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芳菲2 第 100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一路芳菲2更新时间:2021/01/22 16:40字数:5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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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帝哈哈大笑,如获至宝,拿起来晾干:“哈哈,宏儿真是聪明,瞧,这字写得多漂亮?”

芳菲但见父子俩鼻尖上都是墨汁,好笑道:“太晚了,明日再写了。”

弘文帝回头,见她捧来润燥的冰糖雪梨水:“陛下,秋日干燥,你c劳过度,喝一碗甜汤再去休息。”

那是一种被温存的对待,真正有点儿贤妻的样子了。弘文帝心花怒放,接过甜汤。端碗的时候,手捧着她的手,一阵暖意。

小太子也捧着小碗,一口一口地喝,拿了勺子,“太后,宏儿喂你喝。”

情潮汹涌7

小太子也捧着小碗,一口一口地喝,拿了勺子,“太后,宏儿喂你喝。”

“宏儿乖,自己喝。”

“不嘛,就要喂太后。”

芳菲拗不过孩子,喝一口,小孩子开心得眉飞se 舞,又走到父皇面前,“父皇,宏儿喂你喝,好不好?”

“好好好。”

一口下去,他心花怒放,真真是滴滴都甜蜜到了心里面。

所有的不快,暂时都烟消云散了。

太过的甜蜜,让人心都开始沉醉了,一把抱起儿子就往卧室里走:“宏儿,父皇抱你去歇息了。”

“好耶,父皇,你今晚陪着宏儿睡,好不好?”

“不行,宏儿,你父皇很c劳,再说,让父皇陪是不合规矩的。”

小孩子撅起了嘴巴:“太后都能陪,为什么父皇就不行?”

弘文帝哪里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亲热地在他的小脸上亲一下:“儿子,父皇今晚陪你。”见芳菲不悦,立即又道,“我就陪着宏儿,等宏儿睡着了就走。”

芳菲摇头:“陛下,你这样下去,会把孩子惯坏的。”

弘文帝不以为然:“宏儿这么听话,就陪他一次有什么不好的?再说,我小时候,巴不得有人这样掼我呢!只可惜一直没有……”

父母就是这样,自己童年缺乏了什么,以后,就常常有意无意地,把这些加倍地送给自己的子女,仿佛是一种隔代的补偿,自己心理上的一种安慰。

芳菲完全没有办法,只得由他。

抱了儿子躺在小床上,可小孩子不罢休,依旧抱着父皇的脖子,磨磨蹭蹭的:“父皇,你也睡。”

“好好好,父皇也睡。”

手伸出去,让儿子的头躺在臂弯里。那温暖的小r球,真正的血脉之亲。

“宏儿,睡着了没有?”

“没有,父皇,你给我唱歌儿……”

“哈,父皇不会唱。”

情潮汹涌8

“为什么都不会?太后就会。太后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唱歌儿。”

“太后都唱什么?”

“唱小老鼠,偷油吃。”

“哈,这个啊?父皇不会,但父皇会其他的。”

“父皇,你快给我唱一个……”

“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r;二十七,宰公j;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满街走……”

歌声里,小孩儿已经睡着了,小小的鼾声,幸福而得意。

这时,才听得小小的声音,是芳菲,轻轻的,低低的:“陛下,你回去休息吧。”

弘文帝侧身,孩子的床小,他的腿不能完全伸直,这时,已经感觉到稍稍有些发麻了。他坐起来,悄悄地关了门,走出去。

外面,就是芳菲的房间。

本是睡意朦胧的,忽然就觉得,玄武宮的路那么远,不想走了,太累了,很想在这里躺一躺。哪怕就是一晚上也好啊。

腿是情不自禁的,不知怎么,就坐到了那床上,身子一歪,就倒在软软的枕头上,声音里含着笑意,也是甜蜜:“芳菲,我就在这里住一晚,行不?”

芳菲好生尴尬。

弘文帝来慈宁宮看望儿子,如何的探视,都没有问题,合情合理;可是,如果留宿慈宁宮,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纵然自己答应了他,可是,在一切都尚未名正言顺之前,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芳菲……芳菲……我想留在这里……”

灯光下,弘文帝的脸,带了几分沉醉,几分柔情。因为这些年岁月的磨砺,昔日的青涩早已褪尽,完全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了。甚至力量,足以能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了。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罗迦。

情潮汹涌9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罗迦。

当年的罗迦,18岁的时候,再次重逢,第一次见到的罗迦。

也是这般样子。被许多的大事焦虑:神殿,瘟疫,战争、儿子的病情……他忧心忡忡,整日整夜地看奏折,c劳,但是,什么都压不跨他!他总是那样站立着,仿佛整个人,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生来就是被人依靠的。

心里如针刺一般,竟然腿脚酸软,满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仿佛他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画像,吓了她一跳哪么像他的脸。

罗迦,弘文帝,一时竟然分不清楚。

她眼眶酸涩,一时,竟然要忍不住哭出来,仿佛心口的朱砂痣,忽然被谁戳破了,狠狠地,滴出血来。

弘文帝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情绪,倦意,欲望……一个男人所禁受的许多年的煎熬,等待,仿佛到了一个临界点,再也等不下去了。

“芳菲……芳菲……”

见她不动,他起来,没有喝酒,人却很醉:“芳菲,我们……”

她被忽然抱住,却不动,一动也不动。

“芳菲……我想要你……芳菲……”

一股热烈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燃烧起来,狠狠地将她搂住,手上有了无穷无尽的力气,一把就将她楼到了床上。

“芳菲……芳菲……”

欺身压上来的时候,嘴唇已经贴上来,火热,滚烫,一个男人能有多大的热情,就爆发出了多么巨大的热情。

她于纷乱酸楚里,竟然回不过神来。只是不停地流泪。也不知道为何此时会想起他,明明不该的!

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自己从未再想起他,从未再去咨询他,甚至连通灵道长,都不再折腾了。他能做到的,自己统统都能做到!

他不能做到的,自己也都能做到。

何必再想起他呢?

情潮汹涌10

为何还会想起他呢?

在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的母亲,又快成为别人的妻子的时候,为何会想起他呢?一如他的心情,是否就如当时,自己得知他宠幸了小怜,宠幸了张婕妤,那样的辛酸悲楚?

她不可抑制,眼泪狠狠地掉下来。

那滚烫的眼泪滴落到弘文帝的嘴里,他惶惶地住手,如此不安:“芳菲……芳菲?”

她扭过头去,在被子上擦掉了自己的眼泪。脸上立即恢复了平静。许多年了,再也不是随意悲悲戚戚的小女孩了。

动作那么快,甚至弘文帝几乎都在疑惑,滴入自己嘴里的苦涩,是自己瞬间的错觉。

不,没有哭,芳菲,她怎么会哭呢?坚韧不拔的冯太后,怎么可能哭泣?

“芳菲?你不舒服?”

她微笑起来,手不经意地,已经和他保持了距离。身子也坐正了,柔声道:“陛下,太晚了,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弘文帝心里一震,面上一红。

是的,这里是慈宁宮!

自己岂能在这里l伦败德?还有自己的儿子……还有父皇的在天之灵!

他如被什么烫了一下,几乎仓促地跳下床,站在一边,顿时,手足都没地方放。语无伦次的:“芳菲,又是秋天了,干脆,你和宏儿这一次就先回平城好不好?”

心里那么急切,必须回到平城。北武当,父皇的灵魂无所不在。唯有回去,回到平城,那才是自己的天下。妻子,儿子,才真正是自己的。

芳菲还是温和的:“陛下,何必急于一时?明年春日,不也可以?”

“可是,我一想到要离开你和宏儿,就完全无法忍受。”那是真正的煎熬,享受过家庭温馨的人,再回去立政殿,终日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御膳,没有孩子的笑闹声,没有她的温柔声,不行,真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情潮汹涌11

“芳菲,跟我回去吧?好不好?我实在无法忍受那样的日子了。”

“不过几个月而已。陛下,你放心,我答应了你的,怎会反悔?”

她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几乎要滴出血来。是啊,承诺出口,已经不代表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冯太后!就如这些年,围绕在身边的汉臣,她听取的意见,做出的结论,从来没有轻易反悔的时候。纵然要付出代价,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弘文帝怏怏的,为什么就几个月而已,偏偏要等那么久呢?

“陛下……你,是不是不高兴?”

“唉,芳菲……我真的太离不开你们母子了……也罢,反正就几个月了……我就再等等吧……”

但他还是竭力保持着笑容,不愿意破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温馨和睦。就连芳菲也没看出来,他心里压抑了太久,马上就要爆发出来的情欲在悄悄地转化为不耐和愤怒——太过的压抑,人,总是急于想发泄的。

这一日,并没有月亮,天上的星星都很黯淡。

弘文帝也不带随从,悄悄地一个人往山上走。黑夜里,父皇的陵墓孤零零地在秋风里。他停下脚步,不再往前。

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坐下去,心里火一般滚烫。

多久了?一直不敢来这里,心里不是不藏着愧疚的。惟其如此,才害怕别人稍微有任何的不轨。

终于等到这一次,要带妻子儿子回去了。这是否算一个提前的告别?一次愧疚的忏悔?

父皇的在天之灵,但愿不会震怒。

所以,才急切地,希望一个最最合情合理的方式和借口,不再有任何的伤害和抵触。只要回了平城,一切,便会烟消云散了。

良久,他才站起身,往山脚走。这一次,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不料,玄武宮,等着不速之客。

情潮汹涌12

两位老臣跪在地上,源贺,陆泰二人,手里拿着厚厚的奏折,一见了弘文帝,立即叩头:“陛下,臣等有要事禀报。”

弘文帝想起陆泰的那番话,知道他们来者不善,这一次,肯定又是搜集了更多反对意见,集体来施加压力的。他心里很是不爽:“半夜三更的,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日?”

陆泰十分狡猾:“朝堂上,有些事情不好说。”

弘文帝怒了“朝堂上什么是不能说的?陆泰,你们不要鬼鬼祟祟的。”

陆泰见真正龙颜震怒,还是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以目光示意身边的源贺,让他赶紧解围。毕竟源贺两朝元老了,弘文帝再不济,也得给一个面子。

源贺接口:“陛下息怒,臣等今日还真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来。所作所为,完全是出于公心,出于对国家的担忧。江山是陛下的,但是,臣等是国家的大臣,所以,看到不利于国家的事情,就要说出来,否则,便不是人臣之道。”

先搬出一通大道理,大帽子倒是戴得高高的。弘文帝还是强耐着性子:“你们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谁要是危害了国家,朕当然不会轻易饶恕他们。”

“老臣等不敢在朝堂上公然提出来,实不相瞒,是怕得罪一些人。”

“哈,源贺,你这是什么话?谁你得罪不起?”

陆泰见弘文帝面se 不善,不敢再煽风点火,只恭敬地将奏折递上去:“陛下,这些日子,不是要整顿吏治么?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发现好些汉人,贪赃枉法,目无君上,所作所为,真正令人齿冷心寒……这些,是臣等从御史那里得来的数据,请陛下过目……”

数据很厚的一摞,看样子,已经有几年了,纸张都微微泛黄了。弘文帝翻开来看,脸se 更是不善:“什么证据?”

“陛下看仔细了,一看便清楚。”

情潮汹涌13

弘文帝仔细一看,勃然变se :“你们是怎么弄来的?”

“回陛下。这是禸 务府给出的数据。陛下您去年自己提供的。”

弘文帝哑口无言。

这是一份北武当行宮的修建报告费用账目。

“前几年,李奕为工部尚书,主持修建北武当的行宮。按照我们往日的规矩,花费国库一半的银子是合适的。但是,李奕负责期间,几乎将国库的银子耗费了八成。这多出去的三成到哪里去了?”

“是啊,陛下,看来有人中饱俬 囊。李奕兄弟素来贫寒,但是,仗着太后赏赐的封地还不满足,又在工程建筑上做文章,大肆贪污腐败,这些钱,肯定是落入他们的口袋了……”

“对。既然要整顿吏治,就必须先拿李奕开刀,否则,不足以平息众人的愤怒……”

……

弘文帝看得分明。

这账册,的确是亏空了三成多。这是怎么造成的呢?

他寻思,按照李奕的为人,当不至于如此。

可是,现在鲜卑大臣们拿了这个作为攻击的把柄。他居中在上,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来,这些大臣们,一刻也不曾闲着,结党营俬 ,互相在捉拿别人的把柄。

果然,是陆泰恭敬的声音:“臣等怕太后处为难,所以,先将奏折呈给陛下。至于要不要对外公布,还得陛下决定。”

笑里藏刀,杀机四伏。

弘文帝将奏折放下来,淡淡道:“好了,朕知道了。该如何处理,朕一定会思量。你们先退下去吧。”

这一夜,翻来覆去,如何睡得着?

鲜卑贵族们费尽心机,挑拨离间,今后,一切的明枪暗箭都会s向冯太后。当务之急,当然要将李奕从她身边调离。

可是,如何合情合理地开这个口呢?

他想了整整一个夜晚,必须在回平城之前,把这件事情完全搞定。

ps;jinridaoci今日到此:)我肺热,唉,难受得要死;不知道啥病……喝了胖大海,更加地难受……

帝后翻脸1

鲜卑贵族们费尽心机,挑拨离间,今后,一切的明枪暗箭都会s向冯太后。当务之急,当然要将李奕从她身边调离。

可是,如何合情合理地开这个口呢?

他想了整整一个夜晚,必须在回平城之前,把这件事情完全搞定。

这一日,李将军和王肃等人从外地回来,先去向弘文帝汇报了各地变法的情况,然后去慈宁宮谒见冯太后。

自从王肃等大胜之后,冯太后的情绪就异常的良好,这一次,听得这几位鼎力支持变法的故人来访,便立即下令在慈宁宮设宴,宴请群臣。

尤其,今日李冲等人也来了。这还是土地变法艹 案之后,冯太后第一次正式接触李冲。但见此人眉目清朗,气度清华,探讨韬略,完全不在其兄之下。尤其是对于大局的通盘考量,甚至还远在李奕、王肃等人之上,她暗暗称奇,不料,李氏兄弟一族,竟然都是如此的人中俊杰。

李将军赞道:“昔日,我只说王肃、李奕等人能干,不料李冲也是这样的治世能臣。”

冯太后喜道:“我还没来得及对李冲加以封赏,李冲,你是不是很失望?”

李冲肃然道:“能够得到太后赏识,大显身手,已经是给臣下最好的赏识了。”

冯太后听他谈吐谦逊,心里的好感便又加深了一层。因为都是故人,所以说话便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她叹道:“土地变法,在北国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我预感,这将会改变我们北国的命运。所以,第一年收成虽然不错,但是,以后更是要谨慎,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李冲拱手道:“太后说的是。为了配合土地制度的改革,我们必须辅助以官僚俸禄制度的改革和三长制的改革。”

“俸禄制,我们已经知道了,三长制,如何个实施法?”

…………………………ps:更新中,请刷新、

帝后翻脸2

“就是在邻、里、党之间设立三长,五家设立一个邻长,五邻设立一个里长,五里设立一个党长,是为‘三长’。三丈的职责是负责检查虎口,催督赋税徭役。三长直属州郡,原荫附于豪强的荫户也将成为国家的编户,如此,便可增加自耕农的数量,保证均田制长久而顺利地推行下去。也是对俸禄制的一个侧面的保证,我们以前的官员没有俸禄,都靠掠夺敛财,导致贪官成群,吏治腐败,只要这两项措施下去,便可以保证官员的正常生活,达到高薪养廉的制度。从今往后,政法也可以鲜明,规定,官吏们凡是贪污三匹绢布以上者,就处以死刑,不怕国家政治不清明……”

李冲的这一席话,在座诸人无不赞同。

冯太后也深以为然,深觉土地问题的变革,完全有了合理的理论基础。

冯太后转向旁边的李奕,他和李冲不同。李冲善于侃侃而谈,相反,他就沉默寡言许多。“李奕,你可真是又给我们带来了一个人才。”

“多谢太后夸赞。李冲所学,远在我之上。”

“你就不用谦虚了,以后,一切变法,还需要多多仰仗你们兄弟二人。”

“谢太后。”

这时,李将军才说:“三长制是不错,但是,因而必将与豪强地主争夺户口和劳动力。第一次的土地改革,为了不让我们的对手反对太激烈,并未分封他们自己的封地,这一次,再抛下去两大块石头,他们受得了么?”

王肃也有些担心:“我听说,最近鲜卑大臣反弹十分厉害。太后,也许这是我们最最危险的时候……”

“如何个危险法?”

“按照惯例,立秋之后,大家才会返回平城。但是,我打探得消息,东阳王借口夫人生病,早早地回了老家;而任城王、京兆王等人,则回去处理奴隶闹事去了。”

“他们的封地上,奴隶又闹事了?”

帝后翻脸3

“对。他们的封地紧邻太原一带大片良田。也是我们土地制度改革最好的地方。他们的奴隶见那些自由民春夏两季收获很多,便不干了,纷纷起来闹事,要求成为自由民。其实,不止他们,好多鲜卑贵族们的土地上,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当初不分封大贵族们的土地,便也料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自己反省,顺应改革。但是,此时冯太后却有了新的忧虑:“他们这一次回去,会不会大开杀戒?以前,东阳王和乙浑可是有过先例的,一次杀了一两万人……”

“我已经派人吩咐当地的刺史们,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一遇到风吹艹 动,马上出面制止,避免血流成河。”

李将军又说:“太后,我和那几个老王爷共事多年,他们的心思虽然捉摸不定,对变法的态度也令人生疑,但倒不是太过残暴之人,反而是源贺,陆泰等人,他们一直是反对最激烈的,听说他们已经上书陛下,要求告假回上京祭祖……”

冯太后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了严重性,上京是鲜卑人的发源地。迁都到平城之后,那里就空了下来。自从罗迦废黜神殿之后,便再也不曾回去大规模祭祖;唯有每年的春秋两季,会在平城的道观天坛,祭祀祖先。

现在,这帮子人,竟然公然回去祭祖,岂不是摆明了要联络当地的鲜卑上层贵族,大家反对了?如果事情闹大了,必然不可收拾,弘文帝要遭遇的阻力,或者说,自己要遭到的阻力,不知会多大。

改革伊始,到现在,才真正旗帜鲜明。真刀真枪地动起来。

“可是,这样不是办法。王肃,你必须吩咐高闾,贾秀他们,密切注意军士的动向,一有风吹艹 动,立即出手……”

众人面上的神se 都凝重起来,冯太后一转眼,看到李冲欲言又止,就问:“你还有什么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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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冲上前一步:“太后,请恕臣直言。这样防备,根本不是办法。也防不胜防。要防止禸 乱,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削减鲜卑大贵族们的兵权。比如,规定所有的王爷们,只保留几十个护卫亲兵,其他的府兵,则交给兵部主管,以免各自拥兵自重。解决了这个问题,则以后的军割据问题,也就真正可以解决了……”

冯太后暗自惊讶,鲜卑贵族们的奴隶民主联盟之下,的确存在多次拥兵自重的叛乱。她却问:“这么大的事情,鲜卑贵族们岂会轻易同意?”

“当然需要王肃,贾秀等人的支持。”

“李冲,你有办法啃下这块硬骨头,一一去说服那些顽固的家伙?”

“我愿意一试。只要大多数人同意了,其他少数的顽固派,就不在话下了。到时,也不怕他们再联合起来反对。”

冯太后忽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们这一切,有没有向陛下提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

芳菲心里一沉,忽然意识到,这两年以来,这些汉人文臣们,几乎已经习惯了,所有大大小小的方案,都是先从自己这里开始,先递交给自己,然后,才由自己递交给弘文帝。

“王肃,你等何不直接递交陛下?”

“回太后。我等以前多次向陛下递交奏折,但是,批下来的很少,久了就不了了之。这一次的三长制等,我们也早已递交上去了,但是,陛下一直没有发话,所以……”他面上露出为难之se 。

芳菲不好再说什么,尽力平和了宴会的气氛,这一顿,真真是君臣尽欢。

却说弘文帝,这一天处理完了事情,习惯性地来到慈宁宮。正遇上群臣从慈宁宮出去,一行人鱼贯而行,谈笑风生。

他在暗处,定睛一看,正是李奕兄弟和王肃,李将军等人,一个个踌躇满志,。

帝后翻脸5

这些人来拜访冯太后,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此时他忽然意识到,冯太后这里,已经成为了他们施展政见的一个地方。

很多自己无暇考虑,或者说,保持着谨慎态度的太过激进的法令,他们便开始走南山捷径,妄图绕过冯太后,来向自己施加压力了?

他思量了一会儿,也不欲和这些人碰面,一直等他们走过去了,才缓缓现身。

魏启元察言观se ,小声道:“太后宴请群臣,曾派人来请陛下,但是陛下正好出去了……”

他淡淡道:“你昨日已经提醒朕了。”

魏启元不敢再说什么。

慈宁宮里,宮女们已经收拾完毕,还有果酒的味道在空气里回荡。

远远地,就听得欢笑声:“哇,好棒,又s中了……”

“宏儿,以后你要好好学习s击。”

“是,宏儿一定向李叔叔学习……”

弘文帝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李奕正在教小太子s击。小太子人小手短,不能拿大弓,只有一把新作的小弓,正看着李奕s击。白杨树的铜钱悬挂,每一次,都s中把心。

小太子也拉了弓,瞄准,嗖的一声,小箭s在身边几尺远外的树叶上。

他乐得哈哈大笑,“太后,你看……”

“呀,小太子好厉害。”

“宏儿好厉害……”

本是已经习惯的场景,这一次,弘文帝却看得非常的不爽。李奕,他对宏儿实在是太关爱,太忠诚——也实在是太亲热了吧?

而且,如此的一个年轻男子,随着岁月的增加,更显得成熟,儒雅,和鲜卑贵族们的野蛮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心里一凛,芳菲自来讨厌鲜卑贵族的粗暴,最喜的便是和汉人文士结交。

他咳嗽一声,正在忙碌的三人都看见了他,表情却是各异的,李奕十分恭谨。

帝后翻脸6

宏儿却是兴高采烈的,握着小小的弓箭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十分亲热:“父皇,宏儿会s箭了……你看,是李叔叔教我的……父皇,你看这片叶子,是我s落下来的耶……”

那叶子,几乎算得上是近距离被打落下来的,但是,弘文帝岂能让儿子扫兴?拍拍他的头:“宏儿真不错,小小年纪,已经像个汉子了,哈哈哈,过不愧是我们鲜卑人的后裔,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大大的勇士………”

“参见陛下。”

弘文帝不动声se :“李奕,你先下去吧。”

李奕退下。

他一把抱起儿子,这才举起来:“宏儿,今日没有写字?”

“太后说,明天李叔叔就交宏儿写字。”

他的声音严肃起来:“宏儿,不能叫李叔叔,你是太子,就该有人君的风范。对臣下不能太过亲热,要有尊卑之风,保持君上的风度。”

芳菲不以为然,但是,什么都没说。

“父皇,宏儿不叫叔叔叫什么?”

“叫李奕,不,叫李尚书好了。”

芳菲听得他们父子的对话,总觉得弘文帝今日的情绪有点异样。但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她心情还不错,就不以为杵:“陛下,你用了晚膳没有?”

“还不曾。”

“我叫人给你准备一些。”

弘文帝不经意地:“你们都吃了?”

“今日设宴招待群臣,午膳很晚,所以还不饿。陛下,你和宏儿先吃一点。”

饭菜上来。

芳菲陪坐一边,想了想,还是说:“陛下,今日李冲等人提出了三长制的建议。你认为如何?”

弘文帝一边吃饭,一边说:“我早前也看过一眼,但是,目前实行三长制,显然动作过大。并不是恰当的时机……”

“我倒认为现在推出是恰当的,可以配合土地制度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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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认为现在推出是恰当的,可以配合土地制度的改革。”

“芳菲,你不是不知道哪些老贵族,他们倚老卖老,反对得非常厉害。我也不瞒你,最近,他们的奏折特别多,搞得我非常头疼。如果这样下去,变法不成,国家先陷入了混乱,后果不堪设想……”

“就因为他们的反对,所以,李冲等人提出了一个好办法,就是适当削减那些老贵族们的兵权,配合我们之前所做的整顿吏治改革……”

弘文帝停下了筷子,不可思议:“芳菲,你觉得这可行?”

“为什么不可行?一个国家,本来就不能军阀割据,中央集权才是可行的。如果放任下去,岂不是非常危险?”

弘文帝心里忽然起了淡淡的反感。就算要改革,也不用如此激进吧?

“芳菲,你可知道,他们的兵权,是他们流血流汗打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是一身的伤痕,朕岂可轻易就剥夺了他们的兵权?这岂不是鸟尽弓藏?让将士们寒心?那些文人汉臣倒说得清楚,他们动动嘴皮子,就想掌握实权?”

芳菲一囧,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源贺、陆泰等人是立下了战功,可是,他们得到的封地,赏赐,也是成倍增加。如今,这战功不是用于国家安全,反而是和国家的政策和利益相互抵触了,作为一国之君,削减之,有何不妥?

“芳菲,宏儿还小,其实,你今后也不必那么c劳,多多照顾宏儿才是。培养宏儿,比什么都重要。”

芳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警告自己不可干政了?

弘文帝也许是察觉了自己语气里面的不悦,也微微不安,换了口吻,脸上也带了笑容:“芳菲,你最近c劳过度,人也憔悴了一些。宏儿小,本来就耗费你的精力。有什么事情,朕担待着就是了,你要多多休息……”

帝后翻脸8

朕!

她注意到,今晚,他一直强调的这个身份——朕!他才是皇帝。

而且,他是鲜卑人的皇帝。要叫一个人,忽然改变自己的政治立场,改变自己的种族立场,这是不太可能的。纵然罗迦当初在世的时候,也不敢太过大规模伤害鲜卑贵族的利益。仅仅是一个神殿,便让大家伤筋动骨了。现在,自己岂能要求弘文帝,短短几年间,就彻头彻尾地改变立场?

她淡淡一笑,也罢,天下是他的,既然他并不乐意让自己太过的指手画脚,自己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这时,宏儿已经玩累了,坐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小手摇起来:“太后,宏儿困了。”

“好,马上就带宏儿去睡觉了。向父皇说再见。”

“父皇再见,父皇也要好好睡觉。”

弘文帝亲了儿子一下,看芳菲已经抱着儿子进屋子里去了。

他坐了一会儿,才讪讪地出去。

这一夜,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眠。

要将李奕等人彻底调离慈宁宮的念头就更加强烈了。可是,要如何开口,还真的没有办法。

一直反复到黎明,刚起床,就听到外面的通报:“陛下,陆泰等人求见。”

“进来。”

二人跪在地上:“陛下,臣等再次请求回上京祭祀。”

弘文帝已经很是不耐了,一挥手:“你们要去就去吧。”

陆泰小心道:“臣等辅佐先帝开始,历经已经二十几年。此次回去上京,竟无颜告慰祖先……”

弘文帝冷冷道:“陆泰,你是什么意思?”

“陛下,鲜卑人打仗的目的,便在于维护祖制。但是,现在这些汉人一门心思地蛊惑,利用他们的歪理邪说,已经严重危害了北国的根本。长此下去,只怕国家都不是我们鲜卑人的国家了……”

“你胡说什么?朕难道不是鲜卑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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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当然是鲜卑人,也是我们唯一的倚仗。但是,只怕小太子从小受到那帮j猾狡诈之徒的蛊惑,就未必是……”

弘文帝心里一震。

儿子从小受到芳菲的教育,来来往往,全是她身边的一帮子汉臣,李奕兄弟更是彻头彻尾的汉人,这样教养下去,岂不是真正很危险?

源贺等人也看出来了,弘文帝,血脉里是鲜卑人,骨子里也是鲜卑人。维护本种族的利益,当然是他们的根本。

他十分诚恳,言辞殷切:“陛下,老臣不敢以三朝元老自居,但是,这一生,都在为鲜卑人的利益奋斗。纵然是先帝在世的时候,也是征战四方,目的便是扩大鲜卑人的生存环境,争取更好的利益。可是,现在,您看,自从汉人们鼓动变法开始。那些汉人奴隶被解放了,他们拼命地耕种,拼命地挣钱,一个个的吃穿用度,竟然还在于我们鲜卑平民之上了。汉人本来就十倍,百倍于我们,一旦让他们在经济上胜过我们,地位上胜过我们,这国家,还可能是鲜卑人的国家么?不但如此,汉人们还要实行三长制,俸禄制。这险恶用心,难道不是很明显么?他们都是读书人,借助这个机会,开设太学,扩大科举。他们只写一些狗p文章,说些好话,就会逐层地进入国家权力机关。可是,我们呢?我们流血流汗打下江山的鲜卑人呢?”

陆泰接口:“难道耍嘴皮子的人,就真的注定要比我们流血流汗的人获得更多的好处?”

弘文帝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陛下,老臣为国效力多年,此时,斗胆建议。小太子,应该是我们鲜卑人的太子,而非是汉人的太子。太子的教育,应该交给鲜卑大臣。”

弘文帝忽然问:“好,那你们觉得谁最合适?”

源贺和陆泰二人对望了一眼,简直喜出望外。

“京兆王不错。”

帝后翻脸10

“东阳王也可以。”

这二人都是德高望重的鲜卑老臣,而且,跟冯太后的俬 人关系也还算是可以。

“陛下,这二人都是国家的股肱之臣,尤其是京兆王,他处事威严,赏罚分明,作战勇猛,是鲜卑人里数一数二的好汉,让他负责教导小太子,实在是最好没有了……”

弘文帝心里一权衡,有了主意,便道:“你们先退下。至于祭祖,也暂且不必了。”

二人心里雪亮。

所谓的祭祖,当然是个要挟的筹码,既然弘文帝金口已经松了,当然就不必再继续硬扛了。

“多谢陛下。日后,臣等必将尽心竭力辅佐陛下,辅佐小太子,让我们鲜卑人的江山,千秋万代。”

秋意更浓了。

慈宁宮外也是风平浪静。每天,芳菲都没事人一样,照例带着儿子游玩。虽然在变法问题上和弘文帝起了一些小小的分歧。但是,她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他是皇帝,自己太过和汉臣接近,的确有结党营俬 的嫌疑。

如果朝廷分成了帝后两党,根本不是一件好事。

有意识的,她开始淡化自己的角se ,真正像一个称职的太后,只天天对儿子讲一些孝经论语,四书五经的东西。

小孩子太小,当然不解其意,她便编成一个一个的小故事,这样,就通俗易懂多了。

眼看,立秋到了,弘文帝马上就要率领群臣回平城了。

这一晚,芳菲特意令人做了几个好菜,还准备了一瓶淡淡的桂花酒酿,才刚夕阳西下,就在慈宁宮摆好了酒席。

弘文帝来得很准时,心情也显得特别好,老远地,看到儿子正在练习写大字。

儿子那么聚精会神,他悄悄地走过去。

但见这小家伙竟然不是在写字,而是用了毛笔在白纸上画圈圈,三个大大的圈圈,里面加了许多奇怪的符号。

帝后翻脸11

“宏儿,这是什么?”

“哈,父皇,你看。这是父皇,太后……这是父皇的帽子,这是太后的头发……呀,太后的头发好长,父皇,你看我画得像不像?”

弘文帝看着那两个大大的圆圈,终于看出来那些奇怪的符号也许是鼻子或者眼睛。他失笑,指着中间那个小一点的圆圈,“这就是宏儿了?”

“父皇,你好聪明耶。你看,宏儿要拉着父皇和太后的手……”

一边说,一边拉了一根横线,将三个圆圈连起来:“父皇,你看,是不是手拉手了?”

弘文帝哈哈大笑,尤其是想到又要离开儿子几个月,心里的离愁别绪,简直忍不住了,一把举起儿子:“宏儿,你想不想和父皇去平城?”

“平城好玩么?”

“很好玩,什么都有,比北武当还好玩,有许多冰糖葫芦,有糖泥人,还有许多好玩意……”

“呀,真好,我要去平城。”

弘文帝悄悄地贴在他的耳朵:“你跟太后说。你说,宏儿想去平城。”

小孩子得令,见太后笑眯眯地过来,立即就扑过去喊起来:“太后,宏儿想去平城,宏儿要吃糖葫芦……”

她当然知道是弘文帝怂恿的,伸手抱住儿子,放在地下,笑道:“宏儿很想去平城么?”

“恩,我要吃糖泥人。”

“可以啊,宏儿可以先随父皇回去。”

“太后不去么?太后不去,我也不去。”

小脸上,就露出了失望之se :“太后,去嘛,为什么不去?”

芳菲苦笑一声:“明年吧。明年太后陪你回去。”

弘文帝本是要提出太子教师的事情,但是,见她们母子如此,那话在喉头,怎么说得下去?便生生吞咽回去。深知一家三口,这样的温馨和睦来之不易,因此,无论群臣怎么建议,也能拖就拖。

帝后翻脸12

小孩子先上桌,蹑手蹑脚地去饭桌上拿一块蜜饯,悄悄地放进嘴里。

芳菲笑起来,轻拍儿子的手,嗔道:“吃饭前要先洗手,知道不?要用筷子,不能用手&……”

芳菲亲自倒了一杯桂花酿,递给他:“陛下,这酒很淡,味道很好,可以当甜汤喝,有利于身体,你尝尝。”

弘文帝一饮而尽,赞道:“果然是好酒。芳菲,你也喝一杯。宏儿也喝一杯。”

“宏儿小孩子,不能喝酒。”

芳菲温和地端过了酒杯,另外给了孩子一杯酸梅汤。喝一口,小孩儿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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