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127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19字数:5786

  

的高手,排名仅次於宋师道,但武功却绝不下於宋师道,只因宋缺威名太盛,连带宋师道也

给看高一线。”

寇仲好奇的问道:“南海派和宋家因何交恶?”

卜天志道:“这叫一山难藏两虎,南海派对沿海的郡城尚有点影响力,深入点便是宋家

的天下,你说南海派怎肯服气。”

寇仲大感兴趣道:“以宋缺的不可一世,为何不寻上珠崖,打到晃老头跪地求饶,那不

是甚么都解决了吗?”

天志哑然失笑道:“少帅说这些话时,只像个天真的大孩子。击败晃公错,对宋缺或非

困难,可是却会与南海派成为势不两立的死敌,於双方均无好处,所以还是和平相处上算

点。”

寇仲道:“今晚我在那里上岸?”

天志道:“两个时辰后,我们会驶进钦江,少帅可在遵化登岸,北行抵郁水,渡水后就

是郁林郡,宋家山城就在郁林城西郊处,我已预备好详细的路线图,少帅可毫无困难寻到宋

三小姐的。”

寇仲失笑道:“连志叔也来耍我哩!”

徐子陵独坐客栈饭堂一角喝茶休息时,侯希白轻轻松松的回来,坐下欣然道:“幸不辱

命,近日因下游形势紧张,客船商旅均不愿去,还好小弟尚有点面子,找上最吃得开的乌江

帮,现在只有他们经营的客运船不受政治形势的影响,晚膳后小弟送子陵登船。”

徐子陵沉吟道:“是否因萧铣和朱桀桀交战正烈?”

侯希白叹道:“大概是如此吧!你该比我更清楚,三天前双方在巴东附近的江上打过一

场硬仗,朱桀的水师全军覆殁,萧铣方面亦损失颇重。”

徐子陵暗忖萧铣方面的战船很可能由云玉真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的,想起这个女人,心中一阵烦厌,且

自认对她完全不能理解。她以前的诸般行为,究竟会给她带来甚么好处。

侯希白续道:“朱桀和萧铣都有派人到巴蜀来作说客,希望至少能令巴蜀三大势力保持

中立,只是李阀现时声势如日中天,说甚么恐怕终是徒劳无功。”

徐子陵苦笑道:“朱祭的说客该是朱媚吧,比起师妃暄就像太阳和萤火的分别,她可以

有怎样的结果?”

侯希白唤来夥计,点好酒菜后,犹豫片刻,才道:“现在形势明显,能与李阀争天下

的,论实力有王世充、窦建德和刘武周三方面,论人却只有一个。”

徐子陵愕然道:“此话怎说?”

侯希白道:“这不是我说的,而是妃暄分析出来的。李阀之所以能争得今天的有利形

势,全因有李世民在主持大局,他便像天上的明月,天下群雄只是陪衬的点点星光。王世

充、窦建德和刘武周三方自下实力虽足可与他抗衡,但最后会因政治和军事比不上李世民而

败阵。窦建德和刘武周还好一点,前者有刘黑阖,后者有宋金刚,均是智勇双全的猛将。王

世充则有名将而不懂重用,该败亡得最快最速。”

徐子陵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但论人只有一个指的是何人?”

侯希白定神瞧他半晌后,沉声道:“妃暄指的除了你的好兄弟寇仲尚有何人?”

徐子陵苦笑道:“师妃暄是否过份看得起那小子?”

侯希白摇头道:“妃暄是不会随便抬举任何人的,李世民兼政治军事两方面的长处於一

身,豁达大度,又深懂用人之道,古今罕有,而唯一能与他争锋的人,就是寇仲。假如子陵

不是无意争天下,改而全力匡助寇仲,李世民恐怕亦要饮恨收场。”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侯兄莫要高捧我们,我两个只是适逢其会吧!照现时的形势看,

根本不能也不可以有甚么作为。”

侯希白笑道:“坦白说,当时我也是以类似的说话回应妃暄对寇仲的高度评价,她却笑

而不语,显是深信自己的看法。”

徐子陵思索片刻,道:“可否问侯兄一个俬 人的问题?”

侯希白洒然道:“子陵请直言,我真是把你视作知己的。”

徐子陵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你身为花间派的传人,令师究竟对你有甚么期望,总

不会只为酣歌妙舞、闺阁情思、樽前花下而生活吧?”

侯希白失笑道:“子陵莫要笑我。因我确实对这种生活方式非常响慕沉迷,不过我追求

的非是事物表面的美态,而是其神韵气质,才能表里一致,相得益彰。子陵这番说话,暗示

对小弟用心的怀疑,以我的性格,一向都不会作出解释,但子陵问到自是例外。唉!我也不

知怎么说才好。”

徐子陵淡淡道:“若是难以启齿,不说也罢。”

侯希白苦笑道:“石师对我唯一的期望,该是统一魔门的两派六道,今《天魔策》六卷

重归於一,你说在如今的情况下,是否没有可能呢?”

徐子陵疑惑的道:“侯兄和曹应龙均说《天魔策》只得六卷,但师妃暄却说《天魔策》

有十卷之数,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侯希白道:“《天魔策》本有十卷,但现今遗传的只馀六卷,就是如此。”

酒菜来了。

两人互敬一杯,徐子陵不解道:“侯兄既是魔门传人,为何却和其他魔门中人有这么大

的分别,至少跟杨虚彦是不同的两种人。”

侯希白抓起一个馒头,递给徐子陵道:“怕是与先天和后天均有点关系。我虽是率性而

为的人,但因对诸般技艺如画道等的爱好,使我对权力富贵没有甚么野心。事实上这亦是花

间派的传统,追求自我完善,绝不随波逐流。”

徐子陵不解道:“那花间派为何会被视为邪魔外道?”

侯希白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平静地答:“首先是花间派的武功源自《天魔策》,

此乃不争的事实,谁都没有话说。其次是因花间派的心法讲求入情后再出情,始能以超然的

心态把握情的真义,对很多人来说这正是不折不扣的邪异行为。”

徐子陵点头道:“这确是很难令人接受。若侯兄摆明车马当其无情公子,旁人反没得话

说。”

侯希白叹道:“敞派这心法微妙非常,难得子陵一听便明。石师之所以千方百计创出于

死印法,正是要突破花间心法,否则将因碧秀心而永不能进窥魔宗至道,只得其偏,不得其

全。”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侯兄无法将师妃暄绘於扇上,是否亦因能入不能出呢?”

侯希白一震道:“终给子陵看破,敝派是要徜徉群花之间,得逍遥自在之旨,有情而无

情。一旦著情,会为情所蔽,为心魔所乘。所以不死印卷虽只得半截,对我却是关系重

大。”

徐子陵微笑道:“时间该差不多啦!让小弟敬侯兄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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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第十二章 有缘相遇

第十二章有缘相遇

抵达码头时,早有男女老幼数十人等候登船,徐子陵仍是*疤脸客*弓辰春的样貌身

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侯希白知他不喜张扬,道:“小弟就送子陵至此为止,子陵只须向船上乌江帮的人报上

名字,便不用理会其他,小弟已给足船费,一切均安排妥当。”

徐子陵顺口问道:“乌江帮为何这么大面子?”

侯希白道:“乌江帮的沙老大经营三峡客货运送生意足有十多年的历史,信誉昭著,因

其与巴陵帮一向关系良好,又为萧铣负责在巴蜀买粮后付运等事宜,所以很吃得开。子陵可

以放心。”

徐子陵道:“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大的一条船,只有那么二、三十个乘客,该是以运货

为主,载客只是兼营吧?”

侯希白笑道:“但真正赚钱的却是客运生意,船资看情势随时调整,由於舱房只有十五

间,想弄个床铺不是有钱便办得到,我是找上沙老大说话,才为子陵办妥此事的。”

徐子陵拍拍他肩头道:“多谢侯兄的安排,小弟要起行哩!”

侯希白依依不舍地道:“若非小弟要竟地潜修,钻研不死印卷上的心法,定要陪子陵畅

游三峡,子陵珍重。”

徐子陵和他握手为别,朝码头走去,乘客刚开始登船,徐子陵排在队尾,回头时侯希白

已不见踪影。

自离开扬州,他尚是首次乘搭这种远程的客运船,感觉新鲜有趣。最不明白的是为何要

在晚上启航,颇有点逃难的感觉。在掩映的风灯下,江水黑压压一片,只闻江水拍打船身和

岸堤的声音。码头和城市被一片树林阻隔,灯火透林隐隐传来,像另外一个世界。

除乌江帮的客货帆船外,江水上游处还泊有数十艘大小风帆,此时都是乌灯黑火,偌大

的码头只他们登船处活动频繁,另有数十名大汉不住把放在棚帐下的货物,送往船上。

负责点算客人士船的四名劲装大汉倒相当客气有礼,还帮客人把沉重的行李抬上船。

排在徐子陵前面的是一家三口的小家庭,男的似是个读书人,女的秀丽端庄,夫妻都是

二十来岁的年纪,带著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他们见到徐子陵的疤脸,显然有点戒心,甚至禁止小孩回头来瞧他。

其他客人大多是商旅打扮,三五成群,只有五、六个该是江湖中人。

到徐子陵登船报上名字时,乌江帮的大汉更是有礼,还大叫道:“头儿!弓爷来啦!”

前面那媳妇儿抵不住好奇的回头瞥他一眼,徐子陵点头微笑,竟吓得她慌忙垂首,匆匆

走上甲板。

徐子陵混惯江湖,立时想到这一家三口定是惹上麻烦,否则不会像现下这副惊弓之乌的

样子,不由暗暗留上心。

抵达甲板,一名五短身材的壮汉迎接道:“弓爷你老人家好,小人林朗,乃乌江帮梅花

堂香主,沙老大吩咐下来,对弓爷的招待绝不可怠慢,请这边来。”

徐子陵很想告诉他不用特别礼待自己。但知道说出来亦不会起作用。像侯希白这种名闻

全国的高手名人,地方帮会自然是出尽方法巴结,大卖人情。将来有事时,侯希白当要为他

们出头撑腰。

这艘船结实宽大,船舱分中下三层,徐子陵竟是独占一个舱房,出乎他意料之外。

林朗说过一番好话后,这才离开。

徐子陵来到舱窗处,往外望去,货棚禸 的货物已全被搬到船上,心中一阵感触。

巴蜀确是个很有特se 风味的地方,但他却只想著尽快离开,好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忘

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石青漩,一个曾今他在某些刹那动真情的女子。

席应终给自己一手宰掉,她或师妃暄会怎样想呢?船身一震,启碇开航。

蹄声轰呜。

十多骑旋风般穿过树林,往码头赶来,高呼停船。

乌江帮的人显然不清楚他们是甚么路数,撑杆齐出,加速离岸,顺水往下游宜放,初时

仍见那批骑士沿岸疾追,转眼已把他们抛在远方。

徐子陵十多天没有好好睡过,往床土一倒,立时酣然入梦乡。

在晨光之中,四周奇峰林立,险岭嵯峨,如经斧削,层岩叠石上翠se 浓重,景观层出不

穷。

寇仲虽看得叹为观止,亦知自己迷失在往郁林郡的路途,否则凭昨晚急赶整夜路后,不

会一条官道的影子都找不到。

在这山重水复的崇山峻岭间,想找人间路也难以办到。

他本沿郁水北岸走往西方,岂知山川挡路,想绕路继续前行,兜兜转下就来到这前不见

村,后不见人的地方。

寇仲一气下索性望其中一座高峰攀上去,此峰巍峨耸立群山之上,走到一半已是云雾缭

绕,怪石奇树间溪流交错,到抵达峰顶时,朝西瞧去,只见十多里下有个村寨,隐现在林木

覆盖的的峦之间,屋寨大门有迂石径连接,梯田层层叠叠,水光莹然。际此秋冬时节,林

叶金黄片片,在山环水抱间,颇有遗世独立,不知人间何世的味儿。

寇仲瞧得悠然神往,心想若非身有要事,能在此盘桓十天半月,必是非常写意。

同时想起宋玉致,那还迟疑,忙朝村寨赶去。

风帆顺流东行,只一夜时间,驶经眉山、键为、泸川三郡,徐子陵吃过船上的早膳,来

到船头迎风卓立,欣赏沿江美景。

这段河道水深流急,怒潮澎湃,两边悬崖对峙,险峻峭拔,帆舟随著滔滔水流,宜有一

泻千里之势。

徐子陵看得心旷神驰,深感不虚此行,更感谢侯希白这个好的提议,暗忖若有寇仲在

旁,谈谈笑笑,当会更是畅美。

不由又想起师妃暄曾陪侯希白游三峡,一时百般滋味在心头。

正思忖时,林朗来到他旁,道:“正午时份,我们会经过巴郡,由巴郡到巴东那段水路

更是险要,如若顺风,明天黄昏可抵郑郡,逗留一晚,那里寺庙众多,弓爷若有兴趣,可到

城禸 走走。”

徐子陵问道:“甚么时候才可入峡?”

林朗答道:“过白帝城后个许时辰就是峡口,我们看惯的可没甚么,若弓爷是初次游

峡,那种山峰夹江耸崎的险峻形势,确可今弓爷叹鸟观止的。”

徐子陵极具刖方,长江就像一条浩森的玉带,宜延至群峰的尽处。点头道:“未入峡景

se 已这么壮观,入峡后当然是更有看头。”

林朗似是随意的问道:“昨晚追著来要我们停船的人,弓爷是否认识?”

徐子陵心知肚明这才是他来找自己说话的目的,摇头道:“该与我没有关系,林香主知

否他们是何方神圣?”

林朗疑惑地道:“小人就是弄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才顺口问弓爷一声。

这么看可能是与船上其他客人有关,弓爷不必放在心上。”

再聊两句后,林朗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徐子陵心中却浮现起那对年轻夫妇和小孩子。

假若那批骑士锲而不舍的乘船衔尾穷追,那在郑郡逗留的一晚将会有事发生。

想到这里,细碎的足音从后奔来。

徐子陵回头一看,见是那小孩子跳蹦蹦的走过来,忙一手把他拖著,皱眉道:“小孩子

怎可在船上乱闯?”

小孩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非常精乖,撒娇道:“伯伯抱抱,杰儿要看。”

徐子陵环目一扫,出奇地见不到他的爹娘,想起小陵仲,心中涌起无限怜惜,一把将他

抱起,柔声道:“看到吗?”

小杰黑白分明,不染半点成人浑浊之气的大眼睛闪闪生辉,好奇地顾盼。

徐子陵一阵感触,只有小孩子对事物的好奇和联想力,才能以赤子之心,全情全意投进

*看东西*这行动去。自己虽看得出神,但心禸 却是思潮起伏,想著成人世界充满烦扰的得

失,远及不上小杰纯真的专注和用心。

轻微的足音传来。

徐子陵心中微懔,这是一个有武功的女子的足音。

果然是那秀丽的小媳妇来到身后,责道:“杰儿!你怎么不听话,烦扰这位大叔哩!”

徐子陵把不依的小杰放回甲板去,转身和小媳妇打照面,她微滇地把小杰抱起,垂首避

开他的目光,低声道:“不好意思,劣儿烦著大叔哩!”

徐子陵微笑道:“没关系!”

在娘亲怀抱里远去的小杰,仍笑嘻嘻的向他挥手,就在此刻,徐子陵下定决心,若小杰

和他的父母有甚么麻烦,绝不会袖手旁观。

寇仲愈接近那村寨,愈感到这地方风景迷人,清幽奇绝。

一道河流从西北流来,蜿蜓穿过村寨中心,往东南流去。一组组以四至六间木瓦搭成的

长屋聚而成寨,散布在河岸两旁。坐落水边或斜坡的,底下都会以木柱作基,撑起屋台,形

成吊脚的样子,很有特se 。

寨子小的也有十多户人家,大的更由上百户组成,或藏林树之中,或建於山崖高处,小

径纵横交错。

尚未入村,犬吠传来。

一群俚僚妇女十多人围坐村口,一边闲聊,一边刺绣,见有陌生人来,均露出戒备神

se 。

钟声响起。

寇仲有过上一趟的经验,不敢冒失入村,停下步来,高叫道:“有没有人懂汉语,我只

是途经问路吧!”

迎接他的是近十头大小恶犬,奔到离他丈许处伏首作势狂吠,幸好没直扑过来。

不知是否村禸 的男人到外头打猎,村口处只多出一群老人和小孩,人人像瞧怪物般对他

指指点点,显然没有人听得懂他的话。

寇仲暗忖纵入村都不会有甚么结果,还会惹起不必要的误会,看来只好靠自己“天生对

地理的敏锐宜觉”去寻路一法。

转身欲去时,后方一把动听女音响起道:“寇仲!你到这里来干甚么?”

寇仲剧震转身,不能置信的瞧著出现在村口一身劲装、英风凛凛的宋玉致,这几天来今

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儿。

徐子陵返回舱房时,小杰的爹正和林朗在说话,后者则不住摇头。

徐子陵顺口问道:“甚么事?”

小杰的爹警戒地瞥他一眼,显然不欢喜他多事c口。

林朗道:“弓爷你来评评理,这艘船说好是到九江去的,走甚么路线泊那几个码头,都

早定下,怎可随便更改。这位韩泽南先生总不明白。”

韩泽南苦恼道:“在下非是不明白,只是求林大哥行个方便,让我们在巴邵下船而

已!”

林朗不悦道:“还要我说多少遍,巴郡是长江联的地头,我们乌江帮最近和他们有些争

执,这么忽然泊岸,会有麻烦的。”

徐子陵心知肚明是甚么一回事,也知林朗这老江湖在玩甚么手段。昨夜那群骑士一看便

知非是善男信女,如若他们追上来后发觉乌江帮中途放人,说不定不肯罢休。如若韩泽南夫

妻二人在巴东郡泊岸之后才离开,林朗便可推个一乾二净。这是江湖规矩,谁都没得说话。

徐子陵道:“让我来劝劝韩兄好了。”

林朗恭敬道:“弓爷果然是明白人。”说罢迳自离开。

韩泽南颓然若失。

徐子陵微笑道:“韩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泽南怒瞪他一眼,冷然道:“有甚么好说的。”

就那么走回舱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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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第十三章 名刻刀石

第十三章名刻刀石

寇仲随在宋玉致身后,来到河旁一方大石处,宋玉致背著他止步道:“你来做甚么?”

寇仲压下心中波动的情绪,柔声道:“当然是为了我的宋三小姐,我是专程来道歉赔罪

的。”

宋玉致摇头叹道:“寇仲怎会是如此拖泥带水,纠缠不清的人口.当日在洛阳大家说好

一刀两断,便是一刀两断,以后各不相干。小心玉致会看不起你哩!”

寇仲苦笑道:“玉致切勿误会,我今趟绝不是央你重修旧好!”

宋玉致嗤之以鼻道:“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谁曾和你好过,有甚么旧好可以修的?”

寇仲现出本性,笑道:“那次在荣阳沈落雁的宅外小巷中,我们不是好过吗?”

宋玉致气得杏眼圆睁,大怒道:“你试试再多说一遍!”

寇仲想起在杨州做小混混的日子,若有人叫你多说一遍,而你真的再说一遍,就是大战

的开始,忙摇手道:“致致息怒,请恕我胡言乱语,嘿!言归正传,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

再无其他痴心妄想。”

宋玉致美目一瞬不瞬的凝视他,没有说话,似在观察他说话的诚意。

寇仲对她是愈看愈爱,轻轻道:“致致消瘦了?”

宋玉致不悦道:“那与你寇少帅无关,坦白点说出来吧!为何要不辞劳苦的赶到岭南

来?”

寇仲叹道:“坐下再说好吗?在这能尽洗尘俗的桃源胜地中,难道我们仍不可好好地聊

一会吗?就算你不当我是……嘿!总可以当是个相识一场的朋友吧?”

宋玉致呆瞪他半晌后,点头道:“好吧!”迳自在岸沿坐下,一对小蛮靴在水流上轻柔

地摇晃。

寇仲小心翼翼和她并肩而坐,隔著尺许的“遥距”,自言自语的道:“坦白说,我本从

没打算到岭南来,皆因清楚致致没有转弯的性情。可是不知如何,在中秋月满当头的一刻,

忽然心中涌起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趁兵败身死前,见致致一面,向你说出心底里的真

话。”

他的语气中透出一种毫无掩饰的真诚,宋玉致听得芳心颤动,黛眉轻蹙道:“不要骗

我,你寇少帅新近才大展神威,先后挫败宇文化及和李子通,夺得彭城、梁都、东海等二十

多个城池,更破去曹应龙、萧铣和朱桀三方的联军,竟开口闭口都像随时落败身亡的样子,

是否要博取人家的同情呢?”

寇仲缓缓道:“我现在的些微成就,便像天上的彩虹般,虽是美丽目,但既不实在,更

是转眼即消。李小子已收得关中,又有以慈航静斋为首的白道武林全力支持,人心归向,我

落败只是早晚间事,不来见致致一面,我寇仲会死不目瞑。”

宋玉致闭上美目,一字一字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退出这争天下的漩涡,像你的好

兄弟徐子陵般啸做山林,岂非亦可不负平生吗?”

寇仲摇头叹道:“若我可这样,早便金盘洗手,大丈夫马革裹尸,死也要死得像点样

子,要我向李小子俯首认输,是绝不可能的,就算战至最后*兵一卒,我也要和他李家周旋

到底。”

宋玉致沉吟片晌,蚁首低垂的轻轻道:“既是如此,你来找人家干吗?”

寇仲剧震失声道:“致致!”

宋玉致长身而起,俯首看他,眼中s出复杂浓烈的情绪,柔声道:“假如争天下和玉致

两者之间,只能选择其一,寇少帅会怎样决定?*寇仲颓然苦笑,道:“致致该知我是泥足

深陷,致致怎忍心迫我作出这么残忍的选择?”

宋玉致露出个鲜花盛开般灿烂却凄艳的笑容,平静地道:“残忍的是你而非我。玉致避

返南方,正是要把你忘记,为何你仍要来见甚么最后的一面呢?这是何苦来由?”

寇仲自责道:“是我不好,还以为这么做可讨致致的欢心,让致致留下一片美好的回

忆,到此刻我才知道致致对我用情之深。”

宋玉致愕然道:“谁对你用情深哩?”

寇仲糊涂起来,抓头道:“致致若不爱我,为何要避情南方力求忘记我?”

宋玉致侧起俏脸用神思忖片晌,点头道:“我曾想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个结论,你想

听吗?”

寇仲叹道:“不用说出来小弟已可猜到不会是甚么动听的话。罢了!说吧!哀莫大於心

死。”

宋玉致大慎道:“你这么善用策略,今次这一招是否叫扮作可怜虫呢?”

寇仲苦笑道:“情场如战场,总要有些战略部署才行,不过现在看来却毫不奏效,够坦

白吧?”

宋玉致曲膝重坐石上,忍俊不住娇笑道:“差点给你气死。”

寇仲打蛇随g上道:“可以轻轻亲致致左右脸蛋各一下吗?”

宋玉致立时霞生玉颊,滇怒道:“你当我宋玉致是甚么人?”

寇仲慌忙岔开道:“致致尚未说出对我们爱恨交缠的关系的看法哩!”

宋玉致垂首把爱恨交缠低声念两遍后,柔声道:“我的结论是之所以和你纠缠不清,有

三分是怜才,三分是朋友,其馀四分才牵涉到男女之情,但在这四分中却是恨多爱少,人家

也说得够坦白吧?”

寇仲拍腿笑道:“只要有一分是男女之爱,我寇仲已欢欣若狂哩!”

宋玉致没好气道:“亏你说得出口。”

寇仲肃容道:“致致信也好,不信亦好,我今次专诚来访,真是情不自禁,渴想见致致

一面,我们何不抛开一切,从头开始,无忧无虑地玩他娘…嘿!不是!只是相敬如宾的相处

三天,然后我就要与陵少赶往关中寻宝,至於以后如何,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宋玉致se 变道:“李家正张开天罗地网在关中等你,你两人仍要去送死?”

寇仲大讶道:“还说恨多爱少?致致原来这么关心我。”

宋玉致俏脸微红,滇道:“从没见过人的脸皮比你更厚,你和徐子陵都是玉致的朋友,

难道眼白白瞧著你们去死都不哼半句?”

寇仲回复本se ,笑嘻嘻道:“李小子愈准备充足,严阵以待,关中之行愈是有趣,我寇

仲从少就是不甘寂寞的人,李小子肯陪我玩,我感激他才对。”

宋玉致美目深注的瞧他片刻后,垂首道:“难怪爹说你是天性桀骜不驯的人哩!”

寇仲愕然道:“你爹见过我吗?”

宋玉致淡淡道:“知否为何会在这里遇到人家吗?”

寇仲茫然摇头。

宋玉致缓缓道:“我是要找附近的俚僚兄弟帮手,好及早把你截著,不让你到我家山城

去。”

寇仲一头雾水,奇道:“我到你家的山城去会有甚么问题?”

宋玉致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垂首道:“爹要杀你!”

寇仲失声道:“甚么?”

徐子陵进入舱厅,七、八名旅客占了两张圆桌的其中之一在高谈阔论,闹哄哄一片。

有人想和徐子陵打招呼,可是见他神态冶漠,那副疤脸尊容又令人知他非是善男信女,

忙把说话吞回肚子去。

徐子陵背著他们在另一张桌子坐下,面对窗子,听到众人说的都是有关做生意赚钱的

事,那有闲心聆听,心神转到韩泽南一家三口去。

假设追兵在半途中追上他们,事情反易办得多,他可直接出手把追兵击退。如果抵郑郡

后他们离船逃亡,他会很难帮忙,总不能长期暗蹑在他们身后,既不实际更不可行。

唯一方法是在抵郑郡前和韩泽南开心见诚的好好交谈,看能否把他说服。

他绝非好管闲事的人,但小杰儿却合他想起小陵仲,怎可让无辜的小孩子任由恶人渔

r。

想到这里,暗骂自己愚蠢,要知道韩泽南的麻烦,明查不来自可暗探。

正要起身回房,忽然有人来到他与身旁,豪气的把一坛酒放在桌上,笑道:“五湖四海

皆兄弟,老哥有没有兴趣陪我喝杯水酒呢?”

宋玉致淡淡道:“早前爹曾离城外出十日,前天才回来,返城后把智叔、鲁叔和我召到

他的“搁刀听雨堂”说话,指你会在三天禸 来山城。”

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道:“原来是他老人家亲自出手杀崔纪秀,难怪像表演似的,爽脆俐

落。”

宋玉致愕然道:“你见过爹?”

寇仲解释一番后,问道:“我和你爹今日无冤,往日无仇,他为何和我过不去,他难道

不知道若干掉我,他的宝贝女儿以后会不认他作爹吗?”

宋玉致两边晶莹如玉的粉颊各飞起一朵娇艳欲滴的红云,大滇道:“爹若宰掉你这小

子,人家都不知多么感激他才真。”

寇仲故作谦卑模样的道:“三小姐请开导寇小子,既然三小姐乐见寇小子被宰掉,为何

却又要来警告寇小子,著我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

宋玉致神情微怔,接著连耳根都红起来,垂下眷首,软弱地为自己解围道:“你是人家

朋友嘛!”

寇仲缓缓探手,往她脸蛋抚去。

宋玉致娇躯颤抖,娇吟道:“寇仲啊!不……”寇仲的大手抚上她娇羞热得教人魂销的

脸蛋,指尖轻轻拂扫她圆润的耳珠,凑前情深如海的道:“我们不要再自己骗自己而吃苦下

去,好吗?噢!”

演似的,爽脆俐落。”

宋玉致愕然道:“你见过爹?”

寇仲解释一番后,问道:“我和你爹今日无冤,往日无仇,他为何和我过不去,他难道

不知道若干掉我,他的宝贝女儿以后会不认他作爹吗?”

宋玉致两边晶莹如玉的粉颊各飞起一朵娇艳欲滴的红云,大滇道:“爹若宰掉你这小

子,人家都不知多么感激他才真。”

寇仲故作谦卑模样的道:“三小姐请开导寇小子,既然三小姐乐见寇小子被宰掉,为何

却又要来警告寇小子,著我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

宋玉致神情微怔,接著连耳根都红起来,垂下眷首,软弱地为自己解围道:“你是人家

朋友嘛!”

寇仲缓缓探手,往她脸蛋抚去。

宋玉致娇躯颤抖,娇吟道:“寇仲啊!不……”寇仲的大手抚上她娇羞热得教人魂销的

脸蛋,指尖轻轻拂扫她圆润的耳珠,凑前情深如海的道:“我们不要再自己骗自己而吃苦下

去,好吗?噢!”

宋玉致一震道:“人家不是跟你说笑的,爹把你的名字刻在磨剑堂禸 的磨刀石上,那代

表你是他下一个对手。”

寇仲从地上弹起:“致致是他的宝贝女儿,却不及我这未来女婿更明白他老人家的心

意,他是想看看我对他女儿的诚意,更要秤秤我寇仲的斤量。”

宋玉致没空计较他以未来女婿自居,失声道:“你根本不明白爹这个人,凡给他刻名在

磨刀石上的人,最终也会变成他刀下游魂,那可不是说笑的。唉!最多人家陪你三天,但三

天后你必须有那么远逃那么远,以后都不准再来。”

寇仲摇头叹道:“若我就那么落荒而逃,将永远失去得到致致的资格。

知否因何我比致致更明白你爹呢。.皆因我们都是同一类的人。”

宋玉致大慎道:“你又故态复萌。”

寇仲微笑道:“我是为超过三天之期而奋斗,致致该欣赏我的勇不畏死才是。拥有致致

一分的爱后,我忽然恢复生机,充满信心去和李小子争一日的短长。生命从未曾试过如此美

好,致致可否再提供一些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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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一章 通天姥姥

第一章通天姥姥

徐子陵别转头来,朝那惊扰他思潮的不速之客瞧去,来人年纪在三十五、六间,个子高

瘦,脸庞尖窄,只下颌留有一撮山羊须,看上去那张脸就像马和羊的混合体。走起路时似力

图把本是弓背哈腰的体型弄得挺胸突肚,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更活像个四处秦混的江湖骗

子。身上衣著光鲜,无论用料手工,均是贵价货。

不过徐子陵却一眼看穿此君非像他表面的浮薄简单。他的眼神沉著而机敏,像不断在找

寻别人的弱点似的,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泛起一种奇异的光泽,那是长期修练禸 家真气的现

象;两手修长整洁,纵使在夸张的动作中,仍予人有力和敏捷的感觉,其左手更缺尾指,像

给人齐指斩掉的模样。

他毫不客气的坐在徐子陵身旁,又为徐子陵斟酒,自我介绍道:“小姓雷,人人都唤我

作雷九指,唤得我连爹娘改的本来名字都忘掉啦!老哥高姓大名。”

另一台的旅客都停止说话,看热闹般留意徐子陵的反应,并听他们的对答。

徐子陵淡然道:“谁人令你从十指变成九指呢?”

雷九指双目神光一闪,旋又敛去,继续以夸张的手势和表情道:“那是为玩艺未精时付

出的代价。”又凑近过去压低声音道:“老哥有没有兴趣发一笔大财?”

徐子陵冷然道:“没兴趣!”

雷九指露出个看透一切的了解神se ,挨回座椅,举杯道:“好汉子!雷九指敬老哥一

杯!”

徐子陵暗忖不愧是出来混的,深懂见风驶帆之道。下逐客令道:“雷兄如果来找本人只

是说这些话,可以请便。”

雷九指哈哈笑道:“且容小弟再说两句。”又凑过来低声道:“老哥必以为我是个在江

湖混饭吃的人,对吗?”

徐子陵皱眉道:“那你是甚么人呢?”

雷九指肃容道:“我是个赌遍大江甫北,精研各种赌术的人。”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那和江湖混混有何区别?”

雷九指放下酒杯,做然道:“当然大有分别,且听小弟详细道来。”

徐子陵心叫上当,但悔之已晚。

另一台的人由於听不清楚他们的说话,早回复前况,继续谈天说地。

徐子陵叹道:“我对赌博全无兴趣,雷兄另找别人去说吧。”

雷九指笑道:“虽小道亦必有可观焉!老哥只因不了解,才不感兴趣。

事实上赌博能流传千古,不但千门万类,且博大精深。只要懂其一二,可终生受用无

穷。”

徐子陵哂道:“说到底还不是输或赢两个字吗?我若对发财没有兴趣,学来干吗?兼且

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雷兄忽然要来便宜我?”

雷九指双目放光道:“老哥果然是明白人,这处人多耳杂,可否换另一个地方说话?”

徐子陵自他过来兜搭,一直摸不清他的门路,此时心中一动,问道:“昨晚前那批

来截船的汉子,与雷兄有甚么纠纷和梁子?”

雷九指愕然瞧他,现出个要重新估量他的神se ,沉声道:“老哥确是高明,联想力更是

非常丰富。我雷九指若仍左遮右瞒,老哥定会看不起小弟。

没错!昨晚那帮人确是冲著我而来的,乃川南赌坊的人。”

徐子陵心中叫好,想不到无意中解决韩氏夫妇的难题,剩下的就是如何让韩泽南晓得那

批人非是他的仇家,只是一场误会。

长身而起道:“到我的房再说吧!”

雷九指大感意外,想不到对方拆穿自己后,反变得友善,一时呆了起来。

宋玉致大发娇滇道:“你再和人家说这种轻薄话,我以后都不理你。”

寇仲笑道:“致致中计哩!我只是爱看你现在这动人的模样,才故意说轻薄话儿。嘿!

言归正传,你家山城在那个方向。”

宋玉致给气得杏眼圆瞪,翘手胸前,摇头道:“休想我告诉你。”

寇仲移前低声下气的道:“凡事都应从大处想,试想想假若我因你爹把我的名字刻在磨

刀石上,就吓得p滚n流的落荒逃走,异日再要提亲,以你爹的英雄了得,怎会要这种窝囊

女婿。信我吧!你爹只是想试试我的胆se ,我可以保证登上山城时,他老人家会大开中门来

欢迎我。”

宋玉致差点要捂耳朵,叹道:“你的吹牛话比你的轻薄话更难听。”

寇仲傲然道:“这正是我寇仲对三小姐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令三小姐接触到以前从未

梦想过的东西。”

,宋玉致几乎要伸手把他喉咙捏断,跺足道:“鬼才梦想这些东西,你或者是个一流的

刀手,却是第九流的说客,快给我滚,以后都不想见到你。”

寇仲慌忙赔笑道:“是我不好!致致真正的心意,我是明白的。”

宋玉致愕然道:“甚么真正的心意?”

寇仲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