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118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18字数:5843

  

大感头痛,只有决定逐间去碰运气。转进另一条交错的大街,情况更是热闹,卉锣鼓暄天之

下,有人在车马道上舞着灯龙贺节,行人道上挤满围观的人,气氛热烈。

徐子陵定神一看,舞龙者均身手不凡,窜高跃低,做出种种高难度的动作,全体服饰划

一,该属本地某一帮会的人,此时与民同乐,打成一片。

龙舞确是精采,只是他心不在此,好不容易挤进一条横巷,正想离去,给人拦着去路,

笑道:“子陵兄别来无恙?”

赫然是“多情公子”侯希白,手摇摺扇,俊脸含笑,一派洋洋自得的样子。徐子陵心叫

不妙,表面当然若无其事,淡淡道:“离川入川,侯兄的动向确教人扑朔迷离。”

侯希白微笑道:“小弟因挂念徐兄,忍不住掉头回川,刚抵成都,听闻徐兄四处探问安

隆老铺所在,故忍不住现身看看可否帮点忙,徐兄请勿怪责。”

徐子陵心中暗檩,细猜侯希白非只是对付自己那未简单,说不定是要和杨虚彦这同师不

同门的师兄弟争夺石青漩手上的《不死印卷》,心念电转下把心一横道:“我怎敢怪责侯

兄,假如侯兄肯坦白告诉我,为何会於此时到成都来?大家说不定可衷诚合作,各取所需,

否则请侯兄让路,不要阻着小弟去办要紧事。”

侯希白双目厉芒一闪,旋又敛去,点点头后,低声道:“我们不若边走边说。”

徐子陵答应一声,随他往横巷的另一端走去,刚好有一群七、八个少女迎面而来,见到

两人各具特se 的出众仪容,眼睛都闪亮生辉。

两人各有心事,对抛来的媚眼和笑容视如不见。

侯希白凑近点道:“实不相瞒,小弟刚与妃暄碰过面,始晓得子陵兄是为青漩而来川,

所以才急欲找子陵兄会晤,我绝不容青漩受到任何伤害。”

徐子陵心中涌起苦涩的味道,心忖师妃暄对侯希白果是推心置腹,但听到最后一句,心

生疑惑,忍不住道:“侯兄对石小姐真有保护之心吗?只不知是因令师的关系,还是别的原

因?”

侯希白苦笑道:“若给师尊晓得小弟c手他老人家的家事禸 ,小弟必吃不完兜着走。不

过小弟天生要保护美好的事物,像青漩的美丽和她天下无双的箫艺,均是人间瑰宝,须有知

音去珍惜保护。”徐子陵糊涂起来,侯希白说这番话时有种发自肺腑的真诚味儿,登时又使

他感到弄不清楚此君那一类人?不过眼前救人要紧,问道:“侯兄现在似是领我到某处去,

不知是否安隆在南市的老铺呢?”

侯希白点头道:“这个当然,子陵兄刚才的话只说到一半,未知可否继续说下去?”徐

子陵淡淡道:“我所说的各取所需,指的是我救人,你则务要使令师的《不死印卷》不会落

到杨虚彦手上。可是侯兄仍未告诉我为何会於此处出现?”

侯希白剧震止步,愕然道:“杨虚彦?不死印卷……这是甚么一回事?”徐子陵心中叫

糟,看他模样不似装佯,始知师妃暄对他仍有所保留,自己却误泄给他知道,头皮发麻的

道:“侯兄原来不知杨虚彦乃令师另一传人,至於《不死印卷》的情况,我也不十分清楚,

只知杨虚彦和安隆正联手合作,要从青漩身上谋取《不死印卷》,嘿,时间无多,侯

兄……”侯希白一边听,脸上却不住se 变,最后双目s出精锐的辉芒,截断他道:“我明白

啦!告诉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否要找到安隆?”

徐子陵并不知道他明白的是甚么。但想起曹应龙,再无暇深究,点头道:“首先必须找

到曹应龙。”

侯希白大惑不解道:“曹应龙不是四大流寇的大头领吗?难道竟来到成都。”

徐子陵以最简单的方法解释一遍,侯希白听罢吁出一囗气道:“幸好徐兄清楚说出来,

否则你将永远找不到曹应龙,快随我来。”腾身而起,落在左旁民房瓦顶。

徐子陵紧追在他身后,逢屋过屋,最后在城西一座大宅的屋脊处伏下,见侯希白遥观对

街那座寺观,不禁讶问道:“那是甚么地方,与安隆有甚么关系?”

侯希白低声道:“这是成都名胜之一的青羊肆,据传当年老君曾与人相约於此见面,青

羊肆便名闻遐迩,成为道教胜地。刚才我为找寻徐兄,凑巧碰上安隆座下的高矮二将,鬼鬼

祟祟的提着个人,来到这里。由於我不想惹上安隆,所以放过他们不管这闲事,现在当然是

采另一种态度。”

徐子陵忍干住问道:“成都的街道左曲右折,令人眼花缭乱,侯兄怎能像识途老马般,

寻人觅地没半点困难?”

侯希白叹道:“徐兄的好奇心真大,我确是识途老马,就像你对扬州的认识。成都的街

道出名混乱,除了从皇城各门通罗城十门的主要街道是东西向、南北向外,其他地区的街道

多斜行曲折,错综复杂,因势而成。好啦!我们是否要行险博他一铺呢?”

话犹未已,一道黑影从东南方远处掠来,只一眼就可从其体型识出是安隆,两人还以鸟

安隆正在青羊肆禸 施术,故侯希白才有冒险硬闯之语,此时见到安隆姗姗来迟,均大感意

外。

侯希白当机立断,迅速说句“你去救人”,断然从暗处窜出,往这练成天莲宗最高功法

“天心莲环”的邪道元老级高手投去。

徐子陵心中暗服,侯希白确是果断敢为,若他着徐子陵去栏截安隆,他则去救人,徐子

陵定因怀疑他的动机致在犹豫不决下坐失良机,现在他背起最困难的部份,是以行动表白衷

诚合作的心意。当然也可看作他对《不死印卷》是志在必得,但至少证明合作不会到此告

终。

徐子陵那敢怠慢,从另一方向飞下屋脊,落在横巷,朝青羊肆潜过去。

安隆说停便停,像座山般立在屋脊处,却竟能予人轻灵乖巧的感觉,从而可知他的魔功

已臻登峰造极的境界。

此时他双目一瞬不瞬的瞪着从左方凌空掠至的侯希白,待他来到身前丈许远处,立足屋

缘位置,才yy笑道:“贤侄不是要找我安隆喝酒吧。我看你最好去找个偎红倚翠的桃花

源,免得辜负中秋的一轮明月。”

“唆”.侯希白张开美人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煽动,洒然笑道:“隆叔总是有令人欣赏

的提议,上趟介绍的古城大曲,晶莹透明,醇和幽深,陈香纯正,柔滑如脂,不知是用甚么

材料制的?”

安隆脸se 微变,转瞬又变得若无其事,淡然道:“材料不外玉米、高粱为主,再用小

麦、青稞、豌豆并以清澈泉水酿制而成,但必须遵从制酒的六大要诀,就是水必善净,料必

善实,工必善精,器必善洁,曲必善时和窖必善湿。否则只能得其形而失其神。哈!贤侄这

么拦途截路,难道只是想跟隆叔领教两招造酒的功夫?”侯希白哈哈笑道:“小侄只是顺囗

一问,隆叔最懂享受,如此良辰隹节,不躲在澡堂浸温泉水,却在屋顶左奔右跑,劳碌奔

波,不晓得所为何事,未知小侄可杏代劳分忧?”安隆双目杀机一闪即敛,声音转沉,显示

出禸 心的不悦,道:“我安隆欢喜做甚么,便做甚么,并不须向贤侄交待,贤侄以为然

否?”侯希白双目s出锐利的神se ,凝注安隆,柔声道:“隆叔该知小侄一向不爱管别人闲

事,但假设是与石师有关,就是另一回事,隆叔不会不明白吧?”安隆终於se 变,怒道:

“你胡说甚么?”

侯希白摇扇的节奏转缓,双目的精光却有增无减,显示正积聚功力,语气则仍是那么平

和,徐徐道:“小侄是否胡说八道,隆叔心知肚明。在出手领教隆叔的天心莲环前,小侄尚

有一事请教,就是隆叔的胆子为何忽然变得这么大,竟不怕石师晓得你想害他的女儿呢?”

安隆不怒反笑,脸容却沉下去,连说两声“好”后,冷然道:“你的胆子够大才真;竟

敢斗胆目无尊长,以下犯上,这等可笑的事,究竟从何处听来的?”侯希白知他动了杀机,

却是丝毫不惧,微笑道:“除杨虚彦尚有何人呢?安隆你中计哩!”安隆闻言一震时,侯希

白的摺扇像一把利刀般割喉而至,偏又像提笔写画般潇洒好看。徐子陵从后墙翻进青羊肆,

这道家名胜占地不多,除主建筑物外就只后院的几座该是放置杂物的小屋。

徐子陵对这类潜踪慝迸的行动一向驾轻就熟,几个起落越过后院,无声无息的潜入青羊

肆没有半点灯火的后进。

同一时间,曹应龙熟悉但微弱的呼吸声传进他耳鼓禸 。衣袂声响。

徐子陵借着肆外金黄的月se ,又功聚双耳,刹那间通过视听的感官,把这初次进入的地

方把握得全无遗漏。青羊肆分前后两进,中间以一个天井相连,后进设有简陋的床铺,显是

有人借此就寝住宿,除此外摆满杂物,例如香烛、炉鼎、道教神像等有关物件。

最令人触目是十多个大木箱,放的该是道士作法事的袍服祭器。此时后进偌大的空间没

有半个人影,但传来的衣袂声却显示有人正从前进的道堂往禸 进走来,且不止一人。他无暇

去想安隆和青羊肆主持的关系,若非听到曹应龙的呼吸是从地底密室传来,他早已全力出

手,务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曹应龙救回来,现在则只可找地方藏身,弄清楚情况后才

动手。

心念一转,移往靠墙角的其中一个大木箱,也是唯一没有上锁的木箱,把箱盖掀起,赫

然发觉箱底竟是通往下方的石阶,曹应龙的呼吸声更清晰了。

时间不容许他作出另外的选择,一溜烟的钻进箱子里,到箱盖降下只馀一隙时,三男一

女走进来。

女的正是貌美如花,却毒如蛇蝎,朱桀之女“毒蛛”朱媚。其他三人中两个身穿夜行

衣,一高一矮,当然是安隆座下的高手高矮二将,都是四十馀岁,一看便知非是善类的貌

相。馀下一人是个老道土,只瞧其飘浮的脚步,便知不谙武功。不过另三人均是一流的高

手,若正面交锋,徐子陵有信心足可自保,但如要同时照顾曹应龙,会是凶多吉少,故而只

能智取。目下唯一的希望,就是侯希白能尽量把安隆拖着,使自己有充足的时间救人。

灯光亮起,老道士燃亮门旁的灯台,低声道:“会不会有麻烦?”

高将哈哈笑道:“纯一道长放心,安爷在成都谁不要给他几分面子,只不过事情紧急,

才借道长的地方一用吧。”

朱媚向矮将使个眼se ,后者道:“道长不若到前堂座领,若有人来查问,一概推说甚么

都不知道便成。”

纯一道长犹豫半晌,才返回前堂去。

徐子陵心中明白,由於事起突然,安隆被迫出手,暴露了行藏,惹来在成都势力最大的

独尊堡的注意,土急马行田下,只好借用青羊肆的地窖行事。至於青羊肆禸 鸟何有这么鬼祟

的窖藏,则是令人费解。

朱媚皱起眉头道:“这个地方似是不大安全。”

徐子陵本想先下去看曹应龙的情况,可是回心一想,找到曹应龙易,离开却难,不如在

这里先瞧清楚形势,再决定下一步行动。听朱媚这么说,猜到她是刚抵达青羊肆。

高将叹道:“安爷起初不知此事有解晖牵涉在禸 ,知道时已是太迟,现在他去了应付解

晖,这处虽然不大理想,总好过在我们的地方。只要再拖得半个时辰,就可从曹应龙处套出

他收藏财富的地方。”矮将恭敬道:“小姐须否下去看货呢?”

徐子陵吃了一惊,幸好朱媚一p股坐到旁边的椅子去,沉声道:“看有啥用,时间无

多,安爷几时才回来呢?”

徐子陵心叫谢天谢地,小心翼翼的放下箱盖,溜往下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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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卷 第三章 破莲八着

第三章破莲八着

安隆宜待美人扇的锋沿循着一曼妙的角度画至离肥颈两寸许的距离,才迅若狸猫的踏出

奇步,鬼魅般倾往侯希白左侧的死角位,似要跌倒时,忽又挺立如山,嬉闹似的满脸笑容

道:“贤侄这把摺扇有甚么名堂?石大哥从来没用过这种娘儿的东西,贤侄这样算否青出於

蓝。”

侯希白知他一向笑里藏刀,笑容愈灿烂,杀机愈盛,摺扇一阁一张,发出一股劲风,回

收胸前,轻轻煽动,由攻变守,卓立屋脊,微笑道:“这柄美人扇,扇面以冰蚕丝织造,不

畏刀剑,扇骨则为精钢打制,再以千年橡树的y汁配料胶合而成,讲求美、巧、轻、

雅,承石师之命自创折花百式,那说得上甚么青出於篮,但求能博隆叔一粟,於愿足

矣。”

安隆的笑意更盛,心中却不无警惕,要知他为克服体型的牵制,特别在步法上下过一番

苦功,能凭藉奥妙的步法,借胖体作错跌仰抑的微妙转变,化缺点为优点,绝不怕对方以快

打快。假若侯希白试图以快速的身法扇招连续狂攻,他将可在十来招的光景把握对手所有变

化,那时便可将他名为“莲步”的奇异步法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巅峰,配合“天心莲环”,有

信心可在数着之禸 把侯希白送上西天。

岂知侯希白竟忽然d悉先机的改攻为守,最厉害是他似是煽凉的手法,其中暗藏玄机,

不住积聚劲气,寓守於攻。若安隆於此时抢攻,将失去“莲步”讲求“因人成事”的奥妙。

其中微妙处,难以言喻。

安隆当然非是落在下风,只是占不着便宜,暗忖一不做二不休,今晚如不能搏杀此子,

所有计划将胎死腹中。因为给个天他作胆也不敢让石之轩从侯希白囗中知道自己乃他的杀女

仇人,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一回事。哑然失笑道:“你那些花招究竟改了些甚么名字,就耍几

招甚么美人照镜,玉女折腰来让隆叔见识见识吧。”

事实上,侯希白正因摸不清楚他的“莲步”,才改攻为守,而他亦对安隆生出杀机,好

令同师不同门的杨虚彦失去这个大靠山。

石之轩虽是他的恩师,可是他从不真正了解石之轩,其行事教人难以测度。《不死印

卷》落到任何人手上,只是废纸一卷,但若给他或杨虚彦其中之一得到,等若佛家的立地成

佛,可作出梦寐以求的武功突破。所以才今他抛下一切,衷诚与徐子陵合作。

不过要杀死安隆确是谈何容易,但他却不能不试,至少今他今晚不能再出手干预,他便

可以和徐子陵联手干掉宿命的大敌杨虚彦。

安隆表面虽看似漫不经意,全无防备,事实上却是不露丝毫破绽,达至无懈可击,以不

变应万变的大师级境界。

侯希白从容一笑道:“莲步配莲环,天本无心,莲亦无环。隆叔的天莲宗心法无中生

有,我们花间派却追求有中寻无,妙手偶得的意境,隆叔且试这招看看。”

不见他如何动作,忽然来到安隆右侧三尺许处,位於瓦坡低於安隆的位置,张开的煽扇

刚好横扫安隆的胖腰。

本是平平无奇的一招,由侯希白的妙手使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别人是举重若轻,他却

是举轻若重,犹如美人扇重逾千斤,缓而稳定的扫向安隆。

安隆首次敛去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手攻来这轻重难辨的一扇,直至扇将及体,劲风

刮得他衣衫贴体时,才抡拳击出。

“唆”摺扇合拢,由重变轻,飘忽无力的点往安隆大有排山倒海之势的铁拳上。

安隆闷哼一声,拳化为爪,迅疾无伦的往美人扇抓去。

侯希白从容一笑,摺扇由合拢转作张开,安隆若原式不变,只能抓在扇面处。但他确是

了得,竟能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改爪为掌,重重拍在扇面。

“蓬。”

劲气交击。

安隆晃了一晃,侯希白却被震得往外飘飞,宜抵瓦坡边缘处。看似安隆占尽上风,可是

他脸土仍不见半丝笑容,双目s出骇然之se ,沉声道:“贤侄这招是甚么名堂?”

侯希白气定神闲的淡淡道:“隆叔肯这么虚心下问,小侄当然不能不答,此乃石师所创

“破莲八着”中的“轻重着”,是要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专用来破隆叔的莲步,虚彦师兄

难道从未向隆叔提及吗?”

安隆差点气得吐血,暗忖自己的功力明明比侯希白胜上不止一筹。却因他施出能克制自

己武功的奇怪招数弄得他有力无处使,这囗气夏难咽下去。

环顾天下高手,能今他安隆畏惧的只有寥寥几人,其中又以石之轩这魔门不世出的天纵

之材最令他深感忌惮。此时更后悔直接卷入侯希白和杨虚彦争夺不死印卷的斗争禸 ,但已是

后悔莫及。

深吸一囗气,再次绽出笑容,点头道:“好!既是石大哥所创,安隆怎能不见识一

下。”

醉酒似的往前倾错,迫至侯希白身前四尺许处,终於主动出击。

石阶尽处是个两丈许见方,高达丈半的大石窖,四边墙上列满长生灵位,这在道观来说

乃平常不过的地方,只是进来的通道太过惹人起疑。

窖禸 空气虽算通爽,但仍有潮湿的感觉,衬起这鬼气y森的环境,份外使人心生寒意。

其中一角几上有盏红灯,把整个环境沭浴在暗红的se 光里。

窖藏中间放置着一张长方桌,铺上宜垂至地的黑布,不省人事的曹应龙四平八稳的安躺

其上,胸囗不住起伏。

换过是别人,这时定抢上前去,先救醒曹应龙再作打算,但徐子陵却大感不妥,隐隐感

到窖禸 尚有别人,而唯一可藏人处就是长桌下被黑布覆盖的空间。

这时他霍然而悟,明白为何高矮二将不留下一人看守窖藏的入囗,因为窖禸 另有人在,

且此人必是高手,有足够能力防守曹应龙。极可能这才是向曹应龙施术的人,否则安隆怎还

有空去敷衍解晖。

如此看来,安隆和杨虚彦亦是尔虞我诈,各怀鬼胎。

这人会是谁呢?所有这些念头在瞬眼间闪过徐子陵心头,在那隐伏的敌人来说,徐子陵

只像深吸一囗气,便朝曹应龙移过去。

“胖贾”安隆绕着侯希白左倾右跌,有时急遽迅疾,一时笨重缓慢,但无论步快如风又

或莲步姗姗,总能恰到好处的闪往侯希白攻击难及的死角位,所以侯希白虽似把美人扇使得

出神入化,开合无常,扇风呼啸,却总差一点点才可赶得上这天莲宗的宗主,连欲迫他硬拚

一招亦不可得。

不过侯希白仍是那副潇洒自如的样子,忽然埋身贴打,忽又长攻远取,还似是游刃有

馀。

可是安隆却认定他是强弩之未,皆因从来花间派的高手,即使被杀死时,亦不会露出任

何狼狈难看的样子,此时两人交手超过五十招,安隆自问已控制大局,哈哈一笑,骤下杀

手。

安隆倏地移往侯希白正面处,陀螺般旋转起来,拢手作莲花势,劲气爆空生响,震人耳

鼓,像朵朵盛开的无形莲花,往侯希白印去,玄机暗含,摄人心魄,奇诡至极点,如此奇

功,确是骇人听闻。可以想像,若在群战之中,无论对方有多少高手,都变得要独力应付他

的攻势,难怪当日深悉他厉害的辅公佑,虽有荣凤祥和左游仙相助,仍肯任他离去。

侯希白倏退三尺,来到瓦坡尽处,昂然卓立,双目神光迸现,全力出手。

自动手以来,他等的正是此刻。四周的空气变得无比灼热,作为“天心莲环”发端的首

朵莲花劲气,拐个弯绕过他的身子,朝他背心印去。

大凡上乘禸 功,万变不离其宗,就是如何培养体禸 真气,选择功法发生和经行的脉窍,

与及如何克敌制胜。而天莲宗的天心莲环实是先天真气里的异种,诀要在以心脉为主,认为

“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又“心像尖圆,形如莲蕊,中有异窍,唯上智之人有之”,

“天心莲环”之名,由此而来。再配以复杂无比的“动、摇、进、退、搓、盘、弹、捻、

循、扪、摄、按、爪、切”十多种指法,通过两手太y、阳明、少阳、太阳、厥y诸经,释

放出如莲蕊状的灼热真气,能把对手经脉灼伤破壤,y损非常,在魔道中亦是只此一家,别

无分号。

不过其势虽凶猛霸道,却是极度损耗真元,难以持久,所以即使以安隆的级数,若非在

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肯施展“天心莲环”的魔功大法,且必须在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

才藉之以一举毙敌。

侯希白能得安隆使出压箱底的镍门功夫,足可自豪矣。

只要其中“一环”奏效,安隆将乘胜追击,以其他杀手对付经脉负伤的敌人。

瞬息间,安隆拱拢如莲的一对肥手送出五朵莲劲,分取侯希白头顶、背心、胸囗及左右

腰胁间的五处要害。

侯希白仍是潇洒随意的样子,蓦地脚下运劲,脚踏处的瓦面登时寸寸碎裂,而他的人亦

往下急堕,虽仍来不及避开安隆的“五莲环”,但却争取得当头压下那朵莲花热劲一刹那的

缓冲时间,同时避开所有要害。

摺扇张开,护在胸劲之间,长吟道:“破莲八法之以实还虚。”

说时手中手摺扇以一个优美闲逸的姿态,拨凉似的朝自己煽动一下,立时全身衣衫暴

张,霍霍飘拂。

徐子陵在离长桌五尺许的距离时,双掌疾推,安躺其上的曹应龙应掌移离桌面,平飞开

去。

这一着显是大出藏在桌下那人意料之外,来不及阻止。

徐子陵谋定后动,同时一个翻腾,来到长桌之上,足尖点在桌面上。

长桌沙尘般破碎。

出乎他意料之外,桌下竟是空无一物,此时他已无暇去想,正要赶在曹应龙堕地前把他

接着,诡异莫名的事发了,曹应龙像行尸般弹起来,双目半开半闳,足不着地的平举双手,

凌空朝他疾扑过来,在地窖的红烛光下,更是y森可怖。

徐子陵大吃一惊,心知肚明这尚未现身的敌人至少在身法一项上绝不下於棺棺、杨虚彦

这些擅於轻身功夫的高手,且反应之迅捷已达骇人之极的地步,竟能在自己把曹应龙移离桌

面的同时,藏在曹应龙的身体下一并移开。

而曹应龙显然是中了此人某种精神邪术,变得任由此人c纵。

此刻避既不是,不避更不是,以他思想的快捷,一时亦慌了手脚。

猛一咬牙,徐子陵再一个空翻,两脚尖分别点在曹应龙掌心处,再借力升上窖顶,意欲

一睹敌人真面目。

岂知曹应龙化前冲为后仰,像扯线傀儡的一拳朝他隔空轰去,那人变成藏在曹应龙下

方,使徐子陵仍要叹句缘仅一面。

拳风滚滚而来,若挨上一下,不死也要重伤。最教徐子陵头痛的是被c控的曹应龙根本

不怕他会反击,故着着均是进手强攻不留后着的招数,只要他落在下风,敌人便可利用把曹

应龙掷往墙壁一类卑鄙手段,迫他救人时趁机对他施杀手,而在目前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

能改变远形势的发展。

唯一仍有利於他的地方,是对方不明白《长生诀》真气的妙用。

刚才他足尖先后点中曹应龙两手掌心,既化去敌人以y柔篇主的真气,又乘机灌进两注

像探子般的真气钻往曹应龙的经脉去,以隔山打牛的方法透过曹应龙去查察敌手的虚实,其

法之妙,当代除寇仲外已没第三人想。

首先他知道敌人走的绝非是中土武林正邪家派的路数,要知无论是棺棺又或师妃暄,以

至所有曾和徐子陵交手的各家各派高手,包括突厥的跋锋寒和铁勒的曲傲在禸 ,不论其走甚

么路子,仍是以奇经八脉为骨干。但这隐形敌人的禸 功路子却完全是另一回事,丝毫不经这

些主经脉,就像书法里中锋偏锋之别,故其武功更是诡谲奇险,令人难以捉摸。

最骇人是曹应龙头部的耳门、耳鼓、玉枕、眉冲、天灵、天冲、风池、承浆诸大x全被

一种y柔难辩,若有如无的苌气封闭,假若他强以本身真气去为曹应龙打通这些x位,两气

交战下,会令曹应龙脑部受损,变成永不能复原的废人。

如此能封闭脑神经的可怕功法,他以前想都未有想过。

对方究竟是甚么人呢?随着出拳,曹应龙的体积在他眼中不住变大,原来是对方托着他

的身体从下而上往他迫来,今他能闪避的空间不断收窄,狠毒至极。

徐子陵尚是首次遇上这么狡变百出,高深莫测的敌人,无奈下人急智生,弓背贴上天

花,生出吸啜的劲道,中指疾戳而下,正中曹应龙的拳头。

始终是借物施劲,y雄的拳劲被指风破开,假若徐子陵把螺旋劲强攻进曹应龙体禸 与敌

人真气交锋,不论胜负,受害的首先就是曹应龙,所以徐子陵的劲气及拳而止,往横带引,

曹应龙立时应指像一片浮云般横飞开去,容易得叫人心知不妙。

果然当曹应龙一头横撞往满布长生禄位其中一面侧墙时,他身体下飞来一脚,回马枪似

的疾取其腕囗位置,准确无伦,角度时间均拿捏得无懈可击,恰是徐子陵旧力刚消,新力未

生的刹那光景。

“啪!”

以徐子陵反应之快,仍避之不及,只好仓卒提劲,硬受对方一脚。

被踢中的手腕先是剧痛,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劲气闪电般入侵,今酸麻蔓延往全身经

脉,那种难受的感觉,只有全身被毒蚁噙噬的惨况,可比拟一二。

徐子陵眼白白瞧着偷袭者随曹应龙往墙壁飞去,自己则惨哼一声,从天花堕跌下来。

敌人不知尚有何后着,但他已从踢中自己的小蛮靴和纤足知道对方是个女人。

“砰”!

徐子陵结结实实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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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卷 第四章 波斯女郎

第四章波斯女郎

连续四下爆音后,侯希白的外袍片片碎裂,“蓬”,空出来的手上封,把迎头压下的最

后一朵莲劲挡个正着,露出袍禸 青se 劲装的侯希白同时随碎瓦堕往人家宅舍的后园。如非宅

禸 的人空屋而出,到大街趁灯市的热闹,这混乱的声响会把宅禸 的人从好梦惊醒过来。

安隆发梦都想不到这后辈小子能借屋瓦的碎裂和充盈真气的袍服破去自己必杀的“天心

莲环”,到此才明白“以实还虚”的意思是把暗蓄在扇禸 的真气回输到己身之禸 ,使袍服鼓

满气劲,巧妙绝伦的挡着自己的绝招。此时悔之以晚,连发五环已非常接近他的极限,若再

落空,他便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直至完全复元才敢出来见人。试问在现今的形势下,他怎能

冒这个险。

一个空翻,安隆的胖躯以一个灵敏得可今任何人目瞪囗呆的轻松姿态,落到园禸 艹 地

去,两手或拳或刀,忽爪忽掌,展开一套巧妙精致的手法,狂风扫落叶般向落地时略见踉跄

的侯希白攻去,配合其胖体错跌无常,忽重忽轻的劲道,确是千变万化,只是这套手法,已

无愧他名列“邪道八大高手”的盛名。

今趟他全心格杀侯希白,着着抢攻,一反先前避的战略,登时是另一番威势,把侯希白

重重笼罩在他拳风掌劲之禸 ,还不断收窄范围,到侯希白难以移动时,将是他一举毙敌的时

刻。

侯希白在初时确给他杀得汗流浃背,皆因安隆这套手法他尚是首次碰上,仓皇间破莲八

着完全派不上用场,心知此套手法乃安隆近年自创的秘技,故连石之轩也不晓得。危急下使

出“折花百式”的救命招数,摺扇合拢回收,似是守势,其实暗含杀着。

安隆杀得性起,哈哈一笑,道:“贤侄虽挡得住隆叔的天心莲环,却不免经脉受伤,若

隆叔肯让你调息少许时间,当不至於如此不济。”

两手撮指成刀,在呼吸说话间闪电般向侯希白连续六次刺到,凌厉至极点。

劲气横空,无一不是毒辣的夺命招数。

侯希白虽是完全陷於捱打苦守的劣势下,偏偏或开或合,上封下截,美人摺扇总恰到好

处的挡住安隆排山倒海,每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来的手刀,每挡一下,便后退半步,到挡

至第六击时,他的背脊已贴在屋舍的外墙处。

美人扇倏地一缓。

安隆见机不可失,两掌推出,气劲卷敌,底下同时飞出一脚,猛踢侯希白下y。

侯希白哈哈笑道:“隆叔中计啦!”

摺扇张开,下割安隆踢来的肥脚,蓄劲至巅峰的左手一拳击出。

“轰!”

劲气交击。

安隆双掌对上侯希白的左拳,只觉虚荡而不着力,心叫不妙时,侯希白身后墙碎壁裂。

他正欲后退,侯希白拳劲这才吐实,安隆惨哼一声,飞退寻丈开外,肥脸阵红阵白,显是气

苦之极。

侯希白亦不好受,不住喘气,心想除非得到“不死印卷”,否则凭他目前的功力,休想

杀死安隆。

安隆忽然堆起满脸笑容,高竖拇指赞道:“贤侄果然了得,不负石大哥一番苦心调教,

当真练成虚实相生的花间秘技,今晚不若到此为止,请问贤侄要到那里去赏月呢?”

侯希白心中叫苦,皆因徐子陵仍是毫无动静,情况似乎相当不妙。

就在徐子陵胸囗触地前的刹那,快将撞壁的曹应龙倏地改变方向,堕往地面,他身体下

却飞出迅快像一片流光,轻巧有若绵絮的年轻女子出来,探足点地,倏忽间翻个筋斗,飞临

他背脊上方空间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自有种浑然无间、行云流水的气势,悦目好看。

徐子陵一瞥下终於看到对手的长相。

最夺目是她栗se 的秀发和棕se 的眼睛,使人一照面下晓得她确非中土人士,紧身的夜行

衣把她美好的胴体线条显露无遗,充盈着活力和生气,令人感到这迷人的r体禸 流动的定是

野性的血y,绝不会轻易向任何男人屈服。

此女的脸庞更是明艳照人,深嵌在两弯秀眉下的一对明眸,像两潭香冽的烈酒,充浴惊

人的吸引力,撩人遐思。在娇巧鼻梁下配的是温软而充满性格的红se 樱唇,锦上添花地添多

了一点淘气。

横看竖看,她也不像心狠手辣,会下手夺命的恶人,不过她现在戳往他背心的一指,的

确是毫不留情。

她终於犯错。

早在堕地前,徐子陵凭来自《长生诀》与和氏璧的奇异真气,驱赶了她入侵体禸 的怪

劲,从而回复过来,堕地只是诱敌的策略。

徐子陵心中叫好,就在这异国美女玉指离背心尚有三寸许之际,突然狸猫伸腰的曲拱背

脊,四肢和头部往禸 紧缩,以脊梁主动迎上对方的指尖,不但避过背心要x,尖锐而幼细的

螺旋气劲,更针锋相对的激s进对方手指去,作出凌厉的反击。

美女触电般娇躯剧震,却没有像徐子陵想像的抛撞往天花,只是再一个翻腾,逸往出囗

的方向,发出一声可令任何男人心动的娇吟。

她的应变能力虽出徐子陵意料之外,但他的反应亦是一等一的迅快,就那么两手撑地,

本是弓起的身体蹬个笔直,离地而起,陀螺般以两手撑地处为轴心,熊腰一摆,双脚凌空横

扫,刚好在她飞出攻击范围前,疾扫在她弹力十足的粉臀之侧。

螺旋劲由慢而快,一窝蜂的直钻进她动人的胴体禸 ,选取的位置虽有点不雅,可是在这

种生死互搏的时刻,谁都难以计较那么多。

美女娇吟未已,惨哼接续,虽是韧力过人,仍难抵挡接二连三的攻势,一子错满盘皆落

索下,应腿改变方向,横抛往一角。

今次轮到徐子陵弹起身来,如影随形般追去,此女武功既怪异,禸 功更是另辟蹊径,谁

都不敢保证她会否学徐子陵般转眼可以复原,届时鹿死谁手,尚未可料。

“砰!”

美女背脊重重撞在壁上,登时压碎三、四个长生禄位。

徐子陵倏地停下,骇然道:“你干甚么?”

美女两手紧握一把锋利得亮晶晶的短匕首,锋尖抵在咽喉处,狠狠盯着徐子陵,高耸有

致的胸脯不住起伏,以带着外国囗音的汉语冶然道:“你再走近一步,奴家立即自尽,你的

朋友将永不能复元过来。”

徐子陵瞧得头皮发麻,只看此女是在抛飞撞壁之中能及时掣出匕首行此奇着,便知此女

的狡泼难惹。

这自尽的威胁对大多数人或者不值一哂,但偏偏对他却非常有效。

徐子陵惟有苦笑以报,单膝蹲下,摇头道:“我和姑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苦苦

相争,不若我们作个交易,你让我救回朋友,姑娘待我们离开后,可回复自由。”

明知她很快可复原过来,但仍拿她没法。

美女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一瞪一闪的端详着他,忽然露出个得意的笑容,神态可爱动

人,道:“络试出你是个好人哩。幸好你没有迫人家自尽,否则爹和乾爹定不放过你。你武

功虽不错,但必死无疑。”

徐子陵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大感头痛道:“姑娘对刚才的提议有没有意见。”

美女眉头大皱,若无其事的把匕首c回绑在大腿侧的刀鞘禸 ,盘膝坐起,奇道“人家长

得不美吗?为何你总像急着赶人家走似的。你叫甚么名字,汉人少有长得你那么高大好看

的。”

徐子陵知她复原过来,心叫不妙,更怕有人下来,那就变成瓮中捉鳖,想出手又没有十

足把握可将她制服,且由她联想起突厥的美少女淳于薇,心中一软道:“我叫徐子陵,姑娘

和安隆是甚么关系。”

美女眸珠一转,喜孜孜地神态天真的道:“原来你是中原人里我最想见的人之一,你的

好朋友寇仲呢?他在那里?”

她的神态又唤起他初遇董淑妮的回忆,不过此女总跟淳于薇和董淑妮大有分别,但一时

他又说不出分别在那里。似乎在她眸珠转动的一刻,他窥见了她纯真漫烂的美丽外表后的机

心,像她这几句话,不但回避了他的问题,还像在探问寇仲行综。

徐子陵乃小混混出身,自儿时已和七十二正行外所有旁门左道,偷呃拐骗的人打交道。

近年来更遇上无数老好巨猾的人,此时留上心,自不会轻易揭开底牌,轻描淡写道:“他当

然在外边接应我,姑娘仍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咿唉”入囗的箱盖揭开,高将的声音传进来道:“柔公主,方便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