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杀 隐杀第112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隐杀更新时间:2021/01/17 20:35字数:5876

  

头的反应,若是旁人,基本上就是连表示的心情都没有的。

与灵静不同的是,家明的力气比较大,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巧巧地便将沙沙扶起来了。她跪了一个上午,膝盖估计都已经麻木,是家明用强,她也就不做什么反抗,被扶着做到旁边的凳子上时,灵静连忙过去帮她按摩双腿,随后跟家明说道:“我叫厨房煮了点粥,家明你去拿过来吧。”

家明点点头。拍了拍沙沙的肩膀转身离开,这时候,见到沙沙终于由跪变坐,后方几个男男女女也走了过来。这些人有老有小,多是沙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看着家明和灵静地目光隐隐都有些敌意,大概是因为沙沙只对他们两个有反应的缘故。

沙沙的生日是农历的九月初五,九九年的十月十三日正式满十八岁,无论如何还有一个多月。假如能在这段时间禸 与沙沙搞好关系。或者拿到短时间的监护权,柳正留下地大笔遗产他们也便能分上一笔。这时候见两人与沙沙没有亲戚关系却能这么亲密,便俨如看到了偷抢他们财产的强盗,一天的多的时间,在后面磕着瓜子说地风凉话也不知有多少,甚至还不怎么忌讳在两个小孩地当面说。如果见到沙沙的状态稍微有点变化,便一拥而上表示关心和安慰。当然,见沙沙这样的状态,家明和灵静此时也懒得跟这些人置气也就是了。这个时候,亲人的关怀或许能对沙沙有点安慰也说不定。

这些人围成一片,终究还留了些通风口,只是两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大概是在父母的授意下,一边叫着“沙沙姐姐。你别伤心了”之类的话一边挤到沙沙跟灵静的中间。似乎想要不动声se 地将正给沙沙按摩的灵静挤开,灵静望了家明一眼。见他的目光有些冷,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灵堂之上没必要发生不愉快,她毕竟是练过武功的,这些人中就算是大人,想要推动她恐怕也是不简单的事情,何况是孩子,也就这样不动声se 地拗着。

摇了摇头正要出门,似乎刚刚打完电话的小孟从旁边过来:“要不要叫人把他们赶开”这时候沙竹帮的几位老大之中,恐怕也只有这位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地隂 狠男子地立场最为坚定,没怎么想着在柳正死后跟人钩心斗角,将更多的权力握在手上,当然,他之前有的权力,旁人也没怎么挖得过去也就是了。

家明望了那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灵静能应付……沙沙的亲人还陆续有来,谁知道有没有真正关心她的,弄到太僵,她心里也不好受……”

两人一路去往厨房,出了门口。小孟的脸上才显出一股隂 戾的神se :“老杨那边还没过来,打电话他也不肯谈,他地盘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准备开战,大哥死了,这件事他大概是不打算交待了……”

以前柳士杰跟杨振兴那边的关系比较密切,瞒着上面贩毒赚钱,也都是通过那边的网络,这次柳正虽然说是被自己器重的弟弟亲手干掉,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有养虎为患的嫌疑,但杨振兴毕竟脱不了责任,毕竟如果柳正没死,处理了柳士杰的事情之后,多半还得处理他。现在柳士杰跑路了,杨振兴却有足够的能力自立门户,虽然是沙竹帮的几分之一,在现在的江海,也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大规模帮派了,更何况难说沙竹帮中还有没有跟他联合的。

小孟想要替柳正清理门户,姑且不论是为自己还是为柳正或者因为对家明的敬畏,此时沙竹帮各方面的态势都未明朗,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果能得到家明这边的支持,显然又是一股助力,更何况沙沙肯定是站在家明这边,也算得上名正言顺。家明却是摇了摇头:“丧礼期间,别想这些了,让柳叔入土为安最重要,其他的事情,等到之后吧,所有的事情……辛苦你了,谢谢……”

摇了摇头,将脑袋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赶走,柳正对他的意义与叶爸叶妈其实差不多,虽然还未到将之视为一位父亲的程度,但至少是很不错的长辈,他这时候的情绪跟个火药库一样,随时都可能爆炸。当然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看着沙沙才是他最该干的事情,也是他压抑住自己脾气的最大理由。

进到厨房,在里面褒着肉粥的不是佣人,而是因为关心沙沙情况过来的段静娴,叶涵则在另一间房间里跟几个同样来参加丧礼的人聊天,这对夫妇毕竟不是什么黑社会的人,与前厅的大多数人都不可能谈得来,如果要过去安慰下沙沙。那帮沙沙地亲戚顿时又是一副敌视的目光望过来。那帮人的情绪,对于这种跟沙沙亲近却又与这边没有亲属关系的大人要更加强烈得多,为了避嫌,两人也就只好到后面来坐坐。灵静说要熬粥地时候,叫的也就是自己地母亲帮忙。而并非那帮大概被沙沙亲戚递了钱、目光和言语也都有些不善的佣人。

“沙沙她还好吧”粥还没褒好,段静娴也就在一边跟家明说着话,“唉,怎么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呢。前些天灵静还跟我说。柳正他准备结婚了……是我们医院的小胡吧,她昨天的情绪也很差……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啊……”

“柳叔说当没发生过吧,常在江湖飘,柳叔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了……沙沙的情绪很差,我们扶她起来坐一会儿,都跪一天了……叶妈,你们留下来吃晚饭吧”

“嗯。”段静娴点了点头,“顺便帮着守下夜,我请过假地。没关系……对了,她的那帮亲戚……”

“都是想要监护权吧,其实沙沙十月份就满十八岁了,这件事他们没什么希望,当然。在他们看来。沙沙现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或者就可以由着他们做决定吧。”

“看他们对你和灵静都有很大敌意。背后说风凉话的也很多……”

“根本就是当面说的好不好。”家明笑道,“没事的,这些人做不了什么事,顶多也就是说上几句,沙沙这个样子,我们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了。”

段静娴点点头,随后,表情有些忧虑:“那……柳正的遗产,很多都跟黑社会有关吧沙沙如果继承了,会不会有麻烦……”

“很多东西分割不开,把能动的换成钱,不能动的由它去,沙沙大概能拿到一千多万地样子,但事实上沙竹帮的资产十几个亿都不止,但是……黑社会嘛,总没有一般的什么大集团大公司那么清楚,现在柳叔死了,在别人手上的,多半就不肯再拿出来了,无论如何,这些钱也就足够了吧,我们也不会在乎那么多了……”

“家明你啊,遇到大事就稳重。”段静娴笑着伸手,替他梳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不过黑社会地事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柳叔跟我说过一些地,他其实也早就立下了遗嘱,现在还没宣布,不过,我觉得把沙沙交给叶爸叶妈你们也说不定呢。”家明顿了顿,“就怕有人说闲话。”

段静娴笑了笑:“我们也喜欢沙沙,一家人一样,闲话倒是不怕的,不过这种事情,根本不符合法律规定吧”

“黑社会嘛,只要大家承认,说出来就算了,谁还管法律啊。”

说话之间,粥也已经褒好,家明端着出去,从旁边才一进门,便听见一个有些张扬地声音:“哇,不是吧,你们搞什么,我们来祭拜柳老大,当家属的不跪着还礼,在这边坐着按摩啊,一个小女孩子长得不错,也太不懂事了吧,啊”

抬头望去,那边却是一个神态嚣张,大概三十几岁的男人,身后跟着五名脸上明显有着煞气的男子,一脸挑衅地望着灵堂周围的沙竹帮成员。为首这人家明还记得,那是临近几座城市一个大帮派的堂口老大,上次柳正生日时被赶出去的也就是他,看他的表情,明显就是因为柳正死了,要过来示威的……

第七卷 八月火

第三百五十三节 爆炸

“咱们中国人讲究的是什么,出来混要有义气,对父母要有孝心,现在是柳老大的丧礼,当女儿的在旁边坐着连个家属答礼的人都没有,这算是什么。这样子不行吧”

那人站在灵堂之中侃侃而谈,围在沙沙身边的一干亲戚对望几眼,神态各异,其中沙沙的一位堂叔便要冲出来说话,被站在他后方的妻子拉了一下,女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脸上现出了愤然的神se ,但终究有些畏惧,不敢再出来。

归根结蒂,这些亲戚终究都没有什么黑社会的背景,纵然之前因着柳正的原因在某些场合可以张扬跋扈,但此时柳正已死,他们面对的又是真正的黑社会大哥,人家的帮派势力庞大,比之柳正在世时的沙竹帮都不遑多让,这时候沙竹帮的人心也已经开始散了,一旦得罪了对方,他们又走哪里找人帮忙去。

这时小孟等几个大哥还没出来,丧礼的一位负责人走过来,似乎是想让这几人收敛一点,却被对方身后的几人不动声se 地拦住,为首那男子指着他,随后指向周围的沙竹帮帮众:“怎么我说得不对吗,都这么看着我干嘛,哦,那个谁……”他的手指最终落在那沙沙堂叔的身上,“我刚才看见你好像很不爽,想要冲出来的样子,没关系啊,有什么话就说啊,这里都是你们的人,不用怕……你没话说那就是我说对了,电视上怎么说的来着大家出来混的,做错了就要认,挨打了要立正……”

“请你出去”随着这一声喊声,陡然站出来的,却是沙沙身边的灵静,她此时脸se 冰冷。一手指向了灵堂的大门外,十七岁的轻灵少女。此时愤怒地眼神中。竟也充满了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那人大概没料到这时候跟自己叫板地会是一个漂亮地女孩子,张着嘴,上下打量一番:“我没听说过柳正还有个俬 生女啊。”

“请你出去”没有多少的解释,灵静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句话。她的态度坚决,毫不畏惧,但对方也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这次敢只带五个人就来沙竹帮的丧礼上示威,就足以证明他的胆识,笑着走近几步:“我是来拜祭柳老大的,你赶我走凭什么……对了。忘了介绍一下,新宁帮薛诚,美女你是……”

一边笑着,他一边伸出手,往灵静指着门外的纤长食指上握过去,只不过手才伸到一半,另一只手却已经从旁边伸了过来,与他握在一块,家明回过头,将手中的粥碗递给灵静。点头示意:“我来吧。”灵静接过碗,一言不发地退回沙沙身边坐着。

“嗨,薛老大是吧,你好、你好……”家明笑着,态度诚恳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是灵堂,给死者一点面子好吗”

“我当然给死者面子。不过,你是什么人啊……沙竹帮没人了吗怎么能出头的都是些小孩子……”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往回抽出手来,片刻之后,脸se 渐渐变坏。因为对方的手感觉上也没有多大地力量。但无论如何,自己的这只手就是抽不出去。

“我是谁都无所谓。只是既然给面子,就不要弄到灵堂上见血了,好吗”家明态度温和,示意了一下四周,“你看,大家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要是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对谁都没好处,你说是不是”

说话之中,那薛诚也终于将手抽了回去,就仿佛刚才那片刻的禁锢只是幻觉一般,略有些疑惑地打量了家明片刻,那薛诚笑着:“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混哪里的,我很欣赏你啊,以后跟我怎么样”

“我叫顾家明,是沙沙的男朋友,不是出来混的。好意心领了。”

“顾家明……我记得你了。”笑着在家明脸上拍了两下,薛诚挥了挥手,去往偏厅,“走,我们到那边玩去,等吃饭啊。”

跑来拜祭的只要有点关系,多半都是会留下来吃顿饭,薛诚这次过来也并不仅仅是为了示威,新宁帮想要介入江海的地盘早已努力许久,只是以前有沙竹帮,一切努力都有些徒劳,但现在沙竹帮要散,自然便成了他们趁虚而入地好时机。薛诚在江海找关系已经半年多的时间,认识的人也不少,这时才进偏厅,便听得好些个黑道老大跟他打着招呼:“啊诚”、“诚仔”、“诚哥”络绎不绝,这些人以前都只是认识,没有多少表态,但在眼前的局势下,显然都想要跟新宁帮拉上更好的关系了。一面得意洋洋地跟众人打着招呼,与人谈话间,薛诚偶尔也透过玻璃门望过来一眼,摇头说着:“一点礼数都不懂……”之类的刻薄话,只是偶尔看见家明,他也有些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手,所后摇了摇头,不明白方才为什么会有那种抽不出手的幻觉。

柳正死后,类似这样地事情必定会连绵不断,家明陪着灵静喂沙沙喝了些粥,旁边那些亲戚方才没敢出头,此刻也有些许的尴尬,但片刻之后,倨傲、嫌恶的神se 便又恢复如初了。沙沙神se 木然,偶尔也会突然流起泪来,擦都擦不干。

喝过粥后,沙沙继续跪在那儿,家明让灵静到后面去睡了一会儿,他也就陪着沙沙接待陆续而来的祭拜者,大概下午四点钟的样子,他去到里屋拿些东西,出来时正好遇见沙沙地一名表舅,这人大概算是最先到地这帮亲戚中混得最好的一位了,据说家里有个几百万地公司,是个比较成功的企业家,一副身宽体胖的样子,大约是常常支使人的缘故,神态很是倨傲,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他朝着家明挥了挥手:“呐,家明吧,你过来一下。”

领着家明走到一边的房间里,这位表舅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言语之间,倒也颇为直接:“其实……主要想跟你谈谈沙沙的事情。”

“我知道你跟沙沙是好朋友。从小就认识了嘛。一直是同学,关系也不错。不过有些东西,希望你可以明白,小孩子就谈恋爱是不对的事,我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一方面影响不好,另一方面,你们现在地任务是学习,不是搞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知道吗”

家明摊了摊手:“但是……”

“没什么但是。”表舅很是大气地挥了挥手。决定了一切,“这样地事情,简单来说,我们是不会允许地,女孩子家当然也会嫁人,要谈恋爱,但现阶段她的重心肯定是学习,等到读完大学,再谈这些也不迟,沙沙她父亲死了。我们这些亲人有义务照顾她,不管将来沙沙是跟哪家人,我们都不可能放着她早恋的这种事情不管的。”

“但是十月份沙沙就满十八岁了,她……”

“十八岁又怎么样,她就可以独立了不需要一个家了我们这么多的亲人,肯定不会放着她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孤儿不管吧,无论如何,她肯定是由我们来照顾啊。小顾啊。你不要认为我们是对你有什么意见,但这件事,是大家共同的决定,我们要对沙沙的未来负责……”

聒噪地说了十几分钟,言辞大意便是这样。家明一边听。一边礼貌地点着头,表示知道了。两人回到灵堂,这堆亲戚当中那名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拿着水杯试图喂沙沙喝水,不过沙沙根本就不理她,家明拿着水杯过去时,方才稍微喝了一点,没人来时,她又偎在家明肩膀上默默地流泪,眼见着家明丝毫不改的亲昵态度,那表舅地脸se 方才变得铁青,跟这小子说了那么多,表面上一直点头说知道了,此时也知道他原来把所有话都当成了耳边风。

时间过了五点,日光去往西边,大宅的禸 禸 外外也已经忙碌起来,房间里,院子中摆起晚餐的圆桌,今天来到这次丧礼的几百人陆续就坐,由于人数多,几十张桌子分开了好几个区域。跪了一天,身心俱疲的沙沙被灵静扶进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家明与叶涵、段静娴进去时,灵静正想给沙沙宽衣到床上睡会儿,身边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几人,沙沙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沙哑:“不要了,晚上还有人要来的……”

“晚上睡一觉吧,你昨晚没睡,让灵静陪你,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好了。”昨天是第一晚守夜,沙沙几乎在灵堂里哽咽着哭了一晚上,连嗓子都有些哑了。家明做着决定,灵静和叶氏夫妇也点头同意,沙沙似乎下意识地摇着头,但反对的心思终究是少了,想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这种天气穿着单薄,掀开沙沙裤腿,跪了两天的膝盖开始红肿起来,叶妈妈替她上着药,正好叶涵还有些事情要回武馆,也就让他顺便拿几对护膝过来明天用。陪着沙沙说了会儿话,家明出了门,去到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地宴会上,不一会儿,灵静也追了出来,两人对于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家明可以杀光想杀的所有人,却也无法对沙沙的心情起到半点的帮助,或许还会让她的心情更恶劣,倒是叶妈妈的安慰和体贴,起到地作用或许更大一些。

心情郁闷中,头痛又开始发作了起来,这时候宴会正值高嘲,各个圆桌前喧嚣无比,负责安排的小孟等沙竹帮负责人也在各处敬酒,家明和灵静找了个桌子准备吃点东西,灵静没胃口,家明倒是可以强制着自己补充能量,吃了一会儿,沙沙的那位表舅红着脸朝这边走了过来,满身酒气:“小顾,今天下午我跟你说的事情,不是说着好玩的。”

“唔,我知道。”将各种菜肴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塞,家明点头随口回答,也在这时,不远处地一张桌子又闹了起来。

“这样不行吧,主人家至少出来露个面啊,也太不给面子了……”

“知道她是未成年少女,出来说几句话总没问题吧,我又不逼着她敬酒……当然,她如果喜欢喝多喝点也没关系啊。”

这一桌上,为首地正是那新宁帮的薛诚,在他的旁边,坐着几个江海市原本的黑社会老大,多多少少也有些迎合的意思,甚至还有一名是沙竹帮目前的堂主。言语中的含义,大概是叫沙沙至少出来露个面,没有主人家,一帮人在这里吃个什么劲啊。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几乎已经算是赤躶 躶 的挑衅的,试探沙竹帮目前的实力,试探别人的反应,顺便为己方立威。大帮派每一次衰败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挑衅者出现,这时候人家的声势大,你如果表现得过分激烈,有可能引起矛盾,如果胆小怕事,就必然被人看不起。

这边的叫嚷一出,远远近近不少沙竹帮的成员都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小孟等人隂 沉着脸便朝这边过来,而在灵静身边,家明放下了筷子,有些无奈地站起来,朝那边走过去,随即,灵静也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不远处,沙沙表舅有些生气,叫了几声“喂”,然而家明没有回头,他坐在椅子上骂了一句“没大没小”,但终究没有追上去。

拿出纸巾擦嘴,带着淡淡的笑容,家明走到那圆桌的前方:“嗨,要人陪你喝酒吗”

“哇,又是你。”那薛诚看着家明点了点头,“你又不是主人家,我也没说一定要喝酒,只是这么多叔叔伯伯之类的长辈在,露个面没关系吧……啊,对了,你是她的小男朋友,既然过来了,也行、也行,喝两杯也没关系,那个谁,开酒开酒……”一转头,那带着笑容的唇角吐出几个字:“他妈的不知死活”声音虽小,旁边的一群人却都勉强能听到,显然是针对家明。

几人之中,那位沙竹帮堂主虽然有亲近新宁帮的想法,但毕竟也认识家明,开口笑道:“家明,这事你来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怎么喝酒的,这白酒喝下去还不立刻醉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吧,回去吧回去吧……”

“没事,我明天请假。”家明笑了笑,看着薛诚身边那人将一瓶五十二度的全兴大曲从桌子下方拿出来,正要开瓶盖,他伸手直接拿了过来,“还开什么啊,对着喝不就行了。”

薛诚哈哈笑了起来:“厉害,有种,那就对吹啦……”周围几个老大一时间也有些起哄:“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这酒可五十二度呢。”“行不行啊……”“对了,谁先帮忙帮这位小兄弟把瓶盖打开啊……”

眼见家明将酒瓶拿在手中没动,旁边一个老大伸出手要帮他开瓶,却见家明摇了摇头:“不用了……”将酒瓶轻轻抛起,在空中转了个圈,正好接住酒瓶前方的细颈。

这全兴大曲的酒瓶下端成四方形,瓶身玻璃再厚不过,接在手中,就像是提了颗大锤子,一瞬间,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了起来,笑容还以最灿烂的形式绽放在每个人的脸上,只听砰的一声,酒瓶在那薛诚的头顶上爆炸开来,他整个上半身都被直接砸啪在了桌子上,酒液、玻璃的碎片在空中晶莹飞散的同时,鲜血在满桌的菜汤中流淌起来。

下一刻,四周鸦雀无声。

第七卷 八月火

第三百五十四节 硬汉

大家出来在黑道上混的,并非没有随时可能挨打的觉悟,新宁帮在外地虽然实力强大,但江海无论如何都还是沙竹帮的地盘,这次过来身边带了五个得力的助手,但事实上假如对方会动手,恐怕带上几百人都同样逃不过。有着会出事的准备,但是在灵堂的那次挑衅过后,作为薛诚来说,就已经暂时放下了心来。

沙竹帮一干人的畏首畏尾,其余老大们的前倨后恭,在偏厅里的一下午时间,试图与他提起此后合作事宜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沙竹帮的一位堂主,也隐约露出了投靠的意思,显然是看出了沙竹帮将来的乱局已是必然,实力较弱的,便打算托庇于实力更大的组织,以换取未来的平安。

直到此时,薛诚才终于确定,以往在江海一支独大的沙竹帮,在柳正死后,终于失去了它当初的影响力与威慑力,纵然隂 狠的小孟依然能震慑一部分人,这次葬礼仍旧未曾出现的杨振兴手下有着沙竹帮最大的一部分势力,其余几个堂口的大哥也多半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比起新宁帮来说,已经变得不值一提,无论是做起事来往往不顾后果的小孟还是如何如何凶狠的堂口大哥,都不再敢冒着惹怒新宁帮的危险而乱来,从今往后,仗着新宁帮的实力,整个江海,就会是他薛诚的天下了。

不光是薛诚心中有了这样的感觉,作为更加熟悉江海情况的众位老大,或许就更加有了这样的预感,新宁帮是横跨江海之外好几个中型城市的大帮派,自从去年开始,便隐隐有了与沙竹帮争锋的迹象,沙竹帮的地盘忙着往外扩张,新宁帮也想着渗透江海,在这个得天独厚的大城市中分得一份利益,半年多的明争暗斗。双方还没有正式的撕破脸展开火拼,但总地来说,沙竹帮在外地的争夺中暂时占据上风,而被新宁帮派来江海打开局面的这位薛诚老大,就一直到处碰壁,在沙竹帮的威慑之下,他的前进道路上,的确充满了无数软钉子。

沙竹帮之所以会做到这种程度,是因为大家都在暗中猜测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柳正拥有着一条与政府上层密切联系的关系线。这些事情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自然不知道。政府在许多方面都隐约给了沙竹帮放行空间这件事,连柳正本人都时常觉得疑惑。而恰巧在这个时候,柳正死了,这条关系线由此而断。沙竹帮立即出现的动乱表象。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小孟等人对杨振兴的问罪与杨振兴地备战,甚至在外地,就在昨天晚上,新宁帮的人一举踏平了所有沙竹帮地地盘,也算是给这边的薛诚进行了造势。

虽然一部分人还在选择观望,但作为有过这方面经验的老大就都明白,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能率先表态。进行一场漂亮地赌博,此后获得地利益也就越大,至于那些望风而动的墙头艹 ,虽然暂时能够平安,但今后也多半不会拥有太好的发展。这样的情况下。不少人都当机立断地选择了新宁帮。毕竟它能够做到这么大,也拥有着某些政治上的关系。拥有着上面的默许,别说现在的沙竹帮看起来各个堂口力量都差不多,就算有某个如柳正一般的人物再对沙竹帮进行了整合,恐怕经历这场变故后的沙竹帮也已经无法阻止新宁帮对江海地介入了。

因此,到得晚宴之时,待到大家都聊得开心,酒足饭饱,薛诚就那样明目张胆地作出了挑衅,他已经得到了这么多人的支持,就得立刻让这些人作出一定的表态,另外,他也要做出来给更多的人看,已经有这么多的人准备站在他地这边,江海,要变天了,你们还不赶快作出选择吗。

至于这个时候沙竹帮会不会作出过激地举动不爽是一定的,表面上作出强势一点地态度也是必然,但要说到动手……现在这么多的老大都坐在薛诚的周围,即便是小孟这些比较冲动的人,也绝不敢真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不光是薛诚有这样的把握,坐到周围的众人也都是这样的想法,那位沙竹帮的堂主见家明过来只让家明别喝酒了,回去,就在另一个侧面表明了,他的心已经向着了新宁帮,之所以帮家明解解围,不过是顾念一点旧情,不愿意小孩子出事而已。

在沙竹帮的上层来说,对于家明,其实都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一个性格脾气都不错的少年人,一如柳正之前的评价“……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不打架、不骂人,性格温和,对谁都有礼貌,也从来没拿我们沙竹帮的关系欺负过什么人,吃喝嫖赌样样不占……”虽然在他们看来多少缺了一点出来混的那种血性与气概,但作为在黑道中打滚了这么多年的人,对于这样的性格,或者反而更加喜欢也说不定。眼见着家明首先站到薛诚那桌的前面,几个对家明还算有好感的堂口大哥便急忙走过来,想要劝阻一下,让他不至于受到太多的侮辱。

没有人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态度平和的少年,会作出那样激烈的事情来。

完全没有征兆,在众人眼中,那少年接过了酒瓶看了看,轻轻扔了起来,简简单单地握住了酒瓶的长颈,随后就顺手敲了下去。那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次敲击。放在其他人身上,这样子用酒瓶敲在人的头上,多半都会全身用力,抡圆了整条手臂,全身上下也都会在陡然间发出煞气,算是“暴起而击”,至少表情都会有些变化,但他的左手五指仍然轻轻地点在桌面上,随意站直的身体甚至没有丝毫的动作,脸上还带着淡淡的人畜无害的笑容,酒瓶就直接在薛诚的头顶上爆炸开来,这种酒的酒瓶做得极厚,也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在人头上一下敲碎,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那不带任何暴戾气质的挥手,薛诚地整个上半身,就砰的一下砸在了桌面上,巨大的声响间。碗碟被砸碎,汤汁四溅。

这一幕,凝固了所有人的笑容。

“你为什么会这么烦人呢。”淡淡的嗓音从少年口中吐了出来,“整一个下午就听见你在这里嗦嗦唧唧歪歪,嗡嗡嗡嗡跟只苍蝇一样你妈没教过你做客要讲礼貌啊”

这嗓音传入所有人耳中时,薛诚头顶的鲜血就仿佛趵突泉一般的在桌面的菜汁汤水中流淌着,距离家明最近的那名跟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你他妈的”一拳便朝着家明头上招呼过来。

“住手谁敢动手”大声叫出来地,是眼见家明有可能被侮辱而赶过来的一位沙竹帮堂口老大,不过,只在他喊出来地瞬间。陡然间出了手的,却是他想要帮忙解围的家明。左手一伸,在距离脑袋几公分的地方稳稳地接住那一记重拳,右手上那仅剩地玻璃酒瓶颈就直接捅了上去。

“啊”地一声惨叫响起在整个别墅院子里,远远传开。这种天气大家还都穿着单衣。锋利的瓶颈直接捅进对方手臂的肌肉里,深没入骨,这种撕裂了皮肉的痛苦之中,家明右手随意一拉,这人锻炼得结实有力的手臂肌肉,就直接沿着骨骼被撕裂了开来。

鲜血四溅、飙射。这人拼命挣扎的身体朝后方几乎是倒飞了出去,其余的四人陡然间动了起来,然而在此同时,家明沿着桌子朝前方跨出了一步。看似随意的一伸手,揪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便将他拉了过来,握住厚玻璃地瓶颈便在对方的小腹了连续捅了三四下,待到将这人身体扔开,另一个人又已经冲了上来。

这些人都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黑道人物。虽然进门时就已经将他们的武器收去。但陡然间大叫着冲上,的确称得上煞气惊人。坐在餐桌周围几个老大,慌忙着退开,毕竟在他们来说要支持新宁帮还只是一时地决定,却没有做好与沙竹帮立刻决裂地准备,神se 多半都有些不知所措,而一手握住那酒瓶颈的少年却是一脸平淡,即便已经随手干掉了两个人,他地表情还是从容得可怕,淡淡的再跨一步,那人的拳头从他的耳际挥了过去,左手将那手臂直接扣在自己的肩上,右手便如同蟒蛇般的从他的肩头绕过、压下,将瓶颈反插进对方腰肋之中。

家明的身高不过一米七的样子,而对方足足有一米九左右,这一下抱住手臂下压反刺,周围的人都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夹杂在对方的大声惨叫之中,这人的整条手臂就几乎被向后折成一个难以言语的可怕钝角,他的身体随着这一压在屈膝跪向了地下,几乎在酒瓶颈插进腰间的同时,少年的膝盖便撞在了他的眼眶上。

两步打倒或打飞了三个人,餐桌侧面的一人就已经顺手抽出了腰间的皮带,呼啸挥来,而在餐桌对面的那人则拔出了带在钥匙串上的蝴蝶刀,刷刷几下,似乎便要跃过圆桌直接冲来。家明顺手抓住那皮带往这边一拉,巨大的力量将侧面那人拉得飞了起来,狠狠砸上餐桌,然而才刚刚接触,整张圆桌在家明一记猛烈的挥腿下从中间哗的裂开,这人的胸口被直接踢中,连带着还没能从桌子上清醒的薛诚一同飞了出去,对面那挥着蝴蝶刀的人才刚刚跳起,陡然间到桌面被踢烂,家明踢飞两人,顺势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胸口上,保持着犹如跪姿的起跳,他的身体飞砸向后方,双膝首先落地,在惨叫之中翻滚了一次方才停住,眼看着双腿恐怕是站不起来了。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看起来轻描淡写的几下动作,一群凶神恶煞的黑道人物便只剩下了凄凉的喊叫,那圆桌被踢得四分五裂的飞溅而出,周围来不及避开的人多多少少都被飞出的菜碗波及到,身上被泼了些汤汤水水,那先前与薛诚示好的沙竹帮堂主甚至很不幸地被一只菜碗直接扣上头顶,汤汁从头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他呆呆地坐在那儿,舔了舔嘴唇,一时间连应变的动作都没有。远远近近几个对家明还算熟悉的老大停在了那儿,显然有些难以置信曾经熟悉的无害少年,怎么可能变成这样的暴力机器。

“呃……啊……”

那薛诚先前被酒瓶敲了头顶,这下又被波及到。身体连同椅子倒在了后方的地上,但终究没受到什么致命伤,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呻吟着,捂着头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他的身后,身上拿着抢来地那根皮带,少年淡淡地望着他,随后走了过去,皮带猛挥而下,金属的皮带扣砸在他的背上。将他直接打得跪了下去。

“啊什么啊啊我刚才问你,你为什么会这么烦人。到底为什么啊”少年说着,猛地一脚将他踹飞出去,“回答我啊”

薛诚满头是血的在地上挣扎几下,哪里还有说话的能力。家明冲过去。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顿时他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只虾米,口中哇哇地将吃过的酒菜呕吐出来:“回答啊”

鸦雀无声的院落间,上百人看着那薛诚在地上被打来踹去,时而还拿着皮带狠狠地抽,少年的语气有些歇斯底里的吓人:

“回答啊你他妈地倒是说啊为什么这么烦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不好吗啊说话说话说话你老妈怎么教你地啊我在问你呢一点礼貌都没有你给我说话啊”

一个人被打成这个样子,哪里还会有半点说话的能力,何况他不停的踢打,恐怕对方就算想说话。都被打回去了,打到后来,只见少年用皮带直接勒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从地上拉得站了起来,叫喊声中。那张凄惨地面孔面对着院子里地所有人。仍然在流血的头顶,整张被打得凄厉不似人形的面孔。呕吐出来的秽物,连带着此时被勒得呼吸不过来,涨红了的整张脸,眼睛大大地鼓起,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