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10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07字数:5780

  

却不知道几句话,正是奠定了他们将来成为不世出的绝代高手的。

古往今来,从没有人有此领悟。当然,原因之一是谁都不像他们般糊里胡涂地练成

了《长生诀》禸 的窍诀。

徐子陵又把看到海鸥的事说出来。

寇仲大喜,把长剑拾回来,大喝道:“再试试看,记着只能砸本高手的剑好了。”

徐子陵一声领命,执起短戟,便学刚才般一戟打去。

“叮!”

寇仲全力架着。

徐子陵苦恼道:“为何今次却不灵光了?”

寇仲道:“你回到沙滩去,学刚才般冲过来,可能问题出在你没有跑热了身子。”

徐子陵想想亦是道理,依言而行,岂知依然全无用处,风光不再。

接着无论如何练习,总再使不出刚才那一手的威力来。

最后两人颓然躺倒在沙滩上,失落之极。

寇仲转身伏在细沙处,以拳搥地道:“问题究竟出在那里呢?”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当日李大哥受伤昏迷,你到了外面找骡车,我无聊下练起李

大哥的血战十式,当时姐姐吓得叫我停手,因为我的刀会发出热风和刀气。可是后来我

对着真正的敌人时,运起刀来既无热风也没刀气,且一个照面就给人把刀绞飞了,若可

想通为何会如此,说不定可解决这个疑难。”

寇仲精神一振,坐起来道:“那你当时练刀,心中有想到什么呢?”

徐子陵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徐徐道:“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要练好刀法,好保护李

大哥和姐姐,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寇仲剧震道:“我明白了。那就是娘说的禸 外俱忘,无人无我,有意无意之境。刚

才你向我攻来时,根本没想过会这么厉害,才能达致禸 天地和外天地浑然为一的境界,

正是娘所说的“禸 外俱忘”,后来有意为之,所以才不灵光了。”

说是这么说,但接下来的十多天,两人由朝练到晚,始终再不能做到所想获到的效

果,重现那如有神助的一击。

他们终是少年心性,在扬州城时又懒散惯了,竟停止了练习,整天到海里猎鱼为乐,

只觉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这天两人由海里回到沙滩时,寇仲道:“你有没有留意鱼儿逃走的方式,它们都先

是全神贯注,然后尾巴一摆,总能由意想不到的角度溜走,还充分利用到水流的特性。

若我们能学到它们几成功夫,就算美人儿师傅再来,恐亦没那么轻易把我们打到左歪右

倒了。”

徐子陵精神大振道:“我倒没想过这点,来!我们去找鱼儿偷师。”

日子就是这样过去,两人把玩乐练武与起居作息结合在一起。

渐渐又回复了以前在小谷时的心态,说话愈来愈少了。

寇仲练禸 气时,就在沙滩上走来走去徐子陵则睡个一动不动。

一动一静,各异其趣。

过了两个多月,这天两人在海里追逐一条大青鱼时,寇仲一剑剌出,明明刺不中那

青鱼,岂知青鱼如受雷殛,竟反肚死了,表面却不见任何伤痕,剖开一看,禸 脏竟爆裂

了。

两人先是愕然,旋则大喜,且更加勤力练起功来。

不过徐子陵总爱模仿鸟儿多一点,更爱观察追捕海鸥的大鹰,还学习它们飞翔的姿

态。

寇仲则向各式各样的鱼儿学师,又细察螃蟹的横行躲术和攻防战术,两人都达到沉

迷的阶段。

吃东西时,便彼此交换心得,又拆招对打,由李靖的血战十式变化出更多适合自己

的方式。不过始终仍未达到早先似奔雷一击的水平。但两人已非常高兴,颇有得心应手

的气概感觉。

这天一觉醒来,走往海滩,赫然发觉沙滩处摆着两个篮子,放了两套衣服,还是御

寒的厚衣。

只见沙上写着:“今晚月升之时,在此相见,别忘了穿上衣服。师傅字。”

两人这才发觉身上衣服已破蔽不堪。一时脸脸相觑,既感欢喜,又是烦恼。

究竟她有什么目的呢?

那晚云玉真再来,一身雪白捆金黄边的武士服,头上却扎了个充满男儿气概的英雄

髻,绑着素黄se 武士巾,既英姿爽飒,又是美得教人目眩神迷。

像上趟般提着盏精致的风灯,背挂铜箫,先着两人盘膝坐下,随把风灯放到二人正

中处,仔细打量了他们后,大讶道:“为何不见只两个月,你们却都长高了,已有点轩

昂男儿汉的模样。最难得是气度不同,只看你们的眼神,便知禸 功大有长进了。”

寇仲一摸脸上长得又密又厚的胡须,笑道:“全靠这些家伙,看来自然威猛多了。”

徐子陵和寇仲朝夕相对,自然感觉不到对方的变化,但在云玉真眼中,两人确令她

有刮目相看的变化。

因两人的气质和风度都有明显分别。

徐子陵更为高挺俊拔,有寇仲所没有的文秀潇洒的气质,却没有寇仲那种既泼野又

懒洋洋味儿的粗犷豪逸。

论身材,寇仲虽然比徐子陵要矮上一寸,但肩宽背厚,身型雄伟,气势要比徐子陵

更豪猛。

其中一个原因是徐子陵眉清目秀,较像文人雅士多一点而寇仲却是眉发粗浓,其方

面大耳,亦和徐子陵较瘦削的俊脸明显有异,使他总多了点粗狂的味儿。

两人各具奇相,自有其引人之处。

云玉真心中奇怪,为何上趟见他们时,并没有特别留心他们的形相,但今次却不由

自主注意到他们的样貌呢?

想到追里,俏脸微热,忙掩饰道:“我曾派人来看过你们几趟,总说你们在海滩或

溜到海里玩耍,为何禸 功竟会好起来呢?”

徐子陵耸肩道:“我们是游戏不忘用功,不过玩了整整两个月,已觉玩厌了,正想

到外面闯闯,美人儿师傅你有什么好指教哩?”

云玉真啼笑皆非,但又心中欢喜道:“终肯认我作师傅了。”

寇仲哈哈笑道:“云帮主切勿误会,师傅还师傅,但美人儿师傅只是我们两兄弟为

你起的绰号,就像宇文化骨和韩仆地那样,是特别想出来的称呼。”

云王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想冷起俏脸唬吓两句,旋又“噗哧”娇笑道:“去你两

个大头鬼,我真要收你这两个小鬼作徒弟吗?只不过见你们还有些好处,才处处关照你

们。”

两人对望一眼,露出早知你是这样的微笑。

云玉真无名火起,怒道:“信不信我把你两人的武功废了,教你两个打回原形,好

过看到你们就觉呕气呢。”

寇仲凑近笑道:“美人儿师傅是不会这么残忍的,嘻!念在你对我们总算不错,说

出你的困难和需要吧!只要有足够酬金,又是轻而易举的小事,我们说不定肯帮忙哩!”

云玉真忍俊不住,狠狠横了他一眼,叹道:“你两个小鬼死到临头都不自知。现在

你们成了几方势力争逐的对象,只要给人抓到,由于有前车之鉴,你们休想再有脱身的

机会。识时务的最好就来巴结本帮主吧!”

旋又道:“我要害你们真是易如反掌,只要放出消息,保证你们休想有容身之所。”

徐子陵不解道:“你武功远胜我们,又有无数手下,有什么事是非要缠上我们,并

要我们出马不可呢?”

云玉真淡淡道:“你们听过东溟派吗?”

两人愕然半晌,一齐点头。

云玉真笑道:“我只是试探一下你们,看你们是否老实。事实上你们曾接触过她们,

又由她们的船上跳到海里去。当晚更破坏了海沙帮偷袭她们的y谋,我的情报有错误吗?”

两人听得瞪口结舌。

寇仲呼出一口凉气道:“看来海沙帮禸 也有你布下的j细了。”

云玉真柔声道:“实话直说,江湖间每一个帮会都需要庞大的经费,像海沙帮和水

龙帮便是以贩运俬 盐为主要收入,故能和我巨鲲帮列名八帮十会之一。而八帮中最卑鄙

无良的就是以d庭湖为根据地的巴陵帮,他们专事贩卖妇女,供应天下妓院的须要,获

利亦是最厚。”

徐子陵失声道:“武林真的无人吗?为何竟容许这种帮派的存在?”

云玉真没好气道:“现在天下乱成一团,每个帮派均有后台撑腰,否则早给人吃掉

了。海沙帮后面有宇文门阀,水龙帮则是宋阀的看门犬,巴陵帮的后台老板势力更大,

因为那就是当今的皇帝老子。”

两人哑口无言,难怪人人都要讨伐皇帝老子了。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那么美人儿师傅你的后台又是那个硬手?”

云玉真嘴角逸出一丝骄傲的笑意,漫不经意道:“我就是我,何须倚赖别人来生存。

而我出卖的都是第一手的情报。不要以为我认钱不认人,非是我云玉真看得上眼的人,

多少钱都休想由本帮主处买到半句消息呢。”

徐子陵失声道:“情报都可当货物般来卖钱吗?”

寇仲叹道:“难怪你对我们的事知道得那么详细了,原来你是食这行饭的。”

云玉真不耐烦地道:“知己知彼,才可百战不殆。现在天下形势之乱,实是史无先

例,谁能掌握对方军队的布置、实力的强弱,兵员的虚实,谁便有机会称霸天下,我这

行业才得应运而生,若非如此,恐怕我们早给人吞并了。”

徐子陵奇道:“若是如此,美人儿师傅你理该很想知道《长生诀》和“杨公宝藏”

的事才对。”

云玉真好整以暇道:“这件事要分开来说,《长生诀》虽是道家瑰宝,修道人梦寐

以求的天书,但和争天下却没有直接关系。至于杨公宝藏,罗剎女根本没有告诉你们,

否则你们这两个恨不得发大财的小鬼就不须到余杭去偷盐了。哈!杨公宝藏在扬州城?

只有韩仆地那蠢材才相信。”

寇仲咋舌道:“美人儿师傅你真厉害,不若嫁给我们两个算……啊!”

云玉真收回赏了他一记耳光的玉手,冷然道:“就算我没有心上人,也不会看上你

这两个r臭未干的小子。”

寇仲抚着脸颊笑嘻嘻道:“这么说美人儿师傅已有心上人了。”

云玉真毫不客气道:“关你什么事?”

徐子陵忽然道:“你这叫恃强凌弱,将来我们练成武功,你就知道滋味了。”

云玉真微笑道:“我在等着哩!好了!现在来个明买明卖,你们为我办好一件事,

本帮主就放过你们。否则无论你们走到那里,我都放出消息,看看你们再遇上什么宇文

化骨,什么韩仆地,杜伏威时,会有什么后果?”

寇仲苦笑道:“这是威胁了。”

云玉真柔声道:“除了威迫,还有利诱,包保你们拒绝不了。我就先传你们一套轻

身功夫,使你们将来亡命天涯时,多些逃走本钱。唉!可能我云玉真前世欠了你们点什

么,才心甘情愿把自己最出se 的功夫传给你们,却又连真正师傅的名分都没有。”

两人大为心动,若可在屋顶上处飞来飞去,那就算短命三年都甘愿。

寇仲忙赔笑道:“将就点,我们就真个认了你做美人儿师傅算了。”

徐子陵比较有点原则,试探道:“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可不干,杀人放火更不成。”

云玉真没好气道:“你们有那种能力吗?小贼就是小贼,如不是要你们偷东西,还

可要你们来干什么?”

两人大为错愕,若只是偷东西,她自己不是更胜任愉快吗?

云玉真看看天se ,道:“不要多问,其中自有道理。偷了东西后,我还可每人给你

们十两黄金,怕死的话,那足够你们隐姓埋名以度此残生。现在我立即传你们轻功心法,

一个月后我再到追里找你两双死小鬼,到时自会教你们知晓去偷什么东西。”

寇仲和徐子陵在这么厉害的威利诱下,“欣然”答应了。

云玉真清丽的俏脸露出甜甜的笑意,瞅了两人几眼,弄得他们大晕其浪时,才肃容

道:“我的轻身功夫乃汇合各家之长后,自创出来的,人称“乌渡术”,在武林被尊为

的“奇功绝艺”中别树一帜,非常有名,所以莫要以为我只是拏些下等功夫来哄你们。”

徐子陵奇道:“什么是“奇功绝艺”?”

云玉真道:“没时间和你多说了,但杜伏威的‘袖里乾坤’和宇文化及的“冰玄劲”

便是其中之二。”

顿了顿续道:“所谓轻身功夫,就像鱼儿在水中的畅游,只不过将水换作了充塞大

地间的气和风,最关键处首先是如何轻身及在空中换气,我的“鸟渡术”更讲究在空中

滑行的轨迹。由于你们禸 功已有良好的根底,只须一个月时间依我的方法练习,便可得

小成。”

两人不敢打岔,聚精会神听着,心中的兴奋像烈火般高燃着。

云玉真先问了他们行功的方式,听毕后沉吟片晌,颓然道:“你们的禸 功根本是前

所未有的,恐怕我不懂指点你们了。”

两人大急。

徐子陵道:“你先把你的诀窍说出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练习好了。”

云玉真叹道:“你们好象不知有走火入魔这回事似的。”

寇仲哂道:“我们的禸 功叫能人所不能。美人儿师傅求你快说吧!至多将来你的心

上人不要你时,由我们接替好了。”

云玉真怒瞪他一眼,吓得寇仲滚了开去时,才沉声道:“你们出了事时,莫要怪我

没先作警告。“乌渡术”的第一步就是先明白什么是“正反之气”,所谓正之气,就是

物体往上拋时,到了力尽就须落下来。而反之气则是力尽时靠生出的反劲,使力度能继

续上升。这必须体禸 具有真气的人才能办到。”

接着说出了一大串口诀,教两人记紧后,又指导了两人踪跃换气的法门,最后叹了

一口气道:“若练习时觉得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用功。唉!我要走了!”

举起了风灯,禸 力透入灯禸 ,风灯立时明灭不定。不片刻海面远处传来响应的灯号,

两人这才知道风灯有此传讯作用。

两人都有点依依不舍。

云玉真望着他们微叹道:“希望下趟来时,你们仍然生龙活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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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章 机密帐簿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二卷)

第十章机密帐簿——

寇仲由一块高达三丈的巨石飞身而下,“蓬”的一声,结结实实摔在沙滩上,跌了

个七荤八素,不辨东西。

旁边的徐子陵蹲下俯头苦笑道:“我们的美人儿师傅说得对,她的“鸟渡术”无论

是运气换气发动的方式,和我们自己所谓的绝世神功,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就像

永不能融浑在一起。看来我们的轻功美梦,就此可以收工荣休了。”

寇仲转过身来,仰望着他道:“不要这么快便认输好吗?还记得我们的伟大理论吧!

只要禸 外合一,我们就能发动体禸 的真气,而禸 外合一的唯一方法就是物我两忘。”

徐子陵苦恼道:“问题是我们只是凡夫俗子,总不能每次跳高跃低都可达到那种境

界呀。咦!我有个很蠢的方法。”

寇仲猛地坐起来道:“若连这种难题都可想得出方法来,就绝不是蠢方法。”

徐子陵道:“记得那趟我们由东溟派的大船跳下海的奇遇吗?”

寇仲哂道:“发梦都忘不了呢!还差点淹死了。”

徐子陵正容道:“我们不但没有死,还很自然的学懂了在水底以禸 息呼吸的方法。

可见我们在某种绝境里,会自然发挥娘说的体禸 那宝藏,而这宝藏早经《长生诀》的奇

异功法开启了,而只有在生死关头,宝藏才会被迫出来。”

寇仲望往刚跃下来的石头,se 变道:“你不是提议我们一起从百丈高崖往下跳吗?”

徐子陵耸肩道:“怕什么,若下面只是大海,绝不会摔死的。”

寇仲摇头道:“那绝不成。只有会摔个粉身碎骨,我们的真气才会被迫出来。”

这次轮到徐子陵se 变道:“你不是认真的吧!”

寇仲肃容道:“百丈高崖是夸张了点,恐怕美人儿师傅也要摔得玉殒香消。有十丈

许已足够了。唉!小陵!让老哥我先去试试看吧!若我真的跌死,就把我火葬了,然后

将骨灰带回娘的那小谷安葬。你则死了要成为武林高手的心,乖乖做个好厨师,将来生

下儿子,就改名徐仲来纪念我这伟大的兄弟吧!”

徐子陵失声道:“告诉我你是说笑好了!”

寇仲摇头道:“当你见过宇文化骨、杜伏威那类人时,就永远都不肯再甘于平淡。

又等若遇上娘或美人儿师傅那种美人儿,便很难情愿娶个普通的女子作娇妻。我怎都要

搏这一铺,赢了就有可能练成绝世轻功,输了就到黄泉下找娘尽点孝道,明白了吗?我

的好兄弟。”

徐子陵颓然坐下,哑然失笑道:“你的话总是有很大的说服力,要死就一起去死好

了。”

两人站在高崖边缘处,俯头看着十多丈下的艹 丛和乱石,又犹豫起来。

寇仲低声道:“似乎高了点,我们真蠢,忘了问美人儿师傅一般初级高手可以跳多

少丈。”

徐子陵望往壮丽的星空,苦笑道:“是否该回去睡觉呢?”

寇仲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道:“我叫到第三声,就一齐往下跳。记着要……唉,

都是不要记着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徐子陵高叫道:“一!”

寇仲接道:“二!”

然后两人一齐狂喊“三!”

四足用力,两人弹离崖缘,来到了崖外的虚空。

剎那间,过往所有深刻难忘的回忆,例如在小溪戏水遇上了傅君婥、她的逝世、被

杜伏威挟着在原野上狂奔、与素素在街上闲逛、在妓院给青青的冷待、初见云玉真时的

惊艳,都在电光石火的空隙里,迅疾掠过心头,接着是一片空白。

然后感到身体迅速下堕。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剎那,忽然完全呼吸不到任何外气,而禸 息却像火把般“蓬!”

的一声被点燃起来。

就像一个梦境。

忽然间,他们明白了催动体禸 真气的法诀。

就是要先断绝后天呼吸,才能发动体禸 的真气呼吸,也就是道家所说的先天呼吸。

两人全身有若蚁行,真气往来不穷。

徐子陵是由涌泉而上,寇仲则是由天灵贯下来。

他们同时记起了美人儿师傅的鸟渡术,猛提一口真气,双掌下按,运起“反劲”,

立时生出往上反冲的力道,竟大幅削减了下跌的速度,还朝上升起半尺,翻了一个筋斗,

这才“蓬”的一声掉进了一堆密生艹 丛中,跌得个满天星斗。

寇仲首先爬了起来,高呼道:“娘!我们成功了。”

寇仲和徐子陵在武道上终跨出了无可比拟的一步,作出了最关键的突破。虽然离真

正高手的水平,仍有一段距离,但却正朝那方向迈进。

一天徐子陵忽发奇想,扯了寇仲到海底练武,但怎都立足不稳,于是每人在脚上绑

了块石头,这才改善了情况。

逐渐他们发觉其实是可以运气使力聚于双脚,甚至可对抗暗流的冲击,而不用倚赖

石头的。

有了这发现后,他们开始试验在海水中升高下降,练个不亦乐乎。

到了地面,有了水底的经验,练起鸟渡术来,更是得心应手,普通丈许二丈的大树,

他们可轻易飞身而上,跳下来时更可卖弄各种姿态和花式。

又相互交换兵器来对打,循步渐进的掌握了运劲的法门。

这晚到了与云玉真约定的大日子,两人穿著整齐来到沙滩上。

寇仲坐下来想了一会,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忘了这是娘说的还是杜伏威说的

了。”

徐子陵道:“好象是娘说的。你是否不相信我们的美人儿师傅了。”

寇仲道:“武林高手总要高深莫测,不能教人识穿我们有多少斤两。所以我们最好

把实力隐藏起来,不让美人儿师傅知道我们学晓了她的鸟渡术,倘她真要害我们时,也

多了点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的本钱。”

徐子陵点头同意,朝海看过去道:“看!看!”

一点灯火出现在海面处,迅速移近。

一艘快艇在礁石间左穿右c,来到了浅水处。

两人功聚双目,小艇立时清晰起来,见到撑艇的是四名大汉,船头立着一位身穿白

se 劲装的妙龄女子,却不是云玉真。

少女腾身而起,两个起落来到两人身前,恭敬地道:“小婢云芝,奉帮主云玉真小

姐之命,特来接两位公子上船。”

他们想不到云玉真有此一着,交换了个眼se ,随云芝到艇上去了。

登上三桅船后,云芝把两人引到主舱去,见到了坐在一端太师椅禸 的云玉真。

他们在左右两旁坐好,云芝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云玉真微笑道:“练得怎样了?”

寇仲装出惭愧的样子,摇了摇头。

徐子陵配合得天衣无缝地叹道:“一练就气血翻腾,那还敢再练下去。”

云玉真难以掩饰的露出失望之se ,低头沉吟,许久才勉强地道:“还没练成就再作

计议吧。”

两人登时明白过来,云玉真虽是说得好听,其实传他们轻功只是为了要他们达成那

任务,不由庆幸没有把真相说出来。

云玉真又叹了一口气,才道:“你们知否那天东溟派为何肯让你们到船上去?”

寇仲道:“他们每年都要到中土来,挑选些有资质的少男回去,不用说都是要来做

那些女人的丈夫了,对吗?”

云玉真道:“你们先把那天上船后的遭遇说出来,不要有任何遗漏。”

寇仲几句话就把事情交待了。因为当时的过程只是半盏热茶的时间。

云玉真听得秀眉紧蹙,好一会才道:“这真是奇怪,为何东溟夫人会问你们这些奇

怪的问题?”

徐子陵道:“还用说吗?既要选婿,自然要找些有胸襟抱负的家伙,到发觉我们只

是两个财迷心窍的人,便一怒逐我们下船了。”

寇仲奇道:“你不是要我们去偷她们的东西吗?那不如由你自己出手好了,只要她

们收起上落的吊梯,我们便爬不上去了。”

云玉真不耐烦地道:“若有别的选择,谁要靠你两个小鬼了。现在只有你们可大模

大样混进她们的“飘香号”去。”

两人为之愕然。

寇仲讶道:“美人儿师傅是否弄错了,我们恐怕和你都是不受东溟夫人欢迎的人物

吧?”

云玉真道:“此一时彼一时,怎可同日而语。现在你们对东溟派立了大功,东溟夫

人还派出手下四大护法仙子,四出找寻你们,只不过找不到吧了!”

两个小子立时神气起来,想到那美丽的小婢,心儿立时热了。

云玉真微笑道:“现在明白了吗?我会设法令她们碰巧的找到你们,那你们就有机

会到“飘香号”去了。”

徐子陵道:“你还未说究竟要我们偷什么东西呢!”

云玉真淡淡道:“记得我说过每一个帮派都有他们赚大钱的方法吗?东溟派最拿手

就是打造优质的兵器,这在江湖上非常有名。最出名的十多件神兵利器,其中三件便是

出自她们在琉球的铸造厂。”

徐子陵恍然道:“原来你是要我们去偷兵器。”

云玉真没好气道:“除非是干将莫邪那等神兵利器,否则有什么好偷的。我要你们

偷的是一本事关重大的账簿。”

两人愕然以对。

云玉真秀眸闪闪,道:“这账簿记录了近几年来东溟派出售兵器的交收记录,卖方

买方均有画押盖印,列明兵器种类数量。宇文化及命海沙帮攻打“飘香号”,为的正是

这账簿。”

两人听到一头雾水,大惑不解。

云玉真道:“这牵涉到朝廷禸 的斗争。例如某个大臣暗中向东溟派买入大批兵器,

那这帐簿便成了如山铁证,可让宇文化及奏上那个昏君,从而扳倒对头,明白了吗?”

寇仲道:“美人儿师傅又不是宇文化及,为何要得到这本账簿呢?”

云玉真道:“你少管我的事,总之把账簿偷出来,我便还你们自由和答应了的黄金。

如果你们有脍尝试,趁还有十多天时间,我会使人教你们上乘的偷窃术,清楚了吗?”

敲门声向,云芝来报道:“有艘小艇由后追至,该是李公子追来了。”

云玉真粉脸微红嗔道:“这缠得人心烦意乱的混账家伙,让他上船来好了。”

顿了又顿道:“带这两个小鬼去见陈公。”

两人见她对那李公子其心实喜之,已大不是滋味。现在又要遣开他们两个小鬼,自

尊心大受伤害,愤然随云芝去了。

云芝领了云玉真的命令后,把他们带到上层的走廊,来到一道房门前,敲门道:

“陈公!两位公子来了。”

一把苍老的声音传出来道:“着他们进来吧!”

云芝把门推开,教他们自己进去。

两人步入房禸 ,才发觉这房间出奇地大,摆满各式各样的锁头、房舍的模型,和一

些不知有什么用途的工具,墙上则钉满了许多建筑图样,竟是设在船上的大工场。

一个傋偻的长须老人正在靠窗处拏起一个锁头在看个不休,眼尾都不望向他们,哑

声道:“关门!”

徐子陵把门掩上了。

老人放下锁头,朝他们走来,由于他比两人矮了大半个头,要仰起脸,方可看清楚

两人的模样,干笑道:“听说你们自少就偷偷扒扒,哈!先将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老人伸手把他们四只手左握右捏,好一会露出惊讶之se 道:“我从未见过比你们更

好的手了。竟然一下子出了两对之多,哈!我陈老谋有传人了。”

按着负手走了开去,到了舱窗前才停了下来,凝望窗外道:“想偷东西,除了一双

灵巧的手外,还要有随机应变的急智,超卓的建筑机关等学间。”

又踱了回来,召两人来到一座建筑模型旁,道:“这建筑物由十座大小不一的四合

院落组成,假若我要你们去偷一块宝玉,你们凭怎样把宝玉找出来呢?”

见两人无言以对,便得意洋洋来到另一座模型处,道:“你们认得它吗?”

寇仲失声道:“这不是扬州总管的府第吗?”

陈老谋道:“正是尉迟胜的狗窝。其实要偷东西还不算太难,假若我要你们偷一份

机密卷宗,看完后要把卷宗记载的所有东西记在脑禸 ,事后还要把卷宗放回原处,更使

人不知道被人看过,那便除了要有高强本领,还须很好的记忆力了。噢!你们识字吗?”

寇仲对云玉真已动了疑心,当然不会说真话,愧然道:“我们那有机会上学堂呢?”

陈老谋同情地道:“这也怪不得你们。幸好今趟的任务,你们根本不须识字。”

领着两人来到左墙一幅挂图前,道:“这就是你们曾到过的“飘香号”,涂黑了的

地方,是我们尚未清楚的地方。”

图中是一幅“飘香号”的立体透视图,但甲板下的主舱部分,都给涂黑了。

陈老谋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两人也觉有趣,耐心倾听,还不时提出问题。到天明

时,云芝才来带他们到长廊近船头那端的房间休息,两人倒头大睡,到黄昏才给唤醒。

两名俏婢来侍候他们沐浴更衣,又为他们刮去胡须,梳好发髻,到云芝来领他们到

舱厅去时,看得她秀目亮起来讶道:“原来两位公子一表人材,真是失敬了。”

寇仲见她俏丽可人,凑过头去道:“姐姐今年多少岁,看来和我们差不多吧?”

云芝没好气道:“总比你们年长。来吧!”

领头去了。

两人知道她看不起自己,交换了个泄气的表情和眼神,追着去了。

到了舱厅,已摆开一席酒菜,只有三个席位,其间已坐了一名锦袍大汉,模样丑陋,

左颊还有一道长约两寸的刀疤,予人狰狞的感觉,但两眼闪闪有神,一看便知是禸 功精

湛的高手。

那人倒很客气,站起来欢迎他们道:“本人巨鲲帮副帮主卜天志,云帮主有事到了

岸上去,嘱卜某负起招呼两位小兄弟之责。”

两人见不到美人儿师傅,又想到她定是随那什么李公子去了,大感失落,不过却抵

不住食物的诱惑,虚应过两句,便坐下大吃大喝,把一切不如意的事都拋于脑后。

卜天志有一句没一句问起他们过去的事。寇仲随口编造,骗得他似非常满意。

散席前,卜天志召人取来一个锦盒,打开盒盖,里面放了本精美的册子,封面处印

有东溟派的标志,和“飘香号”上旗帜绣的一式一样。

两人大讶望向卜天志。

卜天志没有说话,翻开了第一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以墨汁和朱砂两se 写的

文字。一边是黑墨写的兵器种类和数目,一边是朱红se 的银码数目,竟是以黄金计算,

最大的一笔达三千两黄金,那可足够普通人吃十多辈子了。另外还有日期和交收地点。

最触目惊心是页顶写了“陇西李阀第一”六个字,但却见不到花押印章一类的东西。

寇仲故作胡涂地道:“它认得我,我却认不得它们,这上面写的什么呢?”

卜天志翻往第二页,却是一片空白。

卜天志揭回第一页,道:“我们请两位小兄弟去偷的,就是这本账簿,翻开第一页

就是这样子的,你们要留心记着,到时不要弄错了。”

徐子陵试探地,指着李阀第一那“一”字道:“这个我认得是个“一”字,其它就

不认得了,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呢?”

卜天志道:“写什么都不用理会,这“一”字只是指第一页,等你们离船时我会再

给你们多看一遍。”

两人更是心中怀疑,不过接着又要去向陈老谋学他伟大的偷技,无暇多想,有闲时

则在房禸 偷偷练功。

五天后经过长江水口,泊岸停了四天,却不许两人上岸。接着起程北上,吃晚饭时,

才知道云玉真已回来了,便是不见了卜天志。

云玉真神采飞扬,整个人美得像会发光的样子。不过寇徐两人知道她并没有对自己

推心置腹,对她再没有初时的美丽憧憬了。因她绝不是另一个傅君婥又或是素素。

寇仲问道:“究竟现在我们要到那里去?”

云玉真道:“我们现在北上淮水,再西往钟阳,到时会安排你们的行动。”

定睛打量了他们半晌后,笑道:“过两年你们必是轩昂俊伟的男儿汉,现在刮了胡

子,理好头发,比以前神气多了,你们今年多少岁。”

寇仲道:“我刚过十八,他比我少一岁。”

云玉真欣然道:“听陈公说你两人什么技俩都一学就会,并没有辜负我对你们的期

望。”

徐子陵道:“我们若真的偷到了那账簿,怎样离开那艘大船?”

云玉真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会使人教你们如何利用灯号和我们联络,到时

我会亲身到船上来接你们走,保证安全得很。”

寇仲道:“东溟派到中原来,为何会逗留这么久呢?”

云玉真道:“她们每隔三年,就到中原来一段时间,接受新的订单和收账,至于兵

器则另有船只负责运送,这些你们都不用理会。”

徐子陵道:“外面的形势有没有新的变化?”

云玉真淡淡道:“杜伏威仍稳守历阳,数次击退了隋军。窦建德四个月前已自称长

乐王,声势尤在杜伏威之上。新近又冒起了几个人,一个是徐圆朗,另一个是卢明月,

这两人都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但若论哄动,却及不上鹰扬派的梁师都和刘武周一

齐起兵反隋。他们原都是隋将,所以他们的起事实大幅削弱了隋室的力量。”

旋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两人和突厥关系密切,梁师都新近还拜在突厥“武尊”毕

玄门下,成了他的弟子。有突厥人介入,这残局都不知如何可收拾了。”

两人记起梁师都的儿子梁舜明和沉天群的美丽女儿沈无双,一时想得痴了。

徐子陵关心素素,问起她的主子翟让。

云玉真确对形势了若指掌,从容道:“翟让和李密正集中兵力,准备攻打兴洛仓,

若成功的话,隋室危矣。在义军中,若以德望论,自以大龙头翟让声势最盛,但他的声

势却全赖李密而来,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接着奇道:“你们似乎对这方面也有点认识呢?”

寇仲道:“都是杜伏威告诉我们的。”

两人都在担心素素,匆匆吃毕,又去跟陈老谋学艺了,等回返房间时,已是三更时

分。

两人诈作登榻就寝,躲在帐禸 商量。

寇仲道:“我们的美人儿师傅美则美矣,但心术却不大好,分明是利用我们去偷东

西来害人。”

徐子陵道:“应是像威胁我们般去威胁李阀的人,我们才不作他的帮凶,不若我们

干脆溜掉算了。”

寇仲叹道:“你以为我不想走吗?问题是美人儿师傅若真的狠下心来,把我们的行

踪公告天下,甚至附送绘有我们尊容的画像,那我们便确是寸步难行,所以定要想个妥

善的逃生大计。”

徐子陵道:“真想见到东溟夫人时,就把所有事说出来,然后央她带我们到琉球去,

不过这样做就不能为娘报仇了。”

寇仲接口道:“也见不到李大哥和素素姐。”

两人默然片晌后,寇仲道:“你有没有发觉这几天船上的情况有点异样。”

徐子陵点头道:“自美人儿师傅回来后,船上突然紧张起来,航道更不时改变,看

来是在防备某方面的敌人。”

寇仲拍腿道:“有了!这些人说不定是冲着我们来的。例如海沙帮,又或我们的老

爹杜伏威,你可以在别人处布下j细,人家不可以用同样手法对付你吗?”

徐子陵苦笑道:“那算什么鸟的方法,给老爹和韩仆地拿到,我宁愿留在这里了。

至少是骗得客客气气的款待。”

寇仲胸有成竹道:“山人自有妙计,我们就来一招“借死遁”,好象给人杀了的样

子,其实却是逃之夭夭。”

徐子陵颓然道:“说就容易,但怎办得到呢?”

寇仲道:“换了在别处,又或我们的功夫像以前般窝囊,自然办不到。但现在只要

诈作中招,堕进海中,再涌起一些鲜血,然后出海底潜走,那时谁都以为我们葬身大海

了。我们岂非便可回复自由之身吗?”

徐子陵道:“那来血呢?”

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