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47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10字数:5764

  

商秀珣立时语塞,跺足气道:“鲁妙子,娘已死了,为何你仍恋栈不去呢?”鲁妙

子叹了一口气道:“可否再给我十天时间,以后场主都不会再见到我了。”

商秀珣深吸一口气道:“本场主就看在娘的份上,再予你十天宽容的时间。”回头

狠狠扫了两人一眼,喝道:“你两个还不给我滚回去睡觉!”

※※※

两人躺在床上,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寇仲终按捺不住道:“我发现了禸 j。”

徐子陵淡淡道:“你不是去找你的秀宁公主吗?”

寇仲坐了起来,苦笑道:“本来真的想去找她,可是却碰上禸 j。”

遂把事情经遇说出来。

徐子陵皱眉道:“你既去追那家伙,为何这么快便回来了。”

寇仲颓然道:“那家伙有种介乎钩索和飞︻木呙︼间的攀山工具,能上落陡峭的崖

壁,我又不敢追得太近,几个照面就失了他影踪,差点把我活活气死。”

又欣然道:“所谓祸兮福所寄,若不是我及时赶回来,就要给美人儿场主拆穿了我

们底细。”

徐子陵挨坐起来,盯了他一眼道:“你还好说,摸肚子该代表拉肚子,却说甚么吃

东西。”

寇仲失笑道:“你又没装出拉肚子的表情,教我怎样分辨?”

徐子陵也觉好笑,思索道:“今趟你显然选择错误,你若跟的是那个荡妇,现在就

可知道谁是与外敌勾结的禸 j!”

寇仲哂道:“有这么多线索,还怕她可飞出我们的掌心吗?”

顿了顿胸有成竹道:“首先,这荡妇必是人家小妾一类的身份,且作了人家的小妾

该没有多少天。其次给她骗的冤大头必是昨晚宴会上牧场方面的其中一个人,而有资格

被称为老家伙的,便只有商震老头,梁治也可勉强凑上半脚。这么易查,有什么么可怕

的。”

徐子陵记起初见商震时为他推拿的两个艳女,点头道:“该以商震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这种事怎可随便查问。而且就算知道是谁,除非我们自揭身份,否则仍是奈何她不

得。”

寇仲道:“我们就由那j夫入手,他总要回来的。”

徐子陵道:“明天我们设法到那宅子看看,总该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寇仲笑嘻嘻道:“徐少爷似乎很关心美人儿场主,哈!我看她只是借头借路来亲近

你吧。”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像是已浑忘了李秀宁,否则怎笑得出来呢?”

寇仲愕然道:“给那j夫y妇,加上美人儿场主先后一搞,我确把她暂时忘了。可

见我这人确能提得起,放得下。是哩!我忘了问你鲁妙子传了你什么手艺,是不是很好

玩呢?”

徐子陵把鲁妙子的玄奥理论和盘托出,寇仲动容道:“这确比弈剑术更玄妙,我们

须好好研玩。还有什么东西?”

徐子陵遂把鲁妙子的园林九要说出来,岂知说到第三要,寇仲已大打呵欠,截断他

道:“有一事非常奇怪,商秀珣不是说过鲁妙子答应过三年禸 不得离开后山半步吗?但

他明明不时溜了出去,定是有秘密信道,否则怎都会给发觉的。”

徐子陵知他对园林学毫无兴趣,躺下道:“睡觉吧!”

※※※

“砰!砰!砰!”

两人绝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兰姑难听的声音在门外嚷道:“你们昨夜去了做贼吗?知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整

个牧场就只有你两个仍在睡觉。信否我进来把你们的床子拆掉呢?”

寇仲和徐子陵对视苦笑,前者跳下床去把门打开,道:“我们两人昨晚陪场主到后

山赏月,谈了整晚,多睡一会都不行吗?”

兰姑登时给他吓窒,失声道:“场主……”

寇仲昂然道:“你如不信就去问场主,看看我们有否陪她到后山去。”

徐子陵见窗外阳光普照,确已是日上三竿时分,只因两人惯了睡觉时练功,且过去

两晚睡得太少时间,才感不足,叫道:“不要吵了,起床吧!”

兰姑的马脸阵红阵白,但语调却客气少许,道:“场主现在陪宁公主去了参观牧场,

回来后宁公主就会到楼来看你们怎样弄熏鱼。这个是场主的吩咐,你们还不去准备一

切?”

兰姑待要离开,寇仲唤着她道:“有些事我两兄弟真不明白,每趟兰姑来找我们,

都要我们去做牛做马。但却从没有人告诉我们那处是澡堂,何处是茅厕。更不知一日三

餐如何解决。场主昨晚便奇怪为何我们两名壮丁要挤在一张床上,这究竟谁该负上责任?”

徐子陵出现在寇仲身后,笑道:“所以今天我们决定怠工,除非生活得到大幅改善。”

兰姑先是扠起水蛇幼腰,旋又颓然垂手,软弱地道:“只是这两天特别忙,没时间

理会你们罢了!你们先去梳洗更衣再说。”两人露出胜利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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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十一章 衷心感激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九卷)

第十一章衷心感激——

徐子陵正要溜出房,给寇仲一把抓着,只好苦笑道:“熏鱼儿的整个流程作业已

准备妥当,要解说时口若悬河的寇名厨一个人便可应付自如,硬要把小人留下来,不觉

有点浪费人力吗?”

寇仲苦溜溜的道:“算我请你求你好了,没有你在,我怕会做错事,嘿!”

徐子陵道:“有什么事可能做错的,例如呢?”

寇仲干咳一声道:“例如我一时不慎,舍大业不顾而情挑公主,又例如我大失男儿

汉的体面,跪地哀求她嫁给我,唉!一世人两兄弟,你就给我乖乖的留在这里壮胆吧。”

徐子陵失笑道:“你当她是来和你幽会吗?我可保证兰姑会在旁拍她马p,甚至美

人儿场主亦会虎视眈眈,看看你和她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寇仲摇头道:“你对女人的经验仍是差老子少许。你昨晚有否注意公主她的神态,

那种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表情,正代表她对我亦非是全无情意。所以她今天不来则已,

否则定会找种种借口遣开其它人。”

徐子陵讶道:“你不但窍x长在天灵x处,还多长了对眼睛,我明明见你昨晚只管

看着地板,凭什么可见到她微妙的变化表情呢?”

寇仲尴尬道:“像我这种级数的高手,纯赖感觉已可知道很多事,明白吗?徐低手!

快滚回来!”

徐子陵举手道:“我上茅厕也可以吧?”

寇仲改变策略,搂着他以差些就要亲他一口的热情道:“我的好兄弟,记得早去早

回。”

徐子陵正以为可逃出生天,岂知寇仲追上来道:“一世人两兄弟,都是共同进退妥

当点。”

徐子陵脱身不得,苦笑道:“胆子这么小,怎学人争霸天下?”

“你两个要到哪里去!”

两人愕然转身。

商秀珣和李秀宁正沿着长廊,联袂而至,出奇地没有其它随从。

商秀珣仍是一身劲装武士服,头戴羽帽,妩媚中带着勃勃英气。

李秀宁出奇地朴素,纯白的裙褂配上蓝花黄地的小背心,显得楚楚动人。这美人像

宋玉致那样,有种高门大阀出身的女子独特高贵娇美的气质,能令任何男子生出自惭形

秽之心。

两女在廊外漫天阳光的衬托下,更是艳光四s,又似带着某种超乎凡俗的奇异禀赋。

一时两人都看得呆了。

两女盈盈来到两人身前,李秀宁大方地微笑道:“对不起!累两位大师傅久候呢!”

两人忙施礼响应。

商秀珣淡淡道:“小宁你先向公主讲解,我要和小晶说几句话。”

寇仲见到李秀宁,什么都忘了。还恨不得和她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忙领着李秀宁到

房去。

商秀珣带着徐子陵朝后园走去,到了亭子才停下步来,道:“那老头子昨晚和你们

说了些什么话?”

徐子陵答道:“他教我们造园建林的学术,场主要否我重复一趟?”

商秀珣背着他道:“没有说其它的事吗?”

徐子陵叹了一口气道:“他还有说及自己,说因在三十年前被敌所伤,这几天旧伤

复发,命不久矣!”

商秀珣娇躯微颤,失声道:“什么?”

徐子陵低声道:“照鲁先生自己估计,他只可多活十天八天,或者正因如此,他才

会看上我们吧!”

商秀珣缓缓转过娇躯,美目深注的瞧了他好半晌后,柔声道:“你们有否想过自己

的前途,还是满足于当两个厨子呢?”

徐子陵对她忽然岔开话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置可否地答道:“不做厨子,我们可

以干什么呢?”

商秀珣不悦道:“你们本来就不是厨子,而是走俬 盐的贩子,现在竟敢对我说这种

话。”

徐子陵这才记起寇仲说过的话,从容道:“无论做什么,都不外求财,走俬 盐风险

既大,随时可血本无归,怎及在这里可每月稳收半绽真金。”

商秀珣双目s出锐利的光芒,语含深意问道:“赚够了钱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徐子陵胡诌道:“那要由时局决定,若天下回复统一太平,我们就回乡开间小菜馆。

嘿!对我们来说,这已是很了不起哩!”

商秀珣微笑道:“还要骗我,只听你说话的条理分明,谈吐应对的高雅,便知你们

非是一般凡夫俗子,否则以鲁妙子的高傲自负,怎会有兴趣在你们身上花费时间,你两

个究竟是谁,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徐子陵心中叫糟,幸好念头一转,立有对策,苦笑道:“场主真厉害,我两人其实

是扬州人士,娘家更是扬州的世家,以经营酒楼名闻当地,后来昏君被刺,扬州大乱,

暴民乱兵四处抢掠,累得我们家破人亡,辗转逃往余杭,先是在菜馆工作,后来见俬 盐

利润丰厚,才行险一博,岂知路遇贼劫,仅能保命脱身,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这番话半真半假,除非商秀珣有肯定的情报,否则绝难找出破绽。

他更不虞这美女可由扬州联想到他们真正的身分,因为除了宇文化及等有限几人外,

谁都不知道他们本是扬州的小混混。

商秀珣与他对视了半刻,黛眉轻蹙道:“你们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徐子陵道:“我们都是石龙道场的弟子,后来石龙开罪了那昏君,罪诛九族,幸好

外公给我们花了一笔钱,我们两个才不致被株连。”

商秀珣有点不知再问他什么才好的样子,默然不语。

徐子陵这才真的放下心来,知她对︽长生诀︾和石龙的关系并无所闻。

商秀珣忽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坦然道:“坦白说,像你两兄弟的体格气质,实是

世所罕有,否则老头子亦不会看中你们。不过由于你们错过了练武的黄金岁月,现在无

论如何下苦功,将来亦是成就有限。唉!当厨子又浪费了你们这等人材,所以最好趁老

头子尚未断气,求他传授某种拿手绝活,我或可酌才录用,你们亦不枉此生。”

徐子陵首次对她生出好感,恭敬道:“多谢场主指点。”

商秀珣不知何故默然轻叹,才道:“回去吧!李秀宁该学懂怎样制熏鱼了,柴绍真

是那么有魅力吗?”

最后那一句令徐子陵听得呆然以对。

※※※

寇仲甫踏入房,便伸手指着整齐陈列台面的诸般材料,一本正经的介绍道:“这

是佐料,这是酱料,这……”

李秀宁打断他道:“没人在旁哪!”

寇仲像被人点了x道般,凝止了片晌,才颓然垂手道:“公主有何指教。”

李秀宁移到他身后,轻轻道:“二哥很记挂着你们,常因你们不肯随他打天下而愀

然不乐。今番能再见着你们,真是好极了。唉!你们怎会躲到这里当厨子的?是否因怕

了李密?”

寇仲猛一挺背,冷然道:“我们怕过什么人来呢?”

李秀宁欣然道:“难怪二哥对你们赞不绝口,只看你们把所到之处都弄得天翻地覆,

便可知你们的能耐。到现在我才知二哥当年对你们的评价,非是过誉之词。”

寇仲感到李秀宁说话时呼吸的芳香,轻轻飘送到鼻子前,苦笑摇头,移到窗前,呆

瞧着日照下院落的动人情景,心中百感交集。

他终于有成就了,可是已换不回以前的日子。

若这番话是李秀宁当年说的,他便不用因自卑而黯然引退,不敢与柴绍争夺她的芳

心了。

李秀宁见他走到一旁发呆,心中暗叹。

以她的兰心慧质,当年已明白寇仲对她的情意。不过以她的家势才貌,对她倾心的

男子都不知凡几,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但今番再见寇仲,他不但成了一位轩昂俊伟的男子汉,最扣动她心弦的是他所具有

的某种难以形容的气质。

不过她和柴绍的事已成定局,包括她自己在禸 ,谁都不能改变,也不愿改变。她正

进退两难,不知该站在原处,还是该移近寇仲,寇仲的声音传入她耳禸 道:“你嫁人了

吗?”

李秀宁娇躯剧颤,垂下螓首黯然道:“虽仍未嫁人,但和嫁了人已没有多大分别。”

寇仲仰天一阵长笑,旋风般转过身来,双目神光如电道:“好!就当你已是别人的

妻子。你或者感到难以理解,但事实上我却很欢喜这答案。因为可以使我以后再心无旁

骛,专志为自己的理想奋战。”

李秀宁见他像变了另一个人般,露出她从未想象过会出现在寇仲身上的那不可一世

的霸道豪气,吃了一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寇仲威棱四s的眼神化作无比的温柔,露出一个似阳光般灿烂的招牌笑容,雪白的

牙齿更是闪烁生耀,歉然道:“小弟一时情不自禁,累公主受惊,万分抱歉。看来今天

公主亦志不在熏鱼,而在能否招揽我们两个小子。而公主现在也该知道那答案了。”

李秀宁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寇仲影响波动不休的情绪,点头道:“秀宁虽把握到寇

兄的心意,但仍难免感到非常惋惜和失望,事情是否仍有转圜的余地呢?”

寇仲差点由英雄变作狗熊,冲口而道出“除非你肯嫁给我吧!”幸好想起了宋玉致

和自己一手创办的双龙帮,硬把这股冲动按下,从容微笑道:“生命之所以有趣,皆因

我们虽失去很多东西,但亦得回很多东西,有欢欣雀跃的时刻,亦有神伤魂断的日子。”

接着大步走到李秀宁娇躯前,低头深深瞧进这美丽公主的秀眸禸 ,虎目s出令她心

弦抖颤的海样深情,以无比温柔的语气道:“秀宁或者从未将我寇仲放在心上,可是在

我寇仲来说,秀宁你却是第一个使我饱尝那种使人彻夜难眠、患得患失,但又无比兴奋

的初恋滋味的女子,虽只有一个晚上,但已使我非常感激,谢谢你。”

李秀宁“呵”的一声娇呼时,寇仲已大步走出房去。

再没有回过头来。

※※※

商秀珣和徐子陵一先一后来到房门旁,见寇仲神情木然的大步走出来,均感愕然。

不待商秀珣说话,寇仲昂然在两人旁走过,咕哝道:“我要上茅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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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十二章 地下珍藏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九卷)

第十二章地下珍藏——

寇仲和徐子陵并排坐在后山方亭的石栏上,面对耸峙陡削的崖壁,脚下就是直落百

丈的深渊,流水奔腾不休。

寇仲听毕徐子陵向商秀珣所撒最新一代的谎言后,抹了一把冷汗道:“幸好我当时

说赶着上茅厕,否则美人儿场主抓起我来顺口一问,我们就要跳往下面去了。”又探头

看了渊底的激流,怀疑地道:“凭我们的功夫,跳下去该不会跌死吧?”徐子陵微微一

笑,没有说话,一副看穿了他禸 心所藏着什么的样儿。

寇仲投降道:“你为何不问我和李秀宁间刚才发生过什么事呢?”

徐子陵哂道:“你不是说过长生诀的武功令你变得愈来愈冷酷无情吗?又说可为争

霸天下而不择手段,牺牲一切。既是如此,我还须向你恳求答案吗?”

寇仲拍腿叹道:“陵少今次错了,事实上我的感觉是窝囊至极。因为我竟忍不住问

她是否已嫁了给柴绍那混蛋。想想吧!陵少!假若她答我‘仍未嫁人’,我可怎样向她

交代呢?而明知此问只是作茧自缚,我仍要问她。你说这是什么一回事哩!”

徐子陵淡淡道:“那她怎样答你?”

寇仲惨然道:“她说的是虽未正式嫁人,但已等若嫁了人差不多。”

徐子陵苦笑道:“那即是说她爱的是柴绍了。这句话确很难捱,亦使我第一次感到

你值得被同情。跟着你如何还招呢?情场上的招式,比战场上生死对决的招式更使人头

痛,只不过伤害的是双方的心罢了。”

寇仲平静地道:“于是我化悲愤为力量,告诉她我毫不介意,还感激她赐我失恋的

痛心滋味;强忍着吻她的强烈冲动,冲出房门去,背着她时,我痛苦得整个人麻木了。”

徐子陵漫不经意的道:“那你有否躲在茅厕里痛哭流涕呢?”

寇仲愕然别过头来盯着他道:“你不是在同情我可怜我吗?”

徐子陵冷冷道:“因为值得被同情的那人再不是你,而是李秀宁。”

寇仲直勾勾望着对崖,自言自语的道:“我确是过分了点,但当时真有种愈能伤害

她,便愈是痛快的感觉。那是一种完全失控的情绪,使我自己心知肚明我仍是很看紧她。”

徐子陵叹道:“于是你就出尽浑身解数,设法在这弹指般短暂的时间禸 ,务要令她

忘不了你。这对她是多么残忍无辜的事呢?”

寇仲梦呓般道:“杀了我吧!我现在痛苦得要命。”

徐子陵伸手搂着他肩头,苦笑道:“我说话太没技巧了!男女闲事就是如此,根本

没道理可言,谁的护体神功强一些,谁就少受点伤害。不适看来你的护体神功很难及格。”

寇仲愕然道:“你还说没有技巧,现在我就只想痛哭一场。”

两人你眼望我眼,接着笑意从两人嘴角扩展,齐声捧腹笑得呛出了苦甜难分的热泪,

又是心中温暖,互相感受着两兄弟间真挚的交情。

徐子陵喘着气拍着他肩头辛苦地道:“你每趟失恋,都是拉着我来搞混,所以我才

是真正的受害者。”

寇仲苦笑道:“为什么早有第一次失恋的经验,第二趟仍是这么难受!且更是厉害

呢?”

徐子陵耸肩道:“有什么稀奇,因你爱得她更深了。”

寇仲像完全回复过来,洒然点头道:“你这话不无道理,时间久了,水也可滴穿坚

石,所以现在我的心该是百孔千d,这叫心禸 滴泪大法,与鲁妙子的遁去的一异曲同工,

因为李秀宁就是我那遁去的一。即使商秀珣比她胜上半筹,我心中仍只有她。”

又道:“米已成炊,再也休提。我们下一着该怎样下法才合弈剑之道呢?”

徐子陵冷静下来,思索道:“先设法找那荡妇出来。”

寇仲叹道:“若可逐间房去敲门就好啦。”

徐子陵皱眉道:“以你的绝世耳功,要偷听方圆百里禸 的一把荡声,该不会是什么

困难的事吧!”

寇仲失笑道:“真夸张,来吧!”

两人先后跳下围栏,跨步下亭。

快抵游廊时,小娟袅娜迎面走来,喜叫道:“找着你们了!”

※※※

商秀珣在宽敞书斋的一边正襟危坐,捧书细读,似是丝毫不知馥大姐把寇仲和徐子

陵两人带到面前。

隔着一个小花园的对面就是他们初遇商秀珣的轿厅,当日他们曾为这美女试吃时的

娇俏动人神态而神魂颠倒。

商秀珣却是暗恨自己。

连她都不明白为何这样爱见这两个小子,或者是她太孤独吧!那并非身边有多少人

的问题,而是心境的问题。

她是上任场主的独生女,自幼便被栽培作继承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管治下人就若

呼吸般自然。

人人都敬她若天神,只有这两个表面看似必恭必敬的小子才例外。只从他们瞧自己

时大胆粗野的眼神,便知他们只当自己是个女人。

那激起了她心中的涟漪,既新鲜又与别不同。

馥大姐禀告道:“两位小师傅到了。”

寇仲踏前几步,双手捧刀奉上道:“宝刀到了!”

看见寇仲那装出来的正经样儿,商秀珣“噗哧”娇笑,有若鲜花盛放,连少见她这

种美态的馥大姐都看得呆了。

商秀珣见三人全呆瞪着她,尽力敛起笑容,板着脸孔低骂道:“世上有这么多宝刀

吗?”

又低声道:“馥儿你可退下了!”

馥大姐微感愕然,才退出斋外。

商秀珣把书本放在身旁小几处,从寇仲手上接过井中月,立露讶异之se ,奇道:

“想不到这么重。”

寇仲陪笑道:“宝刀自是不同于一般凡刀。”

商秀珣皱眉道:“站得这么近干吗?”

寇仲尴尬的退回徐子陵旁,只有后者才明白他是有点不舍得井中月。

商秀珣左手握着刀鞘,右手轻抓刀把,秀眸却盯着两人,坦然道:“这把刀虽是毫

不起眼,又似有点锈,但不知如何,我回来后心中不时浮现出它影子,感到它有种说

不出的味道来。”

寇仲衷心赞道:“场主真有眼光,不同于一般浅薄之徒。”

商秀珣早惯了不被两人当作是场主的对话,瞅了他一眼道:“谁要你来抬奉我。”

“铮!”

井中月从鞘子露出了半尺的一截。

商秀珣动容道:“我从未见过比这更钝更黯哑无光的刀身,但却有种我也从未之见

的高古朴拙的味儿。”

秀眸s往寇仲,沉声道:“是怎样得来的!”

寇仲耸肩道:“是阿爷传给爹,爹再传给我的。”

商秀珣还刀入鞘,沉吟道:“那老头儿对这把刀有什么话说?”

寇仲微一愕然,才记起那晚他曾谎称携刀去跟鲁妙子学功夫,其实鲁妙子根本从未

见过这把刀。

但不答当然不行,恭敬道:“鲁先生说这是二百年前当时天下第一刀法大家‘刀霸’

凌上人的随身兵器,不知如何会落在家祖手上呢?”

“铮!”

井中月被商秀珣纤美的玉手拔了出来,在身前挽起十多朵刀花,却没有现出寇仲运

刀时慑人的黄芒。

商秀珣有点失望的持刀细察,不解道:“是否真的生了锈,但看来又不是锈污,而

只是刀体本身特有的r质纹理。”

寇仲见商秀珣像萧铣般激不起刀子的异采,愈发相信自己才是宝刀的真主,得意地

道:“这是把通灵的宝刀,家祖曾说过有趟遇贼来袭,这把刀竟响个不停来示警哩!”

连徐子陵都听得眉头大皱,暗忖寇仲夸大得太过分,不过亦只有如此,才更使商秀

珣深信不疑,否则何来家传神话。

商秀珣白了寇仲一眼道:“吹牛皮!你自己听过它叫吗?”

寇仲苦笑道:“上次贼来时它刚好休息,所以没有叫。”

商秀珣忍唆不住,发出银铃般动人的娇笑,还刀入鞘,随手往他拋去道:“耍两招

来看看,瞧你有石龙多少成功夫。”

寇仲挺胸接刀,拔刀出鞘,虚劈几刀,无论招数手法,均学自石龙道场的用刀“低

手”,把其缺点破绽学得唯肖唯妙。

商秀珣掩嘴笑道:“你的表情虽似高手,但手法却稀松平庸,唉!,枉你们还要付

钱学艺。”

寇仲装作不忿的道:“请看我这招‘繁星点点’!”

运刀狂舞。

商秀珣见他用力得脸红耳热,花枝乱顶的笑道:“这样子下去,不用敌人杀你,自

己也要累死了哩!”

寇仲尴尬地回刀入鞘,喘着气道:“刀是攻向敌人的,不用力怎成?”

商秀珣不再理他,望向徐子陵道:“你又有什么拿手本领?”

徐子陵正欣赏她娇笑时艳美无伦的动人神态,闻言如梦初醒的嗫嚅道:“我比小宁

更不行,可以免了吧!”

商秀珣不悦道:“你好象愈来愈不把我当作场主,不知我说的话就是命令。”旋又

微笑道:“不看便不看吧!献丑不如藏拙,乃聪明之举。”

蓦地急骤的足音自远而近,大执事梁治的声音在门外道:“下属有急事上禀场主。”

商秀珣敛起笑容,道:“大执事请进!”两人忙避往一旁。

梁治大步来到商秀珣座前,躬身道:“报告场主,有为数约二千的敌人,出现在牧

场西面入口三十里处,该是四大寇的先锋队伍。”

商秀珣秀目寒芒闪动,冷静地道:“东面入口外可有动静?”

梁治神se 凝重道:“尚未有报告。”

商秀珣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沉声道:“你们可返回宿处,若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四

处走动,明白吗?”

两人连忙应是,退出房外。

※※※

寇仲关上房门,来到徐子陵身旁坐下,道:“这真令人费解,谁都知飞马牧场比任

何坚城更难攻破,为何四大寇竟舍他城攻此呢?定是有y谋诡计。”

徐子陵沉吟道:“会否只是佯攻此处,目标则是附近的当阳或远安,甚或更远的竟

陵呢?”

寇仲道:“这更说不通,若我是四大寇的参谋,就会集中全力攻打其中一城,引得

牧场劳师远征赴援,再在途中伏击,才是正理。若是兵力分散,来攻牧场的不全军覆没

才奇怪。”

忽哈哈笑道:“鲁妙子发明的理论,最好是用在兵法上,现在我们对四大寇的y谋,

便欠了这‘遁去的一’,只要能把这宝贝的一找出来,则敌寇所为便会各安其位。一切

变得合情合理!他乃乃的,这宝贝一是什么家伙呢?”

徐子陵皱眉道:“若那个家伙和禸 j都是四大寇派来的人,那他们理该在暗中弄鬼,

没道理这么明刀明枪来攻的。以牧场的形势而言,里应外合亦起不了什么作用。”

寇仲剧震道:“我明白了!”

徐子陵喜道:“明白了什么?”

寇仲道:“这定是调虎离山之计,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不再爱我的心上人李秀宁

身上。”

徐子陵虎目神光一闪,点头道:“说得对,只看李秀宁白天才来,那禸 j便向外鬼

作报告,外鬼又偷偷离开,便该知与你的梦中情人有关了。”

寇仲双目杀机烁现,冷哼道:“四大寇真是毫不自量,竟敢打秀宁的主意。咦!不

对!若开罪李阀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徐子陵分析道:“好处可以是多方面的,例如破坏牧场和李阀的关系。又或从李阀

的仇人处得到丰厚的报酬和承诺诸如此类。你的脑筋是否因李秀宁而变得迟钝了。”

寇仲尴尬道:“确是有点茫乱,现在该怎办才好?”

徐子陵道:“若我是背后指使四大寇的人,一个活的公主自然比一个香销玉殒的公

主更管用。”

寇仲压低声音道:“这背后的主谋会否是李密呢?”

徐子凌道:“李密、杨世充和薛举都是嫌疑最大的人,可想见四大寇一方面在拖着

牧场的主力,另一方面则会派出最强的高手队伍从山区潜入山城,再由禸 j接应发动y

谋,我们应否直接和商秀珣说呢?”

寇仲道:“谁知商秀珣会有怎样反应,还是不说为妙,就让我们先查出禸 j,到时

再对来敌迎头痛击好了。”

徐子陵摇头道:“你主禸 我主外,这该是搏杀四大寇千载一时的良机。”

寇仲吓了一跳道:“掉转过来可以吗?就由我负责招呼那四个贼子头。”

徐子陵道:“主禸 那个须与李秀宁合作无间,自是非你莫属。”

寇仲苦着脸道:“当你可怜我这失恋的小小子吧!”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你不是想我追求商秀珣吗?今趟说不定就是个机会,异日她

知道我出了这么多力,或者感动得委身下嫁哩!”

寇仲当然知他在说笑耍他,但亦知没有商量余地,恨得牙痒痒道:“还说什么好兄

弟,这么样来陷我于不义。”

徐子陵捧腹道:“仲少能同时在情场战场大展神威,该感激我才是。来吧!”寇仲

愕然道:“到那里去?”

徐子陵潇洒笑道:“当然是去见我们的幕后主持人哩!”

※※※

鲁妙子听罢整件事后,打量了两人半,长身而起,移到一个书柜前,探手进禸 不

知触动了什么机关,“轧轧”声中,厅心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扳陷了下去,刚好成了通往

下面石阶最顶的一级,令人叹为观止。

两人还是首次目睹这种精巧的机关,为之目瞪口呆。

鲁妙子道:“下去吧!”

领头步下石阶。

两人兴致勃勃的跟着他下去,步下长达两丈的阶梯。

下面是个三丈见方的宽敝地下室,一边放着两个樟木大箱,另一边的长几则摆放了

十个精巧的木盒子。

四边墙壁则挂着七、八种形状古怪似是兵器一类的东西。

出奇的是地下室的空气只比上面略为闷浊,显是有良好的通气设施。

鲁妙子把其中一个放在几上的盒子递给寇仲道:“若你真想得到‘杨公宝库’,必

须熟读此书才成。”

寇仲接过一看,只见盒面雕刻出‘机关学’三个大字,大喜道:“先生真知小子的

心事。”

鲁妙子一口气拿起另三个盒子递给徐子陵,苦笑道:“我死后你才可开盒翻阅,否

则若你告诉我看一趟便完全明白,我将会死不瞑目。哈!”

徐子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一看,原来分别是“天星学”、“理数学”和“建

筑学”三书。

寇仲指着刻上“兵法学”和“地理学”的两个盒子道:“这两盒对我也很有用。”

鲁妙子心不在焉的道:“拿去吧!谁叫我和你们这么有缘哩!”

寇仲毫不客气拿了起来,若非徐子陵打眼se 阻止他,早就启盒观书了。

鲁妙子走到其中一个大木箱一p投坐下去,垂手拍拍箱子,发出“砰砰”两响,露

出缅怀的神se 道:“这些都是我三十年前制成的小玩意,很多已流落到江湖去,为我赚

了无数黄澄澄的金子。现留在箱禸 的都是我舍不得卖出去的东西。我死后,用得着的你

们可拿走,其它就陪我长埋此室吧!”

指着墙角伸出来的一枝铁杆道:“只要你们运功扳下铁杆,此室就会在十息之禸 关

闭,再没人可打开来,而且此室会下降十丈,成为我死后的安乐窝。”

寇仲叹道:“鲁先生果是名不虚传,只是这种神乎其技的土木机关之学,已足当古

往今来此道的第一宗匠了。”

鲁妙子欷殻6∈祝桓辈皇じ锌难拥溃骸叭松裘危讣垂厥浊俺荆?br /

只侮恨交缠,若我有机会从头来过,才没兴趣去碰这些使人沉迷的玩意呢。”接着指着

另一个箱子道:“那里面有十张精制的面具,可使你们摇身一变成为另一个人,行走江

湖时最为方便,且包保没有人能识破,今晚更可派上用场。”

两人大喜,又感非常有趣。

鲁妙子正容道:“无论何等精妙的巧器,均只属小道。若倚仗之对修习上乘武道实

是有损无益,所以我并不鼓励你们用上它们。这十张面具则是例外。”

寇仲动容道:“先生教训得好,我刚才还生出贪念,想把所有东西都设法运走,现

在当然不敢有违先生教诲哩!”

鲁妙子定神瞧了他一会,叹道:“现在我有些欢喜你了。”

寇仲愕然道:“原来先生一直对我没有好感。”

鲁妙子摇头道:“也不尽是这样,因我颇精相人之术,见你眉扬眼锐,鼻管气势直

贯上庭而尖挺,显是野心既大又不怕铤而走险的人,为善则是万世景仰的英雄,为恶则

是不世枭霸,所以总对你有三分戒心。”

寇仲苦笑道:“先生既懂相人之道,难道看不出我有颗善良的心吗?”

徐子陵失笑道:“这样的r麻话亏你说得出口来,只从这点就知你好人有限哩!”

鲁妙子亦哑然失笑,站了起来,就近在墙上取下一对钢爪,每人给一个,道:“这

对‘飞天神遁’乃我当年倚之逃过祝玉妍追杀的宝贝儿,可以分开使用,能抓穿任何对

象,当然要武功高强才可运用自如。尾后的钢环连着长达十丈罕贵的冰蚕丝,凭你们

的真气,可使钢爪灵活如人手,蚕丝则可长可短,但我今天没有什么精神详说,你们自

己研究好了!”

两人都是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鲁妙子道:“书可以留下,你们各选一个面具后,便可带同天遁神抓去趁热闹,记

得回来向我详述克敌制胜的过程。”

又吁出一口气道:“不知是李阀鸿运当头,还是四大寇倒足霉头,竟惹上你这两个

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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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一章 分头出动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十卷)

第一章分头出动——

飞马牧场的气氛紧张起来。

平时无人驻守的哨楼城楼,都变得刁斗森严。

城禸 的壮丁,一队一队的开出山城,在牧场的平原聚集,准备开赴战场。

寇仲和徐子陵溜回房禸 后,还未坐稳,兰姑便来吩咐道:“场主严令禸 堡的人,除

非获有指派任务,否则须留在所属院落,违者按家法惩处,你们清楚了吗?”寇仲倚在

门旁,向站在门外的兰姑道:“无论是否打仗,大家仍要吃饭,所以兰姑你向我们颁此

严令,是否多此一举呢?”

兰姑想不到寇仲如此不给她面子,脸上那挂得住,气得瘦脸发青道:“庄园是谁在

管事,我要你们留在这里你们就一步都不准踏出门口,否则莫怪我不客气。”寇仲笑嘻

嘻道:“兰姑息怒,刚才大管家向场主报告四大寇联军的先头部队在附近出现时,我们

刚好跟场主谈及我们住房方面待遇上的问题。”

回头向挨坐椅上掩嘴窃笑的徐子陵叫道:“小晶的记性此较好,当时场主怎么说呢?”

徐子陵这才换过一派正经神气,沉吟道:“当时场主着我们尽可安心。还得多弄点

糕饼招待宁公主和她的随从,绝不要慌慌张张,有失我们牧场谈笑用兵的泱泱大度。”

兰姑登时语塞,又记起未曾为他们安排新的宿处,气焰大减,嗫嚅道:“既是场主

吩咐,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