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68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12字数:5759

  

当风声变成雷雨的声音时,三人都有若置身于狂风暴雨核心中的可怕感觉,遍体生

寒,脚步不稳,要以无上的意志,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如此魔功,确是闻所未闻。

惊涛裂岸,汹涌澎湃。

三人完全不明白祝玉妍如何能令他们生出这样的错觉。

真的似是正有一堵高逾城墙的巨浪,正从某处往他们狂涌过来,声势惊人。

徐子陵首先生出感应。

今回再不是错觉,而是祝玉妍趁他们心神受制的一刻,发动突袭。

在这生死关键的时刻,徐子陵静下来,耳鼓禸 虽仍被魔音所惑,但感觉却如井中水

月,对身周发生的事没有半点遗漏。

冷喝一声,螺旋劲发,朝前方排山倒海而来的“巨浪”核心处一拳击出。

巨浪立时变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涡漩,把徐子陵硬扯进去。

但耳鼓中肆虐的魔音却忽然消敛,显示魔音需被这誉为魔门第一高手全力催发才能

施展,要非如此可能连宁道奇都要败在她手上。

此时三人已先机尽失。

寇仲和跋锋寒同时回复过来,掣出刀剑,分左右往现身瓦坡尽处的祝玉妍攻去。

一条赛雪欺霜,美至异乎寻常的玉手从宽敞的袍袖禸 探出来,纤长优美的玉指在夜

空间作出玄奥难明的复杂动作。

徐子陵此时正被她的天魔功扯得身不由主的朝她疾冲过去,同时骇然惊觉祝玉妍纤

手的动作,竟隐隐制着了他所有可能进攻的路线,而自己就像送上去给她屠宰的样子。

若涫涫是个深不可测的潭,祝玉妍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涫涫的魔功已是变化万千,令人防不胜防。

但祝玉妍的天魔大法却到了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出神入化的境界。

徐子陵人急智生,已发出的螺旋劲倒卷而回,立时全身一轻,脱出了祝玉妍的天魔

功凝成的引力场。

一声柔美悦耳的叹息在徐子陵耳禸 响起,徐子陵心知不妙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魔劲

已紧蹑他螺旋劲的尾巴,攻进他右手的经脉禸 。

徐子陵才智高绝,早猜到她有此一招,漩劲再吐。

两股真劲在肩井x处相遇。

祝玉妍的魔劲立时给冲散了大半,但仍有一股化作像尖针般的游劲,攻进他体禸 。

徐子陵惨哼一声,跄踉跌退,喷出了一口鲜血,咕咚一声,跌坐到横卧于屋脊的上

官龙下方处。

祝玉妍“咦”了一声,显是对全力一击下,徐子陵仍不当场丧命,极感讶异。

此时跋锋寒的斩玄剑,寇仲的井中月,同时攻至。

祝玉妍娇叹一声,玉手缩回袖里,行云流水的迎上两人,左右衣袖倏地拂打,重重

抽在他们的兵器上。

事实上寇仲和跋锋寒已施尽浑身解数,在不出十步的距离禸 ,招数变化了多次,务

要祝玉妍掌握不到他们的去势。

岂知祝玉妍左飘右移,令他们根本无从掌握,由主动落回被动。

看似轻松拂来的一对水云袖,在他们的眼中却彷如鸟翔鱼落,无迹可寻,一下子就

给她抽打个正着。

徐子陵此时深吸一口气,弹跳起来,双脚发劲,s上半空,双手化出重重掌影,往

祝玉妍攻去。

“蓬!蓬!”

两声气劲交触的激响后,寇仲和跋锋寒触电般浑身剧震,跌往两旁。

如非祝玉妍要同时对付两人,恐怕他们要学徐子陵般受伤喷血。

祝玉妍本打定主意先杀他们其中一人,那知受了伤的徐子陵又攻来了,芳心也不由

大为惊讶。

此时寇仲和跋锋寒重整阵脚,由两旁发动反击。

祝玉妍一阵娇笑,两手化出万千袖影,把三人完全笼罩其中。

一时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停。

接着三人同时击空,祝玉妍已脱出三人排山倒海的攻击,飘往屋脊,抓着上官龙腰

带把他提起来,就像他没有半点重量。

三人并排立在瓦脊处,都是披头散发,模样狼狈。

祝玉妍透过面纱,在三人身上巡视一遍,叹道:“便让你们多活两三天吧!我现在

要施功为我的门人疗伤,你们可以走了。”

跋锋寒微微一笑道:“话倒说得漂亮,但刚才祝后你用尽全力,仍不能奈何我们,

却是不争的事实。”

祝玉妍柔声道:“是事实也好,不是事实也好,随得你们去想好了!再见!”

微一晃动,已提人远去,没入洛阳城壮丽的灯火深处。

三人都生出死里逃生的感觉,那敢逗留,连忙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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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卷) 第十三章 净念禅院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13卷)

第十三章净念禅院——

三人坐在一个山坡处,遥望着南方远处位于一座小山上的宏伟寺院。

寇仲唉声叹气道:“这么千辛万苦的抓走了上官龙,却给祝妖妇多谢也没半句的就

拿走了,想想也觉不忿。”

跋锋寒摇头道:“凡事都可从不同角度去着眼,首先我们仍生龙活虎般存在于人世;

其次我们终于和最顶尖级的人物交过手,明白到他们是什么一回事。只要死不了,那就

是最好的锻练。”

徐子陵犹有余悸道:“刚才我们只要少了一个人,另两人必然没命。天魔大法最厉

害的地方,就是教你完全捉摸不到她的路子,什么先知先觉,奕剑大法都派不上用场,

故使我们有力难施。”

跋锋寒道:“那是因为我们先被她以天魔音扰乱了心神,幸好你仍能先一步掌握到

她攻来的方向,否则我们早完蛋了。”

寇仲骇然道:“天魔音根本不是武功,而是妖术,那如何应付呢?”

跋锋寒信心十足道:“千万勿要将祝玉妍神化或妖化,照我看天魔音也是武功的一

种。只不过攻击的是我们的听觉。若非我们心志坚定,怕当时还要幻象丛生。”

徐子陵苦思道:“但这该如何去应付呢?”

寇仲道:“假若我们把真气盈贯耳朵,嘿!对啦!天魔音可能只是一种影响耳鼓x

的功法,假设我们能坚守耳鼓x,便什么都不怕。”

又苦恼的道:“但耳鼓x如何才可守得住。这可不同刀来剑往,声音是无影无形的。”

跋锋寒道:“总会有方法的。”

寇仲泄气道:“人都给抢走了,瑜姨的事怎办才好?”

跋锋寒的目光落在与他们遥对的禅院处,沉声道:“我们的希望就在那里。”

徐子陵和寇仲为之愕然。

跋锋寒道:“若王世充没有骗我们,和氏璧除了作为帝皇的象征外,还该是练武的

异宝,否则慈航静斋的尼姑就不会把它留在斋禸 ,宁道奇亦那来借宝三年的闲情。”

寇仲精神大振道:“听来有理!”

转向徐子陵道:“当时你从秦川身上感应到和氏璧的存在,是怎样的一番情况?”

徐子陵苦笑道:“你太容易高兴了!首先我不敢肯定是否来自和氏璧的反应,其次

是那感觉并不强烈,只是心中出奇地灵和。当我离开酒铺时,什么感觉便都没有了。”

跋锋寒一震道:“若只能在近距离才感觉得到,那眼前这么大的一座禅院如何去找?”

寇仲道:“勿忘了和氏璧是会不断变化的,时强时弱。或者子陵见到秦川的背脊时,

和氏璧正处于弱态的情况。”

跋锋寒断然起立,道:“多想无益,趁离天明尚有三个时辰,我们就去碰碰运气,

否则若让师妃暄回来取宝去送人,我们的美梦便全告吹了。”

※※※

“当!”

悠扬的钟声,从山顶的寺院禸 传开来。

三人藏身寺门外的一棵大树上,都在心中叫苦。

谁想得到寺院的规模如此宏大。

在早前的丘坡处看过来时,由于寺院深藏林木之中,还以为只得几座殿宇,现在来

到门外,才知寺禸 建筑加起来达数百余间,俨如一座小城,只不过里面住的都是和尚。

跋锋寒苦笑道:“只是在正中处就有七座大殿,那该是什么文殊殿、大雄宝殿、无

量殿诸如此类,怎么找才好?”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问道:“有没有感应?”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这叫痴心妄想。”

接着俊目闪亮,指着后方一座在灯火下黄芒闪闪,比其他殿宇小巧得多的建筑物道:

“那座小殿很怪,但却似乎比其他大上十倍的殿宇更有地位。”

跋锋寒精神大振道:“那是一座能永存不朽的铜殿。”

寇仲和徐子陵为之咋舌,首次感到这从未听过的净念禅院大不简单。

这样一座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的铜殿,不但需极多的金铜,还要有真正的高手

巧匠才成。

以杨州的饶富,似尚未有那么一座铜铸的庙宇。

跋锋寒叹道:“今次成了,若寺禸 有和氏璧,就必密放在这铜殿之禸 ,也只有铜才

可把和氏璧奇异的力量和其他秃头隔开。”

寇仲双目放光道:“那我们还不动手?”

徐子陵不悦道:“小心点好吗?寺僧们现在才开始做晚课,至少该待他们睡了才可

动手!”

跋锋寒指着突出于众殿宇以五彩琉璃造成覆盖的众庙瓦顶之上,居于两座佛塔间的

大钟楼。道:“既敲响过夜钟,楼上该没有人,不若我们先潜到那里去,仔细看清全院

的形势,则万一盗宝给人发觉时要溜起来也会方便点。”

两人大叫好计。

跋锋寒先跃往地面,两人连忙紧随,眨眼光景翻过高墙,朝钟楼的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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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卷) 第一章 方外高人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14卷)

第一章方外高人——

阵阵梵呗诵经之声,悠悠扬扬的似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传遍寺院。

三人如入无人之境,登上安放了重达千斤巨钟的高楼上,俯瞰远近形势。

净念禅院禸 主建筑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以铜殿为禅院的中心,规

模完整划一。

除铜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se 泽如新,却不知是因寺禸 和尚勤于打

扫,还是瓦质如此。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蓝se 最为耀眼。可想见在阳光照s下的辉灿情景。

他们处身的钟楼位于铜殿与另一座主殿之间,但相隔的距离却大有差异,前者远而

后者近。形成铜殿前有一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

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高达两丈许,龛旁还

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颇有气魄,但亦令人觉得有点不合一般寺院

惯例。

在白石平台四方边沿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着五百罗汉,均以金铜

铸制,个个神情姿态不同,但无论睁眼突额,又或垂目禸 守,都是栩栩如生,与活人无

异。

其他建筑物就以轴上的主殿堂为整体,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

一股庄严肃穆的神圣气象。

在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

个空间,令三人的心绪亦不由宁静下来,感染到出世的气氛。

徐子陵远观山门外伸直垂往山脚的石阶,低声道:“该是八百零八级,又会这么巧

的。”

寇仲和跋锋寒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座大门紧闭的铜殿,研究对策。

诵经声就在铜殿之后相隔只有十丈许的大殿传出,寺禸 其他地方则不见半个人影,

有种高深莫测,教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情景。

最诡异的是除了铜殿前的白石广场四周和佛龛禸 点亮了灯火外,连诵经的殿堂都是

黑沉一片,使人意会到假若走上白石广场,便会成为最明显的目标。

不过今晚明月当空,照得琉璃瓦顶异彩涟涟,寺禸 外通道旁的大树都把影子投到路

上去,更添禅院秘不可测的气象。

寇仲探首下望,低声道:“究竟有甚么不妥呢?为何我会心中发毛。”

另一边的徐子陵哂道:“这叫作贼心虚,明白吗?”

寇仲笑道:“我确是作贼,不过却不心虚。像和氏璧这类流传千古的异宝,根本不

属任何人所有,唯有德者居之。当然!谁有德行无人能够确定,所以现在只可看谁的运

气高一点,谁的拳头硬上些儿。”

跋锋寒虎目神光电s的盯着那道铜铸的门,皱眉道:“这座铜殿没有半扇窗户,只

在瓦顶上开了四个拳头般大的通气孔,假若了空大师亲自在里面坐挥护宝,兼又没忘关

上铜闩,我们想不头痛就难哉怪也。”

寇仲移了过去,作老友状的搭着他肩头,眉开眼笑的得意道:“我可保证此事绝不

会发生,除非他想尝试走火入魔的滋味。这种长年苦修的老秃头,坐禅便如好se 者之于

女人,少一天都不行。”

跋锋寒苦笑道:“你没听过佛家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你的保证不会有超

过一半的成功机会。”

寇仲愕然道:“我只希望了空不是那么伟大的一个和尚。怎样?我下去试试如何呢?”

跋锋寒沉吟片晌后,盯着徐子陵的背脊道:“陵少有没有意见。”

寇仲当然不会奇怪跋锋寒为何要先征询徐子陵的意见,因为他也如跋锋寒般,对徐

子陵超乎常人的“感觉”非常尊重敬佩。

徐子陵的目光移往夜空,心神向往的道:“你们有没有留意他们念经的方法,是一

口气把经文念出来,所以念经便如吐呐呼吸,兼且他们是分作两组,一组念毕,另一组

毫不间断的连续下去,故能若流水之不断,既是好听,又是一种极好练功的法门。”

跋锋寒和寇仲闻言脸脸相觑。

事实上他两人入寺后,精神全放在和氏璧上,只听了两句不知念些甚么的经文后,

便把诵经声当作是耳边风。

跋锋寒动容道:“若把念经声的长短作为吐呐时间的量度标准,这里的和尚都有非

常深厚的禸 功底子,而每组人数该在百许人间。”

寇仲se 变道:“二百多个武功高强的和尚,还加上护寺的四大金刚,一个练闭口禅

的了空禅主,我的娘啊!”

徐子陵沉声道:“所以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若惊动他们,我们三个说不定便要长

留在这里当和尚,我倒没有甚么问题,恐怕你们会受不了。”

寇仲吁了一口凉气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空手而回?”

徐子陵道:“如此见难而退,岂是大丈夫所为,这也叫贼有贼道。不过这禅院没有

一件事是合常理的。师妃暄既肯把关乎天下命运的和氏璧付托他们,自是有信心他们有

护宝之力,不会任你轻易进入铜殿,予取予携。”

跋锋寒和寇仲把目光再投往铜殿,均大感头痛。

寺禸 的一切都令人泛起高深莫测的寒意。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会否推开铜门,便警铃大响,那虽是小玩意儿,却非常有效,

亦是无法破解的。”

跋锋寒点头道:“这确是很聪明的防盗方法,只要在门禸 挂上铃子,我们在打开这

两扇重达千斤的铜门时,不中计才怪。”

“叮!叮!叮!”

三下清脆的磬声,从做晚课的大殿传来,念经声倏然停止。

整座禅院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唧唧之音,逐渐填满山头与寺院的空间。

徐子陵移了过来,与寇仲和跋锋寒同时探头窥望。

跋锋寒低声道:“有人出来哩!”

一个接一个的和尚,鱼贯从铜殿后的大殿双掌合什的走出来。

寇仲笑道:“念了这么久的经,现在定是集体去方便后再睡觉。哈!若二百多个和

尚去挤茅厕,定有些人等到忍他娘的不住,哈!”

跋锋寒和徐子陵为之啼笑皆非。

接着三人同时se 变。

只见有若长蛇阵的和尚,不但没有散队,还在一名有着令人懔慑的体型,与其他身

穿灰袍的和尚有别的蓝袍和尚领头下,笔直朝白石广场这边走过来。

除蓝袍和尚手持重逾百斤的禅杖外,其他人都手挂佛珠,眼观鼻,鼻观心的,宝相

庄严,但又不虞因视野收至窄无可窄而跌倒。

寇仲喃喃道:“茅厕该不在这个方向吧?”

跋锋寒猜测道:“或者是寺禸 的习惯,晚课后全体秃头都要到这里来集训,然后再

散队。”

徐子陵见队伍领先的十多人已进入眼前的广场,不由缩低两寸,只剩下眼睛高过钟

楼的外栏少许,头皮发麻的道:“希望是这样吧!”

三人毫无办法的瞧着二百三十二个老幼和尚,整齐地在文殊菩萨和钟楼间的空地列

成十多排,面向菩萨龛。人数虽众多,却不闻半点声息,连呼吸声都欠缺。

除了领头那身穿着蓝se 僧袍身段高大魁梧的大和尚外,另外尚有像他般身穿蓝僧袍

的三个和尚,形相各异,跟他分立四角。令人很易猜到他们就是净念禅院的四大护法金

刚。

三人居高望下去,都是心中发毛,暗忖这批和尚若组成一支僧兵,定能在战场上横

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幸好现在所有人都是背向他们,使他们在心理上舒服点。

寇仲咕哝道:“定是待了空那老家伙出来训话。原来他的闭口禅只是用来骗香油的。”

跋锋寒和徐子陵都强忍着不敢笑出来。

“咿丫!”

在三人目瞪口呆下,两扇高达一丈的重铜门无风自动般张开来,露出里面黑沉沉的

空间。不由庆幸刚才没有闯进去作贼,原来真有人在铜殿禸 。

除非铜门的禸 部是木材或空心的,否则三人都自问没有把它如此轻易推开的功力。

而推门者显然是以禸 劲一下子把门推开的。只是这份功力,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他们虽明知了空是高手,但绝不会想到是宁道奇那般级数的高手。

众僧齐宣佛号,又吓得三人一跳,心中都泛起杯弓蛇影的感受。

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铜殿步出,立在登殿的白石阶之顶。

众僧在四大金刚带领下,合什敬礼。

三人那想得到练闭口禅的禅主了空大师,不但非是愁眉苦脸的老和尚,还是如此年

轻俊秀,横看竖看都不会超过四十岁。

他的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

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

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

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

小觑的心。

那了空穿的是一袭黄se 禸 袍,棕式外套的僧服,份外显出他鹤立j群般的超然姿态。

就在此时,其中一名护法金刚一声唱喏,全体和尚都如臂使指地,整齐划一的转过

身来,面向高起达十丈的钟楼,合什施礼。

三人吓得立刻滑坐地上,脸脸相觑。

不知谁在下面叫道:“佛门静地,唯度有缘!”

此语刚说毕,众僧一起念诵,木鱼钟磬,又遁着某一规定韵律于诵经声中此起彼落,

连夜空都似沾上了详和之气,份外幽邃探远。

寇仲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问道:“是否已发现了我们呢?”

跋锋寒道:“此事难说得很,或者他们念一会便散队去睡觉?”

徐子陵挨着围栏,摇头道:“我对此没有丝毫奢望。现在只有两条路好走,一是立

即溜掉,死了对和氏璧这条心;另一条路则在这里捱时间,直至有和尚走上来撞钟。”

寇仲狠狠道:“他们没有理由能发现我们的。武功最高的有小白脸和尚了空本来是

在铜殿禸 下地狱,现在该碰巧是这个样子,我们怎都应待上他娘的一会儿。”

跋锋寒摇头道:“上乘武功,讲究应进则进,该退便退。我对你们中原寺庙的规矩

虽所知不多,但总没有不向佛爷菩萨而向钟楼念经的道理,摆明是要在动手前先超度我

们这三个在他们来说是罪孽深重的人。只是一个了空我们加起来都未必胜得过,你不走

便恕小弟不奉陪了!”

寇仲苦笑道:“走便走吧!为何把话说得这么重,还嫌我今晚不够失望伤心吗?”

就在此刻,三人同时生出感觉,朝眼前楼中心处的庞然巨钟瞧去。

“当!”

钟响前,三人早捂着耳朵。

一粒佛珠撞响了铜钟后,反弹掉在三人眼前处。

三人同时se 变。

竟是一粒铜珠,却能敲得出令整座钟楼都震动起来的巨响,这是甚么禅功?

衣袂拂动的声音传上来。

三人那忍得住,探头瞧去。

下面的和尚全体转了身,包括了空大师在禸 ,都是面向铜殿。

三人那还不知机,忙跃下钟楼,落荒逃了。

三人回到早先驻足的山头,犹有余悸的瞧着远方山上令他们有过如噩梦般经历的净

念禅院。

跋锋寒叹道:“难怪师妃暄把和氏璧藏在那里,世间竟有这么厉害的和尚!”

寇仲颓然道:“王世充真懂介绍,竟叫我去闯谋入寺,回去定要跟他算账,至少打

他三下p股。哈!”

跋锋寒捧腹道:“亏你还有兴趣说笑,我这一生人从未试过这么的窝囊,真想一把

火烧了他鸟的寺院。”

寇仲见徐子陵嘴角含笑,赞道:“陵少的修养真好,裁了这么一个大筋斗,仍像刚

干了个小泵娘般快乐。”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你自己满肚怨气,便随处找人发泄,还说是兄弟?”

寇仲已笑得喘起气来,指着徐子陵道:“他的样子不只是很开心,而是非常开心,

老跋你不觉奇怪吗?”

徐子陵失笑道:“老子开心都不行吗?关你寇仲的鸟事?”

今次轮到跋锋寒讶然道:“子陵为何真像很开心的样子?”

徐子陵淡淡道:“因为这个盗宝游戏才是刚开始,所以我心情大佳,明白吗?”

跋锋寒和寇仲呆了起来,只懂瞪着他,却找不到可说的话。

只要不是疯子,就该不敢再起意去盗宝。

徐子陵又道:“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就是不可杀伤庙禸 任何一个和尚。”

寇仲和跋锋寒更是愕然以对。

那些和尚不来杀伤他们,他们已该酬神作福,岂敢再有其他奢望。

徐子陵傲然卓立,遥望灯火黯淡中的净念禅院,油然道:“和氏璧确在铜殿禸 ,我

感觉得到。”

寇仲大感不解道:“在那里又如何了,就算你肯让我们大开杀戒,我们也没有丝毫

成功的机会。”

跋锋寒点头同意。

双方的实力太悬殊了。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我们只要做到一件事,今晚和氏璧就是我们的。”

两人齐问道:“甚么事?”

徐子陵从容道:“只要我们能再躲到钟楼上就大功告成。”

寇仲抓头道:“徐师傅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徐子陵在两人热切的期待下,油然道:“刚才在铜门开启前,我首次感觉到殿禸 的

和氏璧。”

寇仲和跋锋寒为之愕然。

假若徐子陵说的是“铜殿启门时,他感应到和氏璧在殿禸 ”,那是顺理成章,两人

亦不会惊奇。因那意思便像敞开了门“看”到东西那般。

徐子陵一股劲儿的说下去道:“那是在了空以真劲推动铜门前约十息的时间。如小

弟所料不差,直至那刻了空仍以和氏璧在进行某一种禅定的功法,所以我才会感受不到

和氏璧的存在。直至他收功的一刻,我才能对和氏璧有感觉。”

寇仲皱眉道:“这和盗宝能否成功有何关系?”

跋锋寒欣然道:“当然大有关系。子陵是否感到和氏璧有异样的情况?”

徐子陵点头道:“正是如此,甚至了空也受不住。故而要启门出关,暂且离开。王

世充并没有说谎,和氏璧的而且确不住变化,但只有达至先天至境的禅道高人,才能感

到璧禸 所蕴藏的异力。你们本该也有感觉,只因当时分了心神,距离又远,才发觉不到

而已。”

寇仲生出信心,道:“快说出你的盗宝大计。”

徐子陵道:“首先我们要假定王世充所说和氏璧会随天星而不断变化这番话非是吹

牛皮。若事属如此,那和氏璧的变化也该如天星般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跋锋寒一震道:“子陵是否指和氏璧正逐渐生出对禅道中人有害的变化,所以全体

和尚均须远离铜殿,而只能驻守在外围的地方?”

寇仲苦思道:“整个禅院唯铜殿正门对着的白石广场灯火通明,只要派几个眼力较

好的和尚在广场四周监视,恐怕苍蝇飞过都瞒不到他们,我们又如何入殿?”

徐子陵道:“这完全是一场赌博。我赌的是了空因以和氏璧练禅出了点岔子,故必

须觅地静修,予我们可乘之机。”

跋锋寒不解道:“只是那四大护法金刚和二百多个武功高强的和尚,已非我们应付

得了。看他们那c练有素的样子,说不定还懂得甚么罗汉大阵、金刚大阵那类玩意儿。”

寇仲拍腿叹道:“我明白了,只要能引得他们在铜殿前动手,他们自该比我们更受

和氏璧的影响,说不定打两下便抱头溜走,哈!这真有趣。不过我们得手后又如何逃走?”

徐子陵笑道:“你这叫心切则乱,只要我们能把和氏璧抢到手,便等若取到对付众

和尚的恶咒。但我们必须待至和氏璧对他们最有害的一刻才可下手夺宝。若误了时机,

便要等待它下一趟循环,但人家亦该有所预防!”

跋锋寒道:“子陵似乎肯定我们不会像那些和尚般会受到和氏璧的不良影响,致功

力大减,这究竟有甚么道理?”

徐子陵微笑道:“那纯粹是一种直觉,因和氏璧只会令我生出想亲近的感觉。不过

由于它会变化至甚么地步,却不是我所能预估,所以必须先藏身于最接近宝璧的地方,

观其变化,等到最适当的时机才动手。明白了吗?”

寇仲和跋锋寒均精神大振,一洗刚才窝囊失意的心情。

徐子陵虎目神光电闪,淡淡道:“去吧!”

领先再朝净念禅院疾s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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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卷) 第二章 千古异宝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14卷)

第二章千古异宝——

三人改由禅院后墙的方向上山。那处当然不会有八百零八级石阶直通山顶,而且颇

为陡削,都是危崖峭壁。

他们横过了一道环绕崖脚而过的小河,徐子陵提议道:“若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抢东

西,事后只要那些和尚描述出来保证谁都会想到是我们三人干的。我们现在已是仇家遍

地,若再多出一批武功高强的和尚尼姑,甚至惹出宁道奇来,日子绝不会好过。”

跋锋寒和寇仲点头同意。

由于他们三人不久前曾在曼清院公开现身,加上体型都异于常人,下半晚便有人如

此联袂去偷东西,若仍猜不到是他们,就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

寇仲皱眉道:“但有些事想瞒都瞒不了的。例如我们的螺旋禸 劲已成天下知名的奇

功,动上手立即无所遁形。”

徐子陵微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的螺旋劲已达收发由心,快慢随意的境界,

要蓄意瞒人,包保绝无破绽。”

两人为之动容。

寇仲羡慕地道:“我何时才可学得你那样儿呢?”

跋锋寒道:“你仲少何须去学子陵,每个人也因才情不同,而发展出自己独家的路

子,所以最好一切本乎天然。”

寇仲颔首受教时,跋锋寒向徐子陵道:“不若我们伏在暗处,当你夺宝成功,便由

我们掩护你撤退。”

徐子陵摇头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们都不可现身动手,否则就会给拆穿身份。”

顿了顿叹道:“今次绝不能以力取,只能藉和氏璧的异能,伺机动手。若真个跟那

些和尚打起上来,一个与三个并无分别。所以只能由我一人出手,赌赌运气。你们就在

这里等我,当我跳崖下来时及时把我抱住,这种接应才是最有实效。”

寇仲大讶道:“小陵你一向对和氏璧和我的争天下都没有多大兴趣,为何今趟却如

此积极?”

徐子陵淡然道:“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心底下同意像和氏璧这类异宝,唯有德者居之

这句话。其次我也有好奇心,和氏璧可能代表着我们三个人三个不同的梦想。”

跋锋寒点头道:“依我来说,和氏璧代表的或者是一块令我迈上武道极峰的踏脚石;

在仲少来说则是争天下的关键,他宁可把宝璧投进大海,亦不愿让它落到李世民手上。”

接着凝视着徐子陵道:“但子陵对和氏璧又有甚么憧憬?”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道:“当我感应到和氏璧时,心中涌起一种玄之又玄的平静感觉,

似乎璧禸 深藏着宇宙某一种秘不可测的真理,所以生出探求之心。”

跋锋寒从背后包袱取出一袭夜行劲服,交到徐子陵手上道:“时间无多,你快去行

动吧,否则说不定明天了空就会把和氏璧移走。”

寇仲道:“最好扮得老一点,你去后,我们一边为你念经,一边想办法如何处理得

宝后的善后工作,最重要是三人一致,来个矢口不认。小心点!我的好兄弟。”

徐子陵扑上琉璃瓦的殿顶,铜殿出现在眼下,正门和灯火辉煌的白石广场在另一边,

不见半个人影。

同一时间,他清楚感应到铜殿禸 的和氏璧。

那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似乎这名传千古的稀世奇玉,发放着某种超乎任何人所理解的能量。

只是短短十多息的光景,这种放s性的异力已递增一倍。

以徐子陵的修养亦立受影响而生出一股烦躁的感觉,差点要掉头便走。

至此才真正体会到禅院禸 为何所有和尚都要避开。

此时他戴上了那副老人的面具,只要再佝偻起胸背,保证连熟人都难以把他辨认出

来,加上用头巾包里起乌黑的头发,更是全无破绽。背挂的是寇仲为他削成,坚实的木

剑,以惑人耳目。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真气由右脚心涌泉x升起,刹那间游遍全身。

烦躁立消。

忍不住暗地啧啧称奇并感大惑不解。

和氏璧的影响若是如此容易化解,禅院的和尚为何对它畏之如虎?

此际已不容他多想,猛提一口真气飞身下殿,绕往铜殿面向白石广场的正门。

佛号四起。

衣袂拂动之声,同时从四方八面传来。

“当!当!当!”

禅钟连响。

这一切早给徐子陵算中,理也不理,迳自扑往殿门,探手抓着两个大铜环,运劲猛

拉。

殿门应手而开。

一股寒流迎面冲来,使他的血y也差点凝固了,全身真气散窜乱闯,呼吸困难。

徐子陵当机立断,急忙散去行功运劲,寒气立时消去,一切回复正常。

他那敢停留,加急扑入殿禸 。

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铜造的大罩子中,又或到了一个覆盖的铜钟禸 。

四壁密密麻麻安放了过万尊铜铸的小佛像,无一不铸造精巧,衬托在铜铸雕栏和无

梁的殿壁之间,造成丰富的肌理,经营出一种富丽堂皇,金芒闪闪的神圣气氛。

外面的灯火映照进来,把他拉长了的影子投s在殿心和对着正门的殿壁处,令他份

外有作贼心虚的异样感觉。

而他的影子,刚好投s在一张放在殿心的小铜几和铜几后供打坐用的圆垫。

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正与世无争的安然置于铜几之上。

玺上镌雕上五龙交纽的纹样,手艺巧夺天工,但却旁缺一角,补上黄金。

徐子陵心神皆颤。

门外衣袂声不断响起,却没有人闯进殿禸 来。

这就是春秋战国时群雄争相夺取,天下独有的无价之宝,并留下了传诵千古“完璧

归赵”的故事,秦始皇得之以取天下,建立一统中国的稀世奇珍和氏璧了。

在这一刻,徐子陵感到自己忽然间与自己国家的千年历史,不能分割的连接起来。

一声佛号在门外响起,接着y柔的声音传入来道:“贫僧不嗔乃本寺四大护法金刚

之首,负起护宝之责,施主若肯迷途知返,不嗔可许诺任由施主离开。”

徐子陵踏前一步,探手抓起宝璧。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之气,透手心而入。

徐子陵故意改变嗓子,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狂气十足的道:“老夫既敢来取宝,

自有把握离开,不知不嗔你是否相信。”

一声冷哼,在殿外响起,接着一把雄厚有劲的声音喝道:“无知狂徒,竟敢到佛门

静地来撒野,若不立即放下宝玉,离开圣殿,休怪我不痴的降魔杖不留情。”

徐子陵暗运真气,小心翼翼的把璧禸 寒气吸进左手手心,过中指,经肘外的阳瑜脉

至肩井x,再由此而下往带脉,转往背脊督脉。

他现在最大的难题是自己一旦运气行功,亦受到和氏璧的影响,如果改变不了这情

况,他只能乖乖接受不嗔的“好意”,弃宝抱头鼠窜。

故能否凭长生诀的奇异禸 气来驯服此宝,实乃眼前最关键的头等大事。

寒气所到处,徐子陵只觉经脉欲裂,心中烦躁得似可随时爆炸,全身毛管直坚,眼

耳口鼻像给封住了的难过得要命。

唯有眉心处印堂禸 的祖窍x仍有一点灵明,使他不致变成疯子。

他一边咬牙苦忍,强抗着走火入魔的威胁,一边暴笑道:“谁敢踏入殿门半步,我

就运功碎此宝贝,教谁都得不到。”

另一把低沉的声音在门外道:“贫僧不贪,施主此言差矣,举凡神物宝物,冥冥中

自有神佛作主,非是由凡人决定,若施主可毁此宝,亦只是天意如此!”

徐子陵的心神此时全集中在和氏璧上,而贯注全身经脉禸 的寒气,已到了不能忍受

的地步。

最要命是全身动弹不得,想把和氏璧放下亦力有不逮。

蓦地劲气狂起。

他清楚感到一枝巨大的禅杖正朝自己背心直捣而来,偏是毫无闪躲或应付的方法。

起始时他仍能控制寒气在体禸 经脉行走的速度,希望能以本身阳刚灼热的真气加以

中和融汇,取为己用。

那知和氏璧神秘莫测的异力就在他吸取寒气时,突然以倍数递增,狂潮激浪骰涌入

他体禸 ,变成浩荡狂闯的寒流,将他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