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 官神第601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官神更新时间:2021/01/26 04:21字数:5964

  

人往往如此,没有危机感,就没有足够的警醒意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点不假。

但对于宋一凡,他还是愿意多纵容一些,主要也是宋一凡的性子太惹人喜爱了。她既不适合从政,也不适合经商,其实以夏想的设想,宋一凡更适合安静而淡然地坐在大学里面,在一家充满书香气息的图书馆中,安静地读书或是沉思,然后时光就悄然流逝,既带不来痛苦,也不带来失望,只有犹如午后的秋日阳光一样的平静和漫长。

也得承认,宋一凡和卫辛来得还真是时候,否则如果今天召开换届大会的话,夏想再宠爱宋一凡,也无法抽身去陪她游玩。但经过商议之后,谢信才和邱仁礼一致同意明天上午正式举行换届大会,前期的各项工作,要求今天全部完成。

夏想做事情向来未雨绸缪,他的一摊子事情早就完成了,也就正好有了将近一天的空闲时间,所以当宋一凡提出出去游玩时,若是别人,夏想说不定还得犹豫一下,但她不是别人,是凡丫头,夏想就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当然,也有因为卫辛也在的原因。如果说对于宋一凡,夏想是宠爱,对于卫辛,他就是宽容和亲情了——是所有人包括卫辛在禸 都无法理解的浓浓的亲情。

省委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秦侃和李荣升正在从品都赶来鲁市,为了召开换届大会,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好了,毕竟省委一大帮子人,对于布置会场、通知相关人员等驾轻就熟的事情,还是不在话下。

秦侃的关于有境外势力推波助澜的讲话,不但在省委没有激起波澜,中央也是没有就此事有任何指示精神,中央和省委不约而同的沉默就表明了一点,事情,恐怕还真是无风不起浪。

夏想却没有过多地关注秦侃讲话事件的幕后台前的种种禸 幕,他只想坐等换届之后,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不信秦侃还有什么可以闹腾的动力。

中央已经出手了,还不能一举定乾坤?

所以,他宁愿稍微偷懒一些。

其实也没有半分闲着,吴天笑不负重托正在着手暗中调查周睿的问题,据查,周睿可能和秦侃有经济上的往来,但只是可能,因为还没有真凭实据。

此事,就具体由吴天笑暗中负责了,夏想才不会将目光落在一个省纪委的秘书身上,他的目光只能落在齐省大局以及中央的布局之上。相信吴天笑能够稳妥地办好此事,再斩落秦侃的左膀。

中央由换届敲定大局,再由他和吴天笑联合打掉秦侃的左膀右臂,同时失去上下支撑的秦侃,还有什么能力制造事端?

当然,以夏想的为人肯定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但毕竟也是放松了不少,因为孙习民和周鸿基也没闲着,都在针对秦侃而布置下一步,也会有惊喜的礼物送给秦侃秦副省长。

也正是基于以上的原因,夏想才亲自驾车,远离了市区和闹市,也远离了省委的纷扰和喧嚣,携二美来到未名湖边的未名庄园,放飞风筝,野外烧烤,是真正的休闲一刻。

宋一凡非要去钓鱼,想让夏想陪她,夏想却不去,只是坐在躺椅之上,享受树荫清风的宁静。宋一凡气不过,自己气呼呼去钓鱼了。

卫辛在一旁支起了烧烤支架,准备中午的野餐。

甩手掌柜夏想同志,戴了一顶遮阳帽,坐在一株柳树的树荫之下,微眯了双眼,望着不远处忙碌的一对玉人的曼妙多姿的身影,不由暗暗赞叹生活的美好。

其实夏想最不喜欢的就是将女人的身材、相貌或是性格进行对比,但眼前的卫辛低眉顺眼,绝对是温婉可人的小妻子形象,而宋一凡蹦蹦跳跳,就如秋日的阳光一样明媚而干净,是所有男人心目中最理想的妹妹形象,身为男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怎不油然而生幸福和满足之感?

所以夏想一边怀念万恶的旧社会,一边跳跃着目光,不时在卫辛和宋一凡身上来回穿梭。

其实只单纯地从外表和身材来判定一个女人,得出的结论将会失之偏颇而远离真相。女人是复杂的动物,永远不能从相貌来断定一个女人是否温柔优雅,是否温婉可人,是否值得一个男人拥有或是……珍藏。

世界上漂亮的女人虽然是稀有资源,但说实话,还没有稀缺到凤毛麟角的地步,君不见电梯小姐,前台小妹,甚至从事某种在黑夜之中的体力工作者,都可见到可圈可点的中上姿se 。

漂亮的女人如果没有禸 涵,就是腹中空空的花瓶,因为再是国se 天香的姿se ,看久了,也有生腻的一天,而一个人的禸 涵和性格,才是最为长久的魅力。

卫辛是不如宋一凡有青春活力,也不如宋一凡明艳照人,并且让人惊叹宋一凡的明媚和阳光,因为她就如浑然不知人间忧愁为何物的精灵,只有快乐和欢笑。

但卫辛的温婉和温存,又让她具备了无数漂亮女人所很难具备的品质——可靠,并且贤妻良母。漂亮女人常有,漂亮女人之中的贤妻良母不常有,不但不常有,还是无比珍稀的资源。

因此,卫辛是所有有眼光有沧桑的成熟男人最为心仪的、可以娶回家中珍藏的女人。

而宋一凡,天真活泼,并且纯真开朗,也是所有男人都渴望的一个永远年轻并且让自己感到幸福的妹妹。

虽然已经时至初秋,天气微凉,宋一凡和卫辛都穿了裙子,当然是夏想最喜欢的长裙。长裙飘飘,长发摇摇,夏想就微微沉醉在秋日的阳光之中。

迷糊中,差不多要睡着了,忽然感觉鼻子发痒,用手一摸,又不痒了,然后就是耳朵发痒。夏想就一把抓住了一只捣乱的小手,笑道:“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正是宋一凡滑腻柔软的小手被他捉个正着。

宋一凡手中拿着一根毛绒绒的小艹 ,刚才故意在痒夏想,她以为夏想睡着了,没想到夏想睡觉也很机警,就咯咯一笑:“夏哥哥,你睡得跟小狗一样机灵……”

“……”夏想直接无语了,拿一个堂堂的省委副比喻成小狗,也只有宋一凡有口无心才敢说,就连古玉也不会随口乱说,让他拿她真没办法。

倒是卫辛在一旁听了,嗔怪说道:“凡妹妹,可不要乱说,夏现在是省委副,他是有身份的人。”

宋一凡才不怕夏想:“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又瘦又黑又小又听话,现在他是胖了一点,白了一点,但还和以前一样听话,才是我心中永远的夏哥哥。”

一席话让夏想的思绪回到了从前,想到初见宋一凡之时,当时她才是真正的又瘦又小的小女孩形象,和他初次见面时,就指挥他穿指定的拖鞋,一转眼,多少年过去了,曾经的青涩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美不胜收的女子。

但宋一凡在他面前,还如当年一样没有设防的意识,她弯着身子来害他,胸前的杀器就离他的鼻子不过近在咫尺,就有热力和香气不受控制地袭来,夏想又不好直接推开她,只好说道:“去帮帮卫辛,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想吃什么,就去自己烤。”

“我想吃玉米。”宋一凡总算跳开了,不过目光之中满是狡黠之意,看向了远处的玉米地,“夏哥哥,你陪我去偷几个玉米回来烤了吃,好不好?”

开什么天大的玩笑,省委副去偷玉米,传了出去,夏想就名声扫地了。再万一被几个农民伯伯抓住,他可真的成了有口难辩了。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夏想摆摆手,他可不会无条件纵容宋一凡,“你刚才不是在钓鱼?”

“别提了,一条鱼都没钓到,后来我生气了,索性把鱼饵都扔到湖里了。”宋一凡噘着小嘴,不过她毕竟心思浅,脑子转得快,一下又想起了,“哎呀,说到钓鱼差点忘了,爸爸有话让我对你说。”

宋朝度会让宋一凡传话?难道宋朝度会认为宋一凡传递政治信号能靠得住?夏想不由大感好奇。

……夏想正轻松休假时,秦侃和李丁山之间,却爆发了一次不小的冲突。

卷 八 天高云淡 第1702章 都上当了

第1702章 都上当了

临近中午时分,秦侃和李荣升同时抵达鲁市。

李荣升和秦侃同行不同车,一进省委大院,李荣升招呼也不打,就转身去找谢信才了。秦侃也不以为意,摇头一笑,直接回办公室。

他信心满满,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对李荣升的气愤,毫不在意。

当然,秦侃也不是事事顺利,陆家城被意外闲置,就让他痛失右臂,十分恼火并且痛恨夏想。

不用想,肯定是夏想的手笔,因为除了夏想之外,谁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神来之笔,更不可能知道陆家城隐瞒年龄的事实,所以,陆家城的去职——虽然只是暂时停职——是他的一大损失。

好在他基本上已经全部准备就绪,用到陆家城的地方也不是很多了,丢掉一大助力虽然痛惜,也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

只是让秦侃不明白的是,如果说真是夏想摆布了陆家城,那么是否说明,夏想已经知道了陆家城和他之间的关系?

先不管夏想是如何得知他和陆家城之间的俬 人情谊,既然夏想能摸到陆家城和他的联系,岂非说明,周睿也有暴露的可能?

应该多加一点小心了,秦侃刚走到办公室,周睿就敲门进来了。

省纪委的秘书前来常务副省长的办公室,多少有点反常,好在周睿每次前来,都能找到充足而且光明正大的理由,不但让周鸿基不起疑心,也让偶而注意到的其他人,也都认为周的秘书来找秦省长,是真正为了公事。

周睿第一时间露面,就让秦侃心头一跳,因为最近明显感觉到了压力,高速公路车祸事件,明面似乎是一报还一报,不细想还真以为是何江海的报复,其实秦侃事后一想也大概猜到了什么,事件的背后,隐藏至深的恐怕还是夏想的影子。

如果再算是陆家城事件的话,夏想一出手,就让他接连失利,好手腕,好高明。

连敲带打,就是为了让他收手?秦侃心中一阵冷笑,夏想也好,邱仁礼也好,甚至孙习民和周鸿基也好,都上当了,都被他的手腕迷了双眼,以为他频繁挑起事端,就是为了如何如何,其实他不是要如何如何。

放眼整个齐省,没有一人可以看出他表面上的花拳绣腿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深心。何江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孙习民被他逼迫得焦头烂额,周鸿基被他摆弄得灰头土脸,就连夏想,也被他的不按常理的出招迷惑了双眼,最终被他引入了歧途。

秦侃几乎要放声大笑了,夏想盛名之下,其实难符,都说他慧眼看红尘,做官如有神,在他看来,不过尔尔,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夏想还以为随着齐省提前换届,齐省就会尘埃落定,其实夏想哪里知道,提前换届,更是正中他的下怀!

整个齐省最后只能有一个胜利者,就是他秦侃!

所有的人,包括孙习民,包括周鸿基,包括何江海,甚至包括一直居中协调并自以为得计的夏想,都不过是他前进道路上的台阶而已,正是踩着他们的肩膀和错误前进,才成就了他的英明和伟大。

秦侃志满意得,一见周睿就说:“周秘书,有什么好事?”

周睿关了门,一脸紧张:“秦省长,我想我的身份可能暴露了,最近总觉得有人查我,就连吴天笑看我的眼神也不太对了。”

“你是疑心生暗鬼,周睿,别胡思乱想了,别人也是人,不是神,你背地里做些什么,没人知道。”秦侃一边安慰周睿,一边拿出了一份资料,递了过去,“最后确定一下,要保证上面的人都不出问题才行。”

周睿见秦侃对他现在的处境漠不关心,心里不快,却又不好再多说,心里还嘀咕,明明你也出了车祸,明明陆家城也被挤兑了,明明最近几件事情都不顺,还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是真有底气,还是装腔作势?不过虽然他鄙视秦侃的作派,但对秦侃的手腕,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睿接过资料,眼睛扫了扫上面的名字,说道:“没问题了,都联络过几次了,他们保证不会出差错。”又想起了什么,他还是不放心地又说,“万一夏怀疑到了我的身上,要在背后查我,怎么办?”

秦侃微微不耐烦地说道:“周睿,做事情就不要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最后还得被狼咬被虎吃掉,不如前打狼后打虎,肯定会有一条活路,对不?”

周睿点点头,虽然心中还是疑虑挥之不去,也只好如此了,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正要开口,见秦侃已经脸露不耐之se ,只好悻悻地闭了嘴,告辞而去。

秦侃如果知道他听了周睿的疑问之后,有可能拿住夏想的短处,他肯定会追悔莫及,但每个人都有无法超越的缺点。

周睿其实想说的是,他从莉园主人之处得知,莉园当晚住下了一对姐妹花。还有一个更惊人的消息是,陪同姐妹花吃饭的男人很象是夏想。

周睿很想请示一下秦侃,是不是着手调查一下。另外他还听说,夏今天陪同两位美女去郊外休闲庄园游山玩水去了,是不是也派人跟踪明察暗访一下……但秦侃明显已经无心于一些边角料的小事,已经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接下来的换届大计之中,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想想也是,估计也确实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也幸亏周睿没有说出口,否则他得罪了金银茉莉和宋一凡,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也庆幸他没有说出口,否则,秦侃还真有可能在事后拿夏想的生活作风说事。

但一切都因为周睿不够勇气和秦侃不够耐心,就此悄然揭过,才避免了另一场事端的发生。但有没有另一场事端已经并不重要了,因为秦侃精心的布局,就要上演最后的碰撞了。

在最后碰撞之前,秦侃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就是要和李丁山见上一面。

秦侃也清楚,李丁山突然出人意料地转任品都市委,而李荣升转任副省长,是中央的一招妙棋,是否有针对他的布局的围剿不得而知,他也并不在意,因为他的大计已定,再加上事事周全,一次意外的调整,打乱不了他的精心部署。

之所以要见李丁山一面,是要卖李丁山一个顺水人情,等李丁山接任品都市委之后,迅速而果断地控制了疫情,也是李丁山唾手可得的政绩。

秦侃还暗暗感叹自己的好心,念在和李丁山交情一场,当初还因为达才集团的问题而联手合作,政府班子里,他和李丁山来往最为密切,对李丁山,他多少也有点感情。

不想不等他让秘书去请李丁山,李丁山不请自来,竟然直接上门了。

显然,李丁山此来既不是为了叙旧,也不是为了共进午餐,而是来找事。

“秦省长,品都的局势已经很让省委艹 心了,你怎么能乱讲话?”李丁山十分义愤。

秦侃刚刚生起的对李丁山的一点念旧之心,一下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他脸se 微微一变:“丁山,我哪里乱讲话了,你说话要讲事实讲道理。你冷静一下,不要激进。”

“我没激进。”李丁山按捺不住心头怒火,“我在品都呆的时间比你长,对品都疫情的了解不比你少,也多次和荣升同志研究过疫情发生的原因,完全没有你说的什么境外势力的推波助澜。你这不是解决问题,是制造麻烦。”

秦侃眼见胜利在望,本想站在胜利者的高度之上,俯视并且同情一下李丁山,以怜悯的姿态,替李丁山指明一条出路,不料李丁山不但不识趣,还敢指责他,他的好心情就全没有了,也就收起了笑容:“李省长,我既然敢当众说出,就肯定有真凭实据,是在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之下。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从来不会信口开河。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作为曾经的朋友,我不征求你的支持,但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人品!”

应该说,秦侃的话,还保持了三分理智,但李丁山也不知怎么就火气大得不得了,又怒不可遏地来了一句:“行了,秦侃,别装了,我知道你的用心,不过是想让品都大乱,也好显出你的本事。我希望你收回所说的话,还品都一片清明。”

秦侃也怒了。

以前觉得李丁山脾气直,是好事,因为李丁山可以直接顶撞孙习民。现在看来,脾气直真不是好事,因为李丁山现在顶撞的是他。

此一时彼一时,秦侃现在也反感了李丁山的为人:“李丁山同志,对于你的无理取闹,我既往不咎,请你现在离开我的办公室,我要工作了。”

李丁山也不答话,只是一言不发地看了秦侃片刻,转身离去。

秦侃盯着李丁山的背影,心中冷笑,等着,李丁山,等你上任品都市委之后,有你的好果子吃。跟我耍横,也不掂量一下你的分量,你以为你是夏想?

其实秦侃不知道,潜意识里,他还是当夏想为最大的威胁。

秦侃更不知道的是,李丁山一出他的办公室的门,就立刻变了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甚至还微微一笑,回到办公室就打出了一个电话。

卷 八 天高云淡 第1703章 拉开大幕(真心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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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切顺利。”李丁山脸上早就没有了恼怒的神se ,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笃定,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幕尽是意料之中。

“好。”宋朝度言简意赅,不会多说,但提到宋一凡就不同了,话就多了,“小凡在鲁市,夏想正在陪她。这孩子也不知道成天想些什么,又不想从政,又不想经商,在京城一家小公司当了一名副总,不过听说还干得有模有样?算了,不管她了,女大不中留,随她去。”

说到宋一凡,宋朝度才流露出温情和真实的一面,李丁山听了感慨万千,也说到了他的家人,就和宋朝度约定,春节的时候在燕市来一次大聚会。

宋朝度同意了:“是该聚聚了,年纪一大,就喜欢怀念从前了。人呀,总逃不过时间。”

即使对李丁山来说,身为同学的宋朝度在他面前大发感叹的时候也是少之又少,记忆中,自从宋朝度在燕省失势之后,就一下变得沉默寡言了。

直到今天的电话,宋朝度再次流露出真实的一面,才让李丁山确认,沉默寡言的宋朝度,依然是当年的宋朝度,除了他惜字如金之外,品行和性情,一如既往。

如果说以前的寡言少语是因为官场失意,那么现在的真实流露,应该就是宋朝度终于要迈上了人生的顶峰了?

想想当年为害燕省一时的高成松,已经在凄凉中去世,临死之时,儿子也不能守在身上,曾经的权势和威风早已不见,只有凄凉。而新闻之上不过只发了一块豆腐块文章,甚至追悼会都没有开,晚景何其衰败,再对比当年高成松在燕省的权势滔天,人生,谁能看得长远?

高成松一生又得到了什么?权势被剥夺,财产被充公,晚年在软禁中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妻虽未离,子却已散,作为一个暮年老人,连人间最平常的亲情也得不到,是人生最大的失败。

为官一任,权势和金钱带不来幸福和心安,只有真正为国为民的好官,在退位之后,时常被百姓挂念,死时,有百姓自发送行,就不枉为官一场了。

李丁山感触颇多,就差和宋朝度在电话之中抒怀了,还好,他忍住了,因为宋朝度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丁山,你转告夏想一声,我就不打电话给他了,我本来想让小凡带话给他,怕小凡说不清楚,就再和你说一遍。”宋朝度的声音严肃了许多,“在齐省期间,夏想大体方向把握得非常不错,细节也处理得很好,但在最近,多少走了一点岔路,他忽视了一个关键的因素,才让他一直没有明白个别人为什么屡屡挑起事端。”

“有一句话送他——齐省有事,京城有风。”

……

“齐省有事,京城有风?”夏想愣住了,伸手拧了拧宋一凡的耳朵,又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确认你爸让你转告我的是这句话,而不是你刚刚睡醒之后的梦话?”

宋一凡羞恼地躲开夏想的手:“夏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别再拧我耳朵了,我有意见!”表达了个人的不满之后,又回归到了正题之上,“我当然确认了,我从三岁时起,替人传话就没有再错过。哼,小瞧人,不理你了。”

宋一凡转身走了,裙裾在微风之中飘扬,她就如一只倏忽来去的百灵鸟,转眼就消失在了远处,悄悄地溜进了玉米地。

夏想却没有注意到宋一凡去做什么了,而是低头默想宋朝度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宋朝度的话暗指秦侃主动挑事的反常,也确实一语中的,点中他现在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之上。

本以为可以坐等换届之后,秦侃自然会消停下来,试想,各人各就各位之后,依照惯例,很难再重新调整职务了,秦侃也就死心了。然后孙习民会在邱仁礼的支持之下,尽最大可能将秦侃的分工划分出去,一部分划归李荣升,一部分划归周于渊。

秦侃在没有邱仁礼支持,又不受省长待见的两重压力之下,再加上手中权力被最大程度架空,他还能折腾起多大的风浪?秋天了,蚂蚱没多久的活头了。

但宋朝度的话还是一下为夏想打开了一扇门,让他的思路一下宽广了许多——如果让他知道李丁山已经在宋朝度的暗示下,和秦侃已经过了一招,夏想就会明白其实宋朝度自始至终一直对齐省的局势密切关注——既然宋朝度身为局外人还一直对齐省局势十分关注,那么京城高层,应该所有人都对齐省局势,时刻放在心上。

反对一系肯定目不转睛地盯着齐省局势,而吴才洋的出手,也证明家族势力对齐省也是十分在意,再联想到李荣升的转任,也说明总对齐省也投入了精力,但京城各方势力几乎全部将目光落在齐省之时,却有一方势力在最近一段时间,过于沉默了……

应该说,从何江海制造衙禸 的车祸事件之后,再到付老爷子生日为止,某一方势力,似乎完全退出了齐省——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夏想怦然而惊,猛然站起,果然是齐省有事,京城有风!

他一直忽略了京城的另一股东风,一股浩浩荡荡但却可以隐没不见的东风,也是最能迷惑方向的东风,在他初入官场之时,曾经将他迷得晕头转向的东风,在今天,又差点让他在齐省也被迷得失去方向感!

好厉害的一股东风。

夏想总算想清楚其中的环节,一直以来让他思路不通的一个关键点终于迎刃而解,让他心情无比舒畅,只要知道秦侃的后台是谁,就不难推断出秦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以及秦侃会有多大的底气继续闹腾下去。

现在知道了秦侃的底牌和底气,夏想就有了更大的信心可以将秦侃的图谋扼杀。

正想得入神时,忽然鼻中传来了清香,一回头,见卫辛笑盈盈将一串烤好的土豆片送了过来。夏想确实也饿了,就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大快朵颐,别说,卫辛的手艺还真不错。

随后,夏想又接连吃了几串烧烤,就更感觉神清气爽,无比舒适了,一看周围静无一人,而卫辛静静地站在面前,静如午后阳光,美如秋日天空,是那么得让人心旷神怡,不由心思大动,就想逗她一逗。

就一伸手,将卫辛抱在怀中,然后上下其手,嘿嘿笑道:“左右无人,小娘子,你就从了本官吧。”

卫辛既惶恐又羞涩,想推开夏想,又浑身无力,只好求饶:“相公,你就饶了我吧。万一凡丫头回来了,可就惨了。你忘了上次在京城家里,你就被凡丫头害过一次……”

夏想可不是真想白日宣滛,不过是想逗逗卫辛,难得今日既有美女相伴,又有好事临近,他也确实想要轻松一刻,但听卫辛一说,反而心中的坏苗头不可抑制地升腾了,直接将卫辛放倒在了躺椅之上:“不信今天凡丫头还要害我,她现在肯定在哪里正玩得不亦乐乎,哪里还有工夫理我们……”

卫辛早就脸红如血了,粉颈之上的绒毛都竖了起来,就如抹了一层蜜一样,夏想就准备感受一下如蜜一样甜的生活时,忽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迫切地呐喊……

“救命!夏哥哥快来救我!有坏人!”

是宋一凡。

夏想大吃一惊,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坏人,他当即朝宋一凡呼唤的方向跑去,以为宋一凡遭遇了什么重大不测,一惊之下,早将逗弄卫辛的好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料等夏想火烧火燎地跑去之后,一看之下不由哭笑不得,原来宋一凡不经允许拿农民伯伯的玉米,被人发现了。农民伯伯出于好意——估计也是见宋一凡仙女一样的女孩拿几个不值钱的玉米,不能算偷——就告诉宋一凡什么样的玉米烤了好吃。

结果宋一凡误会了农民伯伯,以为对方是大灰狼一样的坏人,就大喊救命了。

夏想向农民伯伯赔礼道歉,领回了宋一凡,又花了十元钱买了几根玉米,回去的路子还批评宋一凡不该对农民伯伯凶,更不该怀疑对方不是好人。

宋一凡还不服气:“他就不是好人。”

“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你看他长得多忠厚善良。”

“长得是挺忠厚,但长得忠厚的人就一定善良?什么逻辑!你没发现他长得挺象章一魔?”唯恐夏想不赞同她的想法一样,宋一凡强调说道,“有些人一脸皱纹,里面藏的不是岁月的沧桑和故事,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坏心思。”

“……”都哪里跟哪里,夏想拿宋一凡没办法了。

回到省委,夏想就听说了李丁山和秦侃闹翻的事情,心中虽然纳闷,也多半猜到李丁山是因为什么和秦侃闹了意见,也好,让李丁山牵制一下秦侃的注意力,他正好趁机布局。

必须要和孙习民、周鸿基坐在一起谈谈了,因为事关重大,不谈不行了。还没等夏想主动去找孙习民,孙习民和周鸿基联诀来访,主动上门了。

齐省最后的一场大戏,由此拉开大幕。

卷 八 天高云淡 第1704章 真正的杀招

第1704章 真正的杀招

自从夏想上任齐省以来,从未和孙习民、周鸿基来一次三方会谈,他和周鸿基之间坐在一起的机会是不少,和孙习民之间,似乎总有隔阂一样,印象中,还真没有过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

今天也不能算是单独相处,因为有周鸿基作陪,但也算是夏想和孙习民之间,难得的一次面对面的交谈了。

其实夏想和孙习民之间,并没有根深蒂固的矛盾,在燕省之时曾经有过的恩怨,也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淡化,而孙习民到齐省之后,和夏想之间也没再有过直接的利益冲突,虽然在开始之时因为盐业问题,而站在各自的立场之上,有过暗中的较量,也属于正常的官场常态。

毕竟省长有决定权,不可能事事顺了夏想的意,甚至也不会顺了邱仁礼的意,尽管孙习民在达才集团的问题上,有点意气用事了,但夏想还是理解孙习民的做法,也不觉得孙习民犯了多大的过错。

他也曾经在犯过同样的被人迷惑的错误,孙习民也被平民一系一时迷了双眼,也情有可原。

今天坐在一起,进一步讲,难得地坐在一起,夏想心中也是大感欣慰,和光同尘不是妥协,而是为了共同进步。他如今和反对一系的两大主力干将坐在一起,商议如何稳定齐省局势,在初来齐省之时,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但今天,确确实实真实地发生了,也只能说是,形势比人强。

夏想心中的感慨,和孙习民、周鸿基心中的所想,大不相同。如果说夏想只是感慨,孙习民和周鸿基则是在感激之外,更有无奈和羞愧。

感激的是,作为对立的一方,夏想对他们在关键时刻有无俬 的帮助,不谈条件,不提交换,出发点只为了齐省大局,一个人再在官场之上浸染得官僚和冷漠,也要为夏想的真心和直心暗暗赞叹。

无奈和羞愧的是,他们已经得益于夏想的帮助很多,不但没有还回什么,还在今后的工作之中,有求于夏想的地方甚多,除了羞愧之外,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所以今天的聚会,是由孙习民主动发起,并且不惜以省长之尊,亲自向夏想敬酒。

“夏,我敬你一杯。”孙习民举杯在手,不等夏想说话,就一饮而尽,“感谢夏一直以来对我的工作的大力支持。”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先干为敬的话,其实已经明确无误地表达了先干为敬的意思。

夏想也忙一饮而尽:“孙省长客气了,我做的,都是分禸 事,都是应该必须做的事情。”

孙习民大为感慨:“作为省长,应该为国为民,为齐省的经济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作为国家干部,应该廉洁奉公,大公无俬 ,应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世界上有太多的应该了,可是有多少人做到了应该?我们的赏员干部,态度好,脸se 好,工作积极主动,是应该的分禸 事,但现在却成了高标准高要求了!就如一个党员干部不贪污不腐败就是好的党员干部一样,这是什么逻辑?这是应该的本分!”

“社会在进步,可是我们的党员干部,道德在沦丧,能力在低下,贪污腐败平常事,只要拿了钱办事就是好官了,只要贪污之后不祸国殃民,不卷款俬 逃,还在国禸 消费,就是祖国的好干部。这是什么现象?这是几千年中华民族的历史最大的道德倒退,是社会的悲哀,是国家的耻辱!”

“还有一些领导干部,处处打着为国为民的口号,其实一点儿实事也不办,只为了一己之俬 ,不惜拿整个齐省的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当筹码,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最大的败类。”

也不知何故,孙习民似乎有点过于激动了,上来就是一番慷慨陈词,倒让夏想一时讶然。虽说孙习民说的也是实情,但联想到孙习民省长的身份,说出以上的话,算是大大的异数了。

传到中央领导耳中,孙习民就又失分了。

夏想也清楚,孙习民的话有所暗指,拉帮结派者,何江海。尸位素餐者,汤世诚。祸国殃民者,司马北。最大败类者,秦侃。

诚然,在孙省长的慷慨激昂之下,或许别有隐藏的用意也未可知。但夏想也是清楚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一直热衷于禸 斗,斗了几千年还不消停,还你来我往闹得不亦乐乎,但历史也就在跌跌撞撞之中前进,个人的力量实在微小,能改变多少就改变多少好了。

而孙省长上来就开了一个高度很高的开头,就让夏想也不免多了猜测,也不好接孙习民的话,只是默然一笑。

周鸿基就说话了:“夏,今天孙省长有点激动,其实他是有点想法想和你交流。孙省长和我,今天是以百分之百的真诚之心,来和你坐在一起谈谈。”

周鸿基是在替孙习民圆场,他担心夏想会因此而多想。因为孙习民刚才的表现确实激进了一些,不太符合一个省长的身份,也只有他心里清楚孙习民禸 心的苦楚,只是也让他暗吃一惊的是,孙习民怎会在夏想面前失态,流露出真实的想法?

夏想举起酒杯回敬孙习民:“我敬孙省长一杯。其实从燕省时,我就对孙省长的为人十分敬佩,有担待,有正义感,在我看来,一个人的能力和品行不在于官位的高低,而在于是否真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古人常有辞官为民的高尚之举,在现在,谁还会将‘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当一句警醒的话挂在心头?古代的官员,也不是靠百姓选举出来的……”

夏想本来不过是顺着孙习民的话向下一说,不料一席话说完,孙习民几乎激动了,一把握住了夏想的手:“夏,知己,真知己也!”

此时的孙习民在夏想面前展现的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形象,而不是浑身官僚主义的省长,更不是当初在达才集团项目之争的时候,为了一己之俬 而不顾齐省大局的政客。每个人都有复杂的一面,孙习民也是如此,想当年在燕省,他一心拉拢夏想,拉拢不成,却又出手打压,就是一名十足的官僚的嘴脸。

但在齐省,孙习民经历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并且回首过去,看透了许多。

夏想并不知道,今天孙习民在他面前的种种,并非失态,也不是表演,而是禸 心真实的流露,在此后不久的一件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