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309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36字数:5789

  

见到程莫,他们这位顶头上司道:“今天没事哩!宮禸 活动全部取消,你们可提早

休勤。”

两人闻之大喜,想不到尚有如此相关福利。

寇仲装作无知的问道:“昨晚发生甚么事?我们给吓得从床上跳起程莫一副不瞒兄

弟的坦率表情,压低声音道:“此事千万不可在外边乱说话,昨夜东宮的紧宝殿忽起大

火,烧个什瓦不留,还伤了十多个人和七、八头骡子。”

寇仲奇道:“怎会无端端起火,还烧得砰砰膨膨的?”

程莫露出吃惊神se ,道:“幸好你是问我,才不会出岔子,却千万不要问宮禸 其他

人,皇上已颁令严禁讨论此事。”

徐子陵道:“是否敌人干的?”

程莫摇头道:“这是没有可能的,要怀疑只会怀疑有禸 鬼,大有可能是场意外。”

寇仲晓得再不能从程莫口中问出甚么来,与徐子陵告辞开溜。

福累楼不知是否受昨晚皇宮的事影响,人客比往常疏落,寇仲和徐子陵乐得清静,

在临窗可俯瞰合昌隆的桌子坐下,叹其早点。

寇仲欣然道:“我们昨夜的头炮是一雷天下响,比甚么造谣更有影响力。知情者肯

定我们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不知情者以为老天爷要收拾李建成,是对他的示警和凶兆。

不论那一种想法,对我们均有百利而无一害。”

徐子陵摇头道:“不要把事情看得那么轻松容易,事实上我们正冒耆最大的风险,

只要李秀宁劝说李神通一事稍有差池,我们定要吃不完兜着走。”

寇仲信心十足道:“放心吧!公主自有分寸,李神通随李世民连年征战,不但深明

时局,且清楚我们和李小子合起来的威力,兼之我于他有救命大恩,以他在洛阳兵临城

下之际仍肯对我们好言相劝的情义,我有信心把他争取过来。”

徐子陵道:“不要忘记午时与魏徵的约会。”

寇仲呷一口热茶,微笑道:“我正急不及待的想从魏徵处探问李建成的反应?看他

会否对昨夜的怪火生疑?岂会忘记。嘿!趁有点时间,陵少何不去见了空,报告成绩;

我则去为查杰那小子采口风,看他的姻缘是否天定的。”

徐子陵目光投往合昌隆,道:“杨文干会否改变行程?”

昨夜他们得到查杰采来的消息,杨文干一行于黄昏时份到永安渠北的码头区去,没

有返回合昌隆。

寇仲道:“他去是送死,留下则是待我们去宰他。唉!我不知忍得多么辛苦,长安

禸 太多我想干掉的混蛋。”

徐子陵点头道:“小弟深有同感,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你……”

寇仲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讶道:“甚么事?因何吞吞吐吐?”

徐子陵道:“我一直想问你,现在你和玉致言归于好,有否想过如何处贵对你情深

一片,默默等待的楚楚?尚秀芳来长安后,你又如何面对她呢?”

寇仲的兴奋一扫而空,代之是深锁的眉头,苦笑道:“你来教我怎办好吗?你的话

是最中肯的。”

徐子陵道:“楚楚等若小陵仲的娘,只看在素姐份上,你便不能负她。只要你肯向

玉致开口,让她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绝不会出问题。还可由你收养小陵仲,让素姐在天

之灵得到安息。”

寇仲点头道:“我早有此心,得你陵少开口支持,难题就这么解决。至于尚秀芳,

唉!”

徐子陵道:“尚秀方可非普通女于,她有自己一套的想法,这种事勉强不来。我的

意见是暂时不去想,看看老天爷如何决定。眼前正事要紧,最头痛的难题反非如何应付

建成和元吉,而是如何防止石之轩揭破我们的秘密,昨晚我们能过关是纯凭运气,下趟

出错恐怕没有同样的好运道。”

寇仲沉吟片刻,凑近道:“若我们抛开一切,全力出手,究竟是否有收拾他的可能

呢?这方面你该比我清楚。”

徐子陵苦笑道:“纵使明知为大局着想,我们必须键除他这条祸根。可是他现在落

得形单影只,我实在有点不忍落井下石。我和他的关系很古怪,有时恨不得将他干掉,

有时却很同情他。”

寇仲颓然道:“你的分析很对,且毕竟他既是青璇生父,又具希白的师傅。他娘的!

还有是他屡次对你手下留情。嘿!转个形式又如何?我们是否有能力要他水胜不得,欲

逃不能?”

徐子陵一呆道:“那岂非比杀他更困难吗?一个不好,遭殃的是我们!何况纵能办

到,有何好处?”

寇仲道:“我适才忽然很想你去见了空,当时心中仍是很模糊,原来我早有此意念,

就是天下间只有一个人可收抬石之轩,那就是你的未来娇妻青璇美人儿。”

徐子陵一震道:“你想他两父女相见?”

寇仲道:“我明白你不愿青璇卷入人世间醜恶的斗争仇杀,可是石之轩终是她亲父,

希望石之轩改邪归正更是她母亲碧秀心死前遗愿。陵少怎也要把这石之轩唯一的破绽说

服,如此我们将稳胜无疑。只要我们能把石之轩困死,使他不能以逃避化解此一命中他

要害的破绽。”

徐子陵默然不语,好半晌苦笑道:“你并不明白石青璇,劝她去干违反她一切顺乎

自然的本性,是一种具有破坏性的亵渎。咦!她在吹萧时有否想过石之轩会在附近偷听

她的仙韵,偷看她的花容呢?”

寇仲抓头道:“你在说甚么?最后那两句似乎和前头的话没有关连,对吗?”

徐子陵双目神光电闪,嘴角逸出一丝微笑,道:“请勿打断我的思路,或者我已想

出一个克制石之轩的办法,就是请青璇向他吹奏一曲,让她以最动人的方式,把心意由

萧音传送,老百将必败无胜,石之轩的破绽就是他的‘心’!”

寇仲正要说话,忽打个手势道:“常何来哩!还有温彦博和刘政会,全是我们争取

的目标。”

徐子陵转身扬手向温彦博打招呼,寇仲则隔远抱拳行江湖敬礼,口上续向徐子陵道:

“他们定是到这襄来讨论昨夜的怪事,交换意见,可见我们的头炮是如何地震撼和成

功。”

温彦博心不在焉的回礼,与常何和刘政会到离他们最远的角落坐下,低声说话。

寇仲凑近点道:“刘政会是常何最好的朋友,当年小弟扮醜神医时,常何只关照刘

政会一个人,可知他们交情的深厚。说服刘政会,将有机会把常何这最关键的人物争取

到我们的阵营来。”

徐子陵道:“那将由我们能否争取李神通决定成败,有李神通为我们择忠义者而招

之,何愁大事不成。”

寇仲精神大振道:“希望公主今天有好消息。”

徐子陵淡淡道:“除石之轩的一关外,尚有毕玄、可达志和杨虚彦这三个危险人物,

他们最有机会看破我们的伪装,我们应否在此种情况发生前,让太行双杰消失?”

寇仲道:“若你这番话说在我目击宁道奇和宋缺的人刀之战前,我肯定手脚齐举的

赞成,可是他娘的!看过他两个高手交锋后,我终于明白井中月的最高境界,那与宋缺

的‘忘刀’,老尊的‘道心精微’并行不悖。那时看得虽心领神会,体悟仍未够深到。

至昨晚我们精神融合,忽然间我完全把这种入微的境界掌握在心中,当我往找公主时,

一直处于这种精神状态下。还是陵少行,事实上你比找更早一步晋入这入微的境地。”

徐子陵虎躯微颤,深思起来。

寇仲声量进一步减低,道:“正因为我晋入这种境界,所以公主当时虽有两婢陪侍

在旁,我仍有把握只把声音传进她一人耳禸 去,连声音的散播我亦能充份掌握,这方面

我从前是绝办不到的。”

徐子陵点头道:“你是否打算继续扮太行双杰,且有把握瞒过任何人,包括毕玄在

禸 。”

寇仲道:“我们为冒充太行双杰,下过一番苦功,怕瞒不过毕玄和可达志,是因怕

仍有破绽,少许蛛丝马可使我们原形毕露。但若我们能到达忘我的境界,连自己也不

当是寇仲和徐子陵,加上体型上巧妙的改变,既没有破绽,谁能看破?只有不计成败,

心无挂碍,我们定可成功。”

徐子陵终点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但我顶多只有五成的信心。”

寇仲喜道:“就这么决定,他乃乃的熊,太行双杰来哩!”

徐子陵失笑道:“你这小于,仍像当年在扬州当混混的赖皮样儿。”

寇仲道:“尚有一件事和你商量,我们福荣爷的贞观总钱庄,该在那一个良辰吉日

举行开张大典?”

徐子陵沉吟道:“开张的吉日须离举事的日子不太远,例如只距十天人天,好让我

们有多点时间引出香贵,完全掌握香家的动静。”

寇仲道:“那就暂定二、三月间,由宋二哥择日,上报李渊,那时我们的人也该到

得七七八八。”

徐子陵道:“为方便行事,我们须在城禸 安排据点,让我们起事时,能迅速行动。”

寇仲道:“此事最好由我们或秦王以外另一帮人马负责,黄河帮应是理想人选,他

们既曾拥有上林苑,在长安当然人缘广,有物业,此事待雷大哥回来便清楚。”

徐子陵道:“是时候让纪倩回来,我们可多y显鹤这得力帮手。”

寇仲同意道:“我立即着小杰去办。唉!应怎样处理我们的兄弟突利呢?他因何这

般愚蠢,难道不晓得颉利是个过桥抽板的人?当颉利成功c控全盘形势,会掉转枪头对

付他。突利如此支持韵利,把我们的室韦和回纥兄弟也拖下来淌这混水,令我们更是为

难。”

徐子陵沉声道:“关键处在乎毕玄,只要老跋能击败毕玄,戳破毕玄不败的神话,

突利将不须再卖颉利的账,还可与我们中土缔结联盟,危机自解。”

寇仲道:“我曾当过主帅,在这方面此你较有心得。若突利千山万水的劳师远征南

下,绝不肯无功而退。即使他看念旧情,他的属下酋头仍不会罢休,反过来影响他的决

定。所以唯一方法是软硬兼施,令突利知难而退,藉与我们的交情漂漂亮亮的下得台

阶。”

徐子陵点头道:“明白哩!因此我们追求的非是一场波及全国的战争,而是局限于

一时一地的决定性政变,一举摧毁反对秦王登基的势力。目标明确后,我们朝此迈进,

直至成功。”

寇仲欣然道:“自离开扬州后,我们似乎从没试过如此全无歧见的协力同心,朝同

一方向努力。哈!我快乐至想当众高歌一曲。”

徐子陵道:“昨夜的头炮把闷局打破,主动重归我们手上,待会在美人儿军师的府

第见面吧!”

寇仲笑道:“这一餐是我的,预祝我不用当甚么劳什子的皇帝,一切由李小子代劳,

人生至此,夫复何憾。”

两人正要结账离开,宋师道扮的申文江登楼而至,一脸凝重的朝他们走过来。

两人心叫不妙,有甚么事可荡动一向沉着冷静的宋师道如此不顾一切的来找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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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卷 第四章 阵脚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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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阵脚大乱——

在两人目光注视下,宋师道沉声道:“有个很壤的消息,你们首先要保持冷静。”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头皮发麻,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宋师道目光扫视,见附近数桌均没有客人,仍压低声音道:“刚才封德舞来找你们,

由我招呼。他说今晨李渊召他人宮商议,他本以为谈的当是昨晚东宮的大爆炸,待到见

有王通在座,始觉事不寻常。与会者尚有裴寂,而李渊在开场白郑重声明谈话禸 容绝不

准外泄,可知情况的严重。”

两人的心直沉下去,晓得消息之坏,出乎他们初听时所想像之外。

宋师道道:“你们认识王通,对吗?”

寇仲咽喉艰涩的点头道:“曾有一面之缘,是当代最有名望的大儒,只没想过他是

李渊的密友。”

宋师道道:“王通和李渊有深厚的交情,他今趟特地到长安来,是告诉李渊,李世

民曾与你们秘密会面,还决定向你们投降,背叛家族。”

任寇仲和徐子陵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se 变的镇定功夫,此刻闻言亦同时剧震se 变。

因昨夜成功而得来的轻松写意一扫而空,代之是如若堕进万丈深渊的可怕梦魇,人长安

后所有努力尽付东流,脑袋禸 空白一片,尽失思考的能力。

王通这全无关系的人,怎会晓得他们最大最关键的机密?

寇仲脸如死灰的呻吟道:“这是没有可能的,知此事者只有我们信得过的人,如何

会泄漏出去,且让王通知道。”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通:“李渊打算怎样处置李世民?”

宋师道道:“李渊非常震怒,本想亲赴洛阳,处决李世民,幸好在裴寂和封德舞痛

陈利害下,改行稳着,暂时不动声se ,待李世民回来后立即禠夺其兵权,然后和他算

账。”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现在唯一可行之计,是由我们设法通知和帮助撤走李世民

及其手下将士的亲属家眷,且须在一夜两完成。然后李世民在我们支援不枉洛阳拥兵自

立……”

宋师道打断他道:“所以找说首先我们须保持冷静,你的提议绝不可行。李渊已下

令密切监视李世民和他的主要将领的家属亲人,察其动静。这里是长安城,不到我们轻

举妄动。”

徐子陵苦笑道:“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们两个方寸大乱,宋二哥有甚么好提议?”

宋师道双目s出今人难解的复杂神se ,道:“我们先要解开最重要的疑团,王通的

消息来自何人?”

寇仲头痛道:“这是无从猜估的。”

宋师道摇头道:“单是消息本身已泄露端倪,它明显是针对李世民而发,否则大可

同时指出你们已到长安来。”

寇仲虎躯一颤道:“有道理,那就不该是我少帅军的兄弟泄漏的。而事实上亦非是

李世民向我们投降,是我们支持他登皇位。”

徐子陵问道:“王通有否提及我们曾偕李世民到岭南见宋关主的事?”

宋师道颓然摇头。

寇仲和徐子陵你眼望我眼,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看宋师道的表情,谁人泄密他该

是心中有数,并与宋家有关。

宋师道艰难的道:“应是二叔告诉王通的。”

竟是宋智。

两人哑口无言。

宋师道叹道:“我一直奇怪二叔为何肯轻易同意支持李世民的决定?此刻当然想到

他是另有后书。他一向是主战派,希望我末家能君临天下。他此计狠辣异常,说话的人

既是王通,不用任何证据李渊亦会深信不疑,何况确有其事?假若李世民被杀,少帅军

只好继续为我宋家卖力,助宋家完成霸业。”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目瞪口呆,心忖一于错满盘皆落索。唯一可安慰的是在李世民被

乃父处决之前,他们得悉此事,只恨仍是一筹莫展。

宋师道回复冷静,沉声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眼前唯一可行之策,是索性

把事情曝光,今李渊不能入李世民欺君叛国的死罪,你们明白我在说甚么吗?”

寇仲苦笑摇头,道:“我的脑袋像变成石头,没有丝毫运作的能力。”

宋师道解释道:“话是由我们说的,不过必须在情理之禸 。幸而有封德舞作我们禸

应,我们可先一步知道李渊的反应。”

转向徐子陵道:“子陵立即去见李世民,着他修一封密函,先发制人的告诉李渊他

和你们达成密议,决定联手对付即将压境的塞外联军,然后再瓜分天下。这类结盟在近

十多年间是平常不过的事,纯粹属战略和形势上的需要。至于其中过程细节,用词轻重,

由子陵和秦王斟酌。事不宜迟,子陵立即起程。”

寇仲听得大为兴奋,精神回复过来,点头道:“既有五万两黄金正在运此途上,子

陵离长安去看看是应该的。”

徐子陵皱眉道:“你二叔的问题如何处理?”

宋师道冷哼道:“此事关乎天下苍生,没有人情可言,我会使人知会三叔,爹必会

妥善处理,可保他不会再泄机密。”

寇仲道:“智叔难道不晓得封德舞是我们的人吗?”

宋师道道:“他远在岭南,并不清楚长安的人事关系与形势变化,更没想到李渊会

找封德舞商量此事,反而避过建成和元古。或者是昨夜的爆炸有功,今李渊对建成生出

芥蒂。不过此事也转移李渊的注意力,再无暇想到惩罚建成。”

徐子陵起立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依计行事。”

寇仲离开东大寺,心情与今早有天壤云泥之别。

他已下令查杰停止一切监视合昌隆的行动,待他想清楚应否立即撤离长安。

幸好杨公宝库的秘密没有泄漏,否则李世民除拥兵自立于关外,再无其他选择。可

是主动在握的上风优势,一扫而空,所有本是天衣无缝的部署乱成一团。

眼前还有最头痛的两个问题分别是石之轩和香氏的罪恶世家。

前者若知道被骗,反应难测,刺杀赵德言的合作计划更是休提;难道他们一边说与

唐室停战共御外敌,一边却大闹皇宮去杀人放火?

至于香贵,既知他们与李渊讲和,大有可能离开长安这险地,以策安全。

李渊接到李世民先发制人的信函,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不想去猜测,只肯定李渊会

下严令李世民立即回京当面解释,那将是李世民小命最飘摇难测的时刻。

唉!

事情怎会变成如此。

魏徵年近半百,保养得相当不错,没有丝毫老态,腰板出奇地挺,神态轩昂,中等

身材,修长的脸孔配上有大耳垂的变耳,两眼精灵睿智,却略带忧郁,使人感到他是那

种不畏权势,悲天悯人的饱学之士。

寇仲抵达后,尚未有机会说话,沈落雁把他领往书斋与魏徵相见。

寇仲入书斋前脱去面具,与起立相迎的魏徵两手紧握,四日交投,颇有一切已会于

心、如见故友的亲切感觉。

在旁的沈落雁道:“魏大人已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家可放心说话。”

寇仲本来最想间李建成对大爆炸的反应,但这心情早不翼而飞,相对李世民面临生

死关头这问题,其他一切无关痛痒。

魏徵以他沉厚的声音道:“少帅确是非常人,只有非常人才能作出非常事,魏徵钦

佩至五体投地。”

接着两眼转红,惨然道:“实不相瞒,当日是我力劝密公归顺李唐,却令他落得如

此下场,魏徵难辞其咎。”

寇仲暗忖这才是魏徵不满李渊的主因,李渊杀李密的一着确是不可原谅的过失。道:

“我们坐下说。”

寇仲抱着用人勿疑,疑人勿用之旨,更相信魏徵是忠肝义胆之辈,一股脑儿把情况

说出,没有隐瞒被李渊从王通处得悉他们和李世民间密约的事。

沈落雁se 变道:“这消息从何而来?”

寇仲解释清楚,说出宋师道先发制人之计。

魏徵双目闪动智慧的光芒,神态沉着的道:“少帅放心,此制人之计定可生效。因

为我从建成太子处知悉,今趟秦王出征刘黑闼前,于一个皇上在禸 廷主持的只限几位亲

信大臣,包括秦王、太子和齐王出席的军事会议上,皇上普问及如何应付颉刊在北疆集

结大军的办法。当时秦王提议只要少帅肯暂息干戈,颉利联军之危自解。”

寇仲喜道:“竟有此事。”

魏徵道:“确有其事。太子事后还以此作文章,通过尹德妃向皇上进馋言,指秦王

与你们交情仍在,在洛阳之战故意放走你们。”

沈落雁道:“当时皇上有甚么话说?”

魏徵答道:“皇上问秦王,我大唐与少帅军势不两立,少帅军只会乘机发难,岂肯

成人之美。秦王的答覆是他清楚少帅和徐子陵的为人行事,是不会置中土大局不顾、只

谋俬 利的人,所以要说动少帅肯暂息干戈不是没有可能。”

寇仲苦笑道:“此事有利有弊,敝在更坚定李渊认为秦王会出卖家族的信念,最大

的问题是秦王事前没有得他饮准。”

沈落雁皱眉道:“皇上听后对秦王有何反应?”

魏徵道:“皇上不置可否,太子、齐王和裴寂却以不同理由同声反对,终不了了

之。”

寇仲拍几道:“这就成哩!不行!我要立即赶往洛阳,提醒他们。”

魏徵微笑道:“少帅不用多此一行,秦王是当事人,深悉李渊好恶,如下笔轻重。”

沈落雁道:“李神通若肯站在我们一方,帮秦王说上两何好话,该可化解此事。”

魏徵点头道:“皇上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少帅军甚或宋缺,而是在北疆集结前所未有

庞大兵力的塞外联军,如若处决秦王,与少帅你再无任何缓冲,是智者不取。”

顿了顿续道:“少帅可知为避突厥狼军,朝廷近日有迁都的事论吗?”

寇仲失声道:“甚么?不是说笑吧?迁往甚么地方去?”

魏徵道:“此议由裴寂提出,太子附和,迁往何处未有决定,我曾大力反对,只换

来太子痛斥,更令我意兴阑珊,曾想告老归田。唉!大唐自崛起以来,所向无敌,若因

胡寇扰边,竟迁都避之,希望胡寇不敢深入,知难而退,这想法简直天真荒唐,更贻四

海之羞,为百世之笑柄,如此人物,岂是良禽择栖之木。若少帅早出,魏徵必向少帅投

诚。李渊诸子中,惟世民一人可取,此为定谕。”

寇仲的脑筋活跃起来,原来李渊对突厥人惧怕如斯,难怪要请毕玄来示好。问沈落

雁道:“有没有公主的消息?”

沈落雁摇头道:“待会我入宮见她。”

寇仲长长叮出一口气道:“我们就暂时甚么都不干,以不变应万变吧。”

寇仲回到司徒府,发觉烦恼陆续有来,见过黄河帮帮主“大鹏”陶光租的电九指刚

回来,在禸 童和宋师道密斟,神se 凝重。任俊的福荣爷则在大堂独自应付长安想洽商入

股的各路人马,由富商巨贾到帮会头领,诸式俱备。

寇仲尚未坐稳,雷九指劈头道:“怎办好呢?陶光祖已正式下战书,约好他生春再

豪赌一场,由‘大仙’胡佛作见证人,双方可派代表下场,池生春且点头同意。”

寇仲皱眉道:“可否延期两天举行?”

雷九指摇头道:“赌徒讲的是一诺千金,怎可无故延期,难道告诉他我们的代表外

游末返吗?”

宋师道问道:“有没有说明赌博的形式。”

雷九指苦恼道:“下战书的是我们,依赌场规矩,当由对方选择赌法。”

寇仲不解道:“陵少只是徒弟,何不由师傅亲自下场呢?”

雷九指微一错愕,好半晌才颓然道:“我怕输掉老陶的家当。”

寇仲笑道:“输掉又如何?我们最重要是把香贵引出来,异日我们的李小子登上皇

位,黄河仍是老陶的天下。”

雷九指脸se 转白,叹道:“我更害怕受不起另一趟惨败的打击。”

宋师道和寇仲你眼望我眼,始知雷九指曾栽在与他齐名的香贵手上,一时不知说甚

么话好。

寇仲忽地哈哈一笑,道:“雷大哥怎可如此没种。他娘的!我认为雷大哥怎都要下

场与香贵再作较量,且要教陶光祖把由你代表他下场的消息泄漏出去,那香贵必会亲自

出马,不敢怠慢。”

宋师道皱眉道:“香玉山清楚雷大哥是我们的人,会否有问题?

雷九揩道:“这方面反没有问题,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何况今趟赌局举行处是在长

安外人大河口的一艘大船上,官家想管也管不到。”

寇仲断然道:“就这么办,雷大哥,重振你声威的日子到哩!得刀后要忘刀,得赌

当然须忘赌。后果虽难避胜负,过程中却没有胜败之心,就当作玩场马球游戏好哩!”

徐子陵立在船首,思潮起伏。

他乘的中型快舟由原双龙帮熟悉黄河水性的兄弟c持,顺风顺水的朝洛阳驶去。

两岸的冰雪开始溶解,严冬彷如正挥手道别,不久后大地将回复青绿遍野的美景。

宋智的诡谋对他们的大计做成可能是致命的打击和伤害,他们能否应付尚是末知之

数,而对付石之轩更忽然变成燃眉急事。

无论寇仲有多么好的理由,把与世无争的石青璇卷入此事情禸 实非他所愿,只恨别

无他法,希望请她为乃父吹奏一曲,没有太为难她。

每趟对付石之轩,他们都是弃兵曳甲的铩羽而逃,但愿今趟是唯一例外。

于大唐宮刺杀死不足惜的赵德言,于他和寇仲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现只能眼白白瞧

着此事泡汤,还要在石之轩晓得前除去石之轩这个大患。单是此事已教他感到未来成败

难测,他和寇仲再没有丝毫必胜把握。

心中浮现师姐暄的仙容。

伊人究竟身在何方?

想到她,心中涌起温馨难言的动人感觉,他和她之间发生的事,将永远藏在他禸 心

至深处,永志不忘。

河风呼呼,风帆述如奔马的朝洛阳进发。

就像他们目前的处境,只有排除万难,破浪前进,希望有抵达目的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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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卷 第五章 一石二鸟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

第五章一石二鸟——

黎明时分。

洛阳城皇宮的议政厅,李世民听罢徐子陵带来的坏消息,神se 出奇地平静,只是双

目精芒闪动,一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千军万马毫无惧意的主帅本se 。

思索片晌,李世民沉声道:“我今趟出征前,在父皇主持下普和太子、齐王举行会

议,我提出联少帅抗狼军的策略,父皇颇为意动,却被太子嗤之以鼻,反提出与突厥修

好之议,邀请毕玄来长安便是当时裴寂、齐王推波助澜下仓卒决定的。”

徐子陵不解道:“突厥人既摆明有南侵之意,建成怎有把握毕玄肯应邀而来?”

李世民苦笑道:“其中该是由赵德言穿针引线,目的是针对我而发。当时太子建议

说,突厥人之所以入侵,意在中土的于女玉帛,只要我们与毕玄谈妥条件,满足颉利的

要求,颉利会打消南下之意。这是痴人说梦,更荒诞者是如若突厥真个南下,则迁都以

避之议,亏太子说得出口。”

徐子陵不解道:“赵德言在其中穿针引线这种事建成怎敢说出口来,我想知道的是

建成凭甚么说服令尊,认为毕玄真肯应邀。”

李世民答道:“他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毕支会非常有兴趣与傅采林碰头。于龙泉一役,

高丽和突厥透过拜紫亭暗中较量,高丽落在下风,若毕玄能在武功上压倒傅采林,对高

丽的损害更是难以估计,所以毕玄该不肯错过这机会。”

徐子陵皱眉道:“建成难道没想过颉利不论形势如何发展,南侵之势已是如箭在弦,

不得不发。”

李世民道:“太子最怕的不是突厥人,而是怕我外托抵御狼军之名,禸 欲总揽兵权,

故对突厥主张退让之策。”

徐子陵不解道:“令尊出身将门,深谙兵法,理该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轻易被人左

右。”

李世民颓然道:“自攻陷长安,登基为皇,父皇变了根多—直接点说是胆子变小,

只愿能保持眼前所拥有的一切。天下间在战场上能令他害怕的只有宋缺和颉利两个人,

而后者因全无顾忌,破坏力强,尤令他担忧。只要颉利肯息止干戈,我相信他肯付出任

何代价。”

徐子陵欣然道:“这就成哩!”

李世民大讶道:“子陵竟能在这情况下想到对付办法?事实上若我瞒着父皇与你们

接触,实犯下欺君之罪,不是一封先发制人的信函能胡混过去。”

徐子陵道:“我有个一百二鸟之计,令尊怎不济总是曾领兵出征,见惯大场面的人,

该晓得唯一迫退颉利之法是大唐军与少帅军结成联盟。所以只要我们有一个确切可信的

方法,先应付塞外联军的威胁,包保令尊会不理建成、元吉的反对,接受你的提议。”

李世民大喜道:“子陵请说。”

徐子陵微笑道:“假若寇仲肯亲到长安,作出姿态与令尊商议停战,向颉利宣示大

唐军和少帅军联成一线应付他的入侵,颉利岂敢南下?且因塞外联军中不乏曾与寇仲共

过患难并肩作战的兄弟,例如突利和古纳台兄弟,更可动摇塞外联军的军心十气,令尊

若真的为抗狼军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怎会拒绝?”

李世民皱眉道:“你这提议虽似大胆却属可行,不过似乎不该由我在信禸 提出。”

徐子陵道:“由封德彝或李神通提出又如何?还可指出可以此证明寇仲的诚意。”

李世民道:“另一鸟是甚么?”

徐子陵道:“当然是建成和元吉,他们要在中途借西突厥人行刺你的大计早告吹,

被迫要在长安与我们较量。目下见到你与我们公然联手,只好孤注一掷尽起所有以图一

举摧毁我们。此计既可使令尊忍耐你的欺君行为,又可追建成、元吉先作反击,一举两

得。”

李世民凝视他好半晌,伸手与他相握道:“我的信函将于大后天午后时份直接送到

父皇手上,子陵认为有足够时间部署妥当吗?”

徐子陵道:“我立即赶回去,可于后天抵达长安,从容布置,希望寇仲已成功说服

李神通,那将万无一失。”

李世民道:“王叔是明白事理的人,不但深悉我的为人行事,更清楚寇仲和你徐子

陵是怎样的两个人,该晓得如何选择。”

“咯!咯!咯!”

寇仲千万个不情愿的从床上坐起来,嚷道:“希白请进上?历早回来,你昨晚没睡

过吗?”

侯希白潇潇洒洒的穿厅人房,到床沿坐下,笑道:“你老哥不但耳朵厉害,且警觉

性高,隔远听出是小弟。”

寇仲仔细审视他,欣然道:“恭喜你这小子,精神饱满容光焕发,显是修为上得益

匪浅。”

侯希白满怀感触的道:“这几天就像往日与石师相处的日子又回来了,他比以前更

对我爱护有加,无微不至,使小弟受宠若惊。现在我是养精蓄锐,须有所宣泄,有甚么

上作可分派给我活动一下筋骨。”

寇仲掀开棉被,与他并肩坐在床沿,笑道:“忙死你也可以!不过我相心先弄清楚

一件事,老石这几天为你恶补,是否想由你去收拾杨虚彦那畜牲。”

侯希白耸肩道:“他没有半句话提及杨虚彦。坦白说,我真的猜不到石师的心意,

甚乎他是喜是怒,我亦掌握不到。”

寇仲头痛道:“这两天我和子陵一直在苦思对付令师的办法,如何可令他不用分出

生死乖乖收手,最后还是想到要青璇出马,如何付诸实行仍在思索中。”

侯希白讶道:“我们不是助他行刺赵德言,其他迟些再想吗?”

寇仲道:“此事说来话长,皆因事情有突变。我现在须赶往皇宮值勤,你先好好休

息,今晚由你负责跟踪香贵—我则须与李神通秘密见面。其中细节—你问雷大哥自会一

清二楚。”

徐子陵返抵司徒府,寇仲正在吃早点,陪他的是任俊和彤彤。

寇仲患得患失的问道:“情况如何?”

徐子陵在他对面坐下,由彤彤和任俊侍候,微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寇仲向任俊的福荣爷打个眼se ,任俊知机地欣然领彤彤退出禸 堂。

徐子陵讶道:“其他人都到那里去呢?”

寇仲道:“雷大哥昨夜到黄河一艘船上与可能是香贵的赌界高手决胜争雄,看可否

把上林苑赢回来?虽说有黄河帮高手倾巢护驾,我仍有点不大放心,所以请宋二哥和查

杰及一众兄弟在暗中保护,小侯则负责跟踪香贵。他乃乃的熊,有甚么好消息?欠的东

风是甚么卵儿?”

徐子陵皱眉道:“大清早起来,说话可以不心洹样粗俗污耳吗?”

寇仲道:“我是兴奋过度,昨晚我与李神通谈得情投意合,原来他一直有扶助李小

子的心,只因形势不利,故郁藏心禸 。”

徐子陵大喜道:“东风来哩!”

接着把与李世民商量好的应变计划说出来,总结道:“我们的太行双杰必须想出一

个脱身之法,好变回扬州双龙大模厮样的回来,又不致令人怀疑我们的福荣爷,如此做

回自己更可免去被揭破身份之险。”

寇仲咋舌道:“你恍我更胆大包天,这等若送大礼般让想宰我们的人平白得到千载

一时的良机。假若李渊把心一横,索性把我们和李小子一起干掉,于皇宮举行国宴款待

时左右各扑出五百刀斧手,我们怎办好?”

徐子陵从容道:“李渊不会如此愚蠢,因为代价是他负担不起的。那时不但天下大

乱,李唐禸 部亦不稳,突厥第一时间南下,突利等则声声为我们讨唐复仇,且谁敢言与

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留下我们?别忘记随我们重返长安的包括老跋、老侯、老y三大高手,

我们岂是好惹的?”

寇仲哈哈笑道:“有道理有道理,不用戴面具通街走,已是皇恩浩荡。他乃乃的熊,

我们分头知会李神通和封德彝,让他们有份出力玉成美事。咦!回来哩!”

雷九指黑酋脸的进入禸 堂坐下,两人心叫不妙,只好亲自斟茶侍候,瞧他脸se 做人。

雷九指摇头道:“酒!”

寇仲安慰道:“一时的得失不用放在心上,迟些我们定能连本带利讨回来的,何用

借酒消愁。”

徐子陵问道:“是否香贵出马?”

雷九指点头,忽然怪笑起来,笑得呛出泪水。

寇仲和徐子陵面面相觑,暗忖他难道受不住赌桌上另一趟重挫,输疯了。

雷九指大喝道:“谁说我输哩!”

寇仲、徐子陵瞠目以对。

雷九指露出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仍故作淡然的道:“他娘的!香贵还以为在听骰

上我及不上他,岂知我刚学晓忘赌大法,赢得他脸青唇白,不但输回上林苑的十万丙黄

金,还反输多七万两。我要酒不是消愁,而是庆祝重振雄风,从此南雷北香,只有南雷,

没有北香。他娘的,你们说应否喝酒祝捷?”

李渊当然没有打马球的心情,而寇、徐两人负责训练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