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芳菲2 第 78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一路芳菲2更新时间:2021/01/22 16:38字数:5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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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防备!可怜的芳菲!

那是一种心碎的感觉!

这一生,他从未如此心碎。也从未如此甜蜜!在胸口交织,几乎要令胸口爆炸了。她呀,芳菲呀!

ps:今日到此。明晚要0点后才更新:(

她的甜蜜1

可是,这丝甜蜜和心碎,很快就被极大的震惊所淹没——除了乙辛和赵立之外,他看得那么分明,山坡上隐隐出没的灰衣甲士。这些人,以巡山的名义,已经团团包围了慈宁宮。

他忽然觉得手心一阵一阵的发凉,比甜蜜更加冰凉的惊恐——不!不该是这样!不是这样!就仿佛一个人,在跟自己的禸 心,跟自己的现在和过去,在天人交战。不,自己期待的不是这样。

她不要自己靠近!

她竟然再也不要自己靠近了。

当别人从自己身边夺走的她的时候,为什么,她就可以那么轻易爱上那个人?

当自己只是寻回昔日的情感时,为什么,却再也办不到了?

就算不爱了,最起码要哭吧,闹吧,至少该寻死觅活吧?为什么不是这样呢?为什么都不像个女人了呢?

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了,不是该呼天抢地,或者要人负责的么——至少,自己该对她负责吧?

为什么,这些她都不要?

为什么可以装得那么若无其事?

他本是可以冲过去,狠狠地,将赵立和乙辛都赶走——因为,纵然是冯太后,她的命令,也比不上天子的命令。

可是,身子是软的,觉得浑身毫无力气,只能佝偻着身子,觉得心口在绞痛,一种孤独剿在喉头,仿佛喘息不过来。一种被忽略和冷淡的悲伤——一种不被人爱的悲伤。

芳菲,她竟然如此狠!

长久以来,他只是想打破一个僵局——她做不到的,自己先来!

难道,就不曾爱过么?他紧紧地握住腰间的佩刀,狠狠地挥舞了一下。夜se 里,一片树叶被刮掉,簌簌地掉在了地上。

但是,挥舞佩刀的手都没有什么力气——仿佛四周那么空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天地之间,不能爱,也不被爱。

就算不被爱,难道自己爱,也不行么?

她的甜蜜2

高山之巅。

此时,月亮已经照过去,缓缓地,露出罗迦陵墓的一角。

时间,流逝得那么缓慢。

就如密室里焦灼不安的心。

她明明说了今晚会来,为什么不来?

难道还在使性子?

他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外面的动静,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脚步声。这里y森,除了她,其他人是不会来的。

他的笑容在黑夜里隐藏,昨夜,也是自己等了好久才来。今晚,她肯定又会故技重施。一定是这样,想出奇不意,捉住自己。

他呵呵地,笑出声来。

却听得身后一声低喝:“沉住气……运气……”

他立即收敛了心神。

“还有多久才是月圆之夜?”

“十天之后。”

他几乎要蹦起来。兴奋的,心跳的。

就如一头困在黑水潭里的龙。那束缚的铁锁链,终于要挣脱开去了。那么喜悦,要见到她了,就十天而已。

为何这十天,偏偏度日如年?

他忽然提高了警惕,那是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某一种危险在悄悄地靠近,自己却没有任何的防备。他立即道:“你先给她透一点风声,免得吓住了她……”

“这……”

迟疑的声音:“恕我直言,现在,弘文帝才刚除掉了乙浑,群臣震荡,如果一旦走漏了风声,对您的安全,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他默然半晌。普天之下,天子只有一个,所以才叫九五之尊,古往今来,因为皇位而引发的父子,兄弟等手足相残,几乎历朝历代从未缺乏过;从秦始皇开始,儿子胡亥为了早日继位可以毒杀父亲,毒杀兄长扶苏;然后,汉武帝为了防备儿子杀了儿子……到了后赵的石虎家族,老子杀儿子都杀到习惯了;再到自己的拓跋家族,也是这样的惯例。

她的甜蜜3

自己,一直希冀的便是躲过这一场劫难。躲过四十而亡的劫难。也罢,既然都付出了那么巨大的代价了,又何妨再忍耐这十天?

新登基的弘文帝,才刚大权独揽的弘文帝,的确,不能接受到丝毫不利于他的讯息。因为,皇权牵涉之下的利益之争实在是太血腥了,纵然皇帝不介意,各派的大臣们,也会挑起腥风血雨。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纵然自己早已无意于江山,可是,人心难测,那些亲近弘文帝的大臣,岂不会兴风作浪?

他还是犹豫不决:“也许,只透露给她一个人?她是个沉静之人,一定会沉得住气的……再瞒住她,只怕她还要生出许多……”

“据我观察,她这些日子情绪很不稳定;而且因为诛杀乙浑,多有大臣们去她那里探望,稍有不慎,便会走漏风声,您放心,她日后一定会理解的……这也是出于对她的保护……”

他长叹一声:“我就怕她生气了。”

“不会!绝不会。她不是小性子的女人。”

“也罢,到时给她一个惊喜。”他呵呵的,“她就是这样,老爱跟我赌气,以后,真不知要我做多少事情补偿她……嘻嘻……她肯定已经来了,还悄悄地藏着,想捉住我……”

“您放心,她昨日不是说了么?今晚会来的。估计现在已经来了,悄悄藏着呢……”

“哈哈哈,对对对,前几次她都这样……”

心里那么甜蜜,手脚也开始那么灵活,仿佛明日的美好,马上就要到来了。

他在黑夜里闭着眼睛,仔细地聆听——她这一夜,又要如何地出奇不意?

但是,直到天亮,她都没有出现。

他的耳朵一直贴在石壁上,确信,她这一整夜都不曾出现。

心里异常的不安。

“她为什么不来了?”

她的甜蜜4

“也许,她太困了。您也知道,她这些日子,还从未好好休息过。”

“这倒也是,她睡起来,几天也不会醒。你今天去看看她吧。至少,要让她安心……”他欲言又止,通灵道长立即心领神会。

“好。您放心,她绝不会有事的。”

但是,这样的保证,却令他分外不安。禸 心深处是相信的,无论出了什么事情,她都会来,因为这是她的习惯。就算是疲倦,也不应该更改的习惯。

他看着密室的门旋转着被推开,然后,又合上。

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阳光透过一缕,照在密室的y寒里,但是,却照不到自己的身上;两年了,自己两年不曾见过阳光了。

此时,真想马上跑出去,狠狠地奔跑,跳跃。

芳艹 萋萋。

小木屋周围一片安静。

通灵道长停下脚步,惊疑地发现四周严密的监视,赵立,乙辛,以及后来慈宁宮补充的卫士。他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再里面,是一些宮女们,也是如临大敌一般。

冯太后为什么忽然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乙浑的余孽还在猖獗?

侍卫宮女们都认识他。

“太后在么?”

张娘娘十分恭敬:“回道长,太后还在休息。”

通灵道长好生诧异,又抬头看看东方的太阳,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这也太不符合冯太后的做派了。

再一看,张娘娘等人的架势,仿佛是不得通报,纵然是自己,也休想踏进去半步。冯太后几时这么大的架子了?

“道长,有事情么?老身马上去请太后……”

通灵道长摇摇头:“太后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张娘娘滴水不漏:“太后前些日子太累了,损耗过大,所以,这几天都在休息,一直没有外出。”

她的甜蜜5

通灵道长忽然看到张娘娘眼里,那丝一闪而过的不安。他十分好奇,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他一怔,但见门口的女人,服饰整齐,头发也梳理得有条不紊,可是,整个人,却说不出的憔悴。

“太后……”

“道长,你去了哪里?”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却又充满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渴望,几乎是冲出来的,甚至微微的咆哮和质问:“道长,我前天晚上去找你,你为什么不在?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你会突然离开?”

“贫道有点事情外出了。太后,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就是这一次的错过!

才有想不到的悲剧。就怪这个可恶的老道!

她不吭声,转身就走,“道长,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通灵道长没有问,跟在她的身后,声音里带着笑意和欣喜:“太后,你这一次除掉乙浑,做得很好。先帝非常欣慰。”

她蓦然转头,看着通灵道长。

“你怎么知道先帝会欣慰?”

“这……先帝在天之灵,肯定会高兴。太后,你没有辜负先帝的期望,之前,他就发现了乙浑的势力,但是,历史没有留给他太多时间,无暇亲自动手,他曾经预计,至少要五年后才能除掉乙浑,不料,你们两年就完成了……”

在天之灵!!

芳菲摇头,再摇头,忽然开口,那么急切:“道长,陛下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道长一怔。缓缓的:“陛下在玄武宮……”

不,不是弘文帝!

但是,此时只有弘文帝才能被称为陛下了!

“不,不是弘文帝……是先帝……”她的声音十分尖锐,“道长,先帝究竟在哪里?罗迦,他在哪里?罗迦一直装神弄鬼,烦死了……”

“!!!!”

她的甜蜜6

通灵道长听得她竟然对罗迦直呼其名,也吓了一跳。但见她两眼血红,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的身子微微摇摇晃晃:“我老是感觉到先帝没有死,他还在……道长,既然现在的皇帝能够服用千叶红假死,又起死回生,先帝,他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你告诉我,先帝是不是还没死?是不是你和他串通了设计?是不是这样?就像你和弘文帝一样……”

通灵道长怜悯地看着她,心底,稍微掠过一丝犹豫。

某些事情,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不光是因为她,还有朝局上下那么多目光,隐藏的势力。纵然涉及父子之间,夫妻之间,有些事情,也是越隐蔽越好。

尤其,他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如此冲动,就如一个人即将疯魔的前兆?

他忽然问:“太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没什么事情!”

“是不是弘文帝跟你发生了争执?……比如,重用汉人与否的问题?”

“没有!根本没有!我才不管他重用谁呢!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想问你,罗迦藏在哪里?他究竟藏在哪里?你把他交出来……”

“太后,你认为,三皇子当时会配合让贫道设计?”

她瞪大了眼睛。

三皇子,他当然不可能,他是处心积虑。

她忽然冲过去,一把抓住他:“道长,你快说……先帝,到底在哪里?你有古怪,我知道你有古怪,当时,先帝的尸体,是你一个人处置的……当时我气晕了,所以没仔细看,要是我当时再检查一遍,你就骗不了我,绝对骗不了我……你肯定有古怪……你说,是不是跟弘文帝一样?你肯定是这样做的……”

这倒是真的。

要是以她的医术,事后,再检查一遍,当然骗不了她;这也是通灵道长当初那么急于离开的原因。

她的甜蜜7

“而且,当时在平城的葬礼,你都没有参加!道长,如果先帝真的死了,你怎会如此轻慢?不可能!这太荒谬了!我是到了北武当才想通的……”当时,她被悲哀迷住了心窍,所以,才没能提出质疑。

“唉,太后,你怎会如此异想天开?先帝,他并非是中了千叶红的毒,不像服用了北武当高山参茶那么简单,一下就解开了。这是不可能的,他中的是剧毒,之前,那种解药,我们甚至都没听说过,怎么可能一下就解开了?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芳菲颓然松开手,满脸都是失望。

通灵道长察觉,她根本没听懂自己的话。

他干咳一声,以冯太后的精明,为什么今日会如此反常?

他再次提醒:“太后……以后这话,你可不能说了……”

她冷笑一声:“你怕什么?怕弘文帝听到?怕其他人听到我在期待先帝复活?难道先帝复活,就能威胁到弘文帝了?”

通灵道长的声音严厉起来,低低的:“你是太后!”

她心里一震。

太后!

就因为是太后,所以,先帝复活这样的话,那是提也休提。罗迦复活了,弘文帝往哪里摆?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绝无二君!朝廷和俬 人之间,那是绝对的严格区分。

难道这才是弘文帝,从来断然认为父皇已死的主要原因?

除了自己,谁都不再希望罗迦复活了!

她忽然觉得那么疲倦,叉开五指,蒙住自己的脸。

“太后……”

她不再往上走了,就站在半山腰。

上面,是罗迦的陵墓。

下面,是遥不可测的山坡,密密丛丛的树林,一条白链似的银带。

“太后……上去看看先帝吧……看了他的陵墓,也许你会平静一点。”

她的声音十分漠然:“不用了。”

她的甜蜜8

她的声音十分漠然:“不用了。”

“!!”

“以后,我都不会去看他了。”

“为什么?”

“我不想失望了!看来看去,他也死了。我认为,在他死之前,对我处处都有隐瞒!”她强忍住泪水,罗迦,原以为是最亲密的爱人,其实,并不是!除了他的江山,他的儿子,他其实,并未让自己知道太多的东西。如果他不死,自己还不知道,他对自己,也许是深深戒备的。

通灵道长意味深长地:“也罢,你十天之后的夜晚再来。”

她反问:“为什么?”

“月圆之夜,是祭祀亲人的最好时机。”

她冷笑一声:“祭祀?祭祀有什么意思?死了的人,他能感觉到?他能活回来?会么?道长,你真认为人有灵魂?”

“有!”通灵道长的声音缓缓的,“灵魂,跟其他的鬼神之说不同;道家讲究养生,升天;人死了,就升入了另一个天地……”

她冷笑一声:“谁又真正成仙了?”

“纵然不是成仙,难道不可能是改变了一种生活方式?对于有些人来说,之前的生活方式,是很不好的,很令人疲倦的;此后,便换一个更好的,更让人舒心,宽松,安全的生活方式,这难道不是某种程度上的升仙?”

“你这是在鬼扯!照你这么说,那大神还真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通灵道长再次打量着她,目光中已经微微露出了诧异之se 。为何今日所见的冯太后,举止,谈吐,精神,都是那么反常的?

他仔细地看她,才发现她眼珠子里全是血丝,拳头无意识地握着。难道,是因为连续多日针对乙浑的谋篇布局,让她太过于心力交瘁?

他几乎忍不住了,吞吞吐吐的:“太后……你要是太想念先帝,这一个月圆之夜,就去看看他吧……也许,你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她的甜蜜9

她漠然:“不去,我太累了。”

“道长,你转告先帝在天之灵,我今后再也不会去看他了!也许,我会离开北武当。”

通灵道长这才大吃一惊:“为什么?”

“因为我厌烦了!我觉得一个人,一辈子就呆在一个地方,很没有意思。”

“太后,你怎能这么说?你忘了之前答应先帝什么了?北国江山……”

她断然打断了他:“什么江山?关我什么事情?再说,江山是弘文帝的,我何必劳神费力?你们是高估我一个女人了!”

“不,太后,先帝没有看错你,这一次诛杀乙浑,要不是你及早定下大计,关键时刻,胆大心细,我们就不会获胜……”

“哦?!这还是有弘文帝和道长你的功劳吧!我算不上什么大功独占!而且,我也无异于把这份功劳算在自己头上!实不相瞒,道长,我知道,你和李奕等人,都在为了汉人的生存权利和境遇改善而奋斗!但是,我不同,我没这个兴趣!我并不关心汉人的死活!你知道,我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搞不清楚,无论燕人,汉人,或者鲜卑人,我统统都不关心!”

通灵道长一时语塞。

她连招呼都没跟通灵道长打一声就下山了。

通灵道长看着她的背影离去,若有所思。难道这些日子,自己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或者,单单是情绪使然?

他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忽然注意到一个先前忽略的细节:距离小木屋不远的半山坡上,多了好几个身影,都是一些暗影,侍卫,看样子,竟然是玄武宮调来的人。

冯太后自己戒备森严,弘文帝为什么又忽然加派了人手?而且,那些人手又站得远远的,看冯太后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周围多了人手。

难道弘文帝是在监视着冯太后?

他心里一凛,这二人在干什么?

她的甜蜜10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先帝失去了掌控的?他心里焦躁起来,不行,这事情,是不是马上应该报告给先帝?他忽然一转念,想起李奕。

真是说曹c,曹c到。

此时,只见李奕匆匆而来。老远见了他,喜出望外:“道长,你也在?”

“李奕,你有什么事情?”

李奕满面喜se :“陛下说,为了防止乙浑的余党作乱,危及太后的安全,所以令人巡山,封锁这周围……我是负责来看看……”

通灵道长这才释然。的确,这些日子,是要加强戒备,防备乙浑等人的余孽,弘文帝,向来是一个小心翼翼之人;而且,随着这个月圆之夜的到来,他当然也是希望,这山上,封锁越严密,越是不走漏风声越好。

“你们找到什么可疑之人没有?”

“没有。不过,太后好像很反感这些侍卫出没,我今天去求见她,也被她拒绝了。陛下也下令我们不许去s扰太后,唉,我和王肃,还有贾秀等人,还有些事情要跟太后商量……”

原来是这样?通灵道长笑着安慰她:“太后也是太疲倦了,心情不好;你看吧,要不了十天,她肯定就好起来了。”

“为什么?”

“女人嘛!情绪激动是寻常事情。”

李奕觉得通灵道长的说辞有点奇怪,但是,根本没想到其他的,只和通灵道长告辞,尽职尽责地又去巡山了。

直到通灵道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弘文帝才居高临下,从远处走过来。门口,张娘娘守着,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去:“参见陛下。”

“她呢?”

张娘娘注意到弘文帝的称谓,这些日子,他每一次来,都只问“她”呢?从太后到——她!弘文帝,再也不愿意称呼她为“太后”了。仅仅是一个称谓的改变,更是足以让人心惊胆颤。

她的甜蜜11

她小心翼翼的:“太后出去了。”

“去哪里了?”

“这几天,太后不许奴婢们跟着……陛下恕罪……不过,太后只是出去散散心,她过一阵子就会回来的。”

“你们要好好服侍她,别让她生病了,有什么事情,马上禀报朕。”

“是。”

弘文帝转身就走。

山风吹得心里冷冷的,仿佛情感上的事情,远远比复杂的政局更加棘手。

连续三日,冯太后都闭门不出。只对人说是感染了风寒。弘文帝几次来瞧她,都被拒之门外。

许多时间,她都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动。

就如罗迦刚刚死去的日子。

但是,不同的是,既不是绝望,也不是悲哀,只是脑子里十分麻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有时,听得有人叫自己“芳菲……芳菲……”

总是寻过去,却每每是那张可怕的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弘文帝那么可怕,就如在每一个噩梦缠身的夜晚,c刀追杀的罗迦。

她如躲避蛇蝎一样,躲避着他。

但是,他是皇帝!普天之下,只要他要去的地方,谁也不敢阻拦。就算张娘娘等都不敢。

她只好称病不起,躺在床上,反锁了门,谢绝一切的探视。

就如一只缩在壳里的蜗牛,也不知能够躲藏多久。

然后,她开始收拾东西,悄悄的,不让任何人发现。

再在北武当呆下去,的确是要疯了。不行,自己必须离开!也许,早就应该离开的,自己呆在这里干嘛?替罗迦守节?或者做女道士?或者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不行,决不能这样下去了。

所以,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爬起来,翻着那些奇怪的书卷,记载的一些古怪的地方。天下之大,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乐土?

她的甜蜜11

她小心翼翼的:“太后出去了。”

“去哪里了?”

“这几天,太后不许奴婢们跟着……陛下恕罪……不过,太后只是出去散散心,她过一阵子就会回来的。”

“你们要好好服侍她,别让她生病了,有什么事情,马上禀报朕。”

“是。”

弘文帝转身就走。

山风吹得心里冷冷的,仿佛情感上的事情,远远比复杂的政局更加棘手。

连续三日,冯太后都闭门不出。只对人说是感染了风寒。弘文帝几次来瞧她,都被拒之门外。

许多时间,她都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动。

就如罗迦刚刚死去的日子。

但是,不同的是,既不是绝望,也不是悲哀,只是脑子里十分麻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有时,听得有人叫自己“芳菲……芳菲……”

总是寻过去,却每每是那张可怕的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弘文帝那么可怕,就如在每一个噩梦缠身的夜晚,c刀追杀的罗迦。

她如躲避蛇蝎一样,躲避着他。

但是,他是皇帝!普天之下,只要他要去的地方,谁也不敢阻拦。就算张娘娘等都不敢。

她只好称病不起,躺在床上,反锁了门,谢绝一切的探视。

就如一只缩在壳里的蜗牛,也不知能够躲藏多久。

然后,她开始收拾东西,悄悄的,不让任何人发现。

再在北武当呆下去,的确是要疯了。不行,自己必须离开!也许,早就应该离开的,自己呆在这里干嘛?替罗迦守节?或者做女道士?或者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不行,决不能这样下去了。

所以,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爬起来,翻着那些奇怪的书卷,记载的一些古怪的地方。天下之大,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乐土?

她的甜蜜12

南朝刘宋,战乱频繁,百姓全是流离失所,去不得!北国国土之下,全是弘文帝的耳目,也去不得;海外?千里迢迢,孤身一人?

安特烈?

她忽然想起安特烈,在南下洛阳的途中,为什么忽然失去了消息?

她摇摇头,安特烈,当然不是可以结伴同行的对象。

玄武宮。

弘文帝白天处理政事,每一样,几乎都是顺风顺水,积压了许久的烦琐之事,此时,处理起来,每一桩,每一件,都是一种极大的享受。弘文帝加班加点,放开了手脚,几乎不愿意浪费一秒钟。满心恨不得,北国在自己的治理之下,远远超越列祖列宗的功劳。

从宮女,太监,到文臣武将,他们都能明显地感觉到:弘文帝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一个人!

他精神抖索,浑身用不完的力气。

他仿佛从未疲倦的时候。

甚至还会哼哼几首小曲儿。

有时进进出出,眉飞se 舞,拉弓挽箭,就如一个男人,刚刚站到人生的顶端;他们以为,这是他终于掌控了大权的缘故。

权利,才是男人最好的c药。

可是,与此相反的,是玄武宮的夜晚格格不入的寂静。

玄武宮清静下来了,以往乙贵妃在的时候,带来的莺歌燕舞,夜夜笙歌,忽然消失了,仿佛这玄武宮,从来不曾醉生梦死过。就连那些撩人的红地毯,云香扇,都统统被撤掉了,就连丝竹管弦,也统统收起来了。

谈笑皆朝臣,往来无美人。

弘文帝,比起任何励精图治的君王,毫不逊se 。

他这样的举止,最不安的,当然是他带来的那一群美人儿;其中排位在乙贵妃之下的李贵嫔、高美人,最是不安。之前,除了乙贵妃,她们最是受宠,每日都和乙贵妃一起,烈火烹油,鲜花若锦,帝王恩宠,享之不尽。

她的甜蜜13

以为乙贵妃死了,乙浑倒台了,自己等人,就更是可以高升了;不料,这窃喜尚未过去,忽然得到消息,转身回来的弘文帝,如变了一个人一般,竟然下令玄武宮的美人们,全体撤离。

因为太过仓促,她们都被安置在临时的一处偏殿。

美人儿们,忽然见自己的皇帝丈夫,一转身,变了个人,这种惊惶,简直非同小可。大家聚在一起,谁也没个主意,最后,公推高美人和李贵嫔出面,去探探皇帝的口风。

这一日傍晚,两位美人儿便亲手做了点心,煲了参汤,去玄武宮见弘文帝。

精细的小轩窗开着,但是,昔日歌舞升平的地方,此时静悄悄的,无人敢高声语。两位花枝招展的嫔妃一过去,就被侍卫拦住。

两位美人瞪了眼睛,昔日毕恭毕敬的侍卫,竟然敢于阻拦,这算什么?

李贵嫔低斥一声:“陛下呢?”

“陛下吩咐,不见任何外人,两位娘娘请回吧。”

高美人也怒了:“我们不是外人!你这个奴才……”

“二位娘娘请息怒……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蠢材!我们是给陛下送点心,参汤,你们难道没有看到陛下这些日子,每天都劳心劳力?若是损害了龙体,你们担当得起?”

侍卫被训斥得低眉顺眼,但仍旧拦着不肯放人,脸上露出非常为难的表情。

“你这个狗奴才,再不放我们进去……”

“谁在哪里大吵大闹?”

一个严厉的声音,阻止了二位美人的发飙。

二位美人赶紧转移了视线,但见弘文帝从里面出来,神se 十分威严。

“臣妾参见陛下……”

二人赶紧跪下去。

都觉得那么奇怪,仿佛今日所见的弘文帝,跟其他任何时候都不相同了,他的眼神那么锐利,体态那么威严;仿佛如一个陌生人一般。

她的甜蜜14

二人心里七上八下,难道昔日无比的纵情声se 的那个皇帝呢?

怎么变了一个人?

“你们把东西收起来,今后再也不许来玄武宮了!”

二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弘文帝的声音稍稍加大了一点:“朕会马上派人送你们回平城。”

二人急了,李贵嫔怯怯道:“陛下的龙体……也需要人服侍啊……臣妾们要服侍陛下……”

“不用了!来人!”

弘文帝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美人们再也不敢多话,怯怯地就走了。

弘文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些日子,他几乎如握着一把锋利的快刀,几乎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困扰身边的一切乱麻,全部斩断。

朝政如是,感情上也是。

在他身边,是取代王琚新晋的太监总管魏启元。魏启元也跟随他多年,某种程度上,他对魏启元的亲信,还在王琚之上。

这个老太监,自然比谁都明白弘文帝的心事,因为,那一夜弘文帝去慈宁宮,他是跟着的,尽管他在外面,但是,太监们对这种事情,向来都是非常敏感的。

新帝爱上了太后,而且,已经决心娶了太后。

这在鲜卑人看来,并不算惊世骇俗。

几乎所有人都笃定,这事已经成为定局了。甚至无人考虑一下冯太后的感受——在世人的心目中,生米成了熟饭,女人当然就不会再拒绝了。

甚至弘文帝本人,短暂的愤怒之后,都已经认同了这一点——只要芳菲的情绪平息了,她一定会答应的。

现在,自己要做好的,便是迎娶的准备。

比如,立后的程序,规格,礼仪等等。

为此,他甚至亲自查看这些前人的规矩,连礼仪大臣都不经手了,一丝一毫,都要自己做到尽善尽美。

她的甜蜜15

“江南来的那批丝绸呢?”

“回陛下,已经收归禸 务府……”

“好,把禸 务府的钥匙准备好,交给她,以后,完全由她掌管。对了,你记住,立即着手让人准备刺绣朝服,一定要做到最好……”

“老奴遵旨。”

弘文帝也丝毫不隐瞒,自言自语道:“后宮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是,还有一件大事,必须先解决这件大事……”

魏启元当然明白那是什么大事——弘文帝,孜孜以求,图穷匕见,这是要向群臣们摊牌了——要废黜杀母立子的祖宗家法了。

因为弘文帝太过踌躇满志,他不得不尽职尽责地出声提醒:“陛下,这些娘娘们如此大规模地被遣返,也许,会招致不必要的批评。老奴斗胆说一句,暂时不宜将她们打发出宮……”

弘文帝不以为然:“她们不出宮,终究是后患,再说……”他没有说下去,再说,芳菲那性子,自己是知道的,当初,就是因为张婕妤,小怜等,跟父皇闹得不可开交。自己可不想再重复那些争风吃醋了。

喜爱她,就要拿出最大的诚意。

这是他所能拿出的最大的诚意了。

“可以让她们先回去,等事情平息一点,再不动声se ,分批找理由遣散……”

弘文帝点点头,这倒是可行,而且,当即大规模遣散,肯定会引起朝臣的对抗和猜忌。魏启元的建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至于废黜那条家法……”

“你不用说了!朕早就觉得这条规矩太不合情理了……朕总要有儿子!不废黜,就不会有!”

“陛下息怒,老奴的意思是,现在乙浑刚除,事情繁多,人心也动荡不安,而且,后宮还没有哪位娘娘有明确怀孕的消息。一旦确认某位娘娘怀孕了,再废黜,岂不是正好?再说,大家总要替陛下的社稷江山,子孙后嗣考虑,相信那时候,阻碍就会小得多……”

她的甜蜜16

“哈哈哈,这个办法甚好!行!朕就采用你的。一旦确信怀孕了,朕马上宣布废黜!”

魏启元松一口气。

心里却低估的是,不会那么巧合吧?

可是,弘文帝那个样子,喜笑颜开,眉头舒展,他心里十分不安,又不敢提出任何的反对,伴君如伴虎。

弘文帝的声音终于急不可耐了:“叫你们送去的点心,送了没有?”

“是老奴亲自送去的。”

“她吃没有?”

“是张娘娘接收的,老奴,实在不知道……”

弘文帝长叹一声:“你下去吧。”

“陛下,您也早早休息。”

弘文帝挥挥手,魏启元退出门,轻轻关了御书房的门,就安静地守在门口。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弘文帝放下奏折,揉揉疲倦的眼圈,躺在龙床之上。

每一个夜晚,几乎都是辗转反侧。

熟悉了一种温柔缠绵之后,忽然又变成了空荡荡的,他满心的煎熬,几乎夜夜都流连在小木屋周围。

欢喜,担忧,期待……全都被压抑着。只想,过了这几天,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想通了,过了这一阵子,就会好起来的。

自己要给她时间,一定要给她时间。

可是,连续几日之后,这种期待,就变为了急迫。

他再也忍不住,推门就出去了。

这一晚,没有月se ,漫天的繁星。小木屋在黑暗里,到处是繁花的香味。

他悄悄地靠近,然后,在侍卫们的势力范围之下停下脚步。

赵立等人十分恭敬:“陛下,小人要不要去通知太后?”

他盯着那道木门,是不是不通报,她就会令赵立等人大打出手?

他摇摇头,再往前一步。

赵立等人十分为难,脸上露出不安的神se ,却不敢开口阻拦,只是跟着他往后退,也不放弃。弘文帝看着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卫,长叹一声,终于还是停下脚步。

这时,他丝毫也没察觉,黑夜里,一双眼睛,牢牢地盯住他!刹那间,充满了了然、困惑,惶恐,甚至惊惧……

ps:今日到此。明晚也是0点前后更。

罗迦发现真相1

这时,他丝毫也不知道,黑暗中,一双眼睛盯着他,充满了惊惧,惶惑、了然……

可是,黑暗中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难怪冯太后这些日子会如此时常。是因为这样么?有些事情,到底是发生了还是不曾发生?

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以及密室里的人——弘文帝,这是要干什么?半夜三更来到冯太后的房间,难道是为了商量国家大事?

两个人,如此地剑拔弩张。

这又是为了什么?

看起来,竟然不像其他俬 情,倒像是成了敌人?

短短的十几天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一切会如此急转直下?

他急于知道,可是,却不敢靠得太近,因为,弘文帝已经越来越近了。他只好在黑夜里,退开,再退开一点。

树影斑驳,只剩下弘文帝的身影。

退下的侍卫,在暗夜里闪烁着寒光的灰衣甲士。

弘文帝再往前一步。

黑暗里的阻止,也再退一步。甚至赵立和乙辛,依旧跟在他的身后。

他单枪匹马,竟然恍若不闻。

然后,听到一声低喝:“退下!”

暗夜里,所有人都退下。

弘文帝也停下,牢牢地盯着门口。

他并非不知道,不止这二人,甚至还有灰衣甲士。但是,他从未问过她,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纵然是要诛杀乙浑的时候,他也没提起过。

一切,只要她想要的一切,纵然是军权,他都不曾犹豫过。甚至不在意是否会危及自己,也不管她真正的用途;纵然是用了自己做诱饵,他也不愿意去问她这件事情。只要是她不提的,他便绝不会为难,就算许多的祖训,许多的规矩,只要是她,他便睁眼闭眼。殊不料,她掌握了这样的权利——却是用来阻隔自己。阻隔自己向她靠近!

罗迦发现真相2

心里那么强烈的不安全的感觉,恐惧也慢慢地浮现起来,这一切,为什么跟自己预期的,越来越不同了?

就算是平息情绪,也平息得太久了吧?

他再也忍不住,就猛冲了进去。

他的动作那么快,就连戒备森严的赵立等人都没注意到,他已经闪入门口,张娘娘等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经旋风一般跑进来了。

宮女们低呼一声:“陛下……”立即惊慌失措地跪了下去。

弘文帝双目如火,瞪着那个垂案而坐的女人。

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放下,然后抬起头,神情缓缓的,看不出喜怒哀乐:“陛下擅闯我这小木屋,意欲何为?”

弘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拼命地挥手:“退下,你们统统给朕退下……”

就连张娘娘,也只能怯怯地看一眼冯太后,不得不退下去了。

屋子里那么安静,只有二人急促的呼吸声。

他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他的手伸出,那么迅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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