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杀 隐杀第135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隐杀更新时间:2021/01/17 20:37字数:5871

  

有这样的一面,从此以后,类似的麻烦就少了许多。

不仅仅是追求,这几年来,她拒绝了很多东西。拒绝过于丰富的大学交际,拒绝过多地回忆,拒绝回家甚至拒绝听到有关江海的消息,她始终让自己保持着某种希冀,希望曾经的分手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了解家明,哪怕在现在,她也认定这种了解并非虚幻,这是自信,也是必要。否则,建立于过去回忆中的一切美好势必土崩瓦解,点滴无存。

如果家明已经和另一个女人有了一年多的关系。就绝不会突然说出来,无论真假,其中必定有其它地理由。

她希望家明是遇到了威胁,希望他是突然遇上了解决不了而又不肯说地事情,甚至希望哪怕像是狗血言情电视剧一样呢他的真实理由是因为有了压力,为了不耽误她的前途而故意让她出国留学深造,于是选择了分手。无论是怎样的理由呢,还有半年,当她完成这一切,完成了他期待让自己做的事情,她就会回去江海,将这些东西都摔在他的面前,跟他说:“你看错了我叶灵静,你伤了我的心……”

无论如何,她只能这样期待了,分手之后,回忆与希冀,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这期间,东方路来找过她一次,两人聊了一会儿,实际上也没有太多地话题可说,仿佛察觉到她地心情一般,对方没有说起有关家明或者江海的任何事情。每年与家里地联系就是打几个电话,父母似乎也在避开有关家明、沙沙的话题。她就以这样木然的心思回避开一切,唯一难过的是联系不到沙沙了,以前的电话都已经打不通,家明跟她在一起么,去北京上大学了吧,或者家明也跟她分开了,否则她肯定会打电话过来找自己吧。但打通了电话,两人该说些什么呢,直到现在她都想不出来……

“我们一块喜欢的男人把我们甩了……”还是“他是个混蛋……”沙沙比自己更喜欢家明,她肯定受不了的……

她拿着遥控器开了空调,片刻后才从床上坐起来,发丝散乱着,被褥上放了一本相册,昨晚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顺手放到床头柜上,她看了看闹钟,中午过了已经十二点,她罕见地睡了个懒觉。

今天大年三十,因为时差的关系,家里应该是晚上七点多了,她坐在床上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跟父母说了十多分钟的话,不禁就红了眼眶。这几年来,父母那边似乎有些后悔让她来维也纳的决定,电话里也不敢多提让她回家的话,但实际上,她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为了家明连他们都不见,太任性了。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这种话谁都知道,但我们年少轻狂时,谁又能真正抑制住这样的感情呢

越洋电话粥褒完之后,正从床上下来,敲门声响了起来。她走到猫眼处往外看了一眼,门外穿白se 西装的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浅蓝se 的眼眸,银se 细框眼镜,金发披肩,显得相当帅气,双手抱在胸前,夹着一个文件袋,眼见没人说话。又按了一下门铃。

“朱利安老师,给我五分钟。”

这句话说过,几分钟后她再来打开门,已经穿好了整齐地冬装,洗过了脸,也整理好了头发,只是手上拿着一支牙刷:“我还要刷牙,请进。”

“唔,我在想……其实让我看见一次你刚起床的样子也没什么,不是吗这样我就不必在外面站上好几分钟了……”

“抱歉。”

淡淡地回答一句。灵静关上了洗手间的门,片刻后再出来时,已经完全是整洁的状态了:“朱利安老师,我想……我昨天请过假了……”

“不是为了这件事。”朱利安保持着迷人的笑容,“我知道今天是中国最传统也是最重要的新年,事实上,有位朋友给我介绍了一家很好的中国餐馆,今天晚上会有一个聚会,我认为你可以过去参加一下。”

房间不大,朱利安坐在了沙发上。灵静坐在床沿想了想,随后抬头一笑:“事实上,我今天不是很想参加这样的活动……”

“ok,如果说是我想去参加,体验一下中国的风俗,希望你能陪同呢……你知道。我对中国不是很了解。中文也有障碍。”

沉默片刻,灵静点点头:“如果老师你希望这样,我会去地。”

来到维也纳这几年,说起来导师朱利安算是她最熟悉也最近的一个人,这位老师年轻而且有才华,不仅参与过金se 大厅的新年音乐演出,甚至还是奥地利王室的名誉钢琴导师,帮过她不少忙。将她介绍到歌剧院勤工俭学。名气除外,至少赚来的工资足以满足她的生活和学习需要。位于学校外这间条件位置都相当不错的房间,也是他的介绍才租了下来。家明跟她分手时给她的银行卡、联系人什么的,她都好好地收在那儿,有一天她要将这些原封不动地扔回去,要他给自己道歉的。

朱利安望了她几眼,随后倒是笑着摇了摇头:“开玩笑的,只是觉得你也应该有更正常的社交活动而已,既然不喜欢,我也不勉强,事实上今天过来是要给你这些文件。”他晃了晃手上的文件袋,“去年就曾经跟你谈论过你毕业后事情,当时是随口说,你也随口拒绝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再考虑一下,你目前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有好几个公司都已经表露出意向,希望你继续在欧洲发展,我也跟一些朋友联系过,这是为你做的一系列计划,我将会担任你的经纪人,直到你踏上金se 大厅演出台的那一天。”

“老师,这……”

朱利安挥了挥手:“你有才华,有灵性,只要发展下去,必将会获得巨大的成功,因为很多的事情,我已经失去灵性了,没有办法再专注于钢琴,所以希望能够放下它一段时间,或许能够将这种感觉再找回来,这些东西,是你应得地。”

他拉起灵静的手,将文件袋放上去,在对方生出排斥的反应前不动声se 地放开。灵静皱了皱眉:“老师,我不会留在欧洲的……”

“不用这么快答复我,可以多考虑几天,我还有事,先走了。”

朱利安看了看手表,挥手离开,灵静送他到门口,看着那身影下楼,随后关上了门,将文件袋放进抽屉。

床头柜上的相册也要塞进去,放到一半又犹豫了片刻,抽出来翻开一页,看了几眼便又合起来,捂在膝盖在久久不放开。后方的空调吹动了纱帘,白光投进整个房间,那道身影坐在床沿上,落寞得像是要化在了光里……

朱利安走出公寓大门,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中国餐馆地聚会门票来看了几眼,随后撕掉,扔进垃圾桶里。

不远地地方,朋友的车子正在那儿等着,那人靠在车门边,看见他,笑了起来:“又是这么快就出来了,只有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你总是找不到话题可聊,我该说这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呢”

“她太敏感,我不希望就这样被她讨厌了。”

从两旁进了车门,随后车辆缓缓起步:“这么说,你是真的想要替她安排好未来打造一个东方音乐女神了”

朱利安笑着:“我应该会去中国。”

“呃”

“她很固执,不会留在欧洲,所以我首先给她安排这么多,她才会作出让步,让我安排她在中国的未来,而且……东方应该能给我更多的灵感才对,我很久以前就想过要去看看了……”

“真是努力啊,我想你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专注于钢琴了……”

“我现在比较专注于她。”

“就好像每一个艺术家都会爱上自己的作品”

“没错。”朱利安点点头,“就好像……每一个艺术家,都会爱上自己的作品。”

汽车转过前方街角时,他想起摆在房间床头柜上地那本相册,里面地照片,他曾经看见过。那是婚纱照,一男两女,那些照片里,灵静笑得或甜美可人,或狡黠灵动,这些足以被称为幸福的情绪,担任她地导师三年以来,他没有看到过。

有一天会再出现的……

车辆驶过一栋栋美轮美奂的建筑,他这样想着,舒展开眉头。

同样的时刻,灵静坐那片光芒中,将相册按在腿上,目光迷离。远隔万里之外,空寂无人的城市街口,小推车后方的男子抬起了头,望向夜空中不断爆开、散落的烟花,光芒忽明忽暗的,渲染了那张回忆的脸……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四百一十八节 除夕下

华盖相随,这一年的除夕对于穆清清来说,过得并不算好。

前天晚上的那场虚惊之后,阿鼠的尸体被小柯那边的人发现了,仿佛昭示着这个犯罪集团发生了一些例如禸 讧之类的事情,对她进行报复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按照一般的规律,这样的时候,往往也是最容易发现对方踪迹的时候,无论是报复还是逃离,总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然而两天来,银虎一帮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原本还能隐约触摸到的一些线索断在了空气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案子破不了,大年三十又到了,大家伙都放了假,她像是被遗弃在街上的孩子一般,心里空荡荡的没了着落。事实上主要倒不是为了案子,她在这边没什么朋友,上午大家便陆陆续续地离开,她不知道该跑哪去,难不成回家看电视剧么,于是整个下午的时候,她就坐在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将案情再理了几遍。

事实上整个公安局当然也不是没有人,不过这时候安排值班的和她不算一个体系,以前也混得不熟,这时候也无所谓在人家聚在一块打牌时凑过去,说白了,就是要有矜持,特别是这样的日子,没必要让别人发现自己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心情挺小资的情绪。

于是一个人自得其乐地在办公室整理档案到五点半,给家里、还有几个朋友打了电话问候加拜年,然后才驱车离开,经过每天都路过的十字路口时往那边菜市场看,渐渐变黑的天幕下,街道上基本都不见了人影,各家各户都亮出了灯光,就那卖糖炒栗子的小推车还在积雪中停着。

该不该叫他回去呢……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她随即摇了摇头,踩了油门离开,就算自己跑过去说了,多半也是白说。如果推了他的车子走,还得冒着被铲子打的危险,要遇上他稍微正常点、能交流地时候,真是太困难了。

前天晚上听对方突如其来的开口说话,她在微微迟疑之后。首先抓紧时间问出的,就是对方的名字。果然还是有效果地,听了她的询问,那傻子在卧室门口迟疑了好一会儿,用手揉了揉额头之后。方才有些沙哑地说出了三个字,但在那之后无论怎样问,对方就一概没有反应。又回到那片沉思的天地里去了,不过这至少证明,对方实际上并非呆呆傻傻,而应该是由头痛引起的某种精神疾病。

想起来,那名字倒是简单普通到极点,整个中国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叫……顾家明……也难怪自己听了会有些耳熟的感觉,估计以前就听到过也叫这个名字的人……

一路回到家,换了衣服之后从冰箱里一样样的拿出早已囤积好地各种肉类、蔬菜。过年,原本弄个小火锅自己一个人吃算是比较理想了。可问题是没有作小火锅的炉子,也只能作罢。一边看着电视等天黑一边择菜、洗菜,随后将砧板就那样放在茶几上剁剁剁剁,捱到春晚开锣时才将各种东西一一准备好,一个个小碗的装着,看了就觉得赏心悦目,按照她的经验,春晚的好戏都在后头,饭菜煮出来刚刚好。

然后,整个晚上的重头戏就真的来了……

开煤气,点火,油放进锅里才烧热,她就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小狗一般地到处闻,这燃气灶很久没用了,塑胶管漏煤气,看着厨房里放满地小碗,她当时就傻了眼。

好棒的一个晚上,不知道用塑胶带贴上行不行……

心情很难描述了,她在厨房里一番忙碌,随后有些无奈地回客厅看了会电视,望着放在茶几上的泡面和火腿肠,春晚里的节目似乎也变得愈发傻气起来,快八点半的时候去洗了个澡,随后换上衣服出门,怀中抱着一大包薯片她反正是决定了,今晚宁愿饿死也不吃开水泡的东西……

驱车去市区的话,似乎也有几家酒店承办新年宴会,不过就算有钱,一个去吃那种东西岂不是更傻,她拎着薯片,就那样在附近的几个街区散步,街道上积雪处处,路灯照出斑驳树影,天空中彩光交替,烟火不绝,路边能看见成群结队放烟花地孩子,就这样一个人走在烟花升腾地大街上,倒是颇有些mtv女主角的感觉,往往是那种很浪漫地爱情故事,眼下也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一下自己,原本是没多少肚饿感觉的,薯片越吃,就越感到肚子开始空了。

转过几个街区,一滴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鼻头上,天空开始下雨,她裹紧了大衣,快步跑到不远处的屋檐下。雨不算大,但看来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了,这样子跑回去一准淋成落汤鸡,这下子才真的有种无力感从心底升上来,过年啊……

沿着屋檐跑跑停停转到下一个街口,远处小推车的光芒就那样亮在菜市口的一角,她将大衣一批,低着头飞快地冲刺了过去,砰的撞在了小车上,叫顾家明的男人坐在后方正在仰起头看烟花,微微瞥了他一眼。

“呼,这种天果然只有你一个人会在这里,买栗子。”

“要多少”

“随便啦,吃到上火再说……话说你现在这样我根本都分不清你是迷糊还是清醒……”

小车的顶棚可以遮雨,她走到里侧,对方原本坐在一只竖起的木箱上,此时正在正在往纸袋里装栗子,穆清清过去将那只木箱打横,分了一半坐下,随后拍了拍另一半,示意还有地方留给他坐。

称好了栗子,收钱,他站在那儿看了她一会儿,片刻,在木箱的另一侧坐下,穆清清背对他摊了摊手:“我现在无家可归。”

“家里煤气管坏掉了,连个炉子都没有。想煮菜都没办法,跑出来又遇上下雨,真是……最凄凉的一个除夕夜,我现在还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跟你说话。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听……”

托着腮帮,穆清清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些无奈地说着,回过头时,才发现对方只是抬着头看那烟火。神情又是回忆的感觉,微微叹了口气。好半晌,才又开始说话。

“我记得以前你都是低着头的……不过,负责放这个烟火的人我认识哦,他有个亲戚在市政府里。有关系,每年放这种烟火,几十万。干一票就整年休息,年前他请一帮人吃饭,我也去了……唔,有一道鱼翅味道很好……”

下起雨来,街道上更加显得冷寂无人,就两个人坐在小车旁边的箱子上,或许是因为对方根本不会听地缘故,穆清清吃着栗子。偶尔说上几句话。谈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例如小时候捉弄妹妹啊。曾经交的一个男朋友后来变心了啊,调来裕江其实是被人陷害啊,如此种种,就在这样的夜里,两人背对着背,那话语淹没在烟火与细雨间……

依旧是十点准时收摊,两人推着小车穿过一条条灯影斑驳地街道,回到楼房前方时,穆清清想要将推车里的炉子提出来,试了好几次没有成功,最终还是家明将它提进了房间,就这样将火升起来,穆清清在客厅里有些生疏地开始炒菜,他在旁边切栗子,电视里放着春晚。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过了个年……”

第一道菜出锅,她很高兴,第二道菜却是炒焦了一些,到得第三道菜,这才记起辣椒粉忘在厨房没有拿出来,连忙跑进厨房找,一时间手忙脚乱,冲出厨房,火焰在眼前升腾起来,锅里的菜肴被流畅地抛了起来。只见那名叫顾家明的男人拿着锅铲,右手朝她伸了伸。

微微一愣,这才将手中的辣椒粉递过去,此后地时间里,她便看着一道道的菜肴相继出锅,房间里一片香气,虽然这些菜与作料都是她准备地,但由于不好沟通,她在旁边当下手都没办法。

“不是吧,你生病以前是厨师啊……”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不久之后,丰盛的一桌菜肴就真的摆在了她的面前,至少比她原本地想象要丰盛得多,这个时候她才有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薯片和糖炒栗子。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她将其中一罐递到刷完锅后又要回去切栗子的男人手中,随后将他拖往沙发,努力比划。

“一起吃啊。”

好不容易说服他拿起了筷子,穆清清自觉抓住了一部分沟通的诀窍,要等他清醒地说出话来,自然得碰运气,但只要将他推到某个位置上,坚持一会儿,他也会顺其自然地做某些事,她估计这人以前真地是厨子,否则怎么能将锅铲接得那么顺手。

临近午夜,春晚也接近尾声,几个压轴的节目往往也是放在这,穆清清一边喝啤酒一边看,她这时心中有疑惑,几罐啤酒喝下去,偶尔便笑着问身边的男人问题:“你以前肯定是大厨吧……”

“或者是想当厨师……”

“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不会是出了车祸什么的导致的失忆吧,以前看报纸上说,有些老兵的脑袋里甚至有子弹留着,几十年没感觉,只是偶尔头痛,你会不会也是一样……”

“那天没问你是哪里人,顾家明……我觉得该找个时间给你查查……”

“或许你还有家人啊,父母,亲戚,朋友,女朋友什么的……呃,不过看你呆呆傻傻的样子,长得也不是很帅,不说话地话,交不到女朋友地……不服气啊,不服气就说几句啊……”

“呃,你怎么了……”

微带些醉意的话说到这里,她才陡然发现,身边地男人身体微微颤抖着,额上的血管像是膨胀了起来,开始流汗,“哗”的一下,他手中的易拉罐陡然被捏成了一团,啤酒喷了出来。

“你怎么了……是病发……我找止疼药给你……”

“嗑……磕磕……”那是牙关打颤的声音,就在穆清清站起来的同时,他也微微颤抖着站了起来,易拉罐掉在地上,两只手捂上泌汗的额头,随后,穆清清看着他艰难地转过了沙发,一步步地走向卧室。

“喂……”

叫了几声,自然不会有反应,穆清清跑回卧室,从医药箱子里翻找出药品,拿了热水跑过去,这才发现那男人已经蜷缩在了卧室的墙角,双手抱着额头,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她冲过去想要喂药,然而那手臂坚如磐石,她是受过训练的女警,力量在男性警员中都不算弱,但此时居然丝毫都掰不动……

这天晚上,她没有睡好。

那男人突如其来的痛苦大概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药没能喂进去,事实上有没有用,估计也在两可之间。犹如危楼上的那次一样,痛苦过后,他去洗了个脸,随后倒是安静地上床睡觉了。这时候春晚也已经演完,客厅之中各种东西一片狼藉,穆清清这时也没心情收拾,干脆也是上床睡觉。

酒精的作用令她很快地进入了梦乡,但不久之后,那睡意便浅了,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好像醒过来了一次,随后又陷入梦乡,再次睁开眼睛时,看看闹钟,居然还只是凌晨四点半,口干舌燥,她在床上挣扎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爬了起来。

打开卧室门,路灯在雪地上反射了光芒,从窗户照进来,银白银白的,客厅之中居然已经完全恢复了整洁,菜碗、配料都已经被收拾好,锅铲甚至连同那只炉子都已经不见了,叫做顾家明的男人坐在窗户边,动也不动地望着窗外。她悄悄地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看那张侧脸。

“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四百一十九节 汇聚

新年的那顿饭之后,两人开始熟悉起来。至少穆清清是这样认为的。

银虎的案子在几天后有了突破,几个人的尸体发现在城郊的一个垃圾山里埋着,他们被人打死了,穆清清一度怀疑过那天有些反常的家明,但这样的怀疑自然也是在脑海中一掠而过。事情最终被定性为黑吃黑,因为凶手一直找不到,案子也就得了解了。

时间流逝,渐渐的到三四月间,莺飞艹 长的时候,穆清清已经能跟家明做一定的沟通,无非是拼了命的比划,然后让他怎么怎么做。她在公安系统的档案了查了全国叫顾家明的人的资料,人太多,细致排查后也找不到线索,如果是她的权限够不着的层次,想来也与这个家明无关,退一步说就算有关也没什么意义,他毕竟是傻了。

跟那个相亲的工程师有过几次约会,看看电影散散步之类,四月份分了,她也是无所谓的心情,毕竟裕江对她来说终究是外地,她并没有在这边落地生根的打算。

家明偶尔发病,时间的长短不一,痛楚程度也不一样,判断的依据是他忍不住发出声音来的强度,四月份的一天,看他痛得太厉害,穆清清拼了命的将止疼药往他嘴里塞,事情的结果是对方陡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床边,药粒和热水杯散了一地。那只手犹如铁钳一般,穆清清怎样都挣扎不开,逐渐的呼吸困难。她从腰间拔出手枪,抵在他的头上。

这一枪终于没能扣下去,她在作出决定之前被扼晕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个人睡在一起,稍稍检查一下,至少自己身上地衣服还是整洁的,没有被人上过的痕迹,旁边的男人睡得俨如婴儿。只是他每次发作都浑身出汗,鼻中隐隐嗅到那汗臭味,感觉像是跟叫花子睡了一晚,她为此生了几天的闷气,大概是晚上晕厥的时候着了凉,两天后,病倒了。

感冒犹如第一次被搬上银幕的火车般轰然而来,发烧到四十度,好多年都没生过如此严重的病,唯一可堪安慰的是家明察觉到了什么。早上给她褒个粥,中午晚上居然都回来一次,给她买来饭菜,放到窗边地桌子上便依然无声地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剧烈的发作后他的神智恢复了一些。不过,这次之后,直到一个月后他才再次发病,创下了穆清清所看到的发病最长周期。

病好之后,一切又回归正常,穆清清突然很怀念顶着红鼻子喝皮蛋瘦肉粥的感觉。四月中旬她生扯硬拽地将对方拉去医院做了一系列脑部扫描,得出来的结果很玄幻。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如果集中一点,我会说它是肿瘤,但现在……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病情,需要分析,我建议……”

穆清清看不懂那脑袋的片子。但裕江这边的医院不算大。她当然也不可能每天都把人拉来折腾,于是决定找个时间送他去江海或者哪里的大医院做诊断。不过家明似乎能够看懂这一切,望着那些片子,情绪有些混乱地样子,当时将穆清清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就要当场发作,但好在最终是虚惊一场。

刑警队有时候很忙,偶尔也会闲下来。有几次她去那菜市口坐着。碰上家明去旁边店里给栗子进货的时候,她就帮忙卖一会儿。跟旁边的几个小摊贩聊过几次,别人叫她老板娘的时候她就会很无奈,看得出这些人对他们的关系都很好奇。

五月的时候被一个案子郁闷到,她买了米、皮蛋、瘦肉等东西回家,前一天煮了一锅白粥,第二天早上老早就爬起来,等着家明起床的时候拉他去厨房,比划了半天然后回房睡觉,一个小时之后,煮好的粥放在了床边,此后每天如此。穆清清对此心安理得,自己好心分房子给他住,帮忙做点事情也应该的不是,于是心情很好。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

六月底地一天,局长将她叫了过去,拿一份卷宗给她看。“韦志强,绰号傻强,烂命强,这个人你有没有印象”

“我在江海的案子,调来的时候做了移交,他杀人后跑路了……”

“他现在人在香港,最近牵扯进一起银楼抢劫杀人案,而且跟和义胜的老大闽昆走得很近,对于这件案子那边的三合会及有组织犯罪调查科很重视,江海那边也很看重,所以呢,决定联合调查,江海那边会有个丁队长过去,然后你的档案也已经调回了江海,你这次去了香港,就可以直接回江海报到了,这份文件你看看,恭喜升职。”

局长笑着拍了拍她地肩膀:“不用太惊讶,你地能力和努力大家都看着的,不过呢,有一件事。大家都知道你很拼命,但是所谓的两地联合调查,谁都明白。就好像上面要做政绩出来看一样,但下面真正做事的那帮人,不会希望外人插手太多,你过去其实就是移交一些资料,当成旅游就可以了,这是美差,你要做的最最重要的事情呢……记得带上你的银行卡,然后刷爆它……”

“啪”的一下,穆清清做了个立正地姿势,随后敬礼:“坚决服从领导指示”随后,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来这边干得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早日回去江海,如今目标终于实现,穆清清心情舒畅,然而到得下班,开着车来到那十字路口时,她才微微皱起了眉头,片刻后,将车子停在路边,朝菜市场走过去。

“弄得我有些为难啊,把你扔在这里会怎么样……可我要回江海地啊,还得去香港……”

夕阳西下。两个人坐在小推车后的箱子上,看着市场里地摊贩收摊走人,穆清清苦恼许久,做了个决定:“算了,香港想不想去那边的医疗环境也很好,说不定可以治好你的脑病,如果香港不行,我至少还得会江海,江海的医院应该也不错……就这样决定了。带你去香港看病,实在不行就回江海,把你的病给治好,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如此决定后,她开始打电话:“喂,姚露,我清清……当然有事才找你,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是这样,我要带一个人去香港。他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呃,是男人……帅不帅关你什么事啊,八卦……反正我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你给点建设性的意见……”

奥地利,维也纳。

“反正……就是这样了,这几年一直在欧洲跑来跑去,想不到会遇上灵静你,不过,我也听说过你考上维也纳音乐学院的事情……”坐在咖啡店外的座位上,李云秀微笑着望向对面地女子。她以前在圣心学院担任校医的时候,双方也算不上非常熟,李云秀自然记得她,却想不到她也记得自己,就这样过来聊了一会儿天。

“我其实已经毕业了,过几天就回江海。”穿着白衬衫。蓝se 的女式牛仔裤。灵静托着腮帮,露出一个笑容,“在这边四年了,终于熬到头,感觉就跟解放了一样。”

李云秀喝了一口咖啡:“对了,你既然这几天就回去的话,可不可以顺便帮我带点东西给人,我在法国买到的一样小饰品。瓶中沙哦。”她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之后,是用红线串起来的小瓶子。里面有一些细沙,“夜光的,据说象征了法国的浪漫,帮我交给一个叫方国琳的女孩子就好了,她只会玩电脑,现在都还没交过男朋友,我这个当姐姐的,希望这个能帮帮她,嗯,她现在应该在江海,地址是……”

如此交待完毕,她说着还有事,起身离开,望着那离去地背影,灵静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些不自然。随后,将小布包放进了手袋。

转过街角,李云秀轻轻舒了口气,右手青葱的手指上,从衣袖里流出来的一滴鲜血悄然落地。

警惕着四周,她缓步前行,又过了一条街,隐约中,似乎有枪响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也只有她这样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

深吸一口气,她开始跑。

威尼斯,幽暗天琴总部。

在阳台上接完了电话,凯莉走进房间,纳塔丽正在沙发上坐着,一边喝红酒一边看大屏幕里的x战警,见她进来,抒发了感慨:“这根本就是乱来嘛……”

“更乱来的来了,负责叶灵静安全的钱伯斯小队几乎全灭,那个李云秀……好像是将空见之尘交给了我们的灵静同学。好在追击的人被引开了,暂时应该还没有察觉到灵静地存在……”

“还真的有人在追她炎黄觉醒是想提前拖我们下水……”

“问题在于追击的只有一个人,按照两名幸存者的说法,子弹对他好像作用不大,力量强大得……唔,简直跟顾家明一样……”

“又是不死者……”纳塔丽放下酒杯,“御守喜沉寂了四年,他第一次出手,到底干了些什么……我真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想了一会儿:“我跟叶灵静一块去江海,然后再找炎黄觉醒谈这件事,如果半路中遇上了,我倒想再试试不死者的感觉。”

上一次在觉醒之前被伯爵冲基地冲出去,纳塔丽一直觉得是耻辱,这时说起这件事,眼中闪过冰冷地光芒,房间里地空气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红酒倒入唇间,鲜艳得犹如血滴……

凯莉走出房门。

坐船、转车,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她来到一处基地里。

射击室中,枪声此起彼伏,她沿着长长的通道走过去,片刻之后,看到了一名扎着长长马尾的东方少女,她穿着黑se 的背心,双腿修长而笔直,换弹、射击,神情专注地对着前方那些飞快移动变幻的枪靶,一枪一个,有条不紊。

她看了一会儿,随后打开玻璃门,拿下女子头上的耳罩:“你有事做了。”

“什么”

纵然经过了隔音处理,枪声还是有些惊人,凯莉撇了撇嘴,随后,最大声地喊了出来:“你最好的朋友啊有危险啦”

名字是柳怀沙的女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地脸,陡然间抬起手,砰地一声,将一个靶子打碎掉了,凯莉堵住耳朵,有些无奈。

“我想去江海……”

中国,峨眉。

慧清走进房间,方之天站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慧清皱了皱眉,“若若头痛得厉害,一直坚持要过去江海,还说江海会有事发生,很厉害的敌人,也许会死很多人,她这两年的身体又开始变差,这次看得这么清楚,事情多半会发生。”

“假如我们为了这件事过去,或许就正好印证了若若的预言呢……如果反其道而行……”

“问题是顾家明死了,空见之尘是唯一可能帮到若若的东西。”慧清目光严厉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不知道她还能够撑多久,江海那边,我会带着若若过去。”

她手中拂尘一摆,在空中划出犹如刀剑般的破风声:“倒想看看这次杀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四百二十节 归来

七月,香港。

“你跟他较真干什么呢,你知道他傻的嘛,真是……”

清晨,酒楼的包厢里,以餐桌为界,两帮人正在对峙着,俨然是谈判的架势,和义胜老大闽昆的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将半只煎蛋送进嘴里,此时正有些囫囵不清地说话,满不在乎的样子:“本身就没多大的事情,都是道上的兄弟,手头紧了难免铤而走险,我觉得很正常嘛……好吧,如果他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大飞哥,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啦。”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昆哥,只不过有些话,总要说清楚才行。”坐在对面喝咖啡的长头发男人用纸巾擦了擦嘴,“银楼是在我的地盘上,那个大陆仔过来干这一票,没有跟我打招呼,然后他还杀了人,这件事弄得我很难跟外面交待,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重案组那边已经盯上这个案子了,他们对这件事非常认真,三天两头跑到我的地盘上做调查。现在搞得我非常被动啊,昆哥,我给你面子才先跟你谈谈,否则我早就把那个大陆仔打包送去警察局了……”

“不是吧,大飞哥,警方那帮人,就是贪得无厌,你这个月的孝敬给的少了吧,找借口而已嘛,这件事情,道上的谁都知道是一帮大陆仔做的啦,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应该灵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