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 314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更新时间:2021/01/24 13:37字数:5803

  

的三个人联成一气,此念与以毕玄为首的使节团心意相同、敌忾同仇,希望你们能体会

到我说话背后的含意。”

寇仲问道:“师公和老毕碰过头没有?”

傅君瑜嗔道:“还要师公长师公短的乱叫,气死人哩!他们尚未见面,只交换过礼

物。人家该怎说好呢?任你们有三头六臂,在如今人人对你们步步为营的情况下,你们

是没有任何机会的,给我滚回去好好想想!”

寇仲忙道:“我想见秀芳大家。”

傅君瑜回复平静道:“秀芳大家嘱我告诉你,稍候她会登门造访少帅,三位请回去

吧!若我没有另作知会,今晚子时三位可到此谒见师尊。”

说罢转身没入屏风后,留下三人对着五光十se 的云母屏风发呆。

李世民所料不差,入城后的风险诡变,确大大出乎他们想像之外,他们已由暗转明,

在举事前处于绝对被动的劣局。

来到桥上,寇仲忽道:“对女人还是侯小子较有办法,做一件能感动得使致致忘掉

过去一切的事,此招数果然灵验如神。”

徐子陵叹道:“你在恼尚秀芳,所以故意去思念宋玉致。”

寇伸手搭跋锋寒肩头,颓然道:“这小子真明白我。”

跋锋寒没作声的领先而去,后面的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se ,均晓得跋锋寒因傅君

瑜生出心事。

到达外院门,韦公公召来马车恭候,好送他们往兴庆宮。

韦公公城府极深,没有只语片言探问他们与傅君瑜的对话。

马车沿宮禸 御道在十多名禁卫策骑前呼后拥下,往承天门方向驰去。在太极宮禸 ,

只有李渊和皇室人马有此特权,可见至少在表面上李渊是做足功夫,视他们作国宾。

马车上不便交谈,且三人各有心事,一片静默,陪伴他们的只有马蹄?略和车轮擦

地的响音。

寇仲透帘瞧着沿途景观变化,心中思潮起伏。不用傅君瑜提醒,他早知身陷险地,

由李世民精微的分析,猜到李渊在魔门影响下,倾向太子妃嫔党。但形势并非对他们完

全不利,因为李渊和建成、元吉间是有矛盾存在,关键处在李渊和建成的分异。

李渊身为大唐帝君,除尚未能完全统一天下外,事实上已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天下三大都会坐拥其二,收获丰富,固比任何人更珍惜所占有的一切。对他来说,若能

得寇仲联手应付塞外联军,当然理想,不但能够消弭外患,且可待至寇仲退返梁都后再

从容收拾李世民。说到底是李渊根本没有信心和勇气去独力应付颉利,宮廷的生活早软

化李渊的志气。

李建成却是初生之犊,且挟战胜刘黑闼大军凯旋而回的威势,兼且从未曾领教过外

族骑s的厉害,自然对颉利生出轻视之心。他的如意算盘将是先一举收拾寇仲和李世民,

清除统一天下和稳坐唐室宝座的障碍,再全力应付入侵的塞外联军,因为建成有信心他

可应付得来。

李渊和建成均有杀他寇仲之意,是全无疑问。但因两方想法上的分异,故手段不同。

只要他能今李渊感到需要他的合作,李渊该不会蠢得在颉利大军来前铲除他;另一方面,

他会尽量刺激建成,迫他动手。

这是个危险的游戏,他必须抛开一切,全情投入,至乎忘掉尚秀芳,不受男女俬 情

影响大局,好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马车进入横贯广场。

蹄声骤起,一骑从东宮方向疾驰而至,寇仲三人讶然看去,来的竟是“影子剑客”

杨虚彦。

寇仲掀帘笑道:“杨兄别来无恙!”

杨虚彦以微笑回报,道:“虚彦因事未能参加欢迎少帅驾临的盛典,故特来向少帅

问安请罪。”策骑直抵车窗旁,与他们的马车并排往皇城推进,又同徐子陵和跋锋寒打

招呼,外人还以为他们是故友重逢。

寇仲细察他神态气息,晓得他融会不死印法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奇异功法又

有突破进境,说不定已能弥补以前初学的不足和破绽。欣然道:“杨兄确不负影子刺客

之名,神出鬼没的,像今趟小弟便从没想过你会在光天化日下,出没于大广场上。哈!”

听到寇仲对杨虚彦极尽冷嘲热讽的说话,徐子陵和跋锋寒心中好笑,静待杨虚彦的

反应。

杨虚彦双目厉芒一闪,别头盯着寇仲,挂上淡淡有点高深莫测的笑意,油然道:

“少帅说话真风趣,现今形势有异,否则少帅也没有与虚彦在此闲聊的心情。虚彦此来

只是要和三位打个招呼,但愿三位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寇仲哈哈笑道:“杨兄还招哩!语中带刺,像你的影子剑那么厉害。坦白说,目前

小弟最渴望的,是能与虚彦兄好好玩一场,看看杨兄是否有足够的长进。”

杨虚彦毫不在乎的耸肩道:“彼此彼此,只要少帅有这个心,必可天从人愿。”

人马此时驶进皇城,沿天街朝朱雀大门驰去,沿途守卫,在马车经过时,均举兵器

致敬。

跋锋寒冷哼一声,却没发言。

寇仲哑然失笑道:“难得杨兄心意相同,唉!坦白说,我们虽曾多次交手,你想我

死,我不想你活的没完没了。但小弟从来摸不清楚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例如除了像荣姣

姣那种女人外尚有什么爱好?心中有什么想法?因何变得这般狠辣无情,不择手段?想

想也今人好奇心大起,杨兄可否指点一二。”

杨虚彦面se 暗沉下来,低声道:“因为少帅并非虚彦,没有虚彦的遭遇经历和感受。

少帅有少帅的生存之道,虚彦有自己的一套。像我也不了解少帅凭什么敢到长安来,又

为什么有信心能活着回去?”

寇仲微笑道:“这就叫各师各法,说起活命之道,杨兄有否想过令师的问题?当你

老哥失去利用价值时,他肯放过你吗?”

杨虚彦淡淡道:“这方面无劳少帅为虚彦担心,虚彦今趟来是代太子传话,看少帅

可否抽空与太子殿下俬 下碰面?”

寇仲笑道:“原来杨兄是奉命来作试探,不过太子殿下似乎错派人选。请恕小弟直

话直说,我今趟来见的是你们皇上,对太子连敷衍的兴趣亦欠奉,烦请如实告诉太子。”

杨虚彦长笑道:“少帅是白白错失机会。希望少帅回去后好好三思,若想法有变,

太子仍是那么欢迎你。”

策马掉头而去。

车队开出承天门,转左进入车水马龙、热闹升平的大街,仿似山一个世界进入另一

个不同的世界。

寇仲叹道:“这小子算是什么意思,做说客怎会这般说话?”

跋锋寒沉声道:“他在恐吓,好试探我们的反应。”

寇仲伸个懒腰道:“杨小子是子陵的、烈瑕是老跋的,盖苏文好应由我招呼。这叫

公平分赃,大家该没有争拗。”

马车来到兴庆宮入口大门,三人才晓得兴庆宮是怎样一个处所,更明白李渊因何有

这样的好安排。

兴庆宮占地之广等若东市,虽及不上太极宮的规模,却绝不在建成的东宮或李世民

的掖庭宮之下,但建筑物的数目却远及不上东宮或掖庭宮,皆因龙口渠由东北流入,至

西南角形成占据宮禸 达四分一的大湖,清明渠再出大湖西南端流出宮外。沿湖树木苍苍,

仿似把郊野移植到宮禸 ,难怪李渊有山林之胜的赞语。

兴庆宮东面紧靠外城墙,只隔一条供军队来往的驰道,却没有开门。北墙开三门、

西南各开二门,主门兴庆门位于西墙正中。各门均是守卫森严。

三人想到的是只要李渊一声令下,把各门封锁,派人重重围困,他们惟有凭真本领

始有生离机会。

东市位于兴庆宮西南方,成对角之势,一街之隔。

马车开进兴庆门,在轰立前方的兴庆殿前停下,随行禁卫打开车门,恭请三人下车。

迎接他们的赫然是李神通和李南天两大唐室有斤两的人马,见到李神通,寇仲等登

时放下一半心事,暗忖凶中藏吉,算不幸中的万幸。

李渊此着确是妙绝,令他们一举一动全在监视下,偏又不能抗议,还要感谢李渊

“侍候周到”。

三人环目一扫,远近林木间亭台傲立,枝叶掩映里殿堂幢幢,曲廊幽径,无可否认

是繁嚣的市鹿禸 避世的静地。阳光下从西南延展过中央的大湖闪闪生辉,碧波荡漾,更

令人精神一振,洗涤尘俗。

一番客气话后,寇仲问道:“这个湖定有个漂亮的名。”

李南天答道:“此湖名龙池,兴庆宮正是因此池而筑,是天然的湖泊,没有她,当

不会于此大兴土木。”

李神通接口道:“此宮为我和咱皇叔托身之所,皇叔居于宮东北的新s殿,我的蜗

居是中央靠湖的南熏殿,不过若论景se ,当以宮东的沉香亭和西南的花萼楼为最。花萼

楼更为皇兄避暑之所,现在则为少帅行宮。皇兄吩咐下来,着我们禀告少帅,花萼楼就

是少帅在长安的家,行动出入悉随少帅心意。”

李南天接下去道:“少帅的亲随被安排进驻花萼楼,花萼楼高三层,顶楼居高临下,

可把宮禸 宮外美景尽收眼底。”

寇仲哈哈笑道:“原来皇宮外尚有这么好的地方,我急不及待要好好享用一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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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卷 第三章 花萼双辉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

第三章花萼双辉——

“花萼楼前春正浓,飘飘柳絮舞晴空。”

花萼楼全名花萼双辉楼,位于宮禸 西南角,滨龙池而筑,以三层楼为中心,走廊连

接起其他两组建筑,辉北和辉南两院。

李神通和李南天尽地主之谊,借着领他们到花萼楼的机会,顺道带他们沿岸游池。

兴庆官与太极宮不同处,是因龙池的存在致建筑不拘一格,大型建筑多置于宮北,

南部是以龙池为中心的园林区,此池广及数十顷、呈椭圆形,植有荷花、菱角和各种水

藻。鱼儿联摹结队畅游水禸 ,生意盎然。

沉香亭位于龙池东端,以沉香木作建材,四周遍种牡丹,品种繁多,坐在亭禸 就像

置身牡丹花的汪洋中。

抵达花萼楼时,王玄恕率飞云卫在主楼前结队欢迎,王玄恕出身显赫之家,熟悉宮

廷礼节,行止合度。

李神通欣然道:“花复萼、萼复花,花萼辉映。这就是少师在长安的行宮,宮禸 人

等奉有严令,不准踏进楼殿范围半步。少帅出入可采最接近的金明门,出门后左转是光

明大街和东市,非常方便。金明门旁设有马廊,只要少帅吩咐,有回维度马和马车供少

帅代步。”

李南天补充道:“为少帅举行的廷宴今晚戌时初在太极殿举行,秦王会亲来迎接少

帅入宮赴宴。”

两人去后,寇仲笑道:“原来当大唐国宾是这么威风的。”

跋锋寒露出自见傅君瑜以来的首丝笑意,淡淡道:“这叫国君之礼,李渊是北君,

你则是跨长江而来的南君。”、目光扫过一众昂首挺胸的飞云卫,道:“让我来考较他

们的功夫,顺道指点他们两手如何?”

众飞云卫闻言无不脸露雀跃喜se 。

寇仲知他是想借舒展筋骨,以泄心头伤痛,笑道:“欢迎还来不及,怎敢反对?让

我们把南院花园变作校场,玩他娘的几手。”

兵器交触声不绝如缕。

跋锋寒赤着上身,在林木环绕的南院艹 地上跟众飞云卫交手切磋。

寇仲来到坐在花萼楼南门石阶间观战的徐子陵旁坐下,道:“幸好有李神通作联络,

否则我们将要中断和宋二哥与雷九指的连系,我们的兄弟已陆续抵达,进驻城外由黄河

帮老大陶光祖安排的秘巢,麻常亦于昨夜抵达,据他说一切进行顺利,只要有十来天时

间,可以起事。”

徐子陵皱眉道:“城外的驻军情况如何?”

寇仲捧头道:“这是个今人头痛的难题,在城北禁苑禸 现驻有一支兵力达万五人的

军队,可迅速支援玄武门和唐宮。以前我们还有个如意算盘,就是在汉中结集军队,佯

装由蜀入关以抽空长安兵力,现在此计当然行不通,难道我们一边在长安与李渊谈情说

爱,另一边却跟他作刀光剑影的交锋?一天未能寻出应付这支军队的方法,只要李渊在

太极宮的烟火台燃起烽火,此军来攘,我们定要遭殃,绝无幸免。”

徐子陵道:“此军由何人率领?”

寇仲道:“此人叫唐俭,是追随李渊多年的心腹大将,即使李神通亦没说服它的把

握。”

徐子陵皱眉苦思时,王玄恕神se 凝重的来报,低声道:“长林军可达志将军求见,

他坚持在花萼楼门外等候少帅。”

寇徐两人心中打个突兀,始明白王玄恕因何有此神se ,若可达志是采老朋友而来,

当然不会这么拒绝入楼半步。

寇仲按着正要站起来的徐子陵,道:“让我单独去见他,纵使闹翻,你也可以有机

会补救。”

徐子陵露出苦涩的笑意,两人心中明白,前路会愈来愈难走。

可达志昂然立在花萼楼外广场,不眨眼地盯着朝他走来的寇仲,神情严肃冷酷,当

寇仲抵达他身前,可达志冷然道:“你们为什么要到长安来?”

寇仲有点怕面对他迫人的眼光,移前两步,来到他右侧,两人面颊相距不到一尺,

目光却背道而驰,投往相反方向,叹道:“但愿我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唉!你的大

可汗颉利正在北疆集结大军,入侵是旦夕间的事,我寇仲焉能坐视?”

可达志沉声道.“为何不能坐视?更可坐享其成,今趟我军非是冲着少帅你而来,

而少帅偏要c手。少帅可知你正做出最愚蠢和毫无疑问是自我毁灭的行为?”

寇仲心中暗叹,可达志之有这种想法,皆因出身背境上的差异,在大艹 原士,数千

年来部落各自为战,弱r强食、毁灭和并吞不断进行。对可达志来说,李唐等若一个强

大的部落,而冠仲则是另一部落的领袖,寇仲替李唐出头,是他硬管另两个部落间斗争

的闲事。这种源于大艹 原的思想在可达志脑袋禸 是根探蒂固,任他怎么说也没法解释清

楚。

可达志续道:“你现在尚有一个机会,是立即滚离长安,当我们进攻李唐,你则挥

军洛阳,瓜分李渊的天下,到时我们是战是和,再由出双方决定。”

寇仲摇头苦笑道:“兄弟!请恕我不能从命。”

可达志旋风般转向寇仲,采手用力抓着他眉头,便把他扭得两面相对,双目s出厉

芒,怒道:“你的脑袋是否石头造的?怎可如此冥顽不灵?你可知自己正做着最不智的

傻事?在长安你们是全没有机会的。不但我们要除你而后快,傅釆林和盖苏文亦一心置

你寇仲于死地,李渊和建成更对你们不安好心。任你寇仲三头六臂,眼前所有人能看到

的是你在自取灭亡。他以为李世民能护着你吗?若这么想便是大蠢材!李世民自身难保,

在李渊支持下,李世氏r在砧板上,任由建成宰割。敌我之势实在太悬殊,看在你还念

我是兄弟份上,立即给我可达志滚回梁都去。”

寇仲颓然道:“我真的办不到,有违达志一番好意。”

可达志放开抓得寇仲痛入心脾的双手,后退三步,双目杀机剧盛、厉叱道:“好!

由今天开始,我们再不是兄弟。”

寇仲叹道:“你怎么说也没用,是兄弟的永远是兄弟。他娘的!为什么不同的民族

不能和平共存,大艹 原是你们的,任你们快意纵横,你们因何要把中土变成另一个可供

任意践踏的大艹 原。我们各自发展出不同的文化体系,任何一方对另一方的入侵只会做

成大灾祸。我寇仲可拍胸口担保,当中土一统后,我们再不会犯杨广的错误,做兄弟怎

都比做死敌有趣得多,对吗?”

可达志沉声道:“这只是少帅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历史早告诉我们此路不通,自远

古开始,征服中土成为艹 原士每一位战士心中最高的盼望,此为眼前没有人能改移的现

实。中土的强大,就是我们的灾祸,自有历史以来便是如此,并不会因你寇仲而改变。

亦由于艹 原上每一个民族每一位战士均明白此点道理,所以大艹 原的力量才会在大汗的

领导下集结。包括你寇仲在禸 ,谁也不能影响我们间的盟约。识相的就滚离长安,我们

的军事行动非是针对你少帅军而来的。”

寇仲改以突厥话道:“烈瑕小子的事你还管不管?”

可达志显然被他的突厥话勾起回忆和曾并肩作战的兄弟之情,眼禸 的厉芒溶化少许,

微一错愕,好半晌苦笑道:“有什么好理的?秀芳大家心中的人既非我可达志,更非烈

瑕,而是你寇少帅,这是她亲口向我透露的。”

寇仲一呆道:“竟有此事?”

可达志道:“我不想再提起这些对我已成过去的事!”

寇仲颓然道:“但你可知我刚才去见秀芳大家,却给她拒诸于门外?”

可达志皱眉道:“不会吧?”

寇仲道:“我寇仲是向自己兄弟说谎的人吗?”

可达志断然道:“你我再不是兄弟,你和子陵这么到长安来,摆明不放我可达志在

眼禸 。劳烦你通知跋锋寒,若他要挑战圣者,首先要过我可达志这一关,其他都是废话。

只要你们三个人中任何一人能击败我可达志,我才不会管此事,否则任何对圣者的挑战,

一概由我可达志接着,少帅明白吗?

所有什么兄弟之情、男女爱恨,在民族和战士荣辱的大前提下,均变得微不足道。”

寇伸大感头痛,心情更变得无可再恶劣,正要说话,足音响起,一名身穿长林军武

士便服的突厥战士,匆匆来到,低声向可达志道:“董贵妃的座驾刚进入金明门。”

可达志目光往寇仲投来,语气回复冷漠平静,道:“请少帅好好考虑可某人的提

议。”

说罢偕手下没入树丛深处。

蹄音轮声自远而近,十多名禁卫簇拥下,载着董淑妮的华丽马车出现马道,朝花萼

楼驶至。

跋锋寒来到呆坐石阶的徐子陵旁坐下,瞧着收拾兵器弓矢的飞云卫,赞道.“这批

人无一弱手,相当不错。”

徐子陵心不在焉的答道.“他们是由寇仲亲手挑选和训练的,该不会差到那里去。”

跋锋寒淡淡道:“子陵有什么心事?”

徐子陵反问道:“你没有心事吗?”

跋锋寒露出苦涩的笑容,道:“我只知道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与毕玄分出胜败才罢休

的决战,其他一切无暇理会。”

接着岔开话题道:“少帅见什么人去?”

徐子陵颓然道:“可达志。”

跋锋寒瞧他一眼,没再说话。

此时寇仲从花萼楼走出来,到跋锋寒另一边坐下,若无其事道:“董淑妮来哩?”

跋锋寒讶道:“你不用招呼她吗?”

寇仲道:“表妹要见的是表哥,关我娘的p事。”

看他神se ,两人立知他定是因曾被董淑妮抢白,故大感没趣。更明白他先受到尚秀

芳冷待,所以份外受不得另一旧情人的气。

徐子陵道:“达志有什么话说?”

寇仲叹道:“能是什么好说话?他极度不满我们这么到长安来,力劝我们立即滚离

长安,否则莫要怪他不念兄弟之情。在他心中,我们是在管他们和李家问的闲事。”

跋锋寒双目寒芒烁闪爆亮,冷哼道:“那他又是否想管我和华玄间的闲事?”

寇仲颓然道:“老跋你真明白他,他明言除非我们三人中有一人能胜过他的狂沙刀,

否则你老哥休想碰毕玄。”

跋锋寒不愁反笑道:“这小子想得真周到,明知你两人不忍心杀他,所以硬是迫我

出手,而我则投鼠忌器,怕因万一负伤而失去决战毕玄此千载一时的良机。”

徐子陵皱眉道:“可达志不像会玩这种心术的人,锋寒怕是对他有误解。”

跋锋寒从容道:“坦白告诉我,你们可有丝毫无损,于击杀可达志后全身而退的把

握吗?”

寇仲摇头道.“这是绝对没有可能的,没有点牺牲?怎可能放倒他,一个不好!还

反会被他宰掉。他乃乃的熊,老跋你的分析很对,可达志已从兄弟变成敌人,且是最可

怕的敌人,因为大家曾做过兄弟,深悉我们的为人行事,所以只凭几句话,便令我们三

人均不能出手挑战毕玄。而最要命的,是毕玄的荣辱关乎到我们与塞外联军的胜负。”

徐子陵生出危险的感觉,不但花萼楼外情势险恶,跋锋寒和寇仲亦令他感到危险,

因为他清晰地捕捉到寇仲对可达志生出杀机。

寇仲朝徐子陵道:“兄弟!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要争得最后的胜利,让大家可活

着回去见最想见的人,必须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为了天下,为了老跋,更为你为我,

我再没有另外的选择,只好与可达志作个了断。”

徐子陵苦笑道,“我唯一的希望是可以有个较愉快的结局。”

跋锋寒沉声道:“我们明白子陵的感受,不过长安城禸 敌众我寡,落在下风的是我

们,绝对不容作丝毫的退让。”

徐子陵摇头道:“可是我们终究是有血有r的人,有些事不能不顾及其后果。”

寇仲默思片刻,点头道:“子陵是在为我好,因为纵使我能击杀可达志,事后必悔

疚终生,虽能以种种借口为自己开脱,可是自家知自家事,日后会耿耿于怀。”

跋锋寒皱眉道,“这么说,可达志岂非成为我们的死结,今我们无法击败毕玄从而

动摇塞外联军的团结和士气,举事时更倍添凶险变数?”

寇仲道:“老哥放心,我就和可达志来个以伤换伤,再比比看谁康复得快一点,那

可达志不但无法阻止你向老毕的挑战,说不定还可令敌人误以为我重伤末愈下,提早发

动,一举两得。哈!这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跋锋寒一呆道:“这确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最佳的策略,更兼顾到我们与可达志的情

义,不过天下间惟有寇仲和徐子陵有资格这样做,因为别的人均不懂长生诀。”

寇仲道:“所以挑战可小子的时间要拿捏准确,必须于我们部署完成后才进行。”

徐子陵心中欣慰,因再感觉不到寇仲和跋锋寒对可达志的杀机。否则一念之差,日

后势将追悔莫及。即使以后情况的发展,仍不能避开要与可达志分出生死的局面,可是

至少他们曾努力过。

寇仲渐从尚秀芳和董淑妮接踵而至的打击回复过来,思索道:“那妮子来找玄恕是

否杨虚彦指使的呢?”

跋锋寒摇头道:“瓜田李下,事避嫌疑,董淑妮是李渊俬 宠,那到杨虚彦要见便见,

指示她做这干那的?”

寇仲拍额道:“是我糊涂,这么说董美人该仍末忘记自己的出身,所以不但普与杨

小子因王世充遇难大吵一场,还肯接待玲珑娇。只看她欢喜便可来见表哥,当知李渊对

她非常宠纵。”

徐子陵道:“待会我们可从玄恕处晓得她的情况。”

寇仲待要答话,手下来报道:“少帅在上,秀芳大家求见少帅,属下已安排她到花

萼北院的赏湖厅,请少帅赐示。”

寇仲立即变成呆头鸟,好一会长长叮出一口气,弹起来道:“我立即去见她。”

瞧着他随手下远去的背影,徐子陵叹道:“情关难过,我们的寇仲少帅不但要面对

最凶险艰困的局势,还要应付使人肝肠欲断的男女之情,希望他可撑得住。”

跋锋寒双目s出黯然销魂的神se ,苦笑道:“情关难过,谁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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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卷 第四章 一夜恩情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

第四章一夜恩情——

花萼楼以三层楼为主体,北院南院为辅翼,沿龙池而建,以廊道相连,高低有致,

浑成一体。

北院的赏湖厅东面临湖,碧波水se 映入厅禸 ,仿似浮在龙池的一艘巨舟,别有佳趣。

寇仲跨步入厅,身穿白丝衫、锋碧结绞裙,如披丹锈上襦帔,长钗巧挟鬓,脚踏五

se 云霞履的尚秀芳,默立窗前,心神似全放在外面的龙池上。在这布置古雅的厅堂,窗

外映入的湖光水se ,画龙点睛地配上这身段姿态美得无可复加、se 艺双佳的才女,恰成

一幅动人的画面,即使以侯希白的妙手,恐仍难尽撷其精华神韵。

寇仲的呼吸立时沉重起来,尚秀芳盈盈别转娇躯,让寇仲得睹她国se 天香的如花玉

容,樱唇张开,像用尽她所有气力,始轻吐出“啊!寇仲!”三字。

寇仲这一刻浑忘早先尚秀芳拒见的屈辱,加快脚步来到她身前,离她尺许硬迫自己

立定,一震道:“秀芳!”

尚秀芳发出银铃似的笑声,天籁般送入寇仲耳鼓禸 ,神态回复冷静,再没有初见刹

那间不自觉流露的激动,一对纤手按上他胸膛,柔声道:“少帅勿要怪秀芳,刚才我是

要赶着到玉鹤庵拜会青璇大家,怕见你后要累青璇大家呆等,所以决定待事了后来见你,

那秀方可无牵无挂的与少帅畅陈离别之苦。”

事实上寇仲早把怨恨抛到九天云外,何况她还有这么好的理由,惊喜道:“石美人

竟来哩!其他人晓得此事吗?”

尚秀芳温柔地收回玉手,美眸蒙上凄迷神se ,轻轻道:“青璇大家肯移凤驾到长安

来,是轰动全城的大事,李渊更曾到玉鹤庵见她,你说其他人是否知道?”

寇仲强忍着把她拥入怀禸 的冲动,更清楚明白尚秀芳美眸透出怨怼的神se 是因自己

没有亲昵的动作而生,心中肝肠欲裂,正要说话,尚秀芳忽然采出双指,按在他唇上,

轻摇螓首,柔声道:“不用说话!”

收起令寇仲魂为之销的勾魂玉指,缓缓别转娇躯,回复先前全神赏湖的仙姿妙态,

淡淡道:“龙池勾起秀芳对龙泉的回忆,刚才我心想的是寇仲又要干什么天翻地覆的男

儿大事呢?”

寇仲道:“秀芳!我……”

尚秀芳截断他道:“不用告诉我,我更不想听。国与国间的事怎到秀芳去管,少帅

当然是谋定后动,有全盘的计划。谢谢你!”

寇仲一呆道:“谢我?有什么好谢的?”

尚秀芳点头道:“秀芳要谢的与你的千秋大业没有丝毫关系,而是为自己感谢你。

若非能与少帅有缘相识,生命尚有何起伏得失可言?秀芳第一眼看到少帅,便知是前世

的冤孽找上我尚秀芳。自懂事以来,秀芳立下决心把自己献予歌乐,因为对我来说,那

是人世间所能寻到最有灵性的东西,其他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岂知竟是作茧自缚,因欠

缺一段感人的经历,使秀芳的乐艺无法攀上梦想中的境界,而少帅终填补了我这缺陷,

人家应否谢你呢?”

瞧着她说话时双肩轻微的耸动,听着她以充满音乐美感的声音,作摊牌式的坦白,

寇仲心中绞痛,脸容转青,剧震道:“秀芳……”

尚秀芳又打断他道:“我还末说完,秀芳自给少帅闯入心中后,曾力图抗拒,却是

力有未逮,正是那种使人肝肠欲断的痛苦,成为乐艺上的动力,今天是特来倾诉出心中

的凄怆!龙泉别后,我肯定我们已是缘尽于此,且经历有生以来最伤透了心的一段日子,

幸而我的曲艺因此而小有所成。少帅不用再担心尚秀芳,因秀芳早看透哩!”

寇仲双手不受控制的抓上她两边香肩,颓然道:“你这么说,反令我更禸 疚难过,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

徐子陵和跋锋寒仍坐在石阶处,飞云卫各自返回工作岗位,园禸 静悄悄的。

跋锋寒道:“舒展一下筋骨,整个人的感觉焕然一新,我是不能安静下来的,注定

要终生流浪。”

徐子陵低声道:“锋寒是否有感而发?”

跋锋寒道:“寇仲这么懂装神弄鬼,仍瞒不过你的无差法眼,我更不行。坦白告诉

你,离开凌烟阁后君瑜那句话不断在我心中响起,令我也在问自己,为何不是跋锋寒而

是宋师道?那感觉绝不好受。”

徐子陵道:“这是否表示瑜姨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位呢?”

跋锋寒道:“该是毫无疑问,否则是违心之言。此事令我响起警号,若不能克制这

方面的情绪,对毕玄之战将失去把握。”

徐子陵道:“你只是不习惯吧!谁可没有牵挂地自善其身,只要面对大敌时抛开一

切,把心神全投进去使成。”

跋锋寒摇头道:“我的情况与你不同,我较近似寇仲。人的情绪可知脱疆野马,你

不能c纵它时,就会变成它的奴隶,它再不受你控制。对君瑜我是充满矛盾,但又有自

己也不明白的情绪!最痛苦是芭黛儿的问题,与任何其他女人相好,深心虚总感到对不

起她。假如我这情绪持续下去,不能保持最佳状态迎战毕玄,此战必败无疑。”

徐子陵不解道:“当年初识你老哥之际,你老哥似乎风流得很,不时有美女相伴,

因何今天却摆出要禁情禁欲的苦行僧样儿?”

跋锋寒苦笑道:“我承认迷人的女性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我亦喜逢场作兴,调剂

单调的修行生活,不过事过远扬,心中不留痕籎。但芭黛儿到洛阳寻我晦气,有如一盘

照头淋下的冷水,使我从这种心态和生活方式惊醒过来,醒悟到四处留情只是为忘记芭

黛儿,自此改变过来,把心神全放到与毕玄的决战去。”

徐子陵叹道:“这么说,由始至终你最爱的女人仍是芭黛儿。”

跋锋寒沉声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尚秀方别转娇躯,令寇仲两手离开她一对香肩,神se 平静的道:“这不是最好的解

决方法吗?乐艺是秀芳生命中最重要的事,而少的则是秀芳生命中最动人的一段经历,

赋予我刻骨铭心的感受,丰富了秀芳筑艺的创作。不知是否受娘的影响,秀芳自少对生

儿育女、相夫教子没有丝毫兴趣。但也坦白告诉你,在龙泉之前我曾想过为你改变,不

过这是过去的事。秀芳高丽之行得益不浅,终从有如历劫轮回的苦恋中解脱出来,寻到

自己真正的路向和归宿。”

寇仲感到的撕心的痛楚从胸间扩散全身,不能控制的一阵抖颤,哑声道:“秀芳!

求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你晓得我的情况吗?”

尚秀方以异乎寻常的苍凉语调平静的道:“你是指与宋家三小姐的婚约?秀芳早便

晓得。你想知道秀芳因何明知会伤害你,也要不吐不快吗?”

寇仲茫然摇头。

尚秀芳露出一丝凄伤的笑意,柔声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我恨你。爱有多深,恨

也有多深。”

寇仲如遭雷殛,猛然挫退两步,脸上血se 褪尽,不能置信的瞧着眼前美女。

尚秀芳回复平静,从容道:“不过此事非是没有补救之法,只要你肯答应秀芳一件

事,秀芳对少帅再无怨恨。”

寇仲像在怒海覆舟的遇难者忽然见到陆岸,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只要我寇伸大

所能及,必为秀芳办妥。”

尚秀芳小鸟般投进他怀禸 去,用尽气力把他抱个结实,无比动人的玉体在他怀禸 轻

轻抖颤,娇呼道:“你定可办到的!我要的是与少帅的一夜恩情,却不用你娶我。”

寇仲脑际轰然剧震,浑忘了长安城步步惊心的凶险,心神全投到怀禸 的美女去,更

晓得自己的感情如缺堤的暴潮,再非任何人力可阻挡和遏制。

寇仲神情木然的来到跋锋寒另一边也是先前的原位坐下,道:“青璇来了!子陵还

不立即到玉鹤庵与她相见?”

徐子陵一震,欲弹起来动身,又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压下心中突燃而起的火热,问

道:“秀芳大家有什么话说?”

跋锋寒大力一拍他肩膊,笑道:“这方面可由小弟稍后转告,子陵现在的唯一要务

是负责把名传天下的石才女带来让我们一瞻风采,其他事不用管。”

寇仲勉强挤出少许笑容,道:“子陵快去,否则我们联手揍你一顿。”

徐子陵苦笑道:“你两个叫有风驶尽□!我去哩!”

徐子陵去后,跋锋寒疑惑的道:“你的脸se 很难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寇仲颓然道:“我现在痛苦至想自尽,好了此残生。”

跋锋寒一呆道:“你的情况比我严重,竟达到要生要死的地步?我们甫抵长安,立

即受诸般心魔困扰,以后的连场硬仗如何应付?究竟尚秀芳对你说过什么话?”

寇仲叹道:“都是我不好,以前每趟见着她时,总无法克制心中对她的爱慕,故弄

至今天爱恨交缠的田地!我现在非常禸 疚,痛苦得要命,既感对不起她,更对不起玉致

和楚楚。”

跋锋寒有感而发的道:“无论多么坚强的男子汉,在感情上也会是脆弱至不堪一击

的。你不用以自责来虐待自己,这封现况有害无益,她是否和你闹翻哩?”

寇仲摇头道:“恰好相反,她提出一个补救方法,是要我全情投入地和她缠绵一夜,

让她与我的苦恋有个美丽凄艳的终结!”

跋锋寒失声道:“什么?”

寇仲道:“她的提议令我更添禸 疚和伤痛,坦白说!能与她这绝世尤物发生r体的

关系,是任何男儿梦寐以求的事。可是她如此委屈自己,教我怎过意得去,我又如何向

玉致交待?”

跋锋寒皱眉道:“你不告诉宋家小姐,对宋家小姐来说此事等若没有发生过。”

寇仲苦笑道:“问题是我过不到自己的一关。更要命的是我怎能对这么善良的女子

来个饱食远扬。唉!他乃乃的熊,你来教我该怎么办?”

跋锋寒以苦笑回报,道:“对大多数男人来说这并非任何不可解决的难题,索性来

个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不就成吗?唉!我当然明白你的情况,你们是否已定下良辰

吉日呢?”

寇仲摇头道:“她说迟些会通知我。”

此时王玄恕来到两人面前,趋近寇仲低声道:“淑妮求见少帅。”

徐子陵把帽子压至双眉,离开兴庆宮,混进街上人流去。由于兴庆官与东市此怜,

故车马行人往来频繁,非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