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上的蘑菇 第 8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剪刀上的蘑菇更新时间:2021/01/17 16:25字数:5962

  

呃,其实我没有要回家耶,因为寒假完乐团在stonehouse有场公演,还是处女秀喔,所以我和小咩都会留下来,方便练习。

他比了一下那个女孩子,习齐有些意外,又问:可是一年级宿舍不是会关吗?那你住哪?介希马上说:

我住我老姊那边啦!她住在学生会馆,她们音院的会馆好像寒暑都不会关的样子,音院就是有钱。因为冬季她的团也有公演,所以会留在学校带团。

兰姊也很辛苦啊。习齐感慨地说。难怪总是听学长姊说,艺大即使到了寒暑假,里面还是塞得满满的都是学生。

对啊,然后一忙就拿我出气,我其实超不想跟我姊住的,她团练一不顺就会跑去喝酒,上次还脱光衣服在房间发酒疯,也不想想我是她弟耶!介希气愤地说着:

我本来是要住小鱼那里的,可是小鱼那个室友学长死都不让我搬进去住,有够小气的!又不是吃他的用他的。

习齐知道其中原委,不禁有些窘迫,他到现在还不太确定纪学长和介鱼之间的关系。他又问:

你二哥也不回家吗?他有宿舍住?

他住的那个是研究生宿舍,就是托小蟹学长的福啦!小鱼从升大三以后就没回过家了,老实说他就算在学校也很少出门,除了上课以外都窝在宿舍里面做作品。我妈都说这所艺大会吃人,孩子去了没一个记得回家的。说着笑了起来。

听了介希的话,习齐不禁有些安心下来,原来大家都不会走,不会离开他。否则一想到寒假,就等于要和那个家朝夕相处,习齐就觉得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中。

以往高中一放寒暑假,就是习齐恶梦的开始,肖瑜知道他不用去学校,就会变些花样来折磨他,他曾经活活被肖瑜锁在家里浴室一整天,而且□□,□□放着肖桓买来的玩具。肖瑜还说那是给他的暑假作业。

而且这次女王还为寒假准备丰硕的练习进度,几乎是每天都得到排练室报到。习齐这时不禁庆幸起有加入这个剧组。至少不只他一个人,被留在城市边缘的垃圾堆。

唯一令他担心的只有习斋。高中的寒假还没到,他已偷偷期盼着和弟弟见面的日子。

那个乐团的女生似乎开口叫介希,介希答应了一声,转身背着keyboard就跑了回去,还回头向习齐比了个手势。习齐忽然想到一件事,

喂!阿希,你们band叫啥名字?他在背后大喊着。

singdeath!,唱到死!

介希充满元气地回答,习齐大声地笑了,远远给了好友一个大姆指。

肖桓准时来接他回家。最近的肖桓,不知为何对他异常温柔,说话轻声轻气,也不再拿习斋和肖瑜的事来威胁他。就连晚上的时候也特别殷勤,从扒光衣服到洗澡擦背从头服侍到脚,还亲自把他抱上床去,即使习齐总是冷着一张脸,肖桓也毫不在意。

上床之前还做足前戏,以往很少充份润滑的地方,现在一定全套做足。以前肖桓从来不在□□时吻习齐,现在却一边进入他,一边还吻遍他全身上下。习齐喊痛的时候,还会出言哄他,呼唤他的名字,像亲吻情人一样,恣意地掠夺他的唇、他的舌头。

小齐,小齐……从未自肖桓口中听到的温柔呼唤,习齐有种讽刺的陌生感。

这样一来,习齐的身体竟也像妥协似地,渐渐适应了这样的□□。而且他发觉自己只要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不把床上的人当成肖桓的话,竟然从中获得一丝快感。不只是身体上的反应,而是某种,近乎报复的快意。

叫我……不要叫我小齐……

咬住床边狼籍的枕头,习齐从吞噬人理智的欲望中稍稍清醒。这晚他和肖桓都异常激动,肖桓的粗大肆无忌惮地挺入习齐的身体深处,冲撞着脆弱的禁地,每一下都让习齐瘦小的身体剧烈地颤动,咬牙喘息不已。

但习齐却伸出了细直的双腿,勾住肖桓的背脊,彷佛在招呼他、暗示他,引诱他进入更深一层的深渊,

叫我……嗯……桓哥,ivy,叫我ivy好吗?啊、唔……他搂住肖桓的脖子,在狂乱中靠近他的耳朵,忍不住逸出口中的呻吟,喘息着要求着。肖桓似乎也没多想,在习齐仰起颈子承受痛苦时吻着他苍白的胸膛,沙哑的嗓音急切地呼唤:

ivy、ivy……习齐弓着腿,催促着肖桓的入侵,那一瞬间意识却模糊了,随着充萦在耳际的那声ivy,他的手、他的身体、甚至□□进出的通道,他的所有感官彷佛暂时遁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不属于现世,宛如舞台般的幻境。

在那里,他正拥抱着另一个厚实的胸膛,和他欢爱,而他呼唤他的名字。习齐可以感觉他的鼻息、他的体温、他的烟味,甚至他温柔凝视自己的眼神。

喂,小齐。

激情过后,肖桓□□厚实的臂膀伸到床的另一头,从身后紧紧拥住了筋疲力尽的习齐。习齐没有动弹,在月光下像死尸般苍白。

最近怎么这么热情?

肖桓温柔地问着,他撑起身来,俯身吻着习齐的唇和脸颊,这是以往肖桓从没有在欢爱后做的:吓了我一跳……虽然我并不讨厌就是了。

……叫我ivy。

为什么要叫ivy?喔,那是你现在演的戏的角se 吧?你喜欢扮装游戏?肖桓从喉底发出咯咯的笑声,伸手又搂住了习齐,他靠近习齐脆弱的彷佛一拧即断的耳壳,带着磁性的气音刺激着习齐的感官,

你说吧,你最近是不是有一点迷上我了?他难掩期盼地问着。

习齐忽然从腹里涌起一股笑意,他想忍住,但无论如何还是觉得想笑,于是就把头埋进肖桓怀里,被冷汗浸湿的发贴着□□的胸膛,颤抖着肩膀闷笑起来,

怎么了?忽然笑得这么开心?肖桓愣了一下。

习齐好容易缓住笑声,不,没什么。他仰起颈子来,任由肖桓又吻了他的脸颊和唇:只是忽然觉得很高兴而已。

高兴?为什么?肖桓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惑,但习齐返身拉着他一起倒回床上,肖桓低笑了一声,好像说了声你这个小家伙,搂着他又吻了起来。

因为发现长期围困着自己的兽,不如想象中危险和棘手。

这个周末,肖瑜指挥全家替房子大扫除。因为再过不久习斋就要搬回来住,习齐又坚持要为长大的习斋准备一间房间,所以肖瑜就决定把原本父亲的书房清出来,再放上折迭床,当成习斋的房间。

肖桓还把储藏室的东西拿出去晒太阳,顺便丢弃一些已经不用的东西。本来习齐怎么也不肯丢掉那些留有父亲记忆的东西,但是现在也渐渐觉得释然。

他帮着肖桓一起把书房那些参考书、上课用的白板和坏掉的计算机扔上资源回收车,顿时有种抛却什么东西的轻松感。

肖桓看习齐的额上都是汗水,就走过去用肩上的毛巾替他拭了拭,习齐反s地缩了一下,表情有些惊吓,但很快又抬起头来,对肖桓笑了笑。肖桓似乎喜出望外,一把接过他搬在手里的旧桌子,离去时口里还哼着歌。

肖桓对习齐态度的转变,肖瑜似乎也看在眼里。

习齐本来担心肖瑜会说什么,甚至喝令肖桓不许再这样做,更怕自己受到更凄惨的折磨。但是肖瑜的态度一如往常,肖桓对他温言软语、做出一些情人般的亲密动作时,他也只是静静坐在轮椅上,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偶尔勾起唇角,露出嘲讽意味极浓的笑。

小齐。

他唤了习齐一声,习齐正在把要的书和不要的书分开来,把要丢弃的东西捆在一起,听见肖瑜唤他,他像是惊弓之鸟般猛地抬头,很快站起来跑了过去,

瑜哥,什么事?习齐一瞬间有些紧张,下意识地避开了肖瑜的视线。

肖瑜忽然伸出手来,这动作让习齐全身抽了一下,咬着下唇缩起了脖子。但肖瑜只是把手伸到他的鬓边,用手挑起他过长的一缕头发:头发长了,是不是该剪了?

听见剪这个字,习齐的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异样,但他很快点头:嗯,我明天就去理发店。肖瑜微微一笑,去什么理发店呢?家里有剪刀,我来替你剪就行了。习齐止不住肩膀的微颤,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

那就麻烦瑜哥了……

而且你明天不是要去排戏吗?就是那出有趣的戏。肖瑜又笑着问。习齐的心跳个不停,勉强点了点头,肖瑜依旧玩着他的发梢,半晌又说:

听桓说,最近你同学都叫你ivy,是真的吗?

习齐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肖瑜,见他脸上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没有特别兴师问罪的意思,才稍微平静下来,

嗯,因为导演说,希望我能完全融入那个角se 。习齐又垂下头。

那我和桓也得叫你ivy?你希望我们这样做吗?肖瑜抽开了手,在轮椅把手上支着颐。习齐睁大了眼睛,看着肖瑜好整以暇的表情,似乎陷入了犹豫,好半晌才开口:

不、不用,瑜哥你们……是我的家人。照原来的样子就行了。

看着习齐惶惶然的样子,肖瑜勾起了唇角,他的手从发际滑到习齐的脑后,把他揽过来自己身边。习齐惊疑不定地看着肖瑜,他却忽然凑近习齐的颊,充满□□意味地舔了一下,舌尖冰凉的触感让习齐浑身起了寒栗,最后一丝矜持也被浇灭了,

不要对我说谎。小齐,你那一套,对我不管用。

肖瑜的声音细如针尖,习齐动也不敢动,直到肖瑜放开他的后脑,他才踉跄地退了两步。肖瑜却已神se 如常,在肖桓注意到的目光下躺回轮椅上:

今天晚上替你理头发,记得到我房里来。肖瑜笑得温柔,

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你那里也该大扫除了。

习齐几乎是逃命似地逃上了二楼,一进房门就反s性地关上了门,靠在门板上喘息,他才发觉自己的背后已经湿了,习齐闭上眼睛缓和情绪。

眼眶忽然酸涩起来,就连习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愤怒,却又分不清这份愤怒究竟是对自己,还是对其它什么人的。他又觉得自己很愚蠢,他这一辈子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愚蠢过。他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愚蠢、懦弱,还有无力。

习齐倒在房间的床上,被褥上还留着前夜和肖桓欢爱的痕迹。习齐把头埋进棉被里,用唇咬着柔软的布,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呜咽着啜泣起来。

他无声地哭泣了一会儿,觉得稍微好过一些,才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桌前,想照肖瑜的吩咐整理自己的房间,打开抽屉,却发现了那张照片。

那是张四人合照的照片,戏概期末考那天,被肖桓用剪刀剪成了两半,后来又被习齐从垃圾筒里捡回来,用胶带黏贴了回去。

照片中间的是他和习斋,两边各围着肖桓和肖瑜。习斋一如往常地笑得灿烂,眼睛对着没有焦距的前方。肖桓则顽皮地在他头上比兔子耳朵,但还没比好相机就照了。肖瑜当时还没有坐轮椅,静静地站在一旁,把手搭在前面自己的肩上,笑得像初春暖阳般温柔。而正中央的自己也对着镜头笑着,背景是市禸 最大的动物园,拍照的是路人。

习齐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剃着高中规定的短发,和现在一样瘦小。唇角虽然笑着,脸上表情却有些心不在焉。

那是升高中的暑假,在肖瑜的告白下,习齐几乎是半被动地,和肖瑜开始了正式的交往,当然是瞒着病倒的父亲,还有当时还止小学毕业的习斋的。

那天是习斋的生日,他们就带着习斋来动物园玩。习齐还很记得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他和肖桓各买了一枝特大号冰淇淋,结果肖瑜说不可以给小孩子吃那么多冰,只好让习斋在两枝里面选一枝。

习斋比较喜欢肖桓买的口味,但是却想选习齐买的冰淇淋,到最后还因为无法做出抉择而哭了起来。害三个哥哥赶快笑着安抚他,最后是由肖瑜掏钱买了第三支当礼物,才结束这场令人发嚎的小c曲。

照片里的习斋,还拿着融化了一半的冰淇淋,是巧克力口味的。

那是他们四个人,最后一次像这样出游。

习齐抓着照片,发白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一滴、两滴,晶萤的眼泪忽然落在照片上,就滴在自己那张笑不由衷的脸上,瞬间模糊了习齐的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曾几何时,照片上曾经笑过的人,现在都不再笑着了。还在笑的人,却生活危如累卵的断桥上,往旁踏一步就是地狱深渊。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愚蠢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过于愚蠢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望着照片上再也无法愈合、被剪刀剪开的伤口。习齐把照片贴到胸口,再次无声地痛哭起来。

***

寒假排戏的人变少,纪宜顺利地替女王争取到大排练室。那个排练室的型制接近真正的舞台,甚至还有简单的布幕升降,观席也很舒适,还有调节气温的中央空调,这对有一半以上要脱光衣服演戏的习齐而言,真可以说是一大救赎。

和女王一起开检讨会议时,纪宜给大家看了初步的舞台设计完成图,说是可以交给剧场研的人开始赶工了。

纪宜真的是个非常认真的人,虽说舞台设计人多少要跟着排练,才能设计出最适切演员活动的舞台来,但习齐从来没看过他在排练中缺席,比真的演员还要尽业,观戏的时候也全神贯注,一边看一边抄抄写写。没事的时候还帮忙演员买便当、买食水,连熊先生都对纪宜感激涕零,他让他免于被女王长期家暴的命运。

纪宜的设计让女王也没话说,他把各细部的艹 图看了又看,又问了纪宜几个问题,最后放下图来看着纪宜,

当年准许再也不站上舞台,小纪,老实说,我到现在还很犹豫这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女王又瞥了一眼长桌上壮丽中带着诡谲、精细却又不失率性的垃圾场全景,习齐从未听过女王的声音如此温柔,

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戏剧不是只有舞台上的部份,才能发光发热。

纪宜的表情当时看起来五味杂陈,习齐一直很难忘记那个表情。让他几乎鼻酸了。

这星期五就是习斋回家的日子,习齐忙到没有时间打通电话给习斋。反正习斋的接送由肖桓全权负责,现在习齐已经不担心肖桓会对习斋下手了,他只要乖乖听肖瑜的话,一切就会平安无事。

走到盥洗室洗脸时,习齐又在走廊上遇见了罐子。

罐子背对着他,单手抓着天花板上吊布景用的横柱,慢慢地、却看不出吃力地引体向上,头撑过横柱时,还可以看到手臂上的肌r微微发颤。罐子做得非常专心,整个背上早已全是汗水,头发上也全是亮亮的水珠。

习齐不知道是该打招呼好,还是不要打扰他运动比较好。还在犹豫时,罐子已经注意到他了,他换了一只手,在横柱上转了个身,喘息着面对习齐,

早。罐子说着,又继续做着引体向上。习齐才注意到他只穿了一条短裤,还是皮质的,其余什么都没穿,如果有女性演员经过应该会尖叫吧:

早、早安,学长。

他忙回话。罐子长长吐了一口气,双手握回横柱上,把身体整个撑上天花板,然后翻了一个圈,干净利落地落在长廊上。

他从地上的袋子里拿了一条毛巾和一罐水,竟然直接把水淋到头上,水珠顺着被汗浸湿的短发,流到男人的脸上、唇边,又顺着起伏的颈侧流淌到平坦的胸膛。罐子像是享受那短暂的清凉感般,仰头闭起眼睛一阵子,才甩了甩头发,套上了t恤。

学长好像都不怕冷……

习齐感慨,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觉得这戏再演下去,他迟早会和医生变成朋友。

罐子看了他一眼,用毛巾擦着头发说:

不是不怕冷,我是单纯怕热,再怎么说这个国家的冬天都太热了。

习齐看着他伸展手臂的模样,不禁莞尔:学长早上都会做运动?

他想起肖桓也有这样的习惯,虽然有时兴起,会对他改做别种运动就是了。罐子嗯了一声,背对着习齐脱了皮短裤,露出同样结实的臀部,习齐赶快别开视线,但罐子只是一脸自在地从地上拾起牛仔裤,同样背对着他穿上,

演员多少还是要自我锻练比较好,你也是,多少做点运动吧!看你平常脱个衣服就发抖,我以前在科罗拉多洲表演过,那时是十二月,露天舞台上面还飘雪呢!让自己的身体随时处于可以适应各种要求的状态,这也是演员的义务。

罐子说着,顺势拍了一下习齐的肩。习齐忽然缩了一下,很快地侧开了身体,罐子注意到他的举动,一把就抓住了他的上臂,

怎么了?他问。

习齐吃了一惊,本能地往后一退,躲开罐子的掌握。但是罐子不让他逃走,另一手强势地抓上另一边的肩膀,习齐全身抖了一下,忍不住痛叫了出来:

唔……!罐子察觉到不对,干脆把习齐到墙上,用脚限制他的行动,伸手就拉下习齐毛衣的衣领,露出一边肩膀来。才发现肩头整片是触目惊心的血痕,一排一排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大面积的刮过一样。除此之外,整个手臂也都是瘀青。

罐子沉默了下来。怎么回事?过了许久,他问。习齐别过了头,

没有,这只是……

罐子粗暴地拧着他的毛衣,把整件套头掀了起来,同样的伤痕散落在胸口和肚腹上,还有一些延伸到腰下,罐子甚至不客气地扯下习齐的一边裤子,

比上次看的时候又多了不少伤痕,上次虞老师也没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嗯,ivy?听见罐子这样叫他,习齐忽然咬住牙颤抖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天肖瑜把他叫进房间里理发,头发是理了,但是也顺便理了其它地方,肖瑜命令他趴在床上,把他从头到脚的毛都剃得干净,包括腋下、大腿和□□,还用理发的剃刀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他敏感的地方,光l的皮肤被弄得瘀青、红肿甚至出血。

习齐痛得放声哭叫,肖瑜就凑近他的耳边,用调侃的气音呢喃:

这样才符合你的形象啊,不是吗,ivy?

看习齐缩在墙角,一语不发的样子,罐子的眼睛在他一道道伤痕上滑过,半晌才微带迟疑地开口:是你喜欢的人弄的?ivy?习齐忽然用力推开了他,把他驱离自己一些,抬起的眼睛已闪烁着水光:

不要叫我ivy!他有些嘶哑地叫着,罐子显得十分意外,他望着慌忙拭泪的习齐:不要叫我ivy……至少在舞台下,就只有学长,不要叫我ivy。

罐子还来不及回话,长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来的是背着袋子的阿耀学长,他身后还跟着菫学姊。

阿耀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习齐被罐子掀去了上衣、露了半个上身,连裤子都被脱了一半,正泪眼盈眶地看着罐子。而罐子的一只脚抵在习齐的双腿之间,把习齐整个人抵在墙上,看起来一脸凶相。

菫学姊也停下了脚步,她看起来没阿耀这么惊讶,只是用一贯无聊的表情旁观着。阿耀叨在唇上的烟掉了下来,

喂老兄,你手脚一向很快我知道,可是小学弟不要你也不能用强啊,做男人要有耐心嘛!

他叫着。罐子和习齐都有点尴尬,罐子很快地直起身来,提起袋子就往排练室走。习齐急急忙忙地理好衣服,背对的学长姊逃向更衣室,他好像还听到阿耀在背后嘀咕就算要上也不要在这种地方啊,他觉得自己的脸整个烧了起来。

下午的排练项目是tim和ivy的对戏。经过几次的追逐、躲避、互相了解和彼此适应,ivy终于完全接受了tim,也不再对他感到恐惧,tim在他眼里,从黑se 的、恐怖的大蘑菇,逐渐变成粉红se 、带有彩se 斑点,还会旋转的可爱蘑菇。

而tim对这个弱小的男孩也开始产生兴趣,他在两人居住的纸箱间剪了个d,开出一条通道,从此两人可以谈天、说笑,夜晚就拥抱在一起,在月光下温暖彼此的体温。充满绝望与寂寞的垃圾场,从此也多了几分旖旎。

act5…1是全剧中最浪漫的一幕,连背景音乐也换成了柔和的弦乐。tim和ivy在欢爱过后,相拥着靠在废弃冰箱前,tim把手里的剪刀交给ivy,教他怎么用剪刀剪东西,他们先是剪纸,用纸剪出许多小狗、小孩、车子和房子,剪出那些城市拥有的事物。

剪刀一点也不危险,它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罐子坐在舞台上,把习齐拥在怀里,大手握住习齐纤细的掌,让他拿着安全剪刀。纪宜的道具还没有做出来,但是因为这幕非得要实体的剪刀不可,所以就先拿文具店买来的剪刀应急。罐子用另一手拿了旧报纸,引导着习齐剪出漂亮的弧形:

可是城市里的人都说,剪刀是不好的东西。

习齐模仿ivy,用天真的语调说着。罐子从喉底发出低低的笑声,伸臂搂住了习齐:

城市里的人总是神经过敏,他们总害怕和自己不同、看起来奇怪的东西,他们说猛兽很危险,只因为他们生了自己没有獠牙和爪。他们说雷电很危险,只因为雷电拥有他们未知的力量、可以轻易毁灭他们的家园,就像他们毁灭其它生物的家园一样。他们也说我们很危险,只因我们的存在令他们感到不安,让他们不再确定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否一切如常。

但妈妈说过,剪刀是可怕的,他会伤害我们心爱的人、心爱的事物。

那是因为你的妈妈,从来没有试图了解剪刀过,她也不曾亲自拿起剪刀剪过任东西,否则他就会明白,金钱也好、美酒也好、华丽的大厦、丰收的庄园,她所向往的、所崇拜的一切事物,都可以用剪刀构筑出来,也只有剪刀,才能创造得出来。

包括上帝?

包括上帝。

罐子看着习齐在旧报纸上剪出一颗蘑菇,他把蘑菇从报纸上拆下来,纸上就多了个蘑菇形状的d,习齐一手抓着剪刀,一手张开旧报纸,从蘑菇d的细缝中回头看着罐子的脸。罐子温柔地回望着他,习齐于是开朗地笑了,

剪刀上的蘑菇,

他放下报纸,重新投到罐子的怀里,罐子的双手握住他拿剪刀的手,低首凑到他的唇边,两人亲昵地吻着对方:

活在剪刀上的蘑菇,我们都是。ivy笑着说。

女王叫了停,罐子和习齐都坐在舞台上没有动。只有罐子放开了手,抬头望着女王。

女王坐在导演椅上,支着颐不知道想些什么,半晌才抬起头来:不错。他简短地评论道,又低下头沉思起来。习齐还沉浸那种飘飘然的氛围中,他隐约听到观席上的阿耀呻吟了一声:

什么不错啊……我都快瞎了,没天理啊,再这样下去走出戏院的观众都要变成gay了。他哀嚎着,菫学姊从旁边瞪了他一眼。

女王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罐子和习齐,这时忽然站了起来,

今天先到这里,小纪,待会留下来讨论音乐的问题。ivy,你跟我过来。

纪宜从观席上站起来答了声是。习齐有点意外,他摇摇晃晃地从舞台上站起来,脑袋还有点晕陶陶的。他回头看了一眼罐子,罐子倒是很镇静,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神se 如常地跳了起来,走到舞台下开罐水喝了起来。

习齐一瞬间竟有些失落,有种不想从舞台上离开的感觉。但女王已经在喊他,他只好匆匆跟着女王走出排练室。

女王把他带到活动中心办公室,把门关上后,女王在秘书椅上坐了下来,却没有叫习齐也坐。他把手放到膝上,穿着紧身裤的腿交迭着,转过来面对着习齐,

林杏跑来和我说了一些话。

他打开天窗地说着,习齐马上明白是什么事,不禁抬起了头,

老师,我……

虽然那丫头有点神经过敏,看事情的角度也过于尖锐,对小越也有不少俬 人感情,但我不否认,她的话里确实有几分道理。女王忽然闭上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阳x:

尤其看了你最近的表现后,我更这样觉得。

老师,可是我……

习齐想要说话,但女王不让他c口,他看着习齐的眼睛: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选你进剧组吗?

咦?老师说,是剧本……

对,你确实是非常适合ivy这个角se 的人选,但还有别的原因,女王打断他话头。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腿靠回椅背上:

自从……我决定把辛维从我的学生中除名以后,我就一直在找,找可以演这部戏的人,尤其是ivy这个角se 。我第一次看剧本时,对这个角se 的存在,就有很强烈的违和感,他既天真、青涩,又懦弱,但另一方面,却又有某种令人战栗的特质。你也看过这剧本的结局,ivy的体禸 ,有一部份是完全崩裂的,比tim还来得可怕、来得疯狂。

习齐没有说话,女王又叹了气,他再次望着习齐,这次的眼神温和许多,

我刚看完剧本的时候,心想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人,觉得那是剧作家虚构的人格。直到看见了你。

习齐的手往上挪,不自觉地抱住了自己的臂,肖瑜留在上面的疼痛,又开始一抽一抽地刺着他的心。

我一开始就决定,ivy这角se ,不能找太老成的演员,所以我从一年级的孩子们中去找。学期初第一次舞台表演后,我就注意到你,女王交扣着十指,你应该不晓得,虽然那时候连你名字都记不太起来,但那瞬间,我就决定是你了。

习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加入剧组,是女王那时情绪激动随便选的,因为女王在他眼中,一直是个任性胡闹、喜怒无常又充满艺术家洁癖的怪人。

女王盯着他的脸,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还有就是……你自己大概没察觉,你在恐惧的时候,表情非常性感。

咦?习齐愣住了。女王勾了一下唇角,

我也是喜欢男人的人,所以多少知道。你在害怕着什么的时候,那个样子……很容易引诱人为你而犯罪。

习齐有些窘迫,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女王似乎笑了两声,从秘书椅上站起来,c着腰走到窗边,看着下面刚放起寒假、却仍熙来攘往的戏剧学院:

我只说这么一次,只在这里,今天从这里离开以后,我就再不会问你同样的问题,习齐,我在决定走上导演这条路时,就向自己发过誓,只要能做出最棒的舞台剧,要我成为恶魔也在所不惜,

他用两指夹着百叶窗,专注地看着窗外:

习齐,你真的要演这出戏吗?无论这出戏会如何影响你的人生、无论这出戏会带给你多大的痛苦、无论演完这出戏后,你会变成怎样的人。现在我还能让你退出,虽然可能找不到比你更适合ivy的演员,但要找替代的还是有的。

习齐望着女王修长的背脊,他毫不犹豫地开口了:

是的,虞老师,无论如何,我都想演好ivy这个角se 。

女王回过头来看着他,良久良久,他放开百叶窗,又呼了口气,然后对他点了点头:

那么,公演之前,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习齐,就让那个破烂留声机祝福我们,让我们一起完成这出戏吧!

女王说着。这是习齐第一次发现,原来女王在舞台之外,也是如此充满人性的。

排练之后,习齐一如往常地走到和肖桓约定的地点,等肖桓开车来接他。他把手机拿出来备用着,回头却发现罐子穿着颜se 鲜艳的t恤,正急忙往什么地方去的样子。

习齐伸出手来,对罐子挥了挥:学长!

罐子远远注意到他,似乎有些意外的样子,他大步朝他走了过来:你在等人?他看了一眼戏剧学院前的长坡车道。

嗯,我家人会来接我。

家人?都几岁了还家人接送?又不是女孩子。罐子挑了一下眉。习齐一下子有些慌乱,只好说:嗯,因为我哥下了班顺路,刚好过来载我而已。学、学长要去什么地方吗?他赶紧转移话题。

罐子拉了拉身上的t恤,用姆指比了一下山下:去打工。

打工?

嗯,我得替knob那家伙还债,所以多接了几份工。罐子说着,把袋子重新背上肩膀就要走的样子。习齐大感意外,照罐子那种高傲的样子,实在不像是需要打工的人,要是他不说,习齐还以为他是哪个跨国企业的小开。

他想起女王和罐子争执时,女王好像说过,knob借了高利贷,却不知道罐子竟然会为情人背债。罐子大概猜出他在想什么,用指节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在去美国前就是一个人生活了,生活费和其它花费都是自己来。我知道戏剧学院的人都传我什么,不过我不是沙特阿拉伯来的王子。

习齐的脸一下子腾地红了起来,连忙弯腰道歉。罐子只是笑了一下,目光似乎飘了一下他微露的锁骨,就转身离开了。

红se 的跑车滑到习齐身后,车窗摇了下来。肖桓把长臂驾在车门上探出头:

小齐。他叫了一声。习齐就跑到另一边的助手席,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叫了一声桓哥。但肖桓却没有理他,他仍旧盯着窗外,习齐发现他在看罐子的背影:

那是谁?他玻鹧劬ξ省!?br /

呃,一个学长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习齐赶快说。肖桓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捻熄了指尖夹着的烟:可是他刚才在和你说话。

只是聊一些功课上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桓哥,我累了,我们快点回家休息去吧!习齐说着,往肖桓侧躺了下来,把头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彷佛真的累极了似地闭起眼睛。肖桓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露出宠溺的笑,伸手拨了一下他的额发:

知道了,我们回家去吧。

他温柔地说着,没有注意到习齐唇角泛起的笑容。

***

星期五那一天,习齐几乎是坐立难安。一大早就听到肖瑜说习斋来了电话,说是傍晚会由辅导员亲自送回家。父亲的书房已经完全改造成习斋的房间,习齐甚至细心地从储藏室搬了一张餐桌,和肖桓一起改造成习斋的新书桌。

为了方便习斋在房里移动,肖桓还帮忙在房里到处装了扶手。习齐亲自换上崭新的被单和枕头,站在门口得意地看着,他已经等不及看习斋惊喜的表情了。

虽然期待习斋的归来,习齐还是乖乖照着日程去学校排练。寒暑假福利社关门,只有便利商店有开,肖瑜就替习齐做了冷食的便当,让他随时可以在排练的空闲吃。

在排练室附近用午餐时,习齐又看到了介希。

他和那个叫小咩的女孩子好像进展顺利的样子,习齐看他和她有说有笑的,介希还低头吻了小咩的脸颊,被小咩笑着躲了开去,介希就佯装生气的样子,扑过去栏腰一抓。小咩咯咯笑了一声,这次就没躲掉,任由介希把她抱在怀里乱亲一气。

哟,好久不见。介希回过头看见习齐,马上就迎了过来。习齐注意到他的额发挑染成鲜红se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了耳d,上面挂着型制奇特的金se 耳环,

这个,昨天才去穿的,保险套造型,帅吧?注意到习齐的视线,介希得意地拎起一边耳环,上面还真的穿了两三个保险套,介希还笑着说:听说拆下来还真的可以用,有道是有备无患嘛!

习齐和他交换了一些上的琐事,介希又说:对了,以后我可能比较少在学校里晃,开学以后当然会回来啦!只是现在我考虑搬出去,和小咩还有她朋友住一阵子。

咦?为什么?不是跟兰姊?

我受不了我姊了,她最近根本和吃炸药一样。听说她和团里闹得很不愉快,有个拉大提琴的男团员想追求她,结果当然是被老姊拒绝了,那个没种的男人竟然煽动整个交响乐团罢练,还寄恐赫信给我老姊。结果她现在低潮的要命,每天都借酒浇愁。

介希附着手说,习齐有些难以致信地听着,感情的世界实在是复杂到令他难以想象,似乎只要是凡人,踏入了就再也抽不了身。习齐一边和介希谈话,一边从口袋里拿了包烟,点了火就放到唇边。

……喂,阿齐。介希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嗯?习齐夹着烟问。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呃,我记得你原本没抽烟对吧?他不确定地问着,一边问还边凑了过去:哇靠,还boss的耶,一抽就抽这么呛的,这么猛。

喔,这个啊,没有啦……这礼拜才去买的,抽了好多天还抽不完。

习齐有点不好意思,悄悄把烟藏到了身后。要背着肖桓他们买到这包烟,还真费了他一番功夫,他是把自己的午餐钱省下来,趁着排练的空档去买的,还不能把烟收到随身背袋里,因为会被肖瑜搜到。他把他放在排练室旁的置物柜里,到学校才拿出来。

虽然便利商店还有些口味清淡、比较不呛人的烟,但习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选择了和罐子一样的牌子。他难以忘怀罐子把香烟凑到他唇边时,那种鼓励、兴奋的表情,好像他认同习齐和他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是同伴那样的感觉。

一开始吸的时候,的确还是呛到受不了,习齐好几次都被迫跑到室外透气。但是很不可思议地,透过这样近乎自虐的行径,每次将宛如雾蔼般的白烟吐出体外时,习齐就有一种从舞台上、从那种悬吊着的情绪中解放的轻松感。

罐子说得没错,习惯了之后确实会爱上他。

上午没有他的进度,他一走近排练室,就被女王遣去送文件给纪宜学长。习齐环顾了一眼排练室禸 ,果然没有看到纪宜的身影,心中不禁纳罕。

走到戏剧学院的后栋,包括研究生宿舍,大部份的研究大楼都在这一带,习齐是第一次到剧场设计的研究大楼来。一走近就感到气氛的不同,到处放满了搭建背景用的活动木板,学长姊搬运著作用不明的大型玻璃,呼喝着行人躲远一点。连庭院里都放满了由保丽龙、塑料或铝箔材质作成的各类道具,乍看之下倒像到了美术学院了。

习齐穿过这些形形se se 的布景,照女王的指示,找到了纪宜的工作室。才一敲门,门禸 就传来亲切的应门声,习齐开门走了进去,看到背对着他的纪宜。

工作室里的样子也让习齐吃了一惊,中央竟搭了一座简单的小舞台。舞台上密密麻麻地画满了尺标一类的数字,有人正趴在地上,一边测量一边纪录着什么。而纪宜戴着眼镜,手上拿着笔记本和笔,神se 严肃地指挥着。

习齐小心翼翼地踏步而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