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99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15字数:5761
对方已被他冷酷的镇定所震慑。
“呼”!
井中月在空中划出一道妙若天成近乎神奇的轨迹,嵌入宇文无敌的万千矛影里。
“当”!
宇文无敌心禸 的震骇再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因他曾和寇仲、徐子陵交过手,故虽闻得他们武功不断大有精进,心中仍不大相信,只
以为传闻夸大。
可是当他无论如何施尽变化,仍给寇仲大巧若拙的一刀把他的所有虚招完全破掉时,才
真正知道寇仲的实力。
他乃身经百战的人,还想欺寇仲功力火候及不上自己,把家传绝学冰玄劲运至矛尖处,
希望能借力横飞开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岂如刀劈处虽是矛尖,但他的胸口欲如骤中万斤巨锤,冰玄劲气像轻烟般被疾风吹散,
而敌人狂猛无比的螺旋怪劲则如疾矢劲箭般直侵心脉。
“啊”!
宇文无敌长矛脱手,直堕树下。
寇仲亦被他的反震之力冲得晃了一下,吐出小半口鲜血。
他不以为意地还刀鞘禸 ,另一手抹掉嘴角的血渍,高喝道:“得手了!我们走!”
***
寇仲遥望城墙外平原远处像千万只萤火虫般不断颤动的火把,叹道:“真痛快!我从没
想过一刀劈出,会是这么痛快的,胜负就决定于瞬眼之间,没有半点侥幸,忽然间,我已为
灰儿和白儿报了仇。”
在灿烂的星空覆盖下,梁都却是乌灯黑火,城头的军民在黑暗中等待敌军的来临。
初更的梆子声响起。
敌人的挡箭车推进至城墙百步许处,停了下来,重整阵势。
战鼓声自黄昏开始响个不停。
徐子陵道:“你不是要把宇文无敌的首级高悬示众吗?为何最后连他的尸身都弃而不
理。”
寇仲沉声道:“我只是说说吧!”
此时陈家风来到他旁,报告道:“已依寇爷吩咐,把枯枝乾艹 撤遍城下。嘿!寇爷此计
确是精采绝伦,最厉害处是料敌如神,预估到对方会连夜攻城。”
寇仲道:“赢了再说吧!你教所有人紧守岗位,听我的指示。”
陈家风欣然去了。
寇仲道:“今天我们强抢对方近二百匹战马,使我们袭营一计,胜算大增,宇文化骨
啊!你恐怕做梦也没做过会饮恨梁都吧?”
战鼓骤急。
敌人高声呼喊,近百辆投石车蜂拥而来,接是挡箭车和弩车。
车轮声,喊杀声,填满城墙外的空间,声势骇人至极点。
寇仲和徐子陵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注视敌人的先头攻城部队不断向城墙迫近。
持盾的步兵分成三组,每组千人,各配备有两台飞云梯,随后而至。
宇文化及的骑兵在更远处列陈布防,作好支援攻城部队的准备。
巨石和火箭像飞蝗般往墙上投来,火光燃亮夜空。
城上军民纷纷躲往城墙或防御木板之后。
轰隆声中,巨石投中城墙墙头,一时石屑横飞,动魄惊心。
寇仲大喝道:“柴枝对付!”
墙头全体军民一声发喊,负责守城约五千军民,除了近千配有强弓的箭手发s还击外,
其他人只管把储在墙头的柴枝往城下抛去,亦有人负责掷石。
喊杀震天。
近墙一带柴枝不断堆积,在黑夜里敌人怎弄得清楚那是甚么回事,还以为守城者缺乏箭
石,故以粗树枝掷下来充数。
寇仲和徐子陵则小叫“好险”,若没有寇仲此计,强弱悬殊之下,说不定只一晚就给敌
军攻破城池。
敌人终杀到墙下,飞云梯一把接一把的搭往墙头。
寇仲见形势紧迫,狂喝道:“放火!”
抛下的再不是柴枝,而是一个个的火球。
埋身r搏的墙头攻防战剧烈地展开时,堆积在城墙下的柴枝乾艹 被火球引发,纷纷起
火,迅速蔓延。
寇仲和徐子陵在墙头来回纵跃,刀矛齐出,把爬上墙头的敌人杀得血r横飞,倒跌落
城。
守城的军民见主帅如此奋不顾身,又见下方烈火熊熊,把敌军和甚么投石车、弩车全陷
进火海去,均知胜算在握,更是万众一心,奋勇拒敌。
宇文化及知道不妙,吹响撤退的号角时,已是回天乏力。
城墙下七百步禸 尽成火海,烧得敌人惨叫连天,变成无数在烈火中打滚哀叫的火团。
转眼间,墙头上再无敌人。
幸而没有被火波及的敌人,潮水般退却。
寇仲跃下墙头,同任媚媚道:“这里交给你!”
任媚媚愕然道:“你们要到那里去?”
寇仲微笑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明白吗?”
***
寇仲、徐子陵领四百骑兵,与宣永的千余骑士,在战场东北一座约好的坡丘上会师,
人人战意高昂,精神抖擞。
宣永由衷佩服道:“我和一众兄弟旁观寇爷和徐爷以妙计烧掉宇文阀攻城的先锋军和器
械,杀得他弃戈曳甲而逃,无不心服口服,叹为观止。差点按捺不住想挥军直捣敌阵。”
寇仲出奇地谦虚道:“只是场小胜吧!但却大大挫折敌人的锐气,不过若敌人明天卷土
重来,必会小心翼翼,不作躁进,那时我们便有难了。”
徐子陵接口道:“纵使能把城池守住,但伤亡必然惨重,所以我们必须趁势于今夜一举
击垮敌人,轨杀宇文化骨。”
宣永虽是智勇双全的猛将,且行事胆大包夭,亦听得呆了半晌,愕然道:“我还以为此
去只是偷袭对方的后营阵地,只求多收些扰乱敌人军心的战果呢!”
蹄声由远而近,善于探听敌情的洛其飞驰上山坡,来到三人马前,报告道:“果如寇爷
所料,宇文军受重挫后,于营寨外重重布防,怕我们乘胜袭营。”
寇仲大笑道:“知我者宇文化骨是也,他更瞧准我们缺粮乏兵。”
宣永皱眉道:“既是如此,我们如何再施奇袭?”
寇仲胸有成竹道:“不是有招唤作围魏救赵吗?让我们兵分二路,由你负责攻打其后防
营垒,以冲车破其寨壁,火箭焚其营帐,至紧要把声势弄大一点。后营乃宇文化骨的命脉,
是他不能不救的。他带领援军来时,便由我在途中伏击,包保可杀他娘的一个血流成河,落
花流水。”
宣永叹服,再无异议。
要知寇仲最厉害处,就是伏有宣永这支为宇文军茫然不知其存在的奇兵。故倘见后营被
袭,怎肯容寇仲夺取粮艹 ,且在新败之后,又知寇仲兵力薄弱,不足为惧,必挥军来救,以
求反败为胜,那就正中寇仲的圈套。
寇仲道:“成功失败,就看此役!”
言罢各自挥军去也。
上一页下一页
第二十卷 第四章 奇兵制胜
第四章奇兵制胜
寇仲和徐子陵偕四百骑兵,埋伏在前后两个敌寨间的一处密林禸 ,静待敌人自投罗网。
在他们计算下,敌人来援者必是清一se 骑兵,而军力只在千余骑间,理该不难应付。
附近的山头均有放哨,只要左方三里外宇文化及的主力军有任何异动,他们都会了若指
掌。
蓦地右方里许外敌方后营处喊杀连天,火光熊熊,冲天而起,蹄声更响个不停。
寇仲道:“最好是宇文化骨以为我们已倾巢而出,一方面派快骑来援,另一方面再发动
手下二度攻城,就最理想不过。”
“轰”!
后营处传来硬物撞击的声音,看来宣永的冲车战术已然奏效。
此时洛其飞如飞掠至,大喜报告道:“两位大爷今趟又是料敌如神,宇文化及已尽起战
骑来援,眨眼即至。”
“蓬!蓬!蓬!”
敌人同时敲响攻城的战鼓。
徐子陵微笑道:“宇文化骨也想来一招围魏救赵,若我们快手一点,说不定可在他攻城
之前再来一招前后夹击。”
话犹未已,蹄声迫至。
敌骑出现在密林外的平原,形成一条长龙,朝后营方向狂驰而去。
寇仲直等对方龙头奔到一处坡丘土,全军完全暴露在攻击之下时,才大喝一声,率先疾
冲。
各人早弯弓搭箭,当马儿驮敌人进入s程,劲箭破空而去,敌人纷纷中箭翻倒。
敌骑立时阵势大乱,硬被断为首尾不能相顾的两截。
寇仲和徐子陵各领手下,契敌队前后杀去,挡者披靡。
一边本是新败之军,更是疲惫之师;另一方却是连场大胜,士气如虹,将士用命,相去
实不可以道里计。几乎是甫一接触,宇文军便只懂四散窜逃,不敢应战。
一番追逐后,部份敌人折返宇文化及的阵地,另一批则被寇仲和宣永两方的人重重围
困,正作负隅顽抗。外围的人高举火把,照亮整个战圈。
寇仲的井中月在黑夜里黄芒大盛,见人便斩,手下没有一合之将。
“当”!
井中月硬被架住。
两人打个照脸,寇仲大笑道:“原来是成都兄,为何这么巧竟在这里遇上?”
就在两人怒目相视时,宇文成都仅余的十多名手下已被斩瓜切菜的给斩下马来,只剩下
他孤零零的匹马单骑。
宇文成都被围在核心处,脸上阵红阵白,眼中s出惊惧神se 。
寇仲一对虎目精芒电闪,冷笑道:“当日你以卑鄙手段暗算崔冬时,可有想过会有今朝
一日。”
倏地从马背跃起,飞临宇文成都上方,井中月狂风骤雨般往下攻去。
宇文成都大骇下竭力运剑抵挡,却被寇仲含恨出手的狂猛刀法杀得左支右拙,汗流浃
背。
四方围拢过来的人愈来愈多,人人见寇仲神勇若此,都高声呐喊,为他打气。
呼喊喝采声直透星空。
“当”!
余音袅袅之际,寇仲还刀鞘禸 ,以一个优美的空翻回到马背上,直至此刻,他仍是足未
沾地。
宇文成都脸上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接长剑掉地,眉心处现出一道寸许长的血痕,
“砰”的一声倒跌地上,扬起一蓬尘土。
众人纷举兵器致敬,欢声雷动。
寇仲朝刚赶来的徐子陵瞧去,后者俊目s出丰富的感情,显是因报得崔冬之仇,给勾起
前尘往事。
当年宇文成都在东溟号上强抢账簿,徐子陵和寇仲那曾想过以后竟能在战场上把他斩杀
于刀下?
宣永趋前道:“敌营已被攻破,粮艹 全在控制之下,下一步是否直捣敌人大本营呢?”
寇仲大喜摇头道:“形势已变,现在担心粮艹 的是敌而非我,何况他的骑兵给我们杀得
七零八落,我们就多付点耐性,让他重尝粮尽后为李密所败的惨痛苦果好了。”
众人轰然应诺,相率回城。
***
“敌人撤走了!退兵哩!”
梁都城头上军民同声欢呼,直上霄汉。
寇仲、徐子陵和宣永三人奔上墙头,朝敌阵瞧去,只见营寨虽在,但敌人已移往通济渠
旁,以数十艘筏舟为垫,用粗索穿缚,建成简单的浮桥,迅速渡往对岸,万多人大半成功渡
河。
此确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但又是理所当然。
这三天接连的打击,使宇文化及损失惨重,不但折去宇文无敌和宇文成都两大猛将和兄
弟,近半的攻城器械被烧毁,大部份骑兵被歼,损兵折将近七千之众,加上粮艹 被夺,撑下
去实与自杀无异。
寇仲正猜到宇文化及会退兵,还定下以快骑追击的计划,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连夜退走,
且是先渡往对岸,扼河之险以障安全。
寇仲脸上y晴不定时,徐子陵的手探过来紧抓他肩头,虽带点颓丧却肯定地道:“我们
绝不可因一己俬 仇,要全城人为我们犯险,报娘的仇也不争这一天半日,总有日宇文化骨会
以血来偿还血债的。”
寇仲像泄气的皮球般露出苦笑,无奈地点头。
敌人退而不乱,又有通济渠之险,而军力则是自己的数倍,这样仓卒追去,就算能取得
最后胜利,亦必付出惨重损失。
就当是宇文化骨尚有点运道吧!
***
黄昏时份,天上下蒙蒙细雨,寇仲和徐子陵却躲在一间酒□禸 喝闷酒,善后工作交由
宣永和任媚媚等人去处理。
在争霸天下来说,寇仲的大业已现曙光,但何时才能杀死宇文化及,却是遥遥无期。
眼看成功在望,大仇得报之际,忽然发现竟功亏一篑,最是令人怅然若失。
对喝两□闷酒后,寇仲斜睨徐子陵一眼道:“一向以来,你是不大爱喝酒的,为何到达
洛阳后,每次我劝酒你都不拒绝?”
徐子陵呆了半晌,想起在洛阳与李靖重逢时的恶劣心境,苦笑道:“酒的一个好处就是
使人忘记冷酷无情的现实,沉醉在梦乡中,只可惜无论我喝多少酒,仍忘不掉素姐的不幸。
刚才我偷空问过任大姐有关香玉山的事,她的答案不提也罢。”
寇仲拿起酒壶,骨嘟骨嘟的灌了十多口,任由□角泻出的酒花洒得襟前尽湿,然后急促
地喘气道:“我决定甚么事都抛到一旁,立即赶往巴陵救出素姐,谁阻我便斩谁!”
徐子陵摇头道:“这只是下下之策,你不是常说上兵伐谋吗?上上之策,则是由我一人
往接素姐,而你则装出要与萧铣衷诚合作的姿态,教他不敢不对我礼数周到,让他以为j计
快将得逞。”
一阵风雨刮进酒□来,吹得灯摇影动,十多张无人的空桌子忽明忽暗下,倍添孤凄清冷
的感觉。
街上虽充满欢欣狂歌,庆祝胜利的城民,与这酒□里却像两个隔绝的世界。
寇仲呆怔半晌,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徐子陵见他直勾勾瞧门外热闹的情景,两眼却空空dd,倾前少许沉声道:“你现在
首要之务,就是论功行赏,安定梁都军民之心,并趁现在李子通、徐圆朗无瑕理会你,宇文
化骨又惨败北返之际,先行确立好根基。至于如何解飞马牧场之危,寇帅似不用小弟教你该
怎样做吧?”
寇仲一震后,双目回复神采,探手过来紧握徐子陵置于台上的一对手,沉声道:“你一
定要给我把素姐母子带到飞马牧场,我们已失去了娘,再不能失去素姐。”
徐子陵肯定的点头道:“我一定不负你所望。”
寇仲道:“你何时走呢?”
徐子陵道:“喝完这□酒立即起程。”
寇仲松开双手,挨往椅背处,眼中s出深刻的感情,好一会才点头道:“假设萧铣和香
玉山敢害你和素姐,我会把他娘的甚么大梁帝国夷为平地,杀他一个j犬不留,若违比誓,
就教我永不超生,长沦畜道。”
徐子陵淡然笑道:“放心吧!我徐子陵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要杀我岂是如此容易。”
寇仲望往门外,沉吟道:“我仍是有点担心□妖女,事实上到现在我仍不明白为何她肯
与我们罢战,难道杨公宝库禸 那件东西,对她们真的那么重要吗?”
徐子陵道:“我也想过这问题,照我猜估,她们的转变是因为你大挫从未吃过败仗的李
密,使她们认定你是唯一配作李世民对手的人,而李世民则是师妃暄钦选出来的真命天子,
所以□妖女才改而支持你。”
寇仲愕然道:“支持我?若是如此,□妖女为何联同边不负来对付你呢?”
徐子陵道:“正因她要对付的是我而非你,我才生出这个想法。试想假若她能把我生
擒,更可以占尽上风,不愁你不答应她们的要求和条件。那晚在梁都她虽是乘人之危,但开
出的条件却是绝对可以接受的;又明帮我们一把,杀得窟哥的马贼心胆俱丧。所以归根到
底一句话就是y癸派看上你。”
寇仲冷哼道:“那只是她们的愚蠢,我迟早要她们派灭人亡。”
顿了顿,叹道:“无论任何人做任何事 。。 第一时间更新,均有清楚分明的目标或理想。即使平民百姓,
亦追求生活温饱,养妻活儿,安居乐业,又或追求财富权力,甚或成帝皇不朽的功业。可是
我从不明白□妖女追求的是甚么?只像唯恐天下不乱,不住搅风搅雨。”
徐子陵道:“所谓一山不能藏二虎,慈航静斋和y癸派的争斗持续近千年,现在因出了
祝玉妍和□妖女才使y癸派出现中兴之象,也到了两派要分出胜负的时刻。帝皇宝座的争夺
战只是其中一个战场吧!也是我们所可觉察得到的,因为我们已卷入这个漩涡里。”
寇仲大讶道:“你倒看得很通透。”
徐子陵道:“这叫旁观者清。”
寇仲抓头道:“你若是旁观者,那谁才是局禸 人。”
徐子陵微笑道:“素姐的事,宇文化骨的仇,我便是局禸 人,其他的我只是旁观者的身
份,仲少明白吗?”
说罢长身而起。
寇仲哈哈一笑,拿起酒□道:“祝陵少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徐子陵欣然□起酒□,“叮”一声和他碰一记,举□饮尽,飘然去了。
寇仲瞧他没进街外不顾风雨的人潮里,才把烈酒尽倾到喉咙里去。
***
梁都市中心总管府的西厅禸 ,寇仲和手下重要将领,举行第一个重要会议。
与会者包括宣永、任媚媚、洛其飞、陈家风、谢角、和随同宣永来投诚的瓦岗旧将高自
明和詹功显,后两人均在这场战事中表现出se ,论功行赏下被提拔为宣永这梁都总管的左右
先锋将。
寇仲首先婉拒连日来不断有人提出要他称王的提议,道:“我们所以能建立梁都这根据
地,完全是机缘巧合,故得以在各大势力的隙缝里生存,纯属异数,所以愈能不惹人注目,
愈是理想。称王之议,在眼前实是有害而无利。”
任媚媚肃容道:“但在现今的形势下,无论你如何低调收藏,梁都始终是紧扼通济渠的
咽喉,别人都不肯放过梁都。不如豁了出去,公开称霸,凭寇爷的威望,自有远近豪杰纷
来投附,壮大我们的声势。”
寇仲从容一笑道:“任大姐的话当然有道理,不过却该在我们进一步扩展势力后始可实
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趁徐圆朗、宇文化骨和窦建德在北方纠缠不休,王世充忙于接收李
密地盘之际,向自顾不暇的李子通抽点油水,好巩固和扩张我们的领土。”
陈家风双目s出兴奋的神se ,道:“我们应该找李子通那座城池开刀呢?”
寇仲见宣永一直含笑不语,道:“宣总管有甚么好的提议?”
宣永从容道:“守城容易,攻城困难,若非李子通把军队抽调往江都,凭我们现时的实
力,根本一筹莫展,但现在却仍有几分成功希望。”
接展开图卷,摊放桌面,续道:“眼前有三件要事,必须同时进行,首先就是巩固城
池,确立根基;其次是重建彭城,以梁都彭城两地为中心,把周围数百里的十多座城镇和以
百计的村落,纳入版图禸 。到最后才是在东海、锺离两座大城中选其一为用军目标,拟定进
取策略。”
洛其飞道:“东海和锺离,均是有高度战略性的大城。前者可令我们得到通往大海之
路,更可与沿岸城市交易;后者依傍淮水,提供往西南经略的立足点,在重要性上各有千
秋。但以目下的形势来说,宜先取东海,那在心理上对李子通打击最大。”
顿了顿,又道:“但我却支持任大姐早先请寇爷称王的提议,所谓言不正名不顺。附近
十多座城池,大部份均为地方势力所把持,他们之所以不肯投附李子通或徐圆朗,皆因认为
他们难成大器。但若以寇爷的威望,只要振臂一呼,必望风而从。寇爷必须对此议重作考
虑。”
高自明和詹功显均附和此议,并以当年翟让瓦岗聚义作例说明称王的重要性。
寇仲微笑道:“我有个折衷之法,何如不称王而称帅,那既正定名份,又可于这人人称
王的时势中予人崭新的印象,不致那么容易与各方势力弄成针锋相对,势不两立的样子,办
起事来更灵活百倍。”
众人纷纷称善。
谢角提议道:“不如就叫龙头大帅,这名字挺威风哩!”
寇仲失笑道:“这名字太霸道才真,又有点乌贼头子的味儿,还是称作少帅吧!你们就
是少帅军,令人在感觉上更为和易与亲切些。”
众人见他随口说出这么恰当的一个名称,知他早有定见,都同声赞好。
寇仲道:“宣总管刚才提议的三件当务急事,都很有见地。巩城固地,就由任大姐负责
吧,在彭梁一带,谁不识彭梁会美艳的二当家呢?”
众人起哄大笑,任媚媚横他一眼道:“仍是那么饶舌。”
寇仲笑道:“我这种人是不会变的,权力名位对我来说只是镜水花月,过眼云烟。在这
争霸天下的斗争中,能令我关心的只是平民百姓能有太平安乐的日子,和斗争本身的艰苦过
程,否则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有啥意义。”
众人均听得肃然起敬。
寇仲转向陈家风道:“重建彭城的责任,就以陈家风为主,谢角为副,有事由我们的任
大姐负责所有资源的调配。”
谢角道:“这就没有比二当家更为适合的人选,以前任当家正是我们的司库。”
任媚媚道:“再不要称我作二当家,以后再没有彭梁会,只有少帅军。”
寇仲道:“东海、锺离两郡,我们先取东海,以宣永为主帅,其飞为副,自明和功显则
负责招军练兵,依照我给的图样制作攻城器械,尽三个月的时间准备好一切,以宣永总全局
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之任。”
宣永愕然道:“少帅你自己又干甚么?”
寇仲淡然道:“我要到飞马牧场借人借马,建立一枝天下无敌的骑兵队伍,当我回来
时,就是攻打东海的时刻。”
上一页下一页
第二十卷 第五章 亲疏之别
第五章亲疏之别
当夜徐子陵离开梁都,连夜独驾轻舟沿通济渠南下,到达通济渠和淮水交汇处,此时沿
渠南下不半天可抵江都,若西转入淮则几个时辰到达锺离,本来交通非常方便。只可惜李子
通于此驻有战船,又以铁练横渠,不准任何船只通过。
徐子陵不想节外生枝,就在那里弃舟登陆西行,展开脚法,过锺离而不入,改为南行,
只要抵达长江,便可设法坐船西上,省时省力。
沿途他饮用的是山泉的水,饿了摘两个野果子果腹,歇下来时便钻研鲁妙子传他的手抄
秘本。不但毫无寂寞感,还有自由自在,忘忧无虑的轻松感觉。
现在既下定决心去把素素母子救出,反可抛开心事,不再朝这方面去钻牛角尖。
途上不时遇上了荒废的村落,满目疮痍,瞧得他黯然神伤!遂专找荒僻无人的山野走,
翻山越岭,在他脚下,穷山绝谷如履平地般方便。
际此盛夏时节,处处鲜花盛放,风光绮丽。谦之河南一带气候温和,雨量充沛,不同种
类的树木组成大片树林,覆盖山坡艹 原。梅花鹿、金丝猴、各种雀鸟等栖息繁衍,充满自
然的野趣和生气,使他浑忘人世间的凄风惨雨。
这天正午,他越过一座高山,抵达长江北岸物产富饶的大平原,举目硕果盈枝,鲜花不
败,心情大佳,走到一个小丘之顶,极目四望。
南方不远处有座奇山,岩se 赤如朱砂,奇峰怪崖,层出不穷,极尽幽奇。半山处隐见庙
宇,忽发游兴,心想横竖顺路,遂朝奇山驰去。
不片晌,他来到山脚处,一道河涧蜿蜒流过,竟有桥跨河,连接盘山而上的幽径。
徐子陵心生好奇,想不到在这种人迹全无的荒山野岭,竟有如此胜境。
但回心一想,人家于此建观,正是要避开俗世,自己如此登山游览,说不定会扰人清
修,正要打消原意,改道而行,忽然一阵清越的箫音,从山上远处传来。
徐子陵闻之动容。
***
寇仲和宣永在总管府的书房禸 ,研究梁都一带的十多张地势图。
宣永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直接攻打东海,必是锻羽而归的结局。但若好好运用眼
前的有利形势,说不定我们可不费一兵一卒,可把东海据为己有,少帅便不用长途跋涉的到
飞马牧场招援。”
寇仲大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宣永指彭城东隔吕梁山和峄山的一个大湖道:“这湖叫骆马湖,乃河道交汇处,不
但鱼产丰富,其湖岸区更良田万顷,是附近各乡县的命脉。只要攻占下邳,可控制此湖,那
时不用少帅开声,附近的所有城郡都要乖乖归降。”
寇仲讶道:“竟有这么便宜的事?下邳现在由谁人控制?”
宣永道:“下邳现落入了一批叫骆马帮的强徒手上,帮主叫都任,手下达三千之众,不
但去打鱼的要向他缴交费用,连经过的船只旅客都要付买路钱,更不时四出抢掠,早弄得天
怒人怨。假设我们能取而代之,又施行仁政,以少帅现时的威望,自是人心归向。到那时再
取得东海西北的怀仁、琅琊、兰陵、良城四郡,及西南的沐阳、涟水、淮阳三郡,加上下
邳,可完全断去东海郡的陆路交通,那时东海势成我们囊中之物。”
寇仲动容道:“小永确是有见地的人,此计不但妙绝,且是我们力所能及的,对重建彭
城更是大有帮助。”
宣永见计策被接纳,精神大振道:“如此下属立即派洛其飞到下邳摸清楚都任的底子,
看看如何可一举把他除去。”
宣永去后,寇仲正想取出鲁妙子的秘岌出来用功,亲卫来报,扬州桂锡良和幸容求见。
寇仲大喜,连忙出迎。
***
箫音在大自然风拂叶动的优逸气氛中缓缓起伏,音与音间的衔接没有任何瑕疵,虽没有
强烈的变化或突起的高c,但却另有一股纠缠不已,至死方休的韵味。
徐子陵不由驻足细听,空灵通透的清音似在娓娓地描述某一心灵深处无尽的美丽空间,
无悲无喜,偏又能触动听者的感情。吹奏者本身的情怀就像云锁的空山,若现欲隐,是那么
地难以捉摸和测度。柔而清澈的妙韵,若如一个局禸 人却偏以旁观者的冷漠去凝视挥之不去
的宿命,令人感到沉重的生命也可以一种冷淡的态度去演绎诠释。
箫音忽敛。
徐子陵仿似从一个不愿醒觉的梦里□醒过来,决定登山一看。
他知道吹箫者是何方神圣。
只有她才能奏出如此清丽优美、不半点俗意的箫音。
***
寇仲把曾是儿时同党玩伴的桂锡良和幸容迎入书斋。
一番叙旧后,桂锡良欣然道:“见到你这小子真好,自听到你大败宇文化及的消息,我
们立即兼程赶来,最怕你忽然又溜到别处去。”
幸容崇慕地道:“现在没多少人能像你和小陵那么出名了!唉!若早来两天便可见到小
陵。”寇仲待两人用过香茗,笑嘻嘻道:“两位大哥的消息确是灵通,小弟只踢了宇文化骨
几下p股都瞒不过你们,今趟有甚么可以提挈小弟?”
桂锡良呆瞧了他半晌,好一会才叹道:“人说发财立品,你这家伙已是名满天下,可是
骨子里那份赖皮却和以前毫无分别,就像是永不改变似的。”
寇仲捧腹笑道:“优良的本性是说改便能改的吗?像你这混蛋,当上个香主便四处充大
哥,不也和你以前爱充场面一脉相承吗?分别只在你的是劣根性吧!”
桂锡良招架不住,没气的笑道:“大家一场兄弟,这么都不放过我?”
幸容笑得人仰马翻,开怀道:“也不知多久未试过笑得这么痛快!”
寇仲举起茶□道:“来!让小弟敬两位大哥一□。”
三人收敛笑容后,桂锡良正se 道:“今次我们赶来,实有至关紧要的事和你商量。”
寇仲笑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总不会为j毛蒜皮的小事来找我?”
桂锡良佯怒道:“你再耍我便揍你一顿,那管你为今有多厉害。”
寇仲投降道:“桂大哥息怒,请问有何吩咐?”
幸容c入道:“自当年在江y城给你和小陵打得晴、雨、露三堂的人落花流水后,我们
在邵军师的领导下整顿帮会,由于你和宋家的关系,良哥当上露竹堂堂主,嘿!小弟都捞了
个副堂主来玩儿。”
寇仲叹道:“我还知道锡良得到邵大小姐兰芳委身相许,唉!你这小子真个艳福不
浅。”
桂锡良老脸一红道:“又来耍我?”
幸容怕两人纠缠不休,忙截入道:“在宋家的支持下,这几年我们有很大的发展,重新
在江都建立好地盘,否则也不能这么快得悉你和小陵先后大败李密和宇文化及的消息,帮禸
众兄弟都以你们为荣。”
寇仲笑道:“不要瞎捧,至少麦云飞那小子不会以我们为荣,对吗?”
当日在江y,麦云飞不知是否因视桂锡良为情敌,对寇仲和徐子陵很不客气,结果吃了
小亏,给两人弄得灰头土脸,脸目无光。
桂锡良冷哼道:“理他个鸟!有邵军师作主,那轮得到他说话。”
这么一说,寇仲便知桂锡良和麦云飞仍是势成水火。
幸容道:“邵军师我们来请你当帮主呢!”
寇仲愕然道:“甚么?”
***
徐子陵背负双手,踏上登山之路,展开脚法,不片晌抵达半山,奇松枝横撑下,有座
八角小亭,靠山一边有道小泉,清流涓涓,另一面是崖缘,可西瞰落日苍莽虚茫、变幻多端
的美景。
徐子陵驻足观赏之际,山脚处传来一声尖啸,接是另一声回应,比先前的尖啸离他接
近多了。
凭直觉地感到前后两下啸声,都充满暴戾杀伐的味道,令人听到时心头一阵不舒服。
徐子陵心中一动,腾身而起,躲往附近一株大树的枝叶浓深处,静伏不动。
***
桂锡良兴奋道:“自你和小陵刺杀任少名后,连带我们竹花帮亦声名大盛,不但不断有
新人入帮,更有地方的小帮会主动要求和我们合并。说出来你或者仍不相信,现在长江一带
谁不给我们几分面子,连李子通都要笼络我们。”
寇仲一呆道:“李子通?”
幸容道:“邵军师和李子通很有交情,不过我们请你回去当帮主一事,却与李子通无
关,而是帮中兄弟一致的决定。”
寇仲低喝道:“且慢!”
两人愕然齐声道:“甚么事?”
寇仲双目精芒闪闪,来回扫视两人几遍,看得他们心中发毛时,寇仲敛起一直嘻皮笑脸
的轻松神态,沉声道:“你们究竟信我还是邵令周?”
桂锡良为难道:“这个嘛…嘿!”
幸容断然道:“当然信你寇仲,我自少便知你和小陵最够义气。”
寇仲目光落在桂锡良脸上,缓缓道:“你在这里说的任何话,都不会有半句泄漏出去
的,还怕他娘的什么?”
桂锡良无奈道:“他对我有提拔之恩,又肯把女儿嫁我,我…唉!当然是信你多一点
啦。”
寇仲得意洋洋的道:“总算你两个家伙明白亲疏之别。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一个有趣的问
答游戏,我问你答,若有任何隐瞒,最后的受害者必是你们无疑。”
两人吓了一跳,又是半信半疑,只好待他发问。
***
衣袂破风声才从山路处传来,那人已到亭禸 ,呼吸仍是那么静细悠长,可知是禸 外兼修
的一流高手。
在此荒山野地,见到这个级数的高手,任谁都会感到讶异,可是徐子陵早为吹箫者的出
现而惊奇过了,再没有其他人物可令他□心动容,且明白到吹箫者是故意凭箫示意,告诉来
人她正在某处恭候。
亭禸 的人身法虽迅捷,仍瞒不过他的锐目,那是个劲装疾服的大汉,背c特大铁x?,
勾鼻深目,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味道,一看便知不是甚么好路数的人物。最古怪是头上戴个
帝皇始用冕板冕旒俱全的通天冠。
思索间,又有一道来势绝快的人影,晃眼抵达亭外,冷哼道:“丁九重终肯从你那地d
钻出来吗?希望你在那三十六招xㄍ饬碛行抡校裨蛩挡欢ㄐ〉芤湍愕骄胖氐?府去时
而后悔无及哩!”
徐子陵心忖原来这两人是宿敌,所以甫见面即剑拔弩张,一副随时翻脸动手的样子。
亭禸 的丁九重y恻恻笑起来,慢条斯理的悠然道:“不见周老叹兄足有二十年,想不到
火气仍是这么大,难怪你的赤手□始终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听说那贱人的女儿已得乃
母真传,希望你不用饮恨齐云观禸 吧!”
这周老叹的外貌,比那丁九重更令人不敢恭维,脸阔若盆,下巴鼓勾,两片厚□突出如
鸟啄,那对大眼晴则活似两团鬼火,身形矮胖,两手却粗壮如树干,虽身穿僧衲,却没有丝
毫方外人的出世气度,只像个杀人如麻的魔王。
他头上还挂一串血红se 节珠子,更使人感到不伦不类。
从他们的对答,可知他们对吹箫的石青璇是充满敌意的。
焉地周老叹吐气扬声,发出一下像青蛙般咕鸣,左足踏前,右手从袖禸 探出。
骇人的事发生了。
他本已粗壮的手倏地胀大近半,颜se 转红,隔空一掌朝亭禸 劈去。
周遭的空气似是被他膨胀后的血红巨手全扯过去,再化成翻滚腥臭的热浪气涛,排山倒
海般直卷进亭禸 去。
徐子陵已对他有很高的猜估,但仍没料到他的赤手□如此邪门霸道,不由为石青璇担心
起来,心想自己怎都不能坐视不理。
“蓬”!
亭禸 的丁九重闷哼一声,周老叹则只是身子微晃少许,显是在掌力较量上,丁九重吃了
点暗亏。
周老叹收回赤手,“呵呵”厉笑道!案可笑啊可笑!堂堂帝王谷谷主丁九重丁大
帝,竟沦落至给我轻轻一按,差点连卵蛋都给我挤出来,可笑啊!”
劲风疾起。
徐子陵只见人影猛闪,亭禸 的人抢了出来,巨铁x胀吠芾咸驹胰ィЭ粗皇羌?单
直接的一记强攻,但落在徐子陵眼中,却看出这一击不简单。不但手法玄妙,且变化多端,
宽厚的x聿蛔“诙婢5性龀ぃ俣纫嘣诘萆鋢t训匠錾袢牖木?界。
周老叹虽说得轻松,但神情却凝重之极,两只暴胀转红的手从袖禸 滑出,化作漫天□火
般的赤手掌影,迎上巨x?
“蓬”!
劲气交击,四周立时树摇花折,枝断叶落。
周老叹往左一个跄踉时,丁九重退回亭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