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记事 第 22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青莲记事更新时间:2021/01/17 16:29字数:6053

  

另外,七宝项链可以转载。

丫鬟生涯原是梦二

其实,接下来几天张青莲也没有如何过分,因为他很多时候都不在府里,有的时候他要宿在宮中,这样的频率,大约三五天一次,张青莲给了她一间房,他不在府里时,红凤就自己睡在那间屋里。

有一次张青莲从宮里回来时,红凤给他送参汤进去,结果着实吓着了:张青莲正躺在床上,挣扎着给自己上药,朦胧不清映着灰尘旋舞的缕缕阳光下,他洁白纤美的肢体扭曲成怪异的位置,长长散乱的黑发如同一条条无鳞的黑蛇,身体上点缀着花瓣一般深浅不一的红se 伤痕。

红凤惊喘了一声,手中的磁盏“乒”然落地,摔得粉粹,汤汁四溅。

床上的人僵住了,维持怪异的姿势停顿在那里,好像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突然被做成了风干的标本。

他颓然倒下来,脸贴在床上喘着气,微量的汗珠沁出他如玉的肌肤。

“愣着干什么?”又是那样尖厉起来的语气,缓缓挣扎着翻过身子来,某些地方又开始流血,“过来替我敷药!”

红凤好像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步步走到光与影的纵横纠缠更深的大床前,慢慢蹲下身子,接过他手里的药,张青莲仰面躺着,闭着眼睛不看她,如玉的胸膛起伏,身上遍布血水与汗珠。

坦然l裎的美丽身体,令人羞耻的部位,不忍猝睹的伤痕,红凤一点点地轻柔擦拭,好像处理着精细脆弱的东西,一点点地敷好药……她的手却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当她哆嗦的手从他身子里取出一小块带血的酒杯的碎瓷片时,终于忍不住喉头发出一声崩溃的细小哽咽,双肩抖动。

张青莲却因为这个东西被取出来而松弛了身子,松了口气,也睁开眼睛,嘲弄地说:“这样单女侠就受不住了?陛下毕竟是九五至尊,心慈手软,比起我以往所受的,如今不过是儿戏……”

红凤好像被戳了一刀,身子一晃,不过她银牙一咬,反而加快了手下的活,迅速地把伤口处理好,一言不发,起身就往外走。

“慢着!”张青莲不顾伤痛,一把握住她手腕,将她扯了回来,沉声说:“你要做甚!”

红凤被拉住,挣脱不得,慢慢回头,已是泪流满面:“我去杀了他……他就不能折磨你了……”

张青莲粲然一笑:“杀了他?怎么杀?你如今的武功,只怕赢我都非易事,大禸 多少高手?”

红凤凄然望着他,紧握的手指发白。

张青莲眼神一软,轻轻把她拉近,柔声说:“不要紧,其实这事也不常见,偶尔陛下喝多了才犯一次,你别……难过……”

她大哭起来。

张青莲把她拉在怀里,温言安慰,渐渐拉到了床上,他的嘴唇亲吻她的眼泪,嘴唇,渐渐移到胸上……

泪水和伤痕都化成某种火焰时,红凤没有反抗,虽然很是受了点痛楚,她却有被净化的感觉,在因为过于疲累而导致的睡意前失掉意识的最后,她想:我要和青说,我们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两个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做官,也不见这些人了……现在的他,一定会答应我了……

醒过来时,看到张青莲微笑的脸,虽然伤还没好,他却很愉快,眼睛明亮地看着她,于是红凤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并不觉得他还会反对,还说:“青桐哥哥,以前的事情,我们都忘了吧……”

不料张青莲面se 大变,冷笑起来:“忘了?你不用忘,我不能忘……单女侠真是宽宏大量,愿意忘了!可惜,我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要和你去过穷日子?你不过是我的侍妾,凭什么这般僭越?”

红凤目瞪口呆看着他,张青莲把她的衣服扔给她,冷冷说:“滚出去!”

红凤回到自己屋里,不久发现田纯和朱纤细被派来守在她门口,不准她走出房门。晚上的时候,张青莲摸进她屋里,硬要了她,她略有反抗,他就狠狠地咬她,然后伏在她身上,疯了一样说:“不准走,你答应了要跟着我,就不能反悔……”声音像哭一样难听。

红凤后来觉得,自己已经不想再想什么问题,未来,对错之类的,已经是很遥远的话题。

生活变成了一种本能。

张青莲那次之后就没再要过她,甚至躲着不见她,但是她走到哪里,好像都被监视住。

直到有一次,他半夜叫她去,她披衣过去的时候,他在床上,床上还有一个人,是一个俊秀剔透的美丽少年,在他的身下呻吟喘息,满脸情欲之se ,他在他身上驰骋,漂亮的长发被汗粘在身上,月光下美丽如画,看见她来,他停下来,侧过脸朝她微笑:“红凤,你来了,这个怎么样?我们一起玩玩好不好?”身下不知名的少年也微微睁开一线眼睛,迷离地望着她,甚至伸出一只手来。

红凤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尖叫,有没有夺路而逃,不记得自己的心在什么时候轻微一响后碎掉。

日子浑浊起来,好像不再流动的水。

她有一次好像想振作起来摆脱,离开他,可是她刚在房里收拾东西,他就惊慌失措地跑进来,从后面抱住她,痛哭起来,浑身发抖。

他一直很倔强,很小的时候被大点的孩子打得那么惨也没哭过,于是她又心软了,自愿沉沦下去。

只要不想,不想就好了。

反正,我已经找到他了,之前生命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只要不想,就可以安安稳稳这样下去。

桃花开了又谢,柳树绿了再绿,我的青春韶华就一年年这样消耗,在这浑浊的水里,离过去的单红凤越来越远……

爱情,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病,对的人,不对的时间,有的可以治好,有的变成恶性。

而习惯呢,真的是最强大的力量,他的恶行,他的放荡,他的脆弱,他的不稳定,一点一滴……因为无法离开,也就只好习惯……

他爱不爱我,有没有爱过我,现在还爱不爱我,我又爱不爱他,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我早已经不想。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有的鲜明,有的模糊。

有一天他又从宮里带伤回来后,这个府里常来的,就多了一个叫邵青的客人,看他的眼光一天天的不一样。

接着是谁?

是那个叫姚锦梓的男孩子。他花了好大气力把他抓住,比对所有人都狠地折腾他。

对这个游戏,他热衷了很久,乐此不疲。

那个男孩子很可怜,可我却总觉得他态度冷静得很可怕。

为了他,我好像还和他吵过,他当时笑着问我是不是吃醋。

我是吃醋吗?他有没有爱上他?

我都已经不知道,也不再想。

我已经不过是只被麻醉了中枢神经的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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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真不好写,写得我都郁闷了,到此为止吧,下一篇写点愉快的,比如说壁炉的番外。

壁炉的哲学思考

马在这个世界上占有什么样的位置呢?我想,这个问题除了我,会去想的一定很少。

人类不会去想,拉磨拉车的马儿们大概也没什么时间精力去想。可是我呢,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我算是幸运的,就像人类里头出生在朱门贵户一样,马的血缘也很重要,甚至比人类更重要,因为虽然人类里面出身也已经决定了大部分东西,但是毕竟还有机会争取,而马,血统已经决定了所有,快与不快,能不能跑,速度,力量,耐力,这就是一切。

我很幸运,我的父母双方的血统都是马里面最高贵的,我的汗是红如血se 的。

小的时候,我生活在一个大牧场里,那时候我不知道有中原,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叫作西域,也不知道人类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我以为世界的中心就在西域,就在这个牧场,就在我脚下,就是我。

这个牧场有很多人,也有很多马,我还是小马驹的时候,和我的母亲单独住在特殊的圈里,我从没见过我父亲,因为是对外借种的。

我们的待遇和别的马不一样,那时候,我唯一的事就是吃着最肥美的青艹 ,闲时撒撒蹄子,看看天上有时飘得快有时飘得慢的白云,如果有粉黄se 的蝴蝶停在艹 丛的蓝se 小花上,我就突然冲过去把它吓得飞起来。那时候,我以为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类只是为了替我们打开圈门,送来艹 料而生的。

这样的生活在我的体量开始长大成一匹成年雄性时慢慢发生了变化,虽然当时我还没有真的成年。

母亲不知道是被卖了还是送给了达官贵人,我于是和大队伍一起,但还是受到优待。头马一开始很警惕我,后来也就好了。离开母亲虽然很不安,可这是所有生物的宿命。

我找到一些年龄和我相近的伙伴,它们大都比我要瘦小一些,但也不妨碍我们每天从队伍前头跑到后头,后头跑到前头,恶作剧惊吓一下年老的母马和脾气温和的骟马。

我最好的伙伴是一匹枣红se 的小公马,和我差不多时候出生,体形速度都比我差很多,它很小时母亲就不在了,有一段时间,我们几乎形影不离。我对于生命的思考正是从它的经历开始的。

小公马一岁多的时候,因为要发情了,就要开始面临一项对人类而言完全是从便利考虑,但是对个体的马却很严酷的事情:除了被挑选出来的种马,其余的公马都要被骟掉。骟马性情温顺,不会有发情时的暴躁和麻烦。

像我这样的血统,当然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是我的朋友却没有这种好运,我亲眼目睹了那一天,大家的不安,我的朋友痛苦的嘶鸣,和空气里淡漠的血腥气。我在圈中焦躁地人立,但是我冲不出圈,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我的朋友从此成为和我,和牝马都不同的另一种,在群体里降到最低等的那一类的怪物……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无能为力,第一次明白人类这种瘦小脆弱的生物比我们都要强大得多,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我们只是在其下的附属和工具。

从那一天起,我不再看云,不再追蝴蝶,不再恶作剧,慢慢变成了一匹坏脾气的马,慢慢地成年,踢坏过很多次篱笆,踢伤过很多人,甚至连那些默默忍受的我的同类,我也很觉得讨厌,人和马都渐渐绕着我走。

他们管我叫“烈马”。

我上鞍那天,是整个马场的大事,那些人既兴奋又小心翼翼,如临大敌。

鞍,蹬和辔头,被突然地装到我身上,很不舒服,我不安地嘶吼,刨地,威胁着这些讨厌的人类,企图踢任何靠近我的东西,骑手是远近闻名的好手,他灵巧地跳到我背上,我开始又颠又跑,前足直立,但都不能把他摔下来。

他的腿紧紧夹住我,马刺刺进我的腹部,血涌出来,我的口鼻处也被缰绳拉出血来。从来没这么疼过。

我暴怒。使出所有的招数,用尽所有的力气。

最终我失败了。

原来人类真的是比我们更强大的生物。

那个骑手从我背上下来时,路都走不稳了,他大声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马,我的汗湿了三层衣服。”人们爆发出大声的欢呼,恭喜他的驯马生涯完美的无失败纪录。

那天晚上有专门的篝火晚会,人们大声说笑唱歌,围着火跳舞,姑娘小伙子们溜到僻静处幽会。我独自待在没有光的角落里,独自感受伤口的刺痛,我还记得那天晚上苍蝇围着我的伤口嗡嗡作响的声音,无论我怎么用尾巴赶都赶不掉。

后来,我被献给了国王。

国王就是位置在所有人之上的那个,据说比头马更重要,我如果愿意也可以做头马,却永远也当不了国王。

我还是以我的坏脾气著称,还是人和马都远远躲着我,然后国王就来看我,他是个老头子,年轻时大概很威武,现在却已经虚弱,这在马里面当然不可想象:一匹头马如果老了,就会被别的年轻公马赶下台。

国王的笑声很宏亮,不论臣子们多么反对,他一定要亲自驯我,还说:“回鹘的男子汉,如果不能骑烈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他爬到我背上,我装模作样地跳了几下,然后就乖乖的了。国王惊喜地爬下来,又爆发一阵欢呼,比上回还激烈。

我对国王很客气,但是别的任何人要靠近我都会被咬被踢,脾气越发暴躁,国王对此高兴坏了,认为我是识得真命天子,忠于主人的神马,把我看得比他女儿,比他的王国还重要。我住在华丽的屋子里,睡在锦缎和毡毯上,吃着最好的艹 食,再没有马比我地位高了。

那时候我想,主人什么的,没什么关系,我比大多数人类都重要,这就行了。

然后老国王被灭了,杀他的不是本国的年轻男人,而是来自遥远的中原,我的生活也被打破。

我想也好,去看看遥远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然后我走了很远的路,过程很不舒服。

再然后我被送到了他的家里。

换个主人是无所谓的,反正我那一套可以对付所有人。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却很不好。

然后那个人就出现了,他很年轻,很美丽,看到我很高兴,拿又香又甜的东西讨好我,试图接近我的时候我咬了他,但没有怎么用力。他虽然很疼又受了惊,却没有惊叫怒骂,他温柔地看着我,柔声对我说话,安抚我,以为我很害怕。

他的眼睛让我想起很早就离开我的母亲,但是他忍着疼的样子却像一只可怜的比我还弱小的动物,我不屑欺负他,就放开了。

我们相处得很好,他没有给我华丽的马厩,却精心地照料我,让我过得很舒服,经常一个人跑来看我,对我絮絮叨叨说很多话。

我慢慢地喜欢上他。

第一次开始喜欢一个人类。

那一天,他骑着我,和一些人远足打猎,遇到了敌人。

我拼命跑,我感觉到他的焦急恐惧,可是背上有三个人,林子的路很跑不开,敌人追上来了。

他从我鞍上滚下去的时候,我觉得很悲伤,很惊慌,但还是听他的话,背着那两人往前跑。

风掠过我的耳朵时,我想,和上次不同,如果再也见不到他,我会很难过很难过,我已经不愿意再换主人,不愿意再换地方。

所以,再见到他的时候,我觉得从来没这么高兴过,即使他不给我松子糖,我也肯让他骑了。

听说,我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对了,说起来,我一直弄不清楚他是男是女,如果是男人,不会有这么温柔的眼睛;如果是女人,不会这么勇敢。

我的主人是世界上最勇敢,最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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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久等。

最近在赶正文,而且写得很艰苦。

第一本简体三月会出,然后应该跟繁体一样,每月一本的出(其实总觉不太好,又不是漫画,而且大陆和台湾习惯应该不一样,不过也没法子。。。偷看下小编不在。)。具体情况我仍然不知,有下文再通知。

我做了一些修改,比如说小皇帝改为九岁。

好了,大家元宵节快乐,情人节快乐。

恢复更新公告

已经和出版社商妥,下周起恢复更新。

不过每周只能更新一章,直到赶上出版进度。希望大家不要郁闷。

小编说,如果不是因为盗版,我才不管。

简体,繁体封面两边都正在紧锣密鼓绘制中,大家有什么好意见也不妨说来听听。

答疑:每周一固定更新。如有变化另行通知。

本来定有两部,梁王之后还有一段对外战争,但由于出版社作为新开的书系,每月一册地连载,所以就干脆不分部了,一块儿写,写完算。

再来,目前前面的还不能解锁,要等出完那一部分才可以解一部分。之所以现在恢复更新,是因为我怕老读者等得太难受,才跟出版社商量缓慢上传。(我也追文,知道追文的痛苦。)所以。。。。。。对不住没看过前文的新读者了,如果有兴趣想看,只能等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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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又来答疑:我追两本书,一是紫川,还有一本叫做《可怜盗贼自传》。

其实呢,恢复更新大半还是因为自己,没看到回帖我就没动力,没人催我就不想写,没有互动就不能迸发灵感。

非被人催着干活,人性真是。。。。。。

或者只有我这种懒人是这样吧?

总之讷,恢复更新我自己也很高兴,还没开始已经觉得状态回来了。

夜来娇客

我打开窗,外面出现的,却是早该回回鹘的某位公主大人。

一双剪水明眸望着我,半晌无语,一跃而进屋里,她仍然穿一袭夜行紧身衣,但这回却是深宝蓝se 的,锦缎刺绣,甚是华丽,耳上还戴了一对小指甲大的蓝宝石,脸上似乎也施了脂粉,俏生生立定,艳光顿时照得一室黯然,灯焰也随她明灭了下。

我不禁有些异样,讶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公主凝望我半晌,直到我被她看得已经开始不自在的时候,才嫣然一笑:“有点事,顺便来看你。”

她站立之后就离我极近,虽然不比我矮多少,还是微微抬首看着我,灯光下杏腮肤白如脂,眼波也颇有点脉脉的含义,心下微惊,不觉退后一步,说:“公主滞留在中原甚是危险,为何不回国,若被官家发现,在下可保不得公主周全。”

公主一手按住腰间的剑,启唇微笑:“要想复国,岂可没有断头的觉悟?”

我心中一动:“公主前来到底为了什么?”

她放开剑,思量了一番:“张……大人会出卖我么?我来这里是购一批军粮的……”

“这里闹水患,饿殍遍野,哪里买粮?……”我说了一半,突然恍悟,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看着我看她的神se ,公主点点头。

这帮没人性的畜牲!

为什么灾区会有粮可以暗中出售?

就算有粮也应该是在这里囤积居奇。能够多到要“外销”的,自然是那批买爵纳粟的粮食。想不到我辟的财源,还没有实物到账,倒有一伙秃鹫猎犬一早闻风而动,惦记上了。

“是卢良还是郭正通?”我沉下脸se ,看着公主冷声说。

公主摇摇头,“还没有做好生意,我不能说。就算做完生意,我也要保持信誉。”

我脸se 自然不大好看。可是她也有她的立场。

公主观望我片刻,终于走上前一步,柔声说:“张……大人,中原如今是是非之地,就算大人才华过人,有些事情也已经挽回不了了,何必白费力气?不如去我国吧?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不会委屈您的。”

认识这么久,鲜少见这位有铁血倾向的公主大人露出如此温柔迟疑的表情,莫非……我又退了一步:这位古代铁娘子对我……

不不,感情债这种东西,最是背不得。

何况我现在的身体和灵魂状况,无论男女,于我都不大合适。锦梓是我已认定了的人,也顾不上许多了,脚踩两条船实非我的特长……

突然又想到锦梓,我心里好像有什么刺痛了一下,一时这夜阑灯影,暗妆叫我有些难以忍受,任何男人梦寐以求的艳遇,可惜遇到了我,真正是明珠投暗了。

我微冷下脸se ,淡淡说:“多谢公主好意,只是在下要辜负了。”

公主愣了一下,愕然说:“张大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父已殁,族中以我为尊,别无尊长。只要张大人肯把才力用在助我复国上,国中人也不会因为你是外族而阻挠我二人。”

到底是少数民族的姑娘啊。如果是汉族的女子,是不会这样直率的。

我摇摇头,微微笑了笑。

她有些迷茫地望着我,一向刚毅的黑眼睛透出些迷茫,倒平添了些许稚气,让我想起林间朝雾里跳跃的小鹿。

“噢,”她突然恍然,“你担心我复国无期么?不必担心,姓邵的大军走了之后,我国已差不多恢复了。从中原来打我国本就兴师动众而所得无几,又不能把大军一直驻下,只留一点驻军,根本不难对付,何况底下你们自顾都不暇了……”露出很有把握的表情,又很诚恳的样子。

我突然被这个天真的诚恳表情打动,心里软了一下,温和地望着她,柔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诶?”她好像不太明白,抬头看着我。

“有喜欢的人了,虽然现在不在……身边……,但除了他谁都不可以。”

公主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我的话很难理解,我屏住息,等待看到一朵娇艳的花从盛放到惨白的瞬间过程。

被自己喜欢的人告知这样的讯息来拒绝,是很残忍的一件事,但可以迅速地斩断执念。我记得自己似乎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了希望,我所有的辗转揣摩,所有的忐忑顾盼,瞬间变成了彻底贬值的货币,上到天堂的移民申请被永久拒签……对自己说:再也,再也,再也去不了了……

可是,事后却可以最快的速度恢复,重新去过我的生活,寻找和承受我的幸福和无奈……现在想来,那冷酷拒绝我的,其实也是个温柔的人。

只不过人活在世上,就不可能没有伤害和被伤害。

我当时怎样来着?用所有的意志力挤出的笑容,一直撑到回家才自己锁在洗手间哭,依稀是个暑假,炽热青涩的少女时代……

如果是现在,自然又不同,现在的我根本不会去对任何人主动告白,我早就没有了那时的勇气和热情,也不会那么容易受伤害。

既有勇气和热情,又成熟坚强的公主又会怎样呢?

公主突然笑起来,笑得很灿烂:“张大人果然是有情有义,顶天立地,不图富贵的男儿,不同世间薄情郎,这外边的人,眼睛竟都瞎了。”

她点点头说:“我果然不曾看错。”

一副下定决心,百死不悔的样子。

我愕然。

公主的表现和我预计的黯然神伤有很大不同。

人和人果然是不可一概而论的不同个体。

她与我不同。比我乐观坚强有斗志,“获取”的概念比我重。

想要的东西得不到,这样的事情,她还不习惯。

我也曾经不习惯,所以可以理解。

不过我却因为她现在这样的坚强和斗志而有些怅然,于是不说话。

不知道是否刻意,公主变得轻快活泼了些,微侧着头说:“我送你的令牌还留着么?”

我点点头,从腰间摸出来给她看。她似乎很高兴我贴身带着,笑容都有些小女儿的娇悄味道:“请你留好,有一天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我想了想,说:“在下以为,还是请公主收回吧,留在这里,说不定才会惹上大麻烦。”

令牌是死的,人是活的,她想帮我,没有令牌也会做,这东西留着似乎只能成为我异日获罪,通敌叛国的证据。我不要上了武侠小说的恶当才好。

公主脸se 一变,说:“这东西……很重要。”

我一时很有点为难。

看来除了对小孩和动物,对女人我也不是很有辙。

尤其是喜欢我的女人。

公主终于叹了口气,说:“送出去的东西我绝不收回,天se 不早,我要先走了。”

她说完就转身往窗边疾步走,似乎真的怕我还她,走到窗边推开之后,突然回首一笑:“张……你还不曾问过我名字。”

我怔一下,头皮发麻,这女孩子的闺名随便问来作甚?尤其对方还贵为公主。也真是少数民族不忌讳这些吧?

我吸口气,不动声se ,礼节性地拱手为礼:“不敢,请教……”

她嫣然一笑:“我的名字太长,你记不住,是天边的彩霞的意思。我的汉文老师给我起过一个汉人名字,叫做若霞。”

“若霞公主。”我微微躬身。

她最后笑了笑,一纵身跃出窗外,融入茫茫夜se 中。

些微仍有香气缭绕,我恍恍惚惚站着,仍然充满不真实感:夜探的美女啊,既美且贵,武侠小说经典桥断,对象为什么偏偏是我这样的人?

想想还是不再多想,明天卢良就要来了,这件案子非同小可,是非忠j,万千性命,甚至朝廷大局,力量对比的此消彼长,都系于此小小一线,足够我打迭起全副精力去应付了。

我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强迫自己不去想锦梓,屡屡失败之后,我退而求其次,迫自己开始想现在的局势,想梁王的用意和为人;想周紫竹可能的立场和反应,能帮我到什么份上;设想可能出现的局面,先预先想好也许用得上的对策。。。。。。

不知不觉间,天光微白,外头开始有动静,脚步声,挪动桌椅,远远的咳嗽,仿佛偶尔也有人说话,甚至开始闻到不知名的食物的香气,人间烟火气逐渐回来,和黑夜如此不同,晨间有点寒意,我还不想起床,不自觉地裹紧了薄被,缩在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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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吗?嗯,点头。

好吧,这周我会再多更新一篇,过两天。

以后固定更新日期定在星期一,如果另外有更新,我会另行通知。

初次交锋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貌似闲情旧贴又被翻了出来。既然要我说明,我就说明一下。

原话在第三章,没有锁,没有改过,也没有删,虽然就是惹事的端由,但是我觉得并没有见不得人。可能问题就出在我把第一次写耽美的说明和写这篇文的初衷放在一起说,造成了一些人或有意或无意的误解。我想说的只是,我写之前没怎么看过耽美(确然,当时连一些常见名词都不大懂得,哪像现在,我妹买了三只公仓鼠,要我取名,我取名叫小攻,小受和小媵),只偶然看到两篇,引起了兴趣,才有写的念头。

然后我才说,写这篇文一开始只是出于恶搞,因为嫌七宝当时点击不够多,所以写了这篇文的第一章。如果是老读者,大概还记得,未改过的第一章是搞笑加床戏,风格和后面出入极大,再加上吸引眼球的旧名字,因为当时完全就是为了勾一勾大家玩玩,根本没想过写下去。

可是第一章设定出来后,我自己也被吸引住了,不知不觉沉迷进去,才有了今天的青莲记事。

不知道为了什么,我莫名其妙就成了鄙视和利用耽美的罪人。

于是有了诸多纷争,我也伤过心,生过气,很多话,我都不屑为自己辩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明眼人看不出我在这篇文里下的心思感情?看不出我的心性?可笑的迎合说,谁会为了迎合来耗掉如此多的精力时间感情?我投资在别处回报还更丰厚。

说到底,写文人,不论写得如何,出发点都是为了快乐,写的过程中我感到了愉悦,如此而已。

我十五六岁充满创作欲地在课堂上偷偷摸摸写在纸上的时候是为了这个,如今二十六七在电脑面前腰酸背痛被朋友说不务正业的时候也是为了这个。

有一天,如果我写文不再为了快乐,我就会停下笔。  虽然其实完全是度过了一个nuit blanche,但还是不得不早起的。我大概也过了能熬夜的年龄了,浦一下地,就觉头重脚轻,昏昏沉沉。但是就算现在想调息一番,也来不及了,今天有太多事是不能等的。

对自己说吃了早饭血糖浓度高些就会好的,我在小绿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红凤要里外打点,要检查厨房的饭菜有没被下毒,把伺候我的工作部分移交给了小绿,小绿因此很高兴,不过总的来说,他的心情也不算很好:他的伙伴小珠生死不明,锦枫又成天郁郁寡欢。

到了客栈的饭堂,周紫竹正正襟危坐,面不改se 地喝着一碗稀可见底,小米和糠麸熬的颜se 诡异的粥,看到我抬头微笑,打招呼说:“张兄……张大人睡得可好?”

我无可无不可地坐下来,一边揉着太阳x,一边说:“周兄还是叫我青莲吧……”

周紫竹沉吟了一下,我刚开始后悔自己过于随便——须知称呼也是大学问,我们还算敌对政党,关系也没亲近到那份上,随便让人叫自己的名字非常不好。说起来,张青莲也没有字,这里似乎并不像中国古代每个读书人都有字,但是有字的人还是不少。

正后悔呢,周紫竹似乎也想通了,展颜一笑,说:“如此有僭了。”继而又关切说:“青莲不曾休息好?”

我点点头,想起来,问:“紫竹兄,贵介怎么不在?”

“噢,”周紫竹微笑说:“他察看马匹去了。”

我突然想起,来到信阳后周紫竹他们似乎就有些松懈,好像不怕再有人行刺,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缘故?他们又知道了什么呢?

于是我问他:“前头的刺客紫竹兄心中可有些数儿?”

周紫竹看了我一眼,微微浮出些笑,说:“有阿三在,青莲不必替我担心。”

我看他分明像是不想说的顾左右而言他,也不再多提,跟他扯些外头灾民的境况,昨日分粥耗了多少粮说了几句,便有人将一碗和周紫竹那个一样诡异的粥放在我面前。幸亏我已经锻炼出来适应性了,捏着鼻子就灌了下去,喝完胃却难受起来。

周紫竹侧过脸望着我说:“难喝么?”

我笑笑。

“这是放赈的粥,咱们在这里的时候都喝这个好么?”他温和地说,但是貌似很坚决的样子。

我点点头。

周紫竹释然一笑,好像很欣慰,我虽然不反对他的创意,却觉得头更痛了。

在街上转了一圈,屋檐下,地上,台阶上,到处都是灾民,和着湿漉漉的泥地,褴褛衣衫,对梁王歌功颂德之声愈炽,也不必多言,幸而进城之后,没怎么见到人饿死,心里还算不太难受。

然后便有几个衙役突然跑到我们面前,说是太守大人请我们过府用午膳,中南督抚卢良大人就要到了。

等的就是这个,我和周紫竹交换了一下目光,微不可查地一颌首,让那些衙役前头引路,为首的见我们是步行凑趣说要去找两抬轿子,被周紫竹严词拒绝。看来此兄是打定主意要在此役奠定他的名臣声名了。当然,也不排除毕竟娇生惯养长大的周公子被灾民惨状刺激了良心。

步行到太守府并不远,不知为什么我竟走得有些两腿发虚,大太阳也出来了,我出了一身汗,觉得看东西都有点恍惚了,强打精神撑着。

太守一如既往地对我奉承,对周紫竹貌恭实倨,不过这是个比路人甲略高一点的角se 罢了,不值得为他浪费笔墨。梁王殿下不曾露面,他家魏关流出来了一次,致歉说梁王身体更不好了,今天没法见客。态度依旧谦恭自如,滴水不漏。我想起昨天梁王身边那个年轻沉默的护卫,不知为什么有点希望见到他。

略等了一会儿,那个千呼万唤始出来,忠j难料的卢良终于到了,我也不禁精神一振,和周紫竹一样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紫黑脸膛,眉心有颗痣,总在三四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脸肃然,衣裳也不奢华,却很干净,看上去倒像既耿直又有几分正气的汉子。

他步伐矫健,步子也跨得很大,没有官腔,走进来就躬身抱拳说:“卑职见过周大人,张大人。”对我和周紫竹分别见礼,也不见有什么区别。

周紫竹板着脸动了动下巴算是打了招呼,态度很冷淡。我朝他微微一笑。

这人看上去很不像张青莲一派的,也就是说很不像个j臣,但其实j臣也不会在额头上刻字,所以,我先保留意见。

太守大人搓着手,笑着说:“卢大人辛苦了,辛苦了。”又对我们说:“卢大人可是武将出身,一点点攒军功升迁至今,宽正严明,我们此间的百姓都是敬畏有加的。”

我判断太守大人这辈子只有当路人甲的命了,我和周紫竹都是年少擢拔,他捧一个一下得罪两个更重要的,实在没前途。

或者,他觉得卢良比我们两个还重要?

太守大人见人齐了,就吩咐开宴,居然菜se 奢华,器皿精致,丝毫不逊于在京城,而且还叫了家妓来献歌舞,丝竹齐备。

我暗暗摇头,干脆没动筷子,果然,周紫竹冷下脸,说:“本官已经决意,这外头的灾民一天吃的是什么,本官就和他们吃一模一样的东西。”他脸生得偏向清俊柔和,不过这脸se 一沉,倒有几分官威。 我并不反对他这样做,形不形式化的,也有喝阻这些贪官的一点用处,而且表明立场虽然现在容易树敌,将来倘若有命当了什么阁老相爷的,也多一桩可留汗青的美谈啊。中国做官的读书人不自古都这样么?

我还没来得及表明支持的立场,卢良已经大声击节道:“周大人所言甚是!卑职敢不从命?”挥手命使女撤掉面前的菜肴。

我结果就成了除倒霉的主人外最后表态的,点头说:“本官也一样。”又因为身体不舒服说话有气无力,很有随大流的嫌疑。已经可以预见,将来我就是史书里名臣轶事美谈中为周大人正气所伏,不得不勉强依从的某官员。

倒霉的太守大人脸都黑了,只好说:“下官无知,下官惭愧。”挥手让歌舞伎退下,使女仆童们寂静无声地收拾完未动的菜肴,片刻端上来四碗和早上一样颜se 诡异的稀粥。我一边想那些菜会如何处理,一边和其余主客三人一起“咕咚咕咚”一言不发地把粥迅速喝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食物对人影响大,大家脸se 都迅速变得和喝下去的粥一样诡异。

用膳毕,应该说正题了,不料我还没开口,卢良突然离座,往我们面前推金山,倒玉柱地直挺挺一跪,朗声说:“卑职有罪,罪无可恕。请二位大人责罚。”

我一惊,很配合地说:“卢大人何出此言?”

卢良铿锵有力:“郭刺史为人不端,心思诡谲,喜好奇技y巧,时而修坝,时而造桥,巧立名目,往往对百姓多征徭役赋税,向上头索要钱粮。卑职因而素来对其有偏见。此次水患,卑职辖处不曾如何受患,见郭刺史言辞浮夸,便以为也是如往常一般托词,为了多从国库支取钱米,也不曾好生查访,便弹劾了郭刺史。今日来此一看,饥民夹道,竟是卑职错得离谱。大错已经酿成,恳请二位大人将卑职治罪。”说着将乌纱帽撤了下来,放在地上。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卢良实在不简单,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不卑不亢,掷地有声,还处处不忘贬低郭正通,抬高自己,推卸责任。偏生感觉又很真切,勇于承担,倘若是装出来的,这一手以退为进,貌似正气凛然简直就是我的真传。

现在一时间,如何看得出真伪?

我正费踌躇,突然外头有点s动,有人狼狈在报:“陵阳刺史郭大人。。。。。。到。。。。。。”然后就有一人推开拦阻的,大步走进来。

我一看不觉一愣,此人尖嘴猴腮,黑瘦脸皮,骨节突出,步伐虽大,却虚漂,我来到这时空,接触过的大臣里,目前以此君最丑,最不像好人,兼最不像大臣。

难道,这就是清流的郭正通?

如果是,也就难怪他和周紫竹同年,至今还是小小偏僻地方的刺史了。

来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