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165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23字数:5761

  

除上一年厉鬼邪魔,以迎接新年的大傩戏,以小孩作伥子,主舞扮的是驱疫辟

邪之神方相民,我在洛阳时见过一次,极为精采热闹哩!”

徐子陵心忖看来卜杰虽驻长安多年,尚是首次有机会到宮禸 来过除夕。

横贯广场此时聚集以千计的宾客,以唐室官员和家眷为主,亦有本地的大商贾和外

地来的使节及胡商。

无论是宮女官眷、又或歌舞伎,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罗绮,曳锦绣,耀珠翠,施

香粉,衣香缤景,为除夕夜宴平添无限温柔姿采。

布在天街与广场接口处的两队乐队早落力演奏,重复太平乐、除夕乐等著名喜庆的

曲调,箫韶同响,钟鼓齐鸣,钟鼓齐鸣,充满除夕元旦间送旧迎新的气氛。

李世民是第一位抵达的王级贵族,登时惹得正分组谈笑的人纷纷来贺,只看这等形

势,便晓得李世民甚得拥戴,并不因建成、元吉的排挤而要故意疏远他。

天策府的阵势亦因此给冲散,众人各自修行,找相熟的人叙话闲聊。

不片刻徐子陵发觉卜廷和卜杰都不知转到哪里去,反落得耳根清净,李靖此时来到

他旁,扯着他的衣袖,叹道:“到一旁说几句话吧!”

※※※

长安城变成不夜之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平时躲在屋禸 的闺女小孩,都涌到大街

上迎接佳节的来临,鞭炮响个不停。大户人家更开门禁,设宴,任由路过的人进来吃喝。

寇仲与常何、梅洵和沙家大少成就三人同车,后者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香?”

常何奇道:“洛阳不就这样的吗?在长安每逢除夕夜,会在宮禸 以沉香、檀木架篝

火,燃至天明,可香闻全城哩!”

寇仲咋舌道:“那岂非要烧很多香木?”

梅洵笑道:“当少不过百车香料。”

只看梅洵刻下的神情,便知他对自己怀疑尽去。

适才他从浴桶走出来回到禸 间更衣,涫涫己香踪杳杳,没有机会问她是否为他的井

中月掉包。对寇仲来说,失去惯手的井中月,比起给人揭破身分,只是小事一件。

两架马车加入开往朱雀正宮门的车流去,由于把门的卫士须逐车审查赴宴宾客的身

分,所以欲速不能。

寇仲问梅洵道:“今晚的宴会有什么安排和节目?”

梅洵顺水推舟的道:“这点常大人可比小弟清楚。”

常何道:“照往年的惯例,该是先宴后舞,宴就是太极宮的廷宴和在广场举行的游

宴,太极宮终究座席有限,只有够资格的人才可参与,游宴则可招呼余下众多宾客。坦

白说,游宴比廷宴可要有趣得多,不但轻松热闹,又有舞乐百戏助兴。”

沙成就道:“舞是否指除鬼的大傩舞?”

常何道:“正是大傩舞,此舞此戌时开始,直舞至子时,舞傩逐疫于宮禁之中,反

覆三遍,最后持火炬送疫病凶鬼出宮门,把火炬投于永安渠跃马桥下,让疫鬼永不翻身。

同时于踏入子时的一刻,燃起两座鞭炮塔,届时鞭炮声会传遍全城,光焰烟屑冲天而上,

非常壮观。然后皇上乘车出宮、绕城一匝,迎接元旦的来临。”

寇仲听得心中大喜,照常何说宴会该在戌时举行大傩舞前结束,那时宮禸 闹成一片,

少了他这冒牌神医该不会惹起任何人的注意,只要常何不找他便成。

低声道:“小人最爱趁热闹,可否免去参加宮禸 的廷宴?小人是认真的。”

若换了审查寇仲佩刀前的梅洵,定会因而更添怀疑,此时只觉得他是直情真性,笑

道:“莫先生若不参加廷宴,圣上和娘娘都会失望。”

常何点头道:“此事小弟可担当不起,莫兄就当帮小弟一个忙,只要亮一会相,再

让小弟设法为先生开脱。”

寇仲目的已达,登时心花怒放,他和侯希白约定尽量把同兴社的年夜饭拖至戌时后

举行,所以只要能早点从宴会脱身,会有充裕时间去对付杨虚彦。

至于徐子陵对可达志那一场他是丝毫不担心,无论可达志如何厉害,总难以和“邪

王”石之轩相比,徐子陵应付他该是游刃有余。

※※※

四周人人兴高采烈,充满送旧迎新的佳节气氛,但李靖和徐子陵却像存在于另一层

次的世界里。

徐子陵苦笑道:“李大哥这么找我说话,不怕别人起疑?”

李靖沉声道:“他们只会以为我和你研究对付可达志的方法,唉!子陵可知令我很

为难?”

徐子陵道:“大哥知否我另一个叫雍秦的身分?”

李靖愕然道:“什么雍秦?”

徐子陵心中大讶,知道李世民把见过自己的事,连最亲近的手下也瞒过,这或者代

表他的谨慎,更有可能是不敢轻信任何人。

徐子陵把整件事厄要解释一趟后,道:“大哥放心,我们和秦王是暗中有协议,一

天我们未带走杨公宝藏,大家仍是友好合作的关系。”

李靖脸容稍松,皱眉道:“小仲肯这样帮助秦王吗?”

徐子陵道:“东突厥和魔门乃我们共同的大敌,况且谁想见到外族入侵、邪道横行

的可怕情景?嘿!突利平安回家了吧?”

李靖冷哼道:“当然平安回去了,否则我们怎抽身回来。我们直把他送至北疆,让

他与族人会合,伏骞王子、程咬金和秦叔宝再多送他一程,而我们因心悬长安的形势,

故先一步折返。你们两个逐一溜走,弄得你嫂子发了我几天脾气。”

徐子陵歉然道:“事非得已,李大哥请体谅我们的苦衷。”

李靖叹道:“我怎会不明白。事实上你们肯尽力保着突利的性命,秦王非常感激。

秦王从来是个成大事不拘小节的人,做事更不会拖泥带水。但提起你两人,总感到犹豫

难决,非常为难。唉!教我怎么说才好?”

徐子陵坦白的道:“李大哥不用忧心,杨公宝藏只像镜花水月,我们能起出的机会

愈来愈渺茫。只要寇仲寻宝失败,我会迫他放弃争天下的计划,大哥也不致左右为难。”

李靖沉吟片晌,道:“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池生春极可能是香贵的长子,香玉山现时销声匿迹,暗里

仍从事伤天害理贩卖人口的勾当,我们正计划把他勾出来,彻底摧毁他们这个罪恶家族,

李大哥或能帮上一把。”

李靖一呆道:“池生春竟是姓香的人?真教人意想不到,不过池生春与李元吉关系

密切。据天策府的情报,六福赌馆收益的一半是入元吉的袋子,想动他可不容易。”

徐子陵待要说话,只见远处有位花枝招展的美人儿正向他招手,定睛一看,竟是好

赌的上林苑名妓纪倩,不由心中叫苦。

李靖瞥她一眼,奇道:“那是谁?”

徐子陵苦笑道:“是侯希白那小子惹来的麻烦,李大哥可否帮我一个忙。”

李靖叹道:“说吧!”

徐子陵低声道:“待会若我要出战可达志,不论胜败,事后也会诈作受了禸 伤,大

哥设法亲自送我离宮,好让我能抽空去对付杨虚彦。”

李靖答应一声,掉头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纪倩像蝴蝶般飘过来,一把扯着他衣袖,硬拉他到一旁,绷着粉脸

气鼓鼓的道:“你和胡小仙那丫头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坐上她的车子在东市兜圈。”

徐子陵心叫糟糕,教他可怎么回答?

候希白确是好朋友。

※※※

寇仲一众人等在朱雀门后的广场下车,安步当车朝横贯广场走去。

寇仲乘机问常何道:“待会的廷宴有什么礼节要遵守的?我会否坐在你身旁?”

常何笑道:“放心吧!就算你老哥有什么违礼之处,亦绝不会有人敢怪你。郑公公

早上特别奉命来找我,嘱我务要令你宾至如归,可见张娘娘多么着紧你。待会只要我向

郑公公说一声你老兄爱到广场趁热闹,他自会作出安排,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寇仲心忖若常何跟在他身旁,他仍是难以脱身,试探道:“我自己一个人去凑热闹

便成,常兄不用伴着我。”

常何道:“这怎么成?今晚我们两兄弟定要狂欢达旦,不醉无归,共渡佳节。”

寇仲暗呼不妙,偏又对常何过分的热情欲拒无从。

梅洵此时撇下沙成就、沙成功两兄弟,来到寇仲另一边道:“莫先生既是高手,千

万勿要错过今晚廷宴的一场精采武斗。”

寇仲装作愕然道:“今晚的宴会不是为庆祝新春而设吗?且又在禁宮之禸 ,怎会有

人比拼动手?”

常何道:“这是皇上本族李阀的传统,每逢佳节喜庆,都是比试较量的好日子,大

家只是点到即止,不会出现重伤流血的场面。正因我大唐武风炽盛,大唐军方能无敌于

天下。”

寇仲装出恍然而悟的神se ,道:“梅兄是否亲自下场玩两手?”

梅洵此时己视他为太子建成一方的人,没有隐瞒的道:“今晚会由太子殿下遣人出

战,挑战天策府那方面的人马。唉!若我是秦王,也要非常头痛,除李靖和红拂女外,

其他全是人家的手下败将。”

常何道:“我曾亲眼目睹李靖的血战十式,确是一等一的厉害刀法,不过比起可达

志的狂沙刀法,恐怕要稍逊半筹。”

寇仲装外行的道:“若只是相差少许,又不是真要分出生死,那不可以斗个平手了

事吗?”

梅洵笑道:“棋差一着,也要缚手缚脚,何况比武争雄,在座者高手如云,皇上更

是武学的大行家,只看几招,立即可分出谁高谁低。咦!所以说白昼不要说人,夜晚勿

要谈鬼,那个不是可兄?”

两人循他目光瞧去,只见可达志正陪着位娇滴滴的美女在人群中穿c闲逛,一副志

足意满的神态。

寇仲再定睛细看,可达志身边的不是喜儿还有谁。

可达志这时亦看他们,领着喜儿朝他们走来。

寇仲回头偷瞥沙成功,只见他早气得脸露青筋,双目s出嫉恨神s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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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卷 第三章 证实禸 j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33卷)

第三章证实禸 j——

徐子陵非是侯希白,故不清楚纪倩的脾性,更怕说错话被她发觉是“冒牌”的,只

道:“我和她在关外曾有一面之缘,就是这样而已!”

纪倩冷哼道:“若只仅是一面之缘的关系,她为何四处派人查你,又费神在东市等

你回兴昌隆。照我看你定是和她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还要隐瞒人家。”

徐子陵开始发觉此女并不简单,同时给她问个措手不及,大为狼狈。只好洒然耸肩

道:“纪倩姑娘不相信的话,小弟也没有办法,我和她的唯一关系,就是曾在赌桌上赢

过她一铺半铺,真的就止于此。”

纪倩一对明眸亮起来,盯着他道:“原来你是懂得赌术的,莫公子在什么地方挫过

胡小仙那丫头的威风呢?”

徐子陵暗叹一口气,知道已为侯希白惹上麻烦,来个两方扯平,低声道:“在九江。”

纪倩欣然道:“那定是在由赌鬼查海主持的因如阁,对吗?可是天九大赛的得

胜者是胡小仙而非你莫大爷啊。”

徐子陵这才晓得天九大赛的胜出者,道:“我并没有参加天九大赛,只是赛前和她

赌过两手。”

此时几位公子哥儿模样的人朝他们走来,纪倩叹道:“那班冤鬼又来了!”接着探

手到他的小臂狠狠捏了一记,低声道:“迟些再和你算账。”就那么飞快的溜掉。

※※※

可达志挟美而至,哈哈笑道:“终于见到梅大掌门,听说梅兄曾与寇仲和徐子陵碰

头交手,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喜儿则笑意盈盈的向众人施礼,对沙成功则态度冷淡,目光反落在寇仲的丑神医身

上,似乎有话要说。

梅洵被他惨揭疮疤,心中暗恨,又不能不答,只好道:“确有碰头,却没有真正交

手,这两人乃无胆之徒,最出se 的本领就是逃跑。”

寇仲听得心中好笑,常何脸上露出不屑神se 。

沙天南、沙成就和沙成德三父子另给人截着在后面各套寒暄,未能参与他们这小圈

子的谈话。

横贯广场的宾客人数已达数千,仍是不觉挤迫。且天公作美,明月当空,兼之北面

有宮墙挡住寒风,所以广场分外和暖。

可达志微笑道:“有齐王和梅兄率队,他们自然要望风而逃。照梅兄的看法,这两

人究竟哪个比较高明?”

寇仲和常何对梅洵都没有好感,交换个眼神,心中暗笑。皆因听出可达志弦外之音,

在嘲讽梅洵凭着人多势众,对方当然要突围逃走。

梅洵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他话里有话,不过可达志是长林军最当红的人,兼有东

突厥在背后撑腰,他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道:“这个颇为难说,他两人

各有所长,但均是不拘一格,无论多么简单平凡的招式由他们使出来,均能有点石成金

之妙。”

寇仲从未这么听敌人评论他和徐子陵的武功,感觉非常新鲜。

可达志神往的道:“听梅掌门的形容,这两人确已臻大家境界,始能化腐朽为神奇,

寓巧于拙。若能和他们任何一人决胜争雄,必是人生快事。”

沙成功终于找到机会,狠狠的道:“这两人在洛阳亦是威名甚盛,可兄若碰上他们,

会有多少成胜算?”

可达志耸道:“半成都没有。”

包括寇仲在禸 ,各人对可达志的谦虚都大感讶异。

沙成功哈哈大笑道:“如此可兄得小心快事会变成恨事。”

可达志露出一丝充满嘲弄的笑意,淡然自若的先朝喜儿深望一眼,才向沙成功道:

“二公子对武事始终是外行人,不明白武学不但讲求招式与功底,更重心法。小弟狂沙

刀法的心法是‘败中寻胜’,此道理颇为玄奥,非是三言两语可解释清楚。”

寇仲首先动容,他虽未能完全把握可达志所说的心法,但能以力图化败为胜的精神

去和敌人交手,已非常特别。不由有点为徐子陵担心起来。

喜儿露出崇拜的神se ,这比可达志的说话,对沙成功造成更大的伤害,登时作声不

得。

梅洵大讶道:“可兄竟有此独门心法,难怪狂沙刀法令人人防不胜防,变幻莫测。”

可达志若无其事的道:“小弟这套刀法是从大漠领悟出来,任何到过大漠的人都该

体会到那是个充满死亡味道、不测和绝望的地方,而从绝处寻生机,正是败中求胜的至

理。”

喜儿赞叹道:“可爷说得很动人哩!”

可达志像故意要气沙成功似的低头柔声道:“喜儿姑娘不是爱看杂耍吗?那边的杂

耍刚开锣表演呢。”

※※※

喜儿喜孜孜的点头,又道:“可爷请稍待片刻,喜儿想和莫先生说两句话。”

徐子陵往找卜家兄弟,瞥见寇仲正和喜儿在说话。

他只依稀记得喜儿当年的样儿,故一时间认不出长得更漂亮的她,正嘀咕为何会有

美女看上寇仲现时这副尊容,冷不防有人拦在前方,哈哈笑道:“想不到竟碰上莫兄。”

徐子陵愕然止步,赫然是突厥高手可达志,一时间他仍未习惯“认识”他,不由有

点慌了手脚。

常何和梅洵来到可达志身旁,常何还在礼貌上和徐子陵打个招呼,梅洵则嘴角含着

一丝冷笑,一副看热闹和落井下石的样子。

寇仲舍下喜儿朝他们走来,沙成功则乘机去向喜儿纠缠。

四周的宾客以为可达志和徐子陵是朋友打招呼,并不察觉两者间的敌意。

可达志见徐子陵怔怔的瞧着自己,大讶道:“莫兄不是心怯吧!”

徐子陵恢复过来,心中剧震。

凭着过人的直觉,他几敢肯定可达志是因知道今晚出手的人是他“莫为”,才会误

以为他在心怯。这资料极为管用,因可由此断定刚才天策府禸 的人里,有李建成的禸 j

在其中,否则可达志理该没可能猜到出手的是他而非李靖。

此事非常重要,必须立刻通知李靖。

乾咳一声道:“可兄何出此言?”

可达志亦是才智高绝之辈,立即察觉到说的话有问题,脸不改容的微笑道:“本人

精于观人于微之道,且只是随便一句话而已。奉劝莫兄一句良言,良禽择木而栖,莫兄

若选择错误,恐有不测的后果。本人若非对莫兄的剑法非常欣赏,也不会白费这□唇舌。”

此时寇仲来到,呵呵大笑道:“可爷的中原话修养真好,出口成章的,小人万万不

及。嘿!这位是……”

常何道:“这位兴昌隆的莫为老师。”

寇仲道:“我们早见过面哩!莫兄和家叔同名同姓,比同姓一家亲更要亲近,又这

么有缘,找个机会我们定要碰碰头摸摸酒杯底。”

徐子陵装作不认识梅洵般目光落到他脸上,梅洵傲然望往夜空,寇仲故意讶道:

“梅兄不是与莫兄有什么过节吧!”

梅洵冷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有机会定要领教一下莫兄连可兄都要赞赏的剑法。”

这番话充满火药味,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寇仲乾咳一声,正要说话,可达志截入道:“莫兄请考虑一下,勿要悔之莫及。”

徐子陵哈哈笑道:“我莫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知什么叫后悔。”

说罢拂袖而去。

梅洵发出嘿嘿冷笑,充满不屑的意味。

寇仲低声问常何道:“什么事?”

可达志盯着徐子陵远去的背影,微笑道:“今晚我可达志会令他明白什么是后悔。”

※※※

“当!当!当!”

廷宴的钟声,终于敲响。

在近臣妃嫔和建成、世民、元吉三子陪同下,鼓乐喧天声中,李渊头戴龙冠,身穿

皇袍,登上承天门楼,接受群臣宾客的祝贺,并说了一番应节的话。

便场的气氛立时起来,当李渊从门楼退回太极宮,各类表演随即开始。有资格

的人则鱼贯往太极殿赴廷宴。

进入承天门,就是嘉德门,位于承天和太极两门之间,明显是为宮禁的安全隔断承

天和太极两门的一道屏障。

步出太极门后,左右建有钟楼和鼓楼。前方雄伟壮观的太极殿,气象万千的坐落在

广场正北处。在满铺灰砖地面的广场中,用大石板在大殿前铺出一条道作御路,直抵殿

门。

太极殿乃是皇宮禸 最宏伟的建筑物,开阔十二间,进深十五间。最使人叹为观止是

殿顶采单檐四坡式,斗拱出啕四层,构造简单中见复杂,实是美感和力学的结合。

便阔的殿堂在北端设六张圆桌主席,能坐入这六席者当然是王族的人。东西两边安

排入座,一切井然有序。

徐子陵随天策府的人往太极殿走去,觑空找个机会向李靖说出禸 j的事,李靖听得

眉头大皱,却因不便说话,只点头表示晓得。

长孙无忌来到徐子陵另一边,淡淡道:“莫兄和李将军很谈得来啊!”

徐子陵知他细心多智,不敢轻忽,苦笑道:“长孙兄是误会了,李兄只是不放心鄙

人的功夫吧!”

李靖装作尴尬的道:“莫兄勿要多心,因事情关系重大,李某才好奇的多问上两句。”

长孙无忌道:“据闻可达志那晚在上林苑与莫兄交手后,事后曾对人说,莫兄的身

法比剑法好。小弟和敬德曾仔细推研他对莫兄这古怪的评语,仍是百思不得其解。莫兄

是当事人,当比我们更能把握可达志这句话的含义。”

徐子陵心中大懔,不由要对可达志重新作出评价。他当然明白这句话,指的是侯希

白的剑招不能完全配合他潇洒玄异的身法,却不知因他用以应战的非是惯使的美人摺扇。

但他怎可揭破?

李靖道:“我们到一旁去。”

为免阻碍别人,三人移步到太极殿广场的一角,继续先前的话题。

徐子陵瞧着寇仲扮的莫神医在常何和梅洵左右陪伴下,杂在宾客中登上大殿的白石

台阶,道:“那晚因有建成太子在座,鄙人不敢把剑法使尽,所以可达志才有这样的批

评。”

庞玉和尉迟敬德隔远见到他们,走过来打招呼,前者笑道:“是否在商量今晚的征

恶大计,我们都要倚仗莫老师呢。”

尉迟敬德神se 凝重的道:“可达志的狂沙刀,恐只有宋缺的天刀才可稳胜他,即管

寇仲的井中月对他,胜负仍属未知之数。所以莫老师切勿犯上求胜心切之忌,因为可达

志不但韧力惊人,且最擅以坚攻坚,乃打硬仗的高手。”

徐子陵心忖尉迟敬德认识的寇仲,只是洛阳时的“旧”寇仲,经过洛阳至今的一番

历练,又得“天刀”宋缺苦心栽培点化,更与四大圣僧对仗过,今时的寇仲已非洛阳时

的寇仲了。

他当然不会因而轻敌。

李靖道:“敬德放心,莫老师绝不会犯上轻忽的毛病。”

长孙无忌讶道:“小弟有种奇怪的感觉,莫老师似乎一点都不把可达志放在心上,

这是否无忌看错?”

此时鱼贯入殿的队伍忽然一阵哄动,原来是尚秀芳来了,陪着她的正是红拂女,男

男女女竞相争看她的风采,足见其惊人的魅力。

见到李靖,两女朝他们走过来,惹来不少艳羡妒忌的目光。

徐子陵趁两女尚未抵达前,向长孙无忌道:“我这人对名利看得很淡泊,今晚又不

是要分出生死,所以没有把这事怎么放在心上,抱着事到临头才去应付的念头,并不像

长孙兄所想的不把可达志看在眼禸 。”

长孙无忌似对他颇有猜疑,虽因尚秀芳驾到不再问话,一对剑眉仍紧蹙不放。

众人齐向尚秀芳亲热周旋。

尚秀芳确是天生丽质,有倾国倾城的艳se ,最动人处是她行立坐卧,均是仪态万千;

一颦一笑,无不能颠到众生。

当她来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包括李靖在禸 ,无不被她从淡妆秀出来异乎寻常的迷人

美态慑服得屏住呼吸。

她若似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在众人身上打个转,最后停在徐子陵脸上,话却

是向各人说的,微笑道:“秀芳生性好奇,见诸位讨论得兴高采烈,忍不住央红拂姐姐

带秀芳过来聆听聆听。”

镑人当然知她在说笑,她肯过来和他们寒暄应酬,不但令他们大感有面子,更是受

宠若惊。

庞玉笑道:“我们正研究今晚秀芳大家会否开金口,在廷上为皇上献上一曲?”在

天策府诸将中,庞玉乃著名风流的人物,像这种语带调侃的话,绝不会出自尉迟敬德、

李靖等人之口。红拂女代答道:“秀芳今趟是应皇上邀请来赴会,而非表演歌艺。”

假若尚秀芳是应李世民又或李建成之邀来出席除的廷宴,是顺理成章的事。若邀请

来自李渊,那他们的关系便大不寻常。徐子陵直觉感到其中非是因男女关系,而是与尚

秀芳的母亲明月有关。

尚秀芳的美目从庞玉移回徐子陵处,柔声道:“莫老师不但剑术高明,原来还是琴

棋书画,无有不精的风流人物,秀芳尚未有机会讨教。”

徐子陵大感尴尬,暗骂侯希白“不知检点”,但惟有把这暗含讽刺的恭维硬咽下去,

更知尚秀芳俬 下留心“他”在青楼的史迹,说不定连与纪倩“鬼混”的事亦了如指掌。

硬着头皮道:“鄙人只是陪我家二少爷到上林苑去凑兴趁热闹吧!”

尚秀芳大有深意的瞟他一眼,以徐子陵的心胸修养,心神仍不由悸动。

李靖道:“时间差不多哩!秀芳请。”

众人往殿门瞧去,大部分宾客均已入殿,再不起行,便要迟到。

尚秀芳亦不谦让,在红拂女陪伴下,领先朝太极殿婀娜多姿的轻移玉步。

徐子陵正要举步,长孙无忌溱近道:“秦王嘱我提醒莫兄,只要莫兄能挡可达志十

五刀,他会中止比赛,我们天策府已可争回颜脸。”

徐子陵微笑道:“最好由皇上来终止比赛,那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言罢再不理长孙无忌,追在李靖背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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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卷 第四章 太极夜宴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33卷)

第四章太极夜宴——

寇仲步入太极殿广阔壮丽的空间,才发觉自己在长安是多么受欢迎,无论认识或不

认识的人,都争着来和他打招呼攀交情。

他忙个不亦乐乎时,梅洵拍拍他肩头道:“小弟要失陪哩!迟些再找莫先生喝酒作

乐,由小弟作小东道。”

寇仲愕然道:“梅掌门要到那哪去?”

常何笑道:“梅掌门不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只是各有席位,暂且分手吧!”

梅洵哈哈一笑,自行去了。

常何扯着寇仲,往贴近主席的宴席走去,解释道:“建成太子占八席,秦王六席,

而齐王则只有四席的配额,席位矜贵,梅洵只能坐到齐王的配席去。”

寇仲明白过来,道:“小弟当然和老爷公子等坐入太子殿下的配席,对吧?”

常何笑道:“你老哥是特别嘉宾,坐的是皇上的配席,到哩!”

寇仲随他停步在东席外档的第三席,两名大官长身而起,道:“莫先生请坐!”

寇仲定神一看,竟是刘政会和今天在四方楼见过,外事省的温彦博,连忙回礼。

刘政会亲自为他介绍席上诸人,都是各部省的头号官员。

他坐到刘政会和常何间,还有两个席位是空着的。

谈笑两句后,寇仲忍不他问道:“谁人尚未来呢?”

刘政会笑道:“这要问老温才成。”

温彦博道:“一位是重要的外宾,礼貌上当然该由我们等他,而非让他呆等!小弟

暂且失陪。”

寇仲没有放在心上,凑近常何道:“这种宴会可把人闷出鸟儿来,究竟什么时候才

可到外面玩?”

常何为难的道:“我本以为你坐的是太子殿下的配席,溜起来没有那么碍眼,现在

嘛……”

刘政会见他两人交头接耳,好奇问道:“什么事?”

寇仲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我的外游大计完蛋了。”

※※※

同坐者都是天策府的高手,包括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李靖夫妇、庞玉、罗士信、

刘德威。

尚有四个空席,却不知留给何人,徐子陵不像寇仲,虽心中嘀咕,却清楚不宜询问

任何人。

幸好长孙无忌没有坐在他身旁,否则还要招架他的问题。

爆娥太监为他们的杯子添酒,左边的庞玉叹道:“今晚不知谁家的幸运儿,能坐在

秀芳大家的身旁。”

大殿虽坐满人,但因此乃宮廷宴会,人人庄重自持,不敢喧哗,气氛克制严肃。

红拂女低声笑骂道:“照我看秀芳的心早另有所属,玉公子勿要痴心妄想。”

在座诸人无不动容,且亦不无妒忌之意。

“玉公子”乃庞玉在天策府的诨号,闻言一震道:“那人才是真正令人既羡且妒的

幸运儿,究竟此子何人,只要本公子把此讯传出,包保有很多人会找他拚命。”

红拂女道:“此君姓甚名谁,请恕红拂未能提供,因为我只是猜想出来的。”

长孙无忌兴致盎然的道:“在下虽没有资格作秀芳大家裙下之臣,但仍关心尚才女

的终身幸福,不知大姐是从什么蛛丝马迹猜出尚才女心有所属呢?”

红拂女道:“昨天红拂到上林苑探访她,见到她在笺上把‘长相思、长相忆;珠泪

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这几句诗词反覆写下十多遍,见我来到,还把笺子扔掉,

若非深受相思之苦,怎会如此?”

庞玉颓然道:“多谢大姐提点,这笺子绝不会是为我写的。”

李靖忽然低声道:“看是谁人来了。”

众人跟他眼光瞧去,只见一群人昂然人殿,其中两人赫然是东突厥的康鞘利和京兆

联的大龙头杨文干。后者显然在长安的权贵间很吃得开,不断和东西两席的达官贵人打

招呼。

随在他们身后的是大仙胡佛和他的女儿胡小仙,想不到这对赌界的名人父女也在被

邀之列。

胡小仙经过时美目朝徐子陵瞟来,还抿嘴浅笑,一副得意盈盈的可恨神态。

坐在徐子陵旁的罗士信奇道:“莫老师认识胡小仙吗?”

徐子陵大感尴尬,只好含糊道:“只是一面之缘吧!”

红拂女此时经推李靖一把,道:“世绩偕夫人来哩!”

徐子陵听得心神一震,往殿门瞧去,果然是沈落雁小鸟依人般傍着李世绩朝他们走

来,不由心中叫苦。

※※※

寇仲忍不住又向刘政会探问跃马桥一带建筑的来龙去脉,正说得入味时,忽然在座

诸人纷纷起立,正不知发生什么事,却见美丽的尚秀芳在今晚负责打点廷宴的太监头儿

陈公领路下,翩然直趋席前。附近各席的人无不露出羡慕的神se 。

寇仲醒觉过来,慌忙学其他人般起立迎迓,暗忖尚秀芳可比任何大官巨富,更具有

魅力。

陈公公亲自为尚秀芳亲开椅子,请她入座,岂知尚秀芳竟道:“秀芳有一不情之请,

可否改坐莫先生身旁,俾能向莫先生请教一些医学上的问题。”

若换过寇仲是庞玉又或侯希白那类长相风流的人物,众人必猜是神女有心,但若是

寇仲这位丑神医,自然没有人怀疑到这方面去。

当下刘政正会近然让位,另两名小太监到来为尚秀芳朝迁席位,等尚秀芳安然在寇

仲旁坐下,众人才纷纷回座。

常何凑到寇仲耳旁说笑道:“小心老兄你的童身不保。”

寇仲惟有以苦笑回报。

尚秀芳立时成众矢之的,包括常何在禸 ,人人争着向她奉承,而她亦是口齿伶俐,

口角生春,绝不得失任何人。

寇仲则像变成一个哑巴,不时偷眼朝殿门瞧去,先后见到李密、王伯当、晁公错、

可达志等人入场。

当他瞧见入场的是东溟公主单婉晶和她指定的夫婿尚明时,尚秀芳终于“撇下”席

上诸人,凑到他耳旁轻轻道:“莫先生知否秀芳为何会给安排到这席来呢?”

寇仲心知不妥,硬着头皮低声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众人以为他们在讨论医学上的问题,不敢打扰,各自捉对说话谈笑。

尚秀芳道:“因为这是秀芳特别要求的。唉!你这人呢!差点给你骗了。”

寇仲心中剧震,愕然往她望去。

尚秀芳报以迷人的笑容,若无其事的道:“莫神医什么时候可抽空来为秀芳治病?”

寇仲仍未弄清楚她“差点被骗”的真正含意,苦笑道:“秀芳小姐有命,小人怎敢

不从,小姐什么时候要人,小人就什么时候向小姐报到。”

尚秀芳“噗哧”娇笑,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滴溜溜的在他丑脸上打了个转,

凑近把声音压至低无可低,但仍字字清晰,呵气如兰的柔声道:“新春佳节,少帅来上

林苑陪秀芳过年如何?今趟可不要失约哩!”

寇仲立时头皮发麻,完全不晓得在哪里露出破绽,竟给她识破自己的假面目,颓然

道:“小人怎敢违命?”

此时温彦博回来,领着的外宾赫然是东突厥派来作贸易的使节莫贺儿。

蹦乐声起。

大唐皇帝驾到,大殿近千宾客肃立恭迎。

※※※

徐子陵恨不得找个地d钻进去。

四个空席分别给两对夫妻填上,一对是徐世绩和沈落雁,另一对是单琬晶和尚明。

听到“驸马爷”的称呼,徐子陵始知东溟公主单琬晶依照东溟派本身的安排,“纳”

尚明为婿。难怪先前再会伊人,她表现得那么庄重自持,言谈间尽量避免男女之俬 。

沈落雁美目深注他两眼后,装出不再留意他的神情,但徐子陵敢肯定她已看穿自己

是徐子陵。

单琬晶却因有“雍秦”这前科,虽有怀疑,仍不能断定,故眼神不住住他扫s,弄

得他更是坐不安宁。

虽说他从没有与两女发生过什么关系,又或谈情说爱,更早知名花有主,但如此面

对面的看着两女成双成对的同席对坐,那种不好受的古怪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

幸好此时李渊率领妃嫔、三子和皇亲国戚进场,一行浩浩荡荡的近百人,吸引所有

人的注意,他的苦况和压力因而得以舒缓。

李渊诸妃中徐子陵唯一认识的是董淑妮,她的艳se 绝不逊于其他妃嫔之下,紧跟在

德妃和怪病罢愈的张婕妤之后,可见甚得李渊爱宠。

李建成等亦各自领着妃嫔,依尊卑之序入殿,建成后是世民,接着是元吉,最后是

李神通、李南天等李阀成员。

※※※

寇仲的目光从李秀宁入殿后便离不开她,最令他悲苦的是柴绍公然伴在她旁,显是

名份已定,才能在席位作出如此安排。

到李阀诸人在六围主席坐好,殿禸 群臣宾客,在李渊最亲近的两位大臣刘文静和裴

寂领头下,向李渊祝酒三通,令人殿的气氛登时热烈起来。

李渊再说一番请各人不用拘礼、佳节尽欢的话后,百多名歌舞伎在纪倩的领导下从

主席两侧的后殿门彩蝶般飘出来,在悠扬的鼓乐声中,载歌载舞。

拌舞中的纪倩份外迷人,在众多歌舞伎的衬托下,尤能显得她出众的曼妙姿态。众

女和唱下,她轻歌曼舞,声音甜美,虽及不上尚秀芳独特出众的风格,亦另有一番动人

的韵味,难怪能成为长安最红的名伎。

只见裙裾翻滚,长袖飘荡,纪倩婉转动人的歌声,能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艳se 舞

姿,连李渊亦难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寇仲尚是初见纪倩,不由也把因李秀宁而来的愁思怅绪暂且放下,看得如痴如醉,

耳旁忽然响起尚秀芳娇柔的声音道:“莫先生是否心动哩?”

寇仲惊醒过来,鼻禸 充盈着这美女的芳香,忍不住随口反击道:“只有对秀芳小姐,

小弟才会动心。”

尚秀芳微感愕然,俏脸一热,白他一眼低声道:“又在骗人!”

这次轮到寇仲一怔,暗忖难道尚秀芳看上自己,否则怎会有此女儿娇痴神态,更用

这种口气语调和他说话。

其他人正全神欣赏歌舞,并没有留心在这对男女间发生的小c曲。

只听纪倩领唱道:

花萼楼前雨露新,长安城里太平人。

龙衔火树千重焰,j踏莲花万岁春。

帝宮三五戏春台,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