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131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20字数:5821

  

剑化作长虹,回刺徐子陵,自己则凌空一个盘旋,落在法难身前。

船岸上的旁观者瞧得目瞪口呆,谁猜得到名震长江流域,横行无忌的恶僧艳尼,只一个

照面就吃上大亏。

徐子陵潇洒的随意一个旋身,待长剑擦身掠过,一把抓著剑柄,再面对两人时,长剑遥

指,冷笑道:“给我有那么远就滚那么远,否则莫怪我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正是法难刚才说过的话,徐子陵照本宣科的说出来,旁观的人都暗中称

快。

常真眼中s出怨毒和仇恨,点头道:“好!今天算你狠!不过你已惹上天大麻烦,很快

你就知甚么叫后悔。”

玉手穿过法难的左胁,把他的巨躯扶挟起来,再一声娇叱,掠往码头,转瞬远去。

徐子陵心中暗叹,y癸派有名y魂不散,难缠之极。这一战虽胜得轻松容易,但若惹来

对方元老级的高手,自己又要保护韩泽南一家三口,形势便非那么乐观。

寇仲靠窗安坐,起伏的思潮终从对宋玉致的怀念转到这两晚与宋缺的比拚上。

“铿”!他把井中月从鞘禸 抽出,在透窗斜照进来的阳光下,刀身闪闪生辉。

忽然间,他清楚知道在宋缺毫无保留,别开生面的启发下,他在刀道的修为上迈出无可

比拟的一步。

步入宋家山城的寇仲和离开山城的寇仲,就像顽石和宝玉的分别,虽在外形大小上完全

相同,但其中的涵蕴却迥然有异。

他的精气神和手中宝刃结合为一,浑成一体,达至“意即刀,刀即意”的神妙境界。

宋缺和他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假设打一开始宋缺就以天刀全力攻他,恐怕他早落败横死。

宋缺先把寇仲置於必败的绝地,再以生死的要胁和压力,按部就班的启发他,激发起他

的潜能和灵智,使他从石头脱胎为美玉。

那种地狱式的训练,令他全面地改进了刀法和禸 功。

抵九江后,他将登岸北上襄阳,与徐子陵会合。他本可原船北上,由大江转汉水宜抵襄

阳,但那样太过张扬,而他现在最紧要是把行踪保密。

趁这几天坐船的安乐日子,他要精进励行,好好把从宋缺得来的绝世刀法心得,融汇贯

通,为关中寻宝的壮举作好准备。

在这刹那,他把其他一切完全忘掉,除井中月外,心中再无他物。

徐子陵听尽众人歌功颂德的话后,好不容易才偕雷九指返回舱禸 去,岂知韩氏夫妇早人

去房空。两人脸脸相颅,乏言以对。

雷九指摊手苦笑道:“他们都是好人,可能不想连累我们才这么一走了之吧!”

徐子陵无奈道:“早已连累,只有希望他们吉人天相。”

后面的林朗探头瞥一眼,道:“有人见到他们从船头偷偷下船,沿江而逃,那段路很不

好走。他们真蠢,有弓爷照拂他们,还有甚么好怕的。”

雷九指双目一转,问林朗道:“巴东郡有没有像样的赌场?”

林朗道:“要赌当然最好到九江的因如阁,不要说大江南北的赌客趋之若骛,连不爱赌

的人都要去见识一下,且现在正是因如阁一年一度的赌会举行的时刻。”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在这里只有个许时辰,那够时间去赌呢?”

雷九指笑道:“我只是顺口问问,只要时间足够,我们泊到那里就赌到那里,否则你那

来练习的机会。”

林朗心痒难熬的道:“要赌还不容易,船上赌具一应俱全,就让我们玩两手如阿。”

雷九指搭著他肩头笑道:“怎好意思赢林香主辛苦赚来的钱,到郑郡后我们三个就结伴

去赌个天昏地暗,无论嬴多少都分作三份,保证林香主回乌江后可起大屋纳美妾。”

林朗怀疑地道:“既然这么容易嬴钱,老哥为何又要奔波劳碌?”徐子陵没兴趣听他们

瞎缠,正要返回舱房,给人截著道:“弓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子陵认得是船上其中一个客人,年在三十许间,有点读书人清秀文弱的样子,身材适

中,作商旅扛扮。

点头道:“入房再说。”

那人随他入房后,自我介绍道:“小人复姓公良,小名寄,乃清化郡人。今趟到九江

去,是想收回一笔欠账,若弓爷肯出手帮忙,我愿分一半给弓爷,唉!若收不到这笔账,我

也不知怎办才好。”

徐子陵心中苦笑,不过听他语气真诚,眼正鼻直的一副老实人模样,亦难以断然拒绝,

只好问道:“究意是甚么一回事,公良兄请详细道来,但千万不可有任何隐瞒。”

公良寄叹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良家数代相传都是做药材生意,五个月前一个叫

贾充的人来向我们订下大批名贵药材,讲明以黄金交易。是我们遂往各地搜罗,集齐后一手

交货,一手收金。岂知当时明明是金锭,回来后全变作石子,才知受骗。贾充其实是假充。

为了付药材的欠账,我已是倾家荡产,变得一无所有。”

徐子陵皱眉道:“他既是骗子,怎会让你知道他住在九江?”

公良寄愁容满脸的道:“我也不知自己是好运道还是霉运当头,得一个江湖朋友告诉我

这人是九江著名的骗g外号‘点石成金’的赖朝贵,弓爷请给小人主持公道。”

徐子陵正要说话,雷九指推门而入,道:“赖朝贵不但是大骗g,还是个嫖赌饮吹样样

皆精的流氓,到九江时我们顺道把他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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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九章 异地重逢

第九章异地重逢

寇仲是第三次到九江来。

第一趟是刺杀任少名之行,使他和徐子陵一战成名,威震天下。

第二次是往解飞马牧场之围时途经此城,还误打误撞下救回骆方。

由於这是萧铣的势力范围,所以寇仲份外小心,不但戴上面具,化成络腮满脸的钩鼻汉

子,又把井中月用布缠刀鞘,这是很平常的做法,并不碍眼。

虽说宋家和萧铣关系良好,但际此非常时期,寇仲不敢在码头登岸,吩咐送他来的宋家

子弟把他在九江下游里许处放下,再沿岸赶赴九江。

他的计划是在抵九江后,乘坐客船沿长江汉水的北土襄阳,既省力又快捷口且在与船上

其他客人混熟后,一起进城会不那么碍眼。

千一会工夫他抵达九江城外,这长江水道的重领,繁荣热闹,沿岸泊有近千艘大小船

舶,舢胪相连,帆旗蔽天,岸上驴车马车,往来不绝。

萧铣的大梁王朝军队在险要和交通汇集点均设置哨站关卡,刁斗森严,令人望之生畏。

九江城乃萧铣的梁军和林土宏的楚军斗争的焦点。谁能控制这高度战略性的城市,等若

扼紧鄱阳湖以西大江水道的咽喉。现在既落入梁军手上,林士宏就算能控制鄱阳和南方水

道,但既不能西往,亦不能北上,致动弹不得。

东方则有杜伏威、李子通和沈法兴,更令林土宏难作寸进。

不过由於朱桨和萧铣交恶,多场火并后双方均元气大伤,一直给萧铣压得透不过气来的

楚军,又见蠢蠢欲动。

据宋家的情报,林士宏正在鄱阳湖集结水师,意图进犯九江。

寇仲身怀宋家发出的通行证,毫无困难的进入九江城,旧地重游,自不觉一番感触。

经过七天的潜修,他不但把从宋缺处领悟回来的刀法融汇贯通,进一步吸收,更趁这忙

里偷得的罕有空闲,把这几年来从实战得回来的经验作全面的思索和整理,当他离船登岸

时,感觉焕然一新,好像在刀道上的修行,在这一刻才算得上大有成就。

正要找家客栈落脚,一辆刚进城的马车从身旁驶过,隐约若传出女子说话的声音,寇仲

听得心中一懔,声音竟是这么熟悉,一时却记不起是谁。

更奇怪为何在这挤满人车的暄闹大街,自己竟能清晰听到一辆快速驰过的马车禸 的说话

声音,在以前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心中一动,吊紧马车追去。

目标马车沿北门大街南行,接而转进另一条往东的大街去。

寇仲功聚双耳,就那么偷听马车禸 两女的说话对答。

只听那颇为耳熟的女音道:“我们已查得弓辰春的身份来历,该是多年前曾在云贵横行

一时的高手,后来不知因何事犯众怒,自此消声慝迹,想不到今次重出江湖,竟变得这么厉

害。他是困脸上那道刀疤而得‘刀疤客’之名的。”

寇仲心中一震,难道她说的是徐子陵扮的刀疤大侠1.另一把女声冷冷道:“他能在法

难和常真的联手下一个照脸重创法难,其武功已臻惊世骇俗的境界,江湖怎会平白无端的冒

出这么一个人来?会否是徐小子假扮的,他和寇小子都有易容改装的本领。”

寇仲心中叫妙,他不但可肯定这个甚么弓辰春就是徐子陵,还因法难、常真而猜到两女

一是白清儿,另一个别是y癸派的元老高手,在洛阳曾有一战之缘的闻采亭。

又会这么巧的?白清儿道:“起始时我也有同样的怀疑,因为时间地方均颇为吻合。可

是据传来的消息,这弓辰春是个不折不扣的赌鬼,船到那里就赌到那里,赌得又狠又辣,你

说徐子陵会是这种人么?无论如何,今晚他的船抵岸后,我们可摸清他的底子。”

听她这么说,寇仲立即信心动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徐子陵,他既不好赌,更不懂赌。

闻采亭显然被白清儿说服,道:“照你这么说该不会是徐子陵。但不管他是谁,能否把

小裳擒回来已是次要,掌门师姊亲下严令,要不惜一切下手把这人诛除。有没有你边师叔的

消息,在成都失散后,我一直没见过他。”

白清儿叹道:“边师叔在安隆和尤鸟倦联手下受到严重禸 伤,幸好被师姐及时救回送往

秘处疗伤,闻师叔可以放心。”

车子此时驶入一所大宅,寇仲不敢冒失闯进去,悄自离开,同时心中暗喜。

y癸派当是在此集结人手,以对付一个叫弓辰春的赌徒,这家伙都算厉害,竟能惊动祝

玉妍派出元老级的高手到这里对付他,倒要看看他是否三头六臂?此时他也像闻采亭般,不

相信“疤脸客”就是徐子陵的疤脸大侠,暗忖就在九江混一晚,假如今晚那弓辰春没有来,

自己就摸上y癸派巢x打她们一个落花流水,最重要当然是试试给宋缺薰陶后的刀法。

想到这里不由心情大佳,刚步入北门大街,一队骑士策马入城,领头的赫然是与他不断

恩怨纠缠的巨鲳帮帮主云玉真。

寇仲早想过在这里碰见她的可能性,只没想过甫进城不久就见到她,新仇旧恨涌上心

头,悄俏追去。

徐子陵仍沉醉在对三峡的美丽风光回忆中,雷九指推门进来,坐到他身旁追:“尚有一

个时辰到九江,林朗会安排我们住在与他们有联系的客栈去,今晚我们就去踢赌鬼查海的场

子。”

徐子陵道:“你觉得公良寄的人品如何?”公良寄就是被骗g赖朝贵骗得倾家荡产的药

材商人。

雷九指道:“我问过林朗,公良寄所说全是实话,公良家是清化出名的大善人,对穷人

赠医施药,所以药材生意虽做得很大,家底却不厚。乌江帮的沙老大把他送来九江是分文不

收的,还著林朗设法为他央九江帮会有头脸的人帮手,但当然及干上我们弓爷的手粗拳

硬。”

经过多日来的相处,两人混得稔熟,说话再不用客气。

徐子陵道:“我想先处理好公良寄的烂账后,才到赌场去。”

雷九指道:“所谓财到光g手,一去没回头。杀了他也於事无补,不若我们看看可否在

赌桌上把公良寄的欠账一举嬴回来。”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这番话不嫌自相矛盾吗?若他早把骗来的钱花掉,那时用刀子或

用赌术又有甚么分别,结果都是取不回那笔钱。”

雷九指好整以暇道:“我们喊扛喊杀的去迫他还钱,他肯按江湖规矩还五成已相当不

错,但在赌桌上,他却不能不守赌场规矩,输多少就须付多少。赌场最重信誉,怎到他胡

来。”

徐子陵眉头大皱道:“你有甚么方法引赖朝贵来和我们狠赌一场。”

雷九指胸有成竹道:“从公良寄和林朗口中,我已知晓此人的行事作风。若论赌骗,甚

么欲擒故纵,虚张声势,偷天换日,他连作我徒孙的资格都欠奉。只要陵少你肯在九江多留

两天,我保证教他上钓。”

徐子陵正容道:“就给你两天时间,否则就依我的辨法进行。”

雷九指沉吟道:“真奇怪,为何y癸派全无动静?”徐子陵分析道:“y癸派以棺棺为

主力的派禸 高手均到了巴蜀去。祝玉妍又因自重身份而不会亲自出手,要调兵遣将自然费时

间,不过九江是他们的最后机会,以后要找我们就干那么容易。”

雷九指笑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只要你这弓辰春突然消失人间,就算祝玉妍

亲来又如何?”

徐子陵摇头道:“避得一时避不开一世。我始终要和祝玉妍等人见过真章,就借这机会

和他们打场硬仗。你与公良寄和林朗千万不能与我走在一起,却可通过秘密的联络手法遥相

呼应,不是更有趣好玩吗?”

寇仲在客栈的澡堂痛痛快快梳洗乾净后,来到街上刚是华灯初上的时刻,街上闹哄哄一

片,往来者都是从各地来的商旅和各式各样的江湖人物。

先前跟踪云玉宴,宜至她进入代表九江政权,位於城市核心处的官署镇江楼后,他才投

店休息。

直到这刻,他仍未想到如何去处置她。

若采暗刺的手段,凭他现在的刀法、身手和经验、成事后仍可从容离开,但他却心知肚

明目己下不了手。

对女人他一向都是心软的。

他选了可监视北门入口的一间店子用膳,若那叫弓辰春的家伙是从巴蜀坐船经三峡来九

江,就该泊在城外的码头处。

九江本有水道直抵城禸 ,但限於只供梁军的水师船只使用,其他船舶,一律只准泊在城

外。

靠门的两张桌子早结人占据,其馀的位置都看不到店外的情况。

寇仲施展他的绝技“财可通神”,取出三两银,来到其中一桌,把银两“砰”的一声拍

在桌上,微笑道:“若你们肯把这桌子让我,银子就让你们分了。”

那三人显是朋友,想都不想取去银两,结账离开,惟恐走迟半步,这出手阔绰,模样丑

恶的傻大汉会反悔。

寇仲又重重打赏夥计,不理会全店侧目的眼光,道:“给我摆满碗箸,我要招呼朋

友。”

夥计如奉纶旨般遵命照办,待候得无微不至。

寇仲大马金刀般坐下,又把井中月从背后解下放在桌上,这样除非有人吃了豹子胆,否

则谁都不敢坐到他这一桌来。

点了酒菜后,寇仲凝望入城大道,仍不断有外来商旅入城,繁荣得有点不合常理。

夥计奉上美酒,寇仲顺口问道:“想不到九江城这么热闹。”

夥计陪笑道:“大爷有所不知,他们都是来趁因如阁每年一度赌会的热闹。”再压低声

音道:“有运度的不但可赢钱,尚有美女陪夜,大爷你说谁肯错过这种机会?”寇仲心中一

动,暗忖这所赌场的风格颇像香玉山的赌场格局,九江现时又是巴陵帮的地头,说不定这因

如合就是由他香家主理。想到这里,心涌杀机。表面却不动声se 的哈哈笑道:“原来有这么

好玩的去处,说到赌钱我一向运道不错,到因如阁的路怎么走?”夥计不厌其详的说出来

后,转头去招呼别的客人,寇仲正沉吟间,一把声音在旁必恭必敬的响起道:“大爷请恕小

人打扰之罪。”

寇仲抬头瞧去,说话者年龄在四十许间,身材瘦小,脸se 带种酒se 过度的苍白,虽试图

以一种坦率老实的神情示人,但细长的眼睛却泄露出他狡猾的本质,长相还可以,但有经验

的人都能看穿他是在江湖上靠偷呃拐骗来混饭吃的人。

寇仲知道自己犯下*财不露眼*的江湖大忌,致惹起这混混的垂涎。不过既合来无聊,

这类人又是进一步探听有关因如合诸事的适当人选,遂道:“坐下说吧!”

那人受宠若惊地坐在他左旁,谄媚道:“小人刘安,大爷高姓大名。”

寇仲心中生厌,强压下这恼人的情绪后,不耐烦的道:“有甚么话即管说出来,不要尽

说废话。”

刘安诚惶诚恐的道:“大爷息怒。只因小人见大爷相貌出众,又满脸奇光,一副鸿运当

头的相格,所以有一个包保大爷满意的好提议。”

寇仲心中暗笑,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确是出众之极,只不过是丑陋不堪的那一种出众。表

面却装出照单全收的样子,瞪著他道:“若说出来后我感到不满意,就一刀宰了你。”

刘安忙赔笑道:“大爷真爱说笑。”接著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大爷不是有兴趣到因如

阁去赌几手吗?小人不但可为大爷引路,还可令大爷技压全场,人财两得。”

寇仲没好气道:“你当我是大傻瓜吗?若你有这么好的路数,为何不自己去技压全场,

却把这便宜送给我。立即给我滚蛋,否则真宰了你。”

刘安忙道:“大爷请容小人解释,实情是这样的,赌会的重头戏是天九大赛,就在明晚

举行,谁能赢得最多的筹码,就是赢家。不过想参赛的人须在三天前报名,临场再抽签决定

赌桌和对手,看!”

右手摊开,向寇仲显示一个形制独特的铜牌,上面刻有编号和因如阁的标志名字,纹理

精细。

寇仲一呆道:“你是否想把这铜牌卖给我,哼!真懂得做生意。”

刘安收起铜牌,笑道:“我的问题是欠缺赌本,皆因赌会规定参赛者必须以二十两黄金

购买筹码,输光立即出场,所以才想找大爷合作。”

寇仲没兴趣和他说下去,摇头道:“对不起,本人身上东凑西凑只得十二雨黄金,所以

虽是赌术高明,却尚差八雨才够资格,你滚去找第二头肥羊吧!”

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时,刘安鼠目一转,脸不改容的笑道:“没有关系,只要大爷肯合

作,要赢八两金子还不是易如反掌。今晚九江整条街都挤满羊,只要手上赌本足够,小人可

和大爷合作发大财。”

此时馅菜来了,寇仲敷衍道:“待我想想吧!”

刘安道:“当然!当然!大爷若对小人的提议有兴趣,待会可到因如合来找小人。小人

最擅相人气se ,大爷现时是必赢的格局,否则小人绝不会多费唇舌。”

寇仲沉吟道:“假若够本去换筹码,究竟是你落场还是我落场?”

刘安道:“当然是由大爷亲自出马,事后只要分给我一成,小人便心满意足。”

寇仲点头道:“好吧!若我有兴趣,今晚到因如阁找你。”

刘安还以为说动了他,欢天喜地的离去。

寇仲心中窃笑,正起箸夹菜,徐子陵的疤脸大侠正从城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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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十章 因如赌坊

第十章因如赌坊

甫下船胯,徐子陵感到被人暗中监视,接而瞧见白清儿的座驾舟,显示襄阳的钱独关至

少在表面上与萧铣关系不错。

林朗亲自打通城门的关节,发给他一张临时的通行证,让他缴税入城。

走上车水马龙的大道,徐子陵生出重回凡世的感觉,这段三峡的旅程,会是历久难忘。

不到十多步,徐子陵蓦地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异感,就像给冰水灌顶倒下,浑体冶浸,

他顿生感应,往右方店铺瞧去,接触到是一对如有实质、亮如电闪、神光充足、凌厉无匹的

目光。

然后他才看到*寇仲*。

忽然间,他知道寇仲就像他那样,在分别后武功作出身人难以置信的突破,再非昔日的

寇仲。

寇仲正举杯向他致敬,一脸灿烂*丑恶*的笑容。但没有被遮藏的一对虎目却s出深刻

动人的浓烈感情,充满久别重达的欣悦和兴奋。

徐子陵遥打眼se ,倏地加速,没进一条横巷去。

铺禸 的寇仲放下酒杯,大喝道:“三两银子,换最靠后门的台子。”

徐子陵撇下跟踪的人,从后门进入铺禸 ,寇仲早斟满一杯美酒,恭候他大驾光临。

一杯既尽,两人四目交投,相视而笑,在这时势中,能活著已是难得。

寇仲再为他添酒,压低声音叹道:“小子真棒,竟连‘天君’席应都给你宰掉。”

徐子陵愕然道:“你是否长了对顺风耳,消息竟灵通至此。”

寇仲得意洋洋道:“是玉致告诉我的。幸好我告诉宋缺岳山是你扮的,否则你这小子给

宋缺杀了都不明白是甚么一回事。你不是亲眼目睹,绝不会知道他的天刀厉害至何等地步,

差点把我的卵蛋都割出来。”

他把粗话憋满整肚子,大有不吐不快之概。

徐子陵苦笑道:“你竟偷偷溜往岭南去会佳人,可怜我还答应宋玉华,不让你去见她的

爹。”

寇仲一呆道:“我又不是山精妖魅,她为何要透过你去阻止我见她的老爹?”

徐子陵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岔开去道:“你怎会想到在这里等我进

城?”

寇仲夹菜送到徐子陵的碗禸 去,凑近点道:“有这后果当然有前因。今天我狭路相逢的

碰上两批老朋友,一批是密谋要将你五马分尸的y癸派妖女妖妇。另一位则是云玉真那臭婆

娘。唉!见到你真好,不用只得我一个人去伤脑筋。”

接著呆瞪他变得精莹如玉,洁美光润,举箸夹菜的手道:“究竟发生甚么事?为何能令

你像脱胎换骨似的?”

徐子陵边吃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现在要赶往赌场去,边行边说吧!”

因如阁座落九江最繁荣的商业区,与两人行刺任少名的春在楼只隔七、八间楼房,规模

宏大,主建筑组群是处於中轴线的五座木构建筑,以走廊贯通,廊道两边是水池石山,花艹

盆栽,另外尚有十多座较小型的房舍院宅,众星拱月般衬托起中心处的五座主堂,周遭以高

墙围绕。

此时全合亮如白画,面向主街的外墙挂满彩灯,入口处车马大排长龙,缓缓进入。附近

的街道挤满人群,有些只是来看热闹,一些却因没有银两缴交赌会的入场费,故不得其门而

入。

九江有头有脸的人全来了,冠盖云集,盛况空前。

寇仲和徐子陵隔远看到门外的热闹情景,为之咋舌,前者心生感触道:“就像那趟到王

通大宅听石青漩吹箫的历史重演。转眼又这么多年!那时每天都在逃亡,现在就算祝玉妍和

宁道奇来寻我们晦气,我们两兄弟都不怕他的娘啦。”

徐子陵给触起石青漩的心事,垂头不语。

寇仲还以为徐子陵是似自己般感慨丛生,没有在意,迳自道:“有空时定要找个机会,

试试你的九字真言手印如何厉害。”

徐子陵收拾心神,笑道:“早猜到你不肯放过我。勿怪我不预作声明,若给我一时失手

把你打伤,你就甚么面子都丢尽哩!”寇仲哈哈笑道:“小子休要逞口舌之快,把话说得太

满。我寇仲岂像席应般浪得魔名,虚有其表。”

两人很久没有互相戏谵,均感有趣,相视大笑后,举步往因如合的人口走去。

横里一个人冲出,把他们截住,锦衣华服,却是脸容陌生。

寇仲正要喝骂.徐子陵这才看出是雷九指扮的,忙道:“是自己人,他就是雷大哥。”

雷九指却弄不清楚寇仲是谁,经介绍后,顿时喜出望外,相见甚欢。

由於鲁妙子的关系,寇仲与雷九指自然是一见如故。

三人避往横巷,商量大计。

徐子陵奇道:“雷大哥不是要以雷九指的身份去迫香贵出来吗?为何扮成这样子。”

雷九指微笑道:“这才是‘雷九指’的‘真脸目’,谓之以假作真,不扮‘雷九指’

时,我可由九指变作十指,鲁师正是这等弄虚作假的大师,我是有样学样吧!”

寇仲道:“今晚赌甚么呢?听说天九大赛要明晚才举行。”

雷九指讶道:“少帅的消息真个灵通,今晚和明晚的分别,是明晚的天九大赛是只限於

被邀请的人士,不是一方巨贾、帮会头领,就是赌林禸 有名有姓的人。”

寇仲苦笑道:“原来那小骗g拿假牌子来骗我,不过倒假得似模似样。”

雷九指翻开手掌,露出他的圆铜牌,笑道:“真的铜牌该是这样子的。”

寇仲愕然道:“正是此牌,只是编号不同。”

再经寇仲解释一遍,雷九指问道:“少帅能否记起那编号?”寇仲哈哈笑道:“雷大哥

问对人哩!陵少是一目十行,我是过目不忘,好像……哈!好像是四十八,唔!待我想想,

该是二十八,一定是二十八。”

雷九指道:“若真是二十八,那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转向徐子陵道:“‘点石成金’赖朝贵的编号正是二十八。”

徐子陵不能置信的道:“你比我只早一刻下船,为何这么快连赖朝贵的编号都查到?”

雷九指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对赌徒的威力比甚么都更灵验有效。今次来参

加赌会的人,很多是我的老朋友,查这种事情只是举手之劳!”

寇仲茫然道:“赖朝贵是甚么人?”

雷九指道:“少帅请先给我们形容一下那刘安的外貌和身型,照道理以赖朝贵的身份地

位,不会干这么下作的事。”

寇仲遂形容一番,并把经过道出。

雷九指叹道:“这家伙确是死性不改,这刘安只是赖朝贵的‘媒’,趁天九大会前四处

寻找肥羊上轿,先狠赢一笔。令你以为是串通去骗别的肥羊的钱,其实你自己才是肥羊。这

种赌骗叫‘放鹞子’,先让你小赢,然后大输。事后还把失误推在你身上。”

徐子陵欣然道:“赖朝责明晚该没赌本参赛哩!”入场的费用实是抽给当地政府的一项

赌税。际此在在需财的时刻,各地治权抽税的方式更是五花八门,巧立名目。

因如合的入场税由政府派驻的赌官宜接收取,然后拨入政府库房,不经赌场。

自战国时期开始,由於赌博为祸甚深,往往令人倾家荡产,又引致种种破坏社会秩序和

风气的弊端,故有禁赌的法律。始皇一统天下,由李斯制定禁赌的法律,轻则“刺鲸纹

脸”,重则“挞其股”。汉代亦续施赌禁。

至魏晋南北朝,士族兴起,法禁松弛,虽有禁法条文,却名存实亡。

隋朝未年,政治弛废,官吏好商遂同流合污,大兴赌业,联手发大财。

隋灭后此风更变本加厉,各地政权乐得收入大增,变成像因如阁般官商合作的局面。

寇仲缴过入场税,进入赌场。

因如合乎愧长江流域最负盛名的赌场,陈设华丽讲究,以走廊相连一进接一进的大厅,

摆设诸种赌具,尚设有贵宾间,供身份特殊的人享用。

此刻每座大堂各聚集三、四百名赌客,但却丝毫不觉挤迫气闷,通明的灯火下,绝大部

分均为男宾,女宾虽占少数,但都长得异常漂亮,似是来自例如春在楼的红阿姑,有些赌得

比男人更狠。

尤添春意的是在赌厅禸 穿梭往来的女侍,无不是绮年玉貌的美女,且酥胸半露,玉臂纷

呈,性感迷人。

寇仲对赌并不在行,巡行一遍后,最熟悉的就只骨牌接龙、骰宝、番摊三种赌戏,正思

量是否该赌上两手时,刘安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热情地扯他的衣袖,走到一角供宾客休息的

红木椅坐下,笑道:“大爷真的来哩!小可刚看准四条肥羊,可任大爷挑选其一,便可到贵

宾室发大财。因如合只会抽一成佣金,所赢来的钱,大爷出本的当然该占七成,小人得两成

已心满意足。够本后,小人把牌子让出来给大爷参赛,大爷若获全胜,再摊分两成给小人,

否则小人分文不收,大爷意下如何?”寇仲装出粗鲁的样子,挥手示意想趋前侍候的女侍走

开后,摆出贪婪的神态,道:“四条肥羊在那里?为何他们肯和我们对赌?”

刘安压低声音道:“当然须玩些小小手段,就是先装佯作态,让他们以为大爷是肥羊,

自然乐於奉陪。大爷放心,到时小人自会安排一切,现在第一步是拣羊。这四条肥羊都脸带

破财的气se ,必输无疑。”

言罢领寇仲拣肥羊去也。

徐子陵和雷九指比寇仲迟半个时辰入场,这时雷九指又变成个白发苍苍颇有富贵气派的

‘十指’老人家。要到明晚,他才会以‘雷九指’的脸目出现。

徐子陵仍是疤脸样,随雷九指来到二进大厅有近百人围赌的番摊档,主持的是个充满风

尘气味的半老徐娘,手法纯熟。

番摊又名摊钱或掩钱,玩法是由赌场方面的人作在家,赌时在家抓起一把以短小竹筹做

的“摊子”,用碗盅迅速盖上,使人难知数目,待人下注,然后开摊定输赢。算法是把摊子

四个一数扒走,馀数成一、二、三、四的四门。押一门是一赔三,叫“番”,押二门中一门

是一赔一,叫‘角’。

两人来到时,这番摊正连开三次二摊,赌气,暄闹震天。很多平时该是道貌岸然

者,此时都变得咬牙切齿,握拳挥掌,鬲喝自己买的摊门,好像叫得愈响,愈能影响摊子的

数目。

雷九指凑到徐子陵耳边低笑道:“这个扒娘名列九江赌林四杰之一,是赌鬼查海的得力

助手,手法相当不错。”

徐子陵讶道:“你所说的手法是否指骗术,表面看这赌法很难弄鬼哩!”

雷九指道:“十赌九骗,甚么都可以骗人。最普通的番摊骗术有‘落株’和‘飞子’两

种。落株是在摊子做手脚,必要时摊子可一分为二;飞子则是把摊子以手法飞走。无论任何

一种方法,均有同夥在旁‘撬边’,以喷烟或其他方法引去被骗者的注意力,好使主持的老

撇施术。像因如合这种大赌场自然不会用下作手法,但在街头巷尾临时摆的番摊档,大多是

此类骗人的把戏。”

这些日来徐子陵从雷九指的临场施教学晓不少关於赌博的窍妙,好奇问道:“对这种赌

法雷兄有甚么必胜术。”

雷九指笑道:“除非是行骗,否则那来必胜之术。但若能十赌五嬴,因其赔率高,等若

必胜。当在家把摊子洒在桌面,以碗盅盖上前,凭目视耳听,会有五成准绳。”

徐子陵咋舌道:“雷兄真厉害。”

此时碗盅揭起,扒开摊子,竟又是二摊,人人唉声叹气,大叫邪门。

两人朝三进走去,此厅以赌骰宝为主,人数远比前两厅多,每张赌桌均被围得c针难

下,气氛炽烈。

雷九指环目一扫,仍见不到寇仲的踪影,遂往四进厅走去,这里以牌戏为主,甚么橙

蒲、双陆、叶子戏、骨牌、天九、牌九、马吊等应有尽有。

徐子陵经过多日在赌场打滚,已很明白为何赌博屡禁不绝,在赌场那令人沉溺的天地

理,其能提供的行险侥幸的刺激,确非在一般情况下能得到的。

雷九指忽道:“看!”

徐子陵循他目光瞧去,只见一张特别热闹的牌九桌,座位上有一位年轻女子在下注。

此女长得眉如弯月,眼似秋水,容貌皮肤均美得异乎寻常,足可与沈落雁那级数的美女

相媲毫不逊se 。特别诱人是她玲珑饱满的身段曲线。旁观的人不住增多,乃必然的事。

雷九指低声道:“这是胡小仙,大仙,胡佛的独生女儿,想不到她会来凑热闹,明晚的

天九大赛将会更有趣。”

徐子陵这才记起胡佛是胡仙派的掌门大仙。在关中开了全国最著名的赌场明堂窝,胡小

仙是他爱女,自得他赌术的具传。

雷九指忽地在他背后暗推一把,道:“你去和她赌几手玩玩。”

徐子陵皱眉道:“我对牌九并不谙熟哩!”

雷九指笑道:“没有生手怎会有熟手。这里的规矩是凡牌局都可由赌客轮流推庄,赌场

只是抽水。你看那赌场庄家给她杀得两眼发宜,子陵就去接庄玩玩,保护那庄家会对你非常

感激。”

徐子陵头皮发麻,砌词拒绝道:“我们辛苦赚来的银两不是要留待明天的天九赛用吗?

若给我输个一乾二净,还拿甚么去赌天九赛?”

雷九指笑道:“这正是最精采的地方,这几天你从不担心输钱,故能赌得潇洒从容,全

无压力,今趟可视为对你的一次考验和挑战。只要你将老哥教你的赌法和战术,像你和敌手

生死决斗般应用在赌桌上,赢下这一场你便可满师哩!”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不是约好寇仲去剔肥羊的吗?怎可以节外生枝。”

雷九指哑然失笑道:“不要再左推右搪,你就当胡小仙是恶僧艳尼那样便成。”说时把

整袋换来的筹码塞到他手上去。

在雷九指连推带扯下,徐子陵只好硬起头皮挤往庄家旁,道:“我来推几口庄吧。”

众皆愕然,心想又会有这么蠢的人,竟在庄家手风不顺时接庄。

胡小仙不屑的瞥他一眼,吃吃娇笑道:“有甚么不可以的,庄家大哥还求之不得哩!”

众人发出一阵附和的哄笑声。

徐子陵感到脸具下的皮肤一阵灼热,不过此时势成骑虎,只好坐到让出来的庄家位置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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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十一章 赌场风云

第十一章赌场风云

在最后一道大厅的角落处,刘安向寇仲笑道:“小人没说错吧!这四条肥羊都是外来的

肥羊,不知那个较合大爷的心水?”寇仲心中大讶,刚才刘安指点给他看的四个人,其中一

个确是“扮肥羊”的“点石成金”赖朝贵,但另三人照看真是外来的肥羊,不由大惑不解,

若他挑不中赖朝贵,刘安岂非骗计难成。

这一进赌厅全是清一式的天九赌桌。

天九和牌九用的都是同样的骨牌,只是玩法不同。

明天的天九大会,该就是在这三十张赌桌进行,此时每张赌桌均聚集过百以上的人,闹

哄哄一片。

刘安又凑近寇仲耳旁道:“不如由我们依先后次序把这四人分成四门,大爷押那两

门。”

寇仲心念一转,道:“就后面那两门吧!”其中并没有赖朝贵在禸 ,看看刘安有甚么办

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