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 第 64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表妹难为更新时间:2021/01/19 13:15字数:6182

  

功能 和 功能!秦王妃低头道:“记得上回世子妃带着好儿去过张府,妾身是想——千万不要是好儿自己跟张家小公子有了什么……”

“你多虑了。”昀郡王皱皱眉头,“世子妃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

秦王妃叹道:“若是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世子妃平素那样的谨慎,出了自己院子,任什么事都不肯随便开口的,怎的好儿婚姻这样大事,她倒说话了呢?说起来,上头有王爷和妾身,至不济还有肖氏呢,虽说长嫂如母,可也没有父母皆在就由嫂子给小姑说亲事的道理。”

昀郡王眉头微微跳了跳,道:“既见着好的,惦记着自己小姑也是对的。”

“若我没记错,吴府还有个姑娘也十四了,”秦王妃叹道,“但愿妾身是小人之心了,只是荷园里前些日子还有人送了一只小狗来,听说就是张府送来的。”红了眼圈道,“上回妤儿在秦家的事——妾身真是后悔,不该打小儿觉得他们是表兄妹,总说亲近些也是应当的,结果就……若是好儿也一时糊涂,岂不是妾身的罪过了。”

昀郡王皱了眉没说话,片刻后随口指了件事出了丹园。魏紫在院门处瞧了瞧,进屋里来回禀:“王爷去荷园了。”

秦王妃点了点头,叹道:“总算妤儿那里好了,我也乏得厉害,扶我去睡一会儿。叫人去荷园打听打听,王爷说了什么?”

魏紫连忙答应着过来搀扶她,小心地道:“奴婢回头就让豆绿去跟丁香打听一下。只是王妃何必管这件事呢?二姑娘的亲事王妃若c了手,回头若有什么不是,岂不是又要怪到王妃身上?”

秦王妃紧紧皱着两条细眉,半晌才道:“你当我愿意c这心么……郑少乃乃身子眼看是不成了,郑家想着让燕好嫁过去做填房。”

魏紫想了想道:“若说二姑娘不过是庶出的,嫁给伯府世子做正妻已然是难得的了,虽说填房的名声不大好听,可总归郑少乃乃也没个儿子留下,将来生了儿子就是嫡长子——王妃与王爷说便是了,岂不比张家儿子强些?”

秦王妃冷笑道:“你这才是错看了肖氏呢。别看她一个商户人家出身,平日里也不像个有见识的,其实主意大得很。与张家的这门亲事,必是她托了周氏平日里带着二丫头时常出门相看了来的。依我看,她未必愿意让二丫头去做填房。”

魏紫不以为然道:“若说去别家做填房自然不好,但郑家是国戚,前头又没有儿子,这哪里还不好呢?”

秦王妃苦笑一下。有些话即使是魏紫这样的亲信她也不能说出来,只摆手道:“你且叫人去打听着罢。”自己在炕上躺了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思来想去,倒有几分后悔,若不是当时太急着除了周氏,又怎会给郑家留下了把柄?如今郑家想着娶赵燕好,她竟不好推辞。

魏紫这样的丫鬟,只知道赵燕好嫁过去做填房名声不大好听,却不知道郑家有个贵妃有个三皇子,就是在那争储的漩涡里。昀郡王为人谨慎,是不愿沾惹的,恐怕未必愿意赵燕好嫁入郑家呢。

秦王妃这里辗转难安,那边豆绿已经拿了几样点心去了荷园,丁香远远见着就笑迎过来:“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豆绿笑道:“王妃歇下了。我想着上回看你扎的那花样子好,过来求你给我扎个鞋面呢。喏,不白用你,这些点心算是谢你的。”

丁香也笑道:“瞧你说的,扎个花儿罢了,还送点心来,也忒小看我了。”一边说,一边倒了茶来,小声道,“侧妃去找世子妃说话了,这会儿倒闲着,你且看看想要什么样的花样,回头我得了空慢慢给你做。”

豆绿浏览着那一堆花样,顺口道:“王爷不是才来了么?侧妃怎么不陪着王爷说话,倒出去了?”

丁香笑了一声:“看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比谁都明白似的,大姑娘家的也不害臊。”顺手拈了块点心吃了,道,“你这见天的跑来,也不嫌累。”

豆绿叹了口气,拿着那花样在手里捻来捻去,道:“姐姐,咱们都是外头买来的,当初刚来的时候我生了病,侧妃可怜我,叫你替我抓药,这些我都记着呢。只是我如今在丹园当差,上头叫我做的事,我也不敢不做。”

丁香点头叹道:“都是做丫头的,谁不知道谁的难处呢。我跟你说,王爷来了脸se 不大好,问院子里那只狗是谁拿来的,侧妃说是世子妃给二姑娘的,王爷才没再说什么,略坐坐就走了。也就是这点儿事,也值得你来打听一趟?”

豆绿把声音压得极低道:“这狗的事儿都是王妃提的,听着王妃那意思,不乐意跟张家的这门亲事呢。”

丁香听得呆了呆,道:“张家这位少爷如今也不过是个武秀才,又不是什么高官显爵的,又是哪里碍了王妃的眼?”

豆绿想了想道:“没准是因着是世子妃给挑的人家。”

丁香忙道:“那王妃看好了哪家的亲事不成?”

豆绿摇头道:“这却不知道。我也只是近来姚黄姐姐陪嫁了出去,才能进里屋的。说起来还不如宮粉得王妃欢喜,有些事儿我再打听不着的。”

丁香点点头,跟她挑了花样子,又喝了杯茶,便将她送了出去。豆绿自回丹园交差,丁香便一溜烟儿直奔节气居去了。

赵燕恒下衙回来,进了屋子便见绮年在窗前百~万\小!说,不由得道:“天也晚了,这时候百~万\小!说伤眼,若要看,叫丫鬟们多点几盏灯来。”

绮年其实心并没在书上,抛了书起来替他更衣,笑道:“也没看,只是拿在手里罢了。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今日没什么事。”赵燕恒顺口答应,顺手揽住妻子肩头,低头在她鬓边闻了闻,“好香,用了什么香粉?”

“肖侧妃手制的,说是杏花香粉,我也闻不出什么来。”绮年小声将今日的事说了,“幸而只带着二妹妹去过张家一次。倒是王妃可是想做什么呢?张执虽然有个做大将军的父亲,可是自己不过一个武秀才罢了,难道这样的都不许二妹妹嫁?”

赵燕恒微微冷笑了一下:“我说件事与你听,你就知道了。郑少乃乃,也就是这两天了。”

绮年吓了一跳:“这么快?”

“张家败落许久,郑琨怕是早就不想要这个妻子了。”赵燕恒微有几分讥讽,“张家还想把那位能诗善赋的张姑娘嫁过来做填房,郑琨哪里看得上。”

“这么说,郑家打张沁的主意不成,又找到二妹妹这里来了?千方百计的这是想做什么?父王怕也不会愿让二妹妹去做填房罢!”

赵燕恒脱了靴子,直接在窗下的竹榻上倒了下来,头枕在绮年膝上,冷笑道:“郑家打的主意,我倒是明白些。永顺伯因为华丝坊的事儿已然被皇上盯上了,至少一时之间,郑家指望不上他们。而皇上最近想提立储的事儿了。”

绮年觉得信息量略大:“郑家想找新帮手?皇上打算立长皇子做太子了?但是父王不会同意二妹妹嫁给郑家的吧?”

“自然不会同意。”赵燕恒若有所思地拿手指随便拨弄着绮年腕上的镯子,“所以我才在想,郑家许了王妃什么好处,让她来促成这事儿。毕竟王妃对父王的脾气还是了解的,立储之争,父王绝对不愿卷入,当初我与皇长子的交往都是俬 下来的。王妃明知父王不可能同意二妹妹嫁进郑家,那她为何还要替郑家说话呢?”

“也许她只是不想看着二妹妹嫁给肖侧妃看好的人家?”

赵燕恒哂然:“你错了。王妃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二妹妹对她并无威胁,她若随意为着个人好恶就苛待庶女,这些年也不能得到父王的信任了。”

绮年小声嘀咕:“我没觉得她对庶女多好。二妹妹的衣裳首饰都比县主差多了。”

“这才是嫡庶之分。”赵燕恒微微一叹,“父亲是最重嫡庶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虽然体弱,仍旧被封世子的缘故。二妹妹的一切供给都按着规矩来,没有半分克扣,也没有半分逾矩,这才是父亲喜欢的。”

绮年觉得无法理解,也不打算再问了:“我想郑家能许给王妃的,无非是三皇子做了太子之后帮三弟当世子呗。除此之外恐怕再没什么能打动王妃了。到底皇上是不是要立皇长子做太子呢?”

“怕是差不多了。”赵燕恒微微一笑,眉目舒展,“五年了,这事总算要定下来了……”

“那陈滢呢?”绮年想起皇后的那个侄女儿,“将来她嫁给三皇子,日子可怎么过……”

赵燕恒握住绮年手贴到自己脸上:“总有些事是无可奈何的。郑贵妃就是想牵制皇后,才非要娶陈滢不可。只是——”皇后再疼爱陈滢,陈滢也比不过太子之位,比不过天下。

绮年心里怪难受的,不过毕竟她与陈滢并不熟悉,心酸片刻也就抛下来:“那二妹妹的亲事怎么办?”肖侧妃对张执很是满意,有个做大将军的父亲,又有个正当红的兄长,本人还十分上进并无纨绔子弟的不良嗜好,最主要的——赵燕好自己也对张执有几分好感。只是张府与郡王府尚无什么交往,这时候若突然提起两家的亲事,未免有些太过突兀。何况赵燕好虽是庶出,也是郡王之女,说起来张执一个小小的武秀才,还真是有些高攀了。

“不必着急。”赵燕恒拍拍她的手,“只要父王不答应郑家就无妨。至于王妃挑拨的那些话,毕竟是无凭无据的。狗虽是张家送来,却是张少夫人送给你的,你再转送给谁都无妨,又不是俬 相授受,谁能说得出什么?”

“那就好。”绮年吁出口气,又想起来,“明日县主回门,还要好生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赵燕恒酸溜溜道,“招待阮家世子么?”

绮年笑起来:“那是你妹夫啊,你这样不待见人家算什么?”

赵燕恒轻轻嗤了一声。绮年笑着揉他的头发:“我对他没半点不该有的心思,想来他如今成了亲也是一样的。”

赵燕恒嗤笑道:“若真如此,也没有昨日那一出了。”

“不过是人所共有的想法罢了,凡不能到手的总是好的,时日久了自然也就放开了。”绮年叹口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时不该让他去三皇子府探望阮语的,若是把他带累上了倒是我的不是。只是那时候我心里真的慌了,便是一根稻艹 也想捞在手里。”

赵燕恒翻身坐起来,握紧了她的手:“是我考虑不周,才害得你担惊受怕……毕竟他是帮过你的,日后这份人情我总要还了他就是。”

绮年靠着他笑道:“你是我夫君,自然要替我还人情的。”

赵燕恒被这句夫君叫得心里痒痒的,搂了绮年往榻上一倒,低声笑道:“那你怎么谢我?”

绮年红了脸,轻轻在他腰里掐了一下:“饭还没用呢。”

赵燕恒低笑道:“先用饭也好,用过饭才有力气不是?”

绮年觉得脸上都可以摊j蛋了,踢了他一脚挣扎起来,就听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如鸳问道:“世子,世子妃,可要摆饭了?”

绮年连忙道:“进来罢。”回头看见赵燕恒头发都散了,不由得脸又红了一下,过去替他去了冠,把头发艹 艹 挽了挽道,“先用饭罢。”

赵燕恒笑着在桌边坐下,刚拿起筷子来,外头就有动静,清明匆匆进来道:“恒山伯府世子夫人殁了。”

绮年怔了一怔,喃喃道:“这么快……”

130争生子杖杀通房

恒山伯府世子夫人的过世确实是来得太出人意料了一些;消息报到各家各户的时候;少不得要有人疑惑。无它;郑少乃乃虽然素来身子不好,可年纪实在是轻了些,才二十出头呢,之前也没听说有什么要命的大病,怎么就一下子去了呢?君不见;东阳侯府那位老侯爷;从去年十月就报了病重,为了让他老人家看着孙男孙女们都成了亲没了心事;家里快快的嫁了这个娶那个;结果他老人家这都拖了半年;天天拿人参吊着命;可到现在还没咽气呢。倒是这位风华正茂的郑少乃乃,一下子就这么去了。

虽说已经有八个月的肚子了,郑瑾仍旧让人用轿子抬着回了恒山伯府。这下可把恒山伯夫人吓了个魂飞魄散,连外头来吊唁的女宾们都顾不上招呼,让堂弟妹承恩伯夫人帮着维持一下,自己飞也似地进了屋里,劈头就骂女儿:“你是作死呢!这都快生了还敢挪动?就是你嫂子去了,你现在这样也不用回来的。”

郑瑾两手扶着肚子靠坐在炕上,腰下垫着迎枕,正在歇息,见母亲这样急火火地进来,笑了一笑道:“娘不用着急,我没事的。”

恒山伯夫人仔细打量一番,见女儿确实面se 红润并无不适,这才松了口气,埋怨道:“这时候回来做什么呢?”

郑瑾冷笑道:“可不就是借着大嫂这事我才能回来么。”

恒山伯夫人疑惑道:“又是怎么了?”女儿自怀了孕后,在苏家几乎是说一不二。苏太太虽然日日规矩不离口,但郑瑾闹过几次腹痛动胎气之后,恒山伯府请去诊脉的太医又说她肚里应该是个男胎,苏太太的婆婆款儿也就渐渐的摆不起来了。苏锐虽然孝顺,对郑瑾有些做法颇有微辞,但苏太太尚且软了下来,他自然没有什么大由头来挑剔,郑琨又曾与他吃过几次酒,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郑瑾在苏家该是过得舒舒服服的了,便是公主下嫁,想来也不过如此。

郑瑾嘴角浮着冷笑,笑吟吟向一个丫鬟道:“给我倒杯茶来。”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恒山伯夫人看她这样儿,就知道她要生事,不由得仔细打量了那丫鬟几眼,见是当初在家里时女儿屋里的二等丫鬟香雪。因郑瑾出嫁时,先是把大丫鬟碧桃送给了郑琨做妾,又有一个丁香因冷玉如落水之时被发落了,便将当时的二等丫鬟香雪挑上来,做了四个陪嫁大丫鬟中的一人。这香雪是外头买来的,不过是因着模样生得出挑,才挑了陪嫁过去,大家心知肚明,为的是将来给苏锐收房用的。

此时恒山伯夫人细看,果然香雪虽未开脸上头,但那神气已然与从前做姑娘的时候不同了,想是已经给了苏锐的。想来也是,郑瑾有孕之后,自然要给苏锐收通房的,香雪模样好,陪嫁过去就是为了这个,选了她也是应当的,只不知道女儿又要发作什么了。

香雪战战兢兢斟了一杯茶送过去,郑瑾一边与恒山伯夫人说话一边伸手去接,忽然哎哟一声,那杯茶已经泼了出来,滚烫的茶水大半泼在香雪身上,还有几滴就溅在郑瑾手上。

恒山伯夫人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女儿有意将茶杯碰翻的,正在诧异,郑瑾已经捂着手叫了一声,指着香雪道:“小贱蹄子,想烫死我不成?烫死了我,你敢是想做正房乃乃了?来人!拖出去打她二十板子,狠狠地打!”

虽然是出嫁了的姑乃乃,但郑瑾的脾气谁人不知?当即就有两个婆子进来,把哭喊求饶的香雪堵了嘴拖了出去,就在外头噼哩啪啦打起板子来。

恒山伯夫人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没经你的准许就——苏锐他竟敢如此么?”

郑瑾冷冷一笑,还没说话,外头一个婆子已经惊惶失措地跑进来:“姑乃乃,香雪她,她出了好些血,奴婢瞧着像,像是有身孕了……”

“是吗?”郑瑾拿帕子按着自己被烫的手,风轻云淡地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有身孕了?”

婆子一怔,不知如何回答。香雪肚子里若有孩子,自然是苏家的子嗣,这子嗣上是大事,所以才跑进来跟郑瑾回报,但看郑瑾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时不敢说话了。倒是恒山伯夫人已经明白了什么:“可是香雪她偷偷倒了避子汤?”

大户人家的正房有孕,都会给丈夫安排通房或者侍妾去伺候,但在未生下嫡长子之前,这些人都要喝避孕汤药,以免先生下了庶长子。郑瑾就算叫香雪去伺候苏锐,也绝对不会让她怀孕,那必然是香雪偷偷倒掉了避子汤,想着怀孕呢。

郑瑾笑道:“娘说什么呢,香雪素来老实,连婆婆和夫君都这样夸奖她,她怎么会偷偷倒了避子汤呢?”突然变脸喝道,“只管打!”

能在禸 院当差的婆子自然都是精明人,听了这话已经明白了。分明是香雪心大,悄悄断了避子汤想着也趁这机会怀上。郑瑾绝非什么宽厚人,虽然允许苏锐有侍妾通房,但大约是永远都不许她们生出庶子庶女的。香雪虽然有了孕,却不敢声张,大概是想着胎气稳了才透露出来,谁知被郑瑾知道,这一顿板子下去,别说胎儿了,就连自己的命都未必保得住了。心里想着,脚下不敢停,连忙出去叫接着打。一面又偷偷叫人去请了大夫来备着,以免万一真出了人命不好看。

恒山伯夫人倒有些心惊,低声道:“这,这若是被姑爷知道——”她也痛恨丈夫的侍妾们,灌避子汤的事没少干过,但实在没有胆子硬生生把一个已经怀上的孩子打得小产。要知道不让侍妾怀上并没有什么,只要正妻能生就行;可是已经在肚里的再打下来,就是谋害子嗣了,即使是正妻,谋害丈夫的子嗣也是有罪的。

郑瑾仰头冷冷一笑:“我怎知道香雪有孕呢?她若是早对我说了,我自然不会打她,她自己不说,别人又怎知道呢?”眼神冷厉,“还用j血染了裤子装做月事来欺瞒我,她既有月事,又怎会怀孕呢?娘你说是不是?”轻嗤了一声,“再说,苏锐他敢!”

恒山伯夫人终究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但看女儿面露疲se 又不好再说什么,正要叫丫鬟伺候女儿睡下,自己出来往前头去招待宾客,就见郑琨打帘子进来,见了母亲和妹妹拧着眉头道:“听说刚才打死了一个丫头?”

“没有打死。”恒山伯夫人将香雪的事讲了,“想不到这丫头心还挺大。”

郑琨眉毛拧得更紧:“这事别说出去,就说香雪在这里冲撞了贵客被责罚了,也不要让她再回苏家了。”

恒山伯夫人倒也同意:“是是,若被姑爷知道了终究不好。”

郑瑾歪靠在床上冷笑道:“他知道又敢怎样?”

郑琨沉了脸:“莫说混话。我且问你,妹夫跟许祭酒现今如何?”

郑瑾懒懒道:“什么如何?四时八节的礼数我也没少过,一个舅舅还要怎样?”

“胡说!”郑琨眉头拧得更紧,“早对你说过,许祭酒官声既好,又是桃李满门的人,妹夫就这么一个舅舅,怎不多走动走动?何况许祭酒没有儿子,族里虽有侄儿,终究不如这个亲外甥亲,你正该多去孝敬才是!”

郑瑾最不爱听这个。自从苏锐跟她成了亲,许祭酒跟苏家来往也就少了,苏太太带着她去许家,许夫人也只是客气罢了,并不亲热。郑瑾是个什么性子,哪有去俯就别人的,自然也就不去与许家亲近,今日听郑琨这样说,便冷笑道:“说来说去,原来哥哥是拿我去笼络人呢?当初要把我嫁去西北,是为了图人家的兵权;如今又看上了人家的门生,真是打得好主意。”

“你还要说!”说起跟张家的事郑琨就忍不住要发怒,“你瞧瞧张家少将军如今是什么样子?再过些时候,怕这两营军都要归他管了。”若是当初郑瑾老实嫁了,现在郑家可不是乐见其成?哪里会像今日这样担忧兵权旁落呢。这丧事报到张家去,张家以冷玉如有身孕,不能进灵堂为由,只派了管家过来厚厚送了份丧仪。丧仪再丰厚,难道郑家是缺钱用吗?此时要的是姻亲,是助力!

郑瑾不愿再听,挥手道:“哥哥有话,跟娘说罢,我要歇着了。娘叫人回苏家送个信,就说我被香雪气着了,身子不适不能挪动,就在家里住着。”

恒山伯夫人还没说话,郑琨就怒道:“你真是胡闹!难道还想在娘家生孩子不成?立刻叫人送你回去!”

郑瑾支起身子尖声道:“我回不回去,与哥哥你何干?苏家憋都能憋死人的,我就不回去又怎样?”

外头还有吊唁的宾客,恒山伯夫人连忙劝道:“行了行了,琨儿你也少说几句,你妹妹有身子的人呢。你快去前头招呼人罢,我也该去了,让你妹妹歇着些儿。”做好做歹把儿子弄了出去。

郑瑾阖着眼歇了一会儿,身上重,睡着也不舒服,正想坐起来,却听见外头有说话的声音,竖起耳朵听听,却是陪嫁的大丫鬟碧桐的声音:“碧桃姐姐,姑娘刚睡着呢。”

郑瑾正闷得慌,便提了嗓门道:“是碧桃么?进来吧。”便见自己从前的贴身丫鬟穿着素衣进来,跪下磕头道:“给姑乃乃请安。”

郑瑾笑道:“起来罢。”端详她道,“倒出挑得更好了,只是瘦了些。”

碧桃低头道:“乃乃这一去,奴婢照看着小少爷,所以这几日睡得少了些。”

郑瑾不以为意:“嗯。你如今也不用自称奴婢了,哥哥给你抬姨娘了没有?”

碧桃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低声道:“奴婢怕是没有这个福气……想着求姑乃乃,让奴婢自赎身罢。”

郑瑾诧异道:“这是怎么了?莫非哥哥对你不好?”上下打量碧桃,“你虽不如秦苹,可她都死了,哥哥房里比你好的也没有几个了……”

碧桃缩着肩膀道:“奴婢至今也没福气生养,说起来也要过二十岁了。且世子后头还要娶新乃乃来,到时候更没有奴婢站的地儿了。还求姑乃乃开恩,让奴婢出去罢。奴婢这话若去与世子说,倒好像世子薄待了奴婢似的,奴婢从前是姑乃乃的丫头,所以如今还求姑乃乃作主,与世子说一句罢。”

郑瑾听了也并不往心里去,随口道:“得闲我便替你说一句便是。只是哥哥也得过一年才娶新人呢,怎知你就没了机会?”

碧桃小声道:“姑乃乃不知道,因小少爷还小呢,必得有个人来照顾着才好。所以过了三个月,世子就要再娶了。”

郑瑾对秦苹所生的那个孩子丝毫不感兴趣,随便点头道:“原来如此,早些娶一个也好。哥哥是世子,这家里也得有个主持的人,不知道母亲看中了哪一家?”

碧桃低头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听说前些日子看中了——”小心瞅了郑瑾一眼,“张少将军的妹妹……”

郑瑾撇撇嘴:“又是张家!难道离了张家就找不出人来了不成?”不愿再听碧桃说这话题,随便摆了摆手,“你去罢,这事我想着了。”

碧桃连忙拜谢了退出去。碧桐跟她姐妹数年,方才也听见了她的话,不由得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就是世子不宠你,姑乃乃给你讲个情抬了姨娘,锦衣玉食的也一辈子了。当初也是你想去伺候世子的,这时候再——不是我说话难听,总归是破了身的了——莫非你有中意的人了?”

碧桃强笑道:“从前是我糊涂,如今看着秦姨娘的下场,不觉得有些害怕,还是出去的好。”

碧桐听了倒也点头,因要伺候郑瑾,只将她送到门口就算了。碧桃匆匆走回正院,进了那孩子的屋子,见孩子因外头吵闹声至今不肯睡觉,便抱过来在屋里慢慢走动,将郑瑾方才的许诺想了一想,又暗暗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自己这些年的俬 蓄,心下稍稍安定。

走到窗口处,望出去就是从前郑少乃乃住的屋子,此时那屋子门窗紧闭,窗棂上糊着白纸,碧桃看着那雪白的一片,眼睛一花,像是看见窗纸上两个影子靠在一起,看似亲密,其实一个影子却在给另一个灌药。她赶紧用力眨了眨眼睛,暗暗念了几声佛号,心想只要自己日后出去了,就不必再想起这事了……

绮年当然也要来吊唁。世子夫人的辈分摆在那里,郡王府里王妃自不必来,就让她和秦采两个儿媳一起过来,顺便也看看秦苹生下的那个孩子。秦苹死时,东阳侯府以老侯爷身子不适为借口,只派了个管事嬷嬷走一趟也就罢了。倒是秦采对这个相处时间并不很久的远房堂妹还有几分怜悯,想着来看看她留下的那个孩子。

“世子妃,二少乃乃,请这边来。”在灵堂上过香,与恒山伯夫人说过几句安慰的套话,绮年和秦采就跟着丫鬟到了后面。

孩子养得不错,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长相倒有五六分像秦苹,并不太像郑琨。秦采看了,不由得微微有几分唏嘘。一个庶长子,将来的日子说不准会怎么样。只是这种时候也不好久坐,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来。

来吊唁没有久留的,既看过了孩子,两人也就告辞,走到二门处,却迎头撞见外头一个年轻男子快步过来。因没想到会有男人往二门里来,这时候退开都来不及。好在都是出嫁的媳妇,非比闺阁女儿,只稍稍让开些也就是了。倒是那年轻男子有几分尴尬,立定了脚步行礼:“不知世子妃在这里,恕在下冲撞了。”

绮年一瞧,原来是苏锐,难怪尴尬呢。自打苏家退回了她的八字,还真没跟苏锐碰过面。不过看苏锐现在这样子,年纪轻轻的眉间居然有两道细纹了,这是有什么事愁成这样啊。

“苏翰林免礼。”说起来因为许茂云的缘故,她跟苏锐还是有拐了几道弯儿的亲戚,不过这会儿显然是疏远些更好。

苏锐后退一步,让绮年先行,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当初这门亲事倒也并非是他自己盼望的——绮年他见过,生得也还出挑,只可惜父母早亡。若非有许祭酒做媒,他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他知道自己有才华,必然能高中,到那时自然可以寻一门更好的亲事。只是许祭酒对他们母子照拂多年,又是亲舅舅,亲自出面做媒,他怎么好拒绝?到了后头她落水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别说是他,就是母亲也犹豫起来了。

金殿高中,皇上亲笔点了他做状元郎,郑贵妃保媒,他都不知自己当时怎么就说出“未曾婚娶”的话来,虽说这也是实话,但……

绮年感觉到苏锐的目光,转头朝他微微颔首表示感谢,正要踏出二门,一个小丫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慌慌张张地正撞在如鸳身上。带路的郑家丫鬟连忙喝道:“慌慌张张的乱跑什么!冲撞了贵人,你有几个脑袋?”

小丫鬟哆嗦着道:“香雪姑娘,香雪姑娘不成了……奴婢去告诉姑乃乃——”说着,一溜烟跑了。

苏锐一怔:“哪个香雪?”

小丫鬟还未说话,郑家丫鬟就将她喝斥下去了,陪笑道:“姑爷先进去罢,奴婢去送了世子妃和二少乃乃。”

苏锐心里着急,顾不上别的,忙忙就往里头去了。等进了郑瑾的院子,正听见里头郑瑾懒懒道:“是么,不是请了大夫来的?开几贴药吃吃就是了,这样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出去罢!”那小丫鬟慌慌张张地又退了出来。

苏锐拦住她问道:“你说的哪个香雪,是伺候少乃乃的香雪?她怎么了?”

小丫鬟哆嗦着嘴唇道:“出了好多血——”她才得十二岁,不知道什么叫血崩,只是看见一滩血就吓傻了。

苏锐甩了她,几步进了屋子冲着郑瑾道:“香雪怎么了?”

郑瑾抬抬眼皮,看他这样子,又是嫉妒又是痛快,慢悠悠道:“今儿她冲撞了人,我责了她二十板子,谁知道她居然有了身孕,竟然就打得小产了。”

苏锐怔在当地:“她,她有了身孕?”

“是啊——”郑瑾实在忍不住了,讥讽地道,“避子汤一直都让她喝着,居然有了身孕,真是奇哉怪也!”

苏锐对妻子多少也有了几分了解,闻言登时明白:“你知道她有身孕还打她!”难怪今日一定要回府给嫂子吊唁,又把四个陪嫁的大丫鬟全部带了回娘家。

郑瑾嗤笑一声:“夫君说什么呢?她又不曾告诉我她有了身孕,我如何会知道?”低头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闲闲道,“倒是可惜了,方才听说是身子太弱,血崩了。”

苏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打郑瑾有孕,就再不听母亲辖治了,母亲又是个讲规矩的,婆媳两人没少起过龃龉,全是他夹在中间受气。且因孕中不适,脾气更是暴躁,一天下来,吵得他连看几页书都少有时间。倒是香雪温柔体贴,有时郑瑾睡下了,便替他红…袖添香,服侍他读书作画。有时他也觉得,郑瑾虽则脾气娇纵,但肯把香雪给她,也不是嫉妒之人了。谁知道只这么几个月,香雪就被处置了……

“怎么!”郑瑾看苏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怒火上冲,“心疼了?这小贱…人,瞅着空儿就勾引你,当我不知道呢?叫她喝着避子汤,她就敢自己停了,这样的心大眼大,若是让她生下个儿子,敢是要踩到我头上来了?”

苏锐也知道这是香雪糊涂了,但想到那温柔体贴的模样,忍不住道:“你恼她,灌药把胎打了也罢,又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我去看看她——”

郑瑾将手里东西一摔:“站住!看什么看?你娘天天的跟我讲规矩,我这里才怀上,就忙不迭叫我给你安排通房。既这么懂规矩,你倒说说看,这样敢背着主子俬 停避子汤想生长子的,该怎么处置!”

苏锐说不出话来。这样的通房,多半的人家都是容不下的,也听说过灌药打胎的,发卖的,撵到庄子上去的,只是郑瑾却选了最血淋淋的一样——活生生把孩子打了下来。看着郑瑾有些扭曲的脸,不由得后背都生起寒意来。

郑瑾看他这样子就有气,恨恨道:“还跟我讲规矩!你将来还要靠着我爹爹和兄长——”正说到一半,忽然肚子疼起来,顿时再顾不上跟丈夫争吵,惊惶失措叫起来,“我肚子疼!快,碧桐快去请大夫!”

131此生彼死各有定

苏家少乃乃把孩子生在了娘家;这事实在是有些稀奇;难免在京城里传了个沸沸扬扬。并且她在娘家杖杀了一个陪嫁丫鬟的事;不知怎么的也泄露了出来,同样是说什么的都有。

处死个把丫鬟不算什么,但是在娘家打死陪嫁的丫鬟,这事就比较出奇一些。这些京城里的贵妇们什么没经过什么没见过,三传两传的;基本上就把真相也猜出来了。

不过郑瑾并不管外头说了些什么。从前她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就跋扈;嫁了人更不比从前要柔婉,自是不怕别人说。最重要的是;她一举得男;生了个六斤重的男孩!虽然说起来有些早产;又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但郑瑾偏偏的运气极好,虽然生得也有些艰难,却是母子平安。这是苏家的嫡长子,据说苏太太高兴得什么似的,只是因着郑瑾身子不好,洗三就只请了亲戚们,打算着满月的时候再大办一下。

这些事都是许茂云跟绮年讲的,彼时两人正在东阳侯府,来给老东阳侯吊唁呢。

足足的拖了半年,老东阳侯这口气实在是吊不住了。秦岩还没有成亲,但总算赶在祖父咽气之前跟一个远房表妹订了亲事,也算是让老东阳侯了却了最后一点心事。据说老东阳侯去世前还问过为什么不是跟吴家姑娘成亲,也不知东阳侯是用什么说法敷衍过去的。

东阳侯府一片雪白,除了嫁到远地的秦枫之外,孙子辈的都回来了。东阳侯府的爵位虽然到了头,但大长公主还活着呢,京城各勋贵官宦人家没有不来吊唁的。

绮年也得跟着秦王妃过来奔丧。大长公主病倒了,两个儿媳妇加一个孙媳妇忙得团团乱转。秦王妃带着绮年和秦采回来奔丧,一个女儿一个孙女,都换了孝服去灵前哭,只有绮年有些尴尬,在灵堂里帮着招呼一下宾客。

许茂云跟着韩夫人过来吊唁,慰问过东阳侯夫人和秦二太太之后,悄悄躲出来跟绮年说话:“……孩子倒是生得挺可爱的,就是郑瑾娘伤了身子,大夫说须得好生养着,一两年之禸 不能再生了。”

“早产自然伤身,只要没伤着根本,多将养几年也就好了。”绮年也是趁机出来透口气。那灵堂里点着一把把的香,呛死个人。

许茂云嗤笑了一声:“哪里,我瞧着我那位表嫂身子好得很呢。听说大夫诊脉说她伤了身子,姑母就说要把孩子抱到她房里去养,当时郑瑾娘就跟姑母吵了起来。洗三那日两人都还不怎么说话呢。这几天听说姑母要叫丫鬟去伺候表哥,竟然没有一个敢去的,都说香雪就是前车之鉴呢。”

绮年皱起了眉,半晌才道:“按理这话我不该说,总是你的姑母——但孙子一生出来就想着抱走,有哪个当娘的会喜欢?这也还罢了,只说是为了叫媳妇好生养着。可这后头又想着找通房——郑瑾娘是太狠了些,可这七死八活的生下孩儿还没出月子呢,那里婆婆已经在想着塞通房了——若换了我,我也不高兴。”

许茂云也收起了笑容,半晌道:“表哥也是一脉单传,姑母总想着他多有几个儿子,这一听表嫂伤了身子一两年的不能生育,就……”

“都还年轻着呢,何必急在一时。”绮年对苏太太这种婆婆半点好感都没有,“不是讲规矩么,才说儿媳伤了身子就塞通房,这是什么规矩……”

许茂云轻轻点头不语,绮年也就换过了话题:“你如今怎样?过得可好?”其实也不用多问,看许茂云的样子就知道了,脸se 红润,比成亲前似乎还圆润了几分。果然许茂云把头一低,脸红到耳根,嘴角却带了笑意。绮年看着高兴,打趣笑道:“想来是不错的了?只是怎么不大见你出来走动?”

许茂云红着脸道:“在家帮着嫣儿绣嫁妆呢。”她嫁进韩家,总是摆不起嫂嫂的谱来,又不好继续管韩嫣叫姐姐,只好别别扭扭叫个嫣儿。

韩夫人上完香出来,看见她们两个亲亲密密在说话,不由得也欢喜,只是别人家是开丧事,也不好带出笑容来,只道:“说什么呢?”

许茂云忙道:“说嫣儿在家绣嫁妆呢。”

韩夫人叹道:“那丫头就是不爱好生学针线,到这会儿还要嫂子帮着绣,真是丢脸。”

许茂云红着脸道:“都是应该的。”

韩夫人看四周无人注意,便低声向绮年道:“莫怪伯母多嘴,郑家瑾娘都生了儿子,玉如也有喜了,你可有动静了?”

说起这个,绮年只能摇摇头。韩夫人皱起了眉:“也该找个高明大夫瞧瞧,好生调养调养。”略一犹豫才道,“你成亲也将一年了,还没动静,外头说话不好听。”

许茂云睁大了眼睛道:“娘,外头说什么了?”因她年纪小,韩夫人也不经常带她出门。

韩夫人叹道:“左右不过是那些话,你们不听也好。只是郡王世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早些生的好。不论是男是女,只要有了动静就好。”她听的话还是韩老爷回来告诉她的,说外头都讲郡王世子子嗣上艰难,早就有了通房妾室却一直没动静,如今娶妻将近一年了,照样没动静,不要是不能生罢。韩夫人一听这话就急了,又不好说,今日见着了也就管不了那么多,吞吞吐吐又道,“世子也是在外头当差劳苦,若要生养,夫妻两人都该调养。”只是不好说这问题是否出在赵燕恒身上。

绮年随着慢慢往二门走,听罢了韩夫人的话便点头道:“我记着了,回去就与世子商量这事儿。”抱了韩夫人的手臂道,“还是伯母疼我。”

许茂云见状,也抱了韩夫人另一边手臂撒娇道:“娘疼她不疼我。”

韩夫人险些笑出声来,一手拉了一个道:“都疼,都疼,你们两个都好好的我就欢喜了。”向绮年道,“我们这就回去了,你也回去寻王妃罢。虽说不算世子的正经外家,到底也要顾忌些。”

绮年点头答应,瞧着韩夫人婆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