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宠婚 第 116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史上第一宠婚更新时间:2021/01/22 20:35字数:6087

  

功能 和 功能!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开了。

吸烟房里没有其它人,只有他们二人。

吐了一口气,范铁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儿,打里面抽出两根儿香烟,自己叼在嘴里一根,又递了一根过去。

毕笙源推开:“不好意思,我不吸烟。”

点了点头,范铁轻描淡写地笑:“好男人!”

将香烟放回去,他又慢条斯理地掏出火儿来,‘啪嗒’一声儿点燃了烟,深吸了一口,心里默了默,觉得话题可以开始了。

“这事儿,你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的?”毕笙源不答反问。

对于范铁这个男人,他没有什么好印象。上次的重伤没有忘还是其次,而年小井这次又是因为他才伤成了这样。情况突然,几乎打破了他对未来人生的所有规划。

因此,对范铁,他没有什么好脾气。

微眯着狭长的眼睛,范铁看着他,目光有点毒。

“关于小井!”

鼻翼里哼了一下,毕笙源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妥协:“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小井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我该照顾她的!”

“兄弟,容我直言,你照顾得起么?”范铁自小就是狂妄的性子,一句话不带拐弯,直接捅到底,穿透人家的短:“你不要告诉我说,你父母的话你完全没有听进去。毕笙源,我也对你说句实话,你现在对她放手,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你说呢?”

平静地睨视着他,毕笙源穿着剪裁合理的西服套装,看上去格外干练有才气。他是一个稳重又禸 敛的男人,受了范铁的奚落,也特别能沉得住气。

“范先生,也容我直言一句,你真心没有资格同我说这些话的。你是谁啊?前男友?!小井是我的正牌儿女友,你凭什么对这事儿指手划脚?”

范铁轻笑了一声儿。

对于他绵里藏针的尖酸和刻薄,他反常地没有生气。

一个男人经历过痛苦的失去,才会迅速的成长。年小井的舍命相救,无异是范铁成长的推动波。

舒展了一下高大的身体,他放松地倚在了墙上,又吸了一口烟。长腿儿交叠,嘴角浅淡地勾起,望向毕笙源。

“我是为了你好,不要不识好歹。”

“哦?那我谢谢你了!不需要。我爱他,你信么?”

“我信。她值得爱。”目光微眯着,范铁注视着自己的情敌,有些讶然自己向来浮躁的禸 心,这一刻会如此的平静。

也许,年小井从认定的死亡到植物人,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跨越式的进步了。经历过最伤的痛,其它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因此,他的情绪不再失控。

哪怕有微薄的希望,总比彻底没戏更值得他庆幸。

黑眸深处流动着一丝波光,他叹息一声,声音浮沉悠远。

“你想知道,我的理由么?”

毕笙源拂了拂袖子,“讲吧?我听着。”

一勾唇,范铁看着他:“第一:她的痛苦,只有我可以分担。”

视线微敛,毕笙源冲他苦笑,“范先生,你还挺有自信。”

范铁靠在那儿一动不动,面上波澜不惊,声音却非常严肃。

“第二:我说你照顾不起,并非儿戏。说点实在的吧,小井接来了会有非常冗长的治疗过程。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醒不醒得过来还是其次……兄弟,我就想问你一句话:医疗费,护理费,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你承担得起么?就算你承担得起,你的父母会允许你砸锅卖铁么?”

毕笙源面se 微变。

范铁目光复杂地盯着他:“而我可以。”

笑了一下,毕笙源有些难堪:“范先生,你还真是直接,侮辱人吧,从来都不带转弯的。”

范铁欺身一步,离他近了一点,锋利的眉毛挑起。

“你该知道,这不是侮辱。这就是你们讲的现实。”

毕笙源敛下了眉眼,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说,“你说得全对。不过,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骄傲如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在这样的境地里,如果他离开了年小井,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更加允许不了自己的良心。

大概任何有作为的男人,都会如此。

空气,再次凝结。

范铁到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坚持,微眯了一下眼睛,紧握的拳头又松开了,声音有些嘶哑,拉得有些长。

“第三:你可以一直等下去么?行,我承认,你兴许可以等她一年,两年,三年乃至五年。可是,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能等她十年,二十年吗?甚至一辈子吧?”

毕笙源微愣。

看着面前这个总是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纨绔子弟,一时间,竟然有些答不上话来。

他承认,他不敢保证。

尘世浮华,谁能保证未来?!

微微勾起唇,范铁吸了一口烟,没有看他,声音飘渺:“但是,我可以等,一直等,就算她不醒,我也会一直等。”

他的坚定和坦然,让毕笙源再愣了一下。

“你还真是一个痴情种。”

目光深深地看着他,范铁的声音更加轻飘了:“第四:最主要的一点……她爱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信么?在同样的情况下,如果那个人换了是你姓毕的,她未必会舍得为你去死。”

针针见血,字字封喉,一句一句诛心。

毕笙源攥紧了拳头,目露艰涩,没有说话。

范铁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对我说过,你非常了解她。既然你了解,那么,你问问自己,这话假,还是不假?”

下意识地缩了缩一下手,毕笙源继续无言。

范铁继续盯着他:“曾经错过她,是我不够好,更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我觉得是老天给我机会来弥补,不管对与错,我都不想再错过。今天的结果,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毕先生,我打听过了,你工作很努力,非常有才华,有理想有抱负,并不满足于仅仅做一个小小的财务总监。可是,你应该知道,在这个社会,很多理想单凭努力是没有用的。”

说到这儿,范铁又自嘲的笑了一下:“或许你骨子里瞧不上我这种打娘胎出来就是纨绔的男人……不过,下面就是我要说的第五点:我可以让你安稳做上你们公司华东区总经理的位置,让你好好施展你的抱负,你的天空会更远更高……”

“你……”毕笙源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在侮辱他,他在挑战他的底线。

可是,他却悲催的发现,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是啊,范铁他是谁啊,金钱,权势,美人儿,从来打娘胎里就有了,不需要他动作,就有人会自动送上来。而他从小就必须比别人更加努力的读者,考学,找工作,花费别人百倍千倍的努力,都未必会有任何成就。

就算他奋斗一辈子,或者都得不到他刚才许诺的位置。

他是爱年小井。

可是,他已经不再是冲动的少年。

抿着唇,范铁在笑。

毕笙源也在笑。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却不愿意承认。虽然他毕笙源爱年小井,可是年小井爱的人却只有一个范铁。她可以为了范铁毫不犹豫地去死,却必然不会为了他毕笙源去死。

看着范铁英俊张狂的面容,毕笙源的心底,如同海潮般泛滥了某些情绪,“其实我一直错看了你……你并不幼稚,懂得拿捏短处。”。

嘴角牵着一抹y郁,范铁加重了语气:“错了!我不是在侮辱你,我是在恳求你。是想要帮助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男人去实现他自己的理想……不管从哪一个方面讲,我都是为你考虑!而我要的……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毕笙源苦笑着注视着他。

一圈暖se 的光晕洒下,落在范铁飞扬的眉眼上。上面一字一句写满了四个字——势在必得。

为了一个或许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植物人……

——

两个人再次回到icu病房外面,情绪和刚才有些不同了。

毕笙源轻轻蹲了下来,在年妈的面前,小声儿说:“阿姨,你好好照顾身体,我……先走了,还有一些工作要忙。小井要是醒了,我再来看她。”

年妈看着他,什么也没有问,拢了拢额头落下的几缕白发。

“去吧,好好工作!”

“嗯。”

毕笙源望了一眼紧闭的症护室,心里酸涩的冒着苦水,一个‘嗯’说得极轻极轻。

他知道自己放弃是爱情。

可是,他别无选择。

一个女人她最深的爱没有给自己,她耗尽生命去维护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而且,他真的没有能力去负担她的未来。

他又怎么扶着她走下去?!

她要过的生活,他毕笙源给不了,而别的男人却可以给。

放手了!

他也知道,这也许只是他在为自己的离开和市侩找一个更加充足的借口,来说服自己,或者安抚自己的良心。

罢了!

默默地转身离开,他笑着告诉自己:离开年小井,只是为了让她更加幸福。

年妈妈叹了一气,看着他孤寂落去的背影。数秒后,又转过头来,望着身上缠得像一个科学怪人般的范铁,笑了。

“你做得对。”

“阿姨,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年妈妈笑了,“他其实是一个好孩子,何必让他跟着搭进去。”

咬了咬唇,范铁眉头挑起:“对!因为我想把自己搭进去。”

年妈安然地凝视着他,“我想,这一次,我拒绝不了你。”

范铁轻轻叹息,额头上的青肿有颤,“嗯,没错儿,我自己都拒绝不了我自己!”

“范铁,你有多爱小井?”

“说不上来。反正除了她,我爱不了别的女人,这算不算很爱呀?”其实他努力过,三个月来,他一直在努力。可是,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左右不了他的神经。这世上,只有一个年小井能够让他的感官,如同井喷一般的疯狂。

“如果她永远不醒呢?”

“那我就会永远等下去,你相信我能做到么?”

看着他熟悉的眉眼,年妈妈有些叹息。

兴许,这就是孽缘。

“我相信。”鱼尾纹在脸上轻颤,她幽声一叹,“范铁,你也是一个好孩子,我想告诉你,不值得。”

转了转有些酸胀的脑袋,范铁往后一仰,身体靠在墙壁上,声音也有些幽幽。

“阿姨,多谢你的认同。可是吧……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要怪就怪——”

话到此,他停顿了……

数秒之后,又突然勾起了凉薄的唇,有些玩世不薛地眯起双眼。

“就怪那一年的雪花儿太冷,而我的心太热。差不多那时候就注定了吧,我这一辈子……必将不能负她。”

年妈妈心里微颤,眼圈儿顿时湿润了。

好熟悉的一句话呀!

有多少年了?不曾想,竟然会在他亲儿子的嘴里再次听到。

目光微转,她突然错愕了。

视线定格了几秒,落在了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一个和范铁熟识的男人身上。

范援朝?!

他怎么来了!

☆、坑深 151 骨头都喊酥了!

望着他,她的眼睛有些朦。

人走过来了,时间的光影便有些斑驳。

他不再是那个多情的少年,会踏着夏日午后凌乱的脚步,兴高采烈地奔过来,只为了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

抿紧了唇,她没有说话。

尔后,捋一下自己头上的白发,嘲笑起时光的荒芜来。

一步一步,范援朝走近了她。

陷入了沉思的范铁也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一抬头,皱了皱眉头,他看到仿佛又苍老了不少的老爹,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

“爸,你怎么过来了?”

范援朝面se 有些沉,没有说话,一个人坐在了他们对面的休息椅子上,掌心摩挲着椅面儿,身体有些沉重。

微怔一秒,他抬头,直视着儿子。

“丫头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爸突然用这么慈爱的语气称呼年小井,范铁有些讶异。不过这时候不是追究的好时机。一说到病情,他的脸上便有些灰暗,摇了摇头。

“她目前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就算,就算脱离了危险期,医生说,估计也很难清醒过来了……”

怔了怔,目光掠过儿子,又落在了吕兰的脸上。

一声叹息,范援朝平静地点了点头。

“铁子,你该去换药了,顺便溜达一圈儿,透透气儿,我跟你吕阿姨有事儿要说。”

“爸!”范铁心里一惊,厉se 了不少。脑子里马上就想到了刚才毕笙源的父母搞出来的荒唐闹剧。作为父亲,他猜测自家老爹的德性也好不了多少,自然是想要千方百计弄开他。

“怎么了?”范援朝皱眉,看着儿子刺猬一般竖起来的倒刺。

冷哼一声,范铁非常严肃:“爸,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现在对这事儿有什么看法或者想法,那都是你的事儿,给我无关。小井我是管到底了,这辈子你要想抱孙子,就祈祷她早点儿醒过来。收起你那些把戏,回去吧!”

自家儿子就是这么看他的?

范援朝愣了一下,端详着儿子的脸,脑子里是他斩钉截铁的一席话,一时间,竟然忘了反驳。到底是亲生儿子,说出来的话都像极了自己。

“心迹表完了?”范援朝掀开唇,竟然笑出了声来了。

范铁寒着脸,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范援朝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儿了,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会比年轻人平静得多,“铁子,这次爸支持你的决定。只要现在,有事想给你吕阿姨聊聊。”

范铁直视着老爸,又瞄了眼儿一直冷着脸的年妈,不免有些狐疑。

“聊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么?爸,你可别给我玩y的啊?”

范援朝背靠在墙壁上,神se 有些颓然。

“铁子,你长大了,爸哪里玩得过你?我跟吕阿姨是旧识,我们叙叙旧。”

旧识?叙旧?

范铁怔愣了几秒。

看着两个相对而坐,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某些怀疑又豁然开朗。

之前好多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似乎通通都有了解释。那时候他还以为老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格外关照年妈的病,原来竟然如此?

该不会是……那什么?!

惊了一下,范铁没有敢问,一时间也有些难以接受。

这事儿太玄幻了!

“爸,我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过呢?”

“你不也没问,快去吧!别磨蹭了!”范援朝有些无力。

注视着两个老人,片刻之后,范铁缓缓站起了身来,离开了走廊,去找护士给换药。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范援朝才转过头来,语气幽然。

“吕兰,你别太担心。”

“我不担心,担心有什么用。”年妈面上情绪不多。

狠狠闭了闭眼睛,范援朝声音弱了几分:“吕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仰着脸。

“我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我没有保护好你……唉!实事上,我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带给你的除了伤害,什么也没有过。”一席话,范援朝说得特别的艰难。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

知道她的性子,范援朝只能叹息,“你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固执。以后……以后什么事情你都别管了,小井这边儿的治疗事宜我会找人负责的,你就好好养着自个儿的身体。年岁不饶人啊,你也不小了,不要再折腾。要不然,等她醒过来了,你又被折腾垮了。”

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吕兰说:“谢谢!”

“跟我何必见外?”

“你一直都是外人!”吕兰回答得很快,末了又说:“我准备把老家那边儿的房子卖了,不过,估计也筹不够治疗费用……就当欠着你,这辈子要还不了,下辈子吧!”

“不,你不欠我,只有我欠你的!”范援朝苦笑。

都多少年了,这个女人,他这辈子唯一深爱过,也唯一深深痛恨过的女人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有改变过。

再回过头来细数年岁,再看看曾经那些岁月,尽管他非常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说,他那些痛恨并非是真恨,只不过为了那份永远抹不去的爱。哪怕后来他明知道她结婚了,她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女人了,嘴上恨着,心里恨着,潜藏的意识里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她隐隐地渴望。

哪怕只有一个拥抱,或者一个笑容。

更或者,哪怕她痛恨地指着他的鼻子恨恨骂他一通也好。

可惜,她从来不会那么做。

不管任何时候见到他,她对他都只有一个态度——漠视。

一个能将自己深爱过的男人漠视得如此彻底,几十年都没有变化的女人,大概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了。

难受地看着她眼角越来越深的皱纹,范援朝惊见她老了。

而自己,其实也老了。

“一转眼,三十多年就过去了。吕兰,你说咱们两个,究竟是谁不放过谁?”

吕兰闷声不吭地坐在那儿。

过往的一切,对她来说,如同一道闪过天际的浮华掠影。

存在过,不过早就已经消失。

从本质上来说,她和小井都是那种相当绝决的女人——要么拥有,要么放弃,如果做不了恋人,最后只能是路人。

眼眸已经有些下垂,不过吕兰声音还是一如当初的平静。

“我早就忘了,没有不放过谁。”

忘了么?

盯着她浮肿的双眼,范援朝有些神思恍惚。

当时年少,他还是一个轻狂少年。有那么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曾经狠狠夺去过他的呼吸,让他常常长夜不眠的思念。也是她用这么一双眼睛,情真地注视过他,然后吻上了他的唇角。

那一日,她踮着脚尖儿上穿着红se 的鞋子,吻落下时,她那个有些飘荡的幸福眼神儿,那娇憨着含羞带怯的模样儿一直映在他的脑海。

而今,它们却淡如止水。

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过了好久,他才从回忆中反应过来,今日已非夕时。

狼狈地清了清嗓子,他又摆出了该有的笑意。

“凡事都讲究一个因果循环,吕兰,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儿子和你的女儿,他们会重走咱们的老路。铁子他像我啊,他很爱小井。有时候,连我都佩服自己的儿子,一根筋得有些可怜又可恨,哪怕他明知道感情无望,明知道他也许一辈子都再也得不到她了,他还在咬着牙齿坚持,他的爱不分对错,不管青红皂白,不管世事如何看他,他就只管放开手去追随她的脚步。”

“你觉得他做得对吗?”年妈也笑了,声音有些干哑。

双手抚了抚脸,范援朝说得艰涩:“吕兰,我不如我儿子。”

视线瞄向他,吕兰没有说话,

停顿了几秒,范援朝又有些吃力的将脸从手心抬起。这个从军了一辈子的男人,肩膀还是那么挺直,不过声音却有着一丝迟疑,接下来的问话,更是他考虑了一辈子也没有结果的问题。

“吕兰,如果……”闭了闭眼睛,他不知道问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什么?”她看着他。

再次注视了她良久,范援朝声音略缓:“如果我当初也能像今天的铁子那样坚持,咱们今天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吕兰突然笑了:“如果有了那样的如果,今天就没有铁子和小井的缘份。兴许我们的曾经,就是为了成就他们两人的孽缘!”

“吕兰!”范援朝声音有些激动。

她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不过,她的答案却就在答案。

如果当时的他能够再跨前一步,就不会范铁和年小井的出生……

也就是说,他不敢再想。

时光早已蹉跎了岁月,范援朝声音哽咽了。

“那个时候的我不懂,你会不会给我一个这样的答案。吕兰,后来我结婚了,我想忘记你好好生活,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却发现最终总是只有一个人在路上行走。我没有目标,没有终点,找不到生活的意义。不管家庭,婚姻还是事业,只是被人推着惯性的往前走,父母,朋友,所有人都告诉我,应该这样走,这样走才是对的……我也一直走啊走,我从来不敢回头,就怕一回头,就会奔向你的方向,就怕看见你过得不好……。”

对于他的剖白,吕兰没有表情。

“我一直过得很好,你是知道的。”

“是,我知道。我看到了……你和他过得很幸福。吕兰,铁子他妈过世后,其实我一直在努力,我想……但是,老年他是我的战友,他信任我,我真的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混蛋了!”

目光有些湿意,吕兰笑了起来,“他一直挺惦着你的。临终的时候,还不断和我说起,一直记得和你在乌斯河的时候喝过的糯米酒。”

糯米酒……

一字一字,她的声音看似平静,却比世界上最为尖锐的刀刃还要锋利。

活生生地c入了范援朝的心脏。

那晚,乌斯河边的月亮很圆,他请了自己战友吃饭喝酒,不过是为了灌醉他,然后能摸上她的床。

也正是那一天晚上,喝醉了酒的老年半醉半醒中找不到妻子,出来寻找时失足滚落营区正在修建的工事,摔断了一只腿,然后不得不复员回了农村家乡。

他的复员也彻底带走了她,而他永远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见到她平静得没有愤怒的目光,范援朝面se 有几分凄惶。

“那是他不知道,我范援朝有多么畜生。”

“他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觉得你是好人,没有高干子弟的架子,人又憨直,对战友又义气……”一点点数着,吕兰边说边笑,只有眼睛是红的。

范援朝额上的青筋暴突了一下,突然激动了起来,“吕兰,你本来就是我的!”

说完,自己又吓了一跳。

多少年没有这么急切的少年情怀了?一叹气,深呼吸一口气,他又强自镇定着自己:“对不住,我有点儿激动了。吕兰,不怪你,都怪我自己不够坚定。我那时候太恨你了,恨不得掐死你,我想不通,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轻易就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都过去了!一晃就是一辈子!”

“我记得我说过,一辈子都不会负你的……呵呵……结果,我偏偏才是负了你一辈子的那个人。”

摇了摇头,吕兰觉得有很久没有想过那么多事了,突然有些疲惫。

慢慢地她闭上了眼睛,依旧靠在墙壁上。

“好了,你回去吧,让人瞧到不好,范司令员。”

看着她,看着她面上似乎化不开的疲惫与疏离,范援朝站起身来,缓缓离开。一步一步走得有些艰辛。

背后,传来她的声音。

“我能接受你金钱上的帮助,因为我女儿需要。就当……是你当年欠老年的,用来救助他的女儿。不过,我更希望你能想办法把你的儿子带走!他是一个好孩子,犯不着为我家没有福气的闺女毁了一辈子的幸福。”

幸福?!

想到自己的一生,范援朝没有回头。

“他长大了,我管不了他了!”

当然,他也不想去管。

说完,吁了一口气,情绪不再外露,他大步离去了。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吕兰知道,这才是现在的范援朝。

记忆里那个少年,多年前便已经死了。

——

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场雨,一场灾,一声灾难的事故,带给宝柒的不仅仅是感冒,差一点就活生生地要了她半条性命。

心情不说,情绪很难调整过来。

虽然有周益的悉心调理,她的这场病却没有自己想象中好得那么快。认真说起来,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非常好,身子骨儿更不弱,多少年都没有生过病了就是铁证。

可是,这一病还就像好不了一样。烧虽然退下去了,不过时不时觉得头晕,胸闷,鼻塞,一天几个喷嚏更是少不了。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儿一般没有劲儿。

换了往常,她这些烦恼都是会向年小井诉说的,她几乎就是宝柒的终级垃圾桶兼劝慰导师。以前不觉得,突然间失去,她发现一个人有一个可以随时倾诉的朋友是多么的重要。

小结巴也是可以说的,但是,小结巴虽然年龄比她大。大多数时候她却像一个小妹妹,善良却迷糊,性子温婉而单纯,更没有小井那么通透的性子。有些事,有些想法说了她也不会明白,反而会搞得她也跟着心情欠佳。

于是,她便不说了。

一天……

二天……

一晃,又是三天了!

三天时间里,她总共去了三次协和医院想要探视方惟九,不过都遭到同样的拒绝了。方家的老人她没有见着一个,方惟九只有一个老爸了,接待她的人是方家的管家。

管家态度挺好的,更是没有丝毫的责怪她,不过,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让她去探视他。甚至于半点都不告诉她方惟九的治疗情况。

宝柒有些小小的失望。

不过,只要想到他还活着,心里又亮党了不少。

接下来,她除了照常去医院看看年小井的恢复情况,还是时不时去一趟协和。奈何,方家的闭门羹算是煮得熟透了,半丝风都不透。

一个星期之后……

当她再一次去的时候,方家人已经没有了。医院方面告之她,方惟九人已经转院了,听说是出国治疗。至于他的病情,医院方面要么说不知道,要么说要保密,谁也说不出来他究竟伤得怎么样了。

莫名的,她心里有些慌乱。

想了又想,她把这事儿拜托给了冷枭,想让他帮着自己查查。结果,除了告诉他出国之外,无端端甩一个黑脸,却是照样儿没有其它的情况要告诉她。

她稍稍迷茫了一下!

出国治疗了……也好吧?!

毕竟,国外的医疗技术发展很快,在某些领域的确是国禸 达不到的。

在这些日子里,她每天都处于冷枭同志的精心喂养之下,虽然心情不是很愉快,到底还是一个怀孕的女人。慢慢地,身体就像是突然胖了一圈儿,肚子虽然还没有明显的凸起来。不过,腰身粗硕了不少,连她自己也能感觉得到。

冷枭说,得把她像猪妈那么养着。

而做一只幸福的猪,就是冷枭给她的政治任务。

她每天的日子就是吃饭,睡觉,小雨点儿,军总医院。再吃饭,再睡觉,再陪小雨点儿做康复训练,再去医院看年小井。除此之外很少见生人了,除了在军总时不时遇到小结巴,就连宝镶玉都见得少了,而冷家的老爷子,估计还盼着那边儿的‘孙子’出生,自然没有时间来‘关照’她的情况。

因此,她怀孕的事儿,处于极少数人知道的范围。

她怀孕又生病,假期再次被无限延长了。

在这个期间里,年小井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基本上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按医生的说法,并不代表她就是解脱了。

专家这种生物吧,并不是所有都只会挨砖和胡说八道的。这一回,他们说准极了。脱离了危险期的小井虽然生命指征平稳了,不过却真的再也没有能够醒过来,成了他们嘴里说的持续性植物状态,老百姓通常指的植物人。

植物人……

活生生的年小井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弹的植物人,宝柒心里始终难以接受。可是每每去医院时,见到不言不语,没有反应的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小井还在,可是她又像已经远离了。

长长的日子里,范铁整天衣不解带的伺候着小井。除了他的工作之外,其余的时间多半都耗在军总的医院里了。不管洗还是擦,不管喂水还是喂饭,不管多累多脏,他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不假于人手。

有时候,年妈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无数次哀声叹息地劝范铁,不必为了小井做到这种地步。他还年轻,他该有自己的精彩生活。京都,一个国际化的大城市,灯红酒绿,纸迷金醉,有多少姑娘貌美如花,那些,才该是他追逐的目标,整天守着一个不会说话的活死人,实在是太过糟践他了。

不过,对于她或者外面所有人反常的言论,范铁一根不理,完全不以为意。并且以照顾小井为乐,整天忙上忙下不亦乐乎。

每每对付年妈,他就笑着来一句:他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尝尝做小井亲爱老公的滋味儿,她真的忍心剥夺了么?不仅弄得年妈哑口无言,就连病房里那几个特护小姑娘瞧在眼里,都经常偷偷跑到旁边去抹眼泪。一边儿感动得哭,一边儿期待自己这辈子也能找一个不管生死,不离不弃的男人。

要知道这种事儿,一天容易,十天容易,一个月容易,一天又一天,没有尽头的数下去,就是真的不容易了。

此时的时光,并不匆匆,过得艰涩无比。

这一年的五月,就这样过去了……

翻着日历,六月也过去了……

数着心跳,已经七月底了。

年小井一直不有醒过来。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特别奇怪,有时候觉得一件也许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儿,随着时间地不停转动,不知不觉也就那么过去了。虽然时间它依旧沉重并不轻松,不过人还是有能力撑着它,渡过一分一秒。人的忍受力,绝对是无穷尽的。熬着,忍着,盼着,等着,一天二十四小时,过着过着也就那么地儿了。

两个半月的时间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在医院里接受看管和治疗的游念汐,命硬得让人不得不咬牙切齿——祸害千年在,好人命不长。年小井成了植物人,而她的身体却完全痊愈了。

只不过,出院之后的她,再也没有机会逃匿或者危害别人了。她被冷枭派人直接送到了天蝎岛的秘密基地,听说那儿有一个特制的审讯式小监狱,关押得全是一些特殊的群体,至于接下来如何审讯她,就可以预见了。

而方惟久这个人,像是突然间就凭空消失了。

不仅国禸 ,就连宝柒托冷枭打探,在国外也没有结果回馈。

对于这个事儿,为了照顾冷枭的情绪,她又不好多得太多。一问多了,他要么就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瞧,要么就是狠狠抱住她,不再多言一句。

如此,她只能等待。

等待在下一次,在某一个春暖花开的清晨,在某一个艹 长莺飞的地方,那个男人会再给她无端端制造一个‘巧遇’,突然又再次从天而降般从她的身边儿冒出来,流里流气地挑着眉吹声儿口哨,喊一句。

“嗨,小妞儿,我们又碰上了,还真是巧啊!”

而她盼的不过就是——他活着,便好。

一转眼,宝柒怀孕已经三个月了。

大概因为最近情绪的波动太大,周益把脉说她的身体在那次暴雨感冒后,一直没有恢复得大好,总是嘱咐她要加强营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她也总是轻松的笑着点头说一定。

然后,便是严格执行。

陪着小雨点儿做康复训练,时不时去医院看看小井,在家的时候,无聊了就研究研究她从来没有真正吃透过的《金篆玉函》,没有人会觉得她的日子过得不轻松。

当然,除了冷枭。

只有他知道,她心里的枷锁有多么的沉重。

有些问题一旦存在了,它就是存在了,不说破也未必就是没事儿。

他也在等,等着那个活泼开朗的宝柒又活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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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的天儿,正当热的时候。

就在七月末的最后一天,她突然接到了范铁从军总医院打来的电话。

他说,小井有反应了。

有反应了?!

大惊,大喜之余,宝柒撩开了自己本来要去妇幼院做首次产检的事儿,打电话给去了部队的冷枭,告诉了他这个喜讯,自己则慌不迭地跑去了军总。

喜滋滋推开门儿的时候,年妈不在,病房里,就范铁一个人坐在床边儿上,手里拿着年小井自己写的东西,他在读给她听。

两个多月的时间,范铁整个人瘦了不少。不过不做和尚,头发留成了特种部队标准的短寸,看上去挺精神,今天的情绪更是不错。

看到宝柒进来,他还冲她乐了乐,“七七,你来得这么快?”

“急不可耐么?你说小井有反应了?”宝柒回应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坐过去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小井,雀跃的心思往下沉了又沉。

两个多月,范铁瘦了,成了植物人的小井,反常被他养得白白胖胖。

精神不错,可是和他说的有反应……两回事儿啊!

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贤夫,宝柒心里很噎,很堵,越看越是不忍卒读。

这套高干病房,几乎已经成了范铁和年小井的旧物展览室。小井出了重症监护室之后,范铁把他俩曾经同居那个房屋里,他们曾经使用过的旧物,一点一点地搬了过来,全部摆放在了病房里。搞得病房没有半点儿病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一走进来,还以为进了谁温馨的小家。

一件件念旧的物件儿,让宝柒每次来看到,心里就特别难受。

瞄了她一眼,范铁握着小井的手,捏一下她的鼻子,又笑了:“小乖,七七都过来了,你还装睡呢?”末了又转向宝柒,有些得意的笑:“七七,看我把她伺养得不错吧?”

心里揪着,宝柒皱了皱眉,别开了脸。

“不是说起se 么,我怎么瞧着……?”

范铁认真的点了点头,“她刚才真的有反应了,难道你也不相信?七七,我告诉你,我觉得她知道我在说什么,她什么都知道的!她刚才……她刚才还脸红了!”

脸红了?!

看着小井脸红的脸,宝柒心里一叹,说,“我信!”

当然,她说的是假话。

可是,她不愿意打击开心的范铁,更不愿意去反驳他。

就当给他一个美好的想象好了。

实事上,从医院的常识来说,一个持续性植物状态的人,她任何的知觉都已经没有了,除了作为人类最基本的呼吸和营养代谢等最低一等的生命功能。她的思想,她的情感和意志已经消失。

“你真信啊?”范铁清瘦的脸,笑得化开了,“我刚才叫医生过来,他妈的竟敢不相信我。非说我看错了。他们都不相信,一个个瞧着我的样子,像在看神经病,妈的……还是七七你最了解她了。你说小井这样的女人,她又怎么会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她是那么聪明,她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是有计划的……”

“范队……”宝柒喉咙呜咽了一下,又哽住了,待他转头时,迂回的劝说:“你照顾她辛苦,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我瞧着你都瘦一圈儿了!”

鼻腔里哼了哼,范铁的语气真是轻快了不少,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会吧?我瞅着现在正合适,你看范爷这身段儿,多标准的男人啊!”

“是!你最帅!”宝柒也跟着他笑。

其实,她的心里也有其它人同样的顾虑,如果小井一直醒不过来,难道范队真的要选择这种差不多像殉情的方式来回报这份儿爱情么?可叹,这世间,能做到的男人有几个?

然而,作为小井的朋友,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果小井还有一丝意识,她绝对不会允许范铁这么做的。

两个人坐在那儿,范铁对小井说了很多话,也对宝柒重复了无数次他真的看到她有反应了。不过,宝柒真的没有看到他说的现象。

大约两个小时后,冷枭过来了。

他是从红刺总部直接赶过来的,顺便给范铁带了一个空的大红封。

“诺,给你准备的。”

“好兄弟!”拍拍冷枭的胳膊,范铁一抹脸,有些叹息:“枭子,你说咱老大也真是忒不容易,总算是要结婚了!可是,他的眼睛……”

一说起邢烈火失眠了几个月未复原的眼睛,两个男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明天,又是一个‘八一建军节’了。

同时,也是邢烈火和连翘的大婚之日。

良久……

还是范铁说话了,“枭子,你说咱兄弟几个怎么都整得跟电视剧似的,人家找老婆,没多久都牵着孩儿了。咱就没有一个人顺当的。眼看咱老大苦了那么多年,马上要修成正果的时候,他妈的眼睛又坏掉了。说来说去,还是傻人有傻福,你看诚子那家伙,婚也结了,小久也怀上了,多得瑟啊……不对,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