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灿漫的日子》（欣蔚同人文） 灯火（下）

听说今年是猴年。

「可惜了，去年没有认识你。」像是想到什麽，陆蔚萱轻叹，「去年是羊年呢。」

「是羊年怎麽了吗？」裴又欣睁着无辜的眼，困惑不解，「羊年......学姐喜欢羊吗？」

陆蔚萱瞅着她，笑出声，摇头，「是喜欢你。」

裴又欣像是噎到似的，陆蔚萱伸出手，轻轻整理那头卷发，目光清淡，眼含笑意，「幸好错过的是羊年，不是你。」

「那去年学姐在做什麽？」

看着裴又欣真诚的眼神，陆蔚萱像是想到了什麽，勾起一抹不清不淡的笑，「在等待吧。」

「等待？等待什麽呢？」裴又欣又问，陆蔚萱别过头，指着前方的主题灯道，「你觉得这个主题灯怎麽样？」

裴又欣陷入沉思，安静又认真地思考，仔细凝眄这个主题灯，不大不小，甚至不是整个展场里最特别的，不过是个普通的灯，裴又欣不太明白学姐想表达的意思。

陆蔚萱伸手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同时煨平了她的心坎，裴又欣转头，迎上那双温柔似水的眼，「学姐，我觉得这个灯很普通.......」

「还记得吗？这是我们进灯会後，第一个合照的灯。」

裴又欣顿时恍然大悟，陆蔚萱走近灯，鹅黄se 的灯光照亮了她的侧脸，蓦地，那双饱含爱意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投来，看得裴又欣怔怔。

「它不特别，但我一直在等它出现。」

「等它照亮我的夜、我的眼，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它一出现就成了全部，再也无法割舍。」

「绕着一圈，我还是最爱第一眼看到的这个灯，不问过去，也不问以後，因为看到它的那一刻，就是永远。」

裴又欣伸手拉住她，红着脸，轻抚着展灯不敢对上学姐沉沉的目光，对她而言，学姐是一道强而有力的阳光，不顾她的意愿照进心底，使她眼前一片清亮，漫漫长夜，再也不怕了。

「所以学姐，是在等我吗？」

陆蔚萱并不意外裴又欣的傻气，反倒是伸手轻抚她的卷发，「我想吧，我曾经历过的那些风雨，如果是为了遇见你，那我愿意再经历一次、一百次、一千次，只要最後等着我的人是你，这样就够了。」

裴又欣悄悄地握住学姐的手，她听得晕呼呼的想不出什麽话回应，只能紧紧地牵着，告诉她，她也是一样的。

那份心情，是一样的。

璀璨灯火，皎洁月光，那样的夜太过孤寂，但两个人一起走，就不会那麽寂寞了。

裴又欣回头看了眼展灯，彷佛是在看那段日子，那段伤心的、快乐的、寂寞的、心痛的日子，幸好，幸好最後走在一起了。

她仰起头，深深地深呼吸口气，闻到了一旁小贩的食物香味，她拉了拉学姐，凑近，噙着孩子气的笑容问，「学姐，你饿了吗？」

陆蔚萱的眼神顿时深了几分，含着不易察觉的笑问，「想回家了？」显然裴又欣不懂背後的涵义，直摇头，「不是，我想吃那家烤肉，学姐你饿吗？」

陆蔚萱瞅着她看，最後投降似的笑叹，「饿了，我去买吧，人很多我自己去买就好，你乖乖在这等我，别乱跑哦。」

裴又欣乖乖地点头，舍不得地放开手，学姐只是笑笑，快步离去。裴又欣看着她的背影穿梭在茫茫人海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看着学姐的背影，想起好几次的擦肩而过，她的心就有些酸。她伸出手，低头，看着掌心眼神柔了几分。

学姐说，她在等她，她何尝不是呢？

裴又欣东瞧西看，忽然看见了一旁的办事处在发放提灯，她心一喜，就提步走向办事处，学姐的叮咛抛之脑後，她想着学姐拿着提灯欣喜的样子，脚步更快了。

她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等陆蔚萱走回原地时，已经不见裴又欣的身影了。

陆蔚萱左顾右盼，眉头紧蹙，心一急想掏出手机打给又欣，却摸到对方的手机，这才想起裴又欣的手机放在她口袋里。

她深深地叹口气，哪也不去，决定站在原地等裴又欣回来。她昂眸，试图在人群中找到那头卷发，自己深深爱着的那头卷发。

错过了流年，迎来的韶华之年，盈起漫漫烟花，她仰头，看着烟火一簇又一簇地绽放在夜空中。

她想起了好久以前的事，想起第一次看见裴又欣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彷佛明亮了。

孤寂已久的心房，因为裴又欣一股脑地闯入，无可奈何却又万般不舍地接受了，甚至忍不住伸手拥抱她。

总是绑着的马尾也跟着放下了，只因为裴又欣说好看。

於是陆蔚萱她记得了。

这一记，也许就是一辈子了。

「学姐！」

也许生命中总有那麽一个人，终会越过茫茫人海、走过时间洪流，只为了走向另一个人，带着真心真切的笑意走向她，不顾旁人、不顾流言，捧着炽热的心走向她。

还记得那一天，她穿着直排轮，放开了手，不怕受伤、不怕跌倒勇敢地走向她。

这一次，她又如此地走向陆蔚萱。

提着那一盏灯，挥着手，眼神清亮，笑得动人，一步步毫不犹豫走向她，将那微光带给她，就为指引她回家的路，告诉她，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陆蔚萱觉得眼眶有些热，她笑得灿漫如烟花，倾身抱住了裴又欣，语气柔软，「你去哪了？」

「拿提灯啊......免费的哦！」

「不是要你在这等我？要是你迷路不回来了怎麽办？」她倾靠在她肩上，嗅着熟悉的香味，满足地叹，「回来就好了，下次不准丢下我一个人，我会生气哦。」

蓦然间，陆蔚萱手上多了一个猴子造型的提灯，她愣愣地放开裴又欣，看着手上的小提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她一抬起头，看见裴又欣的神情时，她忽然懂了。

「我会带学姐回家，无论有多远，我都会找到你的。」

「就这麽肯定？不怕找不到我？」陆蔚萱轻笑几声，裴又欣以为学姐不相信，扬高音量，「反正，我一直找、一直找，总会找到的啊。」

陆蔚萱不忍心再逗她，看到裴又欣当真的神情，想说些什麽安抚她的情绪，却又见她眼睛一亮，瞧着食物看，她便失笑了。

「饿了吧，赶快吃。」食物推向裴又欣，她接过满足地开始吃串烧，陆蔚萱依偎着她，看着烟火。

她好怕，有一天裴又欣会迷失在她的爱情里，终会让她不快乐。

「学姐，啊——」嘴边多了一串烤肉，她轻张嘴咬下，以为自己吃了糖，总觉得很甜，心里很暖。

「今天跟学姐吃来看灯会很开心。」裴又欣自顾自地道，「以後我们每年都来，学姐不是想看羊年的灯会吗？我们再一起去看。」

「那是十几年後的事耶，又欣。」她失笑。

裴又欣转头，凝眄她，目光清澈，「我觉得，我们能一起看每一年的灯会。」

陆蔚萱一愣，笑容深了几分，「好。」

那声好，足以为她撑起一片天空，足以使整座森林春暖花开，大象与小白兔嘻笑玩耍，像两只幸福的青鸟，自由自在地展翅翱翔。

裴又欣没有告诉学姐，她在那个小小的提灯里写了一段话，隽逸的字迹写下了一整个盛夏。

几个月後，陆蔚萱整理起柜子，翻出了那个小提灯，无意间看到了那段字，藏在深处。

她哭了，也笑了，喊着裴又欣，她好想看见她，立刻看见她。

——『相爱有多美好，有了你我才知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