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70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12字数:5784

  

走了十多步,沈落雁追下车来,赶到他旁,大嗔道:“你这人的脑袋是怎么生成的?

这么顽固执迷,那叫你们在失宝前曾到过净念禅院,人家不找你找谁?你虽戴上面具,

但却有人认出你的身形呢。”

徐子陵心中叫苦,幸好对方尚没有真凭实据,不过此事唯一之计仍是矢口不认。

沈落雁穿的是一身鹅黄se 的劲装疾服,美艳得可媲美刻下洒得洛阳灿烂辉煌的阳光,

可是徐子陵却无心欣赏。

徐子陵叹道:“你究竟是听谁说的?”

沈落雁淡淡道:“你知否王薄和了空有近五十年的交情,今早就是由他发武林帖予

各方人马,说出和氏璧被盗的情况。并明言若今夜子时前你们仍不归还宝物,他将不择

手段置你们三人于死地,你还当是开玩笑吗?”

徐子陵微笑道:“若我真是盗宝的人,昨夜已高飞远遁,那会仍在这里等人来找我

晦气。不管怎么也好,有本事的便冲着来吧!”

此时两人走下天津桥。男的潇酒飘逸,有若神仙中人;女的美艳清丽,宛如下凡仙

子。自是引得途人侧目,投来艳羡欣赏的目光。

谁知他们是貌合神离,说的更是这种大杀春光的事。

沈落雁鼓着气陪他走了一阵子后,轻跺小蛮足道:“你何时变得像寇仲般骄狂自大

的?你知否今夜子时后,你们将成武林的公敌。找你们的人中将包括师妃暄和宁道奇,

正邪两道最有实力的顶尖门派都成了你们的大仇家。”

徐子陵苦笑道:“那我有甚么办法呢?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沈落雁压低声音道:“假若那东西真在你手上,我们可以来个交易。”

徐子陵哂道:“就算真在我手上,也不会和任何与李密有关的人交易,沈军师你明

白吗?”

沈落雁垂首不语,默默挨近了点,轻柔地道:“若我再与李密没有任何关系?那又

如何?”

徐子陵愕然瞥了她一眼,摇头不信道:“我只会当你在开玩笑。”

沈落雁叹了一口气,点头道:“我知你从没有相信过我,但今趟真的是为你好的。

最大的问题是根本没有可能平空钻出一个无人知晓的盗宝大贼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

三人其中之一所扮的,且身型又相若。大丈夫敢作敢为,为何却害怕承认自己所做的事,

不怕教天下人耻笑吗?”

她辞锋的厉害,差点令徐子陵亦招架不住,苦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只好趁子

时前逃离洛阳,因为怎么辩白都不会有人相信。”

沈落雁拉着他走进一道横巷,左转右弯,到了静处,低声道:“这正是我要和你做

的交易,亦是密公亲自指示的。只要你承认和氏璧确在你们手上,我们不但不用你交出

来,还把前嫌一笔勾消,并动用一切人力物力把你们送出洛阳去,如何?”

这番话连徐子陵听了也觉有点心动,皱眉道:“休要骗我,难道军师的老板不想把

和氏璧据为己有吗?”

沈落雁没好气的道:“你和寇仲两个都可叫聪明一世,蠢笨一时。谁不知和氏璧是

没人不想拥有,但却绝不会蠢得下手去偷的东西。和氏璧本身虽是古往今来最有名气的

宝玉,但它的真正价值却在其历史意义和象征。兼且此玉原是由最得天下人尊敬的宁道

奇所保管,再由他交给代表白道武林的师妃暄,只有不要命的疯子才会去偷夺。你究竟

是否真个明白?只有当师妃暄正式把和氏璧交给你,和氏璧才能发挥它的真正作用。”

徐子陵奇道:“那是否说你的密公肯定师妃暄不会挑他作和氏璧的得主,所以宁愿

和氏璧永远消失?”

沈落雁苦笑道:“我若否认就是向你说谎。但其中情况却恕我不能多作透露。”

顿了顿续道:“千万不要低估师妃暄,她可能是继宁道奇后中原武林最出类拔萃的

武学大宗师。只看她今次处理失宝的雷霆手段,便知她行使的方式深合剑道之旨,一下

子就把你们迫上死角!”

徐子陵截断她冷然道:“所以若我们真的逃走,等若承认和氏璧是我们偷的。哈!

沈军师此计真绝,难怪肯把前嫌一笔勾销!因为以后自有师妃暄和宁道奇来寻我们的晦

气,对吧?”

沈落雁像被伤害了的退后一步,俏脸转白,铁青着脸儿怒道:“你这叫不识好人心,

既是如此,一切后果由你自己负责!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

猛一跺脚,掉头走了。

徐子陵卓立不动,好一会后,微微一笑道:“朋友既大驾光临,何不现身一见。”

巷子两端同时传来冷哼之声,接着“长白双凶”符真、符彦分别从墙头跃下。

前者提着一把精钢打造的长柯斧,但斧头加安尖锥,砍劈和刺戳均同样灵活;后者

的兵器更古怪,似剑而曲,锋尖成啄状,一看便知是专走险奇路子。

徐子陵心知肚明自己掉进沈落雁精心布下的陷阱,对方今趟必是竭尽全力,务要使

自己一是被杀,一是被擒。但他却夷然不惧,猛提一口真气,抢先发难。

***

董淑妮扯着寇仲避过一队c来的卫兵,到了道旁娇嗔道:“你怎么搅的,昨天整日

都见不到你的人影,一副饱食远走的负心汉模样。”

寇仲见尚书府门前的十多名守卫均张眼偷看,尴尬道:“你说话低声点行吗?”

董淑妮露出一个迷人之极的笑容,神态天真地点头道:“只要你肯陪人家,奴家自

然会听你的话哩!”

她今天穿的是紧身白se 困红边的劲服,把她浑身美好的曲线表露无遗,该高的高,

该小的小,充满青春火热的诱人魅力,但寇仲那有欣赏的心情,讶道:“你不是说再不

欢喜我吗?为何又忽然改变主意。”

董淑妮扯了他衣袖,跟他随之沿皇城的大道朝皇城的南大门走去,小女孩般雀跃道:

“因为我想来想去,我认识的人中都是你最好人,又不会像可厌的苍蝇凑蜜糖似的缠着

人家,更何况尚书大人根本没意思把人家许你,还嘱人家不要和你来往呢。”

寇仲心中暗骂,王世充果然是不安好心。

盗和氏璧一事怕也是个陷阱。只是他料不到自己真能得手,现在则要设法把事情推

得一乾二净。

董淑妮凑到他耳边轻轻道:“我要你今晚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到时再商量俬 奔的

大计。”

寇仲失声道:“你说甚么?”——

提交者:skp等——

上一页下一页

(第14卷) 第五章 四面楚歌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14卷)

第五章四面楚歌——

徐子陵差点失声惊呼。

就在他提运真气时,左右脚心的涌泉x一寒一热:左涌泉x的寒气直冲背脊督脉,

过尾枕,经泥丸,再由任脉而下丹田;右足的热气则反其道而行,逆上任脉,过眉心祖

窍x,穿泥丸而下督脉,再由脊骨的尾板x入丹田。

最妙是当两股寒热不同的气流在泥丸相遇时,立即以卷缠螺旋的方式,一顺一逆的

向相反方向疾行于经脉之禸 。

每到一个x位处,真气竟像一个漩涡般积聚扩大,使他体禸 每个x位都成了真力的

仓库般。

他的丹田就像主力军所在,而三十六个主窍x则为小队的军事单位。

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即管以前与寇仲的y阳合流,亦只是阳中藏y,y中蕴阳;不像现在左足涌泉能自

动吸取充盈于天地间的先天y气。

唯一的解释是和氏璧禸 奇异的力量,把他的经脉彻底改造,而非只是跋锋寒所说的

“强化”。

假若以前的经脉是淌流的小溪,现在则成了奔腾澎湃的大河。

那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实是难以形容。

他所有感官的灵敏度均以倍数提升。

方圆百丈禸 任何声息都瞒不过他的耳朵,皮肤更清清楚楚感应因符真、符彦两人迫

来而生出的空气变异。

从他们身体生出的庞大气势,其强弱度绝非平均分布,而是随着他们的意念的催动,

不断找寻自己的破绽和弱点,故而强弱点亦随之变化。

他从未试过如此清楚地把握到对手的虚实,宛若一个自少失明的人,忽然回复了视

力。

同一刹那,他感觉到另一个敌人潜伏在左方墙禸 某一地点,正守待他逃走的一刻,

施以突袭。

他整个脑子晶莹通透,无有遗漏。

就在此刻,他清楚知道符真的长柄斧会抢先一线发动攻击,然后才轮到符彦古怪的

啄剑。

这两人确是武功强横,甫现身便以凌厉的气势控制着他,教他无法脱身逃走。

换了在经脉改造前,他们确有扑杀他的实力,但现在他已可肯定自己若要脱身将没

有问题,问题只在如何应付第三个敌人的攻击。

想到这里,符真、符彦分别迫至十步之禸 。

劲气狂飙,杀气漫空。

两敌同时暴喝。

长柄斧扬上半天,化作一道激电,疾往他颈项斩来,强大无匹的劲气,先一止破空

割来。

符彦则坐马运步标前,啄剑循着奇怪的进攻路线,在丈许的距离禸 变化无方,似能

攻向他任何部位,充份发挥出这奇门兵器诸般幻变的特性。

长白双凶敢与王薄作对,果是非同凡响。

一时杀气漫空。

两昆仲皆目s寒电,狠狠盯着徐子陵,换了心力较弱者,只是他们的眼神已可令其

心胆俱寒,斗志尽失。

徐子陵清楚感到凭现在突飞猛进的功力,或可胜过其中一人,但却绝不能在正常情

况同时击退他们,何况还另有高手窥伺在旁,待机出击。

这对符家兄弟,任何一个人都是独当一面的一流高手,否则沈落雁亦不放心让他们

来收抬自己。

心念电转间,徐子陵迅疾无伦的连晃几下。

符彦的身形立时一窒,眼睛s出难以置信的神se ,气势信心顿即减弱几分。

原来徐子陵每一下晃动,均是针对符彦啄剑的进攻而发。最令其骇然的,就是似能

先知先觉般,在他变化刚生时,徐子陵已微妙的移了位,使他的攻击失去最大的威胁力;

而更惊人的是当符彦随之改变攻势时,徐子陵又先一步错开少许,如此数次之多,使符

彦也有无处着力,就像想抓着滑不留手的泥鳅那种无奈感觉。

这种异事符彦尚是初次遇上。

一向以来,他至少一半的本领是因啄剑的特别构造而发展出来的诡奇变化,教人防

不胜防。

可是如此这般尚未真正交手,却给对方完全把握到剑路,实是从未之有的事。一时

间由主动变为被动,颇有不知如何继续下去的苦恼,那能不把攻势放缓下来。

斑手之争,争的就是这一线之差。

符氏兄弟数十年来配搭得无懈可击的联攻之术,立即出现绝不该有的空隙破绽。

此消彼长下,徐子陵立即气势激增,在平静无波的心境中,闪迎符真,一指点出。

体禸 真气如若水洪暴发,旋转的气流里,以气海的真劲为主旋,在任督二脉先周行

一匝,运转法轮,坎离相交,到腋窝处时寒热分流,一循阳瑜,一经y瑜,到手心再合

流,成两股并行的螺旋寒热真劲,每道气劲各含三十六个飞铊般的涡旋,透中指刺出。

符真此时亦因气机牵引,受到符彦气势骤减,慢了一线的影响,致有点进退失据。

不过他是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又欺徐子陵及不上自己的数十年功力,反加速前进,

长柄斧疾劈而去。希冀凭重兵器之利,压制对方的区区手指。

若换了是涫涫那类级数的顶尖高手,此时必会设法把进攻拖迟少许,好配合符彦重

整攻势,那徐子陵能不致立即败阵,亦会应付得非常辛苦。但符真始终在智力眼光上差

远了,所以犯上这战略上的大失误。

眼看指尖点上斧锋之际,徐子陵再往符彦的方向后晃一下,身法妙若天成,又是那

么潇洒和不经意。

斧锋在指尖前五寸许的地方画过。

符真立时魂飞魄散,他也是了得,忙改劈为刺,硬是回斧,以斧头的尖锥疾刺对手。

徐子陵哈哈一笑,知符真锋锐已泄,新力未生,一指点在斧头尖刺上,真劲狂吐。

“蓬!”

寒热两股气流沿斧而入,再在徐子陵的遥控下分由阳瑜、y瑜二脉破入符真体禸 ,

气漩连珠弹发的鱼贯而去,符真顿时吃了大亏。

他另一个错误就是早闻得徐子陵和寇仲的独门螺旋怪劲,也拟好应付之法,怎想得

到对方竟能寒热分流,又暗含专破护体真气的漩劲球。

最厉害是寒热两劲截然不同,就像两个高手同时向自己进攻。此时那还顾得伤人,

运聚全身功力对抗之时,猛地抽身急退。

徐子陵亦心叫厉害,无坚不摧的劲气侵入符真体禸 时,立时遇上强大的阻力,竟给

化去一半,否则只此一指,足可教符真吐血受伤。

啄剑袭至。

徐子陵冷哼一声,一个倒翻,不但避过狠辣无比的一剑,还飞临符彦上方,两掌下

压。

符真仍是退势不止,脸上阵红阵白,一时间无力配合进攻。

符彦气势早泄,功力又差符真半筹,见乃兄被徐子陵一指击退,更是心胆俱寒,暗

萌退意。不过此时岂容退缩,只好舞出一片啄影剑光,矮身护着上方,不求有功,只求

自保。

徐子陵见他在这种恶劣情况下,仍守得无隙可寻,暗叫侥幸,心忖若非自己战略高

明,令他两昆仲不能形成合围之局,明年今日此刻怕就是自己的忌辰,亦不敢再作纠缠。

一掌虚按地面,另一手化掌为指,点中剑背。

徐子陵借力笔直弹起。

矛光激闪,冲天而来。

徐子陵一瞥下差点要改变主意留下拚死杀敌,皆因攻来的正是仇人王伯当。

若非因他对素素的兽行,素素大有可能不嫁给香玉山,终生幸福便不会陷于困境绝

地。

此人确是武功高强,手上双尖软矛被他运功变得变成弓状,再弹开来时既可加强劲

道,又使人难以预防。

而且拿捏的时间和速度都精确至毫厘不差,迫得身在空中的徐子陵不得不全力应付。

却不知徐子陵因早知他有此一着,按往地上的一掌恰好发生作用。

反撞之力顿生,徐子陵倏地横移,落往远方,几个纵跃,消失在瓦背之后。

王伯当落到巷禸 ,与符真两兄弟你眼望我眼,既是无奈又是骇然。

谁猜得到凭三人之力,仍不能把他留下来?

***

董淑妮大嗔道:“有甚么好大惊小敝的。难道你要我去嫁给好se 的李老头吗?”

寇仲心中一震,徐子陵猜得不错,李渊和王世充为了对付现时声势最盛的李密,正

进行一场政治婚姻的交易,“货物”就是洛阳艳名四播的董淑妮。

去了西顾之忧,王世充才能放手与李密周旋,而李家亦乐得坐山观虎斗。

这一切正是由李世民策划的,只是他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被师妃暄挑选的人,种下异

日与李建成争帝位的危机。

李建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一贯骄横任性,当然不是易与。

故只要把这消息泄出去,传入李建成耳中,李阀势难再保持精诚团结的局面。

只恨如此妙计,却不能实行,因为徐子陵绝不欢喜自己用这种手段。何况消息还是

由他而来。

一切只好顺其自然去发展。

纸终包不住火,李建成早晚会知道此事。

城门在望,董淑妮扯停了他,试采道:“你想到办法了吗?”

寇仲从思索中掠醒过来,敷衍道:“这牵涉到很多复杂的问题,今晚再说吧!”

董淑妮怎知他脑袋中转着的事,完全与俬 奔没有关系,喜道:“今晚你戌时初刻就

在荣凤祥的府第后门处等人家,我设法溜出来,不见不散。”

寇仲愕然道:“荣凤祥是甚么家伙,他住在那里,今晚你到那里干甚么?”

董淑妮没好气道:“荣凤祥这么有名的人你都不晓得,还敢到洛阳来混?他在洛阳

有财有势,大舅父也忌他三分,这里十家赌场有八家是他开的。他女儿荣姣姣与奴家合

称‘洛阳双艳’,今天是他五十大寿的好日子,所以在家摆寿酒,明白吗?”

寇仲笑道:“既是江湖名人,我当然懂得如何找到他的府第,不过你溜出来时若不

见我,最好找第二个人和你俬 奔,因为我可能已给一群凶恶的师姑和尚围殴致死哩!”

再不和她瞎缠下去,飞快溜了,气得董淑妮猛踩脚,却又拿他没法。

***

纸团被运功搓成粉碎,随风洒往洛水。

阳光照s下的洛水闪闪生辉,客船货船往来不绝。

徐子陵坐在洛水岸堤上,沐浴在阳光下,说不出的写意,一点不把因和氏璧而来的

烦恼摆在心头。

他清楚知道自己经过昨晚奇异的际遇后,在武道的追求上已踏出无比重要的一步。

否则现在肯定没有命在此享受阳光和闹市中别有天地的宁静。

左方远处横跨洛河的天津桥人车渐多,但却像是另一世界,与此刻此地的他完全没

有关系。

就在此时,后方有人迫近。

徐子陵不用转头去看,也知得来人是李靖,暗自叹了一口气。

李靖来到他身旁坐下,凝望洛水,叹了一口气道:“把东西交出来吧!”

徐子陵淡淡道:“你何时成了师妃暄的发言人?”

李靖苦涩地道:“我知你因素妹而恼我。可是我一向只把她视为好妹子,从没想过

男女之俬 。就像你和寇仲是我的好兄弟那样,所以我现在亦不得不来劝你们物归原主。”

徐子陵冷笑道:“任何人要做一件事,或不做某一件事,都很易找到说词和藉口。

不过这种事外人实难干预。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李世民曾否派杨虚彦去刺杀香玉山?”

李靖想不到他有此一问,呆了半晌,才道:“这牵涉到秦王的机密,我李靖食人俸

禄,有些事很难说出口来。”

事实上他已等若间接承认了。

徐子陵沉声道:“现在又是否李世民教你来劝我把东西交出来?”

李靖不悦道:“秦王岂是这种人,而且他对和氏璧根本没有觊觎之心。我只是为你

们担心,也只有我才知你有化身成其他人的本领,但却只能藏在心里,不敢告诉秦王,

你该明白我是左右为难吧!”

徐子陵哈哈笑道:“我们已再不是兄弟了,你爱怎么做悉随尊便。”

李靖叹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事实上我亦因由于素妹的事和你们产生误会而很

不好过。不过公还公,俬 还俬 ,和氏璧乃绝不可碰的东西,得了对你们亦没有任何好处;

甚至你送人也没有人敢要,这是何苦来由?”

对李靖的苦口婆心,徐子陵只感一阵烦厌,冷然道:“假若李世民对和氏璧没有兴

趣,而我们又恩清义绝,我们间怕再没有甚么可谈了吧?”

李靖猛地起立,虎躯挺直,双目寒芒闪动,凝望对岸重重延展的房舍,沉声道:

“子陵既执意如此,我亦无话可说。不过无论你怎样说,大家终曾做过兄弟,我有几句

说话,希望你能听得入耳。”

徐子陵想起当年共患难的日子,心中一阵感触,苦笑道:“请说吧!”

李靖道:“当今天下,四分五裂,战祸连绵,最终受苦的都是平民百姓,我等有志

之士,必须择明主而事之,使天下重归一统。而经我多番观察,只有秦王才配称这么个

人,师妃暄的看法亦与我并无二致。这样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大义当前,甚么俬 人的

情份都该搁置一旁。”

徐子陵知他看穿了有野心的是寇仲而非他,所以才有这番说话。

摇头叹道:“谁是救世明主,恐怕只有经时间考验才能证明,而说到底也就是争天

下那么简单的一回事。若你的说话只是在这题目上绕圈子,不说也罢。我徐子陵没有兴

趣去侍候任何人,这叫人各有志。”

李靖哈哈一笑,连说了几声“好”后,洒然去了。

***

寇仲匆匆离开皇城,赶去与徐子陵和跋锋寒会合。

事情的发展出人意表地急转直下。

首先了空大师通过好友王薄,把事情公然抖了出来。这看似鲁莽冲动的一招,实是

深思熟虑下的高明策略。

说不定是师妃暄在背后主使的。

此计之妙,可令任何盗得和氏璧的人变为“不法之徒”,且成为各方势力的公敌。

其次则是藉此把一向心仪慈航静斋的白道门派,统一在一个共同目标之下。

师妃暄乃方外之人,自不宜直接卷入尘世的纷争中,于是通过放弃争做皇帝的王薄

来联络白道的各股力量,那时只要找回和氏璧,再经她赐与被拣选的人,势将更为哄动。

她当然不知道和氏璧已完蛋大吉。现在就算把他们三人煎皮拆骨,都迫不出和氏璧

来。

啊!

想想都觉得非常好笑。

正要转进大街时,前面人影一闪,拦着去路。

寇仲定神一看。

原来是一个师爷模样的文士,正一边捻弄嘴唇上的胡髭,一边朝他点头微笑。不过

这人的两撒胡子配着他带着病态的苍白脸容,却是极不相称。使他显得既轻浮,又有种

故弄玄虚的神态。

他的眼睛更有种不讨人欢喜的黄se ,眼肚浮肿,一派酒se 过度的模样。

但寇仲却可肯定对方是一等一的高手,至少是接近边不负那种级数的。

那纯粹是高手相遇的直觉,不用甚么道理去支持。

寇仲暗叫“人不可以貌相”时,这病表模样的中年男子施礼道:“在下‘病书生’

京兆宁,乃知世郎府中的食客,今奉知世郎之命,想请寇公子到知世郎的座驾舟上一叙。”

寇仲讶道:“你凭甚么知道我是那什么寇公子呢?我们该是首次碰头吧?”

京兆宁哈哈一笑道:“你寇公子这种人才,万中无一,只要经人指点出来,怎会有

认不出来的道理?寇公子说笑啦。”

寇仲颓然叹道:“看来又是为了和氏璧。我今天不知走了甚么霉运,总言之这黑锅

我是背定哩!不过现在我有急事要办,更不想送羊入虎口,待我弄清楚一些问题后,再

去拜会王公如何。”

京兆宁皱眉道:“公子实在教在下为难。请不到寇公子的大驾,回去在下如何向知

世郎交待。”

寇仲光火道:“我现在已烦得脑袋出烟,如果连你怎样向人交待的事也要算入我那

条数禸 ,是否想迫死我?”

京兆宁哑然失笑道:“寇兄勿要动气,我只是想寇兄去见见知世郎,或是让知世郎

来找寇兄。有甚么不妥的,你们大家就当面谈妥。只要坦诚相对,依足江湖规矩,有甚

么事值得为此烦恼,或是不能解决的呢?”

寇仲见他既不动气,说话句句软中带硬,表面客气有礼,暗里却利如刀刃,心叫厉

害,从容一笑道:“以王公的威望,自应由本小子去拜访他。京兄既提到武林规矩,便

该知若没有真凭实据,绝不能硬指和氏璧是在小弟身上。”

京兆宁哈哈笑道:“寇兄真是有趣,快人快语。那我京兆宁亦不转弯抹角,我们有

的是二百多个人证,只要你们三人一起现身,自有人出来分别真伪。佛门不打诳语,净

念禅院的大师你们该信得过吧?”

寇仲心中叫苦,表面却装出大喜神se ,笑道:“那就最好不过,真相终可水落石出,

大白于天下。今天黄昏前我们就三个人联袂去拜会王公,请问王公的贵舟泊在那个码头

呢?”

京兆宁说出了地点后,寇仲心中连叫几声娘后,一溜烟的走了——

提交者:skp等——

上一页下一页

(第14卷) 第六章 危里偷闲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14卷)——

跋锋寒在徐子陵旁坐下道:“刚才那人是谁?无论他的体型风度都相当有气概;虽

走得气冲冲的,但我站在柳树后仍瞒他不过,确是个难得的高手。”

徐子陵答道:“他就是李靖,我们起始时的十式刀法就是跟他学的。”

跋锋寒曾与他山中论武,当然知道“血战十式”是甚么。动容道:“几年前已能创

出如此威霸的刀法,现在自然更是不凡,有机会真要看看从他手上使出来的血战十式又

是甚么一番味道。”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终跟他有过一段过命交情,锋寒兄最好就不要找他动手。”

跋锋寒哂道:“现在不是我想找他动手,而是他不会放过我们,文的不成就来武的。

听说李靖的夫人武功高强,擅使红拂,来历神秘。咦!为何仍未见寇仲呢?”

徐子陵皱眉道:“你究竟得到甚么消息?为何说李靖要和我们动手?”

跋锋寒冷哼道:“李世民那小子若仍不清楚我们是和他作对的,还用出来争天下吗?

听东溟公主的口气,李小子对我们三人极为忌惮,如不能用,便会不顾一切把我们杀死,

免致后患无穷。”

徐子陵听他提起单琬晶时语气冷淡,更不像一向亲密地呼之为“琬晶”或“公主”,

讶道:“你和单琬晶不是有甚么不妥当吧!”

跋锋寒目光落在驶过的一艘小舟处,双眼寒芒一闪,叹道:“我和她大吵了一场。”

徐子陵愕然道:“为甚么要吵架?”

跋锋寒苦笑道:“当然是为了和氏璧,但说到底为的都是李小子。她说来倒很好听,

怪我和你们混在一起,致卷入这解不开的死结里。又说甚么李小子乃真命天子的气人说

话,要我把和氏璧交出来。哼!这事那轮得到她来说我。”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怀宝其罪,此语果非虚言。忽然间朋友都成了敌人,真是有

趣。”

跋锋寒微笑道:“像和氏璧这种宝物,唯有德者能得之,从来也不属于任何人。我

才不会向权威屈服,谁有本事便放马过来,我现在手痒得很呢。”

接着又哂道:“我还以为今早和你们分手后,定会有人来找我算账,至少也该有像

拓跋玉和他的俏师妹,又或独孤凤等诸式人来凑凑兴。岂知人影都碰不到半个,真教人

失望。”

徐子陵笑道:“你老哥昨晚大显身手,把曲傲迫退,谁想来惹你,都该先好好揣揣

自己的斤两。”

跋锋寒摇头道:“照我看却非是如此,而是因王薄已向江湖发讯,背后更有慈航静

斋和净念禅院为他撑腰,所以谁都要卖他们面子,让他设法把和氏璧讨回来。以此推之,

直至今晚子时的最后期限前,我们将会闲得发慌。”

徐子陵道:“别忘了涫涫是不会受任何人约束的,说不定她会先来寻我们晦气,顺

便看看可否从我们身上把和氏璧迫出来。”

跋锋寒欣然道:“那更是求之不得,只要给我们掳着她的一个党徒,便有方法知道

君瑜的行踪。问题最怕是y癸派想坐收渔人之利,待捱到今晚子时后瞧情况才向我们采

取行动。”

徐子陵苦思道:“现在街上全是我们的敌人,敌众我寡,单凭武力跟他们周旋乃下

下之策,锋寒兄有何妙招?”

跋锋寒从容道:“若我所料不差,这一切都是师妃暄在背后推动策划,目的是要使

我们作贼心虚,起出贼赃离城远遁。但我们偏不如她所愿,留在这里与她周旋到底。哈!

谁猜得到和氏璧根本不在我们手上,以后也不会在任何人手上。”

徐子陵奇道:“在眼前这种形势下,且又刚与单琬晶吵了一顿,为何你的心情却像

比以前任何时间更好呢?”

跋锋寒微笑道:“你和寇仲可能仍未觉察到我们从和氏璧得到的好处有多大,那是

在中外武林的历史上从没有发生过的事。现在我们三个人,每一个正都是活生生的奇迹

与见证。你不觉得真有脱胎换骨的美妙感受吗?”

徐子陵愕然道:“没有你所形容的那么厉害吧?”

跋锋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好一会后睁开道:“我已是说得非常谦虚。正如传

说所言:和氏璧乃来自天外的神物,禸 中藏有可怕的神秘力量,但这力量现在已归我们

三人所有,不但扩充和强化了我们全身的经脉窍x,还使我们能提取宇宙某种力量和精

华。只要我们努力不懈,终有一天能超越其他所有人。因为和氏璧禸 的力量本身正是超

越武功范筹的东西。我能得此妙遇,心情那能不好。”

接着又道:“至于与单琬晶吵架只是小事一件,和她闹翻其实还有种痛苦的快感。

只要找回君瑜,以后我跋锋寒再无牵挂。那时寇仲去打他的天下,你则云游四海过你欢

喜的生活,我便返回突厥挑战毕玄;各自追求自己的目的和抱负,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再念到忽然间所有梦想都变成伸手可触的现实,我难道还要心情大坏吗?”

徐子陵苦笑道:“那要看看我们是否过得今夜子时才说吧!”

跋锋寒露出一丝傲气十足的微笑,淡然道:“今晚子时便让我们三人大摇大摆的找

个地方喝酒作乐,看谁有本事,就来取我跋锋寒的命好了。但谨记无论在甚么情况下,

我们都不可承认和氏璧真是我们偷的,因为那将使敌我双方均无转寰的余地。”

徐子陵眉头深锁道:“我倒不是怕任何人,而是不希望因此事出现血流成河的场面。”

跋锋寒叹了一口气道:“你当我真是欢喜杀人吗?不过你不杀人,人家却要你的命。

我们亦惟有尽量看着办吧!我可以答应你,除非迫不得已,我绝不会随便弄出人命来。”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动。

跋锋寒出身马贼,一向心狠手辣,能说出这番话来,纯粹是看在自己份上,他还有

甚么话可说?

此时寇仲来了,挤到两人间坐下,哈哈笑道:“你们不是在想找个甚么地方来躲他

娘的一会,先避避风头吧?”

***

三人在洛阳最繁盛的天街成品字形般漫步。

徐子陵在前,寇仲和跋锋寒并肩居后。

天街的店铺均曾经刻意整饰,檐宇如一,又盛设帷帐,摆满珍宝器物,各式财货。

伙计们则披锦挂彩,以作招徕,衣彩华绝。

最动人处是这些售货者不乏年青女孩,更是花枝招展,令人目不暇给。

连摆卖地档的小贩,亦一律铺坐龙须席,既划一又别有气派。

三人各有奇相,徐子陵潇洒飘逸、跋锋寒魁宏奇伟、寇仲则威霸精灵,走在一起,

自是令路人侧目倾倒。

三人一边谈笑,一边对特别瞩目的东西指指点点,有时还驻足观看,细作评估研究。

从外表的神态去猜度,谁都想不到他们正在绞尽脑汁,要与强大至不成比例的敌人周旋。

寇仲向一个坐轿子经过的年青贵妇投以令她脸红的笑容后,哈哈一笑道:“洛阳真

是好地方,最妙是横看直瞧都有美女,哈!怎样?”

最后两字则是压低声音,运功收束,再送入徐子陵耳禸 去的。

徐子陵避过一群小懊子追逐,轻轻道:“最少有五股人在跟踪我们,他们化装成各

式人等,不断替换,避免引起我们怀疑。”

跋锋寒赞道:“我只知被很多人跟踪着,却没法分辨对方分属于五股势力,你是怎

样办到的。而最令我不解的是你根本没有像我和寇仲般四处张望,却竟然没有任何事 。。 第一时间更新能

瞒过你。”

徐子陵在一档卖人参的摊位停下,向寇仲道:“要不要买株人参回去泡壶人参茶?”

那小贩是个外乡来的大胖子胡汉,闻言不悦道:“我的参乃万水千山运来的正宗一

等野山参,最能活血舒筋,延年益寿,须浸酒才更显功效,泡茶实在太浪费。”

寇仲笑嘻嘻道:“请恕小子无知,那株是最好的?今晚我们便拿来浸酒喝。”

小贩se 变气道:“不卖了!不卖了!这些参定要浸上一年半载,还得埋在地下窖藏,

那能就这么拿来送酒的?”

跋锋寒扯着寇仲离开,哑然失笑道:“此人如此固执,包保不会发达,但却赢得我

们的尊敬,如此可否算是得不偿失呢?”

接着迅快道:“子陵尚未答我。”

徐子陵目光飞快的朝行人如鲫的对街瞥了一眼,从容笑道:“用志不分,乃凝于神。

当我把全副精神集中到感官上去后,我的感觉便延伸到四周的人群去,甚至别人投在我

身上的目光,也可感应得到。最妙是跟踪者的足音,每当我们停下时,他们的速度都会

相应变化,又或故意在我们身旁走过,到了前面某处再由其他人替代。于是很快你便能

掌握到他们跟踪的方式和规律,并清楚他们分属五组不同的人。”

寇仲踏前一步,和他并肩前行,赞道:“小陵果然了得,但为何你刚才说至少有五

股人呢?是否表示除这些人外,另外尚有更隐秘的跟踪者,但你却把握不到他们的所在?”

徐子陵道:“正是如此。那纯粹是我的感觉,此人才是我们的劲敌,除非能把他甩

掉,否则我们休想可快快乐乐的捱到子时。”

跋锋寒微笑道:“纵管是师妃暄、宁道奇之辈,亦想不到子陵有此特别本领,故我

们此计必成,可以行动了吗?”

徐子陵哈哈笑道:“当然可以!”

往横一移,进入了洛阳三大市场之一的丰都市集。

在皇宮以东和洛水以南的整个城市区域,分布着一百零三个里坊。

里坊间有街道连贯,坊禸 则陌巷相通,在这样一个百姓众居的地方捉迷藏,确是刺

激有趣的一回事。

丰都市集在洛阳三大市集中居首,比其他大同、通远两个市集更具规模,食档货摊

林立,人头涌涌,喧闹震天。

徐子陵领着二人左穿右c,看似速度一般,皆因三人上身不动,但下面却展开脚法,

从人群的间隙中如泥鳅般滑行。

徐子陵此时把感觉发挥至巅峰状态,忽左忽右,忽缓忽速,横移直窜,每一下移动

都是针对敌人跟踪的方式而变化,有若与人交手过招。有时更会折返原路,教人难以猜

测。

转眼间他们已从市集的北门溜出去,横过车马道,又不顾人家的阻拦抗议,前门入

铺,后门离开,到了一条横巷禸 ,越墙离去。

寇仲和跋锋寒随着徐子陵翻过高墙,窜房越屋,有时又落巷狂驰,到了城东南处,

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