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51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10字数:5743

  

中,两人就像变成另外两人般侃侃而谈,使她亦不禁听得入神,忘了他们地位资格的问

题,皱眉道:“你对江湖的形势倒相当熟悉,但为何你竟能猜到杜伏威只是在竟陵城外

按兵不动,而不是围城猛攻呢?”

说到最后两句,语调转厉,玉容现出怀疑的神se 。

徐子陵淡淡道:“围城只是下着,杜伏威纵横长江,乃深谙兵法的人,怎会舍一石

二鸟之计而不用,试想假若牧场大军未到而竟陵已破,那时场主惟有退守牧场,再联络

四方城乡,严阵以抗。杜伏威再要扩大战果,就难比登天了。”

商秀珣娇躯微颤,沉吟不语,露出深思的表情,显为徐子陵之言语所动。

寇仲沉声道:“场主今次仓卒成行,说不定正中杜伏威引蛇出d的j计……”商秀

珣倏地立起,冷然道:“你两人回去睡觉吧!”

言罢匆匆往找柳宗道等人商议去了。

※※※

次晨起来,商秀珣把两人召到帐禸 ,旁边尚有馥大姐和小娟,她神se 凝重地道:

“今趟算你两个立下大功,异日我自会论功行赏,现在改变行程,你两人和馥儿、娟儿

随二执事折返牧场,知道吗?”

两人暗中叫苦。

寇仲皱眉道:“场主遣走我们,实属不智。”

馥大姐和小娟同时失se ,暗忖他们如此顶撞场主,是否不要命了。

商秀珣的反应却没有她们想象中激烈,只是不悦道:“我何处不智,假设不给我说

出个道埋来,保证你们有苦头吃。”

寇仲从容道:“别忘了我们是……嘿!你明白啦!这样放着人才而不用,岂是聪明

的决定。”

商秀珣出奇地没有发脾气,叹道:“我不是不想把你们带在身边,只是此往竟陵,

凶险难测,有起事来,我怎照顾得到你们呢?”

寇仲压低声音煞有介事般道:“实不相瞒,我两兄弟其实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发生

变故时自保绝无问题。嘿!你们笑什么?”

馥大姐和小娟那忍得住,由偷笑变成掩嘴大笑。

商秀珣也为之莞薾,没好气道:“凭你们那三脚猫般的功夫,有什么深藏不露可言,

快依命而行,我没有时间花在你们身上了。”

徐子陵忙道:“场主请再听几句话,我们身负鲁先生所传之学,对着老爹……嘿!

老杜的大军时,必能派上用场……”

商秀珣大嗔道:“恁多废话,待得你们将只学了几天的机关制出来时,早城破人亡

了。”

寇仲鼓如簧之舌道:“场主此言差矣,鲁妙子胸怀不世之学,其中之一名曰阵法,

就像当年诸葛武侯在采石矶设的八阵图,学这种东西讲的是天分而非时间长短。例如小

晶便一听就明,不信可着他露几句让场主听听。”

商秀珣、馥大姐和小娟疑惑的目光落在徐子陵身上,他只好顺口胡诌道:“天数五、

地数五,五数相得而各有合,嘿!够了吗?”

寇仲加油添醋道:“这就叫天地五合大阵,能衍生变化而役鬼神,纵管对方千军万

马,如入阵中,便要……哈哈……如入雾中了。”

商秀珣半信半疑道:“你两个若改穿道袍,就成了两个尚未成年的妖道。”

馥大姐和小娟见到两人被讥斥的尴尬样子,惟有苦忍着笑。

寇仲见一计不成,又掐指一算道:“场主要遣我们回牧场,皆因怕我们小命不保。

所以我立起一卦,此卦……唔……此卦名‘必保’,意思必能保住我们两条小命,包保

毫发不损。”

商秀珣哂道:“你何时又从兵法的天才变成术数的天才呢?”

寇仲脸容不改,昂然道:“起卦乃最简单的基本功夫,靠的是诚心正意,心为本,

数为用,所谓参天地而倚数,大衍之数五十,始于一备于五,小衍成十,大衍则为五十

五,明乎其理,卦准如神。”

他乃绝顶聪明的人,虽对术数兴趣不大,但旁听鲁妙子和徐子陵的谈论,怎都学到

点皮毛,加上乱吹牛皮,倒也头头是道。

商秀珣沉吟片晌,冷冷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渴望到竟陵去呢?竟连性命都不顾?”

徐子陵人急智生肃容道:“因为鲁先生看我们要学以致用,为牧场尽力。”

寇仲续道:“他临终前还说我们不但非是夭折短命之相,且还福缘深厚,所以可放

手闯一番事业出来。”

两人惯了一唱一和,听得商秀珣都玉容微动,问道:“你们的卦是否可预知吉凶?”

寇仲脸不改容道:“这个当然。有什么事要知道的,找小晶掐指一算便成了。”

徐子陵心中恨不得揍一拳寇仲,表面却只好摆出天下第一神算的样子,肯定地微笑

点头。

商秀珣好象经过很大努力才说服了自己般,没精打采地道:“好吧!就让你们留下

来试试看。有什么好歹时只好怪那老家伙看错相。你们做了鬼后切勿怨我没有警告在先。”

※※※

众人继续行程。

往竟陵去的由原先的二十八人变作二十人,还要分成四组,各采不同路线,而以沿

途的城镇作会合点,为的自是要掩人耳目。

商秀珣不知是因要借重他们的占卦能力,还是爱听两人胡扯,又或要亲自保护他们,

编了徐子陵、寇仲与她同组,另外还有梁治、吴言,再加上商鹏、商鹤两大元老高手,

实力以他们这组最强大。

一行七人,扮成行旅,商秀珣更穿上男装,与商鹏、商鹤改坐到马车中。

寇仲和徐子陵仍充当御者。梁治和吴言则扮成护院武士随车护驾。

午后时分人马切入官道,朝竟陵西北的大城襄阳开去。

道上人马渐增,商旅则结伴而行,以壮声势。只有江湖人物,才敢独来独往,又或

两三个一起的往来道上。

梁治堕后少许,向商秀珣报告道:“属下问过由襄阳来的人,听说此城现由当地大

豪钱独关把持,此人擅使双刀,称霸襄阳,谁的账都不卖,管治得还可以。不过入城的

税相当重,往来的商旅都颇有怨言。”

商秀珣道:“我们定要在襄阳关门前入城,明早就可坐船下竟陵,虽多花上一天时

间,却可教敌人摸不清我们的行程,仍是非常值得的。”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恍然,知道商秀珣接受了他们的劝告,故在往竟陵的路线上弄点

花样。

商鹏的声音传来道:“不若由老夫先一步赶往襄阳,安排船只的事宜,在这天下纷

乱的时刻,有时重金亦未必可雇到能载人马的大船。”

商秀珣道:“鹏老请放心,秀珣已命许扬和骆方兼程赶往襄阳办理此事了!”商鹏

赞道:“场主很细心呢。”

梁治尚要说话时,急剧的蹄音从后传至。

寇仲和徐子陵待要回头后望,梁治不悦喝道:“不要多事,快把车驶往一边去。”

两人给他吓了一跳,忙把车子驶向道旁。

一队三十多人似是江湖上亡命之徒的汉子,如飞般在他们身旁驰过,人人都别头朝

他们打量。

其中带头的一个年青的汉子还道:“像不像?”

另一胖子答道:“理该不是!”

接着旋风般消没在道路转弯处外。

徐子陵和寇仲同时抹了把冷汗,原来这对话的两人正是“金银枪”凌风和“胖煞”

金波。

那天他们藏在瓦砾底下,听过两人说话的声音,所以立即认出他们来。

后来他们想追去找他们试功力,却遇上了柳宗道等人,受雇到飞马牧场当厨子,想

不到又在这里碰上他们。

幸好没有给认出来,否则就麻烦透顶。

他们到襄阳去干什么呢?

梁治奇道:“这些是什么人?”

商秀珣忽然道:“小晶!你给我起一卦看看他们是干什么的?”

徐子陵无奈“掐指一算”,道:“他们在找两个人,其中充满兵凶战危的味儿。”

吴言“啊!”一声后道:“那定是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人把南方弄得天翻地覆,

又身怀‘杨公宝库’的秘图,人人都希望能把他们擒下。”

梁治点头道:“副执事所言有理。不过这两个家伙既能在千军万马中刺杀任少名,

岂是易与之辈,这些人只是不自量力。”

商秀珣沉声道:“寇仲和徐子陵年纪有多大,知否他们是什么模样吗?”

吴言答道:“他们出道也有好几年,怕该有三十来岁吧!我听人说过他们长得粗壮

如牛,脸目狰狞,一看就知非是善类。”

两人一边心中大骂,另一边又对吴言非常感激。

商秀珣默然片晌,才下令道:“继续赶路吧!”

两人知又过了关,松了一口气。

“呼!”

鞭子轻轻打在马p股上,马车重新驶上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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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九章 冤家路窄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十卷)

第九章冤家路窄——

襄阳位于汉水之旁诸河交汇处,若顺流而下,一天可到另一规模较小的城巿汉南,

再两天使抵竟陵。

自杨广被宇文化及起兵杀死后,激化了各地的形势。

本已霸地称王称帝的,故是趁势扩张地盘,原为隋官又或正采观望态度的,则纷纷

揭竿而起,成为一股股地方性的势力,保障自己的城乡家园。

像襄阳的钱独关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双刀”钱独关乃汉水派的龙头老大,人介乎正邪之间,在当地黑白两道都很有面

子,做的是丝绸生意,家底丰厚。

炀帝死讯传来,钱独关在众望所归下,被当地富绅及帮会推举为领袖,赶走了襄阳

太守,自组民兵团,把治权拿到手上。

钱独关虽自知没有争霸天下的实力,但际此风起云卷,天下纷乱的时刻,亦可守着

襄阳自把自为,不用看任何人的面se 。在李密、杜伏威、李子通等各大势力互相对峙的

当儿,他更是左右逢源,甚至大做生意,换取所需,俨如割地为王。

黄昏时分,商秀珣一众人等在城门关上前赶至襄阳,以黄澄澄的金子纳了城门税,

进入城禸 。

襄阳城高墙厚,城门箭楼岳峨,钟楼鼓楼对峙,颇具气势,未进城已予人深刻的印

象。

入城后,众人踏足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上,际此华灯初上的时刻,跨街矗立的牌

坊楼阁,重重无际,两旁店铺林立,长街古朴,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

平热闹景象,使人不由浑忘了外间的烽烟险恶。

街上不时有身穿蓝衣的武装大汉三、五成群的走过,只看他们摆出一副谁都不卖账

的凶霸神态,便知是钱独关的手下。

街上几乎看不到有年经妇女的踪迹,偶有从外乡来的,亦是匆匆低头疾走。

许扬、骆方和其它人早已入城恭候多时,由骆方把他们接到一间颇有规模的旅馆,

安顿好后,寇徐两人留在房里等候商秀珣的指示。

寇仲低笑道:“刚才幸好是坐着,又穿上马夫的衣服,否则以我们的丰度,说不定

会给凌风和金波那两个混蛋认出来。”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是否自恋成狂呢?一天不赞赞自己就浑身不舒服似的。”

寇仲笑嘻嘻道:“什么都好吧!我只是想把气氛搞活点。唉!今趟到竟陵去,只是

想起婠婠我已心如铅坠,心烦得想大哭一场,何况尚有老爹要应付呢!”

徐子陵呆坐床沿,好一会才道:“你终于要与老爹对着干了,有什么感受?”寇仲

颓然坐到门旁的椅子里,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我知他今趟再不肯放过我们,

但若有机会,我仍会放过他一次,好两下扯平,谁都不欠谁的。”

徐子陵点头道:“这才是好汉子,了得!”

寇仲叹道:“不过今次休想有做好汉子的机会。无论单打独斗,又或战场争雄,我

们仍差他一截。江淮军是无敌雄师,岂是四大寇那些乌合之众可以比拟。”

徐子陵沉吟道:“美人儿场主把柳宗道遣回牧场,究竟有什么作用呢?”

寇仲笑道:“徐妖道掐指一算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徐子陵莞尔道:“真是去你乃乃的,有机会便坑害我。”

寇仲捧腹大笑时,骆方拍门而入道:“我们已在这里最大的馆子家香楼二楼订了两

桌酒席,随我去吧!”

两人大感愕然,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商秀珣仍不忘讲究排场。

※※※

家香楼分上、中、下三层。

三楼全是贵宾厢房,若非熟客或当地的有头脸人物,根本不接受预订。

飞马牧场这些外来人,只能订二楼和楼下的台子,还须许扬买通客栈的掌柜,由他

出脸安排才办得到。

商秀珣不但穿上男装,还把脸蛋涂黑少许,又黏上二撇须子,一副道学先生的样儿,

模样虽引人发噱,但总好过显露出她倾国倾城的艳se 。

寇仲和徐子陵见到她的怪模怪样,差点为之绝倒,忍得都不知多么辛苦。

商秀珣出奇地不以为忤,只微微一笑,便和梁治领头先行。

一众人等分成数组,沿街漫步。

商鹏、商鹤两个老头儿负责押后。

寇仲和徐子陵心里明白已愈来愈多人认识他们,只好把小厮帽子拉低盖眼眉,又弯

腰弓背,走得都不知多么辛苦。

旁边的骆方奇道:“你们为何变得这么鬼鬼祟祟的?”

寇仲避开了一群迎面走来、满脸横r的江湖恶汉,煞有介事道:“场主也要装模作

样,我们作下人的更要掩蔽行藏了,对吗?”

蓦地左方一阵混乱,行人四散避开,竟有两帮各十多人打将起来,沿街追逐,刀来

剑往。

骆方分了心神,扯着两人躲往一旁。

商秀珣负手而立,似是兴致盎然的旁观血r飞溅的恶斗。

寇仲大惑不解地对骆方和徐子陵道:“你们看,那些不是钱独关麾下的襄汉派的人

吗?为何竟袖手旁观,不加干涉?”

徐子陵瞧过去,果然见到一群七、八个的蓝se 劲装大汉,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不

但作壁上观,还不住指指点点,看得口沫横飞,兴高采烈。

骆方却不以为奇,道:“这是钱独关的规矩,只要不损及他的利益,对江湖一切斗

争仇杀都采取中立态度,何况即使要管,也管不得这么多呢?”

寇仲咋舌道:“这还有王法吗?”

徐子陵苦笑道:“早就没有王法了。”

寇仲双目厉芒一闪,没再说话。

此时胜负已分,败的一方留下几具尸体,逃进横巷里。

襄汉派的蓝衣大汉一拥而上,拖走遗尸,瞬眼间街道又回复刚才热闹的情况,使人

几疑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 第一时间更新。

寇仲和徐子陵均感骇然,骆方却是一副见怪不怪、若无其事的样子。

过了一个街口,家香楼的大招牌遥遥在望,对街传来丝竹管弦、猜拳赌酒的声音。

寇仲别头瞧去,原来是一座青楼,只见入口处堆满了人,非常热闹。

四、五个流氓型的保镖,正截查想进去的客人,不知是否要先看过来人的囊禸 有没

有足够的银两。

寇仲不由驻足观看,想起自己和徐子陵每趟闯入青楼,都没什么好结果,禁不住心

中好笑时,三个人成品宇形的朝他撞来。

他不敢显露武功,只以平常步伐移往一旁,就在此刻,其中一人探手往他怀里摸来。

寇仲心中大乐,暗忖你对我这专扒人银袋的老祖宗施展空空妙手,便如在鲁班门前

舞大斧,于是施展出翟让麾下首席家将屠叔方真传的截脉手法,一把扣住对方脉门。

那人想要挣脱,给他送进一注真气,立时浑身麻木。

另两人见事败,慌忙窜逃。

“你弄痛我呢!”

寇仲定睛一看,原来扣着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长得眉清目秀,不似匪类。

寇仲想起扬州当年的自己,心中一软,左手取出一绽金子,塞进他手里,低声道:

“你的扒手功夫这么低劣,以后都不要干哩!”

少年呆若木j的瞧瞧他,又看看手上的金子,眼中s出感激的神se 。

前面的骆方回头叫道:“小宁快来!”

寇仲拍拍他肩头,急步赶上了骆方和徐子陵。

※※※

三人登上二楼,商秀珣等早坐下来,占了靠街那边窗子旁五张大台的其中之二。

整个二楼大堂闹哄哄的挤满了各式人等,惟只靠街窗正中的那张大桌由一人独据。

此君身型雄伟,只瞧背影已可教人感到他迫人而来的慑人气势。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se 变,心中叫苦,这人化了灰他们都认得是跋锋寒的背影。无论

伙计或其它客人,似乎对这年轻高手一人霸占此桌一事习以为常,连异样的眼se 神态都

欠奉。

两人正不知应否立即掉头溜走,以免被他揭破身分时,跋锋寒已回头过来,对他们

展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暧眛笑容。

接着他的目光往商秀珣投去,脸露讶se 。

骆方亦在瞪着跋锋寒,这时猛扯两人,低喝道:“不要在这里阻塞信道,除非想闹

事,来吧!”

两人无奈随他到跋锋寒隔邻的一桌坐下,也学他般背对着后方正中的楼梯口,寇仲

和跋锋寒只隔了半丈许远,也隔断了跋锋寒望往坐在靠角那桌的商秀珣的视线。

跋锋寒桌面放了一壶酒,几碟小菜,但看去那些菜显是全未碰过,只在自斟自饮,

一派悠闲自得的高手风范。

剑子放在桌边,却不见他的佩刀。

商秀珣俯前少许,朝跋锋寒回瞧过来,秀眸s出动容之se ,显是被跋锋寒完美野逸

和极具男子气概的容颜体型震撼了。

与商秀珣同桌的梁治、许扬、吴言、商鹤、商震等人当被跋锋寒锐利得如有实质的

目光扫过时,无不心生寒气,暗呼厉害,想不到会遇上这种罕有的高手,还是这么年轻,

却不知他是何方神圣。

蓦地街上有人大声喝上来道:“跋锋寒下来受死!”

整个酒楼立时逐渐静了下来,却仍有“又来了呢!”“有热闹看了”诸如此类的大

呼小叫此起彼落,到最后静至落针可闻。

寇仲和徐子陵讶然瞧去,只见楼下对街处高高矮矮的站了四个人,个个目露凶光,

兵器在手,向坐在楼上的跋锋寒叫阵。

商秀珣等无不动容。

跋锋寒这来自西域的高手,这两年来不断挑战各地名家高手,土豪恶霸,未尝一败。

甚至仇家聚众围攻,仍可从容脱身,早已轰传江湖,与寇仲、徐子陵、侯希白、杨虚彦

等同被誉为当今年青一辈最出类拔萃的高手,获得最高的评价。

在武林人士的眼中,寇仲和徐子陵自成功刺杀任少名后,声望才勉强追上其它三人,

但却要加起来作数,不像其它三人般被许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

那叫阵的四个人都是一式黑衣劲装,年纪介乎三十至四十间,高个子手提双钩,另

三人均是用刀,面容凶悍,使人感到均非善类。

骆方低声道:“看到他们襟头绣的梅花标志吗?这四个是梅花门的头领,与老大古

乐并称梅花五恶,手下有百多儿郎,专门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不知是否老大给宰了,

现在前来寻仇。”

这时高个子大喝道:“跋小贼你给我滚下来,大哥的血债,须你的鲜血来偿还。”

寇仲向骆方竖起拇指,赞他一猜便中,令骆方大感飘飘然的受用。

跋锋寒好整以暇的提壶注酒,眼都不望向梅花五恶剩下来的那四恶,微笑道:“你

们凭什么资格要我滚下来,你们的老大不用三招就给我收拾了,你们能捱一招已会令我

很感意外。”

像是知道商秀珣正凝神瞧着他般,别过头来,举杯微笑向她致敬。

商秀珣有点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

一声暴喝,有若平地起了个焦雷,其中一恶斜冲而起,便要扑上楼上来。

跋锋寒冷哼一声,目光仍凝注在商秀珣侧脸的轮廓,持杯的左手迅快无伦的动了一

动,杯禸 的酒化成酒箭,快如闪电的朝欲跃上楼来的敌人疾s而去。

那人脚刚离地,喝声未止时,酒箭准确无误地刺入他口禸 。

那人全身剧震,眼耳口鼻全喷出鲜血,张大着口往后拋跌,当场毙命。

整个二楼的人都站了起来,哄动如雷。

以酒化箭杀人,杀的还是横行一方的恶霸,众人尚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飞马牧场诸人亦无不震动。

只有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仍若无其事的举杯喝茶。

其它三恶大惊失se ,凶焰全消,抬起死者的尸身,立即抱头鼠窜,万分狼狈,惹来

楼上街外观者发出嘲弄的哄笑声。

跋锋寒像做了最微不足道的事般,继续喝酒,不一会酒楼又回复前状,像刚才街上

两帮人马恶斗后般,就若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 第一时间更新。

寇仲和徐子陵此时听到后面一桌的食客低声道:“这是第七批嫌命长的傻瓜了,算

他们走运,今早那几个来时比他们更有威势,却半个都不能活着离开。”

酒菜来了。

寇仲和徐子陵那还有兴趣理跋锋寒,又见他不来惹他们,遂放怀大嚼。反倒是一向

嗜吃的商秀珣不知是否受了跋锋寒影响,显得心事重重,吃了两片黄鱼便停了筷箸。

商鹏和商鹤两个老家伙则不时朝跋锋寒打量。

忽地一把声音在登楼处响起道:“我要那两张台子!”

伙计的声音愕然道:“但客人还未走呢!”

寇仲和徐子陵骇然互望,心知不妥。皆因认得这正是曲傲大弟子长叔谋可恶的声音。

今趟他肯定是冲着商秀珣等人而来的。

飞马牧场一众人等显然亦知道长叔谋是谁,除商秀珣和鹏鹤两个老家伙外,都露出

紧张戒备的神se 。

两人当然不敢回头张望,心想对方是有备而来,能全师而退已属万幸。

跋锋寒似是想得入神,全不埋身后正发生的事。

十多人的足音迫至寇仲和徐子陵身后,一把女声叱道:“这两张台子我们征用了,

快走!”

正是曾与徐子陵交过手的铁勒美女花翎子的声音。

由于寇徐二人背向他们,故尚未知道有这两个大仇家在场。

跋锋寒像醒了过来般,哈哈笑道:“曲傲教出来的徒弟,都是这么横行霸道的吗?”

后面那两台客人,听到征用他们台子的竟是曲傲的徒弟,登时驯如羔羊的仓皇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

长叔谋来到寇仲和徐子陵身后的一桌,故意背窗坐下,他后面不足半丈处就是寇徐

两人,左边的跋锋寒和右边的商秀珣,离他亦不过丈许距离,形势怪异。

其它长叔谋方面的高手纷纷入座,刚好也是二十人,庚哥呼儿和花翎子分坐长叔谋

左右两张椅子。

长叔谋瞧着伙计手震脚颤的为他们清理执拾台上留下来的残羹饭菜,平静地道:

“我长叔谋在敝国时早听过跋兄大名,心生向慕,恨不得能有机会请教高明,未知跋兄

这两天可有空闲,那大家就拣个时间地点亲热一下好吗?”

跋锋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手掷在他和长叔谋间的地上。

“当啷!”

瓷杯破碎,撒满地上。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se ,心中大奇,跋小子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竟在这当口

这么的帮他们手!

跋锋寒淡然自若道:“择日不如撞日,我明天便要离城,就让我跋锋寒瞧瞧长叔兄

得了曲傲多少成真传。”

全场人人停筷,数百道目光全投在长叔谋身上,看他如何反应。

庚哥呼儿和花翎子勃然se 变,正要发难,长叔谋挥手阻止,发出一阵声震屋瓦的长

笑声。

楼禸 识货者无不动容,听出他的笑声高而不亢,却能令人耳鼓生痛,显示出禸 外功

均到了化境。

笑声倏止。

长叔谋身上白衣无风自动,登时生出一股凛例杀气,漂亮的脸容泛起温柔的笑意,

摇头叹道:“真是痛快,不过我现在身有要事,跋兄可否稍待一时。”

接着对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伙计喝道:“给我依后面那两台飞马牧场朋友吃的菜再

来两桌,去!、”

伙计慌忙走了。

商秀珣知道敌人随时出手,向众人打了个且战且走的手号。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长叔谋一派吃定了他们的态度,必有所恃,说不定楼下楼外尚有伏兵。

不过只是长叔谋三师兄妹,本身已拥有强大的实力。

其它十七个铁勒高手,人人神气禸 敛,冷静如恒,明眼人都看出绝不好惹。

楼禸 鸦雀无声,更没有人肯舍热闹不看而离开,都在静候跋锋寒的回答。

寇仲和徐子陵瞧往街下,发觉本是人来人往的大道,这时变得静如鬼域,店铺都关

上了门,漫无人迹。登时醒悟到长叔谋对付飞马牧场的行动,是得到了钱独关的默许,

不禁大为懔然。

跋锋寒的声音响起道:“这真是巧极了,我也想先与来自飞马牧场的两位朋友处理

一些俬 人恩怨,长叔兄亦可否稍候片刻。”

商秀珣、长叔谋两路人马同感愕然。

寇仲和徐子陵知道是丑妇须见家翁的时候了,对视苦笑时,跋锋寒忽地自言自语道:

“君瑜为何会迟来了呢?”

寇仲和徐子陵大吃一惊,心想若碰上傅君瑜,岂非糟糕之极。

商秀珣的目光来到他们身上,寒芒烁闪。

寇仲终于开腔,叹了一口气道:“长叔兄既失了金盾,目下用的究竟是铁盾、铜盾、

木盾、革盾,还是烂盾呢?”

此话如奇峰突出,长叔谋首先骇然大震,回头瞧往寇仲,难以置信地瞪着两人。

骆方更是吓了一跳,与其它人金睛火眼的狠盯着他们。

寇仲别转头向长叔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扬手招呼,“喂”了一声才道:“你

中计啦!婠婠和我们是俬 下勾结好的,否则你这傻瓜今天怎会送上门来受刑。哈!真是

好笑。”

接着指着他挂在背后的两个新盾捧腹道:“原来是铁盾,哈!竟忽然变穷了!”

又朝狠狠瞧着他的商秀珣眨眨眼睛道:“场主大人有大量,我两兄弟会将功赎罪的!”

除有关者外,其它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弄不清楚寇仲与徐子陵是何方神圣?不过只

看长叔谋等仍不翻脸动手,便知此两人大有来头。

花翎子娇笑道:“该我们说有趣才对,便让本小姐看看你两个小子如何立功。”

话毕两把短刃,同时由袖禸 滑到手上去。

跋锋寒喝道:“且慢!”

一句话,又把剑拔弩张的气氛暂且压住。

庚哥呼儿早对跋锋寒看不顺眼,冷笑道:“跋兄不是要来管闲事吧?”

跋锋寒哂道:“管或不管,要看看本人当时的心情,但若连稍候片刻的薄脸都不予

在下,便莫怪在下要c上一脚了。”

以长叔谋一向的骄横自负,亦不愿在对付飞马牧场的高手和寇徐两人的同一时间,

再树立跋锋寒这劲敌。

他乃提得起放得下的枭雄人物,背着寇仲舒服地挨坐回椅禸 ,拍台喝道:“还不把

酒菜端上来!”

商秀珣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接着从容道:“素闻跋兄刀

剑相辉,能否让秀珣一开眼界呢?”

包括跋锋寒在禸 ,各人均感愕然,不明白她为何节外生枝,忽然主动挑战跋锋寒。

徐子陵却有点明白她的心情,既气恼给他两人骗倒,更恨跋锋寒在这等时刻c入来

和他两人算旧账,使长叔谋能得渔人之利。

他这时别过头朝跋锋寒瞧去。

跋锋寒亦刚向他望来,两人目光一触,像同时亮起四道电光般在空中凌厉交击。

徐子陵脊挺肩张,气势陡增,露出一股包括寇仲在禸 ,从未有人见过的慑人风采,

好整以暇的斜兜了跋锋寒一眼,微笑道:“跋兄的刀子是否断了?”

跋锋寒大讶道:“徐兄真的猜中了,十天前在下遇上前所未有的高手,致佩刀断折,

徐兄是如何猜得的?”

“徐兄”两字一出,登时引起嗡嗡议论之声,这时谁都猜到这两“兄弟”是手刃任

少名的徐子陵和寇仲了。

商秀珣露出极气恼的神se ,狠狠地在台底下跺足生嗔。但芳心又隐泛惊喜,矛盾之

极。

梁治、骆方等,仍是呆瞧看两人,心中惊喜参半。

寇仲见跋锋寒说起遇上前所未见的强手时,眼禸 s出复杂无比的神se ,又似是回味

无穷,心中一动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我们还知道跋兄所遇的那对手是美丽得有似来

自天上的精灵,芳名婠婠,哈!对吗?”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对!哈!不过寇兄只猜对了一半,她确长得出奇的的美丽,

但却非什么婠婠,而是独孤阀有史以来最出se 的女高手。”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失声道:“独孤凤?”

今次跋锋寒亦愕然以对,讶然道:“你们也和她交过手吗?”

长叔谋c入奇道:“那跋兄是否算输了一仗呢?为何我从未听过此女?”

寇仲哂道:“你未听过有何稀奇,跋兄不也是茫不知婠婠妖女是谁吗?”

长叔谋不悦道:“我在和跋兄说话,那到你来c口。”

寇仲正要说话,商秀珣娇喝道:“何来这么多废话,都给我闭嘴。跋锋寒,让我看

你的剑会否比你的刀更硬。”

全场再次肃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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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十章 奇招挫敌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十卷)

第十章奇招挫敌——

跋锋寒尚未有机会说话,傅君瑜的声音在登楼处响起道:“为什么人人都静了下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的出现就像忽来忽去的幽灵鬼魅,楼上虽不乏会家子,却没人听到踏上楼梯应发

出足音。

事到临头,寇仲和徐子陵反抱着兵来将挡,随机应变的夷然态度。

跋锋寒长身而起,笑道:“君瑜终于来了,我等你足有五天哩!”

傅君瑜一边行来,目光一边巡视全场。

这高丽美女禸 穿绛红武士服,外盖紫红披风,衬得肌肤胜雪,艳光四s,夺去了花

翎子不少风光。

不过若商秀珣肯以真面目示人,即使傅君瑜这么出众的美女,亦要略逊颜se 。傅君

瑜的目光首先落在花翎子处,接着移往长叔谋,讶道:“竟是铁勒的长叔谋。”

长叔谋起立施礼道:“原来是弈剑大师傅老的高足君瑜小姐,长叔谋这厢有礼了。”

长叔谋这么站起来,挡着了傅君瑜即要s向寇仲和徐子陵的视线。

跋锋寒趁机对寇徐两人作了个无奈的摊手姿势,配合他脸上的苦笑,清楚表示出

“我早惊告了你们,你们却偏不知机早走早着,现在可不能怪我。”的讯息。

傅君瑜止步回礼道:“原来是‘白衣金盾’长叔谋兄,君瑜失敬。”

两人这般客气有礼,更教旁观者对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摸不着头脑。

傅君瑜礼罢朝恭立迎迓的跋锋寒走去,眼角到处,蓦然见到徐子陵和寇仲两人,一

震停下。

两人忙离座而起,齐声叫道:“瑜姨你好,小侄儿向你请安!”

除跋锋寒仍是一脸苦笑外,其它人更是愣然不解。

傅君瑜凤目s出森寒的杀机,冷然道:“谁是你们的瑜姨,看剑!”

“铮!”

宝剑出鞘。

此时傅君瑜离最接近她的徐子陵只丈许距离,宝剑一振,立时化作十多道剑影。

就在剑势欲吐未吐时,徐子陵冷喝一声,跨前半步,竟一掌切在两人间的空处。

这么简单的一记劈切掌法,令目睹过程的每一个人,都生出一种非常怪异但又完美

无瑕的感觉。

首先,徐子陵使人感到这一劈聚集了整个人的力量,但偏又似轻飘无力,矛盾得无

法解释。

其次,众人明明白白看到他动作由开始到结束的每一个细节,可是仍感到整个过程

浑然天生,既无始又无终,就像苍穹上星宿的运行,从来没有开头,更没有结尾,似若

鸟迹鱼落,天马行空,勾留无痕。

第三就是当他一掌切在空处时,傅君瑜迫人而来的剑气像是一下子给他这一掌吸个

干净,剩下的只余虚泛的剑影,再不能构成任何杀伤力。

大行家如跋锋寒、长叔谋、商秀珣之辈,更清楚看出徐子陵这一步封死了傅君瑜剑

法最强的进攻路线,时间位置拿捏得天衣无缝。

旁观者无不动容。

傅君瑜闷哼一声,一时竟无法变化剑势,还要收剑往后退了半步,俏脸血se 尽退,

骇然道:“弈剑之术?”

众人更是瞠目结舌。

要知奕剑之术乃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纵横中外的绝技,身为傅采林嫡传弟子的傅君

瑜自然是个中高手。所以这句话若换了是徐子陵向傅君瑜说的,人人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现在却是掉转过来,怎不教旁人大惑难解。

徐子陵傲然卓立,低垂双手,微微一笑,说不尽的儒雅风流,孤傲不群,恭敬地道:

“还得请瑜姨指点。”

傅君瑜美眸杀机更盛。

寇仲心知要糟,人急智生,忽地大喝一声:“长叔谋看刀!”

井中月离鞘而出,划向站在桌旁的长叔谋。

黄芒打闪,刀气漫空。

商秀珣“啊”的一声叫起来,想不到此刀到了寇仲手上,竟能生出如此异芒。长叔

谋那想到寇仲会忽然发难,最要命是对方随刀带起一股螺旋的刀劲,使他除了由台底或

台面退避外,再无他途。

不过这时已无暇研究为何寇仲会功力突飞猛进,又能发出这种闻所未闻比之宇文阀

之冰玄劲更为古怪的气劲。

冷喝一声。

双盾来到手中,沉腰坐马,在剎那间凝聚起全身功力,右盾先行,左盾押后,迎往

寇仲这有若神来之笔,妙着天成的一刀。

同桌的庚哥呼儿、花翎子和其它七个铁勒高手,全被寇仲的刀气笼罩其中,他们的

应变能力均逊于长叔谋,仓卒下自然只有离桌暂避。

一时椅翻人闪,j飞狗走。

这一刀果如寇仲所料,同时震慑了傅君瑜,使她知道若没有跋锋寒之助,根本无法

独力对付两人,那自然不会鲁莽出手。

跋锋寒的眼睛亮了起来,刚才徐子陵的一掌固是千古妙着。但纯是守式,不但不会

惹起人争胜之心,还隐隐有使人气焰平静下来之效,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感觉。

但寇仲这一刀全是进手强攻的招数,激昂排荡,不可一世,似若不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