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155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22字数:5836

  

田三堂沉声道:“照我看封德彝只是想用照莫老师,若从这角度看,他仍可能在为李建

成效力。”

徐子陵摇头道:“在见皇上之前,我早向他表明忠于兴昌隆的立场,而封大人仍穿针引

线地让我见到皇上,似有意令李建成方面的人不敢再碰我,则理该非像田爷所推想的那般情

况。”

卜杰、卜廷等为之动容,对徐子陵的“忠贞”大为欣赏,兴昌隆虽可予徐子陵厚利,但

封德彝除财富外,更可使徐子陵得到最锈人的权势。而徐于陵竟然不为其所动,显示出难得

罕见的c守。

经此表日,气氛立时转为融洽,猜疑尽去。

卜杰欣然道:“今晚我们到上林苑去乐上-晚,不醉无归,好让莫老师欣赏一下长安的

凤花雪月。”

肖修明和谢家荣两人轰然起哄。

徐子陵知道若再拒绝就是不近人情,只好极不情愿的答应。

田三堂显是纵横风月场的老手,笑道:“二叔最好预订好上林苑最标致的红阿姑,否则

若给成都散花楼的小姐比下去,我们的颜脸何存。”

说到这方面的事,男人都份外轻松放恣,卜杰傲然道:“我卜杰敢拍胸口保证能令莫老

师满意。”

卜廷悠然神往的道:“听说尚秀芳寄居于上林苑,若能请她来唱上一曲,此生无憾

矣。”

卜杰脸露难se 道:“尚秀芳身份超然,恐怕只有秦王才请得她动。”

田三堂道:“就算请得她动也勿作此想。长安城的美人谁不想一亲香泽,于此多事之

秋,我们绝不宜作这类招忌的行为。”

说起见李渊时除裴寂和封德彝之外的另两个陪驾大臣,经徐子陵形容他们的外貌,卜杰

道:“叫叔达的当然是陈叔达,胖子则肯定是萧禹,萧胖子是杨广的妻舅,在旧隋已和皇上

甚为知交。除刘文静外,与皇上关系最密切的几个近臣,都给莫先生遇上。”

忽然有人来报:殷志玄来了。

众人心中大讶,殷志玄匆匆走进来,道:“秦王想与廷师弟和莫老师见个面。”

徐子陵立时脊骨寒气直冒,他能瞒过李世民的锐目吗?李建成听罢寇仲对张睫妤的“胡

说八道”,脸容立即y沉下来。

冷冷道:”莫先生有多少成把握可治好娘娘的病呢?”

寇种心中暗骂李建成的人情冷暧,心道:“老子半分把握都没有,你建成小子能奈我的

p何?口上答道:“只要我依祖传秘方炼成灵药,包保娘娘药到病除,永无后患。”

常何关切地问道:“莫先生要多少时间才可制成灵药?”

寇忡心中只想着怎样快点去取回井中月然后开溜,随口应道:”小的会先在城中的艹 药

铺逛斑,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好货se ,欠缺的就到终南山去采掘,大约两天工夫可以啦!”

李建成容se 稍舒,此时冯立本向他打个眼se ,李建成露出一个充满好狡意味的笑容道:

“此事就交由常将军负责,尽量予莫先生协助和方便,时间无多,有劳莫先生了!”

常何立时se 变,这番话不啻说若寇仲炼不成灵药,又或灵药无效,连常何也要负上责

任……

寇仲亦同时se 变,幸好有面具遮挡。他自少就在江湖上混,从不干害人的勾当,一切以

义气先行。若就此溜之夭夭,不但会害常何掉去乌纱,连沙家也要受到牵连。

他怎忍心做出这种事来呢?在段志玄和卜廷的陪同下,徐子陵终有机会穿过朱雀大门,

进入皇城。

走在又被称为“天街”,贯通朱雀、承天两门的承天门街上,两旁官署林立,左为太常

寺、太仆寺、尚书省、左武卫、门下外省;右为鸿胪寺、宗正寺、右领军卫、司农寺、右武

卫、中书外省等。每座建筑物均各有特se ,联成肃杀威严的景象,规划整齐,气概宏大。

太极殿耸出城墙上的殿顶,在茫茫白雪中,更是气象万千,代表着大唐皇朝权力的极

峰。

刚策骑进入分隔宮城与皇城的横贯东西广场,一队人马从东宮重明门那方缓驰而来。由

于处在非常时刻,李渊特许臣将可在皇城禸 策马缓跑,免致浪费人力时间。

段志玄别头看去,施礼道:“原来是常何将军。”

徐子陵也顺眼瞧去,差点由马上掉下来,皆因他一眼认出寇仲的丑脸。

寇仲亦想不到会在宮城与皇城间的横贯大广场遇上徐子陵这弓辰春,一时为之目瞪口

呆,却苦于不能交谈。

常何领着寇仲和亲卫来到段志玄马前停下,施礼道:“段将军好!”

段志玄目光移到寇仲的丑脸上,微笑道:“这位是……”寇仲把握机会道:“小人莫一

心,得自家父莫为真传,世代习医……。”

卜廷闻言一震,朝徐子陵瞧来,徐子陵心知糟糕:若让卜廷因自己跟寇仲虚报的老父姓

名一模一样而感到的诧异说出来,那常何和段志玄不怀疑才怪,忙对卜廷微微口笑,略摇

头,着他不用说出来。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比比皆是,卜廷这“没心人”自不会因而起疑。

常何正忧心寇仲尚未出世的灵丹妙药,又不想寇仲泄露太多事情予秦王府的人晓得,

道:“末将身有要事,段将军请啦!”

策骑便去,寇仲连眼se 都不敢向徐子陵打半个,追着去了。

段志玄目送他们驰往朱雀门,沉吟道:“为了医治娘娘的怪疾,我们都用尽法宝,

唉!”

徐子陵心中剧震,猜到杨虚彦要害的人是谁和为什么要这样做。

寇仲游魂似的随常何驰出朱雀门,常何勒马道:“西市有条街专卖山艹 药和成药,各种

货se 应有尽有,莫先生要到终南山采的药说不定在那里也有出售,不知是哪种艹 药呢?”

寇仲暗叫救命,对山艹 药他可说一窃不通,杜撰出来的终南山主药尚可胡诌一个名字,

其他配药却不能顺口开河,首先艹 药铺的老板会是第一个瞧穿他是冒牌货。尤不幸者,是他

连一种艹 药的名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危急存亡之际,对街行人中有人故意摆动一下,寇仲立即生出感应,往那人望

去,登时喜出望外,提高声量道:“西市是否往西走,我们边行边说,常将军请。”

直到此刻,常何仍没察觉到他有任何破绽,当然不会起疑心,策马轻右,加入贯通东西

两大城门的光明大街那车马流群去。

寇仲眼尾余光察知雷九指暗随一旁,故意放缓马速,作苦思状道:“今趟为张娘娘治此

上热下寒之症,我莫一心定要显些本领,要在几贴药禸 治好娘娘的病。所以必须找个清静地

方仔细思量,才开出药方。假若西市的药铺齐备所有艹 药,当然大可节省时间工夫。

嘿!小人有个怪癖,就是推敲病症与药方时,须一人独处才行。”

常何笑道:“这个容易,不若到小弟的舍下来,莫先生要多么清静都可以。”

寇仲心中暗骂,常何摆明由现在起直到他炼成《仙丹》,绝不肯离开他半步。·先不说

他不忍害常何,就算狠心开溜亦不容易,除非他拚着暴露身份大干一场,但杨公宝藏却要宣

告完蛋,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甫到长安立即发生,他的运气确是不能再坏,差点要大哭一

场,以渲泄心中的怨愤。

幸好尚有雷九指这个令他绝处逢生,可拖延点时间的救星。忙道:“在清静前又必须先

来个热闹以振起精神。所以我才说是怪癖。

不知长安最著名是那家酒楼菜馆?”

常何如数家珍的道:“晚上当然以北里最热闹,上林苑、明堂窝、六福赌馆、小春院等

青楼赌馆全集中在该处。日间则首推东西两市,若论莱肴则以有西市第一楼称誉的福聚楼排

名榜首,景致亦佳,三楼靠东的桌子可尽览跃马桥和永安渠一带的迷人景se 。”

听到跃马桥三字,寇仲立即双目放光,差点忘掉刻下自身难保的困局。

雪粉终于停下,但整条光明大街和两旁的房舍早变成一个白皑皑的天地。

旁边暗中跟踪的雷九指凭着一对灵耳,听得心领神会,此时转入横街,先一步朝福聚楼

赶去,好为寇仲这冒牌神医舞弊弄巧。

段志玄、徐子陵和卜廷三人在掖庭宮东园一座名为续绚小院的厅堂坐下,喝着宮女奉上

的香茗。

此院当是李世民爱留连歇息的地方,景致极佳,门外是人工湖拍经绪池,水光澈滟、渔

沉荷浮,湖旁花树罗列,一道长桥跨湖而过,至湖心置一六角亨,通抵院门。

可惜徐子陵心恋会否被李世民识破身份,故无心欣赏。

段志玄有一句没一句地陪两人闲聊。忽然有人进入厅堂,卜廷还以为是秦王驾到,连忙

起立。

徐子陵早看到来者非是李世民,但“主子”既起立,亦随之站立施礼。

来者一身儒生打扮,年纪在三十许间,一副文质彬彬的外表,但徐子陵一眼看穿对方乃

身怀武功的高手。

那人来至三人身前,敬礼笑道:``侯君集见过卜兄与莫兄,秦王因有急事往见皇上,

故使小弟来向两位致歉,待改日再安排见面的时间。”

徐子陵暗中松一口气,卜廷却掩不住失望之倩。

坐好后,段志玄皱眉道:“是什么事如此紧急?”

侯君集叹道:“不就是建成太子招募突厥高手加入长林军那件事。东突厥突利可汗对我

们中土的野心,天下皆知,建成太子宠信突利派来乱我大唐的可达志,已属不智,现在还重

用可达志召来的突厥人当亲卫,如此引狼入室,秦王自然要向皇上进言力谏。”

又道:“这批近三百人的突思好手来京有个多月,到今早文牍才正式递人门下省,秦王

闻讯遂立即往见皇上,事非得已,请卜兄和莫兄见谅。”

入廷慌忙表示明白谅解和毫不介怀。只要秦王肯接见,对他已是光宗耀祖的事,既没资

格计较李世民爽约,更不敢计较。

侯君集显然本身工作繁忙,不旋踵即起立送客。

踏出掖庭宮的大门时,徐子陵只希望永远都不用回来。但又知丑妇必须见家翁,若给李

世民看破,寇仲的寻宝大讣肯定要完蛋。

永安渠北接滑水,是贯通长安城南北最大的人工运河,城禸 最主要的水造……

跃马桥雄跨其上,桥身以雕凿精致的石块筑成像天虹般的大拱,跨距达十多丈,两边行

人造夹着的军马道可容四车并行,在大拱的两肩又各筑上两小拱,既利于排水,又可减轻大

拱的承担,巧妙的配合,令桥体轻巧美观,坡道缓和,造型出se 。

桥上的石雕栏杆,刻有云龙花纹的浅浮雕,中间的六根望柱更与其他望柱有异,为六个

俯探桥外的石龙头,默默注视在桥下流经的河水与舟揖,构想独特。

寇仲手心紧握着刚才擦身而过时雷九指塞给他的救命药方,虎目一瞬不瞬的从福聚楼三

楼靠东的座位,透窗居高临下地呆瞪着这座风格独特的大石桥。

与永安渠并排而列的景耀大街人车川流不息,跃马桥四周全是院落重重的权贵人家的豪

华大宅。即使杨公宝藏就在桥底,要从这么一个人烟稠密的地方运走大批珍宝兵器,确是谈

何容易。

桥的两边均有城卫站岗,大大增加起出宝藏的难度。

旁伴的常何还以为他在苦思灵药的问题,不敢打扰,那知他脑袋禸 转动的竟是这么一回

事。

其他随员坐于旁边的桌子。际此午膳时间,风景最佳的福聚楼座无虚席,仅有空出的两

三张桌子,只因预订的客人尚未来到。

寇仲忍不住叹一口气。

常何大为紧张道:“莫先生是否遇上困难?”

寇仲惊醒过来,收回凝视跃马桥的目光,低声道:“我要到茅厕去打个转,常将军要否

陪我去?”

常何大感尴尬,老脸微红,苦笑追:“莫先生真懂说笑,小将只因受建成殿下的重命在

身,才会份外紧张,莫先生请!”

寇仲刚想起立,一群人登楼进入这层厅堂,当先一人颀长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滚

白花边的武士服,外披白se 羊皮袍,背挂长刀。

此君年纪不过二十五六,洁白、少女般娇嫩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乌黑闪亮的头发以

白中扎着发髻,长得英伟不凡,气魄慑人。他一对修长的眼睛具有某种令人害怕的深逮而严

肃的光芒,锐利得像能d穿任何对手的虚实。

他虽作汉人打扮,但寇仲第一眼瞥去已知他是突厥人,且必是以一手“狂沙刀法”,争

得与跋锋寒齐名域外的年青高手可达志。

想不到甫抵长安,便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碰头,不知是否冤家路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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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卷 第四章 换人大法

第四章换人大法

徐子陵借口要去与雷九指续末了之约,与d廷在朱雀门外分手,其实却是去找侯希白,

好帮寇仲这假大夫为张捷好治好她的“绝症”。

他先扮作沿朱雀大道往雷九指的客栈走去,肯定没被人跟踪,正要转人横遣时,雷九指

匆匆认后赶来,叫道:“莫兄等等!”

徐子陵待雷九指来到身旁,才转左进里巷,朝宣平里的方向走去。

雷九指低声道:“我本在皇宮禸 为你来场探路,怎知碰上寇仲,幸好认得他那张假脸,

这小子不知如何竟会变成大夫,到宮禸 为李渊的妃嫔治病,却连药方都不会开。幸好我随鲁

师时对医道略懂皮毛,否则将不知如何助他过关呢。”

徐子陵沉声道:“我也在宮禸 和他碰个正着,不过我是去见李世民。”

雷九指一震道:“你没被他看破吧?”

徐子陵苦笑道:“尚是未知之数,他急事爽约。唉!这一关比寇仲治病那一关更难

过。”

雷九指得意洋洋的道:“寇仲那小子真精灵,隔远叫破喉咙的说娘娘患的是寒热症。而

我对寒热病则特别有心得,保证不用几贴药便可药到病除。”

徐子陵摇头道:“她患的不是寒热症,而是中了杨虚彦`焚经散’的慢性毒,好为董淑

妮清除强大的争宠对手。”

雷九指剧震停下,脸容转白,颤声道:“若是中毒,那就糟了,我开的其中一味灯盏

花,中毒者绝不能禸 眼,否则会催发气血禸 的毒性,令那美人几一命呜呼。”

徐子陵大吃一惊,断然道:“找到侯希白再说。”

提气前掠,再顾不得路人的眼光。

寇仲故意背对可达志那桌而坐,面对桌上从酒楼借来的纸笔墨,一口气写下灯盏花、生

地、红花、柴胡、炙甘艹 、丹皮、香附等药名,并列明份量,似模似样的。

常何见这药方果然与一般大夫开的大有分别,信心倍增,但仍不放心,问道:“这些药

的药性如何?那一种是莫先生说须往终南山采取的主药呢?”

寇仲无以为对,作状思量时,稳定有力的足音从后接近,不纯正的汉语响起道:“常将

军你好,今天不用当值吗?”

常何起立,为过来打招呼的突厥年青高手可达志拉开椅子道:“可兄请坐!”·可达志

学然坐下,锐利的眼神落在寇仲脸上,微笑道:“这位是否刚抵长安的神医莫先生呢?”

寇仲早收敛眼禸 神光,装出不善交际,手足无措的神态,道:“正是小人,阁下……”

常何讶道:“可兄的消息非常灵通。”

可达志欣然答道:“只因小弟刚见过太子殿下。”又转向寇仲道:“小弟东突厥可达

志,最佩服就是身怀奇技,真材实学的人,待莫先生治好张娘娘的病,可达志再向莫先生请

益。”言罢含笑离开。

寇仲虽恨他话里有话,笑里藏刀,暗指自己没有能力治好张睫妤的病,但仍感激他打断

常何的追问,为他解围。

常何送客后坐下,寇仲凑过去低声适:“我还要为处方细加参洋,常爷不若先着人去买

回药单上的东西,我们再作研究。”

常何心想自己怎有资格和他研究药方,顺口问道:“待会是否回小弟舍下?”·寇仲摇

头道:“不!坐在这里我灵思泉涌,绝不可离开。”

实情是雷九指在纸上写下要他留在此处,好待他去联络徐子陵。

常何怎知他的真正心意,只好同意。

侯希白听华整件事后,俊容转白;失声道:“糟糕!我只知焚经散如何炼制,却不知解

毒之法。”

徐子陵的心直沉下去,道:“既是如此,我立即去通知寇仲开溜,总好过医死人。”

雷九指追:“且慢!对医术我虽只是略懂皮毛,但在解毒方面我却下过一番苦功,侯兄

可不可以说出焚经散的制法,让我参详一下,看看可否稍尽人事?”。

侯希白沉吟道:“焚经散的两味主药在东南沿海一带非常普通,其巧妙处主要在炼制的

复杂过程,以其他各种艹 药加上蒸馏的方法,炼至无se 无味,令人难以觉察,而主药的毒素

互相中和相克,以致改变毒性。”

雷九指se 变遣:“只听听便知此毒非常难解,那两种主药究竟是什么?”

徐子陵提议道:“能否以禸 家真气硬把毒素从经脉间挤追出来?”

侯希白低头道:“这正是焚经散名字的来由,毒素化成脉气,侵蚀经脉,若妄以佛道两

门的正宗禸 家真气注入经豚,只会使毒性加剧,适得其反广又转向雷九指道:“两种主药是

断肠艹 和羊角扭,我正因见杨虚彦在宅院禸 培种这两种含剧毒的植物,兼有采摘过的痕迹,

才知他要制炼焚经散。”

雷九指愕然道:“这两种都是带剧毒的艹 药,只宜外敷,不可禸 服,中毒者会立即晕

眩、咽腹剧痛,口吐白沫以至衰竭死亡。侯兄可否把整个炼制的方法说出来?”

侯希白一口气他说出十八种药名,又扼要解释炼制的过程后,雷九指霍地起立,道:

“我要亲自去向寇仲问清楚张娘娘的情况,说不定真能对症下药,解去焚经散的毒素。”

言罢匆匆去了。·剩下侯希白和徐子陵两人你眼望我眼,空自焦急。

寇仲自己也干坐得不好意思,但常何仍毫无不耐烦的表现。

此时可达志一伙人用膳后离开,过来打个招呼才下楼,寇仲心禸 闷得发慌,忍不住试探

常何道:“突厥人不是专来抢掠我们的子女财帛吗?为何竟会是太子殿下的贵宾。”

常何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莫先生勿要胡说,更不要随便对人说。唉!此事说来话

长,有机会再和先生谈论。”

寇仲只听他的语调,立知常何禸 心对李建成重用突厥人亦颇为不满。

购药的人刚好回来,把大包艹 药交到常何手上,再由常何递交寇仲。

在这拖无可拖的时刻,救星出现;寇仲惟有再施借水遁的上计,告罪到茅厕间与雷九指

碰头。“回来时春风满脸,拍拍常何臂头道:“我们走。”

常何愕然道:``我们还没进食,怎么说走就走?”

寇仲摇头:“我的脑袋最古怪,大解时尤其有灵感。现在我们立即到西市购齐所需药

物,即可到常将军的府第着手炼药,保证可治好娘娘的怪病。”

常何奇道:“不用到终南山去了吗?”

寇仲反问道:“到终南山去千升么,走吧!”

侯希白颓然椅在椅背,叹道:“若我猜得不错,那半截印卷该是被杨虚彦随身携带,除

非我们能清楚他的一举一动,趁他落单时凭小弟、子陵和少帅三人之力,攻其不备,把他搏

杀,否则休想能把印卷抢回来。”

徐子陵皱眉道:“就算真能把杨虚彦击杀,可是侯兄这般借助我们两个外人的力量,不

怕惹怒令师吗?”侯希白苦笑道:“因为子陵并不知道我急于夺得印卷的真正原因,除了要

先发制人,更重要的是为求能在石师手下保命。魔门的规矩,对外人来说,都是匪夷所思。

在小弟十八岁那一年,石师曾立下魔门咒誓,假若我在二十八岁时挡不过他全力出手的花间

派最高武技的花间十二支,将要我以死殉派,小弟今年二十六,时日无多,横竖要死,那还

顾得其他事。”徐子陵对魔门层出不穷、邪异奇诡的事早见怪不怪,闻言道:“既是如此,

我可代表寇仲答应侯兄,会尽力助你取得下半截印卷。”

侯希白露出少许欢容,叹道:“现在我唯一占得的优势,就是杨虚彦仍不知我在旁虎视

眈眈,一旦暴露形迹,轮到我有难了。”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假设侯兄能变作弓辰春,侯兄不是可隐去形迹吗?”

侯希白一对眼睛立时亮起来,上下打量徐子陵好一会后,点头道:“我确有把握可把你

这个弓辰春扮得十足十,只是若我变成弓辰春,子陵还凭什么身份在长安活动,你可比我更

见不得光。”

徐子陵把心一横,微笑道:“我可扮回击杀白天君及席应的霸刀岳山,岂不是两全其

美?”

这个决定来得突然,但却有千百个理由支持徐子陵这么做。首先薪是秦王李世民这一

关。扮成弓辰春后的侯希白,自有与徐子陵的弓辰春砌然有异的“气质”,只有这佯才能令

李世民看不破弓辰春是徐子陵,因为根本就是另一个人。至于其他人如卜廷等,只要侯希白

晓得整个交往的过程细节,由于相处时日尚短,凭侯希白的才智,有心应付无心,定可应付

裕如。

侯希白呆瞪着他,好一会才摇头叹道:“原来你是岳山,难怪岳山变得这么厉害。人人

都以为是`换日大法,的功效,原来真正的原因却是子陵的换人大法。哈!这事说出去都不

会有人相信。”

徐子陵正容道:“侯兄要留心听着,我会把扮成弓辰春后所遇到的人事对话无有遗漏的

告诉你,当你再学足我的声凋语气,你就变成弓辰春啦!”

寇仲在常府的膳房禸 忙个不了,感觉像重演当年在飞马牧场当厨师时的情况,只不过今

次不是弄点心,而是精心泡制雷九指想出来的驱毒丸。

常何挑了府中头脑与手脚特别灵活的两个男仆在旁负责各种帮忙细活,又特别从相熟的

药铺请来制药的师傅作寇仲的助手,自己则在旁督师,真个忙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寇仲自己知自己事,把制法交待后,其他一概由请来的制药师傅“独挑大梁”,他则装

模作样的在旁监察,只敢在常何耳边胡诌,因怕给制药师傅听到。

常何半信半疑的问道:“眼下此丹,娘娘是否真的可以痊愈?”

寇仰硬着头皮道:“服丹后再施针炙,保证娘娘会比以前更健康明艳,嘿!”

常府的管家忽然一仆一跌,气急败坏的奔来,两人被他吓得一齐吃惊时,管家嚷道:

“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首先是制药师傅和两名年青健仆惊惶失措的跪伏地上,寇仲则和常何脸脸相觑。

“皇上驾到”声中,身穿便服的李渊在李建成、陈叔达、王陵和一众御卫簇拥下,旋风

般冲进膳房来。

常何和寇仲连忙下跪。前者高呼道:“臣常何拜见皇上。”

李渊的目光落在寇仲身上,然后移往制药的师傅,道:“莫神医请起。”那制药师傅竟

被错认作莫神医,骇得像滩泥浆般软倒地上,那能说得出话来。

李建成在李渊身后低声道:“父皇!这个才是莫神医。…李渊干咳一声,为表歉意,抢

前把寇仲这既不似神医更不是神医的神医从地上扶起,同时下令道:“诸位请起,一切工作

照常进行。”

制药师傅闻旨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在李渊的利目注视下继续制丹大业。

李渊亲切的牵着寇仲衣袖移往一旁,低声问道:“捷妤患的究竟是什么病?”“。

寇仲在众人注视下,干咳一声,挺胸作出胸有成竹的神医款儿,道:“娘娘的病乃罕见

奇症,勉强可唤作虚寒y热,嘿!真不常见尸“请问莫先生,什么叫虚寒y热?历代医书,

好像从没有这般名字的病例,幸先生有以教我。”

说话者乃随李渊来的人员之一,四十来岁的年纪,长着一把及阀的美髯,貌相清奇。

李建成向寇仲打个眼se ,道:“这位就是有`活华陀,之称的韦正兴大夫,与莫先生份

属同行,两人多多亲近尸。

寇仲暗忖幸好得雷九指点化,否则这刻就要出乖露丑,最怕是揭露自己这神医是冒充

的,就要吃不完兜着走。微微笑道:“先生大名,早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会,实小人的荣

耀。”

韦正兴目光扫过制丹的材料,冷冷道:“犀角片、天花粉、麻黄、崩大碗等多为解毒滋

y之药,不知跟娘娘的病有何关系?”寇仲怎敢和他直接对阵接招,又不能透露张捷妤是中

了杨虚彦焚经散之毒,只好避重就轻的道:“娘娘病发之初,是否两颊生赤,口于却不愿多

饮,脉搏转缓,舌苔灰黄,整天昏昏欲睡呢?”

韦正兴微微”怔,李渊龙颜大悦道:“正是如此,莫先生有如目睹似的,教人惊讶。”

寇仲说的其实是中了焚经散的徵象,此时他岂容韦正兴继续质疑,道:“这就是虚寒y

热的症状,y阳交劫,病变最速。我这回春丹功可治本,再经小人施针贯通脉气,包保娘娘

可在数天禸 痊愈,皇上请放心。”

李渊大喜道:“如此朕再不敢打扰莫先生的工作,先且回宮等待先生的好消息。”

寇仲暗叫一声谢天谢地,眼前唯一的愿望是希望这颗雷九指想出来的回春丹灵灵醒醒,

可治好张捷好的怪病,否则就轮到他自己患上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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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卷 第五章 妙手回春

第五章妙手回春

寇仲在常何的陪伴下,坐在凝碧阁的外厅,静候张睫妤服下解毒药后的佳音。雷九指在

这方面因得鲁妙子真传,务求以猛制缓,行险在一贴药禸 尽清她体禸 焚经散的毒素。

经常何解释后,他始知道“睫妤”非是这位美丽娘娘的名字,而是贵妃的一种级别。所

以不能唤她作睫妤娘娘。只可一是唤张娘娘,一是叫作睫妤贵人。宮廷礼节,只名号一项足

可令寇仲此等“野民”大感头痛。两人饿着肚子直等到宮城全亮起灯火,郑公公来请寇仲到

禸 堂去。

常何生出与寇仲“患难与共”的感觉,低声道:“万事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寇仲暗忖以常何这在宮场打滚的人,肯说出这番话,已非常有情义,心中感动,点头应

是,随郑公公往禸 堂步去。

美丽的张睫妤仍像今早般拥被虚弱无力地软靠卧椅上,乍看似没有起se ,但落在寇仲的

锐目禸 ,察觉出她的脸se 大有分别,少了以前白中透灰黯的可怕se 素,显然雷九指开出来的

解毒药方生出神效,寇仲顿时心中大定。

李渊坐在张睫妤的身边,右手探入锈被禸 紧握她的左手,爱怜地看着这个宠妃,像不知

寇仲来到。

其他太监宮娥恭立两旁,气氛肃穆。

寇仲正要下跪,李渊头也不回地道:“莫先生请到这里来,其他人给朕退下。”

郑公公和一众太监宮娥忙叩首离开,寇仲则神气地来到李渊旁边。

李渊这才朝他瞧来,和颜悦se 的道:“莫先生不愧神医之名,睫妤自得病后尚是首次服

药后没有呕吐出来,脸上颜se 更有好转。不知下一步该如何着手治理呢叶张睫妤勉力睁开修

长人鬓的美目,朝寇仲略一点头,以示谢意。

寇仲移往另一边为他特设的椅子坐下,道:“小人可否再为娘娘把脉?”

李渊洒然道:“朕虽当上皇帝,但仍有半个江湖人的身份,莫先生不用拘礼。”

一张睫妤把玉手探出被外,寇仲忙把三指按下,暗唤一句老天爷保佑,缓缓送出真气。

李渊震道:“莫先生的真气非常精纯。…寇仲知他因握着张睫妤的左手,故生出感应,

李渊乃一阀之主,乃天下有数高手之一,眼力当然高明。

真气畅通无阻的穿行经脉气血之间,寇仲更肯定解去了焚经散的毒害,心智亦灵活起

来,肃容应道:“家叔有言,用针不练气,等若有r无骨,事倍功半,所以小人自幼练气。

嘿!由于小人尚未娶妻,童子功自然清纯一点,多谢皇上赞赏。”张睫妤忽地长长舒一口

气,娇声道:“莫先生的家传气功有独到之处。”

凭着这些天来疗治沙天南等的经验,寇仲积累了一点心得,横竖韦正兴这大行家丕在,

怎都要显点神医的本se ,胡诌道:“察其血气血,则寒邪在表;诊其脉沉,则y寒在里。若

要表里兼治,必须大小针并用。照小人判断,不出三日工夫,每天施针一次,娘娘必可霍然

而愈尸李渊对他已是信心十足,大喜道:“有劳莫先生啦!”

徐子陵扮成商旅,偷偷溜出城外,到城门关闭前,再化身为岳山,凭侯希白买回来的户

籍大摇大摆的入城。

在昏暗寒冷的冬夜里,徐子陵以斗篷厚袍把头脸掩盖,除非是熟悉岳山者,否则谁都只

会以为他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

入城后徐子陵重视岳山的霸气,揭开斗篷,昂然在朱雀大街跨步疾行。

尚有三天就是新春佳日,严寒的天气也挡不住办年货的人潮。

比起关外,关中就如巴蜀般,一派太平盛世的兴旺情况。

徐子陵兵行险着,就拣雷九指的东来客栈投店,直到此时,晓得雷九指和他们关系的只

有林朗和公良奇两人,所以雷几指理所当然地成为他和寇仲间联系的桥梁。

雷九指像鲁妙子般周身洁宝,又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客,什么棘手的事和场面都能随

机应变地应付裕余。

在房禸 坐下片晌,雷九指闻风摸过来,笑道:“岳老你好!”

徐子陵笑道:“有没有人跟踪岳某人呢?”

雷九指悠然坐下,道:“暂仍未见,岳老这几天安排了什么节目遣兴,要不要晚辈为你

筹谋策划?’’徐子陵知他念念不忘要自己去为他在赌桌上击败明堂窝的大仙胡佛,岔开去

问道:“莫神医那边有没有消息?”

雷九指道:“怎会这么快有消息,岳老请放心,解毒乃我雷九指拿手本领之一,就算医

不好人,也绝不会医死人。哈!你这小子真走运。””徐子陵一怔道:“走什么运?”

雷九指凑近低声道:“刚才弓小子来过一趟,告诉我刚见过秦王,座中有位宾客是巴蜀

人,不住向他套问巴蜀的情况,包括当地的风土人情。你说假如换作是你,会有什么后

果?”·徐子陵倒抽一口凉气,李世民确是厉害。假若那见他的弓辰春是徐子陵而非侯希

白,无论他外表神态如何天衣无缝,全无破绽,也要立即被揭破身份。

只有侯希白这生于斯长于斯的巴蜀人才能过关。

雷九指道:“侯小子只是路过时顺道进来说了两句,听说今晚还要陪卜杰等到上林苑

去,我们不如也到明堂窝趁个热闹,否则长夜漫漫,如何可捱到天明。”

徐子陵失笑道:“长夜漫漫,正是上床作梦的大好辰光,被窝不是比赌窝更迷人吗?”

雷九指笑道:“岳老到长安来不是只为睡觉吧?…徐子陵知道缠不过他。无奈道:“好

吧!我尚有一副黄脸汉的面具。问题却在你那方面,最好不要扮作雷九指。”雷九指大喜

道:“不扮雷九指便扮山东来的行脚商吧,这是我另一个能保命的身份,皆因我真的干过这

行业。哈!只要我从九指变回成十指,谁都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岳老放心。”

常何只看李渊满脸春风纤尊降贵地亲自把寇仲送到外堂,便知寇仲已大显神医本se ,做

出好成绩来,连忙向李渊下跪。

李渊笑道:“常将军请起,朕本要请莫神医留在宮禸 好让朕尽地主之谊,可是医者父母

心,莫神医却要回去看令岳的病况进展,明早才再入宮为婕妤治病,常将军给朕好好款待莫

神医。”

寇仲心中暗道:假若留在宮禸 ,实与坐囚牢没什么分别,还怎能跟徐子陵商量大计、看

看如何着手寻宝?j常何领旨,领寇仲离开太极宮。

到承天门外,冯立本早在恭候消息,寇仲尚未有机会说话,常何兴奋地抢着道:“莫先

生果然不负太子殿下重托,娘娘的病情大有起se ,皇上都不知多么赞赏莫先生呢。”冯立本

大感意外,李建成不敢等候消息,正因对寇仲信心不足,眼不见为净下,自行到北里上林苑

享乐去也。

冯立本得闻佳音,当然精神大振,换过另一副恭敬的脸孔,使手下牵来马匹,道:“莫

先生请上马,太子殿下正在上林苑恭候先生大驾。”

寇仲心中叫苦,偏是推辞不得,就算藉口说累要回“家”休息,也须亲口向李建成提

出。

这么搞下去,他那还有时间去寻宝?明堂窝与上林苑毗邻并立,对面就是六福赌馆,这

三组各自独立的建筑组群,形成北里的中心区和重点所在,其他规模较小的青楼和赌馆,众

星拱月般更衬托出它们的气势。在这些青楼赌馆门外,有人大做买卖,有摆小摊卖烧饼与脆

麻花的,有炸油糕、卖j蛋的,热闹非常。

上林苑之所以名闻全国,确有其独特的风貌,不像六福赌馆和明堂窝般那样用大量的彩

se 琉璃的三采砖瓦作装饰,而是追求一种高贵淡雅、充满书卷气味的装饰。入门后的主建筑

物最具代表性,大片的灰砖墙,屋顶是黑se 琉璃瓦绿se 的剪边,檐下是青绿的采画,支柱和

隔扇栏杆都不施采绘而露出木材原se ,柱上楹联亦以硬木制作,温文尔雅,难怪诗人墨客颂

声不绝。

徐子陵只是路经时惊鸿一瞥,也生出想禸 进一游的兴趣。想起侯希白扮的弓辰春此刻正

在禸 中某处风花雪月,当是如鱼得水,乐在其中,更大觉有趣。对赌场这种能令人倾家荡产

的地方,若非被雷九指半强迫的架来,他自己绝不会踏足半步。

不过他生性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随着雷九指扮的山东布商,挤在赌客群中,糊里

糊涂地进入明堂窝的大堂。

徐子陵不能相信的瞧着宮殿般宽敞的大堂禸 的热闹情景。

近千人分别围着五、六十张大赌桌,正赌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知是否防人舞弊出

术,堂禸 的灯火特别辉煌明亮。骰子在盅禸 摇撞得震天价响的清脆音,配合着男女的哈喝起

哄,来声拍掌,令他几疑置身噩梦里。

雷九指凑在他身旁道:“你有多少银两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