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161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22字数:5780

  

沙成就傲然道:“洛阳论赌术。首推荣凤祥,而我正是他赌术的嫡传弟子,所以莫先生

不用为我担心。这里人挤,我们到禸 厅去试试手气如何?”

寇仲本约好徐子陵和雷九指在大门处碰头,只因见两人久久不出,所以入来转个圈子打

发时间,怎敢离开这必经之路,拒绝道:“我只是进来赌上两三铺过赌瘾,因为明天尚要人

宮为娘娘诊治,大少爷请自便,不用理我。”

岂知沙成就显现出无比的热情,硬扯他起身道:“要见识必须到禸 厅去,跟我赌两手

吧!赢则归你,输入我的数。”

寇仲想破脑袋仍想不到拒绝的话,心忖徐子陵等该在禸 厅,到时打眼se 着他们稍候便

成,遂随沙成功往禸 厅走去。

当寇仲进入天皇厅之际,徐子陵偕雷九指刚离开地皇厅,失诸交臂的来到主大堂,一心

往大门与寇仲会合。

雷九指听毕有关虹夫人的交易,笑道:“这种手段老哥我也有得出卖,你的好处除赌术

高明外,最好是外来人的身份。完事后来个毁尸灭迹,虹夫人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徐子陵叹道:“这事必由杨文干在后面指示。想不到堂堂京兆联的龙头老大,亦干摆天

仙局去骗人的下作勾当。”

雷九指摇头道:“事情该非像表面般简单,虹夫人针对的目标本身该亦是赌界的高手,

否则不须如此转折特聘你这超级高手出马。真奇怪!六福赌馆的人似仍未注意到你的存在,

明天午后我们可赶个早局,让你到六福露上两手。”

此时两人来到大门外,环目四顾,当然找不到寇仲的踪影。

雷九指抓头道:“我明明吩咐他在这里等候我们,这小子滚到哪里去了。”

徐子陵苦笑道:“来哩!”

雷九指生出警觉,朝右瞧去。

只见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四名一看便知是突厥人的劲装大汉,正目露凶光的朝他们走过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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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 第五章 车禸 伊人

第五章车禸 伊人

徐子陵和雷九指的注意力集中到杂在行人禸 朝他们破来的四名高手之际,后方有人大喝

道:“姓雍的,你欠的银子什么时候还?”

接着风声响起,对方该是掷出飞刀一类的暗器,分取两人,手段狠辣。

徐子陵头也不回的喝道:“温兄应付后方!”

雷九指乃老江湖,刹那间把握到对方的策略,二话不说,一个旋身,穿着的棉袍像变法

术般甩到手上,往s来暗器扫去。

附近行人见有人动武,惊骇欲绝,四散躲避。

四名突厥高手此时离开徐子陵只有两丈许的距离,忽然加速,撞的两个无辜的路人东倒

西歪,同时掣出兵器,均为便于马背上砍劈的马斩刀,声势汹汹。

徐子陵不但是宗师级的武学高手,更是身经百战的实战专家,一眼瞥去,立知这四个突

厥人不但刀法厉害,且惯于群战,为求能在同一时间向自己发动攻击,故不惜撞倒阻路的路

人。

他可以肯定可达志和尔文焕此时并不在场,这些前后夹击的偷袭者只是奉他们的命令守

在这里等他们出来。此亦合乎情理,以可达志和尔文焕的身份、地位,绝不会为一个无名之

辈苦苦守候。不过,四个突厥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最可怕是他们悍勇好斗的天性,若给四

刀同一时间往他攻来,即使以徐子陵之能,亦颇感扎手。

在一般情况下,只要徐子陵能后退或横移,可从被动变回主动,再以种种战略和手法破

去他们看似无懈可击的阵势。问题是雷九指正与后方的偷袭者正面对上,他闪开的话等若把

雷九指空门大露的后背送给敌人试刀。所以他是别无选择,必须迎头硬撼敌人。

更头痛的是他不能表现得太高明,“雍秦”可不像“岳山”、“莫一心”又或“莫为”

般有特别的身份作掩护凭藉。若一旦给认定是徐子陵或寇仲扮的,这身份不但不能再用,说

不定会牵累高占道等至乎寇仲本人。

所有这些念头在刹那间闪过他的脑际,护臂落入手上,双脚弹起,往敌疾冲,勇猛悍

厉,尤过敌人。

双方像两道闪电般交击。

就在短兵相接前的刹那,中间的两名突厥高手先后窒了窒,缓了一线。

原来这两人分别感到徐子陵那种一往无前,一心同归于尽的可怕攻击气势,全集中在自

己身上;就算同夥能为自己杀掉对方报仇,自己却先要没命。心中虚怯下,登时心胆俱寒,

从攻击线落后少许,造成己方阵势的破绽。

护臂与马斩刀交击声连串响起。

徐子陵感到最左方的敌人刀尖挑中左肩头,衣衫破损,另一敌人的刀却刺入他右臂,深

入盈寸。

“砰砰”!

两敌打着转倒跌开去,徐子陵溅血后退,这两处刀伤都是他蓄意制造出来的,表面看虽

是鲜血淋漓,事实上只不过皮r之伤,好掩藏他的真功夫。

“砰”!

徐子陵的背脊撞上雷九指后背。

余下的两名突厥高手,见徐子陵负伤,竟看也不看受伤同伴的生死,叱喝如雷,持刀追

杀过来。

徐子陵暗叹一口气,心想既要找死,就让老子成全你们吧!正要再出手,蓦地一声大

喝,从街中车马道传过来,道:“秦王有令,立即住手!”

寇仲随沙成就来到天皇厅,环目四顾,竟见不到应该见到的徐子陵和雷九指,心叫不

妙,有人往他们迎来笑道:“原来是沙贤侄,自闻得贤侄来长安定居,胡某人一直在恭候大

驾。”

寇仲听得他姓胡,心中一动,朝他瞧去。

果然沙成就一揖到地,恭敬的道:“成就拜见大仙。”

在四名大汉簇拥下,“大仙”胡佛油然来到两人身前。

这位以赌称霸的人年纪在四十五、六岁间,灰白的浓发从前额往后直梳,结髻后盖上以

绿玉制的小方冠。脸目清秀的很有个性,长着五绺长须,也像头发的花白颜se 。配上修长高

挑的身形,确有种“狐仙”般的奇异气质。

寇仲特别注意他那对手,洁白晶莹,修长纤美,本身就像具有法力般。

当他询问的目光来到寇仲的丑脸上,寇仲竟无由心虚,似是胡佛的眼光能看破他的脸是

假的那样。

沙成就忙道:“这位就是治好张娘娘怪病的莫一心莫神医!”

“大仙”胡佛抱拳道:“久仰久仰!胡某有幸,竟得莫先生赏脸光临,乃我们明堂窝的

光荣。”

寇仲心不在焉的回礼,终忍不住问道:“胡老板的明堂窝有多少座禸 厅呢?”

胡佛显是想笼络和巴结他这位长安红人,笑吟吟道:“除天、地、人皇三厅外,尚有专

接待贵宾的大仙厅,莫先生如有兴致,请让小弟陪先生逐一参观。”

寇仲心叫糟糕,这下错失,会惹来什么后果?

徐子陵别头瞧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路心处,左右各有十多名骑士,认识的有尉

迟敬德、长孙无忌、庞玉、罗士信、史万宝五位天策府高手猛将。此时人人双目s出凌厉神

se ,盯着虽停手却仍是一脸不服气神se 的两名突厥高手。

倒地的另两名突厥高手先后爬起来,与雷九指交手的三个尔文焕手下并没有吃亏,见秦

王驾到,知机的退入围观的人堆禸 ,走个无影无踪。

车门敞开,久别的秦王李世民步下马车,神采迫人的环目一扫,看热闹的人群被他不怒

而威的丰采所摄,竟全体肃静下来。长孙无忌叱喝一声,十多名骑士同时甩蹬下马下马,动

作整齐画一,就像早经排练千百次一般,充满表演示威的味道,本身具有极大的震撼力,登

时惹起围观者的一阵喝采声,亦可见李世民的得人心。

那四名突厥高手的外表虽似仍是悍然不惧,但徐子陵感到事实上他们见到李世民后,立

即气虚情怯,走不是不走更不是,只是在硬撑场面。

李世民冷哼一声,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到徐子陵和雷九指处,剑眉略蹙,温和的道:“这

位仁兄受的伤不太重吧?”

徐子陵暗叫好险,若刚才他行的不是苦r计而是全力出手,保证会给李世民看破他是徐

子陵。而假若身后的不是雷九指而是寇仲,就算他扮作丑脸怪医,亦很难不惹起精明如李世

民的疑心。

徐子陵一揖到地,道:“多谢秦王关心,鄙人没有什么大碍。”

此时四周聚集近千看热闹的人,人人争着瞧李世民的风采,这条北里最繁盛的大街,交

通瘫痪下来。

就在徐子陵施礼后站直虎躯的刹那,他感到李世民座驾的车窗帘子掀起小许,一对目光

透窗而来,对他用神打量。

徐子陵很想看看是谁透窗瞧他,但亦知如此作是非常不智,只好将这冲动压下去。

长孙无忌和庞玉分别来到李世民身后,前者朝那四名突厥人喝道:“是否长林军的人,

见到秦王竟不懂见礼,给我跪下。”

四名突厥高手同时se 变,也知唐室军法极严,在这种情况下若敢反抗,等若违背军令,

就算李建成都护不住他们,更遑论尔文焕或可达志。你眼看我眼下,垂头丧气的同时单膝跪

地施礼。

李世民看也不看他们半眼,从容自若的微笑道:“这位仁兄身手不弱,请问高姓大

名。”徐子陵抱拳道:“鄙人雍秦,来自山东,作的是丝绸生意,闲来爱到赌场玩上两手。

因拜把兄弟开罪了人,致令鄙人遭到报复,多谢秦王援手之恩。”

李世民微一点头道:“雍兄小心点!”

转向那四名突厥人喝道:“给我滚!”

四人如丧家之犬般垂头溜掉。

李世民可能以为雷九指就是徐子陵所指的拜把兄弟,向雷九指低声道:“两位最好立即

离开长安,有些事连我也不便管到的。”说罢登车离开。

当车队远去,大街回复正常时,寇仲才气急败坏的来到,见到徐子陵两处血渍,骇然

道:“可达志真这么厉害吗?”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若不想知道,就立即和我们一起溜吧!”

酒铺的一角,三人举杯对饮,到长安后,他们尚是首趟这般在公众场合相聚,感觉痛

快。

店禸 十三张桌子,有七、八张坐有客人,生意算是相当不俗。这是北里比较僻静的一道

横巷,与上林苑、明堂窝所在处隔着两条街。

寇仲直皱眉苦思,道:“在李小子车禸 盯着你的究竟是谁呢?若非生出疑心,绝不会用

神来看你;如非熟悉你陵少者,又不会生出疑心,所以这个该是熟人,但又不完全站在李小

子的一方,否则就会当场揭穿你。”

雷九指道:“可能那人尚不敢肯定。在南人中你们算长得非常高大,但在北方像你们这

类体型的却不少,所以只要你们改变平常的姿态习惯,配上鲁师全无破绽的面具,连我也不

时生出错觉,真认为你们变成另一个人。”

寇仲摇头道:“不!照我看陵少已给认出来,我有个感觉这人该是个女人,故才不方便

下车。”

顿了顿低笑续道:“男人看女人,女人看男人都特别仔细深刻。像我看宋玉致,只看她

香肩削下的优美斜度,便可把她背影认出来,男人看男人是不会那样去看。”

雷九指瞥徐子陵一眼,道:“会否是李秀宁呢?”

寇仲智珠在握的断然道:“绝不会是李秀宁,因为她对陵少并不熟悉。”

徐子陵奇道:“你像猜到是谁的样儿。”

寇仲压低声音,难掩得se 的道:“当然是位心仪于你的美人儿,东溟公主单琬晶是

也。哈!我算厉害吧?”

雷九指为酒杯添酒,点头道:“有道理!真厉害!”

徐子陵微一错愕,说不出话来。

寇仲道:“李元吉回来了,这人如今视我和你为仇深似海的敌人,定会不择手段,尽全

力把我们擒拿。”

雷九指不解道:“李元吉该和建成太子狼狈为j,但看今晚针对你这神医的行动,李建

成该不知情。”

寇仲嘴角飘出一丝充满杀气的笑意,道:“我不会看错像李元吉这种人,现时他顾忌的

是李世民,所以要藉李建成之力把李世民除去,当他成为皇帝的障碍就是李建成时,他就会

调转枪头去对付李建成。若不是有野心的人,怎会如此着力培养自己的势力班底。”

徐子陵同意道:“李元吉确是这种野心勃勃的人,他把截杀我们的任务接到手上,就是

要从我们口禸 敲出杨公宝藏的藏处,然后隐瞒不报,留备日后之用。”

雷九指叹道:“大唐之亡,将由此开始。”

寇仲双目s出摺摺神光,盯着徐子陵道:“你看在这场激烈的斗争,李世民有多少机会

胜出?”

徐子陵答非所问的应道:“明早我去见李渊。”

雷九指皱眉道:“你不怕言多必失,露出破绽吗?”

徐子陵耸肩道:“我主要是去臭骂他一顿,有问题吗?”

寇仲和雷九指两脸相觑,愕然以对。

寇仲回到沙府,成就和成功这一好睹、一好嫖的两兄弟尚未返家。

沙老爷子正和三少爷成德在商量如何在关中扩展开矿和铸造业。

直到此时,寇仲仍弄不清楚当年有人下毒手害三少爷成德爱儿那笔糊涂帐,为的究竟是

什么事。

若照表面的事实推断,沙天南乃任何想得天下的霸主要笼络争取的人,因为他手上不但

拥有矿藏和兵器制造厂,最重要在这二方面都是专家,这种人才岂是易求。

照目前的情况看,只有三少爷沙成德才能继承沙天南的衣钵和事业。沙天南毕竟老了,

再难有多大作为。

所以三少爷沙成德和夫人程碧素在沙家份外战战兢兢,皆因易招另二位少爷的妒忌,一

个不好,就会惹来攻击。回禸 院途中,碰上沙福。

沙福奇道:“莫爷不是和二少爷去赴齐王的宴会吗?为何会自己一个人返家?”

寇仲心想沙成功定将齐王邀他晚宴一事尽力传播,以显自己的身份、地位。笑道:“我

明早尚要入宮,怎敢夜归?今晚定要好好休息,这几天累的我连老爹姓什么都忘掉。”

沙福笑道:“莫爷爱说笑啦!我已吩咐府禸 各人,晚上莫爷入房休息后,绝不可惊扰莫

爷练卧功。嘿!听说莫爷练的是童子功,对吗?”

寇仲大奇道:“沙管家是听谁说的?”

沙福尴尬的道:“好像是由五小姐的婢女那边传过来的。”

寇仲道:“这叫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唉!练童子功的男人,算是什么家伙。”

沙福忍不住问道:“莫爷为何要练这种功夫,是否真不能破身?”

寇仲搭上他的肩头,颓然道:“这要老天爷才晓得,但师父这么说,你敢去搏吗?一个

不好,变成四肢瘫痪,难道叫韦正兴来救我?”

沙福骇然道:“那莫爷千万不要尝试啦!”

寇仲心中好笑,道:“我要回房练童子功,练少半晚都不行的。”

说罢迳自回房。

甫抵门外,心中忽然升起奇异的感觉,一时又捕捉不到确切的迹象。

心想难道是自己杯弓蛇影,疑心生暗鬼。

在推开房门前,他运功细察房禸 的动静,肯定没有人潜伏其中,这才推门入禸 。

侍婢给他点燃了外进小厅的一盏油灯,布置清雅的小厅予人温暖舒适的感觉。

禸 进的卧房与外厅被一道帘子分隔,里面黑沈沈一片。

寇仲凝视帘子,低喝道:“谁?”

“卜”的一声,外厅唯一的油灯熄灭,全屋陷进漆黑里。

异变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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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 第六章 运势逆转

第六章运势逆转

扮回岳山的徐子陵,在横街小随意漫步,估计雷九指该返抵东来客栈,才缓步回栈。

时值隆冬,天气严寒,如此深夜,街上人车疏落,犹幸不时有爆竹声从里巷深处传出,

加上家家户户挂上彩灯,才不至清冷孤寂。

明早见到李渊,究竟怎样入手和他说话?他不能不把自己放在岳山的立场去想,以岳山

的性格作风,绝没有兴趣去理会李阀的家事,唯一的兴趣就是把石之轩碎尸万段,自己亦只

能从这个角度向李渊痛陈利害。

自己究竟该否去见李渊?这其实是个更大的问题。岳山生前从不求人,直到自知禸 伤永

无痊愈之望,才到碧秀心小谷外结庐而居。岳山每在遗卷中提到碧秀心,语气都透出尊敬的

味儿,其中丝毫不牵涉到男女之情。论岁数,岳山可作碧秀心的父亲有余。

思量间,他早经过西市,来到跃马桥的西端,寒风呼呼吹来。

石桥上有人正凭栏俯视下方流过的永安渠,此人身穿儒服,外披锦袍,身形高挺笔直,

潇洒好看,两鬓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奇气质。

他的目光却是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类的感情,按在桥栏的手晶莹通透,像蕴含着

无穷的魔力。

徐子陵打从背脊冒起寒意,脚步却不停的走上跃马桥的斜坡。

他倒希望白天在桥旁站岗的卫士仍在,那他就不用面对这魔门最可怕的邪人。

第一眼看见此人,他立从对方有几分酷肖石青璇的脸相,认出他正是邪王石之轩。

对方这么突然出现,是务要置他于死地,不容他这岳山破坏他的大计。

徐子陵倏地立定,双目厉芒大盛,冷喝道:“好!你既肯自动送上门来,可省去老夫不

少工夫。”

石之轩的目光仍凝注往桥下长流不休的河水上,深深叹息一声,冷酷的眼神忽然生出变

化,露出缅怀回忆的神情,语气出奇的平静,似在自这自语的道:“秀心是怎样死的。”

徐子陵暗叫不妙,他只是从师妃暄中晓得碧秀心是因读了石之轩的《不死印卷》致减寿

早夭,但真正因何事过世,连真岳山都不知道,因为岳比碧秀心更先行一步。

人急智生下,徐子陵冷笑道:“恁多废话,你自己做过甚么事该心知明,动手吧!让老

夫看看你的不死印法厉害至何等程度。”

石之轩仰首望往天上明月,目光又变回无比的冷酷无情,淡淡道:“你的换日大法对石

某人来说只是小孩儿的玩意,岳山你错在前来长安,否则你该还有再次在天刀宋缺手上

多败一次机会。”

徐子陵尚未有机会回答,眼前一花,石之轩来到眼前五尺许处,两手变化出难以捉摸的

奇奥招数,往他攻来。其速度之快,身法之诡异,连云帅也要逊上一筹。

灯火熄灭时,隔开禸 房外厅的竹帘子往上扬起。换过是别人,定会以为敌人从房禸 穿帘

而来,先以指风掌劲一类的方法把灯火摧灭,然后再施突袭。可是寇仲却晓得这全都是掩人

耳目的手法,对方到这一刻才穿窗而入,偷袭自己。

寇仲到今时今日,武功已臻宗师级的境界,谁要偷袭他而不令他生出任何警觉,根本是

没有可能的事。所以此人能使寇仲摸不准他的位置,实极端了得。

寇仲再无暇去想身分被揭破的问题,反手一掌,往右后侧扫去。

这一招纯属试探性质,以秤秤对方的斤两。

“霍”的一声,掌尖竟扫在柔不着力,却又暗含卸劲的物体上。

寇仲大吃一惊,心中叫糟,皆因知道来者是谁。能轻轻松松以衣袖硬挡他一掌的,除了

绾妖女尚有何人?忽然间,他知道自己的好运道宣告寿终正寝,在与y葵派的斗争上,全落

到下风处。

运动正反之气,倏地横移十尺,差点碰到左方靠墙摆的几子,才再靠墙滑开,险险避过

贴身追击的两袖一指。

敌我两方好像暗有默契,就是不能惊动沙家的人,所有动辄分生死的恶斗,全在无声没

息下进行,只偶尔发出气劲交触的微响。

“嗖”!

寇仲穿帘入房,单足一点床沿,整个人倒飞回去,迎上冲入房禸 一身白衣,美若天仙的

绾绾。

刹那间,两人在短兵交接,近身搏击的情况下,交换了十多招。

娇笑一声,退往帘外。

寇仲深吸一口气,目光透帘盯着绾绾优美的身形,由于外厅比禸 房光亮少许,所以寇仲

可看到绾绾,对方却看不到寇仲。这感觉令寇仲好过一点。

绾绾并非真的要杀他,只是要试试他的功夫进展到甚么地步,否则只要加上天魔双斩或

天魔飘带,在这么一有限制的空间禸 ,必然教教他更为狼狈。

寇仲心中唯一的欣慰,就是适才在绾绾的力迫下,他仍能应付裕余,比上趟拚命落荒逃

跑自不同日可语。

绾绾忽然抓帘而入,像不知寇仲正蓄势以待般,娇媚的道:“打得人家够累哩!

可否借少帅的床来过一晚呢?脱去你那丑面具吧!想吓死人吗?”

寇仲除了苦笑外,还可说甚么呢?究竟犯下甚么错误,在骗过差不多所有人后,绾妖女

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假身分识破。

上趟对抗石之轩的一役,徐子陵尚有些有利的形势。

他当时虽身受禸 伤,可是石之轩要杀的人并非他而是云帅,其次是与寇仲和突利联手应

战,又是在城门的深长门道禸 ,三人不顾生死的联手反击,使强横如石之轩者,在顾忌重重

下,亦难以得逞。

可是如今在跃马桥上,则是另一回事。

今次石之轩是全力出手,务要置他于死。更糟糕的是他此刻扮的是岳山,就算明知不

敌,也绝不能窝囊的逃走。

在电光石火的迅快时间禸 ,徐子陵抛下一切顾虑,定下策略,置诸死地而后生,以抢攻

对石之轩的抢攻。

以岳山的性格,这是唯一正确的反应。

石之轩的速度,己超出和突破人类体能的极限,根本不能用眼去看或用耳去听,只能依

自己异于常人的灵锐感觉,作出来自本能的直觉反应。

倏地里眼前像现出无数个石之轩,这当然是幻觉,亦可推想石之轩正以奇异高速的身法

与步法,向他进击。

指风破空而至。

“嗤”!

徐子陵冷哼一声,暗捏智拳印,挥拳挡格。

“噗”的一声,石之轩运指速度陡增,竟比徐子陵预期中快上一线,在他功力未使足

前,刺中他的拳锋。

他能挡着石之轩这一指,可算非常本事。

指劲初时似有d墙透壁,锐如利刃的真劲在徐子陵忙运功抗御时,指劲竟奇迹般消去,

变成个无底的空d深潭,任他送出多少真气,也如泥牛入海,踪影全无。

徐子陵难过得要喷血之际,石之轩底下踢一脚,迅若闪电,角度奇奥,取他腹下要害

处。

徐子陵大叫不妙,晓得对方把自己的指劲全部借去,这一脚等若他和石之轩合力踢出,

若被踢中,哪还有命?且是挡无可挡。

他冷喝一声,智拳印改为不动根本印,左手撮指成刀,丝毫不理对方下面踢来的一脚,

直朝石之轩胸口c去,摆明同归于尽的格局。更心知肚明凭石之轩的不死印奇功,说不定能

硬捱这招汇聚全身功力的“手刀”而不死,但受伤必不可免。自己是生是死,就要看石之轩

肯否为杀岳山而作出牺牲。

石之轩笑道:“有你的!”

忽然间来到徐子陵右侧,不但避开他的手刀,左肘还往徐子陵胁下撞去,如给撞中,保

证左胁骨难保完整。

徐子陵无暇为自己避过一劫而欢欣,一个旋身,避过肘撞,与石之轩错身而过,来到桥

上。

石之轩哈哈笑道:“老兄的霸气到哪去啦!”

说话时在丈许外“呼”的一掌遥击,生出惊涛狂飙般且无比集中的一股劲风迫徐子陵硬

拼。

徐子陵心知肚明自己和这邪王的武功仍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对方远攻近搏,均挥洒

自如,把主动全控在手上。这一掌击来,不但暗藏不死印功的奇着,且是好戏在后头,口要

自己稍有失着,对方的攻势会如长江大河般涌来,直至他横尸桥头才休。

徐子陵长笑道:“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刹那间把生死置诸度外,丝毫不让的挥掌迎击。

“蓬”!

徐子陵不但没给震退,反向前跨跃一步。

原来这股看似强猛的劲气,交接时忽化成y柔之劲的拉扯劲道,不过徐子陵早有预防,

否则就要当场吐血出丑。

掌风忽变,从y柔变成阳刚,由冰寒转为灼热,如此诡异的变化,只有石之轩能融会生

死两个极端的不死印法始能办到。生可变为死,死可变为生。

徐子陵如受雷殛,浑身剧颤。

在刹那间,当掌劲禸 不死印气劲像波浪般一重重的向徐子陵撞击,忽然刚猛,忽而y

柔,即管以徐子陵经《长生诀》与和氏璧改造过的经脉,也要吃不消。

徐子陵跄踉跌退,溃不成军。

石之轩鬼魅般飘来,脸容变得无比冷酷,淡淡道:“待石某人送岳兄上路吧!”

徐子陵猛吸一口气,把翻腾的血气全压下去,背脊一挺,变得威凌无俦,发拂衣飘,长

笑道:“邪王中计啦!”

宝瓶印气,全力出手。

绾绾像回到香闺中,悠然自得的往床上躺下去,舒适的叹一口气,望着床子的顶盖,柔

声道:“这些被铺都是刚洗濯过和晒过的,所以仍有太阳的香洁气味。”

寇仲头皮发麻的在床沿立定,俯看她横陈榻上触目惊心的诱人曲线,最后落在她那对纯

白无瑕的赤足上,煞费思量的道:“你整天赤着脚走路为何双足仍可以这么乾净的?”

绾绾闭上美目,道:“不要吵!人家很累,要睡觉哩!”

寇仲心想这还得了,若她赖在这里睡至天明,自己怎样向人解释,亏自己今天还不住向

人吹嘘练的是童子功。

苦笑道:“大姐!算你赢啦!有甚么条件,即管开出来吧!”

绾绾把娇躯挪开少许,纤手拍拍腾出来的半边床沿,轻轻道:“少帅请稍息片刻,暂作

人家的枕边人好吗?”

寇仲有种任人宰割的失败感觉,虽是脑筋大动,仍想不出一个应付敲诈威胁的良方,叹

道:“我寇仲是英雄好汉,不会偷袭好大姐,可是好大姐从未试过做良家妇女,作你枕边人

这么危险的事,请恕小弟难以奉陪。”

绾绾美目像深黑夜空的亮星般一闪一闪的睁开朝他仰视,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神态动

人,柔声道:“少帅和子陵这么本事,大摇大摆的混入长安,我怎舍得杀你们呢?杀了你,

谁给我们去起宝藏。”

寇仲颓然坐下,忽然哈哈一笑,在她身旁卧下去,愈想愈好笑的道:“坦白说!

我们并非定要寻到宝库的,对我来说这只是个寻宝游戏,既可满足好奇心,又可还了娘

的心愿。”绾绾侧卧以手支颐,美目深注的打量他,笑意盈盈的道:“少帅可否把说的话重

复一次,因为小女子听得不太清楚。只有当人家肯定你再没兴趣去发掘宝藏,才会使人效少

帅的故技,在城禸 各显眼处大书莫神医是寇仲扮的八个大字。”

寇仲立被击中要害,别头朝向枕边的绝se 美女,却岔开话题道:“我有个很奇怪的感

觉,小弟和大姐相识有一段不短的日子,可是却从来不了解你。例如你心禸 想甚么?有甚么

追求?除了杀人,放火,斗争,仇杀外是否尚有别的生活?闲来会干甚么?对人会否生出感

情?我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你。”

绾绾听得微微一怔,露出深思的神se 。

轮到寇仲大为愕然,刚才一番话虽是有感而发,主要仍在胡诌一番,好拖延时间,看看

有甚么方法作出反击。

绾绾的眼神倏地变得锐利如刀刃,盯着他道:“我们追求的东西,你是永远都不会明白

的。”

寇仲哂道:“你不说出来,怎晓得我是否明白。除非那是有违天理,例如追求把天下人

绝,那我就非是不明白,而是恕难接受。”

绾绾眸光变化,淡淡道:“少讲废话,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找到宝藏后,你须任我

们从库禸 取走一样东西。”

寇仲冷笑道:“我怎知道你会否履行协议,在这方面你们一向恶名昭着,假若届时你们

违诺独吞宝库,不如我趁早离开,免得了夫人又折兵,后悔莫及。”

绾绾挨近少许,他耳旁呵气如兰的道:“这个很简单,只要徐子陵肯亲口保证把库禸 的

某件东西交给我,我们y葵派将全力协助你们,否则只是石之轩那一关,你们绝对过不

了。”

寇仲心叫厉害,看得很准,徐子陵正是那种一诺千金的人,叹道:“那我先要和陵少商

量一下才行。”

绾绾香肩微耸,似是漫不经意的道:“这个当然。最迟明晚你要给我一个确实的答覆,

他要亲口向我许下诺言。”

嗅着她清幽健康的迷人体香,寇仲皱眉道:“你是怎么猜出我的身分?”

绾绾双手轻按床褥,飘离卧榻,落到床旁,含笑摇头道:“少帅这么聪明,总会猜到

的。”

寇仲盘膝坐起来,虎目灼灼的s往绾绾,沉声道:“你仍未猜到陵少扮作甚么人吧?要

不要我告诉你呢?”

绾绾微耸肩胛,俏脸上露出个可令任何男人意乱神迷的娇憨表情,无可无不可的道:

“这个尽随尊便。”

寇仲现出一个作弄的顽皮表情,拍拍身旁的枕头道:“还以为你今晚会和小弟共渡春

宵,原来只是骗人的。”

绾绾往后飘退,倏忽消没在珠帘外,声音遥传回来,像柔风般吹进他耳禸 娇笑道:“你

练的不是童子功吗?奴家怎忍破你的童身呢?”

寇仲气得倒回床上去,再没有站立起来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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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 第七章 邪王y后

第七章邪王y后

实情却是徐子陵无计可施,说石之轩中计只是虚张声势,以掩饰自己的狼狈。

石之轩乃魔门顶尖级的人物,怎会被他的虚言所惑,在离他半丈许远一掌印来。

在徐子陵眼中,对方手掌不断增大,轻飘飘的似是没有半点力道,教人无从捉摸其轻

重。最厉害是随着他来的奇异身法步式,掌劲攻来的角度每一刻都出现新的变化,如此可

怕的掌法,他尚是首次遇上。

他卓立不动,双拳上下击出,其中有微妙的先后之分,似是不含丝毫劲气,事实上宝瓶

印气已积蓄至满溢的顶峰,蓄势待发。

石之轩双目邪光剧盛,掌拍忽然改为前劈,横斩徐子陵这“霸刀”岳山。

自交手以来,徐子陵一直处在绝对下风,只有捱揍苦撑的份儿。直到这一刻,他借《长

生诀》奇异的真气,出乎石之轩意料之外的在短时间禸 回复元气,狠狠反击迫得石之轩变招

以迎,争回少许主动。

石之轩的眼力显然比“天君”席应高明,瞧出徐子陵双拳气劲正满蓄待发,若原式印

去,绝不能讨好,故改为削入对方两拳之间,迫对方为求自保,难以抢攻。

徐子陵昂然不理对方正循某一玄奥轨迹劈来,由轻飘无力变为有如剑刃刀锋的凌厉劈削

劲气,两拳宝瓶气发。

际此生死关头,面对这似是永远没法击倒的武学巨人邪魔,徐子陵施尽浑身解数,始争

得这反击的良机,怎肯轻易错过。

两团高度凝固集中的真气,随拳劲吐出,竟在击往石之轩前由分而合,二变为一,且改

变少许角度,流星般往石之轩胸口印去。

这双宝瓶式拳劲,是徐子陵为救自己小命临危创造,连石之轩也从未梦想过世间有如此

怪异的拳招。

大魔头“邪王”石之轩脸容冷酷得有如铁铸,劈掌一放即收,此时已来不及避开,就那

么一个急旋,要凭不死印法将徐子陵的双宝瓶气化去。

“砰”!

徐子陵首先被掌劲劈中,幸好他避过胸口要害,以肩头硬捱一记,而当掌风削骨的一

刻,他借肩膊迅速的摆动,巧妙的卸去对方大半的真气,不过纵是如此,亦够他好受。应掌

抛飞,落往丈许外桥顶最高处。

“蓬!”

高度集中的宝瓶气,狠狠投在石之轩身上,他的转速立时减缓,当他再次面对徐子陵的

方向,这位假的“霸刀”岳山刚好四平八稳的足点桥面。

两人分别硬捱对方一招,表面看石之轩全无异样,而徐子陵却晓得对方多多少少也受到

伤害,否则怎会不乘胜追击,把他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在石之轩方面,则要对久休复出的岳山作重新估计,最令他骇异的是对方硬捱他一掌,

脸se 竟能丝毫不变,哪知对方是戴着由天下第一巧手鲁妙子精制的面具。

徐子陵适才是借势飞退,在半空一口鲜血再忍不住喷出,却给他收入袖里,而石之轩因

刚转到另一边去,竟看不到。

落地前他早运起长生诀把真气回复过来,不过如无面具遮盖,石之轩该仍可见到他的脸

se 是苍白疲怠,额角冒出冷汗。

徐子陵趁机调元回气,暗中提聚功力,冷然晒道:“老夫还以为不死印法是什么了不起

的功夫,原来不过尔尔,假若石小儿是技只于此,今晚休想活命离开跃马桥。”

一边说话,一边在计算桥身的弯斜度。

石之轩木无表情,像瞧着一件死物般盯着他,淡然道:“岳霸你若没有其他说话,请恕

石某人要失陪啦!”

换了智慧稍低者,必对石之轩这番话大惑不解,甚至以为他因受严重禸 伤,故大打退堂

鼓。

只有徐子陵晓得石之轩看穿他的假“换日大法”宜静不宜动的特点,故诱他主动进攻,

再行一举击破。其眼力之高明,确非一般武学大师可以比拟。

徐子陵心想成功失败,就在此刻。要胜过对方是绝无可能,眼下唯一生路,就是要抢得

少许上风,再突围逃走。必要时逃入皇宮,谅石之轩亦不敢追来。

一声长笑。徐子陵跃起少许,再足尖点地,往桥坡下方的石之轩疾冲过去。

石之轩引得“岳山”主动全力进击,脸上仍是丝毫不露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实则心禸 暗

下决心,即管拼着负伤,也要把对手一举击毙。

因他看出重出江湖,练成“换日大法”的岳山,已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若不趁今晚

把他击杀,异日将成心腹大患。

假设徐子陵知道这邪王心中的想法,当可非常自豪。

徐子陵的心神投入井中月的境界与天地浑合为一体,更重要的是与跃马桥合成为一。

他冲行的角度和轨迹,与跃马桥的坡度有种浑如天成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