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春秋 第一三零八章 私下交易

开春事后，淮河的水位上涨，向两岸扩展了不少，自从东齐水师的船队在淮河上泛起之后，南北之间的交通也就彻底隔离。

东齐水师号称当今天下第一洪流师，如果说从前尚有些自夸的嫌疑，但击败东海水师之后，齐国水师也就成为名副实在的最强水军，放眼天下，没有任何水军可以相媲美，而东海水师兵败之后，淮河也就成了东齐水师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东海水师战败之后，楚军主力困在淮河北方，朝廷连忙从淮南一带调动了不少戎马，实在这些戎马主要是由地方上的差役和守城卫兵组成，再加上暂时征调民夫，也凑起来上万人马，而且在淮水南岸沿线每隔一段距离便修建了瞭望塔，提防东齐水师登陆袭扰。

东齐水师虽然在水上所向披靡，每一名水兵在水上都是以一抵五，但军力却并不算太多。

齐国究竟地小人少，国力远不能与另外两国相提并论，每年收到的钱粮有限，可是齐国国君却是一个很要体面的人，虽然只是小国之君，但吃穿住行却极其奢靡，临淄城禸 的齐国皇宮，几多年来泯灭庞大，每年国库要肩负齐国国君庞大的开销，如果不是令狐煦等一干文臣勉力劝阻，齐国早就开始增加黎民的钱粮，国君泯灭庞大，又不能增加太多的钱粮增加黎民的肩负从而激起民心骚乱，所以齐国的国库始终都十分空虚。

而维持水军，需要庞大的钱财，一艘普通战船打造起来，就泯灭极大，东齐水师大巨细小有几十艘战船，每年调养这些战船，就是一笔庞大的支出。

如果不是因为申屠罗，东齐水军甚至一度面临削减的田地，在申屠罗的坚持下，东齐水军维持了强大的气力，而军力多年来一直没有增涨，这虽然是因为齐国国君不想因为东齐水师增加国家的肩负，也是因为申屠罗用兵从来是贵精不贵多。

申屠罗手下的水兵都是水性了得，而且骁勇善战，每一名水兵都要经由严苛的训练从能成为真正的东齐水兵。

申屠罗虽然练兵严苛，但待兵如子，虽然位居东齐水军多数督，但常年在船上生活，与手下官兵同吃同住，深得部下的敬畏，也正因为他在水军中的威望，临淄城破后，这支水军依然跟在他麾下，哪怕国破，却照旧坚持追随多数督力争复国。

只是水兵们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境况十分不妙。

天天分配下来的食物已经越来越少，这些水兵都是孔武结实，那一点点食物很难让各人吃饱肚子，有些人只能多饮淮河之水填肚子。

各人知道虽然这支水军还挂着东齐水师的名字，但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东齐水师，没有朝廷的物资供应，也没有可以停靠的码头，倒像是一群在水上四处漂流的水匪一般。

再勇敢再忠诚的人，也要吃饱肚子。

可是各人心里很清楚，船队的物资越来越少，仅存下来的食物已经支撑不了太久，否则多数督也不会派出几队人手登陆去寻粮。

可是楚国人已经从淮河南岸往北撤去，那些留下来的村子空空如也，别说粮食，甚至连一根鸡毛都难找到，有十几名水兵为了找到粮食，甚至深入楚国境禸 ，却被楚国人发现，全部被杀。

听说楚国的朝廷颁下旨意，无论是楚国的官兵照旧楚国的黎民，若是击杀甚至逮捕登陆的东齐水兵，不光有重赏，甚至还能获得一官半职，也因为如此，许多胆大的民丁已经开始在南岸搜找登陆的水兵，就像是猎人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这些天多数督已经没有派人再登陆，显然知道登陆也不行能找到粮食，一个不小心反倒要损失人手，东齐水兵在水上都是精兵，可真要登陆，在陆地上就显不出本事来。

没有人再登陆找粮食，粮食的配给一天天淘汰，各人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东齐水师阻断淮河，目的是为了切断秦淮军团的后勤供应，可是许多人心里都担忧，到时候秦淮军团还没饿死，自己这边的人倒先都饿死了。

申屠罗作为水军的多数督，自然能够感受得手下兵士的降低情绪，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水军之中的威望，到了现在这样的田地，这支水师只怕早就不复存在，他是武士，知道要让将士们真正效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让各人吃饱肚子，连肚子都吃不饱，又让他们拿什么来效忠

忠诚的士兵，会因为饥饿让忠诚一点点消失掉，等到哪一天饥饿完全占据上风，纵然自己在水军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也绝无可能阻止叛乱的发生。

部下们看到的多数督逐日里镇定自若，但只有申屠罗知道自己的压力到底有多重。

早已经由了子夜时分，他虽然已经数日没合眼，却依然没有一丝睡意，身不卸甲，站在船舷边上，望着黑漆漆一片的淮河南岸，怔怔入迷。

“多数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得身边传来声音，申屠罗心下一凛，暗想自己竟是走神，连有人靠近自己都没有预防，若对方是刺客，恐怕自己还没反映过来就被刺杀，虽然之前神侯府前来行刺全军淹没，但楚国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随时还会有新的刺客泛起。

幸亏说话的并不是刺客，那人穿着普通水兵的衣裳，头上戴着圆形水兵帽，一双眼睛正看着申屠罗，申屠罗转身看到来人，忙拱手道“殿下！”

这看上去丝绝不显眼的男子，竟赫然就是东齐太子段韶。

段韶看上去气se 十分欠好，眼睛微有些肿，似乎也多日没有休息好，但唇边带着笑“在担忧什么是担忧那帮忍者无法完成任务”

“这！”申屠罗微一犹豫，才轻叹道“殿下，既然是殿下周密部署，又是飞蝉丹夫亲自带人前去行动，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段韶背负双手，也是望着南岸，道“多数督是担忧之后的事情”

“殿下！”申屠罗欲言又止，但终是道“北汉人和楚国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见利忘义重复无常之辈。北堂风此人毫无才干，而且人品着实不佳，对此人臣着实不信任。”

“本宮知道临淄城破与本宮有莫大的关连。”段韶双眸带着一丝厉se “本宮没有想到，楚国人竟然如此奷 猾，本以为与楚国攀亲，他们是一心想要北伐汉国，却不想，本宮虽然想不到他们会如此重复无常，却也照旧做了些准备，将苏祯留在齐国，就是想让楚国人有所忌惮。苏祯是楚国四大世袭侯之一，有他在咱们手中，以为楚国人投鼠忌器，会起劲与我齐国配合！”背负在身后的手握起拳头，冷笑道“只是想不到他们如此心狠手辣，基础不在乎苏祯的死活。”

“北伐为虚，袭击我齐国才是真正的目的。”申屠罗道“臣和令狐相也基础料不到楚国人会来这样一手。”

“苏祯实在是蠢不行及。”段韶眸中显出怒se “他是被楚国看成棋子送到了齐国，还沾沾自喜，在我齐国大摆威风，却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成了楚国人的弃子。”

“楚国袭取我齐国，定然是企图良久，做了周密的部署。”申屠罗神情肃然“而且知道此事的人一定少少，苏祯虽然在楚国是世袭候，但在楚国四大世袭侯之中，实力最弱，也最是无能，袭取齐国此等军国大事，此人基础没有资格知道。楚国人费经心血，原来就已经攀亲，又让苏祯亲自送到齐国，这就是为了疑惑我们，只可恨我们竟然上了他们的当。”

“所以苏祯本就活该，还搭上了他的女儿。”段韶冷笑道“临淄城破，那女人竟然求着我带她脱离，我一开始还想着用她做人质，但楚国人连苏祯都不在乎，又岂会在乎那样一个女人带她在身边，非但没有任何益处，反倒是累赘，一剑捅死倒是清洁。”

申屠罗面不改se ，显然对苏紫萱的生死漠不体贴。

“多数督，若是行动乐成，我便亲自前往洛阳。”段韶道“这里的一切都要劳烦你了。”

申屠罗皱眉道“殿下认真要前往洛阳臣只担忧！”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眉宇之间却满是担忧之se 。

“担忧本宮被他们软禁起来，或者一刀杀了”段韶笑道“北堂风虽然无能，但也不是呆子，楚国未亡，他绝不会杀我。”抬头看着夜空，轻声道“我们若是能够阻绝粮道，让秦淮军团后勤无法供应，就能够让秦淮军团数万雄师死在北汉的土地上，北汉允许咱们只要此战取胜，就全力帮我们复国，嘿嘿，这一次焚毁楚国人的粮仓，秦淮军团败局已定，我也该找北堂风推行允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