酒吃烧烤。

下班前,电脑修好了,我小心翼翼把电脑搬到了我的宿舍。

在宿舍里,我把电脑安放好,又找了干净的干布,细心地擦拭着电脑壳外面的灰尘,好像在呵护着柳月沧桑疲倦的身体。

收拾停当,我坐在电脑前,看着显示屏,好像看到了柳月温存忧郁的眼睛

电脑事件之后,刘飞和我还有梅玲见了面依旧谈笑风生,好像没有发生这回事。

刘飞想巴结梅玲,顺便再刁难我一下,不曾想被马书记的出现改变了战局,反倒被马书记将了一下,而且,我还知道了电脑不是柳月用的,找到了柳月的旧电脑,搬到了我宿舍,这下子的较量,我不但没失分,还赚了。

我不知道刘飞和梅玲事后对我要到市委党校去学习的事情怎么想,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马书记亲自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的,他们俩都失去了在我面前送人情表功劳胡诌的机会。

不过,我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小心翼翼地处事,我知道,如果在去学习前出了什么问题,被抓住小辫子,那就会直接影响我参加中青班的事情。毕竟,在大家的眼里,进了中青班,就等于进了第二梯队,这可是市委组织部专门举办的。

明天市“两会”就要开幕,政协会议明天,人大会议后天,为期3天。

代表今天下午都已经开始入驻市禸 各宾馆。

下午,我和陈静再一次碰头,确定各自的分工事宜。

“陈静,这次两会,你负责政协,我负责人大,咱们俩并列平行,稿件你不用给我审核,直接送交值班副总,我和编委已经汇报了,”我看着陈静:“你的责任很大,让你担任政协报道小组组长,是我亲自向老总推荐的,你可要负好责任,守好阵地,保证圆满完成会议的各项议程报道任务,同时,搞一些会议侧记之类的,丰富我们的会议报道形式,这对你,是一次重大的考验,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上次,你独自在家值班,独当一面,很胜任,这次,希望你还像上次那样出se 采访过程中,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沟通,咱们商议着来”

“是,”陈静大声说了一句,接着又小声说:“服从小官人指挥,小官人指哪我打哪,绝对不说半个‘不’字,绝对完成小官人交代的任务!”

我忍不住笑了:“你胡说什么啊,什么小官人,我不是官人”

“不是小官人,那你是大官人?嘿嘿”陈静笑笑,突然好似想起来什么,又把脑袋探向我,压低嗓门:“喂,小官人,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说,我和她,哪个好?不许含糊其辞,利索点,快回答!”

“不是和你说了吗,都好,在我眼里,你们两个都好,你还要我回答什么?”我瞪了一眼陈静:“都是革命同志,干嘛非得要分出个高低来?不压人一头,你不舒服?你这是什么思想?以后,不许再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了,有时间,多百~万\小!说,学习,多做工作,提高业务水平”

“哟~啧啧行啊你,少给我上政治课,你看你,胡子还没长齐呢,就像个老人筋一样教训我”陈静撇撇嘴唇,站起来:“走了江小官人,胳膊拧不过大腿,你愿意回答,哼等着瞧”

陈静说完,拍拍就往外走,刚拉开门,迎面和一个人撞个满怀,一看,原来是冒冒失失的老三。

这家伙今天来我这里贸然来访了,这可是我荣升后他第一次光临我办公室。

“你——怎么搞的?”陈静后退几步,回了办公室,被老三撞了一下,有些恼火,冲老三就嚷嚷。

“哟——是你啊,对不住了,我走得太急了,”老三忙向陈静道歉。

陈静一看,是老三,眼神不由有些意外,她一定在怀疑我和老三的关系,因为她知道老三和晴儿的关系的,现在晴儿和我好,那么,这个老三扮演了什么角se 呢?陈静的眼神证实了我的猜测。

“陈静,这是我宿舍的老三,铁哥儿们!”我说。

陈静看着老三点点头:“哦原来是铁哥儿们,是不是什么都可以一起用的铁哥儿们啊?”

老三摸不着头脑:“哦还行,上学的时候基本是什么都一起用,现在工作了,不在一起了,想一起用也不行了”

“哦是这样啊,”陈静用讥讽的眼神看看我,然后半笑不笑地对老三说:“我看你这个人蛮豪爽,蛮大方的,什么都舍得拿出来和你哥儿们用哦佩服,佩服,三兄弟!”

我知道陈静是在讽刺老三,也不好多收什么,就装傻。

谁知道老三装得比我还傻,大大咧咧看着陈静:“你既然是我哥儿们的兵,我的东西不仅仅可以和江峰共享,和你也可以啊,咱俩,也可以一起分享的,陈大姐!”

陈静一听老三叫她陈大姐不乐意了,冲老三一瞪眼:“哼不敢当你的大姐,我看你还是看好你的小姐,一个看不住女人的男人,不是个好男人”

老三傻呵呵地看着陈静:“哦不敢当大姐,那就叫陈小姐吧,听你这么说,那你一定是能看住你男人的好女人了?”

“你——贫嘴,讨厌!”陈静一跺脚,回了大办公室。

我看着老三和陈静,突然若有所思。

陈静走后,老三冲我直咧嘴:“你这个女部下嘴皮子很厉害哈,我知道她的话里是什么意思,我早就知道她对你有意思,从你那次住院我就看出看来了,呵呵其实,这个女娃子也不错,就是比咱晴儿差远了”

“嘘——”我制止老三:“你丫的嘴巴闭上,别让她帖,帖了,让你死都没地方去死!”

老三回头看了看门口,关好办公室的门,在沙发上坐下:“怎么?你还怕你这个女部下?我可给你说啊,别给我再搞出什么办公室恋情来啊,你要是再对不住晴儿,我真的废了你,为了你,老子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容易吗?”

“少胡说,我和晴儿亲都定了,我不会对不住晴儿的,这个,你放心就是,”我递了支烟给老三:“大老板今日大驾光临,有什么见教?”

“见教说不上,我现在做广告公司,我对一切户外的、媒体的广告传播媒介动感兴趣,今儿个来你这里逛游逛游,了解了解你们报社经营的形式和状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老三说。

“商机?什么商机?”我看着老三:“我们是党报,做广告的很多都是基层政府和国企的专版,都是挣公家的钱的,广告也是为国家干部抓政绩出力的,真正的商户,谁愿意来党报做广告?”

老三摆摆手:“你这个思路是不对的,兄弟,在报社工作,不能只单纯想着做一个记者就行了,现在在外地,我听说,很多报社做的很大的,都在转轨,都在引入市场竞争体制,咱们江海思想落后,但是,下一步,早晚也得走这一步,市场经济的大潮锐不可当,报业经济是必须的,而作唯业经济的广告业,首当其冲”

我有些发愣:“好家伙,你从哪里知道了这么多?比我强啊!”

“我前几天遇到了一个《南方日报》的广告部主任,听他谈报业经济的未来和发展,还有报业广告的大趋势,很受启发啊,学到了很多东西,开阔了视野,这不,就近水楼台,先过来打探打探,琢磨琢磨,看看能寻觅到什么春天的信息”老三说。

“嗯我们报社是在解放思想,不过,不是在经营上解放思想,而是在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和固定资产投资商解放思想,你所盼望的经营体制的改革,广告业的春天,还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等着吧,兄弟,有好消息,我告诉你!”

“嗯好,”老三点点头,又对我说:“江峰,我对你有个建议。”

“说!”我看着老三。

“我这也是受那天那南方人的启发,有了几点感想,关于你的工作,我也有点想法,我觉得啊,你不能只做一个笔杆子,只做一个政客,以后,真正全面的领导人才,除了会写会说会玩人,还必须懂经营管理,有发展经济的大气魄,特别是像你们的报社,现在,在南方,报社的发展很快,很多党报集团都成立了,都事业单位企业化了,人家现在不叫什么办报纸了,都叫什么经莹纸,报社的人呢,都叫报人”老三说:“这是一个火热的时代,老人家南巡的春风吹遍祖国大地,南方人头脑灵活,都开始了伟大的探索和变革,我们,也是迟早的事情,兄弟,你的大脑可要跟上形势,多学点知识,培养培养经营头脑,对你的未来,不无好处,懂经营,是真本事,比光会玩人的将来饭碗要牢固”老三侃侃而谈,我听得津津有味,这是我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有人给我灌输经营的理念,而且还是报业经营的理念,在这之前,无论柳月还是杨哥,还是报社的老大马书记,都没有人提到经莹纸这个名词,老三这么和我一说,我觉得很新鲜。

老三的先知先觉对他以后广告事业的发展起到了巨大作用,同样,若干年后,老三开始涉足报业广告,在报社广告经营事业发展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并成为我的得力干将。

我知道,老三今天来,不仅仅是来报社找寻春天的气息,更主要的是想向我传递这个理念,灌输他的经营思想。

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老三就开始了自足自己的学生创收经济,去自由市场买来蜡烛、方便面在宿舍楼里卖,周末搞来录像带,在教室里放通宵录像卖票,虽然没有发财,可也没缺着零花钱。

和老三相比,我在这方面差的远了,我一直觉得经商仿佛是我遥不可及的事情,做生意太深奥了。

那次谈话,老三开启了我的朦胧的经营意识,打开了我封闭已久、从未开启的一扇门。

随后的几天,我和陈静分别带领记者部的同事们进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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