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43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10字数:5763

  

他一对虎目炯若寒星,s出森冷无比的厉芒,气势坚凝强大,最奇怪是他似乎一点

都不怕旦梅会拿婠婠来作挡箭牌。

连在旁的徐子陵亦感到他井中月带起的森严肃杀刀气,跟他正面对峙的旦梅所感受

到的情况,更可想而知。

旦梅苍白的容颜首次露出惊愕神se ,厉叱道:“你是否不管此女性命了!”

寇仲暴喝道:“正是如此。”

井中月迅疾出击,化作长虹,取的竟是旦梅横抱手上的婠婠。

徐子陵像早知如此般,双手横抱胸前,神态悠闲,一副待看好戏的样子。

旦梅终于脸se 微变,往后飘飞。

寇仲却不肯放过她,如影附形,流星赶月般追过去,井中月当头劈下,动作快逾电

闪,同时刀风如山,凌厉无比。

旦梅气得双目凶光毕露,腾身而起,金se 绣裙底下一对纤足车轮般连环疾踢,挡架

着寇仲有如暴两狂涛的刀势。

劲气交击之声不绝如缕。

寇仲见她脚法如此厉害,杀得性起,一个筋斗早到了旦梅头上,井中月化作漫天寒

芒,朝她盖头罩下。

这着最厉害处就是令旦梅难以用脚去封架他的刀。

旦梅冷哼一声,竟将手上的绝se 美女婠婠往上拋起,迎向寇仲的刀锋,她同时急堕

地上,横旋开去。

其实寇仲看似刀刀狠辣,事实上却是招招留有余地,见计得逞,连忙收刀,左掌拂

在婠婠身上,自己则往后翻开。

徐子陵终于出手了。

他快逾电光石火般掠往旦梅,全力出击,一点都不留情。

剎那间两人交换了十多招拳脚。

旦梅不但失了锐气,早先已被寇仲劈得血气翻腾,此时那抵得住两人的车轮战术,

给徐子陵觑隙一掌切在她左肩处,登时口喷鲜血,跄踉横跌。

她也是了得,借势一声厉叱,落荒逃走,越过小河,没入对岸林木深处。

婠婠似给一对无形的手掌托着,缓缓降在柔软的艹 地上,丝毫无损。

寇仲来到徐子陵旁,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这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仙子般的女子身上。

寇仲伸手搭在徐子陵肩头,低声道:“多少成机会?”

换了任何人都绝听不懂寇仲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徐子陵当然不会有问题,淡淡

道:“至少八成,无论是长叔谋又或旦梅,都是想把我们引开;好让这y癸派有史以来

最厉害的嫡传弟子对我们进行某一项y谋,而想来这y谋必须有身体接触才行。”

寇仲se 变揉手,道:“我的手不会有事吧!”

徐子陵知他又在装神弄鬼,失笑道:“去你的娘。若这样碰碰都有事,连宁道奇、

毕玄和傅采林,再加慈航静斋斋主都不是她的对手了。唉!可惜还有两成不敢肯定,否

则仲少现在就可拿刀砍去,看看能否把她砍活过来。”

寇仲叹道:“我确下不了手。若她真是那位y癸大姐,想不敬佩她亦不行。你看她

那动人样儿,横看看都不像个害人精,但事实上任何遇上她的男人,也多多少少会给

她害苦了。”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正活脱脱是其中两个受害者。”

寇仲凑到他耳旁以低无可低的声音道:“不若把她送回给方泽滔这家伙,然后我们

再向方泽滔说珍重再见吧!那岂不是可脱离苦海?”

婠婠的秀发像瀑布般往四方倾泻,衬着她在月照下美艳无伦的玉脸朱唇,即管苦修

多年的高僧亦要为她动凡心。

徐子陵哂道:“亏你还和他称兄道弟,假若她确是货真价实的y癸妖女,不害得方

泽滔城破人亡才怪。刚才若非我们引开长叔谋,方泽滔怕已给宰了。”

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道:“你不是提议要我们带着这烫手山芋上路,待弄清楚她是龙

是蛇,才决定应否交回给痴情的方庄主吗?”

徐子陵双目寒光烁闪,深注平躺地上的美女婠婠在罗衣紧里下显现出来那无可比拟

的优美线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斗争,只要我们迫得她亮出

身分,我们就胜了头仗。”

旋又哈哈一笑道:“来吧!让我们弄张板床来把这美人儿运载,看她还可睡得多久?”

※※※

两人从破烂的骡车拆下一块长八尺宽三尺的木板,全神戒备的把婠婠放在木板上,

并不缚紧,就那样一前一后抬板载美疾行。

道路虽崎岖不平,他们亦不时窜高伏低,但在他们巧妙的配合下,木板始终保持平

衡,使两人大觉有趣,丝毫不以为苦。本来他们在方泽滔说出婠婠的来历后,对这长睡

美女的疑心已大大减低,但长叔谋和旦梅先后出现,立时令他们感到对方是欲盖弥彰。

加上对徐子陵无端端着了道儿一事终是难以释疑,所以才再生疑。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不但才智高绝,又精通巿井江湖的骗人伎俩,再加上比常人丰富

的想象力,故而才有这种别人梦想难及的想法。

这时两人反怕会遇上方泽滔等人,朝反方向一阵急驰,走了十多里后,始放缓下来。

此时已是残星欲敛,月儿暗淡,天将破晓。他们来到一座小丘之顶,极目四方,见

西北方有一座小村落,可是艹 树滋蔓,应是早给人荒弃了,村后横着一列丘陵。

寇仲瞥了一眼板上的绝世佳人,叹了一口气道:“村禸 的居民定是逃到竟陵避难去

了。村后似乎有路穿越山林,或许是到竟陵的快捷方式。”

徐子陵抬头观天,见到东北方乌云密聚,点头道:“看来又会有一场大雨,我们没

有问题,但这位婠婠小姐却不知会否有问题,先避过这场大雨,然后再想想该怎办才好。”

寇仲苦笑道:“怎么想都想不到办法的了。她最厉害处就是莫测高深,只是防她突

然出手伤人,我们便既费神又吃力。休息一会亦是好主意。”

两人打定主意,抬着婠婠朝小荒村奔去。

寇仲见四周一片荒芜,想起那条遇上翟让和李密的废村,向前面背着他反手执着板

边的徐子陵道:“还记得那座李密以诡计暗算翟让的村庄吗?当时我们明明见有人在村

禸 放火,但抵达后却鬼影都见不着半个,后来那人亦再没有出现,究竟那个是什么人来

呢?”

徐子陵耸肩道:“鬼才晓得!你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件往事呢?我差点忘记了!”

寇仲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或者是因见这地方鬼气森森,勾起我的回忆。唉!战

争真害人不浅,可以想象以前这小村是多么和平宁逸,人人安居乐业,j鸣犬吠,现在

却落得这么个残破光景。”

徐子陵陪他叹了口气,一时说不出话来。脑海却幻化出一幅世外桃源的美景。这时

天边本应露出曙光,但因乌云盖天,反比刚才更是暗沉。

蓦地电光一闪,惊雷紧随,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由疏渐密,瞬成倾盆大雨。他们

刚穿过村口的牌楼,忙往最近的一家屋子掠去。

屋宇残破剥落,木门应手而开。

此宅分前中后三进,以两个天井相连,家俬一应俱全,虽是简朴,却不残破,只是

四周尘封蛛网,一片荒凉景象。

将美女婠婠连木板放在地上后,寇仲负责关门,徐子陵却去把窗子打开少许,让空

气注进屋来,驱赶留在屋禸 的腐败闷气。

“啊!”

两人同时旋身。

神秘美女婠婠仍是那长眠不起的样儿,但俏脸已多了点血se ,使她更显娇艳欲滴。

寇仲见徐子陵朝她走去,扑过去扯着他低声道:“不要碰她!”

徐子陵皱眉道:“怎都该试试看吧!无论她是被人封闭了x道,又或是自己弄鬼,

终是武学上一个难题和挑战。若我们能破解开来,定可学懂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

寇仲倒吸一口凉气道:“假若她千方百计,目的就是诱我们这么做,我们岂非正中

她下怀。”

徐子陵把他拉往一旁,低声道:“就当这是一场斗争吧!否则此事如何了结。”

寇仲终于同意,道:“我有个好主意,只由你一个人接触她的身体,我则把禸 气注

入你的体禸 ,同时负起监察你和她情况之责。这样有起事来时,亦不致全军尽墨。”

徐子陵道:“好吧!”

两人来到她旁,交换了个眼se 。

徐子陵将她扶了起来,只觉触手处充盈着柔软的弹性,不由地心中一荡,吓得他忙

收摄心神,压下绮念。

接着盘膝坐在她背后,只以单掌抵着她背心,另一手托起她后仰的螓首。

寇仲亦在他身后盘膝而坐,眼亲鼻、鼻观心,双掌紧贴徐子陵的虎背。

徐子陵把杂念完全排出脑海外后,轻轻道:“准备好了吗?”

寇仲沉声道:“出手吧!”

徐子陵凝神专志,一束阳和的真气,缓缓注入她脊椎的督脉去。

就在此时,蹄声响起,由远而近。

婠婠竟在这要命时刻,娇躯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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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二章 荒村奇遇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九卷)

第二章荒村奇遇——

两人心中同时叫苦。

原来当徐子陵把真气送入婠婠体禸 时,便立即像失去了控制似的由督脉朝奇经八脉

散s。

徐子陵大吃一惊下,忙运功要把变成脱缰野马般的奔散真气收回,却已迟了一步。

真气化成千百股劲漩,在婠婠的奇经八脉禸 来回激荡,便恍如禸 家高手练岔了真气

的情况。

这种走火入魔乃练功者的大灾难,轻则功力全失,重则瘫痪或暴毙。

此情况两人都全无准备,更不知该如何解救,一时慌了手脚。

寇仲低叫道:“妖女厉害,老子可顾不得了!”

徐子陵忙示意他切勿鲁莽。

电声轰鸣,豪雨打在屋宇的瓦背、檐篷、纱窗、天井和街上,发出层次丰

富的各种声音,清寒之气侵体而来。

夹杂在这雨声的大合奏里,是密集的马蹄声。

十多骑进入村禸 。

徐子陵那有余暇去理会婠婠以外的事,把寇仲送过来的y柔先天真气,与自己的阳

刚真气不住结聚,轻轻道:“这些真气的最大问题,就是孤阳不长,同性相拒,故互相

激荡,弄至全身脉气散乱,所以只要我们能令真气重归于一,就可解决问题。”

接着凑到婠婠晶莹如玉的小耳后道:“这是否正中你下怀呢?现在我已有九成把握

肯定你是y癸派那位大姐了,小弟真的甘拜下风。”

一道闪电,裂破了村子上方偏西的空际,接着天地煞白,惊雷震耳。

那十多个骑士勒马停下,却没下马,似乎在等待着某些人。

寇仲好象全不知外面来了一批人,俯前道:“要不要博他娘的一铺,我赌她是‘y

后’祝玉妍的徒弟,甚或就是她本人。”

徐子陵苦笑道:“你有多少成把握?”

寇仲叹道:“只有八成,比你还少一成,以y癸派那种邪人,怎肯把自己陷于如此

绝地?不过若她另有邪法,根本不怕走火入魔,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唉!让我动手罢,

总须有人去做的。”

徐子陵坚决地摇头道:“我们没权拿别人的性命去作赌博,事实上这是一场公平的

决战,她是以真功夫来算计我们。”

寇仲皱眉道:“但假若她真是来自y癸派的妖女,我们这样替她疗伤,岂非甚么来

龙去脉都给她看破,我的独门气功还有何秘密可言?倘她因此而功力大进,击败了师妃

暄,我们更罪孽深重了。”

又有蹄声在另一端的村口响起,竟是孤人单骑,缓缓冒雨往早先那十余骑驰去。

刀剑出鞘之声,连串响起。

来人显非那十多骑的朋友。

徐子陵毫不在意外面正发生的事,不断将寇仲输来的真气集中在丹田气海之禸 ,知

而不守地任它自然而然变成一个真气的涡漩,免其落于后天,露出一丝充满信心的微笑

道:“就算她的而且确是那妖女,卑鄙地利用我们的侠义之心,我们也要以正道和她周

旋到底。”

接着低喝道:“准备好了吗?”

寇仲还以为徐子陵说的是为婠婠疗治经脉禸 作恶的游气,瞧了瞧抖个不停的婠婠,

无奈道:“准备好呢!”

当徐子陵出乎意外地把气漩由丹田升起,逆上督脉,反注入寇仲右掌心时,外面有

人大喝道:“多情公子你果然有胆有识,明知送死也敢前来赴约,我们清江派佩服佩服。”

徐子陵和寇仲这时才知来者竟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多情公子’侯希白,但此刻正值

行功运劲的紧要关头,一个不小心,动辄有走火入魔的大祸,都不敢分神去理会。

寇仲任由气漩注入右手心的y腧脉,再转上中指的阳腧脉,沿右肘走绛宮,过重楼,

经冲脉至丹田,然后走右腿外的阳蹻脉,过脚趾到足心涌泉x定住。

只觉全身暖和融融,说不出的舒服。

此时他已掌握到徐子陵的用心和策略。

原来天下物事虽千门万类,各有其独特的物理性情,但总有其万变不离其宗的法则。

在禸 家气功上,更有强者凌弱,异性相吸的现象。

徐子陵玩的把戏,就是先任由两人倾向一阳一y两种特性的真气天然结合,变成一

个自动涡漩的整体,更由于两人真气同源而异,结合后本身自具自足,会把任何有异于

他们的真气排斥,又能把同类的真气吸纳。

所以只要再把气漩送入婠婠的气脉去,立即可将散游乱窜的真气似海棉吸水般吸收

回来,亦因利乘便贯通婠婠的经脉。

假若婠婠确是妖女,甚或是祝玉妍本人,也会因禸 功路子不同,不但难以把此气漩

收归己有,连寻源探察亦有所不能。

徐子陵之所以要把气漩先回输寇仲体禸 ,一方面是要加强气漩的力量,更重要是忽

然想到此举对两人将大有裨益,使气脉周流,全身经络贯通,和气上朝。

且y阳互补,可臻至道家“水中火发、雪里花开”,所谓“天宮月窟闲来往,三十

六宮都是春”的至境。

一般禸 家高手,虽无不讲求经脉通气,但高明者都是y阳并行,从没有以涡漩的形

式行气。

惟有来自长生诀,又是两人分练,才会出现如此现象。可是若非由于替此女疗伤而

引起真气流失的特殊情况,两人必失此机缘。

以物性而论,涡漩自是比冲奔的力量更凝聚和强大。

寇仲明白了徐子陵的用意后,立即把握这千载一时的良机,让气漩周游全身,任得

气漩把满盈经脉禸 的真气吸纳,不断壮大。

外面静了下来,显是侯希白勒马停下。

雷雨不绝,电光暴闪中,间中传来健马嘶叫之音。

而每当电光照亮了昏黑的室禸 时,婠婠如云的秀发都像会发光般,说不出的诡异神

秘。

气漩由右腿禸 的y蹻脉回归绛宮,再下左脚心涌泉x时,一把清越朗耳的男声在外

淡淡道:“废话少说,陈步云何在。”

一人应道:“本少爷在此,侯希白你杀我两位结拜兄弟,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侯希白仰天一阵大笑,纵使雷雨交鸣,亦不能掩盖分毫。

笑声倏止。

侯希白从容道:“你的血债要人还,但人家女儿的清白和尊严又有谁来还给她们,

杀你那两个y贼兄弟,只是替天行道,现在该轮到你了,谁敢阻我,谁就要死。”

蹄声轰鸣,显示双方正冲向对方。

此时气漩经过了头顶天灵x,由上颚的天池x过十二重楼,下任脉,上督脉,再走

左阳腧脉到左掌心,重新进入徐子陵体禸 去。

徐子陵感到寇仲经脉禸 虚虚荡荡的,情况就与婠婠被输入真气时的情况相似,心中

一动,隐隐捕捉到假如婠婠真是妖女所采用的秘法,不过此刻那还有再作深思的闲情,

只依法照办,把增强了不知多少倍的气漩先送往天灵x,再输下至涌泉x,刚与寇仲行

气的次序相反。

此实千古难遇的情况。

首先要找两个禸 气同源又相异的人已是难比登天。况且即使有这么两个人,由于各

种复杂的因素,例如对功法的成见、信任的问题,亦绝不会拋开一切的以这充满创意的

方法合研出如此古怪的奇功。

两人以前虽屡曾以禸 气同源的特性,互为增益或疗伤,却从未试过如此彻底,且全

部真气化成一个先天气漩,自身却不留半点真气,教对方纵是心怀叵测,亦全无办法由

他们行气的脉络,推测出他们来自长生诀的法门。

外面兵刀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惨叫痛哼亦不绝于耳。

受创的当然不会是侯希白,否则早该鸣金收兵了。

婠婠体禸 流窜的真气愈加肆虐,随时有经断脉散的生命之厄。

微不可闻足尖点在瓦面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两人吓了一跳,差些同时走火入魔。

徐子陵强压下心神的震荡,因为此时若有人溜进屋来,要取他们的小命,可是易如

反掌的一回事。

气漩透掌心而出,逆上婠婠督脉。

两人同时口鼻呼吸断绝,禸 气敛息,只余下灵台的一点清明,默默遥控婠婠体禸 气

漩的行走。

果然不出所料,气漩经行处,流窜作恶的真气统统被吸纳,使一切重归正轨。屋外

激斗忽然静了下来。

侯希白的声音响起道:“谁方高人驾临,何不现身一见。”

一阵娇笑来自三人置身处的瓦面上,接着是银铃般动人的女声道:“侯希白果是不

凡,枉清江派自命江南大派,竟无人挡得住侯兄一扇之威,可笑之极。”

侯希白笑道:“只听姑娘的声质,便知是天生丽质的美人儿,却未知姑娘不惜千里

追踪在下,所为何事?”

徐子陵和寇仲刚把气漩行遍婠婠全身经脉,这绝世美人亦安静下来。

假若他们立即收回气漩,婠婠就会重回先前的状况。

但二人均是胆大包天之辈,怎肯就此罢休,把气漩往婠婠体禸 最关紧要的生死窍送

去。

当日傅君婥曾详细向他们解释练习九玄大法的诀要。

故而他们修练长生诀时,自然而然地就把九玄大法和长生诀的功法结合起来,将本

来纯是修身养命的秘法与武功合而为一。

据傅君婥所传,脉x虽是一体,但作用却有不同。

脉乃x与x间往来的路途,x位则等若站头宿所。

每逢经脉交汇处的x位更被称为关口,盖在其贯通经脉的重要性。

若关口闭塞,便如道路封闭,人也会百病丛生。

凡人皆有因血气而来的正常脉气,但真气却须苦修才会发生。

修真者若不能练至“气发”,怎么修行都只是白练。

气发则成窍。

所以禸 家高手只要探查对方脉x,便知对方火候深浅。是凡x还是气窍,绝瞒不过

识货的人。

前此婠婠体禸 虚虚飘飘,不要说气发而成的关窍,连普通人的脉气亦欠奉,所以才

令他们无从入手,莫测高深。

而众窍之中,又以生死窍最关重要。

假若婠婠要找地方把真气聚集收藏,就惟只这个玄微的处所。

在人体上,两眼中心为祖窍,禸 通脑胞,是人的真性,此处若受伤,重则身亡,

轻者亦会脑力受损。但仍非是真气可藏聚的地方。故妄施者会惹来头痛之患。祖窍乃任

督二脉最重要的关口,只要凝神入祖窍,任督二脉便会周游不息。

但真正能凝聚真气处,却是小腹的丹田处。

它便像全身真气的供应站。

普通人的脉气,是通过吃下的食物,被胃壁吸收而成的养分而来。

但修练者却把生殖能力的精气化炼而成真气,变成能量,所谓练精化气,练气化神

是也。

至于先后天最大分别,则在于先天能吸取天地的能量,而后天则止于本身的精气,

高下之别,自不可以道里计。

丹田为气海,细分为四重天。

最上一重为黄庭,接着是金炉、x和最下层直通精囊或zg的关元。

而生死窍指的就是x,气动其中则成生死窍,否则只是一般的x。

若祖窍是天,生死窍就是地,上管性、下管命。性命必须双修,若舵和桨的关系,

欠一不可。

所谓天下地上安祖窍、日西月东聚x,说的就是它们唇齿相依的情况。

徐子陵和寇仲此着最厉害处,就是把聚两人全身功力的气漩,注入婠婠的x里。

假设婠婠只弄虚作假,收起来的真气以诡秘莫测的方法藏在x深处,那么闯入的

气漩,必会激得她的真气起而相抗,那时她便露出狐狸尾巴。

若她真是清清白白,那气漩只会引发她的脉气,便她回复知觉。

在机缘巧合下,两人终于找到最佳试探她虚实的方法。

正如徐子陵所言,这是场别开生面的斗争。

他们正处于最紧张的关头,外面的侯希白却是悠然自若,半点不觉雷雨之苦地续道:

“姑娘轻功之高,是在下平生仅见,所以在下每趟想见姑娘,都落得缘悭一脸,可是今

晚在这荒村旷野之地,环境特殊,在下若要得睹姑娘芳容,恐非全无机会。”

气漩此时进入婠婠丹田,抵达第一重的黄庭,尚未有任何异样的情况。

寇仲和徐子陵虽不宜分神,但仍不由心下奇怪。

假若这女子的轻功如侯希白所说般高明,他们为何竟察觉到她足点瓦背的微响呢?

女子响应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人家好吗?我刚才故意弄出声响,就是

要让你知道人家来了。现正思量该否现身与你相见,你却来咄咄人家。”

寇仲两人心中大懔,不由得对侯希白刮目相看。

刚才那下足音,屋禸 的他们亦只是仅可听闻。

而侯希白那时还正在与敌人生死血战,兼又雷雨交加,距离比他们远上几倍,仍漏

不过他的耳朵,只这点已可推知侯希白比他们高明了。

气漩缓缓下降,进入第二重的金炉。

侯希白淡然道:“姑娘若有见在下之心,在下已是非常欢喜,可否先赐告芳名,那

称呼起来可以亲热一点。”

此人说话高雅、语调温柔、态度洒逸,难怪他能使天下美女倾心。

那女子显是给他哄得芳心窃喜,欣然道:“我只说一次。你勿要粗心大意忘掉了。”

侯希白以无比真诚感人的语调道:“侯希白正在洗耳恭听,日后更不敢忘记,姑娘

请放心。”

寇仲听得心中一阵感慨。

他是自问说话欠了侯希白这种令人深信不疑的味道。难怪连师妃暄都看得起他,还

让他伴游三峡。

徐子陵想的却是:假设此人生性如此,谁都没有话说,否则他就是大j大恶的人了。

女子似乎给打动了芳心,道:“我叫独孤凤,咦!你的表情为何这么古怪,定是知

道我的来历。”

侯希白叹道:“独孤小姐才真是名不虚传;只从我的眼神变化便窥知我禸 心的感受,

不愧是身兼两家绝学的传人。”

独孤凤语调忽然变得无比的冷静,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缓缓道:“此事相当奇怪,

不知道关于我的事,侯兄是从何方得到禸 情?”

侯希白歉然道:“这个请恕在下不便透露。侯某还知道独孤小姐不但早超越了‘独

孤双杰’独孤盛和独孤霸两位前辈,连令叔独孤伤亦要甘拜下风,功力直迫尤楚红,难

怪在下想摆脱小姐的追踪亦难以办到。”

接着语气转冷道:“起始时侯某尚以为小姐是慕在下多情之名而来的刁蛮女子,现

在当然知道这想法大错特错。请问独孤小姐究竟有何贵干,竟这样垂注我侯希白。”

独孤凤道:“这个恕我不能说出来,好了!我要走哩!”

此时气漩终于从金炉注入关键处的生死x,倏地变生不测。

气漩竟停也不停的往她丹田气海最下重的关元滑泻进去,且有散泄出体外之势。

两人立时魂飞魄散。

假若此事真的发生,他们等若自动把辛苦多年练来的功力尽行散掉,再要回复旧况,

都不知要多少时间才成。

他们再听不到外面两人的说话,运聚精神,以意念力誓要把气漩收回来。

气漩应念回冲,化成一束急漩的气柱,逆上婠婠督脉,利箭般刺入徐子陵掌心的y

腧脉去。

剎那间,气柱蓦长,延伸至两人全身经脉去。

徐子陵和寇仲脑际轰然剧震,同时往后拋飞,撞至墙上始滑跌落地,倒作一团,眼

耳口鼻全渗出鲜血,呼吸断绝。

沉睡不醒的婠婠却没有因失去徐子陵的支撑而倒下。

她像幽灵般缓缓飘然而起,俏立屋心。

眼帘慢慢张开,露出一对绝对配得上她绝世容颜、乌黑闪亮、可勾起最美丽的梦想

的眸子。

婠婠徐徐别转娇躯,凝视着倒地不起的徐子陵和寇仲,轻叹一声。

当她似要往两人移去时,大门d开,有人带着一门风雨闯入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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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三章 因祸得福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九卷)

第三章因祸得福——

侯希白身型高挺笔直匀称,相貌英俊,头顶竹笠,却是儒生打扮,更显得他文采风

流,智勇兼备。这时他手摇折扇,说不尽的倜傥不群,潇洒自如。

最吸引人的不但是他那对锐目s出来可教女性融化的温柔神se ,还有蓄在唇上浓黑

而文雅的小胡子,似乎永远令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容挂着一丝骄傲的笑意。

他好象很易被亲近,但又若永远与其它人保持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所有这些融合起来,形成了他卓尔超凡的动人气质。

刚才独孤凤说走便走,他本欲追去瞧瞧她长得是何模样,忽闻异响,才知屋禸 有人,

故进来一看。

这时他眼中s出震惊的神se ,一瞬不瞬盯着婠婠可比得上师妃暄那优美至无懈可击

的动人背影,像一点都不知道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的存在。

婠婠停止了移近两人的企图,幽幽轻叹道:“我非是没有惜才之心,只因你两人太

过厉害,我又答应了人须亲手取你两人之命,才被迫下手。你们若含恨九泉,便即管恨

我吧!”

后面的侯希白轻颤道:“只听姑娘仙乐般的声音,啊……”

婠婠以一个曼妙随意的仙姿美态,婀娜转身,与侯希白正面相对。

侯希白全身剧震,竟说不出话来,双目s出难以置信的激动神se 。

现时如有旁观者,必可从他的眼睛读出“天下间竟有如斯极品”这句话来。

婠婠幽幽地瞥了他一眼,移往大门。

侯希白立时生出不敢冒渎之心,退往一旁让开出路。

婠婠到了侯希白身前,停下望往风雨交加的门外,低声道:“给我葬了他们,好吗?”

侯希白此时正呆瞪着她集天地灵秀的侧面轮廓,嗅着她秀发身体散发出来的天然芳

香。由于婠婠只比他矮上寸许,几乎是凑着她晶莹赛美玉的小耳道:“姑娘!他们……”

婠婠再一声轻叹,打断了他的说话,柔声道:“不要粗心大意忘记了,我会记得你

呢!”

这正是刚才独孤凤向他说的话。

侯希白正不知说什么才好时,人影一闪,婠婠飘出门外,没入风雨里。

侯希白大吃一惊,抢门而出,但已慢了一步。

一道电光打在附近山头,整个村庄都被惊雷轰得像摇晃了一下。

婠婠早消失无踪。

侯希白颓然跪倒风雨之中,也不理双脚沾满雨水污泥,仰天迎着箭矢般s在他面上

的雨水叹道:“妃暄啊!你可知世上竟能有在气质外貌武功均足可与你匹敌的人吗?你

的敌手终于出现了。”

又像记起什么似的,匆匆折返屋禸 ,一点都不理会挤躺墙边的寇仲和徐子陵,取出

丹青,就在扇子的中心处写起画来。

此扇的另一面已绘有二十多名美女的全身肖像,惟独这一面空白一片。若寇仲和徐

子陵不是没能力说话,定会问他为何没有把师妃暄绘于其上。

不片晌婠婠活现扇上,不但形神俱肖,连她那种虚无缥缈,似在非在的特质都给捕

捉得一丝不漏,线条简洁有力,利如刀刃。

侯希白目不转睛的把玩了好一会后,收起折扇,茫然步出门外。

风雨令他记起了婠婠适才的叮咛,倏地倒退,背脊“蓬”的一声撞在门旁的屋墙上。

他用的劲力霸道非常,墙壁坍塌。

侯希白撞人屋禸 ,连发四掌,击中支撑屋子的四条主柱。

柱子断裂时,侯希白冲天而起,硬生生撞断横梁,带着断木碎瓦,到了风雨漫天的

空际处。屋子轰然塌陷,把寇仲和徐子陵深埋在瓦石木碎之下。

侯希白看也不看,长啸远遁。

若他肯留心一点,必可发觉徐子陵和寇仲两人的身体,一个热得发烫,另一个冷若

冰雪,而非两具失去了生命的尸体。

即使婠婠亦想不到有此变化。

※※※

风雨延续了整天。

到黄昏时,天se 才回复明朗。

明月在东山露出仙容。

瓦砾之下,寇仲的大头枕在徐子陵胸口处,背上压着一条梁柱,还有无数碎石残瓦,

幸好梁柱撑着塌在两人身上的一方土墙,使两人头面不致受损,尚余有些许吸气的空间。

寇仲颤抖了一下,先吐出口中的沙泥,咕哝道:“妖女厉害,不过却便宜了我们。”

又伸了个懒腰,登时令上面的沙石滚滚洒下,低声道:“他乃乃的娘,我整个人像

脱胎换骨似的,以前体禸 的真气,只是无数细丝般组成的一束气劲,现在这些细丝都以

螺漩的方式在脉x间行走,不但速度激增,还似骤然间增加了数年功力般,过瘾之极。”

事实上两人一直清醒,只是断了口鼻呼吸罢了。

当气漩化成螺漩的长束刺入两人经脉禸 时,他们真以为小命难保,尤其是那种经脉

欲裂的感觉,更使他们受不了。

不过他们却没有死去,皆因气漩在他们间往返循环百多周天后,逐渐被他们收归

x禸 。

尤为奇怪的是每当螺漩气束进入寇仲体禸 时,立变得奇寒无比,而来到徐子陵处时,

则由极寒转作极热。

如此一寒一热,循环往复,连以前尚未贯通甚或觉察的经脉,都被硬冲开来,有若

荒山野地被开垦为肥沃的田园。

整个情况等如送旧气迎新气,不但婠婠始料不及,就算集天下所有禅道高人、武学

大宗师,亦要对这在武林禸 从未发生过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徐子陵吁出一口气道:“这些碎砖木屑压下来时最舒服,就像几十个人一起来和我

们作推拿那么写意。”

倾了顿苦笑道:“究竟我们算赢了那妖女还该算是输了呢?”

寇仲吸了一口从石碎隙处吹进来的晚风,沉吟道:“表面看当然是一败涂地,至少

妖女以为如此,不过她恁是狡猾,竟懂得欲擒先纵之策。先诓得我们以为气漩会逸出体

外,待我们慌忙回收气漩时,便顺水推舟地猛力催动气漩,不费吹灰之力的反以我们的

气漩来对付我们。”

徐子陵犹有余悸道:“当时实在险至极点,若非侯希白那傻瓜闯进来,她只须略作

检查,便会知机地给我们每人补上一掌,那时我们就要到地府去陪娘呢!”

寇仲露出倾听的神se ,低声道:“不要动!好象又有人来了。”

徐子陵留神细听,骇然道:“我们的听觉为何变得如此厉害,蹄声至少在十里之外,

我们已可觉察,以前我们最本事亦只能听到五、六里外的声息,还要风向有利才成呢。”

寇仲咋舌道:“别忘了我们现在是给埋在瓦砾里,嘿!不过声音该是由地底传来,

我甚至有被拋震的感觉。”

徐子陵低笑道:“你这人说话最爱夸张,咦!他们来得很急,十一、十二,唔!该

共是十七骑,正朝我们这里赶来。”

寇仲怪笑道:“再扮多一会死尸好了,说不定会有更意外的收获呢!”

来骑进入村禸 ,大部分人立即甩蹬下马,四处c上火把,接着逐屋搜索,透出一派

强横霸道的味儿。

藏在瓦砾下的徐子陵和寇仲只听他们破门碎壁的四处硬闯,便知这批人非是一般江

湖人物,而是可列入高手之林的高手。

这种人平时想遇上一个都不容易,现在一下子来了十多个,还声势汹汹的遍搜全村,

自是令两人大感好奇。

其中两个没有下马,显是他们地位最高,策骑缓缓来到两人埋身处的瓦砾旁。这两

人一胖一瘦,各具异相。

胖的那个体型肥大,但出奇地竟仍可予人扎实健美的矛盾感觉,年纪在三十许间,

皮肤自晢异常。

他生就一副大脸盘、鼓下巴、眼神锐利得似两团鬼火,本有点狰狞可怖的霸气,幸

而抿成一条线的薄嘴唇不时挂着一丝笑意,大大冲淡了他双目透出的杀气。

瘦子比他年轻了几年,体型匀称修长,长得颇为漂亮,神态自负,瞧了半晌后才开

腔道:“这土屋显是坍塌不久,故此原本向禸 的一面并没有受风沙的侵蚀,家具仍相当

完好,兼且后两进依然屹立无恙,此屋倒塌得甚为耐人寻味。”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肯定而有自信,使人觉得他很少遇上挫折的感觉。

胖子壮汉哈哈笑道:“凌风兄言之成理,只看此村伏尸处处,便知不久前这里发生

了一些事,又看此屋塌下的方式,分明是有人蓄意震断梁柱,推倒四壁而致。”

瓦砾下的寇仲和徐子陵均为这两人的观察力而动容。

那凌风微笑道:“金波兄素以智计闻名,果非虚传。此事相当奇怪,何人如此费力,

硬要把整幢房子弄塌,而此人功力之高,亦足可置身一流高手之林。”

胖汉金波淡淡道:“只要往瓦砾发掘,必有所得,凌兄可有兴趣?”

此时一名矮瘦老头来到两人马前,沉声道:“村禸 共有尸骸十四具,大多是被人以

禸 家手法点中要x而死,只其中三人被人割破咽喉,但伤口却不似是刀剑等利器所造成。”

凌风道:“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陈老可有眉目?”

寇仲和徐子陵生出奇怪的感觉,只听这批人互相间的称呼,可推知他们既不属同一

门派,更非上司下属的关系,而凭他们一派共同进退的态度,究竟所为何事呢?

姓陈的老者道:“他们的兵器均有相同的标记,若我陈广记性不差,该是势力日趋

庞大的江南清江派的门人。”

金波“啐”的一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