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毒后 第 36 节

作者:未知书名:重生之将门毒后更新时间:2021/02/11 19:31字数:6506

  

这里当是有换衣裳的地方,马车里还有些衣裳。我现在去换,你在这里等我。”说罢便招呼白露霜降:“走吧。”

她一走,那些个沈府的护卫也跟着要走,荆楚楚连忙喊道:“五妹妹,这些护卫……”她到底是有些害怕。

“不用担心。光天化日,没人敢为难你。”沈妙道:“况且这里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做什么事的。”她神情柔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荆楚楚下意识的没有反驳,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沈妙已经带着一众护卫走远了。

荆楚楚的面se 暗了下来,沈妙每每在她面前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这种姿态让荆楚楚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她的差距,这才觉得更不甘心。况且她听沈府的人说了,沈妙从前就是个蠢笨无知的艹 包,凭什么这样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人却霸占着沈家大房嫡女的位置,沈信夫妇还对她千依百顺,陛下赏赐的东西二话不说就让沈妙先挑。人总是因为攀比而越发妒忌,荆楚楚如今看沈妙,可是妒忌的发了疯。

她端起面前的茶盏,却学着沈妙方才的模样,小口小口的啜饮,仿佛这样便也能沾染上沈妙的一两分贵气。

正在这时,一行人自她身边走过,在她旁边的桌子前坐了下来。为首的人是个年轻人,生的文质彬彬,锦衣华服,就连身后的家丁都是穿的布料精致。

想到方才沈妙所说的“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荆楚楚突然心中一动。

那年轻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目光往这边看来,看清楚荆楚楚的模样时也忍不住眼前一亮。

荆楚楚月白小袄配翡翠小裙,雪肤花貌,最重要的是那股子柔柔怯怯的神态,看一眼那年轻人,却受惊般的飞快低下头去。定京城中女子大多都因为身在皇城,行事也大方得体,如这般娇娇怯怯惹人怜爱的江南姑娘却极为少见。那年轻人看的眼睛都有些发直,而他的目光越是热切,荆楚楚的脑袋也就低的越深。

时间慢慢流逝过去,菜都已经上齐了,沈妙却迟迟没有过来,整个桌前就只坐了荆楚楚一人。她一个人也不好吃东西,便是端着茶小口小口的抿,很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模样。

终于,邻桌那衣着富贵的公子哥儿忍不住了,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荆楚楚对面坐下,柔声问道:“见姑娘一个人在此等候许久,是在等什么人吗?”

荆楚楚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对方后顿时红了脸,低着头小声道:“我、我在等我表妹。”

那公子哥儿就关切的问道:“怎么姑娘的表妹迟迟未来,留姑娘一个人怎么能行呢?”

荆楚楚红着脸摇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这副做态落在别人眼中,便是被欺负了。公子哥儿心中一定,就道:“这样吧,索性我也无事,不如就在此陪姑娘一起等候。”

“不、不必麻烦了。”荆楚楚连忙道:“公子何必……”

“无妨,”那人笑言:“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若是有不怀好意的人过来,只怕会多不少麻烦。我在此陪着你,总还好些。”

他言语柔和,面上又挂着文质彬彬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对他心生好感。荆楚楚便低着头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姑娘看起来不是定京城的人。”他问。

“我、我是苏州人士。”荆楚楚道。他二人便这样一言一语的说起来,那年轻人极会说话,几句话就哄得荆楚楚面上泛起笑意,虽看着有些害羞,对待那人的态度却是逐渐亲近了起来。那年轻人说些自己的趣闻,言谈间似乎去过不少的地方,家底颇为丰厚,如此一来,荆楚楚也就笑的更深了些。

快活楼的另一间雅座,透过雕花的窗口,恰好远远的能将荆楚楚的那桌看的清楚。白露道:“表小姐和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也能说这么久。”言语间却是瞧不上眼。

“那可不是普通男子。”沈妙一手支着下巴,淡淡道。

“姑娘认识那位公子么?”霜降奇道,守在屋中的众护卫也有些诧异。沈妙将荆楚楚一人留在那里,自己换了个地方独自坐着,似乎就是为了让荆楚楚和那男子说上话,眼下听沈妙的意思,那男子她也是认识的?

沈妙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我说,”另一头,快活楼中某一间房中,季羽书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不会认识孙才南吧?”

“孙才南虽然是孙天正的唯一嫡子,可是自来就没有入仕,是养在府中只知吃喝玩乐的败家子,连广文堂都没去过,沈妙从哪儿认识的他?”高阳瞥了一眼。

“莫非你相信这是偶然?”季羽书激动道:“这哪里是偶然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沈小姐分明就是故意让孙才南遇上她这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表姐。”

“我什么时候说这是偶然了?”高阳“啪”的一下展开折扇,装镊样的摇了摇:“不过我倒觉得她不止是认识孙才南,就连孙才南喜欢做的位子怕是早就知道了。你不觉得很奇怪么?”高阳摸了摸下巴:“沈妙一个闺中小姐,怎么看着比你百晓生还要厉害。知道的不知道的她都知道,我很怀疑,她是否还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你少来污蔑百晓生。”季羽书反驳:“沈小姐本来就不是个普通人。你和我整日在这监视沈小姐行踪,回头谢三哥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骂我们闲得慌。”

“监视她可比其他的有意思多了。”高阳看着外头同孙才南相谈甚欢的荆楚楚,问:“不如你来猜一猜,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季羽书认真思索了一番:“她想给孙才南和她表姐做个媒?”

“你什么时候见沈妙这么好心过。”高阳毫不犹豫的泼他冷水。

“那你说怎么回事?”季羽书气馁。

“吏部尚书……和沈家最近,有什么往来吗?”高阳用扇子抵住下巴,沉思不已。

快活楼上,荆楚楚和孙才南之间说了许久的话,两人越聊越是投机,不知道的看去,还以为是一对神仙伉俪。过了一会儿,便瞧见几个沈府护卫走到荆楚楚身边,道:“表小姐,姑娘衣裳不合身,败了兴致,已经同掌柜的付清银子,自己先走了。请属下们奉命保护表小姐,表小姐吃完后,送表小姐回府。”

荆楚楚有些诧异:“五妹妹先回去了?”

护卫点头。

“沈五小姐怎么能就这么留你一个人呢。”孙才南打抱不平道。他已经从荆楚楚嘴里知道要等的那位表妹就是沈府五小姐沈妙。对于沈妙孙才南知道的不多,只晓得是个追在定王身后跑的艹 包罢了。如今看来,这沈妙不仅艹 包蠢笨,还喜欢仗势欺人。

他要做怜香惜玉的主,荆楚楚又怎么会浪费他一片心意,登时就垂下头不安道:“那我现在就回去吧。”

“哎,这怎么行。”孙才南立刻道:“现在回去,岂不是浪费了这一桌子好菜,快活楼中的酒菜可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扔下过。”他看着不知所措的荆楚楚,微笑道:“这样吧,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愿意陪姑娘一同用饭。”他一派君子模样:“你的这么多护卫都在这,吃完后,就由他们送你回去可好?”

“这……”荆楚楚有些茫然。

“既然相遇,你我二人便是有缘,既然有缘,便不要平白辜负上天给的这份缘分。”那孙才南一张嘴直说的巧舌如簧:“在下今日一见到姑娘,便有见到故人之感,这才与姑娘相谈,不知道在下的这个提议,姑娘肯不肯赏脸接受。”

犹豫半晌,荆楚楚终于迟疑的点了点头:“那便……依公子所说吧。”

两人便开始真正的一起吃饭相谈,远远的隔间里,沈妙瞧着那对人,唇边慢慢的浮起了一个冷笑。

孙才南她是熟悉的,前生就是这一位给沈丘戴了顶天大的绿帽子,沈丘年少气盛,愣是拖着一条残腿将这人一口气给杀了,可最后才知,孙才南竟是吏部尚书的独生子。只因为这孙才南不学无术,平日里只凭借着一张嘴和好皮相四处勾搭女子,无论是少女还是妇女都尽数吃下。孙天正怕御史参他一本,平日里都不许孙才南出去,所以认识孙才南的人寥寥无几。

可是今生,孙才南就是化成灰她都认识。

孙才南最喜欢柔柔弱弱的江南女子,否则前生也不会胆大包天的睡了沈丘的女人。

沈妙垂眸,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孙才南,荆楚楚,本宮亲自为你们牵起的这段前生孽缘,可不要辜负才好。”

------题外话------

我觉得阿阮和娘娘的不同在于,阿阮比较隐忍,隂 着坏。娘娘比较直接,毕竟是当过皇后的人,必须分分钟碾压,直接该告诉你我要整你,然后就整了…。重生之将门毒后

———————————————————————————————

正文第九十九章奷 夫完,您可以返回列表。

第一百章 替她动手

? 荆楚楚和沈妙出门,回头却一个人回来,似乎在沈府并未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可是这天夜里,沈妙却破天荒的来到老夫人的偏院,亲自来找荆楚楚说话。

适逢荆楚楚正在摆弄桌上的首饰,那些首饰中,有一枚玉手镯格外耀眼,se 泽通透的近乎透明,整块玉也显得成se 极好。这枚玉镯少说也要上百两银子,以荆楚楚自个儿肯定是买不了的,可昨日沈妙在珍宝阁的时候,给荆楚楚买了一些首饰,其中可没有这个玉镯。

沈妙一进屋就盯着那玉镯看,荆楚楚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的将它收到匣子里。沈妙微笑道:“表姐那玉镯看起来倒不是凡品。”

荆楚楚小声问:“五妹妹知道这个镯子么?”

“曾见过一只类似的舶来品,不过成se 却不及你这只的好,即便如此,当初在开价的时候也卖到了五百两银子,想来表姐的这只,怕是有千两白银才拿得下来。”沈妙随口胡诌道,这玉镯子固然珍贵,却也不到千两白银,千两白银能买到更好的首饰多了去了,不过以荆楚楚的眼界,就算她再说的夸张些荆楚楚也会深信不疑。

“不过表姐,这只玉镯如此珍贵,是从哪里来的?”沈妙问道:“之前可未曾见到你戴过。”

“是……是一位朋友送的。”荆楚楚低声道。

沈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孙才南哄女人开心可不止凭借着人模狗样的皮囊和花言巧语,银子也是舍得砸的。否则前生已经贵为副将之妻的荆楚楚也不会红杏出墙。可不是,第一次见面就送出如此大手笔,对于没见过世面的荆楚楚来说,要不动心也是很难了。

“看来这位朋友待表姐一定很好。”沈妙道。

荆楚楚红了脸,看向沈妙:“五妹妹过来是有何事?”

沈妙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裳,才道:“听闻今日表姐是被人送回来的?”

“我、我遇着了一位好心的公子。”荆楚楚有些受惊道:“他一片好心,我不敢推辞,可是我们一直恪守礼仪。”

“表姐不必紧张,”沈妙微微一笑:“表姐可知那人是谁?”

荆楚楚一愣:“是谁?”

“是吏部尚书孙天正大人的唯一嫡子孙才南。”沈妙道。

荆楚楚看着沈妙,眼中皆是惊讶。

沈妙心中冷笑,孙天正对孙才南管得太严,孙才南四处勾搭女人,却极少表明自己的身份,除非是将那姑娘纳入府中做姬妾。对于荆楚楚,怕是也没有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荆楚楚大约以为孙才南只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如今知道了孙才南的真实身份,一心攀龙附凤的荆楚楚怎么会放过?

“表姐也知道,吏部尚书是个很大的官儿。”沈妙微微一笑:“府中比起咱们来也不遑多让☆重要的是,孙大人只有孙公子一个嫡子,他这样身份的人,竟然会送表姐回府,莫不是……”沈妙轻描淡写道:“有些喜欢表姐吧?”

“五妹妹莫要胡说。”荆楚楚连忙反驳道,可是脸颊却是迅速通红,眼神也变得有些飘忽。显然沈妙的话终究是让她的心中起了些波澜。她低声道:“我和孙公子是清白的。”

“我并没有说你们有什么。”沈妙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表姐生的美丽,有王孙公子心悦那是自然。不过孙公子的确是不错的人,仪表堂堂还家世丰厚,若是谁能做他的妻子,便是整个尚书府的当家主母,毕竟孙大人只有这一个嫡子。”

荆楚楚抿了抿唇,没说话。沈妙站起身来,笑道:“我就是过来随意一说,表姐也别往心里去,这世上之事,大抵都是看缘分的。若真是有那个缘分,日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也还说不定呢,那时候,表姐肯定就能一辈子留在定京城了。”说完这话,沈妙就转身走了出去。

荆楚楚一个人坐在屋中,她下意识的又从匣子里摸出那只光滑的玉镯,伸手抚摸着上头的纹路。她没想到孙才南竟然是吏部尚书的儿子,至于为何不说自己的身份,大约就是如同戏文中写的,不希望自己是看中了他的家世而亲近,这岂不是说孙才南待自己是真心的?否则为何一见面就送出价值千两的手镯。

平心而论,荆楚楚到底是从小门小户出来的,虽然在苏州城也有许多王孙公子追捧,可是那些和眼前孙才南的手笔比起来就显得像是小打小闹。她见识了定京城的繁华,更不愿意回苏州,如今沈妙最后一句话已经打动了她的心,若是嫁给孙才南,就能一辈子留在定京城了。

可是……沈老夫人那边呢?

外头,沈妙方跨出院子,便遇着荆冠生。荆冠生瞧见她,眼前一亮,笑道:“表妹是来看楚楚的么?”

沈妙点了点头。

“表妹如今和楚楚越来越亲近了。”荆冠生想要上前,无奈惊蛰和谷雨防登徒子一样的护在身边身前,荆冠生自诩斯文人,也不好垂涎着脸再靠近。

“无妨,都是一家人。”沈妙微笑,再不看荆冠生一眼抬脚往院子外头走去。

谷雨小声问道:“姑娘是希望给表小姐和孙公子做媒么?”沈妙方才口口声声都在说孙才南的好,听在两个丫鬟的耳中便是格外诡异,总觉得这和上门说媒的媒婆十分相似。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么好心了?”沈妙面无表情道。

“那是为何……”谷雨更不解了。

“得让表姐的心乱啊,”沈妙淡淡一笑:“老夫人和表姐之前的目标是一头的,所以两个人自然亲密,可若是他们所求的不是一件事,你猜会怎么着?”

惊蛰一个机灵:“狗咬狗!”随即一下子反应过来,慌乱道:“奴婢不是说他们是狗,奴婢、奴婢不识字……”

“你说的也没差。”沈妙道:“狗咬狗这个说法挺好的。另外,这几日,你去同荣景堂的福儿打好关系。”

“福儿?”沈妙一愣。

“老夫人要把她嫁给管事的屋里瞎了一只眼的儿子。”沈妙道:“福儿可是不愿意的很。”

“天哪。”惊蛰愣住:“福儿自小就跟在老夫人身边,怎么……”便是养的猫儿狗儿也都有几分感情,怎么会把好端端正值芳华年纪的姑娘嫁给独眼龙?福儿做事麻利,虽然嘴巴凶,对沈老夫人却是忠心耿耿。

“沈老夫人得了管事的每年分的田利,自然要有所表示。不愿意出银子,就得出人。怪只怪福儿命不好却生的好。”

“那姑娘是打算帮福儿?”谷雨小心翼翼的问,心中却又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沈妙对荣景堂的人都不甚在意,如今更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要帮福儿,总觉得有些不可能。

“当然帮。”沈妙气定神闲道:“老夫人犯的每一个错,都是我们的机会。”

“姑娘想收买福儿?”惊蛰问:“可是福儿会被收买吗?福儿从前对老夫人可是最忠心的啊。”

“忠心得不到回报,倒戈的力量才会越大。养在身边的狗发起疯来,才会咬的主人最疼。”沈妙淡淡道。

……

一连好几日,沈府都风平浪静的过去了,荆楚楚没再经常在西院跟前晃荡,反而是时吃己带着沈府几个护卫出门逛街,说是想瞧瞧定京城的热闹。这自然没有人拦着她,对于西院的人来说,更是巴不得荆楚楚每日都出门,西院门口的护卫也能松懈一

不过荆楚楚身上穿的戴的,却是一日比一日富贵起来。沈老夫人虽然也给荆家两兄妹银子,可是因为本来吝啬的身份,却不会给太多,荆楚楚打扮的如此富贵,就连沈玥也觉得惊奇,可是问起来,荆楚楚却说是从自家里带的银子。就连荆冠生手头也松活不少,给沈府小厮们打赏的银子都变多了。

众人都说那是因为荆家两兄妹来到定京城,眼界宽了,小门小户的习惯也收敛了起来,变得越来越像定京城的人。

荆楚楚兄妹过的舒适,府中自然有人不怎么舒适。荣景堂禸 ,沈老夫人看着面前的荆楚楚,眼中闪过厉芒:“楚楚,最近你过得怎么样啊,来定京可有不习惯的地方?”

“托老妇人的福,楚楚过的很好。”荆楚楚道。

“既然你过得好,那给你的药包,为何到现在都不用?”沈老夫人一双三角眼紧紧盯着荆楚楚,语气颇重,若是胆子小的,怕会被她这副凶恶的模样吓哭了。

荆楚楚却是低着头,声音都未曾变过一分,道:“老夫人,楚楚如今连表哥的身都近不了,实在找不到机会。”

沈老夫人早早的将药包交给了荆楚楚,只让她一找到机会就给沈丘下药,谁知道这么多日过去了,沈府风平浪静,荆楚楚压根儿就没动手。

“你整日在外头晃荡,晚了才回府,若是寻得到时机便奇怪了。”沈老夫人忍不住冷笑道:“楚楚,你是不是不愿意?你若是不愿意,此事就算了。”

“楚楚并没有不愿意。”荆楚楚连忙道。这些日子她每日都会在外面和孙才南俬 会,她假意不知道孙才南身份,孙才南待她也温柔小意,送她衣裳首饰,正是因为孙才南的这些东西,才让荆楚楚心中犹豫起来。比起沈丘那样还要去西北苦寒之地一年到头不见人影来说,嫁给孙才南显然要安逸多了。可是孙才南到底愿不愿意娶她又是一个问题,荆楚楚一直死守着清白,就是知道男人的病症:让他们看到摸不到,摸到吃不到,吃到吃不饱,这样就能牢牢勾住男人的心。她的确是把孙才南迷得神魂颠倒,可是孙才南是尚书府嫡子,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算孙才南喜欢,孙天正也不会答应,给孙才南做妾,她不愿意。

所以荆楚楚犹豫了,若是和沈丘,沈老夫人保证她能当上沈丘的正妻,可是孙才南待她温柔大方。人心都是贪婪的,得陇望蜀,吃的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荆楚楚拿不定主意,便一直没有给沈丘下药。

她迟迟不动手,沈老夫人却急了,这不才来找她兴师问罪。

“你既然愿意,为何迟迟不动手?”沈老夫人问。

“楚楚……楚楚想确保万无一失才下手,毕竟西院护卫守的很紧,楚楚难以找到时机。若是打艹 惊蛇,再动手就很难了。”

“楚楚,我是中意你的。”沈老夫人慢慢道:“但如果你一直这样,我也会失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这样胆小,日后只怕难以成事。”

荆楚粗低头称是。

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厌恶,道:“你出去吧。”

荆楚楚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待荆楚楚离开后,沈老夫人“啪”的一下摔碎了面前的杯子,怒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张妈妈一边吩咐婢子去捡地上的碎片,一边轻声安慰道:“老夫人不必心急,表小姐大约是胆子小了点,姑娘家做这种事,总还是有几分顾忌的。”

“我怎么能不急?”沈老夫人气急败坏道:“垣儿昨日已经来说了,老大家的最近在到处替沈丘相看姑娘,要是真的定下来,日后要动手就更不可能了。我原本看那荆楚楚是个有野心的才帮她一把,谁知道烂泥扶不上墙!”

张妈妈替沈老夫人拍着胸口顺气:“表小姐年纪还小呢。而且表小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今大老爷一家防的紧,弄不好打艹 惊蛇,里子面子全撕破了就坏了。”

“那你说怎么办?”沈老夫人没好气道:“如今时日紧迫,那丫头又不肯动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丘娶个高门小姐吧?”

“老夫人,”张妈妈沉吟一下:“表小姐年纪小,这事儿由她来做是有几分冒险,倒不如让咱们的人来做?”

“咱们的人?”沈老夫人看向她。

“不错。”张妈妈道:“咱们的人来做,自然比表小姐做事来的周全,到时候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将表小姐摘出去,留个后路。不过想来不会有问题的,这事儿早些年奴婢们做的轻车熟路,想来是易如反掌。”

沈老夫人目光微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说的也不错,既然那丫头不敢动手,就让人帮她一把。把福儿喜儿叫进来。”

……

荣景堂的这点子变动,自然是无人晓得的,不过晓得的人到底会不会说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是从表面上看来,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发展着。

这一日,沈妙从外头回西院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沈垣。

自从荆楚楚兄妹来到沈府后,沈垣就不知道到底在忙碌什么,很少见到他人。一回定京城就这么早出晚归,沈贵自然不高兴,以为沈垣是在因为任婉云的事情故意避开他,和沈垣争吵过几次,最后都是不欢而散。只是这些争吵并未影响到沈垣,沈垣还是照旧不出现在府中。

结果就在这里遇上了。

瞧见沈妙,沈垣放慢脚步,道了一声:“五妹妹。”

“二哥。”

“听闻五妹妹最近和表弟表妹走的颇近,”沈垣笑道:“这是刚从表弟那处回来?”他偏偏提起荆冠生一人,仿佛在暗示沈妙和荆冠生之间有什么似的。白露和霜降的眉头俱是皱起来,沈垣的话听着不大好听。

沈妙扫了一眼沈垣,没答他的话,道:“看样子二哥方从二婶那里回来,听闻最近二婶发症的时候少多了,是不是快要好了呀?”任婉云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二房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了万姨娘来做,即使是向来对万姨娘看不上眼的沈老夫人也没说什么,沈府的人都心知肚明,任婉云下半辈子再想如同上半辈子那般风光,是不可能的了。而任婉云的娘家人只是富商,再有银子却无权势,也帮不到什么忙。

沈垣脸se 顿了顿,打量了她一番,笑道:“五妹妹最近看起来气se 颇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将近?”

因着沈信夫妇回来,沈丘每日又变着法儿的给沈妙献殷勤。如今的沈妙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生的木讷寡味的小丫头,气质一旦上乘,水se 也长养的好,至少放在哪里都不会被人忽略。

“我哪里有什么好事,倒是二哥这段日子好似很忙的模样,或许有好事将近了。”沈妙答道。

闻言,沈垣面上竟然显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开怀的神情。他道:“哦?被看出来了?前些日子总有些麻烦晦气,不过最近二哥正在想法子驱散他们,眼见着事情顺利,大约是有些高兴吧。”他又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妙:“不过五妹妹也不用妄自菲薄,我看五妹妹的好事也快将近了。”

沈妙不语。沈垣就拱了拱手,道:“还有些事情,就不在此与五妹妹多说了,告辞。”说完便大踏步的离开了。

白露怒道:“这二少爷真是太不客气了。”沈垣对沈妙的敌意,说的那些隂 阳怪气的话,谁都能听得出来。

沈妙紧紧蹙着眉头,望着沈垣的背影不说话。

“姑娘?”霜降担忧的问道。

沈妙道:“他有些奇怪。”沈垣这个人沈妙很清楚,别小看他,看着对府中的事情不闻不问,却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如今沈妙可以肯定,前生沈丘落到那个结局,必然和沈垣脱不了干系。

虽然如今沈垣不知道有些事情在沈妙的安排下已经错位了,可是方才那些话,似乎透露出一些消息,沈垣还留有后招。

“要不要让莫侍卫去跟踪二少爷?”霜降提议。

“不必了,莫擎还没有那个本事。”沈妙摇头,傅修宜不足为惧,可是傅修宜身后的人却要小心。她道:“静观其变吧。”

待回到西院,刚跨进屋门,便见谷雨和惊蛰面se 焦急的等在屋里,见沈妙回来,谷雨连忙将门掩上,将沈妙拉到里屋榻前坐下,惊蛰才小声道:“姑娘,荣景堂的福儿传话过来了。”

“如何?”沈妙问。

“老夫人打算亲自动手,就安排在两日后。”惊蛰怒道:“老夫人也实在太坏了,老爷夫人待她那么好,她居然算计大少爷。还有那个表小姐,早就看她不是什么好人了,真是不知廉耻!”

“好了。”谷雨打断她:“姑娘,咱们现在做什么?”

“为什么是两日后?”沈妙问。

“两日后是家宴,恰好二夫人的极为闺中好友要过来看望二夫人……”惊蛰没有把话说完,可是意思却是毫无疑问的,沈老夫人就是想要趁着人多坐实沈丘污蔑荆楚楚清白的祸事,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要沈丘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沈丘怎么推辞的了?

和前生一模一样的手段,重来一世,沈老夫人的办法依旧没有高明到哪里去。

“这样吧,你同福儿吩咐一句。”沈妙招手,让惊蛰附耳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不过还是得找人盯着。”沈妙道:“这事不能出错。”

“奴婢省得了。”惊蛰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奴婢一定能做好此事的。”

沈妙微微一笑:“这是件好事儿,别给人办砸了,坏人姻缘,可是报应的。”她伸出两只手轻轻叩击着面前茶杯,气定神闲的模样,竟和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一般。

……

夜里,离定京城几百里开外的庄子上,大厅中正坐着一人。

厅中站着的人俱是黑衣长靴,整齐划一的模样气势惊人。为首的一人拱手道:“属下办事不利,消息传了回去,请主子责罚。”

“行了。”坐在正座上的少年懒洋洋的摆手,他一身紫衣,在袍角用金线绣着细细的龙纹,灯火明灭下,那只金龙好似要从流动的紫云间腾空飞去。他把玩着手中一枚女人的簪子,俊美迷人的面上,就连笑容都带着邪气,好似从世界大族走出来玩世不恭的贵公子,然而细细看来,那双醉的惊人的桃花眼中,沉淀的满满佳酿却如冰雪,清醒的没有一丝意动。

“你们瞒不住的。”谢景行道:“我本就没打算瞒下去。无非是争取时间罢了。既然消息传回去,现在的时间就更紧张。”

“主子,”为首的黑衣人皱眉道:“定京城中事宜还未处理好,眼下时间紧迫,主子打算怎么做?”

“不留后患,就先,”他侧头思索了一下,才漫不经心道:“找个时候把谢长武兄弟解决了。”谢长武和谢长朝好歹身上与他也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可是由谢景行说出来,却没有一丝犹豫,仿佛要处理的不过是陌路人,甚至是猫儿狗儿一般。

“主子?”黑衣人一愣,迟疑的问道:“这么多年都……主子为何?”

“以前懒得管,现在他们二人不安分,”谢景行道:“不除了,我走的不安心。”

“可是谢侯爷已经带他们二人入仕了,”黑衣人道:“这些日子两兄弟都跟在谢侯爷身边寸步不离,听闻谢侯爷已经将他们引荐给官场上的同僚,嘱咐多加照应。要想动手不难,但难免惊动旁人。”

“谢鼎这个蠢货!”谢景行面se 一沉,语气微带怒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这样直呼临安候姓名,底下的人也没有丝毫惊讶,仿佛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黑衣人轻咳一声,道:“因为主子迟迟不入仕,谢侯爷怕后继无人,所以才先让他们二人顶上。”

谢景行性子顽劣不是一日两日了,想来谢鼎如今对谢景行是真的束手无策,否则以临安候这心眼长得如此偏,怎么会放弃谢景行而让谢长武两兄弟接他的衣钵。

“算了。”谢景行皱眉:“临安侯府的事先缓一缓,公主府那边,从今日起,派人暗中保护荣信公主。”

“主子,”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这才狠心道:“既然日后都要如此,倒不如现在就和荣信公主划清关系……”

“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谢景行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后者立刻噤声,只觉得脊背上都布满了寒意。下一刻,头上的声音便传来:“我做不做是我的事,她领不领情是她的事,我已经仁至义尽。”

话中含着淡淡漠然和狠绝,配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来,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可怖。

他站起身来,袍角在座位上微微划动,流动的一片金光中,他道:“按计划办事。”

“定京城争取时间,听闻沈垣已经搜集了大半证据,”黑衣人开口:“只怕年关一过,沈垣证据就能全部搜取完毕,那时候沈家定会成为第一个被开刀的。”

“挺好的。”谢景行耸肩:“要是沈垣有什么难办的地方,你就暗中帮个忙。”

“可是沈垣是定王的人。”黑衣人提醒。

“我当然知道他是定王的人。”谢景行摆了摆手:“我只是让沈家先替我们挡挡而已。”

------题外话------

不知不觉都一百章啦,四十万字~重生之将门毒后

———————————————————————————————

正文第一百章替她动手完,您可以返回列表。

第一百零一章 醉酒

? 沈家家宴定在两日后。

家宴是沈老夫人自己提出来的,不过每年的家宴都是任婉云一手艹 办,今年的家宴却只能交给陈若秋。如今沈府的中馈大权都掌握在陈若秋手中,沈老夫人自觉是给了陈若秋天大的脸面,殊不知这外表风光的差事俬 下里却让人苦不堪言。

秋水苑里,陈若秋坐在桌前,一手拿着账本,一手笨拙的打着算盘。身后立着的两个丫鬟开口道:“夫人,您都算了一上午了,还是歇一歇吧。”

“银子怎么都对不上。”陈若秋苦恼的摇头:“明日这一笔银两,还得我自己掏腰包。”说着面上便显出一丝愤怒。

陈若秋自诩是出自书香世家的贵女,清高孤傲,更是看不得满身铜臭味。当初沈老夫人将中馈大权交给任婉云,她心中不是不妒忌,却碍不下面子去争,到底是心中留下了个疙瘩。好容易这么多年熬出头了,自己能成为沈家的当家主母,可是这时才发现这中馈大权也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任婉云出身富商,平日里沈老夫人要多开支银两,任婉云大不了还能从自己陪嫁中扣一些,毕竟任婉云不缺银子。可是陈家却只是文官,说得好听点是两袖清风,说得不好听点便是穷酸,哪里拿得出多的银子贴补。陈若秋以为接掌中馈大权,便能匀出些银子补贴家用。如今一看,任婉云这么多年也捞的不少,账目上许多银子都对不上。眼下马上又要家宴,银子却是有些不够。

从前还好,沈信那头每年宮中的赏赐颇为丰厚,都能贴补一些盈余不少。可是眼下沈信和沈家人关系闹得僵硬,完全没有要补贴公中的想法,陈若秋只觉得脑袋都有些疼。

“明知道公中银子不够,老夫人还在这时候办家宴,这不是欺负夫人嘛。”陈若秋的丫鬟诗情为她愤愤不平。

“大老爷也打算见死不救,夫人银两不够,要不问老爷要一些?”画意也道。

“说什么胡话。”陈若秋道:“老爷的俸禄打点官场都不够,怎么能让他再出银子。”她道:“我再想想如何做。”沈万一心想要往仕途上爬,可沈贵不同,沈贵好高骛远,自己没什么本事,只晓得巴结风影。沈万却是一步一步的自己往上爬,虽然步子慢一点,却比沈贵来的踏实。

陈若秋一直知道,她没有生下儿子,在二房中能依仗的无非就是沈万对她的爱意。所以为了把控住沈万,她做的温柔小意,若是连家中这点银两的事情都解决不好,岂不是让沈万烦心?以沈万的条件,外头想进二房大门的女人比比皆是,她又怎么会让自己处于下风。

“况且,这点子银子也不是白出的。”陈若秋目光闪了闪:“若是能有所收获,倒也花的值得。”

“夫人的意思是……”

陈若秋一笑:“老太太早不办家宴晚不办家宴,这个时候办家宴可是有些奇怪。再说了,我听闻前段日子,那个苏州来的表小姐很喜欢往西院跑么……”陈若秋说着目光就显出一丝嫌恶:“老太太这手可真是下乘,不过……恰好,我也不喜欢沈丘。”

陈若秋不喜欢沈垣,同样也不喜欢沈丘,若说对沈垣还有一些惧怕,对沈丘便是真正的瞧不上。她自己生不出儿子,便见不得别人家优秀的儿子。而对于沈丘,陈若秋只觉得只知道舞刀弄枪的粗人,凭什么还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赞誉。人因为自己得不到某样东西便想毁掉,沈垣心机深沉她不敢动手,可是沈丘爽朗赤诚,又没在后宅争斗中生存过,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重要的是,根本不需要她动手,这一次动手的是沈老夫人,而她只要坐着看戏就好了。

“我回头再写几张帖子,”陈若秋道:“你找人将帖子送到各个夫人府中去。”看热闹的人么,总归是越多越好。

……

两日后,沈府家宴。

自从任婉云疯了后,那些个贵夫人便断绝了和任婉云的往来,毕竟么,有个未婚先孕的姑娘,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虽然不晓得任婉云后来怎么样了,可树倒猢狲散,倒没有一个问起任婉云的。

而原先和任婉云交好的夫人们,渐渐地就和陈若秋走的近了。虽然任婉云不能来往了,沈府的关系却还是要维系。沈府不止一个夫人,比起常年不在定京城又有粗鄙之名的罗雪雁,出自书香门第的陈若秋显然更好巴结。

易夫人和江夫人老早就来了,江晓萱和易佩兰拉着沈玥说话,道:“年关以后才去广文堂,这些日子被关在府里可无聊了。”

她们说些闲话,全然忘记了沈清的死,忘记了不久之前同沈清才是真正的好友。定京城贵女间的友谊也是凉薄如此,朋友到底比不得利益,交往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这个人身后所代表的势力。

沈玥也笑着与她们应答,于是沈清的事情就默契的被几人不约而同的遗忘了。倒是白薇,看着远处的人影道:“哎,那是谁?就是你们所说的表小姐?”

她抬着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站着的少女,一身杏se 衣裙,衣饰简单朴素,站着与身边的婢子说话。

“那是三妹妹冬菱,”沈玥笑着道:“姨娘所出,从前身子不好都没出来,你们没见过也是自然的。”她故意咬重“姨娘”二字。

闻言,江晓萱几个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屑。易佩兰道:“什么身子不好啊,还不是……就出来了,这些姨娘养的,心眼儿最多,玥娘,你可别被她骗了。”

沈玥笑道:“三妹妹不怎么出院子的,你们瞧,那才是我表姐。”

沈垣说话的功夫,便瞧见荆楚楚从一边走了过去,她大约是没有瞧见沈玥三人在这头,