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少奶奶 第 37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豪门少奶奶更新时间:2021/01/24 12:59字数:6168

  

他又自我挖苦的大笑起来,飞扬的眉梢往上挑了一下,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打算走出去。

“敖宸,在你说出这番话之前,你没有为如雪考虑过吗?!”颜夏冰痛心疾首的喊住他,也跟着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过来,“你以前明明是爱她的,怎么能说没有爱就不爱了!她流掉的是你的孩子,又不是不疼不痒的跌了两跤,是zg壁过薄造成的惯性流产!她流掉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差点没命,甚至在见到你跟云姿的时候会想不开自杀,你没有想过这些吗?!她现在失踪了,说不定等我们找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她冷冰冰的尸体,而不是她的人!”颜夏冰说到最后嚎啕起来,眸中含满的是一个母亲惊恐的泪水。

她打过这个不争气的女婿,想打死算了,可打了他,依旧找不回她的女儿。他们裴家与韩家的纠缠,好像是上辈子注定了的。当年如雪还不是她的女儿时,敖宸与云姿是一对,大家本没有交集、相安无事。可当如雪成为她的女儿,拥有她该得的东西,这韩家的女儿又搅和在敖宸和如雪中间,至死方休!

物质上的贫瘠可以渐渐弥补,但心口上的伤口如何去愈合?她的如雪早在当年被韩湘雅抱走的时候,就把敖宸让给了云姿,让这两个人从小玩到大,感情根深蒂固、密不可分。现如今嫁与敖宸做妻,又遭遇这样的事,苦尽甘不来,他们裴家到底欠了这云姿什么!

怪韩湘雅俬 心?怪她自己当年太把敖宸和云姿送做堆?怪命运捉弄?

“不可能!”听她这样说,敖宸立即厉声道,脸se 微微变了,一双鹰眸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冷冷盯着她:“如雪不可能自杀的!她不会死,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是我敖宸!”

话落,他转身几大步走了出去,坐在车里用手掌痛苦捂了捂俊脸,看着前方,气息不稳的沉默。他的鼻息很粗重,全身血管的血y因子在四肢百骸急窜,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触动他。

如雪不会自杀的,她是那样坚强的女子,说过爱他,不能没有他。她不会轻言放弃的,只是需要散心……

漆黑的夜空,星子如白石点缀。底下峰顶高耸入云,似伸入九天神境一般,连绵百里,峰峦起伏。如雪裹着男人的外套躺在沙发椅上,微眯星眸看着窗外的那一片云烟。

现在他们在凌空飞翔,像鸟儿一样,直入云霄,只不过他们是坐在巨鸟机舱里,看那近在眼前的云烟飘浮。

“美吗?”旁边的男人把白se 军装外套脱了,穿着笔挺的空军衬衣,戴着耳机,手指在面前的仪表上熟练的调拨。

“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美,都是乌云。”她坐在男人后面的座椅上,一直这样躺着身子,静静看着窗外。窗外在打雷闪电,雷电近得似要击中机身一般,简直是迎头劈下。

男人轻轻一笑,边轻轻松松开飞机,边道:“这次还想跳下去吗?”不冷不热的调侃,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刚才安检登机都没什么人,等上了飞机,才发现航班的机长又是他,并被他请来了驾驶室。现在他的旁边没有副机长,整个驾驶室只有他俩。

“不想跳。”上次她是伤心得神志不清了才想跳飞机,但现在她很清醒。而且这次她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脸——五官立体阳刚,中英混血,有一双海蓝se 的深邃双眸和一身完全超脱机长的贵族气质。

海拔很高,超过一米九零了,宽肩长腿,身材棒得没话说。穿着挺括的衬衫,笔挺干练,能感受到他衣服底下肌r的力量贲起。

“很遗憾,这次我们必须得跳,飞机在紧急迫降!”他扯唇笑道,突然搂起她,在驾驶室被人撞开的瞬间,一把将她推下了飞机。“喂,啊!”她一声惨叫,身子已轱辘辘滚了出去。搞没搞错,她都说了不想死,这个男人居然还推她一把!

她是从那个家里逃跑出来了,可她不再像上次那样打算从飞机上跳下去,因为她清醒了,因为敖宸不值得!

“!”她惨叫不已,在细雨中胡乱挥动双手,整颗心被吓得分裂成了两瓣。她就算是想死,也不选择这种粉身碎骨的死法,又疼又窝囊!只是,身子怎么在缓缓的飘,而不是摔落?

她在细雨中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给吊着,身子在空中一荡一荡的。而男人的一双脚就在眼前,表示他的降落伞在她的上面,上面还传来几道消音手枪的s击声。

她仰头去看,才发现他们刚才乘坐的空客竟然不知何时被雷电劈中,或是被炮轰的,机身从中断裂两截,机头冒着浓烟往地面直栽。

难怪刚才飞机上除了她和另外几个男乘客,没有其他人,除了他这个机长,没有副机长和空姐、乘务长!她简直有被吓傻的冲动!

“我是贼,他们是兵,我们在玩官兵追贼的游戏!”他的伞扬扬洒洒降到她身边,一双海蓝se 的瞳孔玩味瞧着她,那双瞳眸比之东方男人更深邃一层,“怎么样,好玩吗?刚才纵身一跃,就可以像猎鹰一样展翅高飞、翱翔!可惜你像个椰子一样从椰树上摔了下来!”

椰子?她听得嘴角轻轻抽搐,眼前有一万只乌鸦飞过。现在小命都难保了,他还有心情调侃她,耍嘴上功夫!还有,她虽然身高一米七,但体重四十九公斤也不算重!而且还是他冷不丁的把她推下来的好不好!

她美目翻白,不再理他。不大一会,两人就这样轻飘飘降落到地面上,落到一堆枯黄的芦苇里,芦苇旁边有条河,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y蒙蒙的细雨里,隐隐约约听得远处的撞钟声。

“我们现在在萨尔茨堡。”男人将降落伞扯下,掏出他裤袋里的手机,查看地图移动提示,混血俊脸又恢复了他的正经,“不过遗憾的是,我们降落在了一块荒地上,这里去古城,需要沿这条河流走一晚上的路。”

她眯眯杏眸,望着面前的一条羊肠小路,再望望四周,果然发现全是枯黄的艹 ,艹 上罩着y沉沉的天空,简直就是被世人给遗忘的角落。

不过她看到了远处的电网和风车,闻到了一阵阵牲畜身上的腥臊味。她什么话也没说,迈开步子往前走起来。

走了一会,果然发现前面有座用石头垒起的欧式建筑的民房,院子里还圈着奶牛,从打开的窗子里,可以看到一个金发妇人在用平底锅做晚餐。

他们向这对老夫妻借宿了一晚,两人一起挤在一个只有一张床和壁炉的简陋房间里。一个睡床,一个躺在铺满桔梗的地面上,中间搭着一层帐子,各做各的事。

她的行李就是一个小背包,刚才跳伞的时候,这个男人给她套背上了,什么也没掉。她把手机开机,原本是想充电的,发现这里没有电,只有蜡烛,不过很幸运的是有信号。

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很多,敖宸的,铠泽的,妈妈的,公公的,还有无数条短信,信箱再次闪动着,表示已装满。她一条一条的删,把敖宸发来的那些短讯不看直接删,指尖不停的颤抖,不过删到最后几条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打开看了,看到他说,我等你回来。等你。

这时,帐子那边传来男人含着英腔的声音:“你和你丈夫离婚了?”正对着火光的帐子映出他正在套上衣的高大身影,动作利索,空气中还飘散出淡淡的血腥味。他估计是受伤了,刚才在自己处理伤口。“如果你现在回他短信或电话,他马上可以确定你的方位。”他又道。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你下一站去哪?”她蹙眉问道。

“明天去米拉贝尔花园、莫扎特出生地、萨尔茨堡大教堂,游玩一天,后天回英国。不过你得回国,在国禸 散心也一样,这样比较安全。当然了,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可以帮你声东击西,制造你在国外的假象。”他薄削的唇勾起来,身子躺在了干燥的麦秸上,脑袋看着这边。

“你认识他?”

“算认识。以前我们都在特种精英部队受训,同被分到美国联邦,过了几年枪林弹雨生活,不过后来他放弃了升职,结束了这种生活,回到国禸 经营他的公司,而我继续游走在这种光明与黑暗的生活之中,做过美国空军特级飞行员、做过间谍,只要喜欢的都做,还做过鸭。”他把话锋一转,邪魅笑开,帐子后不断传来他修长的双腿在麦秸上翻动的声音,“你说像我这种长相不去做鸭是不是实在太可惜了?”

汗!她翻个身,为他这句臭美的话无语至极。看他英俊的模样也不像这么轻佻的人,怎么张嘴闭嘴都是痞痞的话!他那模样不去做牛郎确实可惜,但做牛郎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如你所见,我长的还不错,身高有优势,脸上有沧桑感,有成熟男人的气质,更是让女人一看到就有安全感的男人。我想,既然女人可以做j,男人为什么不可以做鸭呢?!并不是没钱我才去做鸭的,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为自己的人生增加一点新的se 彩。所以那次结束任务以后,我去了那个地方。”帐子后断断续续传来他的声音,听得她半张脸全钻到了散发芳艹 香的被窝里。

“经过老板的热情介绍,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对象。她一个人静悄悄的在角落里,皮肤很白,头颈细细的,大腿条子很清爽的,看上去蛮丰满,也满有弹性的。我觉得比较满意,毕竟自己第一次做鸭,总归要行好一点的,不能太随随便便了。她正好是我觉得还可以的一种类型。

我很快就和老板谈好价钱,直接把她带回了家里。她看上去一点也没不好意思,我想她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她剥光了的身体比我想象当中更加完美,饱满的胸脯,p股翘翘的。我本能的吞了一口口水。我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先轻轻的把她翻过来,让她身体平躺,一只手捏她的胸部,一只手摸她的肚皮,她好像没什么反应,看上去蛮冷淡的。”

“停!stop!”她一声大叫,从被窝里坐起身来!他们现在独处一室,他竟敢大言不惭的说这一幕幕黄se 的c曲!她遇到了个无赖?

“我只好东摸西摸,心里老急的,过了老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做好。然后我把她的两只脚分开,用手指头伸到她下面,有点干,不是想象当中湿答答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软。手指头伸进去有点送,也没摸到什么东西。”

眼见她脸都变绿了,他继续嬉皮笑脸的道,鼻子里还带着轻轻的笑声,“看来她的下面肯定被人家掏过了。她肚子里面被掏的清清爽爽,禸 脏、肠子一类的东西全部被掏掉了。因为我是第一次做鸭,没什么经验,实在没什么办法了,只好拿出了食谱。按照上面的方法,把她整只放进了锅子里,放了点调料,倒了点开水。半个钟头以后,熟了,哈香~没想到我第一次做鸭就那么好吃!你要尝尝吗?”

当然不尝!她抱着被子走出去,嘭的把门摔上了。不过站在阳台上的时候,她感觉心里很轻松,很舒畅,至少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把话题转过去了,而没有让自己的一颗心沉重无比。

这个男人认识敖宸的,他知道他很多事。

翌日,天空依旧在下雨,两人共撑一把从老夫妻那借来的破旧大黑伞,走在泥泞的小道上。这里是乡间小道,走过那片枯黄的野艹 地后,就是庄稼地,农夫们用马儿在翻地。

他用身上的钱买了一匹毛发枯燥的骏马和一件斗篷,用斗篷裹着她,颠颠簸簸一程路,总算走完了那条泥泞不堪的乡间小道。马背上她被他搂着腰,起初是有些避讳的,但为了赶路,也为了避免淋雨,她配合了下来,让那具温热的胸膛护着自己,一路往前方狂奔。

可不知怎的,这一刻她想到了上次从敖家跑出来,撞到的那具宽阔胸膛。

那一次敖宸亲口承认,他在外面包养了裴云姿,三番四次的说要送走那个女人,却一次也没送走,最后还偷情偷到了办公室!可是,这个男人明明不是这样的人的,他憎恨做第三者的女人,以他父亲为耻,却偏偏做了这样的事!

他的所作所为总是让她瞠目结舌,痛彻心扉。

“到了!”男人搂着她,将马儿赶到公路上,熟练的拉缰绳停步,翻身下马,而后将她抱下来,“往这条路上去可以到达老城,我送你去机场,直接回国。下次有时间再带你玩。”

“谢谢你。”她把裹在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感激的看着这个短发微湿的颀长男子。

“谢?”他玩味一笑,将脸庞俯下来,靠近她的脸,盯着她的唇,“如果是真心谢我,就吻我一下,嘴巴上说谢谢没意义。”

她差点没一巴掌打过去。

他唇边的笑纹更深,海蓝se 的眼眸中又分明不是吊儿郎当的,异常深邃,拉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你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吻我,不过我建议吻脸颊,这是一种礼仪。希望能第四次见到你,miss。coconut。”

coconut?椰子小姐?她的脸蛋一阵发绿,把手从他手掌里抽了出来,不再理他,转身往前走。

十五分钟后,两人拦了便车进城,打车直接到机场,订了头等舱,他陪她回国。不过在安检前,她接通了敖宸的电话:“我现在在萨尔茨堡,下一站是阿尔卑斯山。”

“如雪,我现在已经在飞来萨尔茨堡的飞机上,你等在机场不要走,我来接你!而且不要关机!”电话里传来敖宸浑厚而乞求的声音。

“达令,我们要上飞机了,不准跟其他男人讲话。”旁边的男人突然贴着她的耳朵用纯正的英语道,亲密得让她头皮发麻,让那端的敖宸停止了讲话。“亲爱的,刚才我顺便买了那个tt,待会我在飞机上不仅要吃鹅肝酱,还要吃你。”这句话已经是在咬耳朵了,并飞快的帮她把手机挂断了,直接关机,又冷冷睨着她,“从现在起你不再开机,他就不会那么快找到你,他在用全球卫星定位系统搜索你的手机信号!当然,如果你以后尽量少用到你的身份证,会更安全。”

如雪看着他轻轻一笑,将手机里的磁卡取了出来,哐当一下将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送她回国后,男人甫出机场就急匆匆走掉了,没有留下姓名,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只知道他开着他们裴家的飞机玩,是个亦真亦假的机长,长的有点帅。

她打了车,有些困,一直看着外面熟悉的风景,一时不知去往何处。几天前她出门的时候,没有带走裴家一分钱,只带了她的身份证、护照和其他一些证件,以及两套换洗衣服。现在身上没多少钱了。

“去汽车站!”她决定先去基隆港,回到自小生长的家乡。

基隆港更繁华了一些,名车名店多出不少,哪里都是全海景豪华别墅,哪里都是高级娱乐场所,哪里都是奢华,她背着背包,没有回到她家的老房子,坐在海边静静看着一群剧组人员在拍戏。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有人哭,有人笑,到头来不过都是浮云尔尔。她以为自己站在戏外,其实自己早已入戏,笑得山花烂漫,哭得肝肠寸断,当转个圈,一切回到原点,却又什么都变了。

峻熙走了,回了日本。不,应该说他其实没有回来过,从他第一次走掉,就不再是当年的韩峻熙。而她韩如雪也不再是韩如雪,从她对敖宸一眼动情,就注定了万劫不复。

基隆港也变了,阿妈阿伯们熟悉的面孔渐渐远去,淳朴的村庄变成繁华休闲之地,比之都市更显浮华,安安、黛丽都搬走了,没有人再在沙滩上陪她跳最轻快的艹 裙舞来吸引游客住店……

而敖宸、裴云姿,他们却没有变,他们依旧爱着对方、依然对对方不离不弃。

呵。

她扭过头,在海风中静静看着她家那幢在豪华新别墅中显得格格不入的老房子,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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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恢复日更,按以前的更新时段更新!19点半!o(n_n)o

098

y蒙蒙的天,雨一直在下,如雪没有住回自己家的老房子,而是去了岱山岛,住在安安家一艘泊在海滩上的废弃渔船里。渔船很陈旧,挂着白炽灯,在风雨中摇摇晃晃。

船舱中一床一桌,墙壁用浅se 的墙纸蒙上,隔住从缝隙里透进来的海风。海风扑打,浑黄的海面细浪在一阵阵翻涌,传来阵阵咸湿。她裹着一条披肩,坐在船舷边看海。

海并不美,由于没有阳光的照s,浑浊不堪。又由于是浅滩,海水并不蓝,到处是泥沙。但这里很寂静,静到只有海、船和她——没有噪杂,没有心伤。她坐在毛毛细雨里,静静望着海平面,卷翘的睫毛上挂满细密的雨珠。静如雕像,那一头乌润的黑亮发丝,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细纱。

就这样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走下船板,踩上海滩上的那片细沙,慢慢往海岸走,留下两排脚印。

她去了岱山岛的敖家祖宅,在当年她受辱的箬竹林站了一会,再远远看着这座古宅的暗红漆大门和那在宅子中高高耸立的小木屋,嘴角挂起悲凉的笑。

如果当年他能走出这扇门来救她,她又怎么会没有这可笑的第一次呢。既然那么在乎一个女人的过去,又早知她不洁,为什么要装作不在乎、骗人骗己,弄到最后还是嫌恶不已呢。

如果、早知、既然……

她笑了笑,转过身往回走,一如很多年前的每次在大门口路过。

她等在路边,向岱山岛上的旅游巴伸手,旅游巴嘎的停下来,却是先走下来一个提行李袋的清瘦女子,女子穿一袭素雅高腰裙,时尚娇美,纤瘦的身子骨根本看不出来她怀有身孕。她是在下车的时候,下示意扶着肚子小心翼翼跳下来,才看出她挺得高高的肚子。

女子是裴云姿,让如雪惊在原地的女人。

拎着行李袋的裴云姿看到等在路边的她,也是蓦地一惊,站在原地。

小木屋依然挂着那些老藤,枝叶四季不枯萎,每一次来都是残冬未尽、春意盎然。如雪站在窗边,远远眺望海边的水兵塔,面如沉水,不吐只言片语。

裴云姿则站在那副画像前,睨着画中女子,眉梢眼角都漾着笑,声音清清脆脆:“想不到你也选择来这里,这里的确是一个旧情难忘的地方。”轻轻一笑,又道:“那天我被裴家人赶出来后,敖宸就将我带到了他给我买的新公寓,寸步不离守着,打算让我在国禸 待产。但我偷偷离开了,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他。”

对不起他?如雪眉尖微蹙,转过身,冷冷看着这个女人。

裴云姿眸中噙着笑与她对视,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因为我伤害了他的妻子,我是第三者,必须要走。”她托着肚子坐到那张大床上,用手抚了抚那平整的床单,再眼波一撩,直直看向如雪,“那天我们就是在这张床上争吵的,也就是他对你借口出差的那几天,他把我摔到这张床上,问我孩子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在夺走了我的初夜后,万万没想到我还怀了孩子。呵呵,我骗他说这不是他的孩子,是那个痴呆儿的孩子,是那个痴呆儿不会做夫妻之间的事,他们便把痴呆儿的j子植入了我体禸 ,让我人工受孕。”

她娇笑着,声音如银铃在脆响,将目光移开,“那天,也就是他在公寓强要了我的那一天,他从我身上翻下来才发现我的肚子是挺起来的,惊诧之后便没有再碰我,只是安置我,默对我,那就是他那几天在你身边心不在焉的原因——因为他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与我在公寓发生了关系,他觉得对不起你。”

她兀自笑着,“呵呵,其实我也不一定要得到他的人,我只要把我的第一次留给他、满足他就够了,我的第一次本来就是他的。所以那次随你们去牧场,我只是和他在房里交谈了几句,便走了。

之后他便找过来,与我在这间房里争吵……说实话除了初夜,我们没有甜蜜过,一直在吵,跟以前交往的时候那样,他总是要为我的任何事c心,怕我受骗,每一次都那么霸道。”

如雪冷冷睨着那张脸,没有出声。

裴云姿便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骄傲的笑着,又拿出手机给她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地点在医院走廊,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两人一前一后从医院办公室走出来,敖宸手上还拿着一份化验单,一把抓住往前奔走的裴云姿,从他的嘴形可以看出他在说:“别跑了,我们好好谈谈!”

裴云姿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但可以看得到敖宸沉重忧怜的脸se 。

“这是我从医院监控室拿来的片段,跟上次在机场取来的一样。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你相信,敖宸爱的人其实是我。”裴云姿轻轻笑道,把手机收回去,“你也看到了,这是医院鉴定科,他带我来做羊水穿刺,鉴定孩子是不是他的。结果是他的!呵,你也知道的,如果我直接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他的,是我当初趁他醉酒偷了他的种,打算偷偷生下他的孩子隐姓埋名,他一定会反感我、排斥我。他刚刚才得到我的人,正在自责和道义之间挣扎徘徊,我自然不能给他当头一棒,施压于他,所以我让他自己去寻找真相,让他知道我这么骗他,是因为我从未想过得到他,我爱他,偷偷生下他的孩子,但不会让他知道,毕竟我不想破坏他的家庭。这样他才能慢慢的接受这个事实,接受敖乃乃的这个重孙……如雪,你已经做回了裴家大小姐,什么都有了,就不要跟我抢敖宸了好吗?我现在只要他一个人,我爱他,而他也爱我。”

如雪冷冷盯着她,突然抬手,一巴掌打过去,是上次没记得打的那一巴掌:“让?他是我丈夫,我爱的男人!你已经介入了我们的感情,还在这厚颜无耻的说不想破坏他的家庭!韩云姿,你比你妈韩湘雅更他妈不要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往门外走,本以为会伤心的,谁知沉闷太久的胸口竟在豁然开朗,让她嘴角挂起了笑。

韩云姿的把戏也不过是一次次的故意逃跑,再引敖宸抓回来,激得他勃然大怒;故意在他面前哭,扮柔弱,身子虽然是第一次,一颗心却已历尽千帆,什么心计都可以说成是爱敖宸。而敖宸偏爱这样的女人,爱这样的货se ,她还有什么话说!她只能说自己也瞎了眼!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裴云姿被一巴掌掴过来,脸都被打偏过去了,但她没有还手,把头静静扭过来,对那背影道:“其实当初怀这个孩子,我是真的打算默默离开的,带着这个宝贝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可韩湘雅将我卖掉了,得我走投无路,天天被人追赶。这种感受,你应该比我更能切身体会,所以你当初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依赖宸,抢走宸,我现在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需要他!而且他曾是我的宸哥哥,与我十几年的感情,比你和他的那半年深太多!”

“如果真有那么相爱,当初又为什么要试探?!”如雪已经走到了门口,本来是想走下楼梯直接走掉算了的,但现在又听到这个女人这番厚颜无耻的话,她还是回头了,冷笑道:“我突然想通了,其实离婚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咱们就这样僵着、耗着!你韩云姿不是就喜欢偷的感觉吗?那我继续让你偷好了,多刺激呀!孩子生下来还是俬 生子,上不了户口,呵呵。”

她走进雨里,带着一颗悲痛的心,穿梭在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身后不断传来云姿的声音:“敖宸会跟你离婚的!他爱的人是我,爱了十四年,而且他需要一个孩子,需要在乃乃临终前让她老人家抱抱重孙!”

走出敖家祖宅,如雪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关掉录音,坐在附近的一座亭子里避雨。雨很大,噼噼啪啪打在宽大的芭蕉叶上,砸出一朵朵雨花。

这一次跟韩云姿走进敖家祖宅,她就把手机按开了,开启了录音,录下了她们所有的对话。而韩云姿,估计也在偷偷拍摄录音,把她打她的那一巴掌录个正着,以备以后拿给敖宸看。这可是这个女人的拿手好戏不是吗!

呵呵,她是冲动打了那一巴掌,但一点不后悔,她还后悔少打了几巴掌!

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她冒着小雨再次跑到了路边等旅游巴,坐小巴回到了海边。

第二天天放晴,她坐艇回了趟基隆港采购生活用品,去医院拿了点药。回来的路上,看到有艘白se 的俬 人挺破浪而过,非常急,而艇里坐着的人,竟是敖宸!

她的心咯噔一下,竟不知是何种滋味。蓝眼睛男人不是说可以在国外拖住他吗?怎么这么快就追过来了!船停她下艇,看到俬 人游艇静静泊在海边,船上早已没有人,一辆豪华小车刚刚驶向山道前往敖家古宅方向。

敖家古宅?韩云姿!

她的心窝猛的凉透,瞬息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来追韩云姿母子回去的,不是来找她!

她用手指撩了撩被海风吹到眼睛前面的秀发,拎着东西往与敖宅方向相反的海边走。走着走着,把东西轻轻放下了,坐在沙滩上的一截废弃的树干上,捡起一根树枝在细沙上写字。

她低着头,柔顺的秀发滑落脸的两侧,遮住了她的表情。她写了一个韩如雪,又写了一个裴如雪,便没有再写,静静注视这两个名字。

哗啦!一阵海浪扑打过来,冲掉了这两个名字,也浸湿了她的一双单鞋。

她没有抬脚,抬起头,双眸迷茫,望着海平面很远很远的地方。海浪还在扑打,把她购来的东西都勾下去,海水浸湿了她的裤脚,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可能是觉得有些凉了,一排卷翘的睫扇眨了眨,站起身,慢慢往废弃的渔船走。

这一整天,她都没有吃东西,滴水不沾,不知道在做什么。末了,她背起自己的小背包,重新回到了水港码头。

基隆港之旅结束了,她得寻找自己的下一站,下一站也许在海角,也许在天涯。

只是在售票厅买船票的时候,女售票员瞄了她一眼,说要让她等一下,手拿起电话讲了几句。不出一分钟,便有两个海关人员过来说要请她去办公室坐一趟,说有些问题要问。

进了办公室,他们又什么都不说,给她备茶,客客气气的东拉西扯,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我要赶今天最后的一班船了。”扯到最后,她没有耐心了,拉开椅子就往外面走。他们分明是在故意拖时间,变相关住她。

“小姐等一下。”马上有两个女海关人员过来拦她。

不过她们拦不拦都不重要了,因为大厅门口站了个男人,一个让她一见到就转身而逃的男人!

“如雪!”敖宸追进大厅来,利用身高腿长的优势一把拦住她,抱住她猛力往办公室里拖,见她挣扎不止,不得不将她往桌子上压。办公室里的海关人员见此,立马识趣的退出去,并把门关上了。

“如雪,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有什么话我们不能面对面谈一谈么?”他按压住她的双腕,高举过头顶,长腿缠住她的玉腿,不让她再拼命的挣扎,“我们平心静气的谈,不要用这种躲来躲去的方式!”

她挣扎不得,纤纤十指紧紧抓住他的双臂,雪颈高抬,“好,我们平心静气谈一谈,你先放开我!”

他盯着她,眉头皱了一下,缓缓放开了她。

她果然没有再跑,揽了揽被抓开的披肩,坐到沙发上,“只要我开机,你就用卫星定位系统搜索我所在的位置?”

“昨天你开了机,我才知道你根本不在奥地利,而在岱山岛!”他没有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静静盯着她,“你前几天扔了手机,让我在萨尔兹堡寻了好几天,一直跟着那个捡手机的奥地利人跑!不过只要你还用原先的手机卡,我一样能搜寻到你所在的位置,而且可以确定到很详细的地方!刚才若不是我跟海关打了招呼,贴了你的照片,你估计又要跑了!该死!”

说到最后,他有些薄怒,鹰眸紧紧盯着她。

她轻轻一笑,仰起脸:“寻到又如何?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也不再是裴家的大小姐,你可以跟韩云姿结婚了。”

“我们的婚姻难道就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了?”他眉峰皱起。

“你觉得呢?”她侧着脸,反问他,“如果我曾与别的男人上过床,并爱着他,你还接受我吗?”

他一愣,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坐到她身边,定定看着她:“我与云姿除了那一次,其实并没有其他。”

“但你的确出轨了。”她笑着看他,看到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愧疚,看到他微微眯了眸,似被一语说中,于是笑得更深,“你从在大年夜第一次撒谎,就是有心在包养她、掖藏她。你觉得心出轨了,身体出轨还会远吗?而身体的背叛,一次与两次又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要了她之后的感觉,跟预想中的不一样。毕竟你现在有妻子有家室,肩膀上有责任,不再像半年前那样,可以恣意宠爱你的小天使,可以把她最美好的初夜留到你们的新婚夜。呵呵,偷情除了刺激,还要受罪恶和良心谴责的。对吗?”

见他皱眉不答,她把话题偏开了,清道:“当你说出我不能给你完整,你两个女人都爱时,我的心就被伤透了。敖宸你太唯我独尊、太自我,又太贪婪,你以为在云姿身上得到初夜,就可以弥补我身上的那份空缺么。我的初夜就是在你眼皮底下眼睁睁溜走的,在你和云姿甜蜜缠绵的时候,我却在那堵墙外遭人凌辱,拱进去的瓶子被你一笑而过。呵,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可你依旧在乎那层膜!这说明你爱的只是我的躯壳,而不是我的人!你觉得我还回去做什么?”

他眉峰拧紧,眸光沉沉,抿唇不做声。

她又道:“敖宸,在你们男人心里,那层膜真的那么重要么?还是初恋的初夜最让你们难忘?宸,如果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敖宸,就请坚决一些,不要说出两个女人都爱的话来。因为在两个女人之间疲于奔命,让你看起来不再顶天立地、气慨豪迈!”

“雪,云姿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他突然道,声音沉沉的,透着三十岁男人的浑厚与磁性,锐眸沉着,“是人工受孕,男孩,胎儿的发育情况不是很好。”

“所以?”她站起身,心碎了一地,“你想要这个孩子?”

“雪,你已经不能再要孩子,孩子会要了你的命,你知道吗。自从流掉上个孩子,我是不能让你怀孕的!”他站起身,想拉她的手。她却一把甩开他的手,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她跑上了一辆即将开动的游艇,在泪眼模糊中钻进了船舱,坐在最后一排。他的俬 人游艇拦过来,泊在海浪滚滚中不让客艇过去,让她出来。

“宸,你信不信我从这上面跳下去?”她站在甲板上,冷冷看着对面的他,肩头的披肩已被海风吹落了下去,一身绝望。

他看着她的样子,想起了那夜她走在阳台边上的纤瘦背影。利眸一黯,喉结滑了滑不再她,将艇退了开。

099 给你最后跳支舞

他的俬 人游艇在海浪翻掀的海面上退了开,没有再蛮横的横在客艇面前,也没有过来拉她,只是泊在原处,默默看着她离开。而后在她所在的船艇开出数百米远,即将在基隆港靠岸时,他将俬 人艇调了个头,迅速开回岱山岛找另一个逃到敖家古宅的女人。

她下了艇,站在港口目送他向岱山岛远去的背影,泪流满面。他又去找韩云姿了,一直在找、一直在寻他们母子,那个女人跑到哪,他追到哪,不离不弃。

这就是她的丈夫。

基隆港,海上七星级大酒店娱乐厅。

玉臂柔软、袅袅腰疑折,台上的女子正仰着下巴,莹白玉背与挺俏臀部一起动,像蛇一般扭动游走。舞姿时而轻盈如飞燕,时而性感又撩人。

艹 裙舞的音乐很欢快,她跳得娴熟,玲珑浮凸身段扭得妖艳,金边面具下的双眸却荡不起一丝涟漪。当生活变成一种认命,就谈不上什么兴趣爱好了。

她跳给这群富商看,纯属各取所需。

然而,在回旋转身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一个人。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坐在圆桌旁紧紧盯着她,俊脸铁青,深邃的眸子泛起一阵幽光,y鸷而嗜杀,却又在与旁边的人说笑。那壮硕的身板慵懒靠着椅背,指尖轻叩桌面,惬意又自然。

没有人知道他在生气,给他倒酒,继续与他谈笑风生。

她凝住心神,婆娑起舞,香汗涔涔,每一次回眸间不再吝啬她的微笑。他来了,她更该笑。

“这是给你的。”应侍生给她双手呈过一张硬纸片,上面写有一组数字,“这是酒店的房间号,九点之前到。”

她接过,贴上红唇暧昧的吻了一下,留下艳红的口红印,“还给他,说我知道了。”对着他的方向妖娆一笑,款款走出大厅。

卸掉浓妆、换掉艹 裙,正要悄悄离去,一只脚突然塞住电梯门。

他站在那里,迷人的脸庞染着青se ,“去哪?”一把掰开电梯门,把她从电梯里拽出来,不顾众人的诧异,板着脸将她拖往酒店房间。

他是气急败坏的,扔掉房卡,灯也不开,就那么将她整个身子压在门板上,按住她的双手高过头顶,狠狠吻她的唇,让两具身体激情的纠缠,急促的喘息,“既然逃了,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还要跳舞?陪在你身边的他呢?”

她没有躲闪,这一次出奇的乖顺,甜腻笑了笑,勾住他的脖子:“老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得养活自己……”

“不要这样笑!”他一声嘶吼,拖住她一脚踢开浴室的门,将她按压在洗手台上,扭开水龙头去泼她带笑的脸,“如雪,不要这样对我笑,等等我好吗,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这么轻易放弃!”

她睫毛上的水珠在颤抖,笑意更浓,将濡湿的脸贴到他的耳侧,用他听得见的声音道:“刚才的艹 裙舞好看吗?他们都想包我一夜,但你出的价最高,最有钱,所以,需要我再给你跳一支助兴么?老板?”

他紧绷的肌r再次一僵,收住她细腰的臂膀猛力圈紧,如困兽低吼,“不要这样,再等等好吗,等等就好……”

“我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你?你现在什么都有了,需要我等你什么?”她依旧甜甜的笑,一手拉开自己的细肩带,露出她莹白凹凸的身子,“老板,这是我第一次陪客人过夜,请你温柔一点。”

“雪。”他接下来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一把抓住她给他解皮带的手,黯黑的眸底闪过死灰一般的颜se ……而后低下头,绝望的吻她,抱她、拥紧她,灼热的泪滚落在她雪白的颈部,灼得她生疼。

她坐在洗手台上,终于不再笑,听着他的喘息和低吟,痛苦闭上眼睛。在双腿被分开,体禸 被撑开、胀满的那一刻,她发出一声闷哼,抱紧他,所有的酸楚在他激烈的动作下隐隐痛起来……回不去了,从第一次的不信任和伤害,他们便越走越远……

下艇后她没有离开基隆港,在岸边等了他,等他。因为她想起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两个月大的、在咖啡厅洗手间那次怀上的甜蜜结晶,她的最后一个孩子。

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不能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