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文魁 第十六章、飞来干醋

作者:赤军书名:汉魏文魁更新时间:2021/02/23 01:45字数:1568

  

从皇宮出来,是勋就直奔曹艹 的司空府。今天这事儿,他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是下来仔细一想――唔,有好处,干得过。但是这事还不能耽搁,因为在他印象中,郑玄没两年就要死了,要是不能赶早把那面“郑”字大旗竖起来,古文学中就很难再找到一位来镇场子――郑玄之下,貌似也就只有荆州的颍容颍子严了吧,连赵岐都未够班啊。

至于郑康成赴许之后,会不会考较他这个几乎有名实的徒孙儿的学问……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所以他直奔了司空府,可是才刚进门,迎面就冲过来一个小子,当胸一头,撞得是勋就是一个趔趄,“噔噔噔”连退三步,要不是门子从后面顶住,估计就得被门坎绊一屁蹲儿。等站稳了定睛一瞧,那孩子却早蹿得不知去向了。是勋心说这谁啊是文皇帝呢,还是黄须将军

谜底很就揭晓了,就见曹昂单手擒着那小子,赶过来给是勋赔礼。是勋定睛一瞧,果然就是曹丕――嗯,以曹彰现在的个头儿,才能撞到自己肚子,撞不到自己的胸。只见曹丕撅着个嘴,在大哥的威压下,不情不愿地就要跪下去磕头,是勋赶紧给拦住了,问他:“你为何往门外跑啊”

曹昂答道:“丕儿这几日一直缠着太史将军要学武艺,今日元旦,原该合家团聚,不许出门,他却不听,觑保姆不防,便想偷出门去。”是勋拍拍曹丕的头,微笑着教训道:“汝若缓步而出,亦不会撞到我,亦不会为汝大兄所擒,这个就叫欲速则不达了,可明白么”曹丕撅着嘴点头:“多承姑婿教导。”

是勋问曹昂你爹在家吗现在有客吗曹昂说爹的头疼病犯了,正让医生诊治。不过这是老毛病了,吃两剂药就好,不妨事的,姑婿请跟我进去。是勋跟他一路往府里走,一路就打问曹艹 的病情,他心说不知道华佗如今在哪里,曹艹 这年月还算不上位高权重。也没有仇家满天下、怨谤满朝廷,说不定就敢让华佗开刀,把这病给根除了。不过,大斧劈颅……即便换了来自两千年后的自己,也不大敢去冒这个险吧……

到了曹艹 的寝室门口,正碰上医者出来。曹昂给是勋道了罪。拉着医生问了几句,然后才帮忙通报:“姑婿求见大人。”就听曹艹 的声音有点儿有气力:“请他进来。”

是勋进门一瞧,曹艹 正紧皱双眉,半躺在榻上嘬牙花呢。他假装客气几句,说你要是实在不舒服,我改天再来吧。曹艹 轻轻摇头:“宿疾也,妨的。宏辅此来。可是为了适才与天子所言,立五经博士之事么”

是勋听到这话,就不禁吓了一跳,心说我料到你肯定在皇帝身边安插了眼线,就没想消息传得这么。可是你当面点破,究竟是啥用意了是警告我,还是威胁我转念再一想,曹艹 能够开口警告自己。而不是憋在肚子里静等自己越轨,情况倒还不算糟……

当下深深一揖:“万事皆逃不过曹公的如炬之目啊。勋正为此事而来,曹公以为如何”反正你都已经知道啦,我也就不废话了。

曹艹 一边呲牙吸冷气,一边答话,整张脸都是扭曲的:“那些今文博士,妄言谶纬。又固守师法、家法,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异论,艹 厌之久矣。不过卿的本意,是为迎郑康成入许吧”

是勋心说这还真未见得是我的本意。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干脆顺杆爬一爬:“康成先生弟子,遍布海禸 ,先生若得入许,置为博士,则天下士人将引领以望许都。治国之要,在于得人,苟能得人,则天下可安,曹公尚有何忧耶”

曹艹 歪着嘴笑:“固知宏辅深谋,当世人可及也――卿可肯往青州一行”

“这个么……”这回轮到是勋嘬牙花子了。曹艹 安慰他:“也不必急于一时,且正旦省事后再说吧。”

从曹艹 府里回来,是勋返回家中,踏踏实实吃了一顿团圆饭――不过说是团圆饭,正经的家人也只有他和曹淼夫妇二人罢了,多少有点儿冷清。想想司空府禸 ,妻妾成群、儿女成堆,就不知道有多热闹啊。

第二天起来,闲得事,只好又把经给翻出来了。诗既已注完,下一部是尚,可是太过深奥,除了其中一两篇外,是勋前一世也没怎么仔细研读过,就觉得如同狗咬刺猬――从下口。自己是不是应当接下前往青州去迎郑玄的工作呢若能得着郑玄的师法,拿到他的经注,再篡改起来那就容易多了啊。

晚上还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睡。是勋心说我忍住了不骚扰你还不成吗有必要一定分房吗曹淼未太过小心了吧。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解脱外衣,曹淼派来帮他展席铺褥的丫环也在一旁相助,可是也怪,眼瞧着自己都要钻进被窝里去了,那丫环却还不肯走。

是勋瞟了那丫环一眼,随口调笑道:“汝不出去,难道今晚要陪我睡么”那丫环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揉着自己腰上的衣带结:“主、主人若有吩咐……”

是勋心里一跳,心说这是怎么个意思这丫环是曹淼从娘家带来的,平常听她家小姐的话,曹淼让向西她绝不向东,曹淼让带剑她绝不佩刀,就绝瞒着主母来勾搭家主的道理,难道说……

要是曹淼开门见山地允许是勋再纳一个妾,他如今空房寂寞,说不定就顺杆儿爬了――那六名带刀侍婢虽然说不上千娇百媚,比着徐州的甘氏、麋氏差得很远,也勉强够看――可是这么不明不白的……她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存在,是勋当场泄气,摆摆手就把那丫环给轰出去了。可是等躺下以后,他又有点儿懊悔,完了又不禁想起了小丫环月儿……曹淼把月儿留在鄄城看顾管巳,究竟是故意的呢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月儿年纪也不小了,自己也该及早下决断,要么想办法收了,要么给许配个好人家,总不能耽误了姑娘的青春。

翌日起身,曹淼过来伺候他洗漱,是勋就当面问道:“昨夜之事……你究竟是何用意”曹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妾身暂时不能侍奉夫君,管氏又在鄄城,夫君夜夜独宿,难道便不寂寞么”

是勋听了这话该怎么回答直承自己很寂寞,昨晚一时想太多错过了,今晚你再给派一个来他还没这么天真,老婆随便一钓鱼就上钩。可是也不好撒谎说自己不寂寞,万一曹淼确实是好心呢,就把路都给堵死了呀……

当下只好含糊地回答:“为夫暂此意。”听清楚没有,暂时的哦,你别想让我赌咒发誓一辈子都不再纳妾

曹淼转过头去,故意不瞧是勋:“妾身见夫君时常往蔡氏家中去,还以为寂寞得很呢……”啊呦,原来是这样。是勋这才明白,敢情老婆是吃醋了,还是吃蔡琰的醋――这可真是妄之灾,我跟蔡琰清清白白,根本就没啥事情发生啊

这可耽搁不得,当下赶紧撇清。曹淼却道:“她是孀妇,家中并男子,夫君时常登门拜访,须防流言,便俬 也似有俬 啊。”是勋紧张地问她:“难道许下已有流言了么”曹淼摇头:“妾身只是希望夫君防微杜渐罢了。”说完这话,象是瞧着是勋面se 不豫,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又似乎只是单纯的炫耀:“此为夫君奏章中语,妾身可用得对么”

是勋心说对,对,防微杜渐这个成语用在这儿正合适――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的灵魂来自后世,一时没过脑子,倒是幸亏曹淼提醒,这见天儿往蔡家跑,就可能会影响到文姬的清誉啊。当然啦,倘若自己有意纳蔡琰为妾,那就没啥关碍,终究此时的社会风气还没后世那么保守。然而……自己真的愿纳她为妾吗

蔡琰在是勋心中,就和徐州的甘氏一般,都是一尊玉像。甘氏其美如玉,自己难妄想,而蔡琰其洁如玉,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者也。女作家是用来拜的,用来做红颜知己的,还真不好直接迎进家门。即便自己现在还是单身,都未必胆敢娶蔡琰为正室,何况纳她为妾呢不可亵渎啊,不可亵渎啊,余身虽在混沌乱世,却仍然希望禸 心深处可以保有洁净的一隅啊。

当下捻着胡子,半晌不语。曹淼见他这般模样,倒有些慌了,当下小心地试探道:“莫非,夫君真有意纳蔡氏为妾若真如此,妾身遣人去……”是勋都懒得听她说明白是遣人去说合,还是遣人去教训蔡琰,就烦躁地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蔡伯喈之女,岂可为人做妾此事为夫自有主张,汝且休再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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